#裙片掩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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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ical Reference Artifacts】:
Stone Carving from The Tomb of Xue Jing薛儆 (Emperor Ruizong's son-in-law) & Tang Dynasty Female Figurines:
[Hanfu · 漢服]China Tang Dynasty (960–1127 AD) Chinese Traditional Clothing Hanfu & Hairstyle Based on Tang Dynasty Relics【沉寂千年的光阴】
Around the beginning of Kaiyuan period (708-724 AD) woman fashion & hair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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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reation Work :@吃货娃娃
🔗Weibo:https://weibo.com/1868003212/Mj46arc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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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aming the city
(这篇文章是我朋友雨杉果写的,可以当做视频的后面故事(◡ ω ◡))
大街上稀疏的人流缓慢的流动着,他们低着头,沉溺于自己的世界,或许没有人在意混在其中的女士。
这位女士发顶的铃铛反射着阳光,它们随着主人轻盈的动作碰撞着,完全能够想象到那清脆的声响。
然而这一幕却被不远处的一处亮光记录下来。轻微的声音昭示着那是一台相机,随着相机被放下,刻意压低帽沿遮盖表情的人暴露出来。
她小心的收起相机,转身时披散的紫发微微飘起。在她对面的楼层里,有人,或者说是一个电子玩偶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远离。
细长的深色手掌托举着红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其中荡漾,随着他的手微微低垂,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口挣扎着旋转一圈,最终安稳的回到杯中。
但是他身后的家伙已经明后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视线也察觉到了那丝还未完全消失在楼层的紫色。他左手触碰上自己腿弯的硬物,恭敬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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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拍到了,不愧是我!”紫发的少女扶正自己黑色的帽沿,她宝贝似的抱着自己的相机穿梭在街道上,米黄色的裙摆欢快的摆动起来,她无法掩盖自己嘴角的笑意。
虽然这份喜悦似乎没持续太久,是的,她是一位记者,并且她拍摄内容还,嗯……哦,带着正义的曝光色彩。她当然也有被那些证据都主人追捕的时刻,所以当她刻意拐过三个转角,身后不断靠近的眼熟身影无法让她忽视。
当她的米黄色裙摆再次转过一处转角后,清晰的踏步声传来,跟着她的人群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他们彻底脱离了人群的掩饰,朝着提着裙摆的少女追去。
哦,淑女的裙摆和小皮鞋并不适合在跑步上,特别是逃命的时刻。少女现在无比赞同这点。她几乎气喘吁吁,胸前繁琐的褶边甚至让她喘不少气,手里提着的米黄色裙摆也完全是累赘,脚上那双小巧精致的皮鞋几乎挤压着她的双脚。
总而言之,她即将被身后的家伙追上了,而她该死的加不了速。
好在她并不是在盲目的跑动,四个,五个……她默念着,终于,她跑向了第六个转角,没人会察觉那上面不起眼的小广告是她刻意做的小标记,顺着这些,她来到了一条小巷。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躲避地方,但是如果设置暗道的话,这是个绝佳点位。
前提是追逐她的人手里并没有枪支,并且也没有胆量在这种地方开枪。
很倒霉的,一颗子弹扫过少女发丝。被带飞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的醒目,那一抹紫色强烈的预警着她,少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彻底不在顾忌脚上这双坚硬却脆弱的皮鞋了,她终于感受到了身后的暴徒对她生命的威胁。
哦不,这条小巷的暗道无法被她使用了。接二连三的子弹声从她身后响起,逃跑之余她只能运��她的余光艰难的躲避着。她不可能甩掉这些紧随其后的脚步和子弹,那么那所谓的暗道只会彻底暴露她的后路。
她心一横,再次在不远处转弯,她精致的皮鞋踹向了堆满肮脏的垃圾桶,她试图用这些来止住他们的脚步,接着她总算看见了墙角处的井盖,就在她躲在墙边,试图撬开井盖躲避之时,身后的子弹伴随着暴徒们的怒骂打中她的腰侧。
幸运的是,经过颠簸,此刻她的相机掉落到她的腰侧,不过这台相机算是报废了。但她顾不上这么多,她几乎是闪进来下水道里。
她米黄色的裙子被脏污爬满,柔顺的紫发触碰到了污泥,恶臭化为实质钻入她的大脑——但是此刻她紧紧贴附在肮脏的下水道里。
头顶是怒骂声,子弹又一次被射击。透过井盖有一颗子弹穿透进来,溅起那污黑的水源,它们攀爬上她的裙摆,各种意义上的,她被迫屏住呼吸。
终于等到上方再也没有了声响,她才缓慢的爬了上去。她心疼的捡起她的相机。这可怜的东西似乎还被人踩了几脚,天呐,希望胶卷没事。
她欲哭无泪的想。
接着她抱着残破的相机,踉跄的回到她设置的暗道。她警惕的环视四周,确保终于没有任何暴徒举着手枪来追杀自己,这才略微放松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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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这里有一栋别墅。这栋别墅的主人似乎刻意远离了人群,她的房屋几乎处在这片区域的边缘。
然而这处边缘的某处,被这栋别墅完全遮盖住的院子里,一块草皮似乎翘了一些,接着一颗紫色的脑袋慢慢的探了出来。
她抱着怀里的碎片,从自己看不出原色的裙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钥匙完美的插入这栋别墅的后门,她旋转着,打开了它。
“小雨!你在哪?!快出来!我好像被盯上了!”少女推开门的瞬间就冲着屋里喊起来,离她最近的沙发里似乎窝着什么人,听到她的呼喊这身影动了动,一颗灰色的脑袋看向了她。
这颗灰色的脑袋发出来惊呼“天呐!小夏?!发生什么了?!”小夏站立在她面前,又一次的复述“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接着她简略的诉说了自己艰难的逃生之路,小雨从沙发里起身,她心惊肉跳的听完这一切,她似乎想要像以前那样上前握住小夏的手进行安慰。
但是这个动作随着她的靠近顿住,悬在半空的双手配合着她后仰的动作交握置于她的胸前“太���险了,你这次出去有得罪了哪位大人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拍照,又一次拍到了那位义警小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小夏没有察觉到小雨的抗拒,她继续诉说她的担忧“然后我就被一群暴徒拿着手枪狂追,你差点就失去你的最优秀记者了!”
小雨听完默默的点头,她思索着,给出了她的想法“这很严重,我先试着把你的胶卷复原,剩下的我去查查,至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你给我去洗澡。”
“.…..等等,你更重要的事就是让我去洗澡?”“亲爱的,你闻起来就像放了一整个星期的鱼肉,还是放在下水道里的。请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小雨彻底受不了小夏身上的味道了,她捏紧她的鼻子,整张脸几乎要皱在一起。
小夏无语的翻着向眼,敷衍的应着,真不怪她,她这一路早就对这种味道麻木了。
当小夏擦着自己重新恢复光泽的紫发出来时,小雨已经洗好了照片,她将这些照片递给小夏“哪些是今天拍的?”她只是负责报道的编导罢了,她可不能分辨出哪些是之前的,哪些是现在的。
小夏接过它们,抽出几张返还给小雨,顺便自豪的表示她的拍摄技术一如既往的好。
小雨胡乱的应着,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黑向的照片快速的闪过她的眼睛,直到她在某一张里看见了一个,令人恐惧的身影。
她几乎脸色惨后,她的大脑一片嗡明“烧掉.……这些全部烧掉!胶片也要处理掉。”她挑选出几张含扩那身影的相片,几乎越看越心惊,她甚至在小夏疑惑的追问之前就直接将这些相片放置于蜡烛上,看着火舌一步步舔舐上它们,直到她的指尖只剩下灰尘飞扬。
烧掉这些后她总算安定了不少,周围的声音总算能够挤进她的耳朵“等等,这是干什么呀。”小雨看着发出疑问的小夏,她深呼吸着“你拍到了黑帮老大啊!天呐,你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命大...祖宗保佑.....”
“什,黑帮老大?!”小夏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这位,但是对他的事迹还是有耳闻的,她盯着同样脸色惨后的小雨,拿起她的东西准备出门。
小雨一把拽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去?”“我留在这连累你。”小夏急切的打算抚开���雨的手,后者则是皱着眉把她按到沙发上“然后呢?出我家10米不到被人打成筛子?”
“我留在这我们两个���要成筛子。”小夏梗着脖子,直视着她的好友“异国他乡的,本来你就很照顾我了,我不可能拿你的命开玩笑。”
“你特么,坐好。”小雨继续按着她,苦恼的揉着自己的眉心“现在我们还没成筛子,这意味着那位还没查到我这,”她叹着气“与其藏着惹怒那位,还不如破财消灾.…我的关系还是能稍微接触到那位的衣角的。”
“误,真的?”小夏不安的看向小雨,小雨坐在她身边,沙发因为她的力道微微颤动几分,接着小夏对上了她的眼睛“真的,所以你现在给我在这里藏好了,我亲爱的自由小鸟。”
“嘿,好吧,我知道了..谢谢。”小夏依旧有些不安,她的手指缠住她的衣角,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罕见的沉默下来。
小雨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除非你希望发生最坏的情况,然后我们死遁。”小夏被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眼神逗笑,她稍微感觉轻松了一些“我到时候还想要被我父母接回祖国的呢,我可不想死遁。”
“就是说,那边停战之后我也想回去,这里每天都在生死搏斗..…这次也不知道要被撕下多少的肉。我的钱啊……”小雨惆怅的瘫在沙发上,她的头靠在小夏肩膀处,接着她又猛然抬起头,怒瞪着小夏“你的年终奖没了昂!”
“哦,行吧。”看见小夏这副淡然的模样她更气不打一出来,于是她又开口“买新相机的钱也你出!”
小夏耸耸肩,狡黠的笑笑“当然了,我有钱。”“......啧,万恶的资本家,哪怕是你这种的。”
“我又不像你,处处赚钱随便花,我就一个落魄的大小姐,得存钱呢。”“你是在羡慕这种时时刻刻拿钱消灾的花钱手笔吗?信不信我直接偷走你的资产,我移动的小金库小姐。”
“那我会在你动手前全转移。”“所以说我讨厌万恶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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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所谓的“自由小鸟”也不算是开玩笑。虽然勉强摆平了她无意中惹下的大麻烦,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小雨还是决定把小夏“扣留”在自己家里。不过小夏在这栋华丽精致的别墅里完全,享受不到一点舒适,有的只是憋闷。
所以当正在筛选照片的小雨用余光捕捉到那超级明显的紫色发丝时,她头也没抬“我亲爱的小乌云,很抱歉你今天依然不能出去,外面的人目前还不想淋雨。”
“得了吧,”小夏直接踏入了她的空间,来到小雨身前,然后试图与���争夺这里最舒适的皮椅的使用权,她几乎完全抢夺走小雨的生存空间,她软趴趴的靠在小雨身上“嘿,你得知道咱们报社不能没有我这个优秀员工!而且我已经有三天,三天误!我都没有去寻找那位义警小姐的身影,我敢打赌她在这期间又揭露了某个遗臭万年的贪官!”
小雨用自己的手臂试图争夺她消散的可怜的私人空间,很可惜,她完全失败了,她自暴自弃的任由小夏和自己挤在一起。
然而更折磨的是小夏不断在她耳边的碎碎念。这位嫉恶如仇的记者小姐无比希望记录下那位义警小姐的每一次行动,哦,她甚至没有一次不在实施。
放这位精力旺盛的小鹦鹉外出和自己被她折磨的心力憔悴之间,小雨无比诚恳的选择了前者。她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个新的文件夹,几乎算是塞到小夏手里“拿着,这是一位政客贪污的小道消息,和以前一样,这同样也是三天后那位义警小姐可能的行踪,你再待三天,等风头过了再去刚刚好。”
“好的!爱你亲爱的!那你忙!”小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极了,她朝她的老板眨眨眼,无视对方那“果然如此”的表情,离开那拥挤到可怜的空间,迫不及待的打开它。
她就捧着这份文件离开,完全没有留恋,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好友更喜欢享受私人时光,她大度的归还给了她。
在临近出门前她还纠正了来自她老板的所谓“渣女”的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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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如往常一样压低自己的帽沿,透过着黑色的边缘,她很容易的找到了她今晚需要前去的地方。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位采景摄影师,围绕在资料上今晚这位政客的住所周围徘徊。
或许是她徘徊的太久了,她很快就发觉有人靠近自己,相机被她装作不经意的置于眼前,她对着面前开的娇艳的花朵按下快门,证明她清后的声音完全能告诉靠近她的人。
然而当小夏自若的放下相机后,她又意识到,来人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放下对她的探究,反而有更接近自己的意图。
或许是摄像爱好者?小夏完全可以自豪的表示她手里的新相机可是目前的最新款,如果真的是爱好者那么会走上前来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但是如果是爱好者,真的会这么沉得住气的靠近自己吗?
小夏再次装作不在意的回头,这次代替那一成不变的灌木丛闯入她视线的是一顶帽子,帽子的主人是一位深色的电子玩偶,他红色的光学镜正在打量着小夏。
哦天呐!作为跟随那位义警小姐脚步的小记者,她不可能认不出这位侦���!moon侦探!虽然她经常将他纤细的身影拍入到自己的胶卷里,但是现实生活中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这位侦探的的面盘似乎是做出了微微皱眉的表情,接着他向小夏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礼貌的询问小夏逗留在这里的原因。当然,小夏敢保证对方正在暗自审问自己,她开始为她刚刚表露出来的惊讶做出相应的行为。
于是她微笑着,朝着moon侦探展示她的相机“哦,如您所见,我是一位摄影爱好者,这栋别墅种植的鲜花几乎使我挪不动脚步,很抱歉,我的行为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当然没有,不过很遗憾,您可能需要离开这里了小姐。”moon侦探做出安慰的表情,接着他做出非常明显的动作,催促着小夏离开。
“当然,”这么说着,小夏还是有些不甘,倒不是因为会远离今晚这位目标的住所,她的志向可远不如此,她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对着这位一丝不苟的侦探举起自己的相机“但是,先生,我能否为您拍一张相片?就在这些灌木丛前,我敢打赌这会是我的相机里最棒的一张。”
“您的赞美真是让我感到荣幸,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满足您的要求。”moon侦探似乎是打消了对小夏的警惕,谁会怀疑提到为他拍摄一张照片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的虚假性呢?
然而这位小姐如此的锲而不舍,moon侦探平淡的面盘上似乎隐隐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小夏从他变得严肃的语气里察觉到了这点。
好吧,她遗憾的放下相机。不过在她转身离开前,她像是记起来什么,那些藏于她家里橱柜深处的相片,那是她这位优秀的记者拍摄下来的秘密,关于那位令她崇拜的义警小姐和身边这位侦探以及他的搭档三人的故事。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的呢喃,确保每个字都能传入moon侦探的耳朵里“可惜了,刚刚还拍了一个绑着铃铛的女士,我还觉得您和她很般配呢。”
“等等,你说什么?”渴望你尽快离开的侦探又拦住了你,他顾不得刚才的迫切,重复了一遍小夏的说辞,并在这之上他又加上了一些描述。
小夏听着这些她几乎能倒背如流的信息,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是的,就是这位女士,先生您认识她?”
或许moon侦探平静一些的话他能够发现小夏抽动的嘴角——那是她压抑的笑容,但是很可惜,小夏肯定的答复似平打乱了他不少的镇定。
他迫切的追问小夏那位女士的行踪。
天呐,看来是拍不到照片了。小夏遗憾的想,接着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moon侦探在离开时仍记得他的涵养,礼貌的朝小夏道谢。
小夏抱着自己的相机,挥散不开的遗憾被她吐出胸腔。但是往好处想,少了moon侦探的盯梢,或许自己的潜入会更顺利一些。重新打气精神的小夏收好相机,她再次踩着自己的改造过的皮鞋,换了一个更隐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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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如期而至,今晚被盯上的政客因为不知由谁制造的声响引开,反而方便了暗处的人。
小夏轻松的翻进了窗户,靠着月色,她轻手轻脚的在书房的抽屉里翻找着。当她翻出一本账目时,喜悦与欣喜还没来得及释放,书房另一处也传出声响,非常明显的脚步声在黑暗中靠近自己,小夏警惕的抚上自己的腰侧。
来人很快的融入到窗边的月色里,也让小夏彻底看清她的脸--yn,她所崇拜的那位义警小姐。
“你你你你你..…!”小夏呆愣片刻,在对方同样意想不到的眼神中伸出自己的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指,语无伦次的试图开口。
yn的眉心一跳,她赶忙上前捂住这位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出尖叫的少女的嘴,她凑近小夏,在她的面前悄声说着“嘿,稍微冷静一些,你也不想引起其他人的瞩目吧?”
小夏勉强咽下自己的激动,她在义警小姐的手下不停的点着头,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向她表明自己会保持绝对的安静。
少女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清澈的眼睛反射出她的诚恳,这倒是真的令yn松了手。
这位义警小姐观察着激动的记者小姐,视线在她光滑的脖颈处略微停顿一会,她正在思考打晕她的可行性。
然而激动的小夏完全没有察觉这些,她用着气音,遵守她的承诺,用这种方式诉说自己的兴奋与激动“天呐,义警小姐,真不敢相信我今晚真的能遇见您!我非常支持而且赞同您的行为,哦,当然我也非常向往!就是我没有您这样的能力,这让人遗憾...…”
yn默默的听着对方一长串的发言,略微挑眉,她不能确定对方这一出到底是真的发自内心还是处于其他什么,所以她只是默默听着。
不过兴奋的记者小姐似乎完全不需要回应,光是她站在这里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小夏的余光扫到了她刚刚翻出来的账本,她说着“等我一下”的话语,拿起她的相机对着那些账本开始拍摄。
yn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她的动作,为她的行为做出点评“所以你是一个铤而走险的曝光记者?”
小夏已经完成了手里的拍摄,她的视线重新回到yn身上,她骄傲的开口“是的!我虽然没有太多的能力,但是我有曝光这些贪婪鬼的勇气!”
她露出一个笑容,完全分享起来自己的喜悦“当然,我还有一个不错的老板,她非常赞同我的行为,而且还为此资助我。”
小夏还想说些什么,比如她们报社完全抵制那些对义警小姐来说完全不利的虚假消息,她们完全着手于暴露一切暗处的贪污。
不过yn没有再给她机会了,小夏还预张嘴时脖颈一片刺痛,随即而来的是一片黑暗,以及她消散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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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小夏被人安置在一片灌木丛里,她迷茫的观察着四周,顺手摘下她发丝间的树叶,脖颈处还在隐隐作痛,她揉着自己的脖子,正打算起身。
但是随着她起身的声响,吸引来的是一片嘈杂声,再然后是枪支上膛的声音。刚经历一场追杀的小夏要比其他人更能抓捕到这种声音,于是她迅速举起双手。
她似乎被警察包围了,为首的那两位的其中一位甚至和你在下午见过一面,他还被小夏骗去了一个虚假的方向。
“额,警官们,我并不是罪犯,我只是被人打晕然后扔在这里了而已。”小夏又搬出了自己所谓摄影爱好者的身份,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无辜一些。
站在她面前的两位侦探抬头看向刚刚经历盗窃的书房,而在书房的窗户下方,就是小夏所躺的灌木丛。
很明显的,小夏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此刻她只能继续表达自己的单纯,以此来逃离她成为活靶子的命运。
好在侦探们看起来打算追查其他踪迹,或者说是误以为小夏的踪迹是其他人的,他们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留下一些警员带着小夏逃脱着灌木丛。
小夏被簇拥着,警察们甚至还在扫视她,小夏当然明后他们在找什么—-她的相机,并且她的相机里现在只有她闯入那位政客书房里的铁证。天呐,看起来她要去监狱进行旅游了。
她不可能交出来的,她得想办法逃跑。
再次感谢义警小姐造成的骚乱,看守小夏这样看似柔弱的少女的人并不多。并且可喜的是,因为她看起来吓坏了的无辜模样,还有只能算是嫌疑人的摇摆身份,这些警员对她的态度反而还算和善。
这倒是给了她逃跑的时机,她像警员们展示自己脚上的皮鞋,愧疚的表示自己可能需要休息一下,诚恳的表达了她的感谢与期待。
绅士的警员已经客气的表示可以就地休息。小夏隐晦的查看了离自己最近的灌木丛,朝那位绅士露出感激的笑容。
没有人会想到前一秒走路略有些颠簸的少女能跑的那么快,米黄色的裙摆几乎在下一刻就扑入了灌木丛,消失在众人眼前。
在一声又一声的喊声里,小夏拼命的跑着,得益于她遭受过的比这更严谨刺激的追杀,她脚上的皮鞋完全不似之前那边挤压着她,她的步子得以迈得更自然。
以及,她的经验带领着她顺利的逃出警察的搜索范围,她沿着小路一路往回赶。
幸运女神今晚注定眷顾她,她似乎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她眼前一亮的身影。
哪怕气喘吁吁,她依旧掏出自己的相机,高超的拍摄技术令她哪��仍在奔跑也能对准镜头,捕捉到夜晚那迅速移动的义警小姐。
小夏调转自己紊乱的气息,朝那处大声的喊着“义警小姐!您可以关注我们报社的报纸!我们非常赞同以及支持您的做法!您一定要去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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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享受优质睡眠的小雨被大力的推门声惊醒,还没脱离美梦的她下一秒接受了强烈的摇晃,几乎要把她的灵魂摇晃出来。
小夏抓着她的肩膀,表达着自己的焦急“怎么办啊小雨!警察也盯上我了!”
大脑一片混沌的小雨艰难的用她还没脱离睡眠的咽喉回应小夏,“等等,什么,警察?松手.…...你先松开我!”她抬手抓住小夏的手臂,试图将这双如滚轮般摇晃她的手扯离她。
等她撑着睡意听完今夜又一个刺激的故事,她能感受到来自她太阳穴的疼痛,小雨忍不住的扶额,她的睡意彻底的被踢出她的脑子里。
“你知道想要挡住警察那边的调查有多困难吗我亲爱的大明星……呼,还是在我刚割肉给黑帮的情况下!”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的。小夏闻言心虚的挠挠脸,移开自己的视线“哎呀,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们报道这些东西迟早会出现这种风险,你还没做好准备呀亲爱的。”
“我当然知道高收益高风险,但是谁特么能想到这两种风险会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同时出现啊!”小雨攥这自己柔软的被子,恶狠狠的盯着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副恨不得扭下她的脑袋的样子“你说你惹那两个侦探干嘛?!”
小夏打着哈哈,试图给自己的老板顺毛,得到对方把脸埋进枕头里的崩溃模样。凑近对方还能依稀听到一些“该死的城东那家店得想办法捞钱了......”的碎碎念。
小夏沉默的抵拍她的肩膀,为她送上一句真挚的“辛苦了。”
“算我求你了,待在家里,最近别外出了,我的惊吓小精灵。”小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灰色头发,宛如恶鬼一样抓着小夏的肩膀盯着她,大有一种小夏不同意就把她宰了的感觉。
小夏心虚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答应了下来。
即使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小雨还是折服在了两位侦探的能力之下,他们来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快。
报社的工作无疑是繁琐的,小雨手头上是正在反复筛选的初稿,参差不齐的文笔水平几乎把她气笑了。在她思考要不要把最烂的那篇狠狠的扔给那个饭桶时,有人替她做出来决定。
平缓的敲门声响起,小雨得空抽离那汹涌的情绪,微微深呼吸着,她平静的回应了这声响。进来的是她的员工,他的脸色看起来似平不太好。
“怎么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小雨心里酝酿着,令她皱起眉心。而她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老板,有两位侦探先生找您,说是想询问您一些事情。”
小雨镇定的点头,起身的同时状似不经意的反问“他们有说明姓名吗?”哦,原谅她想做最后一点挣扎的心情,她多么希望得到和她心底截然相反的答案。
然而没有,打开门的一瞬间,小雨原本哭丧着的脸上迅速挂起得体,她保持着该死的淑女风度,走近早就落座的两位侦探先生。
“久仰大名先生们,请问你们为何屈尊来到我这个破旧的小报社呢?”小雨优雅的落座,她双手交握着,平稳的放在自己的腿上,被桌子掩饰住,她并不希望露出哪怕一点点的���绽。
这是一场硬仗。小雨疲惫的想。
两位侦探也朝小雨报以礼貌的点头,他们并不是拖沓的性格,他们开门见山的推出一张照片。“小姐,请问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位小姐吗?”
小雨的余光中出现那米黄与紫色的结合时,她就知道是谁了,她那令人又爱又恨的小蒲公英,她压根不知道下一次这株蒲公英又会飘到哪里去生根发芽。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所以她适当的表示出自己的疑惑,拿起这张照片仔细观摩了很久,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位是我的前员工,前不久我刚辞退了她,她是犯什么事了吗?”
明亮的那位侦探用他温柔的蓝色瞳孔注视着小雨,他轻柔的电子音无死角的传入小雨的耳朵里“这样吗?请问我能否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辞退她呢?”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大约在六天前,我辞退了她。她得罪了一些..嗯,道上的人,”小雨抚上自己的胸口,仿佛在安慰自己一般,她再次轻声的说着“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小报社的老板,我怎么可能为了她去对抗道上的人呢?我也需要自保。”
暗淡的那位侦探做出了严肃的神情,他理解的点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摞报纸,纸张的沙沙声略重的敲击在房间内,像是在警告着什么,他用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红色瞳孔注视着小雨,细长的手指点在那些报纸上的署名上“但是您的报社依旧在报道她的稿子,就在昨天,这是为什么呢小姐?”
小雨默默的看完这位侦探的全部行为,她面色如常,视线最终定格在那根细长所指的地方,她依I旧镇定的微笑着“我们的报社非常的小,我们员工的投稿量远远不够,所以一些非员工的投稿我们也会接受,只要内容完美,我们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贵社居然这么随意吗?”moon侦探发出冷哼声,他又指向报纸的内容“那么如此随性的报社,你们报道的几乎全是这位义警的报道,正面的报道,我能否请您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呢?小姐。
“我的荣幸先生,您也知道,报道这位义警小姐我绝对会获得更棒的收益,我选择站在目前的风口,而且是闻所未闻的新闻,这份收益似乎是最大化的。毕竟我也算是一位商人不是吗?”
moon侦探对此哑口无言,他几乎算是瞪着小雨,从嘴里吐出一句“当然了。”sun侦探几乎没有犹豫,在他的搭档语音落地的瞬间挑起话茬“那么回到那位记者小姐身上,你知道她的信息吗?比如住址?”
“关于这个,很抱歉我并不清楚。”小雨的笑容在两人眼里几乎快成为挑衅了,她依旧得体的回复着“作为报社老板,我平时要忙的太多了,我无法记全所有人的信息。”
无视两人皱起的眉毛,小雨又露出悲伤的表情,她如同一位柔弱的少女,向侵略者提出反问“看起来我似乎给您们添麻烦了对吗?”
“不,当然不会。”明亮的侦探哪怕对对方有着不满,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温柔的嗓音“那么您的报社应该会有员工信息单对吗?我们可以自己去找出那位小姐的信息,不会打扰到您的任何工作的。”
小雨摆出尴尬的神情,几乎在这一刻,两人瞬间理解她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哦天呐,原谅我先生们,在辞退那位小姐的那天我们就已经烧掉了她的信息单了,你们恐怕无法找到它们。”
小雨清晰的听到了来着暗淡侦探的那一声急促的吸气声,天呐,如果不是自己不是嫌疑人的话,她感觉这位会上前掐住她脆弱的脖颈。当然了,明亮的那位柔和的表情也出现了裂缝,他几乎要皱起眉了。
“您,为何,会,烧掉,那些呢?这并不符合常理。”moon侦探双手放置在桌上,他眯着眼睛,那一抹红色直直的抓着小雨,后者偏头笑笑“您知道的,我的报社很小,所以堆积不下太多的东西,所以我就斗胆自作主张了,而且,这似乎并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
房间一时陷入寂静,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特别是对着这位满口胡言乱语的小姐。
打破平静的是小雨的电话铃声,她朝两位侦探表示出歉意,目前还没想好如何揭穿这些胡言乱语的侦探们也示意她完全不用在意他们。
“喂,您好,这里是报社。请问有什么事吗?”小雨照例说出礼貌的开场向,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小雨小雨,我打算回家打点换洗衣物,你的别墅里已经没有我的衣服了。”这熟悉到不行的声音让她特体的笑容霎时变得有些僵,属于小夏的音色传出话筒,她甚至不敢确定对面的两位是否听到了这声音。
对于两位经验丰富的侦探来说,那一瞬的表情变化非常明显的被他们给捕捉到了,他们瞬间意识到电话那头的是谁,他们不动声色的注意听着。
小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向,嘴唇抽搐两下,她很快接话“哦,好的,请您在宽限一,明日我会把欠您的钱如数补上的。”
电话另一头的小夏发出疑惑的声音“啊?什么欠钱?”小雨顶着两道凌厉的视线,放置在腿上的手紧拽着自己的裙子,柔软的面料被她揉皱,她在心里再次祈祷小夏能够明向她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是的,我明后,我会还上的,我已经快凑够钱了。”
急切的情绪甚至让她的话染上了真实的焦虑,也由此终于让小夏回过神,她异常配合的压低声线,尽全力用最大的声音顺着小雨的话说下去,确保对面的任何人都能听见“最后宽限一日,明你还还不上你的报社就别想开了!”
挂掉电话,小雨适时表达自己的歉意“很抱歉让您们听到了我不堪的事情,哦,我为了我的小报社花费太多精力了。”
两位侦探探究的盯着她,良久像终于放弃了一样,对这句话表达了不算真诚的理解与安慰。
他们问不出什么了,默契的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他们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在一个明显想要包庇那位记者的小姐身上。在这位小姐虚伪的挽留中他们离开了报社。
这位小姐挑衅一般为他们的无功而返表示遗憾和愧疚,她双手交握在胸前,显得无比诚恳。两人淡淡的回视着她,表面的温柔几乎快不存在了,他们直勾勾的注视着她“这不是您的错小姐,您不需要愧疚,我们会找到那位记者的踪迹的,这是我们的职责。”
“我相信你们,尊贵的先生们。”
等到两位高大的电子玩偶彻底离开小雨的视线后,她终于吐出一大口积压的浊气,她似乎又要继续砸钱了。小雨头疼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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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你的经历也很精彩。”小夏轻啄一口黑咖啡,如此的评价着。“精彩?!哦对呀,或许我应该直接把你扭动到警局然后让你也体会一遍。”小雨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她按住自己发疼的太阳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平静,接着她想到了什么,打断小夏,在她开口前率先说话“我现在还需要去拦住那两位侦探的搜查,给他们使点绊子,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说,我一起处理了。”
小夏挠着下巴,思索了一会,迟疑的举例“嗯……买枪了算吗?”“你还买枪了?!”小雨的嗓音骤然提高,她抓住小夏的肩膀,死命的摇晃起来,试图这样来表达她的震惊“你在哪买的?你是真的不害怕他们直接查到你是吗!”
“冷静冷静,”小夏抓着小雨的手臂,将自己解救出来,她讨好的笑笑“放心吧,前段时间被追杀后就买了,而且是动用的我父母那边的人脉,不会查到我的。”听到这小雨才算松了一口气,她又揉了一把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斜着眼有气无力的看着小夏“我就该直接把你扔警局里去。”
“不信,你舍不得,再说了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明后的。”小夏替小雨顺着头发,笑嘻嘻的接过话,小雨放任小夏为她整理头发,生无可恋的感���“我最初就不应该上你的贼船的……”虽然如此,她还是叹着气提醒小夏“不过那两位搜查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估计用不了几天,可能都要搜查到你家了。”
“能查到这?”小夏的动作微微一滞,她不敢相信的抓住小雨的肩膀,小雨对她奇怪的行为感到疑惑,她好笑的打趣她“怎么了?哪怕你那房子是你父母留给你的私产,也能查出来,不过就是困难了些。难不成你还藏了什么小秘密?金屋藏娇?”
小夏无视了她最后的调侃,她忧心忡忡的坐直身体,就在她的橱柜深处,那些秘密可不能被发现啊,她忍不住呢喃出身“那些东西我得处理了……”
与她几乎贴在一起的小雨自然听到了这份呢喃,她控诉一般的开口“不是,你真藏了啊?什么东西?我累死累活的帮你擦屁股你还不告诉我?!”说着上手勒小夏的脖子。
“这事不能说,哪怕是你也不行。”小夏赶忙闭嘴,她挣扎着,试图劝说小雨,虽然对方气愤的不愿意听自己狡辩,但是她怎么可能暴露那三人甜蜜的关系......更别说她是真的很喜欢看这些......啊呸!
好在小雨闹完了就没有再追究了,她放开小夏让她赶紧回去把该处理的全部解决掉。
于是乎,小夏现在正蹲在自己家的仓库外,她的面前是一个盆子,耀眼的火苗向上爬升着,一遍遍蚕食着盆里的照片,小夏心疼的一张又一张的送进火舌中,看着它们变成灰烬。这可是她攒了好久的宝贝呢。
伤感的劲头还没完全消散,它们积攒在小夏的心脏处,正在往外攀爬,可惜有人打断了她酝酿的伤感,她的房子里闯入了两人,他们在小夏反应过来前率先用手里的枪支狠狠的砸向她的脑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响,少女的身体就彻底软了下去,无意识的手垂在身侧,松开了一只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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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过了之后,就在第二天晚上,小雨终于意识到,她那株顽强的向日葵小姐是失踪了。
小夏不是一个愿意宅在家的性格,可以说她在家里待上一就开始浑身难受,但是考虑到最近她犯事的速度,小雨严令禁止她离开她家的两百米范围内。
后旧她前去小夏家寻找她未果时,她仅仅只是以为小夏外出了而已。自己又因为的确很忙,也就没有在意。
但是整整一天一夜见不到人就让她感到不对劲起来。当她打开小夏的家门走进去,她的脚底踩到了一把手枪时,她终于开始焦虑了。
老实说她根本不能像那些大人一样喊着自己的手下到处找人,这不现实,特别是她本来就没剩太多的资本。
思来想去,她只能捏着鼻子寻求警方的帮助。
她坐在警局里,面前的警员敬业的记录下她表述的所以内容,在她说完的那一刻拿起笔记本,严肃的再次确认“小姐,您的意思是您的朋友在自己家附近失踪了对吗?”
“是的,我很担心她,我害怕是仇家的报复,并且她是一位高贵的贵族小姐……”小雨的话并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她注意到了这位警员看向她身后的目光,她的话微顿,她面前的警员似乎认为她已经讲完了,恭敬的朝她身后喊着“长官们好。”
小雨察觉到了什么,僵硬的转头。
三天前被她忽悠走的两位侦探此时正摆出一脸微妙的神情看着她。
“….”三人都很沉默。
几分钟后,小雨破罐子破摔的也向两位侦探诉说了一遍小夏失踪的全过程,在两位侦探那玩味的,写满潮讽的眼神里,她稍微挣扎了一下“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她辞退了,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考虑。”
好在她的挣扎到底还算是为她挽回了不少损失,不至于让她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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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悠悠转醒,她迷茫的观察起四周,当她打算动一动时她终于发现自己被绑住的手脚。她浑身开始紧绷,绑架吗?还是别的什么?她悄悄的挪动手腕,试图把手上的绳索弄下来。
下一秒有人拽住了她的头发,细密的疼痛几乎逼出了她的眼泪,她被迫仰头,一张张陌生的脸。小夏强忍着泪水追问他们是谁,脑内的记忆快速的闪过,她依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们。
“得罪了那位大人还过的这么猖狂,你还敢说自己无辜?”在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猖狂答复中,小夏逐渐搞清楚了局面,她的脸色慢慢变后,一颗星心沉入谷底——黑帮,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为什么还会找上自己。
小夏徒劳的挣扎着,面如死灰的听到耳边的枪上膛的声,冰冷的枪口抵上她的太阳穴时,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有什么东西拍在了她的脸上,其中一个暴徒阻止了扣动扳机的动作,他手里拿着一踏照片,杀掉小夏前,他更好奇这姑娘拍的这些东西。
他们这些较底层的暴徒得知消息的速度并不算快,所以关于他们家老大那句轻飘飘的揭过完全没有传达到,但是具体理由传达的倒是很快,不过他们只知道是关于照片的的事。所以此刻倒是还很好奇她到底拍了些什么东西。
小夏看着那一摞照片,她从刚刚开始狂跳的心脏现在完全静止下来,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把这些东西也一起带过来了,她还没烧完啊!!这种小秘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不管她心里如何惊涛骇浪,现实里她的太阳穴还被一把枪抵着,那冰冷的触感无时不在提醒她必须开口回话。
但是这令人羞耻的情况属实让她难以切齿,她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
同一时间,几辆汽车停在了这件仓库前,被围在中间的汽车里走出一位高大的深色电子玩偶,他抬脚向前,仅仅一个手势,身后的暴徒们就已经自觉的替他打开仓库大门。
暴徒们冲进仓库,按住小夏的那些人不明所以,愤怒的骂着,各种污言秽语从他们嘴里蹦出来,被捏在手里的照片因着这一下被扔了出去,散落在四周。这躁乱直到那电子玩偶慢悠悠的走进这里。
一切的声音瞬间被拦腰斩断,他们嗫嚅着,颤抖着,刚刚嚣张的气焰彻底消失,畏畏缩缩向那位电子玩偶恭敬的行礼。
小夏依旧被他们抓着,麻木的头皮迫使她跟着他们一同对抗着面前的压抑氛围,她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的电子玩偶,那位黑帮老大,
eclipse 。
eclipse淡淡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淡然的视线在看到那散落一地的照片的才有了实质性,他饶有兴趣的捡起地上的照片。
他当然知道他的那两位天真的侦探们和yn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意外的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记者居然也发现了这些,并且还...…eclipse脚边围满了这种照片,甚至每一张都不同。
eclipse得承认,他的确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拍的?”他扬起手中的照片,他当然调查过小夏,知道对方是专注拍摄yn的一位小记者,但是现在她展现的东西可远不止这些。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雇佣她,不过仅仅是一瞬间。这可笑的念头被eclipse掐灭在心底。
小夏不会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她只是颤抖着,面对这么多的黑压压的枪口,面对这闻风丧胆的黑道老大,她颤巍巍的点头。
eclipse了然的点头,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金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情绪,他微微张开手指,任由手里的照片滑落,然后他缓缓的吐出三个字。
他吐出了几乎让小夏一瞬间绝望的三个字“杀了吧。”
说完这句后eclipse似乎彻底对这里失去了兴趣,他看也没看小夏,径直离开了这里。
仓库里又只剩下了最开始都那些人,唯一不同的,可能是他们彻底不敢耽搁的动作以及小夏完全如纸一样后的脸。
枪口又一次抵上她的太阳穴,子弹的破空声如约响起——将那把悬在小夏头顶的,掌握她命运的死神之斧打落。
“不许动!警察!”有人逆着光冲进这件仓库,小夏依稀辨认出其中的两位电子玩偶,她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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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更尴尬的一幕,两位侦探不可能看不见那散落一地的照片,当他们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们沉默都盯着小夏,似乎是就想这么把她看穿。
小夏尴尬的笑笑,向她的救命恩人们承诺“额,这个,你们放心,这些照片我每次都会定期处理的,真的!而且我挺喜欢���们三人的关系的....还有!我可以保证没有第三个知道!”
最后两位侦探默默的把这些照片收好,打算回去全销毁掉,确保没有漏下任何一张后,他们才带着狼狈的小夏离开这里。
“小夏!祖宗保佑!你没事吧!我要吓死了!”小夏踏出仓库,那些灰尘的霉味终于远离了她的四周,自由与安全的气息如此让她着迷。接着她被人紧紧的抱住,正是小雨。
小夏的身体还有一丝颤抖,刚经历生死拉扯的她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她同样也紧紧抱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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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可怜的小夏被迫被安置在小雨的房产中,复一的躲在角落里默默发霉。
毕竟那位黑帮老大依旧还在寻找着她。并且因为��次的事,小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更加的憋屈。
这件事唯一带给小夏的好处,可能是得知了这件事的义警小姐惊叹于她从eclipse手里死里逃生的伟大事迹,她们的关系居然变得意外的不错,也算得上见面能说上几句话的地步。
小夏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每一次都交流她都雀跃极了——也怪不得她,天呐,她可是一只自由的小鸟,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牢狱之灾。
所以当那位黑帮老大死亡的消息传出时,小夏不可置信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她几乎是立刻就像冲出家门,当她又一次踩在草地上,感受着自然的微风吹拂她的发丝时,她发出由衷的感叹“天呐,我总算活过来了,这些天我都过的什么鬼子,简直是监狱!”
被她闪电一般的速度吓到的小雨出现到她身后,无语至极的翻着向眼“我亲爱的,到底是谁家的监狱还能好吃好喝都伺候着你。”
享受久违的自由的小夏没有理会她,小雨也不在意,她也打算去失去主心骨的黑帮分一块蛋糕出来,要知道,黑帮的一小块蛋糕就足以抵得上她十个报社了
尾声的时候,小夏也该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她换下自己的工作服,换上常服,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家的船只。
她望着逐渐缩小的港口,紫色的发丝飞扬,像是在昭示她如电影一般的经历。
她将碎发别在耳后,将不舍压下心头,没什么可遗憾的,她始终相信自己还能有再见到朋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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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奶子
作者:alcomc
第九章
早餐过后,妈妈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和我约法三章。
“虽然妈妈肯跟你......发生一些母子间不该发生的事,可是......妈妈毕竟只是你妈妈,你也只能当妈妈的宝贝儿子,在外人面前绝不能作出任何失礼的举动,不然就是不尊重妈妈。妈妈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在家里的时候,只要你有需要,妈妈一定会满足你,相反的,你也得听妈妈的话,答应妈妈你会好好的努力用功念书,知道吗?”
妈妈如此的说着;而我,对于妈妈的提议,则是持百分之一百赞同的态度,飞快的点头答应。
刚尝过甜头的我,深怕此时一旦和妈妈对立,难保不会失去与妈妈一亲芳泽的机会;事实上,现在我仍旧感到自己正处于虚幻中,这幸福来的太快,快到我需要一点时间分析与消化,如何才能继续保持这份幸福。
我能想象妈妈现在正承受的压力和她无法心宁的顾虑,但妈妈心想的那一些无谓的顾虑其实是很可笑的——姐姐自从上了大学搬出去后,就极少回家住,我俩母子相依为命多年,也不见什么亲戚朋友关心过问,只要我不说、妈妈不说,谁知道我和妈妈发生了一堆不可告人的事。
乱伦,在世俗眼光中是一对异常沉重的字眼,对我而言,不就是一堆狗屎,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和妈妈本来就是一体的,乱伦的枷锁,只加深了和妈妈相爱时的刺激感,能得到妈妈这般如花似玉的尤物,要我做什么都愿意。长久以来的美梦终成了真,我怎会挑这种时候反对妈妈的话?
用力的拍拍胸膛保证过后,在妈妈愉快的笑容中,准备迎接美好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日,每一天有如天堂一般的舒爽。
暑期假日还有一大半未过,日夜和妈妈独处在同一屋檐下,身边供着一具美好的肉体任我亵玩,只要任何时候我一想要,即使多忙着做家事杂务,妈妈依旧会停下手边工作,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仍尽心尽力的满足我。用手、用口,甚至用那一对丰满无比的巨乳,给予无时无刻、全年发情的我极大的快感。
餐桌底下,妈妈蹲在我大腿之间,脑袋前前后后的摆动、张大小嘴将粗壮的男茎含入,用最为淫荡的表情套弄着,温热的小嘴努力地替炽热的大鸡巴服务,湿暖的口舌毫不娇持的舔弄丑恶的蘑菇龟头,最后再任由我将腥臭的精液全数喷在她美丽的容颜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crxs.me)
客厅沙发上,坐的有如大老爷般的我,下体赤裸,观赏着电视机里音量全开的三级片,妈妈则趴在我腿边,感受她娇软的胴体,娟娟秀发沿着妈妈娇美的容貌落在腹阜上,柔嫩的乳球厮磨敏感的下体,撩拨挑荡的套弄着,直到发泄终了妈妈毫不介意的将浓浊白精吞食入腹。
母亲口舌并用的服伺着需求无度的淫邪儿子,在无人打扰的房子里无时无刻的玩着禁忌的游戏。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妈妈在家里保持着最清凉的打扮,好让我随时随地能扑倒她玩弄。
妈妈虽然任由我搓揉胸脯、爱抚她半赤裸的肌肤、甚至粗暴的对待她酥软如玉的臀球,无论她再淫荡再放浪,但下体的神秘私处,始终是一处不可亵淫的禁地、妈妈矜持的最后一道底限;好几次我将妈妈挑逗的酥软发麻、淫水直流,可当阴茎排除万难的拨开内裤边缘、几乎陷入小穴时,妈妈总能及时剎车,将我推开,倘若我过份越矩,当天妈妈就会扳起脸、任由我再怎么道歉也不予理会。
妈妈牺牲母亲的尊严来满足我的淫欲,如果能一直维持现状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一步错,则全盘皆错,我怎有胆量打破我与妈妈亲密关系的最后一道关卡?
然而......
贪婪,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得到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只要是人,多多少少会有欲望;上帝造人,雌雄性之间的吸引,便是一种最重要的传宗接代的本能,一种谁也不能抵抗的生物本能。
夜深人静,反转难眠的我,脑海中尽是幻想着妈妈被我赤裸裸的压在床上,粗壮鸡巴进出神圣的蜜穴,大干特干,妈妈被我肏的淫水直流的淫荡模样。
走在满是人潮的街道上,左手帮妈妈提着一袋又一袋的购物,右手被妈妈亲密的环抱住,臂上感受的尽是妈妈胸脯的柔软。
妈妈她及腰的长发绑成马尾,俏脸稍施淡妆,穿了件合身的连身套装,美丽的容貌、高贵典雅的气质,再加上一身火辣无比的身材,吸引道路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雄性目光,也连同让陪伴在妈妈身旁的我走路有风、面上有光。
瞧,羡慕吧!这美艳的尤物,不是别人,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妈妈。
星期天下午,陪妈妈一同外出购物,也进行着母子俩突破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
偷偷打量着妈妈,除了她美艳的容貌和百看不厌的身段,将视线放低,凝视妈妈优雅的步伐,眼中尽是那双晃动美腿,却又是另一番勾人垂涎的优圣美景。
在我的要求下,妈妈穿起平时极少穿着的裤袜,网状的黑色蕾丝在深蓝色的套装裙的陪衬下,将妈妈一双修长绝美的大腿显露的更加性���撩人,流线般的曲线,由上往下的欣赏那丰满结实的大腿,划过圆嫩的柳膝,连接着妈妈纤细的小腿,丰盈的脚裸下套着一双淡红粉的高跟鞋,配合妈妈高贵的气质,引人遐思之虞,还挑拨起我内心一种淫虐的欲望;紧贴着雪白腿肉的丝袜,更让我有种将之撕破的冲动,恨不得当街捧起妈妈的脚大吻特吻,吸吮妈妈鲜嫩的脚指。
逛了一整个下午,把购物袋卸上后车厢,接着和妈妈来到南区一家小咖啡屋里。
“小伟,不要没事一直盯着妈看,妈妈会不好意。”路人的注目其实还好,但妈妈在接受了我视奸了整整一天后,终于受不了的红着脸出声谴责。
“妈妈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让人家看呢?”我摆下手中卡布奇诺,笑咪咪的捧起下巴靠在桌台上,毫不掩饰的直盯着妈妈的脸。下巴下的指头微动,我对着妈妈淫笑的说,“妈妈你看,站在吧台的中年大叔,还有......嗯......左手边坐在那儿的大学生,不都也是在偷偷看你?”
随着妈妈疑惑的目光转动,正打量着妈妈的色鬼们匆忙转移视线,但不久后仍用着眼角的余光不死心的偷瞧着妈妈的美貌。
“噗......你这小色鬼......”妈妈娇笑出声,笑骂道,“不要管别人,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那有儿子这么盯着妈妈看的?”
“谁说我是你儿子,”我故做生气,嘟起嘴说道,“妈妈,明明说好今天你是我女朋友的!所以......”
露出淫荡笑容,我色色的捧起妈妈摆在桌上的小手:“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老婆,妈妈你呢......就叫我老公好了!”
“别这样没大没小......”妈妈红着脸甩开我的手,“早上妈妈是被你缠的受不了才答应的,怎么能当真?”
回想今早母子间刺激的感触,想起我那淫荡的妈妈,居然在帮我乳交时单是被我玩弄乳头而玩到高潮时的失神艳韵,内心忍不住闷出一阵火热性欲。
妈妈被我看的不好意思,偏过头去,斥道:“好啦,小伟,别再这样子看妈妈了,人家都在看啦!”
“咦,老婆,你在说谁在看你啊?”我故意装傻的问道,接着捉起妈妈好似娇软无骨的小手吃起豆腐。
“唉,你这死因仔,大概是妈妈上辈子欠你的......”妈妈叹了口气,用娇滴滴的声音撒娇道,“好了啦,别这样看我啦......老公......”
Oh,Shit!
老公,这两个字一从在妈妈嘴里说出,马上让我兴奋的不能自己,柔嫩的嗓音和性感的语气,顿时令心中舒服不已,忍不住���求妈妈再说几次。
回应我的,却是妈妈千娇百媚的瞪了我一眼,娇哼一声;妈妈的电眼威力一出,杀伤力惊人,让我愣在当场、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妈妈挣脱我那豆腐魔爪。
买回了该买的杂物,剩下来的时间当然是我和妈妈母子间的亲密约会。既然是约会,少不了遵循约会的四大铁则:喝咖啡、看电影、吃晚饭,以及上旅馆。
晚饭是一定要吃的啦,至于旅馆上不上的了,决定权并不在于我。
踏进西区的电影院,观眼一望,才发觉最近还真没什么好片子可���。
“妈妈,你想看什么?”我转头看向妈妈,问道。
“妈也不知道,随便你挑。”
“呃,没什么好看的耶,要不然......”看着目前上档的片子,最终发觉没任何一部可以实行我邪恶的计划,只好提议说,“妈,我知道这附近好像有一家挺不错的MTV,我们去那儿看好了......”
妈妈一向没有看电影的习惯,对于宝贝儿子的选择,她自然没意见的乖乖陪同。当她知道我们要去的MTV,其实是包厢式的小房间内两人独处,妈妈只用深邃的目光盯着我看,直到我头皮发麻才没好气的点头答应。
订好包厢,偷偷摸摸的在柜台选了一部只曾在网络上看过片段的四级片:“超淫乱-终极性爱”,拿着饮料和妈妈一同踏进了昏暗的小房间。独处的男女,灯光闪烁着澄色霓虹,舒适宽敞的黑皮沙发,和长桌上特地摆置的面纸盒,无一不做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暗示。
看到这等架势,妈妈那还看不穿了我的计划,知道我精虫上脑,等不及回家再解决,好在妈妈仍贴心配合,所以当我拉着妈妈坐上沙发,妈妈除了没好气的敲了我一下,却也没有拒绝我搭在胸脯上乱摸的手。
片头一开始,马上跳入火辣辣的性爱场景——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年和美艳的熟女,两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互相爱抚。望着宽大的屏幕,听着淫声浪语,妈妈吃惊的张开小口,好一会儿才害羞的偏过头,小声的朝我骂一声:“小色鬼!”
我淫笑嘿嘿的给妈妈一个笑容,脱下长裤,又把内裤褪至腿边,猴急的拉了妈妈的手搭在早已勃起的大鸡巴上,示意妈妈学电影里的美妇人正为那眼镜仔服务的动作。手中感受鸡巴的炽热,妈妈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始上下套弄,目光始终留意着影幕。
解开妈妈上半身套装三个钮扣,大手一掏,一对硕大无比的巨型美乳弹跳而出,将白色丝蕾的胸罩往下一扳,雪白的乳肉在空气中抖荡着,和着���红色的硬挺乳果,显得分外耀眼迷人,粗糙的手掌分别掩盖注乳房,低下头去又吸又揉。
肉体上的拨弄,令妈妈娇喘连连,套弄在我鸡巴上的手,也逐渐加快。持续的观赏电影中淫荡的演出,视觉上的挑逗,让脸红通通的妈妈意乱情迷,连我偷偷的伸下裙内脱下她的内裤都没发觉。伸指一探,只觉得热烫的淫水已像溪流般地从那妈妈的私处潺潺而出,滑不溜手。
母子一同外出,在家屋之外的公共场合观看着色情片,互相替对方手淫,粗重的喘息声和电影中毫不掩饰的淫浪声,让这小小的包厢房内顿时春色无边。
妈妈和我同时偏过头去,脸一碰互相舌吻,洁白的贝齿,小小的粉色香舌缠着我不放,这一吻直到天晕地暗、喘不过气才分开,唇分之后,脸前妈妈小嘴吐出诱人的芬芳,仍恋恋不舍的伸着小舌舔弄我的唇。
转头看回屏幕,此时片中男女已改变姿势;我转望妈妈,用眼神询问着,妈妈娇羞的看着影幕中男女做出羞人的姿势,她摇摇头,欲迎又拒,欲挣开我拨弄她私处的魔手,却发觉自己浑身发软,无力靠在我身上;在我半磨半强迫下,妈妈只好任由我搂着她改变体位——让妈妈躺在沙发上头,我伏身趴在她身上,头低在妈妈大腿间和她呈69式。
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欣赏妈妈赤裸的下体,浓密的黝黑毛发,发育完全的成熟阴阜在多年未曾灌溉下显得额外饥渴,散发出一种极为淫腻的气息。淡淡的尿味和浓郁的肉屄骚味,令人窒息的性感,引诱我这种未尝肉味的青涩菜鸟无比的亢奋。
“小伟,别看那儿......”
感受到我视线的奸淫,被我压在身下的妈妈忍不住羞着抗议;而呈现在她面前的,亦是我光秃秃的下体,还有那根高挺的粗大肉茎。
用手指拨开暗红色的肉缝,两片肉瓣左右一翻,露出勃起的肉芽和粉色的小屄,湿漉漉的爱液马上沾满手指,我低下头,吐舌探去,轻轻的来回逗弄妈妈最为敏感的肉缝。在我的服伺之下,妈妈边挣扎边娇啼浪叫,雪白的俏臀任不住随着我的舔嗜轻轻摇摆,一上一下的迎接口舌的侵犯。
“啊啊......小伟......啊......啊......妈妈好舒服......儿子......你舔的......啊......真棒......”
敬爱的慈母被我搞得娇喘淫叫,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为了回馈妈妈这几日无私的奉献与服务,我更加卖力的舔着妈妈的私处,同时大嘴吱吱有声的吸食着妈妈溢出的淫水。
“妈妈,你也要帮忙啊......”摆腰���臀,用硬挺的鸡巴像在恶作剧似的划弄妈妈的脸,我笑着要求道。
“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啊......”妈妈喘叹了一口香气,认命的伸手扶住肉茎,吐着小舌舔嗜龟头来回应我。
此时,我和妈妈当然已经没办法再转头注意屏幕中那对男女的动作了;随着我兴奋的喘息和妈妈阵阵淫浪呻吟,坚持了许久,暴涨的阴茎前端一下一下的在妈妈娇美的脸上射出精液,而妈妈也在我的舔弄下畅美的泄了身,一道道透明黏滑的爱液溅满了我的脸,为我们母子俩人初次的69写下完美的句点。
在MTV的柜台结了帐,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那位年轻的柜台小姐望着我和妈妈的表情有些许怪异,害得妈妈羞的急忙拉着我的手离去。
回家路途,傍晚上人潮稀少,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不少的妈妈,酥软无骨的靠在我肩膀上。我和妈妈手牵着手,在昏暗的街灯道下行走,互相依偎,享受着情侣间浓情蜜意的气氛。
“嗯......想吃什么?回到家,妈妈给你煮好吃的。”
“哼,妈妈,现在这时候你应该叫我......”
“呵呵,叫你小色狼吧......啊......嘻嘻嘻......好痒啦......”伸手探入妈妈的胳肢窝搔痒,妈妈马上有如惊弓之鸟似的娇笑起来,她投降的抱起我的胳膀,娇声喊道,“别这样......老公......”
“妈妈,我真正想吃的......”
浑身酥麻,我笑着回答妈妈的问题:“是你!”
妈妈风情万种的瞪了我一眼:“想的美哟,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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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Viggo Mortensen/Sean Bean(Hades/Zeus)
作品标题:《会饮》
等级:NC17
警告与说明:古希腊神话宙斯*哈迪斯AU,波西·杰克逊与神火之盗角色同人,前世今生,人神一体。大量性描述,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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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的会饮进行到酣畅淋漓之时,冥王星闪烁着不祥的红光脱离了太阳系,拖着长长的尾巴变成一只乌鸦落在云雾弥漫的奥林匹克山巅,乌鸦合着黑羽用尖喙在山石上啄了三下,厚厚的云层打开了,露出了众神���堂敞开的巨大金门。
一望无际的金色大殿里是一片飘着汗水、葡萄酒与欲望气味的肉体的盛宴——地上,塌上,椅上,墙上,空中,复数以上的神的躯体叠着神的躯体,兽类的躯壳压着人形的躯壳……阿夫洛斯管,七弦琴,里尔琴,排箫合成的层峦叠嶂呜咽般的靡靡之音,盖不住空气中此起彼伏高潮迭起的神的呻吟。
乌鸦落在地上,抖动着羽毛,化成一个身着黑袍,手执双股叉,手中抱住一只隐身头盔,灰发蓝眼,五官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高大男人。在众神蔑视不善又恐惧的目光中,他回以神色傲慢的冷笑,蓝眼中冷冷的眼神对荒淫的神宴投以不加掩饰的不屑一顾。黑影的步伐在交媾扭动的肉浪中劈开一条海沟般的道路,一路的前行中,吸掉了无数带着诅咒抽搐着扭曲着趴在他脚边情欲巅峰中生的力量,每吸掉一点生的活力,他黑色的身躯就越发伟岸挺拔,他是交欢中不可避免的最接近死亡的高潮体验,他是十二主神中不受欢迎,又极致公平的——死亡本身。
死亡走向金殿中央那座由无数身体堆叠而成肉色的巨山,高耸的山顶上笼罩着铁灰色的乌云,有闪电的白光伴着急骤的暴雨落在各色的肉体上,乌云的漩涡中央是一个身形高大筋肉健硕的金发蓄须男人,众神之王肌肉发达的胳膊掐着身下任何一个绵软亢奋的肉体,像一匹黄金时代传说中永不停歇又永不知疲倦的金色种马,汗水像雨水般泼淌在雕塑肌理一样的背上,有无数的腿紧紧圈着他健硕的腰臀,神王卖力耕耘他胯下的每一片交叠在一起的肥沃土地,每一寸泛着汗水的血肉之躯,金戈铁马带着霹雳般的巨声浪响,红的进白的出,咆哮着与无数肉体纠缠着、一路前拓犁开,欧罗巴的大地在他越战越勇的阳具之下震颤。
而死亡戴上隐身头盔,化身乌鸦飞起来,落在他赤裸冒着汗珠与热气的厚实右肩头,霎时间,像有一片沉默的阴影笼罩在神王满弓一样绷紧的宽阔背上,行事中的神王带着低低的喘息,饱满胸肌上硬起的右乳被猛拧一圈一样猛地抽动一下,喉咙遭雷电击中一样咆哮一声,闪电在金殿的墙上打出两个男性的人形��影,死亡在后面双手握扣住万神之王公牛一样抵背低伏耸动中的腰,手指和软舌草草疏通他鲜少被触碰的内部,在汗水的润滑中不容置喙地将肉做的权柄牢牢钉了进去,直没进他们都满足的深处,往上弯曲的前端钻开抵住那块凸起,他的右肘条件反射地向后猛撞身后的一片虚空,无形的大手捏着他的拳头,指引他揉搓他身下压着的一双饱满乳房,他的律动开始支配他的律动,强势,野蛮,原始——把他往前向那片泞沼深处顶送得更深更密实,身体的耸动从沉稳到狂野,众神之王的腰高抬起来,马上像颗冒头的铁钉被铁匠用榔头带着力度和速度往下狠砸,那双健壮的长腿逐渐绷出大理石一样的漂亮纹理,坠垂的睾丸比刚刚涨得更沉甸更满,玫瑰色王杖如巨兽陷入一个泛着白腻细沫的红肿肉圈做的陷阱尽头,神话般的两个身体如恒古的诸神之战、从内部扭打结合在一起,战役的鼓点在肉做的锤击中没有停歇的空隙,热汗从被劲敌猛攻的温泉关峡谷溢出,像干涸的血浆将他们粘连。乌鸦的尖喙在神王凸起抖动的喉结上轻磨,看不见的舌头舔他脖子上的血管,从背线一直舔到塌下的腰线,神王张大的嘴泄出一阵又一阵沙哑似雷滚一样的低吼,浑身的僵硬肌肉在持续的承重攻击中眼中放大的瞳孔只剩下一片深绿,像有无数看不见的触手扼堵住他打开的喉管,有力的手臂从后面巨蛇一样用箍的力气箍紧他古铜色汗透的肉体,从内部抽他大脑到阴茎的氧气,神王的阳具被敲撞得更直更硬,空气从滚烫的肉体里连同血液一块被抽干净了,在热里死的虚弱充盈了他,死亡阴冷的种子喷在他黑暗的深处,注定白白浪费,无法繁衍生息,却堵紧了缺口一股接一股喷射得偏执;而他带来生命的灼热精液同时射进他不在乎的身体里,神王有效的做工在诸神的会饮上完成了——失去力量的沉重身躯向后倒进稳稳接住他的阴湿怀抱,两具身体静静的拥跪如石塑的塑像,一只手窸窸窣窣摸在神王蠕动吞咽着重新索取空气的喉结上,现形的薄唇压在他张开的嘴上,死亡嘴里有无花果的苦甜味道。
会饮仍在继续,他们整理好衣物,死亡坐在众神之王右手边的宝座上,诸神之中,尽管这对兄弟在人间接受膜拜祭祀的神庙数量相差甚远,他们在奥林匹克山上的座位却如生死并立。
“你又迟到了,哈迪斯。”
神王收敛放荡,恢复了万神之主的权威,他在金色王座上坐姿看似放松,习惯性摩挲下巴胡须的手却充满掌控与算计,那双风流的绿色眼睛狡黠的监控着他一手操办的宴饮上纵情享乐的众神,对他的兄弟如是说。
“不……我只在该到的时间到,宙斯。”
死亡单手撑着下巴耸耸肩,素来对会饮宴席兴趣缺缺,他兄弟的身上仍有欲望的味道,皮裙下有他覆盖的味道。
“还是那么不爱凑热闹?”
他对他挑高眉咧嘴笑,对那古怪孤寒亲兄弟的脾性了若指掌。
“想不出你大费周章喂饱他们有什么乐趣可言,好像你习惯了做冤大头被吸血,不当一天就浑身不自在。”
死亡依旧一贯冷静又尖锐,过了一会,他继续了一句不无恶意的淡淡意见。
“我倒是有酒招待他们,保证他们喝了全部有去无回,在我那老实呆着,不给人间添堵添乱。”
“哈……别那么刻薄,哈迪斯,不然得注定一辈子又一辈子的做孤家寡人。”
他扭头抚上他的肩膀,宽厚的手掌亲昵的爱抚他,用灌了蜜酒一样的声音半真半假的劝他,这是神王巩固王权的方式,十二年一次的会饮。
“也不全是……”他灰蓝色接近透明的眼睛定定看着他的亲兄弟,语气平静又难以捉摸,声音轻哑,那些只言片语里却有通往冥府之路般的一意孤行。
“等足十二年也能成双成对一回。”他意有所指,每十二年一次,他只为他而来,而在这一晚,他妻室众多子孙遍地的亲生兄弟,他甘愿叩首称臣的奥林匹克山巅众神之主——掌管生的神王,会任由掌管死的死亡为所欲为。有时候他们性上的位置也不总是那么固定,但只要是他,他和他都根本无暇在意。
死亡视线下滑盯着神王短短皮裙下结实的长腿,他的欲望依旧无法平息,只要他在他眼前一寸,只要他在他的脑海中一时,天涯海角,他身体里沉寂的凝重欲望便永无平息之时,死亡的双股叉变做了两个头一个身的黑蛇,沿着他矫健笔直的小腿欲钻进有他精液的地方。
“你打算和我就这么干坐着聊天,哈迪斯?”神王站起来,无视缠着他小腿处用分叉的舌头轻舔他敏感不被其他人抓握过膝窝的蛇,“我们人间去一趟。”他对他邀请,神王的欲望也和死亡一样,无法简单的从一次纯男性间的交媾里得到平息。
他们从云端坠落,千变万化,变到古希腊妇人打水的黑色陶瓶上,陶瓶上的强壮男人抓住公牛尖尖的长角,孤身只影赤手空拳与身形巨大长硕的野兽相搏,一如哈迪斯的两个蛇头在宙斯的裙底交缠着像难缠的手合起来的指环一样,试图绞住他胯下公牛角一样尖锐蛮横不可一世的生殖器官,那阳物却变做一只展翅的雄鹰,从黑陶做的瓶画里两爪提着蛇身飞了出去,充满力量的鹰喙在空中沿着双头蛇身体中间将它撕成两半,大蛇内脏在钻心的痛苦中甩在空中,黑陶在瓶中画破壁活过来时碎成无数片,无色的水花在妇人的惊叫中在头顶炸裂开,淋湿了人一身。
蛇的尸体掉到一片全是黄土尘埃的地上,鹰的尖嘴不依不饶地啄着它,两辆罗马人的战车碾过它们,巨大的滚滚车轮将两个动物的身体压碾得血肉模糊,蛇和鹰同时在地上翻滚扬尘的尘土里消失了,两个身材强壮的角斗士奴隶戴着头盔面具,用三叉戟和长铁链在各自的战车上恶狠狠地攻击对方,两车的车辙在战马的并驱中合成一个车道,车轮和车轮相撞在一起飞了出去,铁铸的战车散架了,车轱辘飞出去老远,人和马翻倒在地上,拿着三叉戟的角斗士满身血污的爬起来,瘸着一只腿,扑向另一个拿着铁链的角斗士,地上的角斗士胳膊肘受伤了,露出红的肉白的骨,长长的铁索却一把锁到身上人的脖子上,他几乎折断成短匕的三叉戟同时要捅进他穿着渔网状锁甲的胸口,两个一样好斗善战的角斗士打得难舍难分,终于用锁的男人制服了用戟的男人,他跪着压着用锁链捆死他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脖子,被压者面具下有双永不屈服的绿眼睛,万神庙中人声鼎沸,头戴桂冠身着紫袍的皇帝率先站起来,在万众期待中拇指朝下、对着蓝眼者做出了处决的手势。
而蓝眼睛的奴隶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摘掉了彼此的面具与头盔,露出了在阳光下如金银般耀目的灰发和金发,露出了两张一样年轻英俊血汗油污的脸,胜利的男人压住身下的失败的男人,突然抱住他的脸和他像动物撕咬般啃吻在一起,绿眼睛的男人愣住了,随后受伤的手抓住他后脑勺的发根和他拥抱在一起亲吻,狠狠地吮吸他嘴里尘土和血腥的味道,强壮有力的胳膊抱着他,肌肉结实的长腿屈起来缠着他弓在他伤痕累累身躯上的血污身体,战斗余韵中亢奋起来的男性器官在短裙下头对头地相抵,两具黑色青铜雕塑一样的奴隶的身体在地上��交媾一样的拥吻姿势紧密镶嵌在一起,是那么的阳刚、强壮、美丽、骄傲、永不妥协。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时万神庙斗兽场中的罗马百姓一起站起来,在震天的愤怒呐喊声中一起拇指向下。
而他的蓝眼睛只看着他的绿眼睛,在两双眼睛里他们看到一样悲壮的,最后的微笑、一样的热望与死亡、一样的无声的默契——纵然我不能与你一起同生,我要跟你一起赴死。不等身后赶来处决的卫兵,他用力抱着他,在热吻里用牙咬断他的舌头,把残破的尖戟捅进两颗跳动的红色心脏里。
西班牙某个像心房一样铺满了深红壁纸的舞蹈室内,穿着深蓝色西装三件套的金发绿眼蓄须男人与三个长得一样同样穿铁灰色三件套西装的银发蓝眼蓄须男人跳舞。弗拉明戈的热烈舞步中混合了自由探戈的动作,他像一道闪电,在刚劲又节奏鲜明的音乐节拍里,穿梭于地狱三头犬一样的三个男人中间,从一双有力的臂膀流转到另一双有力的臂膀,那舞步随被抱起的身体悬空了,落地时又在地上用皮鞋跺出铿锵的声响,他们跳舞的动作像一场难缠的近身格斗,火一样的力量在风一样的速度里,暗中通过肢体语言爆发,汗水沁透了三件套的衬衣,耳鬓胡须不可避免的交颈又厮磨,每一步都在回身旋转中堵住对方的去路,三个男人最终变成了一个男人,金发的男人像曲颈的天鹅把脑袋用力顶在银发男人胸口,有力的腿插进他的双腿中间,皮鞋抵住他鞋根,犹如雅各与天使搏斗,而他的手用稳重的力量把他的手牢牢反握在自己手中,挺拔的身姿像一棵深渊里长出来的白杨树,成为金发男人舞蹈中强健火热身体的全部倚靠,他们的两手在热舞中将彼此身体互相圈在一起。
圆形空旷的希腊露天剧院,万里晴空下一层叠一层高的观众席上空无一人,只有周围历经风霜的多利克式柱形(注释:希腊柱式中代表男性化的)的断壁残垣,两个男演员在排练一幕现代戏。
他快步追上他,蓝眼睛充满悲伤又恳切地问他为什么在春风几度后不要他。
“你别过来……viggo…”
而他停在那里,和他半步之遥,低垂的绿眼睛充满戒备,语气粗暴又生硬。
“男人和男人互相睡几觉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有妻子和三个孩子……在我把你揍得爬不起来之前,别再纠缠我!”
全世界的小报都知道他婚姻破裂,包括他面前的他也知道,他欲盖弥彰强装幸福的家��早就支离破碎,只有他一次次主动找完他以后,还在他面前依旧试图自欺欺人。
“那你把头抬起来直视我的眼睛再说一遍,sean…说完了我就不缠着你。”
他把半步的距离缩到一步不剩。
“说什么?说什么?我不跟你玩这种假装纠缠一辈子的游戏viggo!Fuck Off!”
但他的绿眼睛瞪大了看天看地,嗓门提高,语气虚弱,拳头提着他的衣领,就是没种拿出平时那种强势大男人的态度直视他的眼说话。他痛恨他自己,每当他极度渴望,又开始下意识极度的回避,结局总是把一切亲密关系砸得稀巴烂为止,他害怕他又再成功的搞砸了每一次,他害怕搞砸了最在意的他,索性把他推得老远不相往来,把他推回西班牙,把自己推回英国,随便把两个人推回哪里。
“但是我要跟你玩纠缠一辈子的游戏……sean……”
他靠过去,不惧怕他纸糊的威胁,捏着他的下巴与他闪烁的目光接触,他并不像他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那样推开他,他说得出,但总是做不到,于是他这次真的看透他最渴望与最虚弱的一面。
“我要跟你纠缠一辈子……sean…”
死亡的内在借着演员的肉身与角色合一。剔透的蓝眸直视他对面装着神王内在演员的深绿眼睛。
“不止一辈子……sean…”,他继续说。
“在每一个剧本、在每一出戏剧里……我要跟你纠缠生生世世……无穷无尽……直至生死阔契的永恒……”
他不完美,他也不,光芒万丈下会各有各的软弱,各有各的破碎挣扎,各有各的诸多问题,但他们试图听从心的声音合在一起时,也许可以试着一块儿解决活着时可以解决的问题,也许就比独个时更坚强。
他的嘴唇在叹息中,在沉下去的夕阳余晖中,在地上合成一个的两个身体长长影子里,细吻他颤抖的迎合的唇。
神的灵魂内在像一口气吹散了般离开了两个凡人的肉体凡胎,只留下了神旨的祝福。
“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兄弟……我爱你……宙斯……”
在沉沉的夜色中,哈迪斯的双手抓着天文台上的铁丝网,把宙斯为他折起的肉体顶进网格里,他的兄弟在他的挺进中完全吸附包裹了他,手搂住他的肩头指甲深抓着他的背,同样的勃起像雷剑一样随着晃动戳刺他的腹肌,在上面滑出湿漉漉泥浆一样的水痕,他的每一寸悬空的皮肉都从内而外因为他阴茎的缓慢又有力的抽动而通电般颤动,放开了滚着野兽般粗气的喘息呻吟全被他吞进每一个深邃的吻里,他被他深肏到从身体深处激荡起细小的蓝色电纹,闪电游走在他们的皮肤上,刺激得他把他捅扎得更加透彻,也刺激得他的腿交叉着把他圈得更紧实。远处灯塔的白光射过来,照亮他们情欲中深红的汗湿的脸,紧贴在一起的肿涨的唇,密不透风重合在一起的健美男体。
“你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属于我呢?我是说……到我那里去……我的宙斯……”
冥王在一个神王几乎痉挛到不能呼吸的重挺中依旧诱惑他,这是死亡的本能,死亡的柔情与刻入骨髓的深爱,渴望万全的神之王做他棺中的新郎。
今夜群星璀璨,他在沉迷如死亡般的欲望中、在地狱火灼的晕眩里,凝视过深蓝色的黑暗深渊,掌管生的神王在和掌管死的冥王在角力般的性爱里体验了超越神性的生死爱欲,他们是一个生命生死南辕北辙的两面,通过深深的拥抱交媾结合使生死相逢。他的强大力量被他从他体内伴着极乐抽去了太多,这让他虚弱不堪,精力不足,可他还不能到他那里去,不能在他的时间未到时走进那个不能回头的深渊里——死亡的脚步像他阴郁浓烈赤裸的爱一样不曾改变,一直不停追逐在他的身后,锲而不舍地、热烈的追求他的神王,每一次都即将追上众神之王为他心动而躲闪的步伐,他有无数次无数无数次想就地转身,投入那个他同样深爱的怀抱。尽管总有一天他会像一颗疲倦的烧干的火星、最终失去热力,总有一天所有闪闪发光的星辰都会走向陨落,全能的众神之父也会失去所有的掌控,诗篇般的会饮失去意义,生与死的碰撞在旧有灰烬熄灭中燃烧出其他的新的重生。
然而此刻生的向往要万神之王背负他活的选择——神王活着时不能停歇的生的繁衍。
“我爱你……哈迪斯……我真的爱你……兄弟。请在诸神的末路尽头等我……”
他的金发与他的灰发从相碰的额头,像出生时那样亲密地贴在了一起,他不变的兄弟,他永恒的爱人,他唯一的男人,他低声呢喃:
“那时,我只属于你一人,只属于你……my brother……”
他在风暴一样的两人份高潮中回吻他,用雷电在黑暗中划破长空,降下了打湿大地万物的秋雨,与他独爱的死亡,签订了神之间的合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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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彼得——夏威夷之行(二)
第二天早上,邮轮安稳的停靠在檀香山国际码头,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檀香山。从悉尼到檀香山,邮轮载着我们走走停停,跨越大半个南太平洋,二十天的航程终于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下了船,我们随着蜂涌而出的人潮来到旅客大厅,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身穿艳丽民族服装的夏威夷姑娘,她们头戴花冠,身穿花裙,笑意盈盈站成一排,一边弹着吉它,一边唱着抒情的夏威夷骊歌《珍重再见》(Lloha 'Oe),这让初次踏上这块土地的我们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温暖。
走出大厅,一阵热浪迎面扑来,有点让人猝不及防,看来夏威夷的夏日太热情似火了。外面的马路上到处停满了接送旅客的私家车、计程车、大、小旅游巴士。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受不了热浪又退回到了大厅,写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去酒店。我们一行共八人,可以分坐二辆出租车,可问题是现在才早上八点,我们订的酒店房间要到下午三点才能入住,中间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差,这么一大早去酒店显然不合适。这时我们中的一位重庆朋友出了个主意,何不就地找一家旅行社,安排一个半日游,游玩结束,顺路送我们去酒店,正好与入住的时间相衔接,这真是一举三得(省时、省出租车费、省寄放行李的麻烦)的高招。
想法很不错,但要临时找一家旅行社并非易事,接洽了几家都说需要事先预定,他们众口一词的说词是这几千号游客一起下船,现在最紧缺的就是车辆和导游,哪还有什么剩余的资源给你们加塞。还好凭借我们几个人的软磨硬泡,总算说动了一名女职员,并借用她的手机,与她的老板约翰(John)交涉了好一阵子,最后约翰答应派给我们一辆小巴士,司机兼导游的名字叫彼得(Peter)。
旅行社先临时调一辆巴士把我们送到檀香山市中心,并约定三十分钟后在卡美哈美哈国王雕像(King Kamehameha l Statue)与彼得汇合。我们也趁这段空隙时间,在附近的皇宫、州议会大厦和教堂等走走逛逛,拍照留影。
彼得来的还真准时。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理一个平顶头,戴一副墨镜、身穿黑色的T恤衫、黑色的短裤、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从上到下一身黑色系列,看上去犹如一尊黑色火山岩雕刻出来的石像。他一见到我们,便喜形于色的挥手致意,还煞有介事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又手脚麻利地把我们的行李搬上了车。他一边搬,一边不停的抱怨说:"约翰真不够意思,休息日还硬拽着我来开车。"。
我说:"你老板约翰会多付给你工钱的。"
他一听这话,嘴角顿时露出不屑的样子,说:"他才不会这样呢。"然后压低声音说:"他是个守财奴,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孩子也十分吝啬。"
我哈哈一笑,说:"看得出来你比你老板更够意思。"紧接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猛灌一阵"迷魂汤",彼得听了很受用,笑的乐不可支。
开车之前,彼得先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们,他除了爱开车,剩下就是爱跟人聊天,所以英语说的溜的人坐在前排,好让他开车解闷。他还说,他非常喜欢这份导游工作,工作能满足他所有的爱好。看他那乐呵呵的样子,真叫人羡慕不已,人生难得有这么两全齐美的好事。
小巴一上路,彼得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先狠狠地调侃了他的老板约翰一番,然后再自我介绍说,他当过兵,在日本和韩国都驻扎过。退役后,结婚生子,目前有二个孩子,但都离开夏威夷去美国本土上大学。孩子不在身边,没有了牵拌,彼得的生活更加自由快乐。说完了他自己,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开始进入他的导游角色。他看到什么就跟我们聊什么,眼前一幢幢漂亮的公寓,他会聊日本人、中国人在当地的投资。看到街上头戴遮阳帽的姑娘,他先猛夸她们迷人的身材,顺带聊当地的天气、习俗和风光之类的话。见到警车呼啸驰过,他不忘先调侃警察的车技,捎带着聊当地的治安。当我们的车路过奥巴马前总统曾经就读的普纳荷学校(Punahou School)",他更眉飞色舞地讲一通奥巴马在夏威夷的童年趣事。看到街上一家家的商店,他会跟我们说哪家是热门的餐厅,哪家有些什么样的特色商品出售。他说话有趣,滔滔不绝,热情好客,就像是一个可爱的"人来疯"。碰上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我们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车厢内不时听到我们欢乐的笑声。
小巴很快拐入了卡拉卡乌阿大道(Kalakaua Ave),这是夏威夷最著名的一条商业街。宽阔齐整的大街,高大挺拔的椰子树,风格各异的建筑物,世界名牌精品店,窗明几净的橱窗展示着各式的服装、皮鞋、皮包、手表、香水等。这条购物大街极富热带风情,前面就是著名的威基基海滩,购物与休闲,花钱与享乐,逛街与浪漫完美融合在一起,像这样的购物体验在其它地方难得一见。据彼得介绍说,以前这里很多店铺都是日本人所拥有的,现在情况完全变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这里置业开店,陆资的涌入改变了市场的格局,也说明这里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
这时我们的右前方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宽阔的海滩,而左边的街道则是一家紧挨一家的餐厅、咖啡馆、便利店,度假酒店,路上不时能看到身穿泳衣,身披浴巾,手拿着冲浪板的俊男美女。相较刚才看到的购物人群,这里主要是赶往海滩的游客,他们在海上冲浪,浮潜,游泳,或者坐卧在沙滩上晒太阳,看书,聊天,甚至坐在海边的椰子树底下,面朝大海,思绪飞扬,这一幅幅悠闲自在的图景,让人不得不感叹,古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那份淡然与从容也不过如此。
除了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之外,彼得什么都跟我们聊,威基基海滩旁有一个警察分局,彼得看到一辆辆警车泊在那里,忙不迭地嘲讽说:"这些警察个个都像只猫头鹰,白天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晚上可不好惹。"。经过一家连锁便利店,忙夸奖起里面的东西既便宜,质量又好。看到二个小伙子抬着一只大保温箱,吃力的往海滩上去,他又开口说:"我一个人扛着也能疾步如飞。"看到海滩上众多的美女,他兴奋的像个多情的少年,猛夸她们的身材,秀发,肤色和女人魅力,好像这些美女都曾跟他有过一腿似的。说完之后,接着又是一通牢骚,说:"今天不接你们这单生意,我现在正躺在这群美女的怀抱里,美女作陪度春秋,天天都是好日子。"
"彼得,你到底喜欢哪国的美女?"车上不知谁问了一句,
彼得不加思索回答道,"当然是我们夏威夷的姑娘。"说完还作了一个赞不绝口的手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巴继续缓慢的前行,太阳斜斜地照进车内,车窗玻璃把外面炽热的阳光和清新的海风统统给隔绝在外,也把我们的欢歌笑语关在了车厢里。真是的,在车上坐久了,看到���外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心里不时泛起一种羡慕的感觉。我真想立马跳下车去,汇入熙攘的人群,奔向海滩,投身于大海波涛。佳美的日子,与其坐车观景,还不如站在海边,看片片云彩,数朵朵浪花;与其坐车神聊,还不如在沙滩上拾一把细沙,捡一只贝壳。在广阔天地里放飞生命,俯瞰那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
近一个多小时的"游车河",我们的双脚还未沾过地面。彼得似乎知道我们心里想什么,他说到下一个景点钻石山(Diamond Head)就让我们下车,随心所欲的玩上半个小时。临近中午,路上朝钻石山方向去的车还真不少,难怪它是檀香山著名的地标。钻石山是一座死火山,据说每当夜幕降临,山上的凝灰岩锥会发出闪闪的绿光,像绿宝石一样,故取名为"钻石山"。
小巴抵达钻石山,彼得第一个跳下车,行动敏捷的从车的左边绕到车的右侧,拉开车门,放下上下车的踏扳,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扶我们下车。刚才他还是嘻皮笑脸的开玩笑,现在却变成认认真真的样子,看了让人直想笑,不知他那殷勤备至的背后,是老板的要求,还是他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山脚下有一条上山的小径直通山顶,来回需要二个小时,显然时间来不及,只能放弃爬山登顶的打算。据说在山顶看夕阳日落,整个檀香山市区的高楼大厦,蜿蜒的威基基海滩,扬帆出海的游船,波光粼粼的浩瀚大海,全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中,景色非常美丽壮观,而我们只能望"顶"兴叹,自我安慰一番,留点遗憾才会有下次再来的冲动。
在钻石山山下转了一圈之后,彼得又带我们来到檀香山的高挡住宅区凯海兰(Kahala)。这里离钻石山很近,又临近大海,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世界各地的许多顶级富豪都喜欢在这里置业。车开入了小区,大家纷纷下车,把本该爬山的余力都用在街头散步上。狭窄的林荫小道,宽大的前院,幽深的庭院,一座座豪华别墅掩映在自家的绿树丛中。幽静的街道空无一人,我们这批外来者仿佛是一群闯入寂静林子的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所谓幸福的生活,必然指安静的生活,原因是只有在安静的气氛中,才能够产生真正的人生乐趣。"此时,大哲学家罗素的这句话突然闪过我的脑际。有钱人花大钱幽居郊外,真的能从安静中找到他们想要的幸福生活?我只能说不知道,但眼前彼得乐不可支的身影,却让我觉得彼得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的表现?有时大哲学家的思辩也会有偏差。
面对整条街宽大气派的豪宅,彼得介绍的津津有味,像是在介绍他自己的房产。一连串富豪明星的姓名,有些是大家知晓的,更多的闻所未闻,反正都与我们这群外来客毫无关系。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彼得,你家是哪一幢别墅?"。
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开怀大笑,说:"我家离开这里还有20多英里,虽然也能看到大海,但房子小,又有点破旧。反正能看到海就高兴。"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的生活,只在乎自己的生活是否过的快乐。
出了小区,我们又回到沿海的Kalaiana’ole高速公路,一路往东行驶,车窗的右边又出现了湛蓝的大海,沿途的海边岩石大多呈黑色的形状,这是因为火山喷发出的熔岩遇到海水迅速冷却而造成的,当然夏威夷群岛本身就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岛屿,有这么多黑色奇观一点都不令人惊讶。车很快来到了拉纳岛观景台(Lanai Lookout),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拉纳岛(Lanai)、莫洛凯岛(Molokai)、茂宜岛(Maui),特别像今天这种能见度超好的天气。这三大岛都是夏威夷群岛中的主要岛屿。
到这里我们的半日游算是划上了句号,接下来便要打道回酒店,可彼得还觉得意犹未尽,执意再陪我们玩几个景点,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们大家一齐拍手鼓掌,真恨不得上前亲他一口。但彼得却像孩子似地用食指放在嘴边作"嘘"字状,还告诫我们不要把这事告诉约翰,他这种慷公司之慨的行侠仗义,颇有点古代"罗宾汉"风范。接下来我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往东北,一直到夏威夷的海洋生物公园(Sea Life Park Hawaii)。每停一个景点,彼得照样还是忙前忙后,并不因为多出的行程而有丝毫懈怠。他爱给我们大家照相,也喜欢与我们合影,而且始终是一副滑稽搞笑的样子。他把我们看成是来他家串门的邻居或亲戚,大家也把彼得当作久违的朋友,从彼得身上实实在在感受到夏威夷人热情似火的性情。
彼得把我们送回凯悦嘉轩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本来约定半日游,现在却玩了五个多小时,我们都很感激他,临别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可他还是嘻皮笑脸的样子,说:"今天我算是被约翰坑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打死我都不干。人生苦短,别再辜负美好的时光,我这就到海边泡妞去。"他停顿一下,做了一个说漏嘴的样子,又接着说:"还得带上老婆"。其实岂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我们又何尝不想尽快去拥抱这片美丽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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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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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是沉香亭的纤腰(元剧西游记)
作者
FUMO/傅某
第一节:初见
神猴曰;“爱弟子么?”闻言的武僧回应;“爱者乃仁之根本,如何不爱物命?”而那被山压着的神猴用谄媚的语气说道。“师父,爱我是沉香亭的纤腰~”由于声音被谄媚出一丝妩媚之意,武僧听後脸红,再问。“那我如何救你?”
神猴瞧见这此机会,心暗道;这厮看着相貌堂堂,居然不经撩,可以利用一下,利用完便吃掉他。又曰;“揭了这花字,弟子便出来。”武僧突然向他介绍了自己;“我是来自东土的贫僧,正名为三藏。而你呢?”被问及这些,心急于脱困的神猴,匆匆回道;“弟子是传名于三界的通天大圣,没有正名。”三藏笑道。“那我可为起你一个正名——孙悟空。“
“好,好,好!”神猴不敢敷衍对方,生怕那武僧会生气兜走去,曰;“弟子从此以后是你的行者。”三藏看到那神猴如此认真回应,心有些高兴,便拿着木杖,去登山揭花字帖。而看到此景的观音,则骂道;“那厮是在骗你啊,骗完後会把你吃掉!”说罢,他拿着衣裳和铁箍,守着镇山,生怕那捣乱三界的通天大圣吃掉那憨憨的武僧。
在三藏揭开了花字帖,朝下喊道;“我揭了啦!”听到此消息,通天大圣回道;“那你就下来,我要出来!”武僧下来後,那座山体便刹时轰然崩塌,扬起了一大片尘雾。尘雾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三藏的衣领,脸凑近到面前,咧牙笑道;“我饿了,正好拿你充饥。”尾巴缠到对方的手,而三藏意识到之前是在欺骗自己,顿时感到悲伤。这时,空中掉落一圈银箍儿,正中到那神猴头上,便开始收紧。“啊啊啊!好痛好痛!!!”通天大圣放开了那武僧,直直倒在地上打滚撒泼着。“幸好抛得来及,不然你会死于这厮口中。”观音乘云降落到地面,拿着衣裳;“这箍能管制住这猢狲,我有一念咒真言,可予你自用。”他凑到三藏耳边传曰。“我知道了。”
三藏接过衣裳,望见观音乘云飞走了。当他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通天大圣,发现对方蜷曲着,浑身发抖,连尾巴都在发抖。即使知道这只神猴在骗他,三藏仍然心疼着,放下衣裳,便走过扶去通天大圣,担忧地问;“你还好吗?”而对方瞧见他那如此慈悲的眼神,又上手去摸了摸索在头上的箍,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既然那婆娘给我戴了箍,那真的就是要保他取经了,不能吃掉他。又用一种媚态向武僧请求;“那师父,以後可不可以少念咒?”说着,便把双臂搭在三藏的肩上,用楚楚可怜的火眼金睛与三藏对视。
三藏听着,正思考着,同时快速打量一下——那神猴身材挺拨坚实,毛感柔软丝滑,且整体灰灰脏脏的。“好啊,但你要接受我赐予的名字,不然我会念咒。”他特意将“念咒”二字咬得重,此听得通天大圣慌张回应;“弟子从此只叫孙悟空,不叫通天大圣,甘愿做你的行者。”孙悟空便小心翼翼问;“师父,弟子该如何做?”三藏边撸毛边道;“你先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我有一件观音菩萨所给的衣裳。”而被撸的孙悟空则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喜爱,想起之前那句话,便感到尴尬。“那就找个水源吧,弟子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谈完这些,三藏便背起行李,扶起孙悟空,笑道;“那我们去找水源吧,在那儿暂时安驻下来。”走了一段路,二人经过了森林和桥,来到源头是一介急流瀑布的溪河;“悟空,你可放心沐洗,我会生个火给你暖暖身子。”天色已晚,是黑夜。孙悟空走下河里,水冷到他打了个激灵,心想;那厮定是喜爱我,哈,我要用美色去一直诱骗他,反正我一定要得自由身。便逐那瀑布,任由冲洗自己。而三藏如他自己所言,真的在生火着——他用燧石朝向那一团絮,尝试打出火花。砰——
絮团终于有了一丁点儿的火,三藏在它之上快速放到火柴,过了一阵子,扩大成一团火焰。而孙悟空也走出瀑布,顶着湿漉漉的身躯,踏上了河边。“要把自己擦干!”三藏将一块布抛向孙悟空身上,便使劲揉着干,笑道;“你可不能把自己弄感冒了!”好吧,这师父有些太热情了。他想,在火堆旁盘坐下来,用三藏给的大布将自己裹起来,望着火的舞动。
“话说,你之前向我谄出的媚态,看着挺熟练的样子。”三藏一向心直口快,问出了自通天大圣被迫当弟子以来产生的疑问;“如果没有那道箍,你就要把我杀了,对不对?”三藏指了指自己的头,将干粮递给孙悟空,继续说;“可我想,你一定是经常被欺骗,而你自己又很弱小,只能这样做,对吗?”那孙悟空听着,没作出回应,只顾着吃干粮。“因为经常被欺骗,所以知道怎么欺骗他人。”他笑着。“我不会念咒伤你,我会尽可能去理解你。不管你是否杀了人,还是做了什么坏事,我都要度好你。”
“怎么度弟子?”那通天大圣突然凑到他身边,打趣道;“难不成是和我交合?”三藏闻言此话,顿时脸红透了,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会这这……认为?!”那猴应道;“你之前撸了我毛,搞得弟子尴尬了。”那武僧如知错一般,低声下气;“因为你的毛手感很好,我就没忍住多撸几下……”高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妥,那我以後不会撸你的毛了!”
这时,一只骨感分明、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抓起了粗砺的手,後者被抓往贴到了前者的胸脯,那蓬松柔软的手感一下子袭来。三藏脸红得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听那一阵妩媚的声音道;“毛早已干了~”他抽过手,故喝声道;“别这样……!”对方已褪去了大布,在火光照射下,毛色全然展现——没有了那一层薄泥土的遮盖,呈现是妩媚动人的灰白色。看到这般模样,三藏他突然理解了这妖猴为什么对自己的美色如此自信,因为他自己也沉沦这般美貌。“可看到我这般模样么?”
“没有,睡觉。”眼不见心不烦,三藏选择了闭上眼睛。“哦~那弟子能和你一起睡吗?”孙悟空披着大布,便搭起了自己的师父,进临时帐篷去睡觉了。他知道这武僧就是喜爱自己,不曾用过念咒来罚自己,仅仅只是喝道而已。所以,通天大圣便凑近三藏,合摊一起睡,而後者没抗拒。
负责监视的六丁六甲及一众神仙,看到这般发生的过程——“……”他们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想;这妖猴在钩人心这方面,可真是大师啊,居然把这小和尚给硬控了。有些神仙交头接耳蛐蛐着那只灰白色的妖猴,用词大胆淫秽,将他称作“白色淫婊”。这时,申猴则提出心中的担忧;“这白猿会吃掉这小和尚吗?”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一下子噤了,气氛瞬时弥漫着诡异的静默。
“说到那妖猴,当年也是个有一方势力的大妖王。”其中一位资历比较老的神仙说道,捋了捋胡子;“那会儿,使了好大力才把他压在这镇山下。”而资历最小的神仙问;“小仙想知道这妖猴被压了多少年?”那老神仙也不吝啬回答,仔细心算着;“从商末时,他便压在山下,到至今出来……也有二千年多了。不过,关于他的来历,倒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有人说是从母猴里生出的……”
这有来曰;
商末妖猴山压,两千次四季替。
二郎联众神手,才堪堪压中山。
残余旧部力抗,却在千年中清。
花字自佛边来,用于强化镇山。
而佛借以谈判,曰即罪孽深重;
那何不以取经,来度化白妖猴?
说度化者定是,吾们二徒金蝉。
玉帝听完之後,怒逐曰讲缘因;
可汝纵狮驼乱,德能度化妖猴?
怕是心想归用!此谈以不欢散。
金蝉子得令後,转十世图度化;
十世均死在路,天庭则不闻看。
佛边最终气怒,认请天庭其意。
天庭曰度化行,但妖猴归吾管;
决不由纵妖佛,来归天庭处管。
经过多次交锋,以灭金蝉为终;
金蝉被二郎捉,扔炉鼎火烧中。
以示宁压多久,再来一个就灭。
二千年来回杀,最後佛边妥协。
但佛祖不死心,做箍用于控制;
机关算尽遮掩,可被玉帝看破;
暗向金星下令,曰去做破箍咒。
来约日做表谈,谈其取经之事;
谈之争旷日久,最终以共识结。
佛派观音传信,称西经可除度。
而有一武僧闻,逐潦草收行去。
而妖猴听吏言,要保取经者行。
“嘿!悟空,这衣服可合你么?”孙悟空穿起衣裳;这衣裳是一介皂直裰,将灰白毛色衬更白。他活动活动身子,试看合不合身。“合身。”而那武僧拆了帐篷,将部件给弄整齐,放进行李背篓,回头朝那妖猴说。“我这有一介虎皮,你可要吗?”
“我要!我要!”那通天大圣急走拿去虎皮,用一条带子,将它围在腰间。形成一介小裙。“你怎么有一个虎皮?”武僧笑道;“是从我杀的虎身上取的。”孙悟空感到惊讶。
“走吧。”
特节:三藏专属
元宋时,有一武僧,无俗姓,俗唤作江流儿,是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被慈爱高僧收养,并予正名为三藏,终日教育心向善,说现苦之事,从不教佛相关之事。
三藏虽是有慧根,悟性极高,但非是佛之料。只因受环境影响,学长辈之样,剃头穿粗衣。暗爱同门尼姑,可谓与还俗只差一步,只需向尼姑诉一次,成一婚育子。
有一日,高僧昭三藏曰;“你有慧根,可你不是佛料,不用守佛戒,只需守俗戒。”而年少无知的三藏回曰;“师父,我不懂俗戒。”高僧曰;“俗戒是制恶扬善,以清俗世规矩,辨证客观思考,认清心中所想。万物生灵无法断绝六根三念,因需先清解心中所想,去行满足己欲,方能自在。为师知道你有私欲,守佛戒对你来说太痛苦了,因此不需要。”三藏不解,又曰;“我一生已满足,可有私欲来?”
高僧拾起尺,向三藏头上轻拍三下;“你只是年少不懂,并非有所满足。如可有喜欢之人?”那少年诚实说;“有,我喜欢师妹。”高僧笑曰;“这就是私欲,你可有想与师妹成婚?”三藏发懵了,回曰;“我不清楚。”高僧曰;“你还不清楚,说明还无法自清心中所想。你今年才十二岁,还有时间再想一想。”三藏笑曰。“好,我会弄清楚这些。”
可战乱无情,妖孽横行。师父和师妹被盗匪所杀,尤其是师妹,更是被奸了杀。唯有年时十七的三藏因为去上山砍柴,而躲过了这一浩劫,却也失去了家人。三藏回到家,发现此禅院被洗劫一空,只剩一滩模糊的血肠肉糊。“……”沉默後,便是嚎啕大哭一场,三藏无法接受这般突然的意外。
而哭声,也引得正处于修炼初期的狐妖,它走进那座禅院,看到了那个青年跪地哭泣。“小和尚,请不要哭。”小小的狐妖用爪子扒拉着三藏的衣服,说道;“我亲眼看到了那群盗匪正朝这地方来,你要是想复仇,我能帮你。”三藏回应;“真的?”那只小狐妖点点头。
在小狐妖的帮助下,三藏杀死了那群盗匪,了结杀亲之仇……
杀了仇人後,心还是空空,他用了半个月去想心为什么是空空荡荡的,想通了——因为家人死了,他再也没有家了,这禅院只是住所,而非家;也没能向心爱的师妹表达自己的爱意。最後,他向小狐妖说;“这禅院让给你住,我要离开这里。”而小狐妖不解,但尊重他的选择,就将自己所学不多的法术教予三藏,好用于防身。
“小夭,永别了。”三藏向小狐妖挥手告别,拿着木拐,背着行李,转身离开这��经的养育之地。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三藏周游各地,法术修为随之增长,头发也长出来了,而他自己不在乎。他亲眼目睹各种悲剧的发生,也尝试去度化受苦之人,及降妖除魔。在他人眼中,三藏相当��怪;说是和尚,他有一头茂盛的短发;说是俗人,他身有粗袈裟着,举止言谈也像一位正经和尚,甚至有一个木钵盂。由于相貌英俊,他经常被人示意诉婚事或强留,也因此常常夜逃。
在周游的第四年,民间泛起西边那里有可度化众生的经书。而时年二十二岁的三藏听闻此小道消息,想起这四年间所见所闻的悲剧,就便拿着缠盘及金银珠宝,去买新的帐篷和冬夏装,及各种需要的物品,以备应对更艰苦的西行之旅。
——
一日,三藏照例向前行着。突然,一只老虎跳出挡去了他的去路,它来回渡步,似有灵智般打量着对面的武僧,最後没有扑袭他,走了,不再挡住。三藏则继续前行,走了有二十里远,他停歇着,眺望前方,在一里远外,有一户家,烟囱上冐着炊烟;那定有人,我可去他家借一晚宿,顺便斋个干粮。他想,便走去。
来到门前,三藏敲了敲,始自介绍;“我是一名僧人,是来借一晚。”一个年轻男子开了门,却见那对方的奇怪扮相,问;“你是一名僧人?”三藏不急不慢回道;“是的,只是头发不好剃光,只得用剪刀来做成短发,好便于打理。”说着,他行了合十,向前微微鞠躬。“阿弥陀佛。”
“那你能度我家父么?”那年轻男子问;“我姓刘,名伯钦。我家父死于虎口下,可他的魂却久久不散,甚至影响到我妻儿,试着他俩引诱到那只虎。那只虎有灵智,我也不好处理!”三藏听完此述,想起白天遇见的那只虎;“我先进你家门,借宿一晚,斋你一些干粮。”刘伯钦请他进家门,在这里,三藏四处打量,见;各类兽皮兽头挂在墙壁上,有些兽皮则放在椅子凳子和床上,均是经处理过的干净兽皮。三藏笑道。“你这家可看上去温暖极了。”
“过誉,过誉!”刘伯钦笑回应,但顿时严肃起来,问;“那你何有办法?”三藏应道;“度伥需杀主,你对那只老虎的了解如何?”提到这个,刘伯钦摸着下巴想;“那只老虎有一洞,名叫常通洞,且以它为中心,领地半径有二十里远。我家恰好处在它邻地的边缘。”唉声说;“它很狡猾,就只知道这一方位。而方位还是那我家父嘴里念叨而得知的……”三藏听完後,心中有所解,笑道。“请你带我去见你家父,他应该是最了解那厮。”
刘伯钦领着武僧,去了那家父常出没的地方;是一间卧室,床上是发高烧的女孩,而妇女则被绑在了椅子上,正疯狂尖叫。“唉,自从我家父死于虎口下,我家妻儿的状况是一天比一天差。”那男子愁眉苦脸,挠头说。“你可要替我做个主。”
三藏心谄了诀,启眼打转四方,又念个咒经,看见脖子上淌着血的无头男子,曰;“请告诉我,你主的相关信息,你也不想被那只老虎困住。”而那无头男子诉说着老虎的信息,包括弱点。“那厮最喜吃人,又怕火和烟雾……”那武僧分析着那只老虎的信息,发现它只是处于开灵智的阶段,能分清强弱,却不能分清幻实。“好办,我也略懂一点幻术,只是这办法风险有些高,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三藏对刘伯钦认真说道;“虽然我略懂幻术,可无法幻变出气味,而它嗅觉灵敏,需要活人的真实气味来引诱它出来。它最喜吃人,对人的气味是熟悉又敏感,能分出物品与人的气味区别。因此需要活人来引诱。”刘伯钦听完後,大为震动,道;“那我来去引诱它,我要为家父复仇!”那武僧笑道;“那好,我先要给你上个幻象咒符,让它误以为你毫无防备。你就去备吧,我要画咒符。”两人出了卧室,聊好了杀虎计划。
三藏从行李背篓里,拿出笔、红墨条和砚,将挂在背篓的水壶抓去,倒到砚里,并磨墨着。“我备好了。”那男子拿着弓弩、斧头和刀,他束了束腰带,深呼吸来以平复本能产生的恐惧,道;“那接下来呢?”武僧正色道;“先在你身上画个咒符,让它以为我们是手无寸铁的人。”一顿行云流水的画符操作下,也将自己身上画了咒符,谄了诀。两人身上的红咒符浮现出微弱的光芒,以示成效。
“走,去杀它,来度你的家父!”武僧如此说道,而那已失去家父的男子点头。
深夜,群林簇森,走道陡峭不平,树根绕土缠,气雾云云;微风刮过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老虎在云雾中现身,循着气味走到了这里,打了个哈欠,舔了舔牙齿,瞧见前方那两人;一个妇女和一个看约有七八大的女童,正瑟瑟发抖着,东张西望,互相抱着,不敢走动。它向前走,竖身扑向这对母女——
突然,一把刀刺向了它的下颌,身後又有一把斧头竖向砍去;咔——这只开了灵智的老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谢谢你,这仇结了。”刘伯钦抽出刀,借着月光看了看手上的鲜血,对拿着斧头的三藏道了谢。“不用谢,你家父可不用缠着你妻儿了。”而那男子用刀去剥了那个老虎的毛皮,向武僧道;“作为答谢,这毛皮就送给你了。”三藏也心念了度经,让刘伯钦的家父安息升天去。
两人回到家里。三藏便睡去了,而刘伯钦正急速处理着血淋淋的虎皮;而妻子和女儿也不再出怪象了,伥散病去。
咯咯咯——公鸡打鸣,太阳从东山出头。
三藏向西望去,发现去路被一座高耸的山头给挡去了,便向刘伯钦问;“那座山比其余山大,这叫什么名?”刘伯钦拿着腌好的肉干,闻言走去,顺着三藏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叫五行山,山下有一只会吐人言的神猴儿。相传,这只神猴做了太多恶事,而被众神联手镇压下去了。小时候还被家父拿这神猴唬我呢。”三藏应道;“唬你?”刘伯钦道;“据说,它在被压前,吃了不少人。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三藏接过肉干,心却在想这山下的神猴儿;会吐人言,那是一只猴妖,还吃人,那我还是翻山走了,不管它。
斋好干粮,将赠送的虎皮整齐放进行李背篓里,向刘一家道了谢。“再见!”刘伯钦向已走远的三藏挥手告别。
三藏握着木拐,向西继走前行,突间听到了求救声;“救救我,救救我……”那是一阵无助的呼喊声,他克不住好奇,便循着传声方向走去,却见;身体被压在山下,只露一个猴头,突嘴少腮,火眼金睛,灰头土脸。那想定是被压的猴妖。三藏想,听说和亲眼目睹是两码回事,他看着那双无助的眼睛时,脑袋瞬间宕机,陷入某种翻滚涌动中。“若你救我,我便向你以身相许。”他知道这只猴妖在骗自己,可无法克制住,回应道。“怎么以身相许?”
“爱弟子么?”那神猴答非所问,三藏瞬间理解了,便回道;“爱者乃仁之根本,如何不爱物命?”神猴谄媚道;“师父,爱我是沉香亭上的纤腰~”作为社会经验丰富的武僧,他知道这是性暗示,便脸红了,想;这猴妖……叫得太有风尘味了。“那我如何救你?”
“揭了这花字,弟子便出来。”三藏突然脑抽了,便介绍自己;“我是来自东土的贫僧,正名为三藏。而你呢?”时刻,他只想知道这猴妖的信息,也得回应;“弟子是传名于三界的通天大圣,没有正名。”即使语气仍有谄媚之意,也依然听出傲气与顽劣,他心记下了这个名号,想着;猢狲,狲去兽旁作孙姓,也无名,不如叫悟空!他作为孤儿,无俗姓,几乎与尘俗无关,想还俗却无家可归;“那我可为起你一个正名——孙悟空。”三藏决定收留这只猴妖,抱着随时可能会被吃掉的心理准备。
“好!好!好!”得到这样的回应,他便冐着性命风险,将它给从山里解放出来。那怕是它抓住自己的衣领,表示将他吃掉,也只是为不能度众生而悲伤,为自己无能悲伤。
“那师父,以後可不可以少念咒?”被迫戴箍的猴妖正向三藏讨好着。“好啊,但你要接受我赐予的名字,不然我会念咒。”看到它如此这般落魄又低微,他突间觉得那个少女心肠够毒,这咒经的内容尽是一些折磨人的,可它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他心默念了这只猴妖的名号;通天大圣。这毛手感不错。他想,决心要度好通天大圣。
围着篝火时。他第一次认真打量了通天大圣的模样,发现那猴妖的毛色是灰白色,想起了周游各地所听到的白猿传说;相传,白猿好淫,喜掠美妇,又会各类神通,知地识天。可这猴妖如此漂亮,那双火眼金睛似钓着他魂;“可看到我这般模样么?”三藏决定死鸭子嘴硬,闭上眼睛以表示没看见,想;白猿不仅好淫,也长得漂亮,那怕是被掠来的美妇都得拜倒于它美貌了。“没有,睡觉。”
“哦~那弟子能和你一起睡吗?”三藏默认了,任通天大圣搭自己进临时帐篷。
第二节;放火禅院烧
“目前为止,一个月内,这俩相处得还好。”申猴持酒望着下面那正在前行的武僧和白猿,咕噜喝了一口。“那可不是嘛,这俩处得太暧昧不清了。”卯兔吐槽道;“这妖猴对武僧动手动脚哩,还真是男女通吃!”听到这话,申猴停下了喝酒,想起两千年前那一段与白猿的鱼水之欢,便难色道;“你看见他碰了那小和尚的臊根?”当在观察时,他早就知道这货不会放过年轻强壮、英俊帅气的武僧,即使前者仍然处于窘迫的处境,也乐意这么干,只不过没当年大胆罢了。“那厮好淫耶,玩得花呢!”
“啊?”卯兔想起那妖猴碰武僧的臊根的事情;那个时候,武僧直接整个人炸了,把靠过来的白猿给推摔倒,但也没有念咒惩罚他,只是愤怒地骂着。那骂得巨难听……他想,但又觉得合理。“丁卯大人,这监视太难熬了。”一个小神仙向卯兔抱怨着;“虽然监视妖猴也是为了保证不出妖蛾子,但这样也是枯燥。那个,丁卯大人,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耳朵?”这个小神仙是凡人得道成仙的,也是相当有实力的,一生最喜撸兔。“不行,好好干活,小杨。”被叫小杨的小神仙就收起刚伸出的手,便用亮晶晶的眼神,满怀期待道;“那我认真干活後,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耳朵?”那兔儿架不住这年轻小神仙的亮星星眼神,便说。“好好好,只要你表现好,就任摸摸。”
“好,一言为定。”这众神仙是以六丁六甲为首的监视人员,主要任务是视察妖猴的动向及向上级汇报情况。起因是;自从镇山溃散化为尘土後,当地土地公就便向玉帝直报这一消息,之後批过了监视提议,同时拨了基层单位派遣执行这项任务——六丁六甲作为曾参与过镇压白猿的众神仙之一,他们清楚这行监视不会太过顺风顺水,因此有个共识;尽量让这妖猴呆在武僧身边去,一来不用直接让佛祖势力到手,二来好给上天下地做个交差。
申猴道;“那箍儿太棘手了。”辰龙应道;“虽然观世音人不错,但可惜所坐的立场不是站在我们那边。”申猴摇头叹气,又道;“说到立场,我又想起了那个当上菩萨的罗刹女,之前是一个道姑来着,还不是惨死了吗?”辰龙摸着下巴,道;“那个罗刹女的儿子是一只大公鸡来着,现在他立场确实与我们一样了,但……”申猴打断道;“别说了,就这监视来看,那佛儿没有主动来抢妖猴就不错了。而且这是一场博弈,都在赌这摇摆不定的小和尚归那一方,那妖猴肯定是会倒向佛门的。”戌狗突然插话;“唉呀妈呀,他们到了禅院!”三仙便往下看——
三藏和孙行者到禅院後,前者望着逐渐变黑的天色,後者则打量着眼前的禅院大门,见; 肃肃沉沉,穆庄素雅,表面涂有雅红漆,被涂木材坚实崭新,金铜装裰为把手,上悬高挂着双红灯笼。“这禅院好华贵……”那武僧惊叹道;“我那师父的禅院也没它这么大且华贵!”而白猿疑惑说道;“这不就是一个规格接近贵族所住的房院么?”作为一个被压了有两千年久的猴妖,只见过商朝贵族所住的房院,但直觉告诉他,这地方不正经。“哎呀,这儿可有好玩了~”孙行者抓着三藏的袖面,便调侃说。“那定有鲜趣之事发生。”
“嗯,先去敲门借个宿吧。”三藏瞟了一眼旁靠的孙悟空,便向前刚准备敲门时,这时一阵傲慢无礼的吆喊声从後方传来;“贱货不配敲这门!”一人一猴不约而同转头看向身後的人,那见——为首是一个身颇绸袈裟的年轻和尚,头滑光无毛,耳垂肥厚长,脸丰润富态,肤白质嫩滑,声尖锐似女;身後有十多来随从,均是劳工陪礼。“谁瞧不起谁啊……”孙行者亮长尖手,向前准备去杀这个胖和尚,幸得被三藏钳制了;“悟空,不可胡闹。”向那胖和尚赔笑道。“我这弟子妖性难改,我俩让您们行,我们只在身後进。”
胖和尚见这武僧态度不错,脸上浮现得意洋洋,道;“好,我会向他表个意,让你们进。”三藏拉着孙悟空的手,走到了胖和尚一队人的後面,而後者直接挣开钳制,忿忿不平说道;“为什么不让我杀那阉男?你不是之前允许我杀人吗?”三藏听完後,正色回应。“之前,你杀的是强盗,而这些人除了无礼,没有对我们怎么样。还有,你要是把这些人杀了,那我们也别想在这禅院借宿了。”
在那个胖和尚的示意下,他们顺利地进入偌大的禅院中,见;院中宽敞静雅,种有不少绿植,房貌穆庄肃静, 可谓简洁干净。
迎接的人大多都是尼姑,只有率领年轻尼姑的长老是男人。那长老郑重接待了胖和尚,逐令尼姑去接劳工陪礼手中的行李。而孙行者见那群僧人尽是光头,无一毛发,便看向旁边的三藏那一头茂密的短发,便道;“你是和尚,他们是和尚,为什么只有你有头发?”话音刚落,众人望去那奇怪僧人的扮相,那却见;茂密短发,无佛耳,浓眉凤眼,面若无情相,凌凌冰冷,生得无富态佛相;内穿着粗麻布衣,外穿着粗袈裟。“不好剃头,所以我只得剪个短发,不蓄长。”三藏如此说道,向看着自己的众僧人行礼;“我们只是来借个宿,仅此而已。”听这解释,长老和胖和尚也就不去理他了,一些尼姑则眼看直了,一些尼姑则露出嫌恶表情,一些尼姑则面无表情干着手下的事情。
“我来领你们俩去闲置房间。”一个挽着袖子的尼姑走到三藏面前,冷着脸说道;“那个雷公嘴毛脸的,也���僧人吗?”三藏回应;“他是我弟子。”尼姑听了後,二话不说领着两人去闲置房间,他打开门,示意两客去看里面;那是一间仓库,整间放着许多经书。“那我走了。”那尼姑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人一猴。
看着这仓库。“有你这男和尚,那这禅院里的和尚为什么都是女的?只有那一老头是男的。”那好淫的白猿摸着下巴说道,而三藏思索了一下,给出了逆天的答案;“这个地方可能是妓院,我见过一些暗底卖淫的禅院。”听这个答案,通天大圣即刻开笑道;“哎呦,这夜怕不是淫交秽叫呢!”那武僧便拍打了他头,但他承认妖猴这话没错;之前有不少尼姑是恭恭敬敬地接着那胖和尚的男随从,牵着後者去客房。“那你可别对那些尼姑起欲了,一身脏病不好治。”那白猿又凑贴去,贱道;“你可有性欲?”手上也不老实,在三藏身上游摸着,但始终没敢去碰下体。而三藏无动于衷,却回抱了孙悟空,道。“那赶紧睡吧,别想着乱七八糟的。”
最後,打了地垫,两人并例而睡。二人睡姿不同;三藏平躺而睡,白猿则背朝三藏而侧睡。前者很快就睡去进梦中,後者却一直无法入睡——嗒、嗒、嗒。一个尼姑偷偷来到仓库,轻轻打开门,看到那英俊的武僧,色心大发,将手伸向他下体去。“小娘子~你想干什么?”这时,一个猴手抓住了尼姑的手,力气大得无法让後者挣脱。“我可在场呦。”而那尼姑则整个人被吓得身抖颤,心想;这雷公嘴毛脸的,居然没有睡!
通天大圣抓着对方的手,起身脚越过三藏,向前逼紧,而尼姑只能配合向後退。退到门外後,通天大圣扭着尼姑的胳膊,道;“可你身上有股奇怪的气味,不像人,倒像个精怪。”那尼姑忍着痛,回应;“我是猫精,性为公,只是生来喜欢男性。可你也想对他做,对吧?”听完後,白猿却没有惊讶,反笑道;“我那师父倒是在这方面抗拒得很。不过,你化形居然选女相身。”那猫精气道;“那我该如何?我只是喜欢男人,却被当成怪胎。”话音刚落,白猿倒也放开了他,喝道。“说完了,那就滚。”猫精抱着受伤的胳膊,踉跄离去了。
通天大圣抱着手,也没打算入睡。他的心绪陷入了回忆中……身後的尾巴也焦躁地摇摆来去。尽管他没表现出来焦躁的行为,但尾巴出卖了心情。为缓解焦躁,白猿向前靠栏子,去看天上的月光。这一习惯是源于被压在镇山下的时期,无聊时会去看月亮星星和天气变化,遥想着当年的风流意快。想道;沧海桑田啊,我认不来那么多新物,那和尚佛教是什么鬼?还莫名其妙地被戴了铁圈儿。他想过把箍儿去掉,他能感觉到这铁圈儿邪门得很,似乎有意在锢着他的六欲三念。
“好痛……”白猿不喜欢这种压迫得无法喘气的感受,暗骂道;那该死的装嫩婆娘……沙、沙、沙。人群的脚步声传到了通天大圣耳中;奇了,这么大晚上还有人干事啊?不干风月事,又干啥事?这时,臊重混杂的妖气突间扑面而来,弄得那大圣捂住鼻子,挥挥手,心想;白天还好好的,到晚上怎么臭重啊。那股气味还渗杂着血腥味,伴随细不可察的咀嚼声,作为曾吃过人的妖猴,他一下子就明白这血腥味的来源——那是在吃人。也顿时心生鬼胎,脑里酝酿诡计。
这时,三藏也闻到了一股清晰的妖气,即刻醒过来了,便骨碌一身,拿着木拐起身,将行李背在身上,有些自责道;“那它们是在吃人?可怜了那一队人,如果我们及时发现它们是妖怪变得,那他们根本不用死了。”望着门外的通天大圣;“悟空,你过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杀我,妖性不改。”而那大圣听到师父的这段话,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回道;“师父……”三藏强硬道;“过来,悟空。”那行者不得不过来,走到了师父面前,压制着心中的恐惧,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三藏道;“是不想帮我处理这事?或想借那群妖手杀我?那我念箍咒了。”听到“念箍咒”三字,通天大圣顿时有些害怕,向师父摇头,又曰;“我不想那些了,求你不要念箍咒。”虽然很清楚师父不在乎自身性命,也不会因为自身性命而借念箍咒伤了自己,但如果不帮他去处理这些事情,他真会念箍咒。而对于三藏来说,阻止猴妖与此禅院妖怪为伍才是正事,得到孙悟空这种回应,便道。“我道行不深,还请你帮个忙。现在,一鼓作气把这禅院烧了!”
他拿出燧石,朝经书打擦点,用它作引火点。火花落到经书上,顿时燃起小火势,而三藏就掀倒了装经书的木架,让火势更大。而目睹作为的孙悟空读懂了他的意思;师父要赶尽杀绝。便顺着他的意思,谄了个诀,向这禅院施下了锢圈,想撇下他独自逃去。当!是木拐被抛下的声音。三藏迅速抓住了通天大圣的右手,笑道;“想独自逃去?”说着,他嗤笑了一声,对此又道;“你妖性不改,不想被我度好吗?”话音刚落,气氛立即陷入了死寂,火势也越来越大。
嗒、嗒、嗒——是急促的跑步声,那妖怪跑到了仓库门外,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了,只剩肆无忌惮的火势。“他们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们!”火光照出了满脸惊愤的猫头,而那为首的长老则喊叫;“先别管他们!快把这火给灭了!”又有一妖怪绝望叫道;“井里没有水!我们要死了!”躲藏在禅院里的妖怪们,各纷纷显出本相,向四方冲撞着,试图离开禅院,却出不去了。只能在绝望中死去。
禅院逐渐被疯狂的火势吞噬,在半径二十里,四方能见火光,火烧产生的黑烟冲破天际,形成一缕连绵不绝的黑雾。而远处山头上,二人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三藏看着空空的手上,木拐在去抓住白猿时抛去的,葬身于火海中了。失了木拐後,他手上感到了空虚,想抓点什么,随後看到孙悟空那摇晃的尾巴。他想起这猴妖当初揪着自己的衣领时,尾巴是缠上了自己的手,就抓住了尾巴,上下抚弄着尾巴上的毛,心想;这猴的毛手感太好吧。而被抓方整个身都僵硬了,尴尬地回头道;“师父,弟子再也不会想杀你……”听到这颤抖的声音,三藏还是感到好笑,想;这猴妖可真会伪装自己,演得楚楚可怜。
而那行者却想着;这厮……真想度我?他想起被释放前的事情;“如果有人解了镇山的封印,你就认他作师父,保他去西方取经。”土地儿对白猿说道,而後者问曰;“什么是取经?”那土地儿回道;“我也不清楚,那儿上天似乎还为取经事儿吵了一顿架儿。据说是那外来神儿提出了取经,反正你就按儿做吧,我走了。”说完,土地儿就谄诀钻地去了,留下了灰头土脸的白猿;取经是啥?他不清楚,但确实想离开获得自由。
“你是通天大圣?”这时,一个净洁高雅的妙龄少女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是观世音菩萨,是来解释封印的事。那山头上面有一介花字帖,是来自我佛门,你有皈依的想法吗?”而那白猿却想;这新封印是来自佛门?佛门又是什么鬼?但只要获得自由,那什么都可以。想着,做了假样,用诚恳的眼神望着观世音菩萨,问道;“我被压了不知多久,不知佛门是什么。还请您细讲一下门内规矩。”见他如此诚恳,观世音菩萨也有些得意,道;“我佛门主规是;断六欲三念,脱因果轮回。脱红尘离俗,不可起凡心。”白猿听完後,想;那我不要入佛门,他们又助那群封我。便应道;“我还真不是入佛门的料,怕是要伤了您的好意。不皈,不皈,不皈。”三连“不皈”,让观世音菩萨见了通天大圣对佛门的态度,只得乘云离开。之後便被观世音菩萨套上了箍,被抑了六欲三念。
“师父,你可以放开弟子的尾巴吗?”那武僧却笑道;“可你抓我要吃时,尾巴也是缠上我的手。”他无言以对,便将自己的尾巴给抽过来,摆脱师父的抚弄;“你害羞了?”三藏说道;“可你之前对我干的也不少,还被你摸了下体。”他点了白猿的“好淫罪”,而後者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羞红了脸,几乎没有说话,失了往昔的担荡和厚脸皮。见这样的反应,他想起师父所讲的“箍意”;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箍,作用是抑制六欲三念及教化被戴者。而师父跟自己说过;只要被戴者不是自愿的,那最终无法避免悲剧与死亡。“你有意识到自己改变了吗?”
“……”对方没有回应,三藏倒有些感叹,想;这箍的效果太厉害……以後就尽量少念罢。“手空空,天也还没亮。我也好困,悟空,我们该哪去安点呢?”三藏想起了他俩没有带武器,只带了用于旅途的生活用途,而戒刀在启西行前的一场除妖给失了。“也没武器来防身。”他碎嘴道,与孙悟空并行走程,而後者回道;“说来武器,我被压前,也有一个生金棍,但被那三眼给抢走了。”说着摊手,向师父表以无奈,而他却应笑道;“你要是有生金棍在,怕不是能把我打出个脑浆来?”通天大圣听此话,心虚抱着胸,心想;这厮还真喜欢拿自己生命作笑了。
二人行路程,经时半辰久。直到见了一座废弃的屋子,那见;残破漏风雨,顶上缺瓦泄口,木材经年见蚀裂残。“凑合睡吧,那禅院基本被吃人妖怪给占了,又被我烧了。”三藏领着孙悟空,进了屋里,又打量内部构造;一片狼藉,瓷器和白骨各散在四方,墙上有干涸的血印和爪痕,桌上是一具完整的白骨,地上尽是被摔碎的瓷器……“这屋子离禅院,也就十几里。”孙悟空说道;“吃人,吃人,你可不怕我吃人?”他露出獠牙,作了吓人的鬼脸,而三藏看那可怖的表情,倒淡定道;“我在启西行前,也流浪了三四年,见的妖不少,吓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这鬼脸。我有一次还甚至被女妖精逮了要做杀,如果不是那姑娘出手相救,就此丢了性命。”那武僧也没了睡意,借月光继续打量着这屋子里的内置;“如果你吃了人,那也是要先吃了我才对。”最後,他对视了那双诡谲的火眼金睛,如果是初出茅庐,那绝对会被吓到,但见多了就脱敏了。经过沉默後,通天大圣倒也干笑了几声,打破了死寂的气氛。
“啊哈,你可真像当年我所见的一些人。”通天大圣如此说道,想起了人殉祭祀,一种用来平息天地的祭祀,有些妖怪会去捡人殉结束後的尸体来啃食。他也是靠吃人度过了一段饥荒岁月;人也会吃人。他想,也问道;“师父,你可有吃过人?”三藏听了後,震惊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吃人?”那白猿又曰;“我可见过一些人吃人来生存,你又干过这事否?就不吃人,也应杀过人。”那师父用手往弟子头上去轻拍几下,心想;或许,你说得对,我很早就杀过人了。他捻着念珠,依珠次轮点掐,没有停过这动作。
——
“啊,那禅院烧了。”子鼠往下看着那座仍然燃烧的禅院,听着妖怪被火焰活活烧死的惨叫,真是刺尖破耳,搞得本该入睡的非值班人员也烦得往下看,也惊叫道;“这火谁放得!?”而完整见证其过程的子鼠回答;“大概率是那个小和尚放得,那起火处也恰好是所借宿的地方。”那被惊醒的神吏则感叹;“小和尚这是要同归于尽么?我们又得去捉拿妖猴。”这神吏即刻从迷蒙中醒过来,拾起丢在云地上的武器,怨声道;“这差事不好干哩,搞不好还得去叫搬救兵,把这妖猴给押擒。”听这此话,子鼠想起当年的惨状,倒是平静道;“可那妖猴却没有丢下小和尚。”他看到了白猿带着年轻和尚瞬移到了安全地方,後者只是抓着前者的手,完全可以挣脱;“不过,那和尚也是狠人,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妖猴是否会起善念。”子鼠倒是感叹着。
就如那不知名神吏所说那样,这差事不好干,各种意义上的不好干。这完全是一场赌博。子鼠想,又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冷汗直接打湿了皮毛;我们躲过一场灾劫,那以後呢?“甲子兄啊,你太神经兮兮了。”戌狗拿着扇子,笑眯眯道;“放松放松,目前为止,也不会出事。”就扇扇风,作起静观其变。
而云下那两人,也弃了睡觉的想法,决定夜以继日行着脚下之路——直到天亮。
太阳从东山微微露头,光芒正照耀着山峰簇林,也照到已烧成灰烬的禅院;风吹走了黑尸炭灰,灭了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作为放火者的武僧背着东山向西行,身後的白猿则眯着眼望去仅露一角的太阳。“它出来了。”
第三节;师徒经灌江口
通天大圣脱镇山这一消息,在上天和妖界里传开了——而有些妖怪跃跃欲试,有些妖怪欣喜若狂……以玉帝为首的众神仙倒也是愁眉苦脸着,没有开宴,只有严肃的会议谈论。
玉帝和如来正在吵架中,前者拿着卷轴怼骂,把它扔向对方,而後者侧身躲过砸来的卷轴。公文书纸在吵架过程中,落得一片狼藉,而太白金星正收拾散落一地的文书。坐在边排的神仙则摆烂摸鱼;彼此交头接耳谈论八卦,他们知道这一吵是不会吵出好结果的,也就谈八卦去散遣心情。但谈八卦也谈着谈歪了——
“据六丁六甲的汇报来看,那妖猴好像是没有抛下年轻和尚唉……”一个女神仙向右旁的同事说,也困惑道;“按照他们对年轻和尚的外貌描述来看,不应该是要还俗吗?”左旁的同事则提道;“不正经的和尚?我见过一些和尚也干着嫖娼的勾当儿,他莫非是这否?”
“大概不是,他可能只是受环境影响成为和尚的俗人而已。”面对的男神仙思索说道;“从最近的禀报来看,他还放火杀了躲在禅院里的妖怪。就当下那个大局来看,那个和尚大概率是个被收养的孤儿……”有人打断道;“他犯了杀戒!他还能算和尚?”说到这儿,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会议,瞬间静息下来。
完啦!众神仙想。玉帝倒也不生气了,息了手上的动作,并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而如来脸色却十分难看,就道;“散了散了,走走走。”这会议结束了,以如来主动离去为终。
玉帝扭头看向那道骨仙风的老人,问;“金星,度众生真的需要持戒吗?”太白金星回道;“光持戒还不够,目前是死结,没有任何办法。”他捋捋胡须,叹了口气。“所谓的持戒,也不过是换了形式的人殉罢了。”玉帝也摇头着;“我听到了不少人被殉时的哀嚎,一直存在。从被火烧及刀割,到被训持戒,换了形式,可痛苦却一直存在着。”他扶着额头,叫太白金星去换茶叶,扫视了坐在两边排的众神仙,就拿起金星捡过来的公文卷轴。“确实谈不好。”
“殿下,那自金蝉身死之後,就没得谈啦!”靠近玉帝旁的神仙提醒道。玉帝若有所思,道;“说也是,你们又在谈那些八卦吗?”之前谈八卦的女神仙道;“我们谈的是解了镇山的年轻和尚……”而有个神仙摸着下巴,道;“殿下,说起来,今年还是金蝉身死的第五百年。”玉帝应道;“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不过那厮确实挺执着于将妖猴安置给金蝉当护法了。可妖猴那有好容易度啊,就算我们不杀金蝉,那他也会找机会去杀金蝉。”玉帝拿起新换的茶嘬一口,叙述自己的看法。“箍也困不住他。”
——
森林被微风吹拂,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树林郁郁葱葱,深绿浅绿各有多调;蝉儿滋滋叫,真使人感焦躁不静,後有螳螂待势轻靠它,突得勾住蝉儿,用口器小口啃噬。
“好热。”孙行者将上衣给褪去,露出毛茸茸的躯干;白灰毛茂密顺滑,身是起汗臊味。“臭死了,我讨厌夏天。”他忿忿道,自暴自弃地连带裤子给脱去,只留一块布用于遮羞。“悟空啊,你这样不好啊。我没法带你去那一边的城市,你又不愿化人相……”三藏为自己的徒弟停下了行脚,看向那只有几百里的城市;“说起来,这个地方叫什么来着……灌江口。”那白猿挑眉问道;“灌江口?”三藏边收拾丢去的衣服边道;“这个挺有名,因为相传二郎神就住在这里。”突然,孙悟空抓住了三藏的手,激动道。“我现在愿意穿上衣服!”
“啊?”三藏不理解弟子为何如此激动,但还是给他一件比较薄、下裳比较长的单衣。孙悟空为凉快,穿衣时没有把衣领弄严实,敞开着胸膛,下半身也没有穿裤子,只借下裳挡着。“……”当三藏看到孙悟空脖子、双手和双脚上各有一金环时,心中就有些困惑,自从收了他後,就注意到了这五环,不过也没多问。那白猿伸了懒腰,由于只有单衣一件,倒也是把瘦削健壮的身材给展现得淋漓尽致。“咳咳咳,你没穿裤子,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动作。”师父倒尴尬地咳声,又抓着弟子的尾巴以提醒;“师父~别抓弟子的尾巴~”听这柔媚妩娇的语声,也放开了,试图转移话题。
“那就,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想起了弟子的相貌不可会被人接受,就将戴纱的斗笠挪到那行者头上。“你嫌我丑?”白猿说道,而师父则应道;“不是,是我收了你後,第一次要去城市里。而你不愿化人相,自然要遮一下,免得人感到害怕,也少些惊扰。”三藏把手搭在对方肩上,拍拍着,安慰道;“你不丑,你很漂亮。”他承认孙悟空是漂亮的白毛猕猴,不然为什么要愿意收他?色令智昏。
而通天大圣却想着;这厮嘴可真甜,不过也确实是我不愿化人相在先。作为道行颇深的猴妖,的确会化人相,但也不在乎他人目光,就图个舒服自在。这么多年了,那三眼仔过得如何,我倒要看看。那行者想,透过纱帘道;“师父,到了哪儿,能带弟子去看看二郎神的宗庙吗?”而师父听後,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想;他和二郎神何有怨仇?他暗叹了一下,眉头微蹙,应道。“先走吧,去那边看看再说。”
在行路上,一人一猴,一答一问。孙悟空问曰;“能见到二郎神吗?”而三藏摸着下巴,思索着,答曰;“也不清楚,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孙悟空不死心,追问曰;“那你见过二郎神吗?”三藏也不吝啬,继答曰;“要说见过,我肯定是没见过,但倒也是听说过二郎神除蛟的事情。”说着,他想起二郎神的诞生传说,嗤笑反问;“悟空,你活的这么久,也该听说过二郎神的诞生传说了。因为听人说,二郎神出生于周商时。据说,他母亲因思凡,而偷下界去和杨姓男子结婚,并生下了二……”孙悟空突然打断了师父的话,急道;“不对!不对!不对!二郎神是母亲与男人野合後,在一棵杨树下,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因此叫杨二郎。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三藏听这惊世骇俗的说法,倒也惊讶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那白妖猴一脸冷嫌道;“当然是真的,不然二郎神为什么叫二郎?我还见过他姐姐强抢民男,在一处森林里交媾呢!”三藏发懵了,脑子彻底转不过来……二人继续前行,没有再起聊天。
“大人,他们到了您的领地。”丁巳往下看,瞟了旁边一眼;“您还要在这里偷窥多久?”而旁边的年轻男子也不再往下看;瞧,生生威风挺拨,浑气散着萧杀,眉浓如刀锋,纵目若鸟鹰,只做束发髻,身着素直裰,手中提弹弓。“若不是您没带那条狗,光看这仗儿,我还以为你要去逮捉那白毛小妖精。”丁巳暗揶揄道,吐着信子,眼里亮着狡黠光。那大人也没回应丁巳,就分云而离。
丁巳便继续行监视之务,发现这二人已到了城门前,正做着手续。
“你旁边的人是谁?”三藏拿出户口本,放到桌子上,应道;“这是我的徒弟,名叫孙悟空。”那人看了本上的信息,说道;“嗯?你不姓孙?没有姓氏吗?”三藏无奈笑道;“当然,因为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僧人所收养,自然无姓氏。”经一解释,对方也就盖章批过,道;“你以後就叫孙姓得了,你的徒弟姓孙,你也应该是姓孙。”说着,将他徒弟的名字也写在户口本上,并递还给三藏。
“谢谢你啦,我们可以进了吗?”三藏便领着孙悟空进到门内去。城内;泰和祥静,人来来往往,为生活奔波,叫卖声响得亮,传遍街坊��里。“这地方变化好大啊……”白妖猴有些感叹道,叉着腰东张西望,打量四周,身後的尾巴摇晃得厉害。三藏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顾着手上点数铜钱盘缠;共计一吊文¹,不知道这钱够不够点个菜或办宿。他想着;不过物价恐怕也不会太低。
突然,通天大圣感到一阵寒意;草,有人盯着我!下意识急凑到师父身去,抓住对方的手臂,差点撞掉手中的铜钱盘缠。“你怎么了?”三藏疑惑地看着缠自己的白猴弟子,感受到他的害怕,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收起盘缠,安抚道。“别怕别怕,有师父在。”心想;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害怕的样子……有些痛。那弟子的尖锐指甲隔着衣物,刺入表皮中。“肚子饿了吗?”咕噜~“那就先找个餐馆吃饭。”
他俩找了风评还不错的面条馆。“要点什么?”小二问曰,三藏拿着菜单,随便点了一下,就递向孙悟空看;“你要吃什么?”那行者便道;“我要吃最贵的那个!”而三藏看了一眼价格,表情凝固了,还是应了;“一共多少钱?”小二道;“四十文钱²。”他摸拿出铜钱,并放到桌上,小二拿去并向後厨吆喝道;“一碗素面和一碗炒粉!”後厨传声;“知道了!”又来几个客人,吆喝声连绵不绝,几位小二忙碌奔走,端菜接单收钱样样不落。“来了!”
小二将素面和炒粉端到了三藏一桌;“请慢用。”孙悟空一把抓着筷子,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炒粉,不知如何动餐。又见三藏拿着筷子,行云流水般将碗里的面线吊起来,就便模仿着对方的手姿,试着适应,很快学会了,也能使筷进餐。好吃!那白猿便拿起盘子,一口吞了炒粉,又把三藏吃的一半面汤给抢过吃喝个精光。“慢点吃,”师父起身走到弟子身後,拍拍他的背;“别噎着了。”他无奈笑道。
夕阳的橙光从西边落照,东边洁云染上嫣红粉。“不过能不能找个旅馆来借宿。”他们出了面条馆,三藏看了一下天空,道;“钱也不够,虽然这笔钱是从强盗搜刮过来,但终归不够用。除了宿睡,还有买干粮新衣。”他拿着一吊盘缠,细打钱数,叹道;“况且,这里的物价有些高。”这时,一个清俊的白衣男子主动上前搭聊;“你好,三藏。”三藏震惊地看向白衣男子,想;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正名?他见去打量——清风白俊,身姿挺拨优雅,面容儒雅温润,身着素白衣,腰系着黑带,与挂别一件玉佩,手中有一扇。又见对方手背还带点蛇鳞,顿时脑子倒是混乱来。依除妖经验,他知道这一男子是蛇精,可见他道行颇深,判想;这强大的妖,怎么会忽略这一能使露马脚的细节?
在斗笠纱下,通天大圣面露震惊,那双金瞳被惊怵和恐惧填满,身子也轻微发抖,想;那三眼的手下就现着在我面前?!难不成……见这二位的反应,白衣男子收了扇子,作揖道;“不要担心,我没有伤害的意思。那大哥对我说,要把你们带到府里借睡宿,其余再无别意。”三藏听闻这番言,依不轻心道;“你果真无恶意?”白衣男子用扇子拍着手心,笑道;“我无恶意,况且你们现况不允许作去旅馆睡宿。”三藏看着手中的盘缠,又瞟了身旁的徒弟,作了心里斗争,决定先信一次;“那还请您带去。”得到这样的回应,孙悟空就急道;“师父,你这要干甚?!”急得叫了一声猴叫,三藏抓着猴手,道;“这里不好谈,先跟他再说。”孙悟空只得从了师父之意,任後者牵着他,跟那位白衣男子走去。
该死,有人在监视我,以那三眼的本事,他不可能会知道我们的动向……通天大圣抓着脖子上的金环,愤愤想;妈的,这五环取不下来,如果再直面他,我肯定是没有胜算。
“这五环能抑制你其五分之四的力量,只剩二成能用。”那太白金星如此说道,握着矛指向被五环锁制的白毛猕猴——通天大圣被上了五金环後,便被二郎神用索妖绳给擒拿,本该在手中的生金棍则被他所养的狗给叼走了。“哼哼……耍诈?”通天大圣赤着身子,头皮被二郎神抓着,迫于直视对面的太白金星,手腕、脚腕和脖颈上的金环熠熠闪光。“杀掉我?”那时候,在缠斗中,被某位神仙的啸声给碎了听觉,伤了身体,使不上力气,手中的生金棍被二郎神挑开去,那绳子如招灵似去缠自己的身子。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二郎神与太白金星的交谈内容如何,只是跪在二郎神身後,待受惩罚的降临——也试图挣扎过,最後,是被压在镇山下,由土地公和山神守着。过了很长时间,听觉终于恢复了。“你还来看望我……”通天大圣有气无力地嘲讽看望自己的二郎神,後者背着光,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态。也可能忘了当时情景如何。
孙悟空想到这里,倒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不敢细想那段过往。“到了。”白衣男子伸着右臂,笑道;“这是大哥的府邸。忘了介绍,我是一名白蛇精,名唤作常昊。”他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坦然面对警惕的三藏。三藏就顿然意识到对方确实没有恶意,就向常昊行礼道谢,与对方交淡。而那行者则打量着府邸,见;低调庄严,除对联外无奢饰,也无绿植,整意为萧洁,周房围庭院,庭院中有石凳石桌,而周房则有二层,阳台上有一人——那正是二郎神;时经千年之久,发不见短只见长,衣不复粗蛮现为精柔,发衣变,可身在气质却永不变,能见当年之萧杀气。
“大哥,你怎么亲自来啦?”常昊道,二郎神跨栏纵身下跃,稳稳地落在地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久不见了,夫人。”二郎神扫了一人一猴一眼,向三藏相揖,道;“你好,我是二郎神,也唤作杨戬。”夫人?三藏疑惑想道;这不是一个指向女性的称呼吗?可在场都是男的,哪儿来的姑娘儿?他也向对方行了揖,就看向身旁的徒弟,发现不对劲;通天大圣似不安般抱着胸,整个身子有意後撤。
“打扰了,请问一下,这是二郎神所住的府吗?”一阵较为中性的女音从後面传来。四人不约而同地回头,见是二人一马——一男一女一马;男面貌清秀白净,红唇白齿,个子为五尺五³高,身形纤柔似易断,披有一件绸袈裟,非娘却似娘;女手持地图,个子有六尺一⁴高,发为遮耳不到肩短,面貌俊俏帅气,神表却足疲倦厌冷,露肩光膀,胸上有白带裹,腰下着裤子,作别着一把刀;身後是一匹白马。“来介绍一下,我们是去西天取经的人。我法名作唐玄,这人是护我送行的保镖。”那女保镖冷眼看着旁边的唐玄,毫不掩饰地翻了白眼,单手叉着腰。
“嘿~请问你叫甚名?”那白妖猴见身材健壮的女保镖,心生色欲,便凑上去搭聊;“我是通天大圣,又唤作孙悟空,且也称行者。”三藏瞧见此景,去扒拉着孙悟空,无奈道;“别闹了,悟空。”女保镖并没有生气,却向唐玄突骂道;“你到底是有没有资格去西天取经!?”便伸手拿去行者头上的斗笠,让唐玄见了真实面目,便吓得瘫在地上,失了之前的风度,全身颤抖着;“他娘的,你妈的能不能不要这样见妖就瘫地儿!那怪和尚都不怕这猴精,连我这女人都不怕!还有没有作圣僧的觉悟?!”说道,女保镖直接狠踢被叫圣僧的白净和尚,丝毫没有尊重他的意思。
而三藏和孙悟空则震惊地看着女保镖边踢边骂道;“要不是那观音娘娘聘请我来保你取经,我他妈不想见你这蛮横无理的废货!”最後,他终于冷静下来了,看向猴行者,笑道;“我这甲方不好伺候,还请原谅他的胆小无礼!”将手中的斗笠归还给孙悟空,介绍自己;“我是一名除妖师,姓白名玉龙。”说着,白玉龙便向孙悟空作了揖,全然忽略了作为甲方的唐玄。在庭院中的二郎神听到“西天取经”这四字,便冷笑道;“这不请自来的贵客,想必是受观世音菩萨的委托而来的。”白玉龙望向二郎神,回道;“正是的。”他走到了二郎神面前,又道;“可我不相信这番取经,简直是个笑话。”那姑娘没有掩饰自己对西天取经的看法。
二郎神见对方脸上没露出怯色,也笑了,便拉着手,顺带搭着白玉龙的肩上,耳语道;“我有一件东西要予你。”什么?白玉龙想,便跟二郎神进屋去客厅聊,只留常昊、三藏、孙悟空和唐玄二妖二人。三藏低头见发抖吓尿的唐玄,俯下身想为後者扶着,对方却挥手撇驱道;“不要,我不要这脏手靠近!”通天大圣听了,倒也不高兴,他知道这僧人是在指桑骂槐,想道;妈的,我得找个机会把他杀了。他理解了白玉龙为什么会踢骂甲方,火眼金睛里映着三藏扶持唐玄的身姿,心突得不开心,恨直咬牙手抓袖。
而常昊察觉到不对劲,便道;“那赶快进屋去喝茶吧!”顺便隐了手背上的蛇鳞,作出请的动作。“谢谢你。”三藏牵着孙悟空,特意将徒弟儿与唐玄的距离给拉开,逐进了屋里去,道;“也要斋个干粮!”常昊见唐玄仍不敢进入,问道;“你为什么不进来?”那僧人说道;“我怕,我想找那个保镖。”常昊又道;“这里不危险,这是二郎神的府邸,不会有任何危险。”唐玄怯道;“可我就是不敢,我要找那个保镖!”见他这般反逻辑操作,常昊只得拉着唐玄,尝试带他去进屋,可那僧人死活就不进,硬是留在原地。
常昊也理解了那女保镖为什么会生气,为不给自己气到,便放弃了,只身进屋去。
“怎么不见唐玄?”三藏拿起点心,手中的杯子接过茶水,问向正倒茶的的常昊;“他死活不进,我奈不了何。”他心也堵着闷气,听闻的三藏抬眉惊讶,放下茶杯,起身便走去。“师父,你要去哪里?!”孙悟空见他离去,得对方应;“我去把唐玄带进屋里,那都天黑了,危险得很!”听这话,通天大圣只得愤锤桌子,眼睁着师父离去。“你吃醋了?”常昊想起唐玄的模样,发现他是比那女保镖更娘娇,更胆小些。“没有!”通天大圣驳道;“等下,『吃醋』是什么意思?”瞧见被压了两千年的白毛妖猴发出这疑问,他笑道;“你大概只是对猎物产生占有欲罢了。”想起自家大哥对干妹三圣母的情感;那也是挺难评,那小妹还与刘姓男子定了婚约,大哥得知这一消息,也是这般表现。常昊如此想道,拿着壶摇晃,道;“还要喝茶吗?”通天大圣也没再反驳白蛇精的说辞,脸上尽是无所谓与冷漠,说明认同了他的说法。“再给我倒一杯茶。”
“好的,夫人。”常昊平倒着茶。“话说,那观音菩萨是何方神圣?”通天大圣伸手拿起点心,道;“瞧瞧他那说辞装扮,多半是後起秀哩。”他并不喜欢佛门那一套说辞,便指着头上的箍,道;“他还戴给我一条狗圈,我想尽办法也脱不去。”常昊放下壶,坐到凳子上,道;“你想脱吗?巧了,上面也希望你能脱箍。”通天大圣挑眉,想道;这事似乎不简单……但或许应该是有好处,不过还先看看能不能套一些话。“看白玉龙的话,观音菩萨还是做办『取经』这一事?”常昊知道这是套话,不过也没什么好隐藏,就应道;“是的,佛门对『取经』这一事很重视,所以在天上大肆宣传『取经』的重要性。”通天大圣想起土地公的话,见常昊那表现,就大胆问道;“那守镇山的土地公跟我说,要给解锁人做弟子,为保解锁人去取经。这与天上的宣传是否有关系?”说着,他便讥笑道;“那三藏还向我说——要渡化我。这是否也是佛门的意思?三藏也是要去西天取经。”提到“三藏”二字,通天大圣心中倒泛起波动,但很快压下来,继续问道;“那个白玉龙带的僧人,似乎是观音菩萨选定的取经人?听那些话,白玉龙还是受委的除妖师,观音菩萨为什么会聘请他?”常昊听完後,回道;“白玉龙能被聘请过来,主要是来管你吧,因为那叫唐玄的僧人才是你应该拜的师父,也是佛门钦定的解锁人。而且,三藏其实是佛门的刺杀目标,并不受他们欢迎。”通天大圣闻言这番话,心感到烦躁,便咬一口点心来缓解。
“不怕不怕,我徒儿很乖儿,不会伤你。”这时,传来了三藏的声音。一脸无奈的他拉着惊恐万分的唐玄,向孙悟空说道;“他很怕你。常昊,你能不能把他带离到其他地方?”常昊也没想到三藏是真的把唐玄给带进屋里,且佩服于对方的好脾气,不过见唐玄那疯狂挣扎的模样,心感到不喜,想;这厮有什么毛病?但他还是应了三藏的请求,领着唐玄带去一间客卧房。通天大圣看着常昊拉着疯狂尖叫且又抓又挣扎的唐玄远去,突然觉得三藏挺厉害;这种程度,他都能忍下去。
三藏摆好凳子,直坐了下来,苦笑道;“我说什么,他就是听不去,还浪费掉了一个饼。这饼好贵,我一年到头也吃不着这珍贵的饼,被他打掉在地上了。”他垂着头,因为光线昏暗,通天大圣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从声音听去,还掺杂着哭腔;哦,我的师父哭了。惯了自顾自私的白妖猴真慌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想道;罢了罢了,我不可能亲自动手去杀那个厮,得找个机会制造意外来杀了他!“师父~~~”孙悟空起身挪走了一下,俯身靠住了师父,试图扒开衣领。“别闹了。”三藏抓住手贱的猴爪,盯着对方手腕上的金环,想;他手好漂亮。想着仔细打量了孙悟空的手——线条骨感十足,手指秀长,长尖黑指甲,手腕上金环亮熠,更衬托妖异之危。被抓方忐忑不安,而三藏倒克不住想摆弄的欲望,便去摸那长尖黑指甲。“可以放开我的手吗?”三藏放了他的手,笑道;“你长指甲可锋利了,怕不是想在床榻上杀掉我?”通天大圣抽回自己的手,道;“那就给我点好处呗?”三藏道;“我可给不了,我一穷二白。”那妖猴也不在乎,便用手去托着武僧的下巴,身後的尾巴则愉快摇晃着。
二郎神领着白玉龙,来到一间专门摆放武器的仓库,转身道;“『取经』的事儿,你可以继续执行,只不过要换个主儿。”白玉龙打量四周,道;“怎么换主?”二郎神不掩道;“你就跟着三藏去,唐玄留下。”白玉龙无奈道;“可那唐玄的虚荣心太强,本身不合适去取经,却被观音娘娘选上,这儿是眼瞎呢。佛经上的教诲就如此苍白么?纸上教诲可改变不了人的欲望。”二郎神反问道;“唐玄为什么会被选中?”白玉龙不屑道;“他缺点众多又惫烦,可却对佛丝毫没有忤逆怀疑之心,甚至称得上忠心耿耿。单凭这点,他就被选上了?那么多优秀之材,偏偏选上了一个除了对佛忠心外一无是处的烂木材。”说到这里,他再也没法心平气和,直接骂道;“佛门如此这样,那这趟取经就是一场荒诞又作秀的表演!我还要遭罪伺候他,所做的功劳却要归他所有!”白玉龙气得举手跺脚,又怒吼一声。
二郎神从武器堆里拿出了一个棍子,笑道;“你想要这个吗?”白玉龙看得眼睁大,见它模样;两头金箍,中间锈青,上刻着“生金棍”。作为身经百战的除妖师,他一眼看出这铁棒是有法宝属性在里,不敢上手去握接。“不要,我没这资格哩!”除妖师挥手摇头,赔笑道;“你这是有求予我吗?”二郎神道;“不然呢?我为什么要叫你去换主?”白玉龙心想道;虽然观音娘娘答应在终点给我报酬,可见路上势态,怕是要被白个嫖,到头一场空!想到这儿,心感一凉——听说西边有可渡化众生的经书,那这消息又是怎么来的?“你也相信『西天取经』?”二郎神笑问道;“众生皆苦,当下无万解法。不过,观音那人确实不错,可惜坐在了不事生产的佛门,他们把取经看作成可以扩大影响力的项目,自然就像一场矫揉造作的表演秀了。”白玉龙听後,道;“那我的报酬怎么搞?我会改做委托任务,唐玄可以留下,但钱要给。”二郎神便拿出金锭;“给个够!”白玉龙眼见神露喜,道;“你有何委托?”扔去手上的地图,搓着手,将观音菩萨的委托抛到脑後去。
——
南海边的森林——
“这项目也应该差不多失败了。”观音菩萨望着座下认真诵经的黑熊,感到懊恼,对黑熊道;“我该考虑单飞了。”黑熊听闻,憨道;“娘娘,有何苦恼?”观音道;“如来给我颁下了取经项目,并亲自选了一个叫唐玄的僧人。可我见唐玄时,就知道这项目要注定失败,但为应对如来要求,就找了一个叫白玉龙的除妖师,给了钱让他保驾护航。”黑熊挠头道;“可取经应当人自发去,而非外所强施,这不是违了规律?”观音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在镇山那边,见到了一个年轻人,除了好骗外,倒也有取经之才、远走之志。我违了如来要求,只把真咒传予他,望他能渡化神猴。”观音菩萨作为後起之秀,只从老仙古神口中听说通天大圣所干的一系列恶事,也疑惑为何不灭杀他,便私认为有渡化之可能。
“如来要收那神猴作护法,我不认为这是好事。”观音恼道;“那一堆屁事太多了,也还没完全解决。就算我有千手,也解决不了,还是想办法单飞吧。”说罢,他一身骨碌下了莲座,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潺潺流水的瀑布,轻叹了一声。
此刻,只有黑熊诵经的声音。
——
孙悟空和三藏沐浴更衣後,一人一猴在走廊间行走,而猴在前,人在後,准备去客卧宿睡。与此同时,白玉龙逐去放置唐玄的客卧。双方各走到客卧门前,发现各自的客卧竟是相邻近,彼此能见对方,便面面相觑。
“你姓白,我毛白,可有缘分否?”那除妖师见矮了自己半头的灰白毛妖猴,也笑道;“有缘有缘。”通天大圣又道;“你可真漂亮,请与我覆雨翻云。”白玉龙读懂此意,又瞧见孙悟空身後的三藏,被那份杀气给吓到了,想;我这是当了奸夫?心虚道;“这可不方便哩……”猴兄啊,但凡你回个头儿,也该知道为何不方便。
三藏见徒弟和女除妖师撩情说笑,感到不喜,向前将孙悟空拉到身後,道;“我是孙悟空的师父,名唤作三藏。”而白玉龙瞟了孙悟空一眼,便打哈哈笑;“你好你好,你们也是要去西天取经吗?那就很有缘啊!”心想;这猴还挺会蛊惑人心,不过也确实很漂亮呢。双方互相行了礼,各自进客卧。
1:一吊文等于一千文,一千文换算今天的,只有三百元。
2:换算十二元,参考上世纪的消费力,那时候很接近古代那种情况。当然可以看做正常的四十元。
3:按一尺为三十厘米,大概有一米六五高。
4:大约有一米八五高。按这参考系,通天大圣大概有一米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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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悲剧吗,人生是喜剧吗?”
(这是可不喜欢的一句歌词,仅此而已,与正文无关。)
我害怕特别成熟的同龄人。
高二分班后,可不在社交软件上和朋友疯狂吐槽新同学,谈到歌爱雪时她这样说。
实际上,歌爱雪比可不还小两岁,但怎么看都不像高中生吧。凌乱的刘海、长至胸前的双马尾,加上暗黑系妆容及穿搭,还有对人爱答不理、拽上天的处世态度和标志性的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非主流太妹。同龄人中和她交往的朋友不多,倒是几个很会打扮的漂亮妹子围着她,然而她的态度也就淡淡的。
可不觉得自己也不算毫无特点,里命说她唱得好听,星界说她像动漫里有傲娇属性的角色,像古灵精怪的小恶魔,其他人中也不乏说她声音好听的、性格可爱的,但这些算什么!她有的这些,人家歌爱雪也有。
歌爱雪从小就学声乐,参加过各种歌唱比赛,在年级里有一定的知名度,每当老师在班里通知最近学校有什么唱歌相关的活动,全班的目光都会投在歌爱雪的身上,连可不都会不由自主看向她,可恶……真是让人不爽啊。
令可不不爽的事情有很多,可惜这不是二次元世界,她的(美树)爽不会来了(什)。令她不爽的事多过高中生涯中令她快乐的瞬间,比如说淋湿的刘海,比如说吃了太多芝士,比如说下雨天,还有歌爱雪。
昏昏沉沉抱着一摞课本走下四楼,到了教学楼门口看到一片喧嚷的伞,可不才想起来下雨了,回教室拿伞。
无巧不成书,往教室里一迈,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阵低闷的声音响起,皮鞋跟踹着桌腿的声音像鼓点随之而来,时隐时现。随着女孩的轻咳,以及手串碰到桌面的刮擦声,可不屏住了呼吸,望向盘腿坐在窗边两张书桌之上的歌爱雪,那个人稍稍抬眼,没一会儿又低眉,弹起没插电的吉他,唱着歌。
曲终,可不仍然定在原地。歌爱雪放下吉他微微直了直身板,一旁可不狼狈地想切换表情,或者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可肌体无动于衷。
怎么样?
歌爱雪在对可不说话。没错,此刻教室里只有两个人,她在对她说话。
这是很久以前一位朋友写给我唱的歌,那时我九岁。歌名叫《丢失的雨伞》。很应景吧。你也没有伞吗?
没等可不接话,歌爱雪继续说,你叫可不对吧,我是xx年出生的,应该比你小一两岁。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可不ちゃん的声音很好听?
上次音乐课试唱,你唱得很棒。
歌爱雪从胸前的衣服里拉出了一串项链一样的东西,把那个黑曜石吊坠一样的东西抿在嘴里,然后略松开唇,任由它掉下在身前摇晃,吐出烟雾。臣卜木曹,电子烟。
那个……
可不本就有鼻炎,怂起来声音更像蚊子。
其实我带了伞。我送你回去。
歌爱雪从桌上跳下来。把吉他一搁,凑到可不跟前,牵起她的手。
我们走吧,我家不远的。
一路上,可不低头看地,歌爱雪比她高出一个头,承担着撑伞的任务。
歌爱雪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的高冷,反而她说的话远多于可不。
我以前住在釜崎,什么人都见过。小时候我的朋友们常写歌让我来唱,那些歌曲,有很多都很黑暗,但我明白尽管力量很有限,他们需要发声。我从小就挺丧气的,请别见怪。
…………
那个,可不ちゃん,歌爱雪突然压低了声音,其实,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的视频……你在xx上发的歌,我听过。你的声音和唱歌方式真的很与众不同。而且我能看出来,你对唱歌的喜爱并不比我少。我很看好你的。
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大脑宕机只在一瞬间。可不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是这样。虽然还是有些不爽,但她还是答应了歌爱雪的邀请,去到了她家。
她家住在一条弯弯绕绕的小巷深处,房子里摆满了了上个世纪末期风格的家具。说是风格也许不太适宜,因为它们看起来确实是从那时保留下来的。一切都衰败而破旧不堪,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独居少女的家。
客厅的水泥地上没有任何修饰,墙角有一簇待放的梅花,插在青花瓷瓶里,另一侧有一个特别大的衣柜,落满了灰尘,像敷着一层薄纱。是屋里唯一一件木头做的家具。歌爱雪和可不钻进衣柜。里面很亮,因为有一盏LED感���灯,地上有一个篮子里装了很多杂志,边上的还有一个小架子,架子里有一些很厚的精装书本,歌爱雪说,这些书,都是旧书市场淘来的,有的讲哲学,有的讲艺术,还有的是通俗小说、讽刺小说、旧杂志。
这些你都看得懂吗?
有不少都看不懂,但多看几遍就好了很多。这么贵肯定有它的道理,买都买了,不看怪可惜的。
过了会儿,歌爱雪拿来吉他,她们在衣柜里弹唱、偷喝甜酒。两个人都不会喝酒,但人菜瘾大,喝多了就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歌爱雪醉了就唱歌,和可不讲贫民窟里的故事,讲自己的歌。
那些美丽的歌由我唱出来,真的好吗?
那些沉重的曲子,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唱出来,会有人喜欢吗?
歌爱雪是一个孩子,更是一个鲜活的人。她从小比别人经历得多得多,她好像就是为了呐喊而生的。她的声音沙沙的、很酥软,好像磁带中流逝了的音符又被激活了,像孩子一样时而欢悦,像神一样常常悲悯咏叹。
那天可不听到了最美的歌声,无论那家伙混蛋与否,怪异与否,她决定追随她的歌。
可不成了歌爱雪家衣橱的常客。
她们在音乐里熠熠生辉。
她们唱沉湎于幻想、用一个个谎言迷惑自己、怀疑自己的女孩;她们唱四处飘扬模糊视线的雨还有被雨淋湿的刘海;她们唱神明大人、绣球花、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们唱假期的教室、琥珀色的温热、哭泣的孩子、踩到的猫……她们用歌声把房间填满。
歌爱雪还是总丢伞、上学之路十分坎坷,备好雨具和作为点心的芝士对于可不已成惯例。她们迷茫又有想法,暗暗含在嘴里的什么欲吐露又纠结着,她们的征途从不明说,表面随遇而安的态度掩埋了不安。未来是什么?就算看了再多的书也还是很困扰啊。
那天歌爱雪哭着说要成为一个杀.人.犯。
可不说,如果你成为一个杀.人.犯,我就和你绝交。
歌爱雪说,绝交就绝交。
两个人第二天没说一句话,自然也没有一起回家。可不在小道上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她想到那个孩子肯定没带伞,又跑回教室,歌爱雪在教室唱歌,唱丢失的雨伞。
看上去,她丢过的伞比可不吃过的咖喱乌冬还多。
她们又一起回家。
你相信吗,我们唱的歌,其实就是人生哦。那些事情,都会一连串一连串地发生在世上。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丢失的雨伞上架之后,我就没能挽留住一把雨伞。
好讨厌啊,为什么我们唱了这么多消极的歌啊?
咖喱乌冬也消极吗。
一起去吃拉面吧。
我想,有一天能成为东京池袋超级无敌帅气的歌手。
那一起吧。
可我希望能一个人。你能帮我的太多太多了,也是时候自己淋雨走一走了。
你也有一天会去东京的吧,对于我们这样的小歌手来说,东京是个好地方。
我想说的是,我决定去东京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唱出全世界都知道的歌,我想成为莎士比亚一样厉害的存在。我知道这些很傻,但我已经准备好迎接了。
再见了,可不酱。
你要踏踏实实走好自己的路,到时候东京见吧。
可不知道歌爱雪会去车站。她没能想到什么具体的挽留方案,可她明白,自己没见过大海,没见过富士山,她压根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想让人听到自己和身边那些创作人的声音。她自觉没什么野心,只希望能够帮助自己在乎的人抒发内心的情愫罢了。或许呢,或许那些人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听到呢?
我要去东京。我要和小雪去东京。
已经过了发车时间,歌爱雪定是远去了,一旦下车,两个人都会被冲散在纷纷攘攘的人海中,那就真的“有缘再见”了。现在就去东京只有仓促的准备,一时的冲动和不羁的狂气,真的值吗?没有同伴的支持和帮助,自己在东京真的能待下去吗?自己还没有小雪的联系方式呢……
自己这样轻巧地下决定,结果连伙伴都没能留住,真的行吗?为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歌手梦,为了逞英雄,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喜欢,值吗?
值的。
因为她看到月台上那个穿红裙子、背着比自己身形还大很多的吉他包的身影,她知道,她赶上了。
列车延误了。
就像有首歌的歌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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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劳
现代AU。说实话有点雷人,我不建议任何人看
1
克雷顿与一个男人合租,人是房东那边找到的,男人名叫培特,平日里并无不良嗜好,也不养猫养狗。他打扮整洁,长相接近于英俊。两人合租的第一天一同去吃了顿饭,培特为他递餐纸倒水——甚至最后结了账,“为了庆祝我们的同居,就让我来请客吧”
他微笑地说出肉麻的话,克雷顿不知道是因为五度的啤酒还是肉麻的话脸颊微微发烫。
培特和克雷顿不同,他是个爱干净,有些接近于洁癖的人,克雷顿偶尔一瞥过那人微微掩着的房门,房间里面各个物件收纳整齐,就连床铺的褶皱都有条不紊地烫平。和克雷顿的屋子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不过平日里,培特几乎不怎么回来睡,克雷顿偶尔会思索自己的舍友到底有没有租房的必要,莫非只是为了放东西?不过,他的行李似乎也不是特别多……但一个人住原本给两个人住的屋子,克雷顿也乐得轻松,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把音乐开到最大音。并不用在意隔壁的——
一阵敲门声把克雷顿敲得紧急关闭了网页屏幕,他把裤带往上提了提,趿拉着拖鞋去开了门。
门外是培特,但和一般的培特又不太一样。他的衬衣有些凌乱,身上有些烟味和酒味——他展示给克雷顿看,他的指关节上全是血。他的手很漂亮,因此亮晶晶的血珠从手的轮廓流下来滴在两人站立着的地上时,克雷顿情不自禁地战栗了。
培特说:“我想你有准备了碘酒和创可贴吗…真不好意思,我没打算那么晚来打扰你的。”
克雷顿转身往屋里走,培特于是跟了进去,克雷顿走到柜子前寻找止血的东西。培特看见房间没有第二把椅子,他坐到了克雷顿的床上,被血濡湿的那只手搭在了另一只手腕上。
“之前的住所我都会准备好酒精棉片之类的东西,哦,只可惜我把药品全落在……别的地方了。”
克雷顿拿着碘酒和纱布回来,他拉过自己电脑前的椅子坐在培特面前,然后牵起培特的手。
“喂,这是怎么弄的?”
他语气粗鲁,但动作却很轻柔,他对待培特的手如此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像是在羽毛上上色。
“哦…你说这个?我被玻璃片弄伤了。”
克雷顿想骂他不是在问这个,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培特会“这样”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在深夜十二点,像个吓死人的炸弹一样。但他也知道培特不会回答他,于是在包扎好之前,他们一句话也没再说。
克雷顿没急忙叫培特离开,虽说他知道再不这么做就事态会变得很奇怪了,培特则似乎先一步意识到了克雷顿的尴尬,他抚摸那只被绷带包扎好的手。低声笑着说这包扎的手法不太好看。
克雷顿则下意识呛到:你刚刚怎么不说?早知道就让你自己绑了。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了——
培特把那只包着纱布的手放在克雷顿的脸上,他又一次噤声了,脸忽然热得比之前喝了酒时还要厉害——他差点要尖叫。但培特笑着问他,“我觉得我应该报答你,明天你想吃什么,克雷顿?”
克雷顿想把他的手扯下来,又想起了培特是个伤员。“……披萨,我想吃披萨。”
他看见培特听到垃圾食品的瞬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于是借此机会把他推出门去。
在培特离开之后,克雷顿慢慢回到电脑桌前,他本想进行未完成的事业,但是总忍不住想起培特手掌凹陷处汇聚的小小的血泊,他上药的时候一刻也不敢看培特的表情…这给他少了很多发挥的空间。
——可是去他妈的吧! 他怎么会要培特来给他发挥空间呢?!
第二天早上克雷顿是被敲门声搞醒的,他憋着起床气准备去给那个敲门的王八蛋一顿臭骂,但打开门扑鼻的香气和笑盈盈的脸却让他无言。培特还系着围裙,他拿着一个小煎锅。克雷顿说服自己,不给培特这一拳纯粹是因为他拿着东西……
“哎呀,我似乎吵醒你了,但是饭菜凉了就不可口了。”
“你……你在做饭?给我做的?”
“哦,我很感谢你昨天为我做的一切。”
克雷顿注意到了他受伤的手正是那只拿了锅的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恶声说道把锅给我。
“你在担心我吗?”
“……我只是不想今晚又被某些人敲门,叫嚷着伤口裂开了要消毒。”
“这个小锅不是很重,不过烤箱里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也许你能帮我把它端出来。”
2
培特在公寓待了没几天又消失了,克雷顿又吃起了外卖,他感觉身边一下子空落落许多,但他说服自己这下终于不会再有人早上按时叫醒自己以“健康的作息”来按头他的生活了。克雷顿是个电气维修师,经常过着三班倒的生活,他在下午,晚上或者半夜工作,因此与大多数正常的交往彻底绝了缘。克雷顿又是个不太会说话和人相处的人,他脾气暴躁,极容易生气,也不知道是不太和人打交道的生活使他性格如此暴躁,还是生性如此,总之,他的人际关系简直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培特的生活如何呢?他是个小白脸,而且平日里讲话做事装腔作势的,一定有不少女人会喜欢他。某一天克雷顿在修理电路表时突然如此作想,他过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手指接触到了带电的表盘,他被猛地电了一下,头发倒竖,电的刺痛使他忽略掉了刚刚心里奇异涌起的感觉。他烦躁地摇了摇脑袋,心想,我怎么会想起那家伙?我们又不熟,只是舍友罢了。
克雷顿下班回家的时候正是晚上八九点钟,他来到楼下时居然意外地遇到了培特,培特还没有看见他,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比他高一头的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啊走。
直到那个男人忽然低头吻了一下培特,克雷顿差点跳了起来。这是比下午的触电事故更吓人的情况。他绝没看错,那不是朋友间单纯地碰了一下,而且如同基佬一般的……那个男人也许是因为夜色的掩护而肆无忌惮地抱着培特,他俩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很小,克雷顿清晰地看见那男人是怎么样,胳膊以一种蛮横的、几乎于蹂躏的方式抱着培特,培特看起来快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他的目光四处游弋,接着于克雷顿双目相对。
克雷顿呆立在原地。
那男人与培特的影像在克雷顿心里挥之不去,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什么都不问,毕竟他们只是——可事实上,等培特来到楼道时看见藏在阴影中的克雷顿吓了一跳。没等培特说话,克雷顿先开口问:你是…你是基佬?
培特思索了两三秒:只要感兴趣的话,我认为我对这个不太在意。
克雷顿又问:刚刚那个男的是谁?
这次,培特沉默得更久。克雷顿知道自己越界了,但有时候有些挠心挠肺的问题就像痔疮,就算你视而不见,它也就在那里不会消失。
但最后培特还是作答了,他慎重地挑选了词汇,“是一个我的熟人。”
“你…你男朋友?”
“是我的前任。”培特回答。
“哦。”克雷顿呆呆地回答。他上一次谈恋爱还是在两三年前时,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喜欢他的他已经不记得,但是分手时对方那种歇斯底里的指控他还至今记忆犹新。每次回想起那人,克雷顿都会患上短暂的厌女症。
他的状态绝对说不上是松了口气,但培特已经开始爬楼梯,他赶紧几步又跟上他。
“所以—你不回来都是去他那儿?”
“你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我不得不说,这很令我意外。”
“为什么?你们不都分手了吗?”
培特小声叹了口气,克雷顿没法看见他的表情。只听到培特说:“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我理解不了,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啊?别总挤牙膏好不好?”
克雷顿忍不住提高了声调,两人刚好来到公寓门前,培特默默地掏钥匙,而克雷顿则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他发现培特思考某些事的时候眉头有微微皱起的习惯,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接着,锁舌发出响动,培特突然侧头问他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嗯?好奇?想找乐子?”
克雷顿想下意识回答,“我压根不想知道!”可一个接一个的隐私问题都是他问的,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为什么会问出这些问题, 克雷顿还想替培特问自己呢!
“难不成,其实…是你对男人感兴趣?”
培特低吟着说了出来。
他怎么可能对男人感兴趣呢?
“我很正常!我才不是那个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做那事的人!喂,我交往过女人好吗!”
他进来时像是一锅沸腾的水一样,话语溅落在房子里的各个角落,培特呢,则只是笑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后问他想吃些什么东西。
克雷顿看他如此事不关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大叫一句我不吃了之后就砰的一声关门回房间了。
他回了房间之后,首先是闷头睡了一觉,等他醒来之后饿得发慌。在出门觅食的时候,他在冰箱看到了两个昨天还不在这儿的保鲜盒,上面有培特给他的留言。
读完留言后,他虽然还是生气,可是,你能气一个给自己做饭的人多久?他热好饭之后坐了下来开始吃,可清醒之后,脑子里渐渐又是些混乱的,不可控制的画面。
“哎”克雷顿拿叉子狠狠地插进晚餐里,里面的滚烫的汁水喷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指。
3
他窥视着那个男人和培特亲吻的画面,对方并不是单纯的搂抱,而是带有一定的侵略性地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培特因为疼痛而发出了呻吟。那声音把克雷顿吓了一跳,那真的是培特的声音。那么相似,他几乎以为不是做梦了。
他想要再听一些,那边的培特被蹂躏得更凄惨,他发出了哀叹,这声音是充满了痛苦和情欲色彩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抽气的声音又让克雷顿的心里痒痒的。
他紧紧地窥视着那对身影,像是蛇一样旖旎,纠缠着。他啃着自己的食指看着,他是喜欢看那些低俗的粗制滥造的“电影”的。不过,平时他只看男女的激情片,他最喜欢的是那些——说实话,就是非常粗暴的情欲片。他有个嗜好,他爱看男人殴打女人后女人红肿的惊恐的脸,他喜欢勒住人脖子时对方痛苦的表情,他忽然隐隐约约地希望那个男人那么做,他还没见过培特真正难受起来的模样,那一定很值得一看。
可是,那对��在一起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幻。他见到了自己的前女友,他已经好多年没再梦见过她了。
看着她时,他感觉到心慌,极不舒服。而对方呢,她捂着脖子上紫红色的一圈痕迹。她甩了克雷顿一巴掌。
“你真是太恶心了。我就不该——我就不该和你这种人再联系,我们早就分手了,为什么你还要自以为是地纠缠我,而且……你还打算谋杀我!我们别再见面了,真的。不然我会申请限制令的,是的,我会的。如果你再来骚扰我的话。”
克雷顿在挨那一下之前就清醒了过来,他几乎不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那实在是不堪,而且没什么好回忆的。
在两三天之后,克雷顿回来时见到培特的房门开着,里面培特正在收拾着行李箱,一开始克雷顿以为他要搬走了。他一时间被吓到,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干巴巴地说道:“房东还没告诉我……你、你要走了?”
“不如说是搬回来。之前我的东西都放在其他地方。”
克雷顿的内心暗暗松了口气,“哈,我还以为……真可惜,我还在想你这儿之前就感觉压根就没住过几次,你可真浪费。”
“我之后会好好利用起来的。”培特突然说道,“其实我是个怕寂寞的人。如果你不会介意的话,我能偶尔来叨扰你么?”
“……哈?”
克雷顿一愣,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培特又接着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比较……害羞的话……”
“等一下,你没有其他朋友吗?”
“在这里?没有。我也是刚来这座城市,这里我只认识一个人。”说到这里,他侧过头去,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很快他又转过头来,他脸上那灰暗的表情重新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好在我在这儿又遇到了你。”
克雷顿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他感觉鼻子上沁出细细的汗珠。他嘀咕着嘲笑起了培特,可声音却不似往日那样具有攻击性……“哼,你是说,在这里……你最熟悉的人居然是一个平日里没见几面的室友而已……”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培特竟握住他的手来,他的手摸起来非常的柔软,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克雷顿手腕以及手臂上粗糙的茧子以及做工不小心擦到的伤痕。他圆圆的指甲在克雷顿皮肤覆盖下的骨骼凹陷的地方画着圈儿。
“你的手真漂亮,很性感。”
他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可克雷顿的手好像变成了一块湿漉漉的抹布,僵硬地任由培特蹂躏,被拧出热乎乎的汗来。
“你……”
“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说话。我的意思是,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感觉,我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缘分之线,”培特将鱼儿捧在了唇边,低头亲吻了一下。“哇!!”突然,水花四溅,鱼儿从培特的手中跳开——
克雷顿抽回手去,表情狰狞地瞪着他,像是刚刚吞下去一只滑腻腻的青蛙,他唇边的肌肉几番抽动。
“你……你在做什么!吓我一跳……!”
而培特没有道歉,没有安慰,没有举手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他只是露出了胜利者一样的表情,品味着克雷顿脸上的震惊。
“我早就想做这件事了。”
克雷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了培特的房间,他第一反应是去洗手,他用冷水反复地冲自己 的手,好像这能让血液降温一样。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培特的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响起。
“……我没有朋友。”
“我在这里只认识你。”
“我……想这么做。”
“我想对你做这种事,一开始就想。”
那些声音变得失真而古怪,水流哗啦啦作响,像那个讨厌的男人的笑声。
“我想和你做爱。”
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自己双目通红,却满脸都是一副渴望的表情。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看着培特的吗?难怪培特会那么看他,笑话他,他真想用这双手掐死培特再杀了他自己——
培特还在收拾着行李,带着惬意的微笑。但是很快,他听到隔壁的房间门再度打开,他哼着小曲收拾着行李,转眼间脚步声就已经到了他的房间,他被人翻过上半身来,那人十分饥饿的模样啃噬着他的嘴唇,想要把他的舌头牙齿全都吃进自己嘴里一样。他的骨盆十分沉重地压在培特身上,培特几乎被压得想吐。
“我以为这些事会等到今晚才发生呢。有没有人说过…嗯……你是一个特别心急的人?”
克雷顿笨拙地啃培特的嘴,培特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和一头巨型老鼠接吻,他咬得让人脸痛,他十分无奈,便捧起克雷顿的脸耐心地引导对方接吻。而克雷顿呢,他停顿了一下,培特好心提醒他“衣服。”克雷顿僵硬而缓慢地解开培特的衬衣。七个扣子。口腔黏膜似乎连接着露颅骨背面的神经,克雷顿感觉四肢发软,神经有一种诡异的痒意。他的嘴里顿时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几乎不受控制地从牙龈齿缝间流淌出来,简直像……动物……一样……
克雷顿意识到自己虽然在“吃”着培特,但是实际上则在被培特进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上半身已经几乎全都压在培特身上,他不知道何时也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培特的皮肤比他的凉多了,躺在上面竟意外得怡人。
培特的手伸向了他的腰带,克雷顿又是一阵激灵。他忽然开始非常担心自己会对一个男人中途一半就阳痿了,毕竟他们已经接了吻了——他其实觉得那个吻还挺不错的,除了都是被培特那家伙主导这一点很烂。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部分挺好的。
但是,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转��之间,他便已经快交代在培特的手里。
“啊……啊!不要!别……!”
他身体拱起躲闪着想要回到自己的安全区域,培特的手却紧紧地攥着他,他的手指像是魔术师玩硬币时那样翻飞运动着,他把克雷顿的求饶声当作一种悦耳的背景音乐一样运作着。接着,克雷顿大叫了一声,许多黏液溅到了培特的腹部和衣服上。
“我真没想到你还有那么多存货,呵呵……”他爬了起来,一边开始脱去自己的外衣,克雷顿则坐在旁边不说话,等培特把上衣放得远远的之后,他一回头,发现克雷顿居然又恢复了精神。不禁又起了打趣的念头。而克雷顿呢,看到培特那揶揄的笑浮现出来的时候便恨得牙齿发紧,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混蛋……!你刚刚就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好啦,好啦。叫得那么大声,就好像你从未获得过快乐一样…这次我会尽量只摸中间的。”
他这次说话算话,只是把手圈成一个半圆,就像在进行活塞运动一样上下摆动着。
克雷顿弓着背趴在他身上,培特的呼吸拂过他的睫毛,他们又一次吻了起来,这一回克雷顿明显比上一次学聪明了多,他的舌头逐渐在这片战场上占了上风。他还在得意洋洋呢,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培特的眼神还是套弄的动作没有半点停滞,反而他能从他的眼中读出些许纵容的意味。他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彻底激起了克雷顿心底深处的东西。他用手掌忽然盖住了培特的两边耳朵,带着报复意味恶狠狠地往中间挤压,一边狂热地用舌头戳刺着培特的上膛和小舌。培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演变为不适,他的喉咙里不时地传来几声呜咽,可这些很快都被咕啾咕啾的水声盖了过去。
他那双眼睛甚至半闭了起来,在看到对方眼球上出现薄薄的泪膜时,克雷顿本来觉得自己做得也太过分,本想就此罢手——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培特的从容消失而已。可是,当他手掌上施加的力度准备减少时,克雷顿却发觉培特像是催促他一样忽然加快了套弄的动作。他们什么话都没说,一句话也没说,可是克雷顿却认为自己懂培特想要说什么。他想要自己别停下,他想要被狠狠地控制住脑袋,让克雷顿操他的嘴,在他的身上射精,射进他的食道里,让精液流进他的胃里,和平常食物一样被消化,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于是顺应了培特的意思,他越来越用力地摁培特的脑袋,用手指捏住培特的耳朵,他舔舐每一寸可以舔舐的地方,培特在他的嘴里发出哭声。但是他的手却攥得紧紧的,他的手和肚子都变热了,克雷顿心想那双柔软的手如果每天都给他做手活的话,不出一年,那双手就会也在虎口长上一层茧子。
新的精液覆盖了旧的精斑,克雷顿躺在培特的床上喘着气,培特的脸很红,如克雷顿所愿——他确实在培特的食道和身上都留下了自己的体液,尽管是不同的液体,但归根结底也是水加蛋白质以及其他元素。
刚刚收拾过的行李因为他们的动静被搅得一片狼藉,“瞧瞧你把它们弄得多乱……”培特给克雷顿展示着,那变成了一团一团的衣服,还有闪着欲望光芒的肉体,“你该留下来陪我整理这些东西。”
这要求是合理的,克雷顿压根没法拒绝。
5
在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确实改变了许多。培特似乎做的是时间灵活支配的自由职业,往往克雷顿下班之后就能看见他已经在家里煮好了饭。他第一次感觉到窘迫和不好意思,尤其是想起他们之前做的事情——他们那天整整做到了隔天的下午,直到彼此饥肠辘辘,不得不因为再不进食而放弃继续探索肉体的隐秘。
天啊,和一个男的!他不是基佬!难道他疯了吗?想到和培特是怎么做爱的,他的手指,他温和而湿润的棕色瞳仁,他那虽然男性特征明显却让人几乎能忽略同性相斥的身体。克雷顿坐在培特的床上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无声地尖叫,自己怎么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外面传来了冰箱开关的声音,人走动的声响,那些声音是如此日常,让人想要流泪的日常的声音。他松开了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指,他害怕的不是自己现在才觉得两人做的事情是那么肮脏,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这才让他害怕。
在他出来的时候,培特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晚餐,下午六点钟夕阳西下,整个房间里本来很暗,只有两盏灯亮着。那两盏灯就像矿工前进使用的矿灯一样,餐桌上闪着光芒。
培特望着他痴痴的模样,不由发笑,“我亲爱的,”他歪头“你出来得那么慢,不会又在里面给自己来了一发吧?”
他的语调是那么优雅,和粗俗的内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克雷顿狠狠地看着他,他发誓自己绝不会把自己刚刚所感受到的一切分享给培特。
培特朝他递来叉子,克雷顿接过的时候,培特又趁机碰了下他的手。在克雷顿还在困惑的时候,培特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你该吃快点,再快点——我们还能在你上班前再玩几次呢。”
就连那份羞耻心也因为肉欲的纵横流淌而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经常回来吃了饭,然后做爱。看电视,做爱。就连阅读和小憩都能最终发展为另一场肉体运动的延续。
他们经常会选择客厅,偶尔在培特的房间里,克雷顿自己的房间则终日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像是什么德国腌咸菜的气味,这是培特的原话,他甚至挑了挑眉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收拾你的房间。”
克雷顿听了恼羞成怒地把人推了出去。他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任何让人觉得特别难以忍受的味道。那家伙会那么觉得只是因为他是个所谓的“洁癖”而已。这几天他除了找衣服以外,几乎很少在这里呆着,甚至是过夜。难道他真的要让培特来收拾吗?一想到培特找到他藏起来的乱七八糟的成人杂志、那些不入流的音乐碟片,还有一些他可能当下懒得洗的衣物……会怎么样嘲笑他就受不了——这人有一种几乎无视他人窘迫的幽默,无同理心,这点真吓人。他用手草草整理了一下桌面的物品,他又不是小孩了,他可以自己收拾好这里。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无意间曾收拾到一些和过去相关的物品,那些物品他就是因为怨恨而丢到了看不见的角落,他过去没有丢掉是因为总还在期待着什么——现在又被重新拿出来的时候,那些提醒着过往发生过什么的物品依旧刺眼,但是却没有带给他如此强烈的痛苦了。他忽然发觉,他早就已经不再期待,而当他停止下怨恨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些东西哪怕是丢掉也并不能让他再失去什么了。
当他抱着一堆东西开门准备扔掉的时候,培特正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他,“你没告诉我你还经营一家过时的杂货店。”他看着他把那些东西全都倒进垃圾袋,“顺便一提,我刚刚的提议依然有效。”
克雷顿则警告着他,“你不许在……看到我有什么……东西时,说什么奇怪的话。”
“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误解,我从来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培特眨了眨眼睛,“不过,也得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对,对!你就是单纯的讨人厌而已。”
他最后还是让步,让培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门又重新掩上,一开始里面还会传来克雷顿粗声粗气的说话声和笑声。不过在后来,那声音又变了味道,笑声,喘息声。夜晚就那么降临了。
6
当你开始留心另一个和你不相干的人的生活,想知道他生活细节的点点滴滴,你可能是爱上了这个人——先别急着否认,我说的爱指的是广义上的那种爱。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克雷顿发觉自己竟对培特一无所知,而反过来说,培特对他的事情却似乎掌握了许多,他已经有好几次上班快要迟到都是被培特弄醒的。
可培特就像一个谍战片的间谍一样,他对自己的事情几乎很少谈及(虽然克雷顿也不是爱聊自己的事情的人,不过为什么培特弄懂他那么轻松,他想要搞懂培特却那么困难?这不公平!),又或者是顾左右而言他。
他现在最清楚培特的一点就是他的身体,这让他才稍微没那么沮丧。他知道按在哪里能让培特的从容消失,他那讨人厌的笑容会骤然从脸上撤去。他突然间发现培特的后背,在肋骨下某个位置有一块小小的深褐色印记,起初他以为是胎记,可是在摸索的时候他发现居然结了痂。“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起初,培特告诉他那个伤已经久到他不记得了。那含糊不清的口吻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实话还是在说谎。克雷顿便懒得理会他,而是继续在他身上找着那些他以前从未去认真寻找的伤痕。他很快发现了不止那一处,做这事的人明显很小心,他挑选的位置都是倘若不是关系亲密之人根本无法发现的位置。那些伤痕有些新有些旧,克雷顿将手按在一处像是用尖锐物体割出来的疤痕上,“是谁对你做的?那家伙真不是个人……是那个人吗?那个在楼下抱着你的家伙?”他本来想说“你的前男友”之类的话,却觉得舌头打结,他感觉有点恶心。上次还有窥探的乐趣,置身事外的兴奋,可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发觉现在想起那个人就会胸闷,有些恼火,想到那家伙是怎么吻培特的模样,他心想,培特和对方接吻的时候的表情和他接吻的表情是否是一模一样的。他简直感觉到有些莫名的委屈了。而培特冷淡的口吻反而加深了这种愤怒,“他?那个男人不会再来了,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一些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没有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但是,什么又是让人满意的答复呢?)之前就会疯狂生长,最后遍布这片大地。
“你也和他做过——我们做过的这些所有事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培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他不笑,没任何表情的时候让他感觉到害怕,他与其说是怕培特承认或否认,不如说更怕的是培特直接抛下他离去。
“喂,说话啊,说些什么!”
“……如果答案是是的话,你就会停下来吗?”
克雷顿的喉咙发出咕哝声,他伤心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伤心,他像一条落水狗一样嚎叫了一声后咬住了培特,他揉,摁,掐着过去那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种种烙印,培特那带着痛苦的闷哼让他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至少那令人无法理解的冷漠消失了。
7
虽然培特和他承诺过那个男人不会再出现了,但某些事越不想它发生它就越会高悬于头顶,就像一柄闪闪发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
和每一天都没什么差别的一个下午,克雷顿在上完班的情况下回家,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站在楼下打电话,而培特则缓缓从楼道里出来,他站在那里看,他应该出去质问那个男人是谁,他到底和培特怎么样了,既然早就分开了就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没动。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克雷顿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他讲话总是带着一股不知冲着谁的怒意。可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冷静令人印象深刻。也许培特在欺骗他,他根本就没和那个人分手,只是在玩弄克雷顿而已,他只是在拿他做一个消遣……
他们现在在说话了,由于躲藏的地方太远了克雷顿没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他真选了个烂地方蹲点。他打开手机,想要调近一点录像的时候,培特忽然靠近了那个男人,克雷顿心中猛地一抽,不安的痛苦卷席了他的身体,就像一阵一阵的浪潮冲刷着他的心脏。
可那阵痛苦没持续多久,那个男人忽然拽着培特的胳膊准备把他拉走的架势,两人逐渐变成了一种难看的极不情愿的拉扯战,到了后来,男人似乎也受不了这种没意义的拉扯,他忽然一拳打了培特一个趔趄,接着,他将培特按倒在地上。以克雷顿的视角,他看不到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培特挣扎而抽动的腿。
然后,他当然是冲了出去,他像是发怒的狮子一样跑到那个男人身边,把他从培特的身上拽开。他这时候才近距离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他的脸普通的让克雷顿有些失望。对方似乎在刚开始受到了惊吓,但是反应过来之后: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别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培特从地上爬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我们已经结束了。”他这话是盖棺定论了,克雷顿抓紧了那个男人的衣领,“你听到他说话了吗?别再来这里了。”
“培特,这人就是你的新姘头吗?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挑捡……”
克雷顿顿时把他按倒在地,用手肘狠狠地击打那个人的脸。他一向无法容忍自己的尊严受到侮辱的事情,尤其是被眼前这个——情敌?不,已经不是情敌了。这人就是感情中的一个失败者而已,克雷顿狠狠地揍他的脸,他俩人的体型其实差不多,如果真是堂堂正正的对决未必能定下胜负,可克雷顿占据了先手优势,那人一开始还打算踹克雷顿,但后来已经变成狼狈地用手护住头部。克雷顿殴打他的时候,他心里涌现出古怪的快意。
培特在他旁边已经喊停了好几次,克雷顿打到拳头都流血了,他把那个人扔在地上。
“如果你再来到这,再来打扰我们——我就杀了你。”
他丢下这句话,这话是从他心里流露出来的话语,如果再见到他,他一定会杀了他。那个人手臂里护住的脸上的阴影中能看到闪烁着憎恨的眼神,但克雷顿不在乎。
“我想我们该走了,这儿马上人就会越来越多了。”培特说道,克雷顿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们并不相似,那人是个失败者,哪怕过去的克雷顿和他一样,但是现在他早就不一样了。谁获得了爱情谁就在这场战役中获得了胜利,爱就是那么一个残酷的东西。
他们上了楼,打开房门,克雷顿有很多问题想问培特,可培特只是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将手指放在克雷顿的嘴唇上,“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将手指移开的时候,克雷顿才有了说话的契机。
“来做吧。”
“在这儿?你不打算洗个澡吗?”
培特愣了一下,克雷顿此时非常兴奋,就像刚做完热身准备的拳击手一样。培特读出了他眼中那种一如既往的贪婪的神情,他只是笑笑,他脱光了自己的衣物,让克雷顿坐在沙发上,接着牵引地骑在克雷顿身上,用嘴唇和手指挑动着克雷顿的感官。接着他慢慢地匍匐在克雷顿的脚前,他用牙齿咬住了克雷顿的链子。在咬下内衣时,培特还开玩笑似的问他。
“有人那么对你做过吗?”
克雷顿摇摇头,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培特从未为他做过这种事——不,应该说,从没有人为他这么做过,他只在那些低俗下流的成人片里看过这种桥段。培特的舌头就和他的手指一样灵活,可能比手指还要灵活一些,更湿润,更热。
培特有洁癖,可此时看他皱眉忍耐地将脸埋入他带有浓郁气味的阴毛之中的模样,克雷顿竟感觉两种有些矛盾的情感——感动和报复的快乐在他心中同时涌起。
他想伸手碰培特的后脑勺,却在被不满地瞥了一眼后缩回了手。接着,一阵不合时宜敲门声突然急促地响起。培特停下舔舐的动作,在从喉咙里拔出来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克雷顿注意到他的眼圈红了。
“我回房间等你。”他在克雷顿的脸上留下了一吻,拿着自己的衣物离开了客厅。克雷顿回味着培特刚刚的举动,他将链子拉好便去开了门,那敲门声并不因为没有人来敲门而停息,反而愈演愈烈,克雷顿的好心情都快被这敲门声磨没了。
“别再敲了!在催命吗,混蛋!”他不傻,他偷偷看了下猫眼,猫眼狭隘的视线里看不见一个人。克雷顿来到厨房,他找到一把水果刀拿在身旁。
敲门声一直没停过,像机枪一样屠戮着克雷顿的神经。他走到门前,接着慢慢慢慢打开门。
他看到了一个啤酒瓶,啤酒瓶砸在克雷顿的脑袋上,克雷顿的脑袋很硬,酒瓶反而被砸开了花。玻璃碎得到处都是,啤酒淹了克雷顿的眼睛。
克雷顿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身体,他把刀子捅进了男人的身体里,男人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我说了,你再来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杀了,我说到做到……”
克雷顿对着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的男人嗤笑起来,他没有注意到男人手里碎成了一朵花的酒瓶子,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下一秒,那玻璃花就插在了克雷顿的两眼之间。
他的脸上的皮肉被许多片细碎的玻璃碎片刺穿划伤,整个世界全都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8
惨叫、尖叫、嚎叫、嘈杂混乱的说话声、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他从这众多的声音中认出了培特的声音,他的声音那么久才出现到他身边。
似乎有人来松开他握住刀子的手,刀子沾着血掉在地上,又马上被另一只手收进了证物袋里。克雷顿感觉自己被人搬上了担架,很古怪,他只是被砸了一下头,为什么世界顿时如此快速弃他远去了。血凝聚到了眼皮底下,有深有浅,光一层一层晕开。时间的流速变得极快。
他一直抓紧培特的手。
在担架被缓慢抬下楼的时候,他意识模模糊糊,问,“那混蛋怎么样?”
“他的伤比你轻一些。”
“真该死。”
他的话的音调越来越低,意识也越来越越来越模糊,他因此抓得越紧越用力,就好像手里在握着一截蛛丝一样。但是,哪怕他握得再紧、再用力,很快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再度醒来是在医院里,他有在做手术的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但不多,无非是被镊子取出嵌在脸上的玻璃碎片,他能隐约感觉到医生们用什么金属支架拉起他的眼皮,做着缝合的工作。他甚至还记得针线穿过皮肉的感觉,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他一开始怀疑是不是没开灯,还以为自己是在家里。但是等到意识到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最勉强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层光晕后,他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培特走过来握住他的肩膀,“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很久。”
“天啊、天!我看不见了!”
“放心,放心,你没有失明,你很幸运,那个瓶子没有刺穿你的眼球,不过你的眼皮被划烂了一半……”克雷顿听着这段超现实的对话,他用手去轻轻触碰自己的眼睛的位置,疼痛并不强烈。“手术做得很成功,不过你脸上应该会留下一些疤痕,如果你想的话,激光手术应该能让那些疤消失。不过,这些都得等到你痊愈之后再说。”
克雷顿听到椅子被拉近的声响,他感觉培特坐到了自己的左手旁边。
“等能拆线之后,警局会有人来找你问话,他们已经跟我谈过了,只是要问你一些更具体的细节而已。”
“他们会抓我吗?”
培特笑了,伸手轻轻擦过克雷顿冒着冷汗的额头,“你怎么会那么想?不,当然不会,有一些人看见过他拿着酒瓶气势汹汹上楼的模样。警察会相信你的行为在正当防卫的范畴。”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我也跟他提到过很多次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很可惜,他根本听不进我善意的劝告,他穷追不舍,似乎根本不理解拒绝和放弃是何物,最后,他把他遭受的这一切折磨都认为是我的错误。就连我最后也认为也许我才是做错的那个人,我一直在他的武力或者哀求前妥协了。如果没有第一次妥协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是,正是因为我之前别无选择,才向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但是我遇到了你,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的意义。”
他的手指绕着克雷顿的头发,克雷顿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你才是我打算展开新的生活的原因。”
为了这话,他感觉捅了那个人一刀,又被那个人砸烂眼睛,这一切都值了。这比他们做的那么多场爱都值。这比他曾经经历过的灰暗的生命的许许多多东西都值。他最后挤出一句话,虽然狗屁都不是,但充满了真诚。
“我不会让那个混蛋再碰你一下了。”
然而培特说道,“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会被拘留监禁六个月——一切都结束了。”
培特亲吻着他的手指,裸露出来的手背上的汗毛,他的脖子,最后他找到了克雷顿纱布缠绕里露出来的下巴。
9
拆了线,他的两眼之间,还有人中,脸颊上均留下了长短不一的伤疤。
鲜红的肉线布满了他的脸,就连克雷顿一瞬间也认不出自己了。然而,培特在看见从病房出来的他时,他那棕色的眼睛流露出了发自真心的光芒。“你脸上的疤很美。”他真挚的目光让他感觉脸颊发烫,他故意为了遮掩自己害羞而佯装恼怒地说道:“你这就好像说我以前的脸比现在这张烂脸还要丑一样。”
“我没那么说。这些疤痕对我来说,它们每一条都充满了意义和故事……”
培特难不成是个外国人吗?他怎么能毫不害臊地说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而且,你现在这样看起来就像一个连环杀手一样,说实话,这实在是让我更有兴致了。我真想马上和你做……”
“喂!我们在医院呢!”克雷顿推了他一把,培特笑着跑到前面去,他心里痒痒的。都是培特挑逗他他才想的,他才没有这个下流的家伙——受虐狂——一样变态呢。他又追上了他,把身体压在培特的身上,他们就这样一路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在旁人不理解或者惊吓的目光离开了医院。
他们回到家时,克雷顿已经���不得自己是在哪像麻袋一样扑通倒在地上了。培特指出地毯前的那块区域,“我出来的时候你躺在这里,他倒在那里。”
“我没印象了。”
“你的脸上插了一个瓶子,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当时地板上全是血,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少清洁剂和温水才把那些血擦干净。”
门被关上了,他们抵在门后,培特碰他的脸时克雷顿喊了一句疼。培特的手停在半空中,接着缓缓下移,放在他的衣领上。
“那你来吻…”他解开克雷顿的衣服,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盖住了。
克雷顿后来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在回家后第二天就去了警局,警察们早就做完了调查,他们询问着克雷顿的伤势以及那天的具体细节,克雷顿配合地一一回答——如果能让那个㞞货待更久的话,他并不介意添油加醋一些“小细节”。而警察们,毕竟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答和记录着。最后,警察们询问克雷顿有没有见过一台xx型号的银灰色手机。
“没见过。”
“明白了。感谢您协助我们调查。”
“等等,什么手机?”
和他聊天的警官告诉他,那个男人在事后声称自己是培特叫来的。可唯一能证明这一点的他的手机却哪里都找不到,不管是他的家里或是现场附近都找不到。
“那个油嘴滑舌的混蛋在说谎——手机?那种东西压根不存在,他自己偷偷地给扔了,然后编造出一大堆谎言来为自己开脱。”
“是的,是的。您冷静些,在目前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采信他的证言。”
他感觉简直是荒唐,培特说过,他们早就结束了——他怎么可能主动联系那个男人呢?但在他从警局出来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确实是看见过那个男人使用过手机的——但那天是他打电话,然后培特下了楼,接着就演变成了拖拽扭打——他冲了过去。十几分钟之后,男人上楼,他们又扭打在了一起。
警察没找到他的手机,那就是说明那个人在整个过程中得找一个时间点把手机偷偷扔掉。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为了最后给培特泼盆脏水?克雷顿完全无法理解这一点——但是,他能确信的是,那个男人在来的时候确实在打电话,刚才克雷顿在警局里如此斩钉截铁地表示手机是不存在的,他对于那个人的会遭到下场只感觉到幸灾乐祸,不如说,哪怕真有那么一部手机又怎么样?那混蛋最好彻底烂在拘留所里,再也不会找上门打扰他们。
10
克雷顿休了两个月的伤假,他们几乎天天腻在房间中,有一周他们是靠冰箱里已经开始变质的食物和性爱过活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痴迷于和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有时候他竟觉得在这种相互勒到肋骨几乎爆裂的拥抱,想要代替彼此的呼吸系统的残酷的占有欲让他感觉到愉悦。
自从脸部被毁容之后,他就越发懒得外出,本就不多的社交更是在这之后衰减接近于无。不过,这种生活并没有让克雷顿不快乐,相反地,这种不再需要思考其他事情,只有肉欲与情欲的关系让他满足并沉迷其中。他思索,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不再需要世界上任何其他物质上的东西的关系。
他不会承认自己真的爱上了培特,哪怕是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他依旧相信自己只对女人的身体有兴趣。但是他知道自己需要培特。那些肉麻的绵绵情话克雷顿曾经嗤之以鼻,但是他心里却小小地窃喜。等到后来,反倒是他发现自己被培特的这些话语困住了。
那天回来之后,他把发生过的一切告诉了培特——唯独除了他的困惑,培特的回答是他也记得警官询问了这点,但是他从未见过那部手机。
“我也是那么说的。”克雷顿干巴巴地说道,培特将他的头揽入怀里。“哦,别再想这件事了,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就当是为了我这么做。”他们中有许多时刻都是言语结束于肉体关系的开端。
哪怕把困惑说出来,培特也能给出解释来——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就算被解答心中的芥蒂也不会消失。只要从一天对方被占有的这个事实存在过,克雷顿的不安便不会消失,他当然想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不过问出来除了获得反胃和痛苦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他也曾经和别人交往过,回忆起来简直是地狱,如果培特问他,他是绝对不会如实答复的,人不会在重要之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卑劣。
庆幸的是,培特没有问过他一次那件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不问呢?是他早就看穿了克雷顿的个性,便贴心地闭口不谈,抑或是他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呢?
克雷顿很快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尽管真相揭露的方式有些过于残酷了。
在他恢复上班之后的某一天,也许是因为知晓他身上发生的事故,他那段时间的工作都很轻松。在一次提前下班后他回到家中,他发现房门大开,他一开始吓得血液倒流,几乎心脏停止,眼前开始闪现过被血液遮住眼皮的画面。但下一秒,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人扛着一两个包裹一并走下楼梯。
克雷顿想拦住他们问话,他们一见到克雷顿脸上的伤疤就纷纷露出惊吓和厌恶的神情,问题自然也被克雷顿吞咽下去自行消化。
他快步走上楼梯回到家中,培特正在客厅里打着电话:“是的,我都打扫过了,大概是这个周末……”
看见克雷顿那么早回到家里,培特也被吓了一跳,他保持得体地和电话那头匆匆道别就挂断了。
“那是谁的电话?”
培特抱着手臂,他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那些刚刚出去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培特抚摸着鼻尖,小心翼���地盯着克雷顿的脸,最终他的嘴泄出一声叹息。
“你会冷静地听我说吗?……我要和你道歉,我亲爱的,我要搬走了。”
克雷顿一开始倒是没感觉到愤怒,只是手脚开始渐渐变凉,他很吃惊自己居然没有立马冲着培特狂骂起来——难道因为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吗?
“为什么?什么时候。”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的,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座城市呆那么久。我一开始只是打算在这里结束之前的事情,但是我却在这儿遇到了——”
“我不想听这个,你什么时候走?”
“我已经和房东谈过了,我会在这周末离开。”
克雷顿在心里算了下距离周末的截止日期,他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了全身。培特还在旁边说着些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清了。
“如果我不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他喃喃自语,有脚步声靠近了楼道,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培特,“让那些人滚蛋,培特。”他是第一次以如此危险的声音直呼培特的名字,他的声音颤抖着,就像一个正在戒断的人一样,牙齿和牙齿之间发出吓人的响声。
“…我叫他们换个时间再来。”
他刚一出门,克雷顿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他低下头来剧烈地呼吸着,他又被那种病态的感情抓住,痛苦,想哭的冲动占据了身体,那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变成了一种贯穿了心脏和全身骨骼的剧痛。他颤抖着抱住头低声叫了起来,又站起来到处转圈。
接着他跑向培特的房间,也许是因为房间的摆设一直都很简洁干净,克雷顿竟一时半会没意识到那两个工人到底搬走了什么东西。培特的行李箱放在床上,里面叠着整整齐齐的衣服——克雷顿将那行李箱倒在床上,他把里面的东西搅得一塌糊涂,他将箱子踹到角落里——箱子发出了结结实实的一声巨响。他又走到衣柜前。
破坏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培特和那些搬家工人商谈完回来之后,他听到来自卧室可怕的撞击声,这让他脊背颤抖了一下,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正在思索到底是进去还是就此退出屋子的时候。克雷顿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部手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是你把他叫过来的,在我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你就坐在旁边欣赏着我们互相殴打的滑稽样,对吧?”
“你想让我们两败俱伤,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地消失了。你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能为了彻底摆脱你的前任和另一个男的做到这种地步。你不感觉到恶心吗?你骗人时没有心吗?”
培特久久沉默不语,最后只说道,“除了电话的事情之外,其他的我没有骗过你……”
可是,在撒了第一个谎被识破之后,后面哪怕有真话又有什么说服力呢?
克雷顿攥着手机越来越靠近培特,“如果那些警察知道你为了你的前任蹲局子作伪证,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把你抓起来?不过,监狱那种地方大概最适合你这种死基佬,像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
看着培特的眼神,他忽然什么都说不下去了,疲惫,一种彻骨的疲惫卷席了全身。虽然是克雷顿此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他反而像悬崖边那个紧紧攥着稻草不撒手的人一样,被骗之后的折磨和痛苦固然让他想要让培特也尝尝同样的痛楚,可是,将重要的人侮辱得一无是处又能带来多少快乐呢?
培特走上前来,“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那亲昵的姿态一如往常,但克雷顿再也感受不到除了冰冷之外任何的情感了。没有爱,这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培特将他搂抱在怀中,他的手指轻轻地覆盖上克雷顿的紧紧握住的手指,当在触摸的一瞬间才被对方手指的冰凉吓了一跳,他接着转过脸去确认克雷顿的表情——他又被对方脸上密密麻麻的疤痕,他那双眼睛吓了一跳。他彻底认不出这是克雷顿的脸了。这是他毁掉的,现在一切都变得陌生,不可掌控起来。他因为恐惧而想后退,但克雷顿却马上紧紧地钳住他的手,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培特忍到最后还是惨叫了起来。
11
培特最终还是没有离开,房子继续续约,他们依旧不改合租的身份,毕竟现在克雷顿有了能够束缚他的罪证,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离开呢?当然,除此之外,克雷顿还在他的脖子上加了一条项圈,项圈连接的细绳移动范围很小,培特经常被束缚在克雷顿的床上受一些玩具的折磨——等克雷顿回家的时候,他会立刻回到卧室“照看”培特。
此外,为了使得卫生清理工作更加顺利,克雷顿也开始学会了制作一些简单的流食,尽管如此,由于行动范围太过狭隘的缘故,培特有时候也会在床上失禁。他那所谓的洁癖以及尊严被生理需求击碎时的模样,那时候他眼里才会落下真实的,屈辱的泪水。
比起爱他,现在克雷顿更加恨他。在看到培特流眼泪时,克雷顿的心里并不难受,他因此也觉得自己已经从爱他的折磨里解脱了出来。而且,他还觉得现在这样比以前更好,他不需要再顾虑培特的感受和喜好,只把培特作为发泄的器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最终,就连心痛他也几乎再也没感受过了,那演变成了一种病态的自虐式的愉悦。
某一天在发泄的途中,他问培特当初为什么选择了他?“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如果他没有被培特欺骗,现在的他可能还是在过着日常的生活,一个人。可能偶尔会掠过来自过去的阴云,但总体而言是并无快乐也无痛苦的普通人的生活。现如今,他们只是生活在两个毫无感情的人相互折磨的地狱中。
假如培特当时选中他只是恶作剧之神的一种抓阄,克雷顿心想如果他是被以这样的理由毁了人生的,他说不定会想就这样杀了培特。
培特在半梦半醒之间说道,“我从第一眼起就对你……”
“你还在骗我。”克雷顿朝他咆哮,培特便闭嘴了,克雷顿嗤笑一声胆小鬼。但随即他看见培特的身上出现了一滴血。那血的颜色如此醒目,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见到血越来越多,便停止了咆哮,“你受伤了?”
但培特回答,“那是你流血了。”
他伸手擦了一下脸,接着发现满手的血,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双眼之间的剧痛。肯定是在冲培特咆哮的时候伤口又一度崩裂了。他捂着脸跪在培特的身上,整张脸都抽痛不已。培特则用哄孩子的语气让他放开他,他去找药给他涂上的。
“不!不!放过你你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脸上的伤很重”
“别离开我!”
“我不会走的。”
“我这样对你,你怎么可能不走呢?”
他在培特的身上哭了出来,这些日子里对培特报复式的施虐也因为泪水而崩坏瓦解了。他对培特那么做不是因为真的恨培特,而是害怕培特从头到尾都不爱自己,与其说是他恨培特,不如说在克雷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潜意识里,他想要培特恨他,他希望培特刻骨铭心地记住他。爱或者恨总得占一个吧,不然他就太可悲了。
他还是给培特松了绑,培特离开的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当他确信培特已经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培特却拿着他的药箱回来了。他对克雷顿笑了笑说道:“幸好我之前没把这个东西寄走。”克雷顿可笑不出来,他的内心松了一口气。
培特要他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他上药的时候克雷顿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培特手上力度的温柔和怜惜的感觉让人回想到了旧日的时光。克雷顿情不自禁地想问他:“你到底对我有感觉吗?你对我是……是什么看法?”
“如果你感觉不到,那你可真是迟钝。”又是这样的回答,不肯定又不否定,要让你猜,却又暗暗给你一点甜头。
“你骗了我,计划靠我摆脱你的前男友,想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大傻瓜,好用的跳板吧。”
“你既然已经预设,我又怎么能否认呢。”
“而且你也从来没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
培特手上的动作一停,“可你也没说过啊?”
“那是因为,我……你……”克雷顿咬着牙,他说不出口。他想说自己也不确定。他想说自己还没原谅培特,但是这本就是两码事。
“我爱你。”培特在克雷顿还在磨牙时说道,他轻快地笑了起来。
他们的关系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破了冰,不过这种日子本来便不可能长久地持续下去。保持怨恨麻木的困难不亚于一直深爱一个人。
克雷顿还是捆着培特,但是项圈的长度延长了许多,绳子的长度够他到客厅看电视或者去洗手间了。有一天克雷顿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培特居然在厨房切菜做饭。一切就像真的回到了过去一样。培特冲他笑眯眯地打招呼,心情极好的模样。“我已经吃腻了流食和外卖了,能做饭的感觉真是比什么都好。”
晚餐之后,他给克雷顿上药,“说起来,之前医院给你开过药吧,要是那时候好好遵循医嘱就好了。”
“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培特摇了摇头,他继续哼着歌给克雷顿上药。
“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我的高兴引起你的不快了吗?”
“你应该完全没有理由高兴才是。”他狠狠地说道,培特没有说什么,他又有些慌乱地接着到:“你不想要自由吗?”
“我当然想要自由,我知道我无法弥补你对我缺失的信任。”培特说道,“但我愿意等到你愿意重新相信我的那天。”
克雷顿的伤疤在痊愈,他这段时间经常两眼之间发痒,伤好了一般都这样——肉在生长代谢的缘故。克雷顿偶尔有想揉眼睛的冲动,但他又担心再揉脓和疤会溃烂破裂,他一直忍着。
与他共事的同时曾经叫住他,劝他去医院看医生,可那人脸上惊吓与担忧的表情让克雷顿恼火,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都让他感觉自己不像人类而像一只怪物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双眼间的痒意和剧痛愈发的强烈,某一天他在作业时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引发了一场严重的事故。领导彻底勒令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他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们告诉他在他的眼睛里检测出了毒害物。
克雷顿气势汹汹地爬回了自己的家,此刻眼睛已经接近于失明的状态。他给了他机会!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相信一次算培特奸诈狡猾,相信两次只能算他蠢了。真是自作自受。这次他要杀了他,而且在此之前他把培特的手脚之类的全都剁掉,就像那些影视剧里的一样。他狼狈地凭着记忆和已经所剩不多的视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昏暗而臭气熏天,他扑到被褥上准备掐死在上面的人——他扑倒了一团空气。他顺着床头的绳索摸索着,但是他拽了两下,绳索那边轻松就被拖动,毫无重量的迹象。
培特大约是有什么“蜘蛛感应”一样的东西,在察觉到危险会发生前就割断绳索逃走了吧。
他唾骂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凭借着记忆的方位摸索着来到那个藏匿了手机的地点。他要确认这个还没有被偷走,只要证明培特作了伪证的证据还在这里,他就不至于满盘皆输。
他颤抖着手指输入了密码,心里盘算起了有史以来最恶毒的复仇计划,给他留下过深深创伤的那一个个的形象浮现于他的心头,可是那居然都比不过培特一人强烈。这次他再也不会同情,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了,这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也许在砍掉培特的手脚之前,他更应该割掉的是那条舌头。曾经那条舌头给他带来过多少欢愉,现在就带来多少痛苦。
就在密码箱打开的一瞬间,他急不可耐地把手伸进去,胜利而残忍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而他头顶忽然砸下来一口铁锅,那人狠狠在克雷顿的脑袋上砸了数下,直到那个铁锅都凹下去一道口子才停下来,他确认克雷顿是真的失去意识后便丢下了锅子,接着去抠克雷顿抓在手里的手机。克雷顿的手握得那么近,在拔出来的过程中那人全程大汗淋漓,他随时担心着克雷顿的醒来。这段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几乎已经无力再进行第二轮的反抗。
他最终还是成功地从克雷顿的手里抢过了手机,他将手机谨慎地放进衣兜里,接着把药箱以及其他物品处理了准备带走。其他的东西,留下来也对他没什么威胁。当然,这里最大的威胁只有——培特的目光转移到昏睡在地上的克雷顿,他的脸上的疤痕条条因为化脓而浮肿不堪,如果不早日��以处理的话,这就不单是毁容那么简单了。
一开始,他没打算做得那么过分,他只是想用克雷顿来威慑一下——可谁知道呢,事情发生到后面越来越超出控制。到了最后,就连他也在克雷顿的影响下变得疯狂而不择手段。是否要在这儿杀了他呢?培特从没杀过人,但是虚伪、谎言、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处已经成为了他血液里流淌的本能。杀戮和这些品性正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总而言之,人既然已经踏出了超出法律界限的第一步,那么第二步也似乎没有那么困难。克雷顿晕得那么彻底,难道不正是在大胆地鼓励着培特亲手摆脱这个祸患吗?再说了,杀人未必需要亲自动手,他只要拧开煤气炉,在外面等几个钟头便可大功告成。
就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而已。
可是最终,培特只是深深地看了克雷顿几眼,他用塑料绳捆好了克雷顿的手脚,又拿麻布塞住他的嘴。克雷顿本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培特想也许他如果就这么被呕吐物呛死也太可惜了,他又将克雷顿嘴里的麻布拿了出来,只是简单地绑在对方的脑后而已。
当他意��到自己在克雷顿的身上已经浪费太多逃走的时间时,他为自己而暗暗吃惊。
这是爱吗?他爱克雷顿吗?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他可以毫无忌惮地陷害,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可是在真正能杀死他的关头,他又忍不住地心软和犹豫了,倘若他对这段感情更加认真地投注感情,去思考,他是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被心头忽然涌起的莫名的感情攥住的。
培特最后爬到了克雷顿的身上,他为了确认自己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在克雷顿被绑住的嘴唇上留下轻轻的一吻。与此同时,克雷顿的眼睛也在此时睁开。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徒劳的呜呜声。培特则迅速站起身来,他转身离去,他把这心跳归结于惊悚的体验,无视掉了身后有许多家具被碰倒的声音,锁上房门,他走得飞快,就好像鬼魂紧随其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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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故事》五:守爱的男人
她说佩服他,那么有追求和相信爱情的勇气。
太太出走后,他才知道头顶早已绿油油了。离婚时,他不让前妻带走任何一个女儿。
实际上,是不想给赡养费,也给不起。当然,这一点他没有明说,心思单纯干净的她自然不会知道。
母亲没少过在孩子、亲友面前吐槽和嫌弃,知道了又怎样?充耳不闻,断绝亲友来往,是唯一的选择。谁叫自己把两个女儿寄养在母亲家,谁叫自己没能力给抚养费,谁叫自己偶尔伸手向母亲借钱... 这一切一切,只能说,无能为力。
这一点,他当故事一样,一一向她坦白。这一席话触动了她母性的心弦,跟他说,自己感同身受,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同样无助、无奈的自己。
算命先生曾说过,这辈子他六亲缘薄,爹不疼娘不爱,孩子不亲不孝,成是因为女人,败也是因为女人。说来奇怪,他的同性朋友确实不多,合久必生纠纷,不欢而散。在女人面前,或许是长相人畜无害、文质彬彬,又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儒雅嗓音,他却总是有办法激发对方母性。然而,就像受到诅咒一般,女人都会在了解他之后,离他而去。
前女友是这样。
前妻是这样。
离婚后的几段感情,也都一样。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她。
左手紧握她的右手,车内,两人安静无语,感受彼此的温度,漫无目的地游车河。那是两个人都喜欢做的事,专属的空间,专属的时刻。
言语更加难以表达的是,两人的灵魂似曾相识,那是一种熟悉、舒服的奇妙感觉。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拥有她。更何况,她是处女。
她要他答应,no sex before marriage。吻着她,他相信她确实是处子之身,接吻技巧生硬笨拙,心中的欲火越烧越旺。
从单纯接吻,到揉胸接吻,到把吻痕烙印在她的左乳上... 到酒店房内,火辣的吻降低她的防御,他把她的裙子脱掉,在她的抗议声中把她的胸罩拿掉,又在她羞窘地掩盖胸前双乳时,把两人的内裤去除,撑开她的双腿,霸道地高居临下... 白皙滑嫩的皮肤,可怜兮兮的粉色乳晕,两腿之间的淳朴自然 ------ 那是女人最真实的美,原汁原味,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女人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这是处女的独有香气,足以激发男性的饥渴,抛开理智。他的下身立挺无比,傲然闯进无人探索过的禁地,天,好紧... 吸吮受到惊吓的乳头,她带哭腔的求饶声、害羞且惊慌地喊痛,更加激励他,变身钢铁勇士,不断更替姿势抽插,她眼角落下泪滴,舔起来亦沁甜如蜜... 宛如狂躁的熔浆溢满在火山口,咆哮着要喷发,人生首次体会到失控的威猛、凶悍,头皮发麻,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爬遍全身,是场让人停不下来的马拉松,前进... 再前进... ... 赤裸裸,火烫的身体紧贴着,她喊了,他停了,喘息... 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娇嗔,白色床单上的红色印记,是两人互定终身的见证。
内心深处,他暗自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捉紧她。他要给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补偿一切遗憾。
他非常庆幸,她体贴善良。两人说好共享一切,不贪求荣华富贵,只求一片真心。迎娶她时,没有任何彩礼和聘金,她的父母也因故毫无嫁妆给女儿,可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没有婚纱照,没有礼服,没有敬茶礼,甚至他的双亲都不愿出席,两人也就简单宴请她的家人吃顿饭,携手进入人生全新的页章。
原来她的爱可以如此伟大、朴实,想必是上天��悯自己,补偿自己多年来的苦难煎熬了。
她说自己愿意承担一切目前的生活费用,包括租金,请他安心用三年时间,安顿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一切都按部就班,从一开始仅仅承担两人的生活开销,到后来顺理成章地连同孩子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他工作方面需要的所有支出,包括车油费、出差住宿费、应酬交际费等等,这些他都跟她拿,而她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从未拒绝。对于这一点,他既感激又感动,因为发薪的时候,他从未归还过半毛钱。
她的信用卡少用,他帮她保管;她的现金貌似太多,不安全,他收;她的社交朋友圈不大健康,少去;她的家人势利自私,少回;她给娘家太多家用,少给,其余交给他。他感觉算命先生果然说得对,自己的六年大衰终于过去,现在迎来好日子了。
女儿们不想和他们同住,没关系,省麻烦,不能让她知道女儿们只肯认亲妈为一家人。
遇到对的人,一切真的会好起来。为了显示尊重妻子,他用了堂皇的理由,为另一个女人两肋插刀,随叫随到,特别是有潜质比现任妻子更有经济能力的;为了不让妻子感到卑微,他也不告诉她,每个月信用卡上依赖她偿还的数目,包括了另一个她;为了哄妻子开心,他都把收到的赠品一律送给她,情人节或者生日时,锁匙圈是从不会错过的惊喜。他真心非常感恩妻子,在他每一次需要钱的时候,都无私解囊,让他得以放心地在外人前潇洒自信。
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以爱之名为她努力建起的护墙,不小心崩了一个小洞,她想为他理财,好好为他铺路,理财是她的强项,她有信心可以让他比现在更有底气闯荡世界,因为她会成为他最强的后盾。他知道她好,可是,为了两人的爱情,他不能将此大权交出来。
为了让自己最爱的女人不受任何伤害,他大发雷霆,用尽想得到的各种奇葩理由把莫需要的罪名紧紧扣在她的头上,无视她想解释的苦心,不顾她委屈心碎的泪水,把她压倒在床上,如同第一次那样,疯狂、猛力抽插,直到她的哭声转换成止不住的呻吟,眼中的泪水被迷茫取代,他满意地笑了... 动作加快之余,力度也加重,不断拷问她,喜欢吗?要吗?坚持要她说出来,如果抽插达不到俘虏的结果,乳头的无情蹂躏绝对是杀手锏。那是她的开关。
她是他的女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爱的方式。终归究底,一句老话,遇到对的人才是关键。
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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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除日
2023年11月
“有一只野猫对自己的鼻子很感兴趣,正在满世界地寻找……”阿尔奇比亚德,旷土东北部的炼金师、药剂商人、生物学者、独腿老人正在一边背诵《传道法师列传》,一边打扫房间。屋外下着暴雨,他的侄孙正抱膝坐在角落,看向云雾弥漫的茂典阁,黎明之拱仍然安静地横亘在那上空。
论污垢的顽固程度,阁楼这扇三角形玻璃窗尤为突出。每天早上,老人都命令睡在此处的侄孙用魔法伎俩清理窗面,但自从上次庆典,疯法师的火球砸中了它,一些奇妙的裂痕出现了。孩子不肯放过观察这些裂痕的机会,久久地蹲伏在窗前,看破碎如棱镜般的街面。他甚至不惜偷窃姥爷的药水,用堪称不检点的方式调和,粘住玻璃边缘。实验事故败露的那天,阿尔奇比亚德一声长叹,捋了捋唇髭,抬起厚达两枚金币的珍禽异兽图鉴,给他的脑门来了一下。
现在,他正站在破损而粘腻的窗前,眯眼打量街道。依据咒法师、位面旅行者、他失踪已久的侄女尤弗哈斯之口,在遥远的被遗忘的国度,这个时节被称作枯萎之月。暴风雨打下了枝头的苹果,一个矮人铁匠窜到露台,收走了原本挂在那儿的围裙。忽然,他动了动耳朵,本就弯曲的脊背加倍拱了起来。
“怎么不念下去?阿尔奇比亚德,你不会忘了吧?”十岁的法师学徒啪地合上书本,投来质疑的眼神。
“急什么!”老人压低声音,“闭嘴,你难道听不见……”
“是药锅在冒泡,你有点神经过敏了。”
“笑话!我活了八十六年,还会被这点动静吓到?”
“说不定是客人呢。”法师学徒耸耸肩,踮起脚把书本复归原位。
“谁会在阿尔奇比亚德关店扫除的时候贸然来访?除非他情愿吃一记致病射线。有些人总爱尝尝苦头,而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者不善。”
法师学徒沉默了,他不安地动了动,但眼神中还有一丝机警和期待。跳过堆叠的书山是一件难事,而对经验丰富的阅读者很简单。他两步窜到老人的断腿旁边,拽了拽被炼金药水腐蚀得破烂不堪的衣摆。
“……难道是鬼婆?我昨天又做了梦,还是那片林子,她呼唤我回归血统……”
阿尔奇比亚德睁大了眯缝眼,继而哈哈大笑,“只要你还在阿凯维沃一天,就犯不着担心那帮老东西抓走���。”他脸上的谨慎一扫而空,仿佛把危机感统统揉碎了扔进堕影冥界,换来滔滔不绝的絮叨,“比起这个诅咒,你不如担心担心血脉里的丧心病。瞧瞧这张蔫脸,这瘦弱的鸡爪,和你父亲一个样!我还记得勒菲弗尔氏拿到助手岗位前,发了疯似地捉狮鹫,野生的狮鹫……”
“我也想捉狮鹫。”学徒的眼睛突然光芒四射。
“那你就想吧!”阿尔奇比亚德呵斥道,“好了,快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师学徒熟练地往前躲了一步,防止被老人的独腿踹到屁股。他吐了吐舌,坐上了楼梯扶手,双手揣兜,借着重力和一颗懒惰的心,一路滑下楼去。
蹭着环形楼梯下降到一层的药剂铺,那种奇异的声音愈发清晰:就像在剪裁纸张,又像一��非人的小脚踩踏在沙地里。刚被列为一号嫌疑人的大锅里咕咚冒泡,一旁的菜板盛放着切碎的鼠尾草根茎,再然后是依据容量大小顺序排列的试管,旁边有一本被热气掀起、纸页忽上忽下的解剖书。
“奇怪?阿尔奇比亚德,你是不是——”
二号嫌疑人应声而动,门板上传来急促而疯狂的敲打声。
法师学徒怪叫一声,像只折了寿的老鼠,向后大跳一步,弓起了背,缩在桌脚下,再不吭声。
笃笃的下楼声没能掩盖住这突如其来的吵闹,雨水的潮味已然从门缝挤进室内,与药草的诡异熏香糅合在一起,对鼻腔形成张牙舞爪的态势。“该死的,一到雨天,义肢就会生锈……”阿尔奇比亚德发出恼怒的嘟囔,搀着断腿缓缓挪动,当他也来到这片区域,忽然打了个激灵,两只老眼瞪得浑圆,几乎把积年的眼翳都给撑开,然后,他像动物那样使劲嗅了嗅,略作一刻的沉默,爆发出了骇人的狂笑声。
“笑……么笑……”门缝里传来被暴雨冲刷着的微弱声音。
阿尔奇比亚德大步向前,穿行在他亲手搭建的三十平方米国土,没有理会桌下探出的两只充满好奇、但又瑟缩不前的眼睛。他轻车熟路地绕过宛如废品堆的材料架,像一具失能的死火山似地趴在地上,低声念叨了几句咒语。过了几秒,他才发出沙哑而得意的轻笑,缓缓站起,手中捏住了逃犯。
一声响亮的呱鸣撕开了空气。老炼金师满不在乎地扔掉手中物,同时做了一个轻快的手势。砰的一声,大门开启,一个发型夸张、长着硕大鼻子、身穿精美刺绣短衣的小个子毫无预料地摔了进来,以脸着地。
几乎是同一刻,完全符合阿尔奇比亚德预料的是,另一道身影从桌下猛窜出来,飞快地扑向了他刚才扔掉的活物——那是一只色泽鲜艳的钟角蛙。
“我为你感到不齿!”炼金师皱紧眉头,“要用魔法!”
“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啊!”侏儒从地上艰难爬起,“还以为你会迎接的是我呢,伯努瓦·勒菲弗尔!”
被喊到名字的法师学徒吃吃地笑起来,全神贯注地盯着闷在掌心的青蛙。阿尔奇比亚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一根靠在墙边的手杖飞向老人,他干脆用杖底勾起伯努瓦的后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是你啊,跛鸭。”阿尔奇比亚德耸耸肩,把手杖平放在膝头,顺势陷进了一张软椅,“我还想谁这么不懂礼貌。暴雨天,关门清客的日子,也不提前写封信来,你就不怕我在地下室?这样谁能听见你的哀嚎?”
“哈!阿尔奇比亚德,臭老头!如果我不是认识了你二十年,又对这条街的风评相当熟悉,我甚至都会相信,你的字典里有‘礼貌’二字了。”侏儒替他小心地合上大门,踏着舞蹈般的步子上前,高举起短短的双手,“久别重逢!你的腰好些了吗?”
“呸!”伯努瓦打了个哆嗦,把舔进嘴巴的泥吐出来。钟角蛙惊恐而无助地看着他。
“糟透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糟糕。我早就嘱咐好了他,如果哪天我突然死了,他要为每件器官找到用处。”阿尔奇比亚德憔悴地笑了,伸出手温柔地拥抱这位矮小的朋友,“跛鸭,多谢你四年前送来的药。”
“我如今带来了一份更好的礼物,你绝对意想不到。”侏儒眯起了眼睛,眼中闪动着狡黠的灵光,“虽然你不像制造金属爆炸时那样癫狂了,但脾气还是个倔老头,我相信你没放弃……”
“我可以拥有它吗?”伯努瓦双手捏着青蛙,打断了这位身高相仿的来客。
“当然,当然!拿去吧,小朋友!”跛鸭用上扬的声调说,露出了热情的微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噢,对,这只黏糊糊的朋友就是我在路上捡的,它落在一个小水坑里,我路过时靴子沾了水,简直要吓掉半条命,生怕把礼物给弄湿了!没错,我这次就是为了带来……”
“可以挖心吗?”伯努瓦又用两枚拇指掰动青蛙的胸腹,展示给跛鸭看。青蛙快速的眨眼就像在求救。
“……最好不要。当然啦,如果哪天它不幸身亡,譬如失足摔进了你们那口大锅,或者一个脚滑躺在了你姥爷的牙签上……反正,只要成了尸体,你当然可以身为朋友,替他处理一下身后事……咳,言归正传……”
忽然他停住了。因为,当他演讲时就会自然闭合的绿松石色大眼睛重新睁开时,跛鸭注意到,有一只小小的坩埚——显然是炼金师制造的人工生命仆从——飞舞在陷入沉思的伯努瓦和面露得意之色的阿尔奇比亚德之间,两只垂落的爪子紧攥着一封信件,正是从他兜里不翼而飞的那封。
“阿尔奇比亚德……!”跛鸭忿忿地咬牙,“我早该知道,你这老东西不会白白地给人拥抱!”
那个自命不凡的老头抬起了下巴,露出相当满意的微笑,他脸上的灰斑和褶皱都因此铺展开来,似乎真心实意地为这场恶作剧感到愉快。但在炫耀的言词流出口中之前,他的侄孙就伸出右手,一把将信件夺走了。微笑从他的老脸上转瞬即逝。
“是你不够经验丰富,跛鸭。等你活到八十六岁,身上就会神奇地长出名叫心眼的东西。”阿尔奇比亚德抢回信封,一把推开伯努瓦的脸,“没有落款?”
“没有落款。”跛鸭瞪了他一眼,脸上又复现出柔和的表情,“你快拆开看吧。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我为了保护它,用皮带把它捆在肚脐眼上,用马甲遮着它,又用外套顶住斜前方的暴雨。这可不,我的靴子泡了脚,裤子都快掉下去,只有它还是干燥的、温暖的、留着墨水味儿的!我这身衣服还是从前那个行会老板的,俗话说,侏儒靠衣装,半人马靠鞍……”
伯努瓦的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地瞧着那件沾满水珠的红外套。他想起阁楼的窗户并没有照出访客的身影,也许是碎裂的镜面起了作用,将这个本就瘦小的身形折叠得像只苹果。
“少废话。伯努瓦,拿裁信刀来。”老炼金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侄孙,后者做了两遍手势,才不熟练地从远处取来一把刀,险些弄翻了路径上的一盆番红花。独腿老人嘀嘀咕咕地拆信,仿佛想抵御老朋友的唠叨,但在下一刻,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捂着门牙蔫蔫倒下。
然而,当他毫无痛觉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无所变,粗粝舌头包裹的尖牙没有啃向他的鼻子,宝箱怪也没有给他一记老拳。只剩下些许魔法粉末,在光洁的信封表面淡淡发光。
“你暗算我,弗鲁格!如此粗鄙的恶作剧,连我十岁的侄孙都会做!”
“我没学过。”伯努瓦吃惊地说。
“闭嘴!”阿尔奇比亚德愤怒地揪住了自己的胡子。
绰号跛鸭、本名弗鲁格的侏儒幻术师叉着腰,爆发出一阵浑身舒爽的大笑。他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搭在一边,顺势跳上了炼金师面前的桌台,用矮小的身子为他们鞠上一躬,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阿尔奇比亚德恶狠狠地用鼻孔出气,一边用裁纸刀细致地沿线开封。伯努瓦在一旁啧啧称奇,即使是趁睡觉剪了他半边胡子的那天,也没见过如此大的火气。信封里是一个牛皮纸包裹,牛皮纸里又是一只束口袋。跛鸭弗鲁格趁机把怀中的另一件礼物递给伯努瓦,那是一本《初级魔法学原理》,年幼的法师学徒瞪圆了眼睛,即刻欣喜若狂,把整张脸埋进书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纸浆的气味,露出陶醉的神情。
最后,出现在炼金师几乎腐坏的掌心的,是一片干瘪的树叶。透明密封袋阻止了他用熟稔的手法揉搓干叶,保持了它形状的完整。他莫测地瞅了一眼弗鲁格,后者心领神会,施施然开口。
“不久前,我梦见了古旅人。就是教授们曾经提到的那个庞然大物,有好多条手臂,古怪的眼睛,说着晦涩难懂的话。这些你都知道,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所以我跑回了斯翠海文,去翻巨龙们留下的藏品库。就在一阵乱翻中……我找到了她的痕迹,这不就想起你来了吗?”
“尤弗哈斯?”老人用鼻孔喷了口气,“我早把她给忘了。”
侏儒笑了笑,继续说道,“她当然不是一个圣法谕,那些混沌的研究没给她带来处罚都是万幸。况且,她跨越的是位面,而非时空。我想这两件事之间并无关联,梦境带来的启示是我将再次踏上旅程,但在临别之际,既然碰巧找到了你的家人的讯息,我这个老朋友怎能有所隐瞒?”
“论一心二用,没人赢得了你。”阿尔奇比亚德耸耸肩,看上去气消了大半。
伯努瓦把新书抱在胸前,有节奏地捏着青蛙的小脚。听到这里,他一把甩开手中的活物,扑到桌前仰视着侏儒,“弗鲁格!这片叶子是妈妈的研究?”
“想知道?那就摸摸看。”幻术师一屁股坐下,欢快地摇晃着两只灌了雨水的靴子,“包装这么多层,只是为了防范炼金师的急性子。万一当场揉碎了,我的法表里可没写修复术。”
阿尔奇比亚德闷哼一声,由着侄孙将密封袋夺走,而后小心翼翼地拆封。当枯叶落在他的掌心,便显现出真正的奥秘:它的外形平凡无奇,但对一片叶子来说着实太重。伯努瓦合并拇指与食指,用极轻的力道揉搓了一下叶片,其间的叶脉忽然映现出黯淡的光泽,仿佛通入电流。年幼的法师学徒张大嘴巴,恨不得一口将它吃下去;他那留着长长胡子的姥爷也不自觉地揉搓着双手,表露出一种近于纯真的喜悦。
“尤弗哈斯,是她的魔法微粒。”阿尔奇比亚德轻声感叹,“她还活着?”
“不一定。”弗鲁格出声反驳,又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无情,尴尬地补充,“捐赠者是勒菲弗尔氏,所以,我想这是他们启程后的收藏品。别看这叶片长相寻常,它所起到的作用绝不只是拿来签名而已。老伙计,我知道你对魔法微粒的嗅觉敏感异常,一如从门缝里闻到了我。这份礼物,送得还算讨喜吧?”
炼金师不发一语地眯起那双促狭的、积攒着厚厚眼翳的老眼。法师学徒则直视着客人,点了点头,重新将其存入密封袋,珍惜地揣在怀里。
“那你呢,跛鸭?”阿尔奇比亚德反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弗鲁格一跃而起,拍了拍衬衫,神气十足地开了口,“现在就走。时光不等人,我的老朋友。要不是下定了决心,我又何必挑这样一个坏天气强行出门!”
“凭你的本事,我看是暴风雨娱乐了你。”
侏儒嘻嘻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忽然露出怀念的表情,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老人。
“阿尔奇比亚德,我好想和你们再一次踏上旅程啊。”
“我也一样,弗鲁格。”老炼金师泰然自若地说,微微后仰,合上了眼睛。
尽管法师学徒对这段对话感到突兀和莫名其妙,另外两人却显然想起了什么。老炼金师摊出一只手掌,招呼对方靠近。侏儒幻术师耸耸肩,没有顾及前车之鉴,仍旧把胡桃木色的脑袋凑了过去。阿尔奇比亚德于是抬起了疲弱不堪的双臂,在这对窄小肩膀的两边都用力握了握。
借此机会,炼金师的人工生命仆从又将一种魔法物品挂在客人背后。那是一颗水滴状的细小物质,能够凭主人的心意吸收物品表面的水分,简而言之,就是能把暴雨淋湿的衣服迅速烘干。这动作轻巧得出奇,即使从法师学徒的视角能够看清一切,他也只是睁大了眼睛,怀着一种好玩的心态静静凝视。
只有当侏儒幻术师踏出门外,顺着旷土的漫漫长路独行远去,被巨大的启蒙火炬照亮时,也许会突然想挠个痒,继而发现这个迷你的饯别礼。
等到大门重新合上,暴雨倾轧的咆哮声骤然收束,余留下炼金药锅那温热而玄妙的气味。伯努瓦拍了拍手,抱着一刻也没有脱手的魔法书,踏着轻盈的步子,哼着小曲往阁楼上去,突然受到了一股向后的拉扯力,趔趄了半步。钟角蛙咕呱一声,从他的鞋尖险险跳过。
“还愣着干嘛?”阿尔奇比亚德板着老脸,放下手杖,“继续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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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美术课
法兰西公学paro
把作者的oc :科莱特·欧仁·德·托帕兹兰(Colette Eugene de Topazland)女扮男装化名成欧仁-罗素·德·托帕兹兰(Eugene-Roseau de Topazland)塞了进去
890/米哈伊洛是@mrsenglin 的oc,林奈是@bionicowl-mty 的oc
by Percival Lorraine
学生们排着队出现在美术教室门前,拿破仑走在前面,他带着一顶看着就很温暖的冬装军帽,帽子的两边挂下来,狗耳朵一样的捂着拿破仑自己冻红的耳朵。圣西尔站在最前面,他已经在口袋里摸索美术教室的钥匙,那串金属钥匙,有黄铜的,也有沾满铁锈色的,一个个形状奇异的钥匙堆砌成一排,更多的是银亮的,但是无论是什么颜色,什么造型,它们刚刚被圣西尔从教室前排的钥匙柜里拿出来,塞进口袋的时候,那温度简直是要冻掉人的指甲,圣西尔用那串捂热的钥匙,打开利落的打开门,学生们一个个进入教室,圣西尔站在门旁点着人数。
加上新生,不多不少。
圣西尔分发画具,像往常一样,贝尔蒂埃礼貌的向他道谢,圣西尔没有回应,他并不回应任何人,自然也没注意到新生也向他道谢了,他倒是第一次见到金色眼睛的人,但是并不觉得稀奇。
“你别紧张,他(圣西尔)对每个人都这样。”
贝尔蒂埃看托帕兹兰两只手合在一起,紧攥着手指,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
“哦,哦,好,谢谢你。”
托帕兹兰把手捏的更紧了,他就这样盯着桌子,过了一会,他像只警惕的流浪猫一样抬起头,观察四周,很快就打铃了,林奈像往常一样掐着表准点到,不晚一分也不早一秒,两米多高的林奈稍稍低下头才能进门,到教室里,他直起腰,赤红的大眼睛扫视全班,很好,每个人都坐在他们该有的座位上,后排有学生在做小动作,但并不碍事。
不幸的托帕兹兰刚刚抬起头,就对上了林奈的眼睛,他的目光像个接到了烫手汤碗的佣人一样,飞快的躲开目光的金色眼睛,就像弹开的手指。
哦,这就是托帕兹兰啊,米哈伊洛曾经提到过他。
林奈这么想,除了金色的眼睛和苍白的脸,托帕兹兰看上去和其他的学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贝尔蒂埃稍稍偏过头,似乎在和托帕兹兰说着什么。
“这位是美术老师,叫林奈,你不要害怕,他人还挺好的。”
“好。”
托帕兹兰整理画具,颜料管被干涸的颜料黏在一起,硬的像铁块一样,托帕兹兰把他稍长的指甲伸进缝隙里面,小心的一点点分开,这些颜料外表看起来很糟糕,内里更是平平无奇,算不上粗糙,但是绝对不细腻——军校里美术不是主修,没人关心颜料的事。铝制的外壳,一部分瘪下去,一部分又凸起来,褶皱的末尾,就像未熨烫的风衣的褶皱,一层层堆叠起来,臃肿的像老者的眼睑,托帕兹兰的指纹上黏着为干透的颜料,这让他的手指接触到皮肤的时候,有一种触摸温热的沥青感觉,这或许有点令人反胃,托帕兹兰失落了一会,或许是害怕颜料蹭到军大衣上。
“桌洞里有围裙,或许你可以用。”
“不用了。”
托帕兹兰看着手上的颜料,一部分已经板结,像染血的卫生纸,但是更多的是被体温所融化,愈来愈粘稠,愈来愈接近于血肉的温度,他那双死灰一样沉寂的金色眼睛里,突然跃动了一点火光——这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今天绘画的主题,还是大家自由发挥,课代表维持一下纪律。”
林奈坐到讲台前,把画板摆正,开始练习,圣西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画画,教室里暖气打的很足,学生们被冻的僵硬的手脚逐渐活络了,托帕兹兰和贝尔蒂埃坐在暖气片不远的地方,托帕兹兰把暗绿色的军大衣脱下来,搭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穿着的内加绒厚衬衣,他架起一块稍大的裱好了画布的油画画框,退远了将它摆在视野中央,把椅子提的稍远一点,调色盘上挤了点蓝色颜料,调了色就开始打形。
他深吸了一口劣质颜料散发出的刺鼻味道,和松节油的芳香糅合在一起,太熟悉了,他好像从一堆窨井盖底下的泔水里捞回了黄金,粘腻的颜料不断的回溅到他的手部皮肤上,他随意的在画布上用手指纠正形体,涂抹细节,干涸的颜料板结在皮肤上,刻画出皮肤的肌理,画布上堆叠的颜料逐渐增多,背景的色调被一次次压暗下去,铺洒在画面上的是调和后的浅黄,物体被刻画出强烈的光感,就像处理器上开了曝光,提高了饱和度和明度的照片,人体的形状被勾勒出来,固有色的边缘一次次被亮色的颜料所覆盖,暗部和灰部被添加了细致的冷暖变化,随后是人物的五官,鼻头和两腮的血色,人手掌上的肌理,基本刻画完人物和背景物体,他转而处理闲置在一旁的鸟笼,大致在画布的左中,褪色的银丝一道道的立起来,锈色的铁屑参差的啃噬银边,真好啊,锈色的,铁屑,画笔!劣质颜料!他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幸福的嗡鸣,长久的如同礼堂的回音,他好像回到了幼时学习油画的哪段时间——穷苦的晦暗日子里,铁皮房的屋檐下,穿着破烂的冬衣,被电动车送到灰暗的社区楼里,石灰的墙皮脱落了,露出灰质的内里,那些画笔还没有现在的好——都是炸毛的,损坏的,学徒们在这些七零八落的笔里面拣出一些能用的,使劲浑身的功夫挽救它们,但是他们是如此的高兴!就像被缪斯附了身,那些花鸟,人体,色彩,建筑,抽象的,具象的,汇在一起,忽然色彩爆裂开来,一切开始形状怪诞——就像萨尔瓦多·达利的涂鸦,痛苦的门牙,乖张的臼齿,红彤彤黑黢黢的张大的口腔,扭曲的神情——珂勒惠支的杰作。接下来是飞蛾的鳞翅,坎肩一般的绒毛,颤抖的呼吸的触角,他想起自己曾创作过的,被表彰的,被撕毁的,啊,我曾在艺术里找回了生命,我又丢失了它,现在我又找回了…是啊,是鸟,是生命,是金丝雀,是鸣叫,是哀歌,是露怯,是叫嚣的金黄,毁坏的翎毛…细节一点点展露出来——
托帕兹兰不知合适挽起了袖子,他的衬衣和手臂上满是颜料,手指每张合一次,就有颜料拖拽皮肤的感觉,围裙的事情被他抛之脑后,他只记得曾经穿着烂衣服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画画,毫无顾忌,满上衣的颜料,膝盖上因为要跪下来扣细节,被积满灰尘的地板蹭的满是脏污。托帕兹兰太关注了,根本没注意到教室里的同学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教室里的学生们逐渐躁动起来,贝尔蒂埃很认真的提笔修改细节,但他的画不尽如人意,基本功不扎实,画的东西看起来有莫名的诡异,但是比起大部分人要好,拿破仑画的东西很不幸的没有灰面,只有明暗两面,看起来就像被拍扁了,但他不在乎,马塞纳和后排的缪拉在画板的掩盖后面不知道在做什么,窸窣的讲话声被苏尔特暴力搅动松节油的声音盖住了。
“马塞纳同学,你在干什么呢。”
林奈忽然从画板后面抬起头来,马塞纳瘦削的肩膀耸动了一下,明显的危机感促使他把得手的钱狠狠塞进兜里。
“啊啊,没什么 。”
马塞纳对付了两句,心里恨不得骂人,鬼知道缪拉给了他多少钱,反正傻子不会讲价,林奈重新低下头,缪拉顶着一头卷发的头顶又重新探出来,他把头发绑起来了,搭在肩膀上,用胳膊肘撞了撞大个子莫蒂埃,莫蒂埃的反应晚了半拍,他转过头,像缪拉微笑,又转回去,缪拉嘟着个嘴,见莫蒂埃不理他,又用胳膊肘撞撞贝西埃,贝西埃在研究肌肉走向,画的东西一股解剖学的味道。
“你怎么和你爹一样。”
缪拉冷不丁冒出一句,贝西埃偏过头,缪拉看见他一道浓黑的眉毛挑了挑,但是没说话,然后是挤眼睛,缪拉感觉贝西埃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但是他似乎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看着对方那张“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的脸,蓝眼珠里充满疑惑,随后他从画具包的夹层里掏出一本漫画,自顾自的看起来。
“缪拉同学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周围一下子安静起来,缪拉手里的漫画被一只大手提走了,他这时候才注意到林奈站在自己背后,刚刚是贝西埃疯狂的在给他使眼色,那时候林奈已经在往他的位置走了,缪拉后悔不已,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皮埃尔·缪拉冷眼,被让娜责怪的画面。
林奈把缪拉的漫画书拿走,又回到讲台前上,马塞纳趁着林奈背身的功夫点钱,才发现缪拉少给了钱,他差点没笑出来,算了,让让傻子,他都是缪拉了,你还和他计较什么?马塞纳收获了今日份笑料,林奈白得了一本漫画书,除了缪拉,其他人皆大欢喜。贝西埃捂脸为缪拉哀悼,他救不了他的好发小了,他能做的只有不让自己花巨资刚染的白头发粘上颜料。马塞纳继续涂抹他的画面,他的美术素养是个灾难,颜色和画面布局极其恶俗,他根本没在画画,就是在找乐子,乱糊的。
奈伊坐在后排,他隔着莫蒂埃的座位,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到学生们发出幸灾乐祸的哄笑,他没兴趣,也不屑于看乐子,他并不是无趣的人,于是他替圣西尔喊了一声“安静”,课堂没肃静多久又有稀碎的声音了,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好了,时间到了,同学们停笔,按照座位顺序把作品放在教室后部的空地上。”
“好好好。”
拉纳第一个答应,他尾椎骨都坐痛了。
学生们围到画旁边,林奈拿着长教鞭,一个个点评。
“莫蒂埃的基本功有进步…贝西埃的解剖学,整体上很不错,这里的左臂三角肌有点移位,需要再修改,奈伊的素描,暗部再下重手一点,缪拉,缪拉?你画的这是什么?”
林奈的教鞭指了指素描纸上用炭笔画的鬼画符,托帕兹兰是有点想笑的,但他觉得不礼貌,虽然身边的确有些恶俗分子笑起来了,托帕兹兰的脑子里装的东西并不是正常人能想的,所以他能看出缪拉画了什么东西,他甚至觉得缪拉的抽象变形做的还不错——缪拉画了好多不同位置不同动态的鸟头人。
“我画的是老师您呀!”
缪拉骄傲的抬起头,托帕兹兰感觉他的卷毛都要翘起来了,随后除了贝尔蒂埃和托帕兹兰这几个,其他人都发出了海量的嘲笑,连奈伊都捂嘴呵呵的笑。
林奈沉默了,他深刻意识到缪拉这种青少年小混蛋的存在就是气他。
“马塞纳…你,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多,我不细说了,如果你下课有兴趣,那就来问我。”
林奈知道马塞纳下课了绝对不会问,他现在说了马塞纳也不会听,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要多费口舌,这样大家都愉快。
苏尔特仍然在画里建设他的面包房,马塞纳发出嘲笑,被苏尔特狠狠的瞪了回去,面包房是用马克笔上色的,虽然型有问题,但是颜色很鲜亮温馨,林奈表示梦想可佳,赞美了苏尔特信手涂鸦的各色面包,随后开始看教室中部前排的作品。
拉纳画的东西和他一样是炸毛鬼,色彩全部容不到勾线的范围里,林奈提醒了他色彩的使用方针,顺便提了一嘴让拿破仑加上可怜的被他遗落在角落里的灰面。随后林奈点评了课代表圣西尔的画作。结构和造型很优秀,虽然不注重色彩,但是足以凭借他的天赋出彩了,林奈提出了几个圣西尔要注意的构思角度,(他知道圣西尔会听取意见),圣西尔冷漠的琥珀色眼睛这时候隐隐的攒动着光芒,托帕兹兰看着他的画,衷心的赞美他,他有点自卑,因为知道自己的短板,他很紧张,因为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动过笔了。
“贝尔蒂埃的布局再分散一点,你太紧张了,画的有点紧促,拿破仑加上灰面(林奈又重复了一遍),新同学……”
林奈仔细的看画的细节,他看的出托帕兹兰的素养高于常人,画面的大部分是较为古典的暗调,金色的光辉流淌在桌面上,麦色皮肤的青年趴在桌上,松懈的怀里半抱着银边鸟笼,鸟笼已经生锈,赭石的铁屑掉落在桌上,青年的面容被一头深棕色的长卷发遮住了大部分,但仍可以看出稍有痛苦的神色,他的嘴唇就像会呼���一样,小动物一样的翕张着,嘴唇里面的口腔是暗红的,阴影投在洁白的牙齿上,鸟笼里面的内容物很稀奇,因为那不是一只鸟,青蓝的背景色,扭曲的云彩,很多经过抽象变形过的,金丝雀的羽毛和翅膀零碎但具有美感的分布在鸟笼内部又互相有遮挡关系,鸟笼的一角隐藏着一只变形的飞蛾,一半是鳞翅目诡谲的图案,如同眼睛一般,一半是正面的飞蛾,林奈敏锐的认出是乌桕大蚕蛾。青蓝的色彩,和漂亮的图案,从鸟笼中流溢出来,一直流淌到桌脚,如同一个金色的梦。
“很不错和独特风格选择,虽然型没有出彩,但是色彩非常出彩,变形和抽象化做的也很出色,画的很好,托帕兹兰呢?”
“啊,老师我在这里。”
托帕兹兰早就被挤到最后面了,他在拉纳背后又蹦又跳的又重新挤回前面来。
“你是在哪里学的,学的很好。”
林奈弯下腰,他赤红的大眼睛盯着托帕兹兰,托帕兹兰涨红了脸,一下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害怕别人看出他的出身而瞧不起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有接受过专业美术训练,全是在乡下不着调的小机构学的,(甚至算不上机构,因为只有几个人,后期还是他作为学长教的学生),这个可怜的农村人,双手粘的颜料一下子变成了黄土,手里的还捏着的扇形笔马上成了锄头。
托帕兹兰紧张过头了,反而让人觉得他要跳起来了。
“我…啊…我,我是就自己学的,但是也有老师带,但是老师…啊不,我自己当过老师…啊,也不能算,这个飞蛾是我…我…”
托帕兹兰的脸简直像个柿子,身边的人都纳闷了,画被夸了反而这个反应?他感受到这样被怪异的注视和审视的目光,反而更害怕露怯,他看了看他的同学,最后竟然急得捂住脸哭起来,他本来就被夸的太兴奋了,一下子守不住情绪了。
林奈感到很奇怪,圣西尔侧目看托帕兹兰,他心里淡淡的有点想和托帕兹兰搭话的冲动,但是又很快消下去。
“抱歉,老师,他太激动了。”
贝尔蒂埃叹了口气,他从后排挤进来,护着托帕兹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不忘拿着他脱下的军大衣给托帕兹兰穿上,缪拉往窗外看了一眼,托帕兹兰像个快死的猫崽子一样嘤嘤呜呜的,嘴里还含糊的说着自己对不起贝尔蒂埃。
熟悉的米哈伊洛随后赶到,两人把托帕兹兰带出了走廊,托帕兹兰看到米哈伊洛来了,又在那边魔怔了一样的说对不起。
美术课结束了,大家把自己的作品收好,托帕兹兰的画被遗落在地上。林奈抱着对作品的欣赏态度,把这副画拿起来。
“缪拉和我走,你们哪个人告诉一下托帕兹兰,让他来我办公室拿这副画。”
学生们散了,大个子莫蒂埃回过来把托帕兹兰的帆布包提走,圣西尔要锁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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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奶子
作者:alcomc
第十二章
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记忆中,妈妈的酒量一向很好的,从不曾看过她醉到失态的地步。
软绵绵的胸乳压在我身上,胸膛上那股沉甸甸的触感,的确令人感到非常舒适良好,妈妈就像只小熊般地趴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的。
“妈,你怎么醉成这样啦?”
见妈妈对我的问题没反应,我只好无可奈何、小心翼翼地反过身,把妈妈轻轻挪在床边;低头看向妈妈红嘟嘟的醉颜,只见她美眸微闭,嘴里仍娇滴滴地呢喃着不知名的话语。
刚射完精的鸡巴,不禁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妈妈上半身的衬衫纽扣全打了开,露出胸前那对被黑色胸罩包里住的高耸隆起;下半身的裙子则是翻至妈妈纤细的腰间,目光飞快晃过雪白的大腿,盯着妈妈下体穿的那件小小的丁字裤,薄薄一小块布料,穿在妈妈性感高挑的完美胴体上,显得更为惹火。
半透明的蕾丝所覆盖的位置,勾出了一小片阴影,倒三角的布料靠面,不但无法完全的遮掩住妈妈肥美的股丘,反倒紧绷地陷入肉缝之间,让腹沟���着大腿间的线条完完全全地呈倘在我面前......这种若隐若现的美姿,反倒比什么都不穿来得更加刺激诱人。
此时我真的很为难,虽然很想就这么上了妈妈,但见她醉成这样,忽然又觉得这样很不妥。不过,这欲火一但点燃,要浇熄绝非容易,妈妈自投罗网地跑进我房间,这块到嘴的肥肉,如果不先啃个几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尤其是下体的某个部位,被妈妈下意识地碰触到了,感受到那双小手无比的柔软,巨棒马上又生龙活虎地回复元气,朝着妈妈张牙舞爪了起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成人小说网》:https://crxs.me)
一不做、二不休,所幸把我和妈妈身上碍事的衣物一股脑的全给脱掉,光溜溜地压了上去,在妈妈乳房上又搓又揉,同时用嘴巴如蜻蜓点水不断地在妈妈脸上亲来亲去,用口水替她洗脸。
望着妈妈酒醉过后更为艳媚的容姿,浑身血脉喷张、兽血沸腾;双手搂住妈妈毫无赘肉的细腰,爱抚着她腰旁特别滑嫩的肌肤,稍微往下挪移身躯,趴在妈妈伟大的胸膛上,低头含住微微充血的乳头,用舌尖不断地划圆、舔弄,一会儿锲咬、一会儿吸吮,不亦乐乎的玩弄着妈妈的奶子。
早就已经坚硬昂扬、高高举旗的肉棒,在妈妈湿软的私阜上又顶又撞的,而肉棒前端那颗又硬又热的菱形龟头,拨开了妈妈又肥又嫩的肉瓣,上下磨擦、越加挺进;在我卖力地挑逗下,半昏半醒的妈妈,慢慢地开始有意识的娇喘、呻吟着。
对于我越来越过份的举动,妈妈并没有出力挣扎或者是发声阻止,相反地,成熟透顶的娇嫩女体,反倒无意识地默默迎合;妈妈不断地呻吟,又柔又媚的嗓音细语,有如天籁之音,传入我耳里后更添增了不少刺激和性欲,令我更加卖力地挑逗着妈妈敏感的身体。
“啊......啊啊......”
清醒了不少的妈妈,双手捧着我埋在她乳沟之中的头,温柔地搓弄着我的头发,嘴里持续地呻吟着让我兴奋到不行的娇喘声。
寂静的小房间里,嘴巴含食乳头时所发出的“兹噗兹噗”的吸吮声有节奏性地演奏着,跟着搭配了阴茎在女体私处那湿的彻彻底底的小穴上来回磨擦的水滋声;伏在妈妈胸前,可以清楚地听到妈妈一颗芳心正小鹿乱撞地蹦蹦跳着。一旦想起她刚刚冒出的那一句:“人家要你肏我”,只觉得浑身冒火,好似吸食毒品般的兴奋。
转移阵地,转身趴在妈妈大腿之间,和她摆着最为淫荡的69式;朝她股间探头而去,伸手拨开肥美的阴唇,下体闷了许久的肉壶,传出一道道混合着爱液与尿液而显得又腥又重的骚味,成熟女体浓郁的体味,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嗅觉,惹得我淫性大起,忍不住张开了嘴,前颚整排含住妈妈高挺臀部而曝露在外的肉户,舌尖朝耻丘间的细缝内往前挺去,深深地穿透肉穴,狼吞虎咽般地吃食着妈妈玉户门前泛滥成灾的流津。
你来我往,对于儿子恶狼般无礼的侵略,母亲不甘示弱地伸手捉住我跨下那条在妈妈面上晃来晃去的肉茎,嫣红的粉唇一张,将肉棒的前端吞了进去,灵活的小舌在最为敏感的马眼上来回舔弄,妈妈喉咙吸吮龟头的力道,配合鸡巴的律动,时而强烈时而缓慢,一下一下、却又极为有力的吸食着。
母子互相口交许久,俩人的肉体都已经抵达敏感的顶端,有如点燃了导火线的炸弹,倒数计时着最终情欲的大爆炸;不知不觉地,我和妈妈又回复原来的体位,身子压在妈妈柔软的身躯上,和她不停地舌吻、爱抚。勃起至近乎疼痛的地步的火热铁棒,顶在妈妈私处,陷入肉缝中最柔嫩的一处,轻抖跳动着......
“妈妈,我......我想要......”我颤抖地询问着。
“小色鬼,难道你还要妈妈再求你一次吗?”妈妈浑身香汗、满脸通红,眯着眼望着我,幽幽说道。
“妈妈,我真的可以吗?”更加使劲地紧抱住妈妈,我忍不住又问。
“嗯......”妈妈轻叹了口气,“小伟,来爱妈妈吧!”
说完,妈妈微微地抬起臀,伸出手轻搂住我的腰,大腿张开,一副任君采取的美艳淫态。
一得到妈妈最后的许可,又惊又喜又急又乐,如瞬间爆发的火山,我将妈妈整个人推倒在床上,顶在妈妈肉穴外的龟头,慢慢地撑开紧闭地屄肉,逐一陷入其中;龟头下的包皮随着肉棒插入阴道的逼迫而翻开,稍许许的刺痛、连同着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感觉。
滑湿的肉壁被侵入的异物撑开,不断地伸张挤压的蠕动着,妈妈的阴道如羊肠小径般的崎岖不平,又紧又热,这种奇特的快感,让我本来极为缓慢的插入,在肉茎突进小穴约一半后,便忍不住一口气长趋直入。
粗暴的插入,让妈妈忍不住皱眉喊痛:“啊......小坏蛋,你弄痛妈妈了啦!”
我无法回答妈妈,因为我正体验着的阴茎贯穿妈妈的感觉。
粗长硬挺的大肉棒,整条没入妈妈的肉屄之中,股间深埋在她的大腿间,插得是如此之深,肉与肉的触碰,微微的动了几下,清晰地感受到小腹下和妈妈性器官接合的那一处,毫无细缝的碰撞在一块儿,卷曲的阴毛和妈妈湿鹿鹿的耻毛交缠,亦可以感受到鸡巴和妈妈体内紧缩的阴道里一跳一跳的。
血脉相连,近亲相奸,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不可言喻的快感,即使早已和妈妈打破了母子禁忌的我,在再一次插入了我出生的地方感受到的那股无上的兴奋与爽快,是品尝多少次也不会厌倦的幸福;与亲爱的妈妈,终于在她心甘情愿下合为一体了!
“一定是妈妈上辈子欠你的......”肉棒完全插进阴道后,妈妈梨花带雨的娇颜上,混合了沉静与淫荡的复杂表情,自言自语地幽幽说道;也不知是我粗暴的插入、仰或是道德丧失的酸楚,当妈妈闭上水漉漉的美眸,几滴斗大的泪珠由眼角溢出滑下。
我相信,妈妈自己也知道,当她第一次主动伸出她的手握住勃起阴茎的那一刻,母子的关系就不再单纯,时间也不会再回到过去。
与妈妈保持着下体结合的姿势,我用两边手肘为支点,些许抬高了上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妈妈的脸;在这种情况下和我面对着面、四目对望,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脸颊上泛起微微的红晕,这股如初经人事的少女般的羞怯韵媚,让我感到又幸福、又兴奋。
阴茎结结实实的插入,止去了妈妈忍受多年的空虚,却连接带来了一种她遗忘许久的搔痒感,见我呆呆地望着她什么也不做,妈妈害羞的同时,忍不住小声的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赶快动一动?”
“好喔,妈妈,我开始啰?”
母亲大人有命,我怎敢不从;轻轻地收缩臀部,让粗硬的男根从妈妈滑溜溜的阴道中慢慢退出,直到龟头的菱边顶到了小穴的入口处才停止拔出,接着又缓慢的捅进,让阴茎全数深入蜜壶的深处才停住,再以同样的速度,节奏性地重复着操屄的动作。
妈妈的小穴又紧又热,狭窄的阴道里四周的肉壁紧紧地榨压着鸡巴的棒身,好在春情大动的妈妈私处中溢满了爱液的润滑,让我干起来毫不费力,花心深处传出一阵阵吸力,强烈地刺激着马眼,湿湿滑滑的快感和肉与肉之间淫荡的摩擦水声,真是妙不可言的舒爽。
“啊嗯啊啊......”随着逐一加快的活塞动作,被快感淹没的妈妈,开始发出若有若无、如母猫叫春般地尖细的呻吟。
前前后后干了近十分钟,把妈妈操的娇喘连连,眯着眼、浑身软趴趴的任我享用,而我,也同时因为大量的肢体活动而大汗淋漓。
真枪实弹的性爱,果然和幻像不同,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耗费精力;把妈妈敞长的美腿扳的更开一些,让她那一对雪白秀气的脚掌搭在我半跪中大腿上,被淫水浸透的阴户随着大腿高张、臀部举摆的姿势而更加地突出,好让我更容易使劲地持续插干的动作。
伸出手和妈妈十指交扣,低头吻住妈妈娇嫩欲滴的香颈、一边持续地挺着屁股一下一下地干着妈妈的小穴,妈妈的身体一阵阵痉挛,屁股不由自主的随着我的突刺小幅度地摇晃着,大鸡巴每一次的深入,都引起妈妈甜美诱人的呻吟,刺激得我更加用力、更加快速地死命抽插。
女生是水做的,这句话果真不假,温热的阴道里头一阵阵要命的紧缩,“噗兹!噗兹!”地,黏滑浓酎的爱液从母子两人生殖器官的接合处一下又一下地阵阵涌出,不但淌湿了插干中的阴茎,更把下面的床单沾湿得一榻胡涂。
妈妈饱满的阴户被我干得越加肿涨,硬到极点的男根在妈妈柔软的花径中反覆抽插着,又干了十五分钟有余,才把阴茎从妈妈的身体中抽出歇息,继续用手意犹未尽地抚摸着妈妈雄伟的胸脯。
望着妈妈浑身气喘呼呼的摊在那儿,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当然,维持了半蹲半跪好一段时间的大腿跨下感到又酸又麻,下体的肉棒也充血而肿得跟茄子一样粗长,从龟头下方包皮整片彻底地翻下,破了处男的微略疼痛这时才慢慢地显溢而出,等到那奇怪的不适稍微消去,我才重新扑压在妈妈身上,阴茎噗通一下,毫无阻拦、极为简单的插了进去,又引起妈妈一阵娇喘。
“妈......妈妈,我好舒服......你舒服吗?”
“嗯......妈也很舒服......你好棒......”
“妈妈,你里面......好热......好紧!”
“用力一点,嗯啊......就是那里......啊啊......用力......啊啊......把妈妈操死算了,啊啊啊......”
让妈妈侧躺在床上,一手抬起妈妈修长丰满的右腿,而我则跨坐在妈妈另外一条腿间,用阴茎从妈妈侧面贯穿她的身体,下体不断抽干,高举一只美腿的体位让阴茎插入蜜壶更强更深;手臂捧抱着妈的大腿,从结实的小腿上开始舔,一路舔至妈妈的小脚丫子,大嘴吸吮着一只只秀气的脚指,惹得妈妈娇喘中带有几声痒笑。
接着和妈妈挪移体位,让她赤裸的躯体扶着床褥边,圆润的屁股翘的高高,完美无暇的身材曲线显露无遗,一手按在妈妈雪白的腰背上,以狗趴的姿势,火热的大鸡巴狠狠的在妈妈柔软的肉道中狂插,硬邦邦的肉棒,一下又一下地,如打桩似地插进她体内,抵在妈妈那富有弹性的臀球间一进一出。
此刻,我身下这块淫荡美肉,只有用火辣辣、大幅度的活塞运动才能得到满足;粗重的喘气声和高竖的粗硬家伙,在妈妈熟透的蜜壶中进出,死命的抽插,把妈妈紧紧压在床边,两手按在妈妈腰间两侧,不停地用肉茎在妈妈的阴道中前后突刺。
体位的变更令妈妈混乱无措,从后面来的姿势,让肉棒在窄紧的花径中由另一种方位进攻,触感极深,却也引发了妈妈更多愉悦。
母与子,在这种肉棒深深地插在阴道深处里摩擦、抽插的情况之下,此时此刻,只想用力、死命的和对方相干,什么伦理道德、人伦禁忌,早都被抛之于脑后了。
这具成熟至极的美体是如此的诱人,妈妈娇喘连连,美艳的娇颜印着淫乱的绮丽,她摇着屁股迎合我的肏干,淫荡火辣的表现和连连的浪语都给予我感官上极大的刺激;妈妈,实在是太迷人了!
“妈妈,我......我......我快忍不住了......要......要射了!”
感觉到龟头一阵收缩,腰根前所未有的酸痒,高潮将近,我连忙想把鸡巴拔出去,这时妈妈却转侧着头望向我,兴奋的娇喊说道:“不要!不要离开妈妈......抱紧妈......帮帮妈妈......快......帮帮妈......”
“妈妈,我不行了,喔!!”
硬凿般地完全进入的妈妈的小穴中,粗大的阴茎在两条美腿间整条陷入,小腹抵在妈妈雪白的臀球上,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妈妈丰满圆润的背上,龟头前端的马眼,有如机关枪似地开始狂野地在妈妈体内深处射精。
“啊啊......射进去了!啊啊......”
浓郁的浊白精液,满满的灌注妈妈的子宫内,触电般的强烈高潮,让我爽得直翻白眼,一下又一下地紧缩着跨下肌肉,让马眼不停的在妈妈体内发射浆液。
完事后,下身一片狼藉地压在妈妈身上,抱着她喘气,颓软的男茎从妈妈阴道里滑出,只见那被我粗暴狂肏的蜜穴口儿,一开一闭的溢出高潮爱液,夹带着我射进去的白精,不停地涌出。
“妈妈,我爱你......”
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年的夏天,与她和为一体,完完全全的占有妈妈,用自己的阴茎在亲生母亲的子宫内射精,拨撒生命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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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ost:snk fanfic:麦芒与温柔(conflict and kindness)
I read a interesting Chinese SNK fanfic by 小字幼安. This is about interaction among vets (no ship) in Keith's time.
I feel tha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haracters in it is very similar to my interpretation. Especially about Erwin and Hanji, they have been debating their plans in front of Keith for more funding. I like the description of them being neither very close nor aloof, sticking to their own opinions and respecting each other.
With her authorization, I repost it:
https://quti7.lofter.com/post/1fa7416d_2b4b3dcde
"……综上所述,我认为将更多的资金投入新阵型的训练当中"分队长埃尔文面对着基斯团长说完后,稳稳坐下整理起手上的文稿。他故意低着头,不去看对面韩吉的目光。
果不其然,班长韩吉拍案而起,开始洋洋洒洒地讲起资金对于巨人实验的重要性以及实验接下来应该如何推进。
基斯挥手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示意她说些重点。米可在旁边打着哈欠。
韩吉嘟哝着,这些都是重点啊,一边翻找起准备好的稿件,一条一条地说明。
"首先,我们应该加大对巨人捕捉的力度……"
散会后,埃尔文和韩吉前后离开,始终没有交流过一句话。米可路过时拍了拍韩吉的肩膀,追上了前面的埃尔文。韩吉表情严肃,最后才离开,走到门口时,利威尔正巧在那里调整袖扣。
利威尔进入兵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韩吉对他的好奇心,两个人迅速拉进了距离。在伊莎贝拉和法兰牺牲后,调查兵团的人经常能看见韩吉班长旁边利威尔的身��。
韩吉和利威尔所在的班离得非常近,他们俩并肩走着。
"你在纠结些什么,脸色和便秘一样难看?"利威尔先打破沉默。
"啊,你一定也注意到了,因为非常希望能多投入资金到巨人研究上。那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关键,如果我们不加大在巨人上的调查就不会获得成功。"韩吉解释着。
他们穿过调查兵团的走廊,能听见外面士兵训练的声音。
"你是对的,韩吉。所以你在纠结什么,我们确实需要更了解巨人,才能减少伤亡。"他看向走廊外。
韩吉叹了一口气,"钱不够啊。"
调查兵团的贫困问题非常严重,隔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肉,更别说耗资巨大的壁外调查,光是每次的抚恤金就能让大家连喝一礼拜的粥。
"现在基斯正在判断我和埃尔文的项目哪个更值得拨款,我记得你就是埃尔文带回来的,对吧,levi?"
他点头,"埃尔文那家伙的方案是什么?"
"将更多资金投入新阵型的训练里。这是个好方法,我得承认,但还是想要更多投资在实验上啊!"韩吉抓着头。
利威尔切了一声,"别抓了,臭眼镜你多少天没洗头了?"
韩吉打着哈哈,"马上吧,levi,等先我处理完这件事再说。我现在最需要的可能是睡眠……"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熟悉起来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韩吉和埃尔文相识的时间要比利威尔早很多,但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韩吉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埃尔文,那时候埃尔文还是班长,她也不过是个新兵。在一次壁外调查里,韩吉和他有很短暂的交流。
"你是韩吉对吧?我知道你,你对巨人的见解非常有价值。"
韩吉能感受到他身上相似的对于壁外调查的兴奋,虽然他掩藏得不错。
"是的,您也对巨人的调查感兴趣吗?"
"不然也不会留在调查兵团啊。"他微笑。
也就是这样简短的对话。直到一年后韩吉升任班长,他们俩才因为合作有了新交集。
埃尔文是和我并不一样的人。韩吉始终有这样敏锐的直觉,但埃尔文也是个人,这样的观念也留在她的脑海里。
今年的年末的会议非常重要,因为明年会重新开启一次壁外调查。所以这次的资金流向会极大影响兵团后期发展。韩吉和埃尔文都不打算退让,二人都在不断用各种方式证实着自己的方案。
帮忙在两个长官之间传递信息与文件的妮法更有自己的深刻体会,他们俩拥有兵团里灯最晚熄灭的两个办公室,也同时是文件堆放最多的地方。妮法认为虽然性格千差万别,但韩吉班长和埃尔文分队长都有很坚韧的意志,这也可能是两位能够在兵团中脱颖而出的理由。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应该去弄懂它。"韩吉的陈词到处结束,非常慷慨激昂。为了这段发言稿,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正常休息,不停地进行着巨人数据分析和计算资金的分配。
埃尔文能看见她的黑眼圈和疲倦的面容,他想自己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在为了各自的理想不断燃烧吗?他思考着。
"两位的方案我都已经听过了,但是很显然我们还不具备实现韩吉方案的实力,抓捕巨人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困难了,埃尔文的方案实际上是在为你铺路,韩吉,我们会先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埃尔文的方案。等到时机成熟……"
基斯后面的话韩吉没再听进去。她能理解基斯的选择,但是失望的情绪还是让她精疲力尽。
那天晚上的大雨就像韩吉的心情一样,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墙上,作为班长的她不能在下属面前表现出脆弱,这会让他们感到担忧。但她确实无法在今晚继续开展工作。
她一边想着雨中巨人行进的步数,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在大雨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韩吉?!"埃尔文拉住她。大雨模糊了她的镜片,她只能依稀辨别埃尔文的金发和脸型。
"哦,是埃尔文?你怎么也在这?"她问。
"你……不……雨具"埃尔文好像在说什么,但她却听不清。
韩吉把耳朵凑近,埃尔文低头在她耳边说,"你为什么不带雨具?"
她招招手,示意埃尔文凑过来,她也对着他的耳朵说,"你不也是。"
大雨模糊了他们的表情,但笑声却意外地清晰。
"韩吉,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这走着,你在想那个抓捕巨人的方案对不对,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走着呢?埃尔文分队长,不会是因为方案选中压力过大吧。"韩吉调侃了一句。
"我们总有一天会使用上你的方案,我们也会知道墙外的一切。"埃尔文回答。
韩吉沉默了一会儿,"埃尔文,你的方案很好,它会提高我们的战斗力,就像团长说的那样,你的方案会帮助我的方案。"
两个人就在雨中走着,想要说话就只能凑到对方耳边说,话语溶进雨水,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
雨中一个身影慢慢出现,正向他们俩走来。
"是levi!"韩吉先认了出来,她兴奋地招手。埃尔文也在旁边微笑着。
"别把水甩在我身上,臭四眼。"他把雨具扔给韩吉。
埃尔文从韩吉手里接过伞撑起来,"谢谢你来接我们,这可帮了大忙。"
韩吉和他早就浑身湿透了,利威尔没靠近他们俩,只是切了一声。
"levi是在担心我们啊,好温柔啊levi。"韩吉笑着看向他。
利威尔瞪了她一眼之后,又默默把手帕递给她擦头发,三人就这样安静地并排回到了兵营。
这次雨中闲聊除了让处于过度疲劳的两人双双感冒以外,也起到了一定的缓和作用。
两人还是在会议上不断交锋着,甚至比之前更加尖锐,更有攻击性。
米克看着二人不同于往日脸上写满公事公办的冷漠脸,有的只是对自己方案的自信与骄傲。
如果不是一边打喷嚏一边争论就更好了。
在一天又一天的合作与辩驳中,埃尔文和韩吉产生了古怪的默契。时间推移着,埃尔文接任了突然卸任的基斯,韩吉升任分队长,利威尔被他委任为士兵长。
宴会上,穿着黑色长裙的韩吉挽着埃尔文和贵族们周旋着。
"韩吉,今晚和我一起参加一个酒会,你的方案有着落了。"埃尔文下午的时候特意到她办公室当面告诉她。
埃尔文觉得光靠政府每年的拨款实在是杯水车薪,要找到真相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想在有生之年得到真正的答案。所以他开始把目标瞄准了贵族们。
"他们有钱,这很明显。而且,他们对外界一无所知。"埃尔文在韩吉耳边小声说,像很多年前的雨天。
"所以我们需要让他们了解。"韩吉冲他挑眉。
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埃尔文和男人们说着外界有的物资,包括森林里的木材,地下的矿石,用丰厚的利益诱惑着他们。
韩吉的目标多在贵族女士身上,她不经意地谈到外界的特殊花卉,各色珠宝。她意外地亲和力让很多贵族小姐们想要了解更多。
"真是让人精疲力尽啊,埃尔文,我宁愿去写报告。"韩吉脱下她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手里还攥着各种小姐留下的名片。
她本想提着鞋光脚走回去,但埃尔文却在她身边蹲下,"上来吧,韩吉。"
韩吉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埃尔文,更不是小姑娘。"
"就当是我的补偿,是我邀请你来的。"埃尔文答到。
再推辞下去就会让埃尔文尴尬起来,韩吉从善如流地跳到他背上,手里拎着高跟鞋,她的头靠着埃尔文的背,长发让埃尔文裸露的脖子觉得有点发痒。埃尔文扣住她的双腿,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在回兵团的路上。
"埃尔文,你也好温柔啊。"她靠着他喃喃道。
埃尔文笑了,他说:"如果我能有个妹妹,应该就像你这样。"
hope you enjoy it,ha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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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足者
我一直都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对生活乐观包容,对工作兢兢业业,对感情矢志不渝,对儿女百依百顺,但即便是如此,我也曾经历过一段毁人婚姻,夺人娇妻的癫狂岁月,没错,我是个小三!
我叫张乾,今年29岁,目前在某辅导机构做物理老师。
我是在国内某重点高校上的大学,当时学的专业是材料科学与工程,大四考研失败以后本想复习一年继续考本校的专硕,结果年轻人总是耐不住寂寞,毕业后又想着进社会去赚钱了。
当时我并不想去专业对口的工厂上班,于是就在网上投我感兴趣的职位,结果可想而知就是一无所获,时间拖的长了,受不住家人和朋友的催促,就随便找了一份活先干着了。
我找的活很不正规,但却是光明正大的,那就是线下催收,银行联系一家外包公司对某些信用卡逾期未还款的人进行上门劝导,通俗点就是催债,在这家外包公司里,我结识了现在的妻子。
她叫徐丹,比我大两岁,长的还算清秀,属于内敛温柔型的,她是一名线上催收员,就是通过打电话,发短信之类的渠道去告知逾期未还款的人,如果他们准备一条路走到黑,那接下来他们将面对的可能是严密的司法体系裁决,通过这些不符合她气质的威逼利诱,很多老赖都只能乖乖缴械。
我跟徐丹在主管的安排下被分到了一组,她负责线上,我负责线下,不久我们在工作中便产生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应付那些有钱不还的老赖也渐渐变的游刃有余起来。
我认识徐丹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两年了,还育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叫李梓琪,李梓琪的爹是国内某知名电商平台的技术开发人员,家境比较殷实,比起我和徐丹这种工薪阶层子女来说,优越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徐丹她前夫叫李帆,她们俩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没多久便结婚了,她们婚后生活比较平淡,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李梓琪通常都是李帆的父母在带,不温不火充斥着两个人的内心,厌烦与忍耐拉锯着她们的情感,直到我的出现,才把这种病态的平衡打破。
我起初对徐丹并没有太多杂念,我俩之间的闲聊跟其他同事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相反,因为她比我大的关系,而且又不是特别爱说笑的人,我对她的态度还是比较尊敬的,让我对徐丹生出思慕之情的除了万年单身狗对寂寞的抗拒以外,还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天我跟徐丹一起讨来了一笔大额欠款,主管显然非常高兴,邀请我们全体员工到外面聚餐,我一直都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在整个聚餐的过程中都显的束手束脚,但那天领导的兴致明显特别高,非要给我敬酒,而且敬完一杯又敬第二杯,虽然都是红酒,度数不算高,但这对不胜酒力的我来说仍是要命的,当我第二杯红酒喝了一半后没有分寸地放下酒杯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徐丹顺手便将酒杯举起,一口气把余下的半杯红酒全部喝了下去。
「真人不露相啊!小徐,没想到你这么能喝,而且还这么照顾小张,连我这个领导都有些吃醋了,哈哈!」
「小张刚毕业,还不太会喝酒,我作为她姐姐,有必要替弟弟分担一些。」
「那好,我再敬小张一杯!」
那天晚上,我和徐丹都被灌了很多酒,聚餐快结束时,她老公李帆开车把她接走了,当时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意识到,徐丹在我内心深处,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发现徐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而且还有些红肿,起初我还以为这是酒醒后的正常反应,后来发现她说话的声调和态度都不对劲,我才知道这事并不单纯,趁工作空隙的时候,我从兜里掏出一片口香糖。
「丹姐,心情不好啊,吃个糖缓缓吧!」我把口香糖的铝箔纸扒开一半,递给了她。
「昨晚是我第一次喝酒。」她把铝箔纸重新包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对不起,丹姐,都怪我自己太没用了!」那一刻的我既沮丧又愧疚。
「怪我,当时心太软,见不得你们这些初生之犊应付那些场面。」徐丹拿起了手机,漫无目的地点按着屏幕。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回到家被李帆罕见地斥责了一番,两个人还因此大吵了一架,那时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都是由我引发的。
我是个不太善于表达心里真实情感的人,在那件事之后,我尝试同往常一样,不主动去触及这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吧,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让我打破内心沉默的事。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一个月末的周六,为了拿足当月的提成,我们几个同事一起在电话前加班,因为公司对绩效的核定标准是小组催款合计数目,线下的催款对象我基本都已经覆盖完毕,所以那天我就留在单位和徐丹一起进行线上催缴,大概忙到晚上八点多吧,我们看能争取的老赖都已争取完了,就一道下班回家,我是外地人,为了上班方便,就在单位附近的公寓楼租了一间屋子住,徐丹是本地人,她家离我们公司有一段距离,通常都是李帆接她回家,偶尔她也会坐公交回去。我们从单位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一点零星的小雨,李帆因为晚上有饭局,徐丹只能坐公交车回去,于是她就想回单位取伞,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丹姐别这么娇气好��好,就这么一点毛毛雨,完全不值得你再爬一趟楼!」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
「那算了,希望一会雨不会下大。」徐丹被我说的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结果到公交站台我跟她分别以后,雨突然变得又疾又大,风也像吃了炸弹一般咆哮起来。我赶紧回头去找徐丹,那时天已经全黑了,当我看到站台上那个发丝随狂风舞动,裙摆如蝴蝶翩跹,既纤细又坚韧的柔弱身影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种怜惜与自责混合在一起的感觉。
「张乾……你怎么回来了?」徐丹看到我,焦虑得不那么明显了。
「这雨太大了,我只能回来躲雨。」我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十分惦念她。
在每次我想跟徐丹说一些暧昧话语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她已经结婚和有孩子的事实,我就只能将说到嘴边的暖话硬生生收回去,再将一句冷冰冰的话吐出来。
「都怪你,没让我回去拿伞!」徐丹看着眼前的大雨,开始埋怨我。
「这么大的雨,你那把太阳伞哪里能挡住,我陪你一起等车吧!」我走到徐丹面前,跟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车,8.30的末班车,现在已经8.40了……」徐丹看着手表,表情很是茫然。
「再等一会,没有就打出租回去吧!」我故作淡定,虽然我并不想跟她过早的分开。
就这样等了一会,也没见公交车来,出租车倒是一辆接一辆驶过,就是没见一辆空车。
「这么等也不是办法,你肚子不饿吗?」工作以来,加班无暇吃饭的情况屡见不鲜,又被风雨折腾了一会,饥饿感排山倒海般向我腹部袭来。
「雨这么大,能去哪吃饭?」又一阵狂风涌过,徐丹不禁哆嗦起来。
「这雨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家离这不远,家里还有几包泡面,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吃!」我指着不远处的公寓楼,不敢看徐丹的眼睛。
徐丹又看了一眼时间「也只能这样了……」
我于是将外套脱下来,罩在了我和徐丹的头顶,然后我们便朝着公寓楼的方向跑去。
路虽然不远,但跑到我出租屋的时候,徐丹和我的身上基本都湿透了,我住的地方约有30平方米,一个单间套着一个厕所,外面还有个小阳台,屋子不算小,家具却少的可怜,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和一把椅子,这些都是我租进来的时候自己购置的,我的衣服基本都塞在地上的箱包里面,阳台上也挂着几件常穿的,之所以会租这种房子,当然是因为便宜,而且没有押金,在一个准一线的城市里独租,半年租金只要三千元,起码我当时没找到比它更好的选择。我的房间比较凌乱,因为没有柜子,所以锅碗瓢盆以及箱包水壶之类的零零碎碎全都只能堆放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自己租住的地方,我自己倒是不会太在意这些,但是徐丹明显比较在意。
「这是你家?」她显然对我如此简陋的住所感到不可思议。
「明知故问,赶紧把你身上的那一身换掉吧,感冒了可就不好受了!」我若无其事地从箱包里找出一套丝绸睡衣递给了她。
徐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我,我登时会意,从阳台上拿下一套洗干净的短袖和短裤就往厕所走。「我去厕所换衣服,丹姐换好了就告诉我!」
我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厕所换好衣裤,那时的我还不敢对徐丹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感受到温暖,让她知道我就是个简单纯粹的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被徐丹叫出来以后,上下打量着她,她穿着我的睡衣完全不伦不类,衣袖和裤腿都朝上卷了好长一截,就像是一个唱戏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这都怪你!」徐丹低头看着她换好的睡衣,连自己都笑了。
「丹姐又漂亮身材又好,穿什么都好看!」我说的都是实话,徐丹即便是穿着我的睡衣,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好久没见你嘴这么甜了,可是嘴甜却不能当饭吃。」
「小弟这就为丹姐你亲自下厨!」
那天晚上,我煮了两碗泡面,在面里又各加了一根火腿,简陋的垃圾食品却吃出了豪华大餐的感觉。
「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泡面!」这是徐丹和我回忆那晚的情景时说出来的话。
吃过泡面以后,外面的大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和徐丹在阳台上凝视着湿冷的夜空,久久不语。
「这种感觉,真好!」徐丹首先打破了沉默。
「可惜时间不好。」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后悔了。
「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应该再早点的?」徐丹的声音有点发涩。
「丹姐,对不起,我不该……」我是个非常传统的人,有些事在心里想想就行了,一旦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我前段时间有考虑调岗。」徐丹的眼睛像夜空一样深邃。
「我们配合的这么好,为什么要调岗?」那时候的我更像个孩子,把很多复杂的事情都想的很简单。
「但我很清楚,或许只有辞职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徐丹好像并没有听见我的话,继续说着她的话。
「你辞职了,我也只有走!」徐丹可以算是我继续做这份工作的唯一动力,如果少了她,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我老公问我为什么要喝酒,他知道平时别人给我敬酒我都会拒绝的,我说我有责任护全我的徒弟。」可笑的是那时候我还以为徐丹真把我看做是他徒弟了,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现在想起来,真是贻笑大方。
「可我并不希望你把我当做徒弟,在你替我挡酒那次以后,我就不能自拔的喜欢上你了!」我终于说出了压抑我很久的话。
「连你自己都说太迟了,现在讲出来又有什么用?」我当时很好奇徐丹竟然没有感到惊讶,原来她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女人天生就是侦探,相处的久了,自己的心思很难逃出她们的掌控。
「没有用也要讲,不然我真的会被憋死!」那一刻我才理解了徐丹为什么想要辞职。
「我没有辞职,就是在给你机会。」徐丹这句话就像是黑暗里的一盏明灯,点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丹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我总算知道了她的心意。
「我也想看看你能令我执迷不悟到什么程度。」我们在一起以后,我问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她只是开玩笑地说我带上墨镜很酷,催债的手段也很利落,和她小时候憧憬的男神很像,直到经历了后来的事情,我才基本能断定她喜欢上我的真正原因。
那天晚上我们又聊了一会,雨不知不觉就停了,我用吹风机吹干了她的衣服让她换上,陪她走下楼,帮她打到了计程车,然后目送着她离开,当时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她想要的未来!
那次之后,我和徐丹的关系变的微妙起来,亦师亦友,亦姐弟亦暧昧,我曾将这种关系称之为「知己」,但我知道这个词并不贴切,因为我根本谈不上真正了解她,相反她却好像真的了解我。
很快就年底了,为了回老家不被亲属惋惜嗟叹,我只有更拼命的赚钱,徐丹也很想帮我,在她向领导极力争取下,一笔看似成功率较高,佣金数目又极其可观的催债订单就这样被我们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这次催款最终却以彻底失败而告终,然而对我而言,这次的失败却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我也因此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插足者。
这次催债的目标,是一个酒吧的老板,名叫陈峰,他欠银行的钱两只手都不够数,我们这次只负责追讨40万,事成后我们能拿4万佣金,我和徐丹的分佣比例本来是46开,她私下里却告诉我她只要一半,事成后会再给我4千块,就当是姐姐给弟弟过年的压岁钱。陈峰最近这段时间酒吧的生意不错,我们技术组的同事通过测算,认定他完全有能力还款,本以为唾手可得的佣金,徐丹却通过电话与陈峰软磨硬泡了四五天都没有得到实质性进展,我又带着两个同行前前后后去他的酒吧跟他说理打法律牌六七次,对方还是跟我们打马虎眼,正当我们准备放弃这一单的时候,陈峰却突然联系徐丹说他愿意偿还欠款,只不过他目前手里只有现金,需要我们派人送他去银行还款,我于是和司机小关去酒吧接他,却没想到他还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伙计一同上了车。
「五个人护送40万,应该不至于吧!」我在车上有些冷嘲热讽。
「还是保险点好,毕竟我赚这些钱也不容易。」后车窗户开出了一条缝,坐在后排中间的伙计给靠窗的陈峰点着一支烟。
陈峰的酒吧位于郊区,附近并没有我们指定的那间银行,我们需要开车驶过一大片荒地才能到达主城区的目的地,当车开到大概三分之一路程的位置吧,陈峰对我们说他想去旁边土路上小解,让我们在车里等他,小关于是就将车停在了路边,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周围竟然没有一辆车,我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我随后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陈峰小解完,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朝着我们不住挥手,他的脚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很大的布袋子,我跟小关还有陈峰的两个伙计一块下了车,朝着陈峰走去。
「陈老板,什么情况?」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腿旁边的两个麻布袋子,十分好奇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但我却感觉到袋子似乎在动!
「小解的时候发现这有两个布袋,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你们快点来看看!」陈峰指着地下的布袋,一副一惊一乍的模样。
在距离陈峰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我已能清楚看到这两个麻布袋都有小幅度的摆动,里面应该不是动物就是人,为什么陈峰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那一刻我脊背一下子冰冷了起来,我意识到大事不妙了!只怪当时���年轻,被老狐狸阴惨了,我跟小关被麻袋里的两个人外加陈峰以及他的伙计共五个人一顿暴揍以后,又被他们用绳子捆住手脚塞进了麻袋,之后陈峰他们又把我们的车胎扎爆,车门车窗也被一顿暴砸,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欢迎你们用法律来制裁我!」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殴打,我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我的头被木棍子打出了血,左手腕的筋骨也被打伤了,索性没有骨折,但直到现在扭动起来还是隐隐作痛,然而这也只是个开胃菜,后面我还遇到了更可怕的事情。小关这次比我还惨,他被打出了脑震荡,单位按照工伤还给了他一笔医药费作为补偿,而我的伤势相对较轻,只收获到一个又一个虚伪的安慰。我们做这一行受的伤,都只能认命,灰色收入永远都不会被纳入保障的体系内,这是从上班第一天就该有的觉悟。
这个社会有恶人就一定会有好人,我和小关是被一个路过的小车司机解救出来的,他还好心开车送我们去医院,虽然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会由衷祝福他一切顺遂。
当天下午,徐丹就跑到了医院看我,她的双眼都有微微的潮红,我能感受到她的自责与忧虑,然而我又怎会怪她,我甚至还安慰她,我的用心良苦,在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病房,终于得到了超额的回报,然而这又怎能算是回报呢?
「丹姐,今晚别回去了,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提出了这个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过分请求。
「张乾,你乖,吃了止痛药就不疼了。」徐丹好像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她自顾自地给我倒了一杯温开水,从桌上取出一片止痛药。
「丹姐,止痛药真的可以缓解我的疼痛吗?」我再次向她暗示我的心痛无药可医。
「当然会,吃完你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徐丹仍在逃避,她尽量避免直视我的眼睛。
「但愿吧!」我接过止痛片,用水冲进了我的喉咙,我在敷衍她,也在敷衍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疼了?」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徐丹刚从病房外接了一个电话回来。
「已经不疼了。」我知道她就要离开了,回到她老公的怀抱里,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说什么,我的这些伤痛,本身就是我咎由自取。
「那就好,我要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徐丹低下了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歉疚。
「你走吧,明天安心上班就好,不需要再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对她说话,那一刻我的心是落入深渊的绝望。
「对不起……」我能感受到徐丹的心也在淌血,她的为难,却冲不淡我的任性。
「他能娶到你,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我只愿下辈子,也能有他这么幸运!」我一边说,一边忍着绷带撕扯肌肉的疼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病房外挪去。
「张乾,你做什么?」徐丹伸手来阻止我。
「生活在这里,我无依无靠,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只有你,而现在你走了,我留在这里也无意义了!」我挣脱开徐丹的手,径直朝着门外走去,那一刻,我只想逃,逃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痛快的大哭一场,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城。
「张乾,这样你就放弃了?」徐丹的声音回荡在我耳畔,这个声音在之后面对李帆的报复时,挽救了我。
我的脚因为没有迈过门槛,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了,徐丹赶过来扶我,我顺势倒在了她怀里,她身上的木犀淡香,荡漾着我的一片冰心。
「丹姐,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药能止住我的痛苦,那么这种药,一定是你!」我亲吻着徐丹逐渐泛红的脸颊,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遍布全身。不得不承认,这种毫不刻意的以退为进,对感性的人来说,毫无招架之力。
「彻底败给你了……」
那是个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夜晚,在漆黑一片的病房,两个错位时空的人,在一枕春梦中水乳交融,痛与快乐同在,满足与悲伤共存。那次以后,我彻底成为了曾经极力诟病的插足者,迎接我的将是李帆毫无底线的报复,然而比起徐丹,这样的代价,绝对是值得的!
第二天清晨,徐丹向单位请了一天假,便惶惶不安地回家了,昨晚她给李帆发了一条信息「王敏失恋了,一个人在家想不开,我这会还在安慰她,晚上不用等我了,你跟梓琪早点睡吧!」然后就将手机关机了,早上的时候徐丹打开手机发现一堆未接电话,心里非常忐忑不安,王敏是徐丹的一个闺蜜,目前正跟一个搞设计的小伙子在热恋,以此作为借口,也算合情合理。在徐丹离开病房前,我让她跟王敏打电话确认李帆是不是联系过她,在王敏确认没有的情况下,我叫徐丹在路上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然后把剩余的电全部放完,回家就跟李帆说昨晚发完信息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希望能将昨晚的事瞒过去。
当天下午,徐丹给我打电话说李帆并没有怀疑,我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我并不想看到徐丹为了我和她的家庭反目成仇,我甚至有点想和她永远都这么偷偷摸摸下去,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既懦弱又愚昧,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在医院又待了一晚上,我便回去继续上班了,我实在无法熬过没有徐丹的日子,我想每天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她,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和她身上的淡香总是令我魂牵梦萦,为爱沉沦至此,也难怪我会经历往后那些更加惨痛的教训了……
单位放假时,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是我们公司的年会,领导包了四星酒店的一整层来让我们展示才艺,还邀请员工的家属一同来庆贺,徐丹拗不过女儿李梓琪的一再请求,最终带着她和李帆一块来了,而且还跟我坐一桌,我的心情很糟糕,但却还要伪装成很开心的样子,一边逗李梓琪玩,一边主动热情地跟李帆谈天说地,这期间我得知李帆在那家知名电商公司里是搞编程代码的,而且天赋异禀,成绩斐然,他编写的程序安全性很高,该公司有一次被黑客有组织的入侵,李帆凭借一己之力将所有程序漏洞封死,有效的阻止了客户信息被恶意盗取,李帆这个人斯斯文文,带个眼镜,说话也很随和,但或许是因为立场的关系,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非常厌恶,但讽刺的是他居然主动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说以后碰到什么技术性问题可以来找他,然后顺势向我索要电话,我虽然不乐意,但出于礼貌还是给了他,没想到后面他用这个电话号码,把我逼入了绝境……
年会结束以后,我便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过年了,我老家离得不是很远,也就半天的车程,我打算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徐丹发来信息说她买了点东西让我带给家里人,我本来也想在临走前见她一次,就约着在市区里的一家西餐厅见面,这也算是我跟她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约会了,她给我家人买了很多当地的特产,都是那种精美包装的,粗略估计少说也得价值几千块吧,我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也不方便再拿回家去了。用餐期间,徐丹说她这几天心里头特别煎熬,她没想过自己会劈腿,觉得对不起李帆父女,而且李帆昨天回去还当着她的面称赞了我,说我精明干练,绝对是徐丹的得力帮手,我可受不起李帆的这番夸奖,当下也只能尴尬一笑,至于心里的煎熬,我也有,我只能叫她跟着心走,道德在人性面前本身就是个摆设,之后的气氛就被我们眉目间的磁场扭转过来了,除了心心相印就是打情骂俏了,吃过饭后,趁着餐间那一点红酒的微醺,我们两个都有一些想法,于是就打了个车来到了我住的公寓宿舍,干柴烈火一般彼此吞噬着对方。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放荡的女人?」徐丹仰着头看向天花板,她在问我的同时也在问她自己。
「我只知道,丹姐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姐姐。」我清楚她内心的痛苦,我也深知自己的自私,但当船只沉入大海以后,一切的一切都将无法自拔了。
这个世界很公平,满足与分离永远都连在一起,享受也永远都是暂时的,当我陶醉在软玉温香的极致快乐中时,等待我的只能是触目惊心的皮开肉绽!
次日,我起床收拾好行李准备坐早上9点的大巴车回老家,宿舍离车站比较远,需要倒两次公交,我7.30出门,从公寓楼对面的公交站台很快就等到一班公交,公交车里没有几个人,除了司机以外,就只剩下并肩坐在最后一排的四个男人了,这四个人都��着口罩,而且他们的衣服都是那种黑色妮子大衣,他们应该是从前一站起点站台坐上的车,看这四个人的架势绝非善类,我上车时用余光瞥了一眼他们后便谨慎地坐到了前排第一个位置上,时刻保持高度警惕,虽然没有回头,但我却能感觉到他们一直都在盯着我看,车坐了十几站吧,后面陆陆续续也上下了几波人,但最后排的那四个戴口罩的男人始终没有下车,然而当我准备下车的时候,那四个男人却也要下车了,我于是更加戒备起来。我们先后下了车,这个站台非常偏僻,车辆都很少经过,行人更是没有,庆幸的是站台上还有一个大妈在等车,有个人见证总归好一些,我只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等下一班车,然而无奈的是,那个大妈好像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转身便沿着车道边缘走了,看到四个黑衣男子跟一个拿着沉重行李的小伙一起下车,任谁都会敬而远之的。现在站台上只有我们五个人,对方明显到了摊牌的时候,只见这四个人分别往我前后左右一站。
面对我的男子额头上有一道疤,他盯着我看了一会,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叫张乾吧?」
「你们是谁?」我当时的脑袋一团懵,说话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宰割你的人!」那个男的此刻突然目露凶光,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他的声音又阴又狠。
「我跟你们有仇吗?」除了工作需要以外,我生活中一直老实本分,实在想不通究竟跟谁有仇。
「到地狱再去悟吧!」
那男的说完,一把抓住我的一只胳膊,我挣扎,想使劲甩开他,结果我后面那个男的一下子把我脖子给勒住了,接着又一个男的将我另一只胳膊抓住,三个人拉着我就走,另一个人把我的行李顺势提上以后便跟了上去,那三个人把我拉到道路旁的一个小树林子里,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钢管开始毒打我,我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更没有反抗的余地,提我行李的人站在林子外围负责放风,这是一起有计划的复仇兼抢劫!
比不久前那次挨打还要凄惨得多,我被那三个人毒打完以后,手脚都失去了知觉,他们又把我扒的精光,然后用麻绳将我的双手捆在一棵较为粗大的树干上,接着分开我的双腿,把我两只脚也绑在了那棵树上,更可怕的是,最后他们提拉着我的肩和背,把我的身子贴在那棵树上摩擦,我只记得疼晕过去的前一刻,被鲜血染红的树皮在我眼前飘荡……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完全无法动弹,在我旁边坐着一个大妈,她见我醒了,又惊又喜。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被那四个黑衣服的混混丢弃在树林里满身是血,多亏被我发现,报完警以后又给你叫了救护车,索性你福大命大,命根子算是保住了!」
这时我才感觉到双腿之间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几个人把我绑在树上摩擦的场景开始在我脑海里回荡,我的脊背突然发冷,全身的毛孔不住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小伙子放心好了,你裆部的脱位缝完针以后基本没啥大毛病了,也不知道那几个黑衣服的混混跟你有啥深仇大恨,下手居然会这么没轻没重!」
「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这个案子就不好办了,我先把你清醒这事告诉邓警官吧,到时候他应该能帮你!」
「邓警官?」
「对了,忘跟你说了,我报警以后负责你这个案子的就是邓警官。」
医院的人给我清洗完伤口,又换了新的吊水以后,那个邓警官就来给我做笔录了,我照实描述了当天事情发生的经过,结果跟我的预期的一样,既未与人结下仇怨,又不知道对方样貌,附近又没有监控,侦破难度很大,邓警官在走之前告诉我案件有进一步发展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结果就没有然后了。
这次我受的伤很重,除了根子脱位以外,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一只手和一条腿也都骨折了,外伤更是不计其数,要完全康复少说也要三个月,这意味着有一笔巨额医药费还在等着我,我那时候的心情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发现我的大妈在离开之前告诉我,她就是我刚下公交后在站台上等车的那个人,当时她看见我们就意识到不对,然后便假装离开,实际上她在道路另一侧的建筑物后面躲了起来,她亲眼看见我被那几个人推进了树林,也看到了那几个人殴打完我提着徐丹送给我家人的特产离开的画面,最后她见那些人走的远了,才进入到林子发现我的,我当时对她非常感激,还一度将她认作是再生父母,而现在想来,当时我真是天真的既可笑,又可怜!
我在病床上将这件事告诉徐丹以后,她很快就赶到了医院,短短时间就看到我接连受创,她的眼泪便成了我最有效的止痛药。那一年过年,我是在医院度过的,由于无法正常上班,我又被单位无情的辞退了,这段凄惨岁月还好有徐丹每隔几天就会来照顾和安慰我,又替我支付了大部分医药费,我才得以撑持过来,这也更加深了我对她守护的决心,她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
就这样我又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的那一天,徐丹一早便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了,她穿了一件非常显身材的卡其色风衣,手里捧着一束剑蓝,看到我出来时她露出的如三月春风般的甜美笑容至今仍铭刻在我的脑子里,现在每每想起,我都会不由傻笑,但傻笑过以后,紧随其后的便是苦笑,因为在不久之后,当我从派出所大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徐丹为我强挤出来的一丝带着落寞的微笑……
我和徐丹回到租的公寓房后,她很认真的帮我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在医院的时候我的衣物都是徐丹帮我清洗的,她的手不仅纤细,而且很勤快,如果她能成为我的老婆,我想我绝对是一个特别有福气的男人吧,本想和她在房间里多亲密一会,然而李帆的一个电话,打断了这阔别许久的温馨与甜蜜,徐丹走后,我站在阳台发了很久的呆,直到一个电话将我拉了回来。电话是那个从树林子里把我送到医院的大妈打来的,她先问我身体康复的情况,然后便又问我现在有没有工作,听到我没有工作以后,她说她有个亲戚的酒店刚好在招保安,她觉得我的条件比较适合,让我考虑一下,我想现在反正也没工作,公寓的房租也快到期了,先做两个月保安攒上一点钱很有必要,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她。
这家酒店开在市区里,规模不大,但客源相对稳定,一共三层楼,一层是饭店和接待中心,二三层就是型号不一的客房了,二层一共26个房间,三层25个,我们一共八个保安,两班倒,四个保安负责一层,其余两层各由两人负责,我被安排在三楼执勤,我们一般都在一楼的休息室里待着,房客有什么问题和需要再上去解决,所以我们既是保安也是服务生,既是维修工又是调解员。徐丹知道我有工作以后也是满心欢喜,我们酒店离她们家不算太远,步行半个小时就能到,以后我们私会也方便一点。然而,本以为能逐渐稳定下来的生活,很快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扫黄行动搅荡的支离破碎。
我们酒店除了提供顾客食宿以外,也会提供一些小姐给有需要的顾客,我们通常会在单身住客的门缝里插几张印有美女和联系方式的小卡片,如果客人有需要,便会联络到我们酒店的增值服务对接小组,他们负责将符合客人癖好的小姐送上门。
我在酒店工作的第三十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之所以连日期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再过一天就到发工资的日子了。那天晚上是我值班,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三楼的一个男房客打来的,他说他房间厕所的灯不亮了,让我给他换个灯泡,这种事我之前也碰到了不少,所以我从物料室拿了个新灯泡毫无戒心就上去了,一到318室门口,我就开始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里面很黑,只有电视上的一点荧光,借着外面走廊上的一点灯光,我感觉这个女的有些面熟。
「你好,你们房间厕所的灯是不是坏了?」
「嗷,是呢,你先进来吧!」
我当时感觉气氛不太对,明明只有厕所灯坏了,为什么卧室的灯也是黑的,还有打电话的是个男的,为什么开门的却是个女的,而且穿的这么裸露,那男的应该还在床上吧,这时我突然想到自己在哪见过这女的了,有一次我在增值服务对接小组的门口看见过这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之所以对她有点印象,是因为她嘴角下面有一颗很大的美人痣,然而她却算不上美,这么看来她应该是那个男的找来的小姐。我进到屋里,那女的顺手就将门带上了,我不以为然,毕竟这种交易谁都不想让别人看见。
「卧室灯也坏了吗?」我一边问,一边朝里头走。
「嗯。」那女的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时我瞄了一眼电视画面,里面竟然是岛国的动作片,而且还是三个人!这时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同一时间那个女的一下抱住了我,然后借她身体的重量将我推倒在床上,坐在床上的人这时也朝我扑了过来,这人将胸压在了我的胸上,我突然感觉到这人的胸很软,难道他不是男的?就在我震惊之余,这人的嘴已经贴在我的嘴上了,推倒我的那个女人此刻也开始解我的皮带了。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我既想将这两个女的推��,又有那么一点点不舍,正当我下定决心要推开她们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卧室的灯则随即亮了!
「都别动,警察!」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完了……
我跟那两个女的一起被几个警察拷上了手铐,坐进了警车,但到派出所后不久,那两个女的将五百块钱交给警察,说这是我给的嫖资,还说我非要双飞,要不是看在这些钱的份上她们绝对不会做,认错态度非常之好,然后她们就被释放了,而我因为狡辩和特殊癖好,情节比较严重,需要面对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在拘留所里,我想了很多事情,如果说上一次被人殴打成重伤是因为我手里拿着的特产,那这一次被人挖坑陷害又是因为什么?徐丹如果知道我因嫖被捕,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我的解释,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在酒店工作期间,我们的服务网络有一次被黑客入侵,对方盗走了我们大量的开房记录,我们经理当时的脸色就像烧焦的锅底,出于对酒店名誉的捍卫,当然也夹杂着一些邀功的成分,我试着给李帆打过一个电话,想请他来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结果电话那头显示是空号,当时我就有些纳闷,但也没有细想,现在想来李帆很可能是故意用一个假号来套我的电话信息的,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他早就知道我和徐丹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我的脑袋突然一阵发麻,李帆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他要我手机号又想做什么呢?为什么徐丹一点都没有察觉?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一连串想不通的问题撞击着我的大脑,看来我需要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好好捋一捋清了!
在我被拘留的第二天,徐丹便来探视我了,她还替我交了五百块钱罚款,那一次我们彼此的话都少的可怜,她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只能摇头苦笑,那晚人证(那两个小姐)物证(警察进来时拍了大量的照片)俱在,我根本无从抵赖,在她走之前,我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相信我吗?」
她没有回答,看着她的背影,我惘然若失,无可否认,这次的事令我们之间的奸情出现了裂痕,李帆似乎达到了他的目的……
十五天很快就到了,我却很感激这段时间,它让我这颗浮躁的心彻底沉淀了下来,这十五天,我将所有的线索都理清了,大部分的疑惑也迎刃而解。我曾经听说过有一种技术,只要知道一个人的手机号,就能将这个人所有的社交平台信息以及通话记录人肉出来,但其实还有一种更加神通广大的技术,那就是破解运营商权限,进入手机号的归属交换中心,直接查出对方的大概位置,李帆这两种技术应该都掌握了,这几个月里,我和徐丹的所有通话信息,以及我们所处的位置其实都在他的监控之中,这也是那四个黑衣人为什么能在我前一站就坐上车,而且知道我会在哪一站下车,又能巧妙躲开监控,把我拉入早就布置好的树林里施暴的原因了,见那次徐丹没有放弃我,他又让那个大妈把我引进这家酒店上班,在发工资前一天给我上演一出噩梦版的仙人跳,使我在徐丹心中彻底垮台,这种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操作手法,真是异常毒辣啊!我当时也曾站在李帆的立场考虑过,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恨他,这一切都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然而代价付完以后,我应该退出还是选择继续,我决定先试探一下徐丹的态度。
出来的时候,徐丹站在门口对我挤出一丝微笑,我看着她,回之一笑,却一时语塞。
「我相信你。」我们往前走了快一条街,她突然说道。
「谢谢,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我如此付出?」我凝视着徐丹的眼睛,提出了自己埋藏了很久的疑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问过你一个问题,我说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今天要怎么过。」徐丹看着我,她要我再回答她一遍。
「我说继续留在公司上班……」我一直都觉得人活着就应该不断去创造价值,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秒,没有价值的生命等同死物。
「同样的问题我问过很多人,只有你的答案和我一致。」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你会用一辈子来创造专属于我的价值……」
「我的确……曾这样想过!」
「我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兑现你的承诺。」
「我……」
「我只想要你知道一点,能让我变心的人很多,但能让我不变心的却只有你一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丹姐。」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做一个坚定不移的插足者。
当时,我问徐丹带没带手机,她点头,眼睛看向包里,我知道我们刚才的对话,李帆一定也能听见,接下来他很有可能会对我进行更加疯狂的报复,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李帆不仅针对我,他连徐丹也不放过,人心有多难测,他就有多自私。
第二天,我回到酒店去讨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月薪水,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主管作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在工作期间去嫖娼,不罚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给你发工资?」
陷入到这个死局里,如果脱不出身,就只能等死,从一开始,我便没有了退路,孤注一掷已成了我唯一的机会。在上大学期间,我有一个得了自闭症的舍友,他除了父母外,跟谁都不说话,在一个集体里生活,如他一样的人,只会有一个结果,被人冷落排斥欺辱挖坑接盘背锅都是家常便饭,我却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经常替他解围挡灾,在大二时,他喜欢上了外语系的一个女生,他每天晚上都会写一封情书,到了第二天清晨去自习室偷偷放在那个女生占座用的课本里,那女生被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有一天早上起的特别早,她一定要看看给她写情书的人究竟是谁,结果她们两个便从相遇到相恋了,女生通过巨大的付出终于让我这个舍友渐渐克服了自闭症,我们三个也因此成为了好朋友,有一天一帮提着棍棒的混混对我的舍友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为首那人也是外语系的,一直苦追女生未果,他只有将所有气都撒在了我舍友身上,然而我舍友被打后第二天,那一帮混混全都被捕归案了,事后我才从那个女生嘴里知道,我这舍友的父亲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思虑再三后,我决定去找那个舍友帮一点忙……
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我买了一对情侣款手机,又用别人的名义办了两张电话卡,我和徐丹一人一部,作为我们以后远程沟通的唯一渠道,另外我还嘱咐她要对这个手机和号码保密,使用这个手机的时候务必要把先前的手机关机,徐丹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还是答应了我,然后我便以回老家探望父母为由,暂时消失了一段时间。
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徐丹家附近和李帆单位之间蹲守,我一定要搞清楚李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下午,李帆从单位匆匆离开,开车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行进,我急忙拦了辆出租,在后面跟着他,我看见李帆进到了一家知名咖啡厅里,坐在了一个妩媚女人的对面,然后两个人态度暧昧有说有笑,不多时两人便出来了,那女的颇为自然地坐在李帆车的副驾上,然后车便开了,我继续打车跟随其后,直到看见他们挽手进入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那女人的模样被我用特意准备的长焦相机拍了下来,当天我就向徐丹确认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原来她就是徐丹的闺蜜王敏!倘若李帆和王敏存在奸情的话,那天晚上徐丹留下陪我所找的借口也就不攻自破了,看来李帆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徐丹出轨的,后面他就开始用技术监控徐丹的手机,我们俩的所有言行举止都被他看在眼里,这么长时间,李帆都没有揭穿徐丹,而且还装作跟平常一样,他只是单纯在向我报复,这么看来他应该还是比较在乎徐丹的,但他又为什么会出轨呢?直到事后徐丹跟我说李帆最崇拜的人是曹操,我才能真正了解李帆这个人。又过了几天,李帆从家出来后并没有走去公司那条路,我于是继续跟着他,发现他拿着一个大皮包去了那家坑惨我酒店,我在酒店门口等了很久,最后发现他和酒店主管还有介绍我去上班的大妈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酒店主管停在门口一脸谄媚地在给李帆和那个大妈道别,这时李帆先前拿的皮包落在了那个大妈的手里,李帆又跟那个大妈聊了几句便上了车,那个大妈则提着包朝着街道西面的巷子匆匆而行。我就远远跟着这个大妈,看看她究竟会把这个皮包拿去哪里,结果这个大妈在巷子深处的一家足浴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家店门口站的两男一女此刻正在那有说有笑,见这大妈来后更是喜笑颜开,我仔细一看,这两个男的有点像年前回老家路上遇见的那四个暴徒当中的两个,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有一个暴徒额头上有一道疤,跟门口这个人的疤简直一模一样,那个女的嘴巴下面长着一颗美人痣,正是那天晚上在酒店陷害我的小姐!这家足浴店斜对面是一家商店,我进到商店里借挑选商品的机会偷瞄着对面,根据我的判断,这个大妈很可能是给这几个打手和小姐送钱来的,看来现实与我先前的推论完全一致,那么接下来,就该引蛇出洞了!
为免打草惊蛇,在计划排布完毕后,我便回到出租屋重新把被李帆监控的手机开了机,这也意味着我已经从老家回来了。我拨通了徐丹之前的号码,约她一起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故意问徐丹李帆最近哪天比较忙,徐丹说这周六李帆要出差去隔壁城市指导一个项目,我就提出周六带她跟李梓琪一起到游乐园去玩的建议,并保证在孩子面前跟徐丹保持距离姐弟相称,由于李梓琪还小,又不太会说话,徐丹也就同意了。
周六,我专门挑了一个位于郊区的游乐场,坐大巴车过去一般需要四十多分钟,我提着一个手提包独自一人去了车站,我的手提包里除了我跟徐丹被监控的两部手机以外,什么都没有装,而徐丹母女则被我悄悄安置在了我的出租房内。
大巴车到站以后,我将自己被监控的手机放进了口袋,又将徐丹的手机连同手提包一起存到了游乐场专门寄存包裹的地方,负责看护这些寄存物件的是一个带着小孩的农村妇女,多年以后的现在我对这个女人依旧充满深深的歉疚之情……处理妥当以后,我便独自一人进入了游乐场,这座游乐场依山而造,自然风景十分优美,我顺着通往山顶的林荫鹅卵石道一路向上,在行进的过程中我能清楚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为了让他们现形,我故意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土坡上,这里地势很高,又被茂盛的植被覆盖,周围既没人,也没有监控,可以说是绝佳的行凶地点,果然不多时,在这块略显狭小的土坡上便陆陆续续出现了六个穿着黑大衣戴着外科口罩的高大男人,装扮与我上次在公交车上见到的那四个人如出一辙。
「你们……」我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不停向后挪步。
「我们又见面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一个额头带疤的男子从后面缓缓走到我面前,他的眼神一如不久前在公交车站对峙时那般阴狠残酷。
「我跟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恨?」相同的问题,提问的目的却已不同。
「你让我们的金主很难堪,我只能点到这里了。」
男子显然不想再继续对谈下去,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同时从口袋里掏出相同的东西,它们是能要人命的东西,在那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用刀指着心脏。
「这一次看来你们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了?」我仍旧那么不聪明的明知故问,虽然我已胸有成竹,但内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感到畏惧,这是每个人都有的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们也不想沾血,但这是他的要求,你在那边可不要怪我们,我们都只是在法治社会阴影里苟延残喘的可怜人!」他的表情让我记忆深刻,那是只有经历过绝望才会出现的自嘲与讥讽。
他的刀已经朝我扎过来了,我心里却是焦急大过恐惧,然而很快我便安下心来,因为躲藏在我后面树林里的一波人这时终于现身了!
「都别动,警察!」
这熟悉的五个字,一下子把我带到了那个酒店里的那间房,然而好在他们针对的人并不是我。但这六个黑衣人可不像我那样听话,他们开始不顾一切的逃跑,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子弹,更跑不过法律的制裁,这时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但这时我身边的一个警官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的脸色从平静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又怎会料到游乐场看护寄存行李的那个带着孩子的妇女会被人杀害,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个孩子并没有受到伤害,我心里顿时异常自责,是我连累了这个孩子的母亲,我实在没想到李帆会对徐丹起杀心,倘若我没有将徐丹的手机放在那个寄存点,那个妇女也不会死……直到现在我跟徐丹对那个孩子的母亲仍然愧疚万分,我们每年都会匿名给这个孩子家里寄一些钱,但即便如此,我们心中的悔恨与自责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
李帆和王敏被抓的时候,徐丹也在场。安全起见,我没有让徐丹和李梓琪跟我一起去游乐场,我以自己临时有点事为由让徐丹母女在我的出租房里等我回来,之后再一起去玩,徐丹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顺了我的心意,临走前我偷偷顺走了徐丹的旧手机,有些事在没有证据之前,绝对不能轻言,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然而徐丹却能看出我心里有事,但她并没有直接问我,她在等我回来向她解释清楚,可是没想到李梓琪却对我那间乱七八糟的出租屋异常厌恶,她死缠烂打要回家,徐丹架不住女儿的哭闹,只能提前带着李梓琪打车回了家,当然徐丹那时却不知道,我暗中托了舍友的父亲,派遣了几个人到我出租屋附近去保护她,见徐丹母女回家,他们便也开车跟了上去。徐丹到家以后,在门口的鞋架上发现了李帆的皮鞋,旁边还多出了一双撩人心扉的红色高跟鞋,徐丹安置好女儿后便轻轻推开了李帆在家办公的书房,她于是看到了一个火辣异常却令人作呕的画面。
「啊!」
我曾多次向她问及那究竟是怎样的画面,每一次徐丹都是红着脸摇着头拒绝回答,现在想想一个是她前夫,一个是她闺蜜,光只有这些对她的冲击就已经够大了,我又何必再打破沙锅问到底给她脆弱的心再火上浇油呢?然而李帆似乎更关心他的电脑屏幕,徐丹进去的时候,李帆正一边看着电脑一边打着电话,被忽视的王敏这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徐丹,李帆看到徐丹以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没去游乐场?」
「你不是也没出差吗。」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就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了。」
「你们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能跟你的小徒弟乱伦,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的闺蜜乱搞?」
「你……早就知道了?」
「那晚你不在我身边,我只能让这个小骚货来侍寝了。」
「丹丹,对不起啊,我很早以前就迷恋上被帆哥蹂躏的快乐了!」王敏对着徐丹莞尔一笑。
「你们……」徐丹气的说不出话来。
「徐丹,你一生气可就不漂亮了,不过我倒是挺想看你变成老母猪的,张乾那小杂碎应该已经到猪圈里投胎了吧!」李帆盯着电脑屏幕,叹了口气。
「你对张乾他做了什么?」徐丹明显已忍无可忍。
「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李帆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手枪。
「都别动,警察!」就在这时,负责保护徐丹安全的几个便衣突然从房间冲了进来。
本以为李帆会殊死一搏,没想到见到警察后他变的像绵羊一样温顺,他放下枪,举起双手,十分配合地戴上手铐,和王敏两人如泄气的皮球般被警车押走了。
我和徐丹再次相见的时候,彼此之间泪如雨下,经历过生离死别后的重逢,格外值得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在风停雨止后,默然升华。
李帆在审讯室里,对自己远程遥控杀人罪行供认不讳,另外他还承认自己在多年以前便开始在暗中筹划非法黑色暴力链条,通过购买走私枪支毒品来壮大和控制自己的小团伙,这些年来有好几起重大且未被侦破的刑事案件都与李帆有关,他们的犯罪团伙在李帆的倾力招供下,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被警方一网打尽。徐丹在和李帆的离婚协议上签完字后,我带着她和李梓琪一起回到了我的老家,属于我们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
后来徐丹为我又生了一个小男孩后,便在家重操旧业起来,继续帮助银行进行线上催收,我在三年前成为了某培训机构的物理老师,目前在政策与疫情的双重禁锢之下,回忆的阀门不知不觉就被打开了,这篇小说也由此应运而生。这些年来,我和徐丹都在为彼此创造价值而忙碌着,这也是我们共同的信念,感情的荒地从无到有再到枝繁叶茂绝不是依靠某一个人的耕耘。从一个插足者到一个丈夫,从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仅凭勇气和决心是远远不够的,彼此信任才是爱情常驻最强大的动力源泉。不要因为你是插足者而感到羞耻,谁插足谁还真不一定,说不定你才是对方的唯一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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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14
伊万赶在和娜塔莉亚约定的日期内回到了圣彼得堡,与弗朗西斯的狂欢式的性爱盛宴在他皮肤上印下的痕迹早已消失,但由快感构成的浪潮在反复冲刷他的肉体后留下的余韵却渗透进他的内心,致使他在返程途中不经意间便会回想起某些使原本尺寸合适的马裤突然变得过紧的记忆片段。伊万感到自己像个风餐露宿的流浪汉,在忍受长时间的饥饿后偶尔会遇上个好心人施舍他几个面包或甚至邀请他进入自己家中让他饱餐一顿,而他得靠着这骤然获得的饱腹魇足感撑过艰难的、漫长的饥饿时段等待下一次幸运降临。
回到圣彼得堡没过多久,伊万就收到了英国和法国在新大陆爆发了一场小型战争——非常小,两国参战人数加在一起都没突破三位数,但依旧是一场导致一名法国指挥官在内的、共有十一人死亡的战争——的消息,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收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法国失去了对新大陆一处名为俄亥俄河谷的地区的控制权。这场对大部分人而言毫无预兆的战争让整个欧洲为之震动,不过英法两国间紧张的氛围并未蔓延至东欧,相较另一个大陆上的战争,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更在意的是即将完成建造的主显圣容主教座堂与阿尼奇科夫宫,以及再隔两三个月就将出生的皇室新成员。受到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影响,众人对这名尚还呆在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子宫内的下任皇储——不知为何,除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和伊万以外,所有人都笃定这将是个男孩儿,这近乎迷信的笃定沉沉压在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身上使她的孕期反应特别明显——充满期待,伊万怀疑若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足够长寿,能活到那个孩子成长到少年期,没准‘下任’一词能直接删掉。
之后的一年里英法两国在新大陆以及北大西洋上的军事冲突不断加剧,这在公务层面上与伊万没多大关系,因目前看来俄罗斯帝国不会、也没有理由被卷入两国的交战中,但在私情层面上伊万为自己到底该主动减少和弗朗西斯的通信还是维持原样而感到左右为难。他不想打搅忙碌的弗朗西斯,然而以己度人的话,在相同情况下他需要来自密友的信以短暂从焦头烂额的政务中解脱出来休憩片刻,假如这些信内有不少关于性爱的、能让他凭此借着自慰发泄内心的焦躁的文字则更好。同时,伊万仍未放弃帮助新法兰西的念头,故在寄送给弗朗西斯的下一封信中,伊万委婉的提出他能以私人名义为弗朗西斯及正处于冲突中心的、弗朗西斯的附属意识体提供帮助,随后直白的询问他们是该停止通信直到英法两国的冲突停息为止,还是说他该继续寄写表达他对弗朗西斯肉体的欣赏与迷恋的信件。
而弗朗西斯的回信颇出乎伊万意料,他从信件的厚度以及封数上推测出弗朗西斯除了信以外还寄给他了些别的东西,他的推测是正确的,另几个信封内装着触感与信纸不同的、对折成信封大小的纸张,他展开其中一张摸上去平滑但表面有着无数浅浅的凹坑的纸,随即他露出混合着些许惊讶的意味深长,并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将余下所有纸张都展开。
“……弗朗西斯,你真是——”伊万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他盯着那些纸,或以纸张所承载的内容来看,是那些素描,“我怎么会忘记法国是多么擅长艺术呢?”他说着,抬手悬在素描上方,隔着空气抚摸画中那些赤裸的、或躺或站的弗朗西斯,“你是对着镜子画出这些的吗?”他轻声问道,一面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贴向自己的脸颊企图给逐渐发烫的皮肤降温,一面同其中一张直直瞅着画外的、双腿大张躺靠在床头正慵懒地撸动自己阴茎的弗朗西斯对视。
相较于对伊万提出的通信频率以及内容的问题的直白——某种程度上太过直白了,伊万不得不将那些画藏进一个木盒里,再把木盒藏在床底下,就在放有自制假阳具的盒子旁——的回答,伊万另一个委婉的试探则得到了一个不算回应的回应,‘个人的力量在战争中太过渺小了’。这回应拐弯抹角到伊万一度以为这是弗朗西斯对战争的感慨,除了这句话以外,伊万没找到任何算得上回答的语句,而弗朗西斯既不可能没有领悟出伊万的暗示,也不会粗鲁到以避而不谈作为对伊万提议的拒绝。‘我已经尽力了,新法兰西意识体不是我的责任。’伊万自我安慰道,试图让自己的内心摆脱内疚感的捕获。
伊万不知弗朗西斯是就自己婉拒了他好心提供的帮助而做出弥补还是怜悯他那无法自控的、对年幼意识体的移情,从法国寄来的信中时不时会出现些违反他们间潜在规则的短句,这种违反明目张胆又隐蔽,以诸如“那些英国佬简直像偷偷爬进床角筑巢繁殖的床虱般恶心”、“我得叼些食物回窝了,希望这对马修来说不算太晚”等这类比喻修辞手法向伊万透露弗朗西斯自身——也可以说是法兰西王国——与马修的近况。
偶尔,当伊万将弗朗西斯的信的内容同俄罗斯外交使臣汇报来的消息结合时,他甚至能大致推测出法兰西王国以及大不列颠王国的军事动向,这种推测充满不准确性,但假如他、假如俄罗斯帝国真的打算凭借这些信息为自身牟利的话……事实上,伊万已经想到了不止一种利用弗朗西斯的信任以帮助俄罗斯的盟国大不列颠王国的方法,这让他感到害怕,不是因他生出过破坏弗朗西斯的信赖与他们间的私人友谊的想法,毕竟那仅仅是为打发时间而在脑中闪现的念头罢了,他所恐惧的是弗朗西斯竟敢于冒着损��己身的风险向他付出这等程度的信任。弗朗西斯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已活了十多个世纪的弗朗西斯不可能突然被爱情迷晕了头做出些会导致难以承担的后果的傻事,前提是倘若他与弗朗西斯之间的情感能称得上是爱情的话。在伊万看来,他和弗朗西斯的关系接近于身体契合的、能求同存异的朋友,倒是弗朗西斯和英格兰意识体颇有些像一对相互嫌弃但纠缠不清的情侣。弗朗西斯也不会为满足伊万的“让年幼的意识体获得良好的照料”的愿望而做出这等事,那么难道是弗朗西斯认为他不够聪明到能领悟藏在那些比喻下的真相,或认为他不够敏锐到能将所有小道消息汇总并从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吗?
不知怎的,伊万宁愿弗朗西斯是认为他过于愚笨到无法依靠那些信威胁法兰西王国的利益,也不愿弗朗西斯明知自己有可能遭遇背叛却出于某种伊万猜不出的动机仍写下那些语句。他像个日复一日趴在橱窗前望着商店内干净精美的玩具的贫民家的孩子,在渴望自己能获得那些玩具的同时也明白、并发自内心相信自己不可能拥有它们,而当其中一个玩具突然主动跳入他怀里时,比起如愿以偿的喜悦,占据他内心的更多的是质疑那个玩具这样做的动机以及怀疑这是个针对他的、将会伤害他的骗局。
伊万想要在回信中告诉弗朗西斯停止这样做,可这封回信像是永远无法写完一般,他总是半途停下,在读过自己写了什么后皱着眉将信纸揉成一团后拿过一张新的信纸重写,他不断重复这一过程,因他不知该怎样才能避免自己像个疑神疑鬼、老幻想旁人会欺骗他的可怜人。最终伊万选择放弃在此次回信中提起这事,他抱着或许下封信中弗朗西斯不会再打破他们间的潜在规则,或下封信到来时他已想出了恰当的、同时能感激弗朗西斯又能拒绝弗朗西斯对政务的泄密的言辞,只不过这个‘下一次’从未变成‘这一次’。
然而没过过久欧洲各国之间的立场变化就使伊万不再有精力逐字逐句分析弗朗西斯信中的每一句话是否别有深意,不列颠王国同俄罗斯帝国进行一场用金钱交换在俄罗斯境内立窝尼亚地区派遣并驻扎军队以让不列颠能时刻捍卫自己在汉诺威的影响力的交易,可仅半年后不列颠就与普鲁士签署了一项背叛盟友、或已可称作前盟友奥地利的公约,随即奥地利立刻与法兰西签署了一项防御普鲁士入侵的军事援助为主要条款的《凡尔赛条约》。
这一系列的变动让伊万像嗅到雷雨将临前空气里潮湿沉闷的雨水味那样嗅到了战争的气息,仿佛验证他的直觉般,在奥法签订《凡尔赛条约》的十多日后不列颠王国就正式向法兰西王国宣战。出乎伊万意料的是,在不列颠与法兰西开始大规模交战以前,普鲁士王国毫无预警的入侵并占领了萨克森选侯国,奥地利没能保护这个同他们结盟的小公国,仅成功阻止了普鲁士军队向波希米亚平原的推进。
任何一个稍有军事政治分析能力的人都能看出普鲁士侵占萨克森选侯国是腓特烈二世对入侵奥地利与扩张领土的预演,整个俄罗斯政府都极为警惕和专注的观察着中欧的局势变动,他们于翌年夏季攻占了梅梅尔[2],并以此为起点开始向普鲁士进攻。期间因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病重,前线一度传出些如“崇拜普鲁士的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大公即将成为沙皇,他会下达些不利于俄罗斯而有利于普鲁士的���令”的传言。担任陆军总司令的斯蒂芬·费多罗维奇在取得大耶格尔斯多夫战役的胜利后却莫名下令在原地扎营并于几日后撤退回尼曼河附近,这种近乎通敌叛国的行为使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一痊愈就下令逮捕他并指派威廉·威利莫维奇担任新的陆军总司令,同时因斯蒂芬·费多罗维奇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时任总理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交好,这种对帝国的忠诚度的怀疑也蔓延到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和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身上。
经过一番调查,有切实证据表明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与斯蒂芬·费多罗维奇应为延误战机、浪费大耶格尔斯多夫之战胜利所带来的成果负责。除此之外,由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近几年同两名叛国者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以及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不但曾是普鲁士人,还是腓特烈二世的近亲,调查委员会怀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也参与了这项针对俄罗斯帝国的阴谋中,但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赶在调查委员会查收前烧毁了他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间的所有通信,故这怀疑从未得到证实。
可不管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在面对调查委员会的盘问时表现的有多么冷静与无辜,伊万都确信这个姑娘的确做出了损害俄罗斯帝国的、损害他的事,甚至他知道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曾具体打算做什么。他不会说自己对此感到受伤与失望,自他成为一个公国后,已有数不胜数的子民为了自身利益和欲望做出这等背叛行径,他像接受四季更替的自然规律一样接受了这种人类所特有的劣根性,只不过与过去不同的是,这次他收到了来自得利者的嘲笑。
讽刺的是,在伊万收到那封简短的、全是嘲讽之词的信不久后,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主动拜访了他,她并未直言,但她的肢体语言以及痛苦沉郁的眼神无声的告诉伊万她迫切需要一场发泄式的性爱,这时机巧合到伊万情不自禁叹了口气,但他仍满足了她。几个小时后,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高潮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气喘吁吁瘫软在床上,她的头发被汗水浸得发潮,胸口处的内裙因分泌出的乳汁而产生一大片散发着奶香味儿的湿渍。伊万下床走到茶桌旁倒了两杯冷茶,在冬末喝冷掉的茶不是个好主意,但在进行了几小时的、连续不断排出体内水分的运动后伊万认为他和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需要立即喝点儿什么液体,他一面喝着其中一杯冷茶,一面坐回床沿边将另一杯冷茶递给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如他所料,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丝毫没有抱怨地接过了茶杯,她撑坐起来躺靠在两个枕头上,喃喃说了声“谢谢”。
他们沉默的并肩坐在一起,时不时抿一口冷茶让冰冷苦涩的液体冷却体内尚带残温的余韵,伊万用余光打量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这个刚从政治阴谋中脱身的姑娘眼袋染着层青黑,消瘦的脸颊衬得颧骨略显突出,仿佛有只无形的生物在悄悄啃食她于孕产期间丰盈起来的血肉般。
“虽然我的确说过您应设法改善自己的处境,”伊万突然开口说,“但我不得不说,我不喜欢您选择的方式。”伊万侧头看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它伤害了我。”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惊诧地回望伊万,最初她似乎没听懂伊万在说什么,但很快她领悟到伊万在对她进行何种指控,她脸上的疑惑很快被震惊与委屈取代,“您也怀疑我么,母国?”她悲伤又无辜的说,她甚至没称呼伊万的名字,尽管几分钟前当她最后一次高潮时这名字还在她嘴里不断翻滚。
‘好姑娘。’伊万暗自称赞道,他想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之所以能消除调查委员会的怀疑,除去因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烧毁了所有信件导致负责调查的官员找不到有力的实物证据以外,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面对委员们的表现、或者说表演也帮了她个大忙。伊万猜测若非嫌疑人名单由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亲自确认的话,惯常轻视女人的那些男性调查员没准儿根本不会把一个不讨丈夫喜爱的、孤独无依的女人纳入调查范围内,或他们只会认为是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利用了想要排解寂寞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实际上,若非那封嘲笑信,伊万也想不到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敢于成为一名间谍。
“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封由俄罗斯帝国的敌人寄来的信。”伊万的拇指摩挲着杯缘,“一封嘲笑我有多么迟钝和愚蠢,说我像瞎子般看不见正在我房子里窜来窜去偷窃粮食的老鼠的信,那敌人也感谢了我的视而不见对他们的帮助,否则大耶格尔斯多夫战役原本会给他们带去更严重的后果。”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神色里的无辜没有一丝动摇,那无辜中还渗入些许同情,“寄信给您的人所说的老鼠指的是斯蒂芬·费多罗维奇和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吗?他们不应该对我们这里发生了何事如此了解,调查委员会没有捉住所有‘老鼠’吗?”她抬起右手搭在伊万左肩上,斜靠向伊万并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伊万,“也许您应该向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提议继续调查并扩大调查范围?不过在这种时候不宜引起官员们的恐慌,所以我们得悄悄的做……”
‘好姑娘。’伊万再次于心中夸奖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你做得如此好,以至于我忍不住��若你能与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交换性别和血脉该多棒啊。’他想着,折手握住自己左肩上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手指,“我猜我可能说得不够明白,在那封信里,我们的敌人对那些老鼠究竟做了什么进行了较为详细的描述,而其中一部分涉及到——”伊万顿了顿,他终归没搬用信里针对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性别所写的极具侮辱性的下流比喻,转而用自己的话概括说:“某只英国来的老鼠是如何使用金钱敲开我家的门,查清我的粮食储备室位置、灭鼠工具的数量功效以及灭鼠计划的。”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猛然睁大双眼,“是吗?”她眼睑颤动,声音里带着股竭力维持的平稳,“想必那一定是只足够聪明的老鼠,您逮住他了吗?”
“‘他’?”伊万轻声重复道,“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您为何知道是‘他’而不是‘她’呢?”
“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仅吐出一个单词就收住声,她搭在伊万左肩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掐进伊万的皮肉里,“我——”她又做了次尝试,却依旧没能让第二个单词成功从她双唇间钻出来。
“嘘,没事的,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伊万将茶杯放至一旁,他侧过身,一手捧起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脸,一手扶住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搁放在小腹上的快被她颤抖的手指碰翻的茶杯,“您不必害怕,我不会把那封信当作证据上呈给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或递交给调查委员会。”闻言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眼里的害怕和惊慌转变成不敢置信和犹疑,“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已痊愈了,而大不列颠的使者查尔斯·汉伯里·威廉姆斯也应召回国,不是吗?您不再有机会窃取军事情报并将其泄露给我的敌人。”伊万来回抚摸着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下颌角,可惜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没有像被顺毛的猫一般被安抚,她仍用受惊的眼神望着伊万。
伊万将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小腹上的茶杯移走放在自己的茶杯旁,“您知道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是怎样成为沙皇的吗?”见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摇头,伊万才想起由于潜在皇位竞争者伊万·安东诺维奇尚活着被囚禁在拉多加湖中的孤岛要塞里,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不喜欢被提及她的登位史,“我忘了,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不喜欢人们提这个。简而言之,为了成为沙皇,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曾接受过某名法国驻俄使者的帮助,在那名使者因曾帮助过沙皇这一功劳而变得愈发贪婪和自大、试图对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施加更多影响以让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无视俄罗斯帝国的利益而成为法兰西的傀儡后,沙皇驱逐了他,那时您还未来到俄罗斯宫廷,故您不知此事。”他的食指弯曲着勾住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脸侧的一缕鬓发绕了绕后将其别至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耳后,“我不反对聪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努力,我只是希望人们在满足他们的野心时能兼顾俄罗斯的利益,或至少别做出伤害俄罗斯的事。所以您瞧,我说的是我不喜欢您选择的方式。”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发出一道仿佛她正在无形的水里溺毙的喘息,她眼眶有些潮湿,但自泪点分泌出的液体量还不足以凝聚成眼泪溢出淌落,她的神情既复杂又奇怪,说不清是松了口气、感到难堪还是在思索什么,“您对我很宽容……”她垂下眼呢喃道,“可为什么?”她复又抬起头,蹙眉望进伊万眼里,似乎想从伊万的眼眸深处挖掘出一些答案来,“您为何对我这样宽容?您的举措几乎使我错以为——”她咬了下嘴唇,抽回搭在伊万肩上的手悄声说:“我对您而言是特别的。”
“俄罗斯不会偏爱某个特定的子民。”伊万重复自己曾说过的话,“然而,鉴于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不加掩饰的对普鲁士国王的崇拜,为避免未来的几十年中我不得不像条狗一样趴伏在普鲁士的王座边,我认为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手中最好别掌握太多外交方面的权力。而您,”伊万笑了笑,“您是愿意成为一个强势的、压制住自己丈夫的皇后,还是说您打算更进一步,对我而言都没多大区别。”
“……您不害怕我做出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将会做出的事吗?”
“您会吗?”伊万反问道,“当我、当整个俄罗斯被握在您掌心里时,您甘愿臣服于另一个统治者,献上您的全部财富吗?这样做所能获得的回报绝不会超过您本已拥有的那些。”
“当然不会!”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脱口而出,随后她像是被自己下意识的答案惊住般愣了愣,沉默片刻后又说:“这话不该问我,您该去问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才是。”
事实上,伊万的确曾问过彼得·费奥多罗维奇类似的问题,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则以不加掩饰的、不耐烦又厌恶的语气告诉伊万他可不是自愿来到这个落后野蛮的国家成为皇位继承人的,他轻蔑地望着伊万,告诉伊万等他成为沙皇后他将彻底的改造俄罗斯,废除过时的习俗传统,与正确的国家结交良好的外交关系。“我已经问过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了,获得了一个不怎么理想的答案。”伊万说,他没有受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惯常的行为影响带着偏见认定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只是以此为借口将俄罗斯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毕竟大公在自己的封地内进行的实验性土地政策改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伊万失望的是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在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与众多大臣以对他的言行不满已久的情况下,仍在毫无隐蔽性的场所不加遮掩的表达对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的执政现状的不满,心性宽厚的人会用勇敢来形容彼得·费奥多罗维奇,但伊万更愿意称其为愚蠢。
“我询问您同样的问题,是想知道您是否会因您来到这个国家后遭遇到的不幸迁怒我,进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伊万说,他伸手把盖在两人腰胯处的棉被向上拉。
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顺着他的动作往棉被里缩了缩,她没立即接话,半晌后才说:“我不想撒谎说我不迁怒于您,母国,近来我时常思索若当年被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选中的人不是我会如何?我可能不会过上如现在这般富有奢侈的生活,但也不会有人夺走我的孩子。”她的头靠在伊万左肩上,“母国,其实我能理解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为何带走帕夏,因为他就是她让彼得·费奥多罗维奇同我结婚的目的,可阿努莎[3]呢?她只是个女孩儿,对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来说没什么用处,为什么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也带走了她?帕夏出生四十天后我才第一次见到他,而至今我也没能见上阿努莎一面。”伊万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自己的肩膀表面,“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因阿努莎的出生而给了我六万卢布,真是可笑,难道俄罗斯的沙皇还得用钱去买一个女婴吗?”
伊万找不出任何能安慰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话,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她自顾自继续道:“至于您的担忧——”她顿了顿,“我只能向您保证我不会如彼得·费奥多罗维奇那样以崇拜的、倾慕的心态去看待其它国家的君主,”她说着,侧头将泪水抹在伊万的肩上,“那太过低姿态了,唯有并未遭遇过屈辱的人才会认为那样的姿态不是屈辱。”
伊万一言不发地握住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右手安抚性地来回摩挲她的手背,在听见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的啜泣声平息后,他缓缓说:“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会让您心情变好些,不过,您的情人查尔斯·汉伯里·威廉姆斯没有将您的所作所为告之旁人,他仅是向大不列颠以及普鲁士的统治者转告了您泄露的情报。”见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抬头疑问得看向自己,无声询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伊万会从那封信里得知她做过什么,伊万解释说:“打听出威廉姆斯在俄罗斯的行踪与联系紧密的人借此推测他获取情报的途径并非难事,况且您还曾为了自己的政变计划通过他向英国皇室请求经济援助。这些信息很零碎,可对和我相同的存在来说,足够的阅历使我们能轻而易举将分散的线索串联起来。”
“……与您相同的存在?”
“是的,普鲁士王国的意识体,名为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一个自大、吵闹且傲慢的家伙。”伊万回忆着记忆深处那个举着白底黑十字纹路盾牌的矮小身影说,自从楚德湖战役的胜利制止了北十字军东征的势头后,伊万就很少与那个曾代表着条顿骑士团的、现为普鲁士王国象征的意识体接触,在十六世纪初他们更是分别忙于自己领地内的势力自立建国,加之有波兰和立陶宛隔在他俩中间,他们几乎没什么往来,伊万仅时不时收到诸如条顿骑士团以柯���斯堡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公国,这个新生的公国曾遭遇过缺少继承人的危机等的传言。
“大约是伊丽莎白•彼得诺夫娜病愈以及下令逮捕斯蒂芬·费多罗维奇、撤销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总理之职的举措让我们的敌人认为他们不再能利用原有途径获取有用的军事情报,您对他们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故普鲁士意识体愿意将他的推测告诉我借此以嘲笑我。您知道过去条顿骑士团曾试图征服过俄罗斯,可恰巧我在某次对战中救过他一命,”鉴于意识体不会被淹死,‘救命’这词或许不够准确,但伊万觉得沉入楚德湖湖底,既没有被子民打捞上岸的可能性又因身穿沉重的盔甲而无法自行游出水面故不得不反复体验溺亡的感觉的经历比死亡更加可怕,“我猜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只好抓住难得的机会用嘲笑来修复他那颗因对我欠下救命之恩而受损的自尊心。”
伊万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全因那封信中不但以较长的篇幅阐述俄罗斯继承人的妻子是如何痴迷于一个英国佬,还顺带提及了伪德米特里一世对莫斯科王国造成的混乱以及楚德湖战役,信的结尾得出一个“曾赢了楚德湖战役的你也不过如此”的结论。若贝什米特单纯就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泄露军事情报、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为维持自己的权势和地位浪费大耶格尔斯多夫战役的胜利成果等事取笑伊万,伊万或许会如贝什米特所愿那般感到屈辱,没准儿还会向贝什米特寄去一封关心对方那块现在正处于波兰-立陶宛联邦统治之下的土地、即皇家普鲁士的现状,担忧腓特烈二世因性取向导致普鲁士缺少直系继承人的问题的友好回信以作为对方对俄罗斯内部事务关怀的报答。
然而越是靠近信的结尾,贝什米特冷静自矜的语气越是变得沾沾自喜,字里行间都透出股一洗前耻的喜悦——尽管伊万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子民的背叛怎么就洗刷贝什米特的耻辱了,实际上,直到他读完贝什米特的信后他才得知贝什米特一直将当年的事视为对自己自尊心的极大打击,只不过他不明白贝什米特到底是视被身为异教徒的他救助为耻,还是视战败与差点儿淹死在异国它乡为耻——这如同三岁幼童拿着新获得的木质玩偶向同龄人炫耀的行为只让伊万感到好笑。
“总之,您在谋划某件事时牵涉的人与势力越多,越不可能维持您行事的隐蔽性,或许往后您该多考虑考虑将外国势力拉入您的计划中所导致的后果。”伊万说着,坐起身转头看向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问:“现在,您是打算小憩一会儿,还是我唤女仆给您准备干净的内裙?”
一七五八年中上半年他们的军事行动都无比顺利,俄罗斯的军队成功占领了柯尼斯堡,在整个东普鲁士境内没遭遇什么像样的抵抗,然而八月里一场位于奥得河畔科斯琴的不成功的战役止住了他们迈向柏林的脚步。相较战线向西推进一大段距离的俄罗斯军队和通过霍克齐战役给普鲁士造成了较大损失的奥地利军队,俄罗斯的新任盟友法兰西王国不但三次败于普鲁士,他们同大不列颠在北美、西非和印度的战争也皆失利,不是丢失了一些重要的贸易站就是被攻下了作为补给中心的堡垒。
这使伊万愈发担心弗朗西斯的近况,但随着欧洲诸大国加入战争以及战况愈发激烈,他们间的通信往来也逐渐减少,一小部分原因是位于凡尔赛和圣彼得堡之间的部分地区陷入战乱之中从而减缓了邮件递送速度——弗朗西斯最新的信还是由法兰西使臣夏尔·德·博蒙带来的——更多则是因为他俩都被战事占去了大部分精力,不再有兴致玩儿由暧昧的语句和引人遐想的素描组成的缓慢温和的远距离性爱游戏,他们需要的是一场持续数小时的、粗暴的、宣泄式的性爱,或面对面一边喝着酒一边谈论他们的敌人有多么卑鄙和令人讨厌,当他们喝的足够醉了后,也许他们就会开始抱怨己方那些领导了一场失败的战役的指挥官有多么愚蠢,以及这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对他们的肉体造成了何种影响。
翌年厄运继续笼罩着法国,就伊万收到的法兰西王国的海战现状而言,看起来他们几乎没有赢得同大不列颠的殖民范围争端的可能,与之相反的是,俄罗斯与奥利地的联军在库勒斯道夫战役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伊万还记得去年贝什米特送来的那封嘲笑信,他颇有些想以眼还眼,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孩子气的冲动,不过伊万不得不承认,他放弃报复贝什米特的主要原因是根据他早年与贝什米特的接触以及去年那封信间接向他展现的贝什米特的性格来看,即便他什么都不做,贝什米特也会被自己刚嘲笑过敌人,紧接着敌人的军队立刻在战斗中接连获胜的事实折磨得够呛。
至于同弗朗西斯的通信,伊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样写好一封在表达对弗朗西斯的安慰的同时又使这安慰不显浅薄浮夸的信,这几乎不可能做到,因为他无法给弗朗西斯提供任何实际性的帮助,而脱离实际性帮助的安慰之辞必然显得空洞。或者他应该如几年前那样写些和性爱有关的下流话给弗朗西斯提供自渎的素材?可伊万确定弗朗西斯不缺床伴,且他害怕弗朗西斯因此误会他是个不顾朋友困境自顾自向朋友倾诉自己肉欲的品格低劣的家伙。
伊万在浪费了一整叠信纸后放弃为难自己,他自暴自弃得在信中直接写下他对弗朗西斯的担心,坦言尽管他无法为弗朗西斯做任何改善弗朗西斯处境的事——为避免弗朗西斯理解不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特意补充他指的仅是弗朗西斯而非法兰西王国,毕竟就现实而言,奥地利和俄罗斯对普鲁士的进攻或多或少分担了法兰西的压力——他仍希望弗朗西斯能拥有良好的身体状况和不错的心情。伊万怀着几分他分不清为何生出的忐忑等待弗朗西斯的回信,这份忐忑在收到弗朗西斯的信时达到顶峰,而当他看完回信的第一句话后又骤然消失,腾出的空间则被一丝羞赧填补,他盯着位于回信首句的、宽慰他不必自责并告诉他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忙的话,心想在下封信里恐怕他得好好向弗朗西斯解释他坦言自己的心境可不是为了寻求对方的安慰。
[1]戈比копе́йка 俄罗斯硬币货币
[2]梅梅尔 立陶宛在波罗的海唯一的一个海港
[3]帕夏,保罗的昵称,即保罗一世;阿努沙,安娜的昵称,叶二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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