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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妖殺 13 棺上紅衣女鬼
《 第七部妖殺 13 棺上紅衣女鬼 》 .... 那鬼魅一邊發出令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悲怨哭聲一邊慢慢的梳理著一頭流洩至地面的烏黑長髮,又長又濃密的黑髮隨著梳髮的動作飄飛著。
幾秒後栗酒終於憋不住的吐出哽在喉頭的那口氣,他呼叱呼叱的急速換氣後終於反應過來,不自禁的低聲咒罵了句:『喔,靠夭!』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台灣人上身,或許是極度的驚恐讓他語無倫次。
有段時間他和一位台灣朋友混得很熟,兩人常常一起喝酒,那人一喝醉就什麼都加個靠夭來起始一句話。
他知道那是咒罵的話,也跟著亂喊起來,覺得特別的有氣勢。
那人還跟他說學好這句話百利而無一害,台灣人聽了會把他當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醉話。
他推推依然熟睡的風茉茉,低聲說道:『喔,靠夭,快起來!鬼在哭啦!』
風茉茉迷迷糊糊的皺著眉不耐煩的應了句:『吵死了!你才鬼在哭啦!』
栗酒嚇得立刻伸手掩住她的嘴,示意她看前方。
她倒抽一口寒氣的剎那,女鬼停下動作,微微側過頭似乎察覺到什麼。下一秒,他倆更加驚恐的瞪大眼睛,睜睜的看著那個紅衣女鬼從棺材上蹦下地來。
紅衣女鬼下地後依然背對著他們,並且詭異的維持著和在棺木上一樣的坐姿。
風茉茉心想,『別、別、別,別跟我說她是被砍斷手腳的人豸。我最怕那一坨畸形東西。』
女鬼略停了一秒,突然伸出一雙手臂僵硬的往後啪的杈地,只見從寬大的袖袍露出一對慘白且指關節嶙峋的手掌,艷紅色指甲甲片又尖又長。
她又停住。
接著便啪咖、啪咖、啪咖快速的以手掌和尖銳長指甲擊地的方式倒爬著朝他們衝來,邊爬邊哭出聲量驚人的啼泣聲。
最嚇人的是她那一頭拖地黑長髮,此時如同有意識的活物或是先遣部隊推湧著在前方開道。
栗酒發出一聲雄壯的尖叫後飆出高音,高音分岔後又接續變成驢叫般粗嘎叫聲。
風茉茉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鐵豆子,口中念咒的同時,浸泡過密藥的符咒鐵豆子化為一團火球飛擊爬過來的女鬼。
紅衣女鬼大吃一驚,螃蟹般倏然轉了個方向改爬上牆壁,順著牆面再爬上天花板,同時哭聲轉變為令人毛骨悚然的瘋子笑聲。她的模樣就像是個什麼橫行的詭譎生物,黑髮和紅衣隨著她的動作晃晃蕩蕩。
她始終背對著他們,爬上天花板後便釘在原地靜止不動。那頭駭人長髮則從天花板往下流洩到地板上,再在地面攤散開來成一朵漆黑色的花。
她,她的頭忽然轉了個一百八十度。臉依然被黑髮遮蓋住,但不知為何他們卻能清楚看見她的血紅嘴唇往兩旁裂開,露出兩顆長而尖厲的牙齒,一線血絲自嘴角流下。
.... 閱讀完整故事請點擊以下網址: https://tombrobber2021.com
或搜尋 神獸人間 .... 《歡迎點讚、訂閱、分享 網站:https://tombrobber2021.com/ FB: tombrobber2021 IG:tombrobber2021 希望神獸人間 奇幻盜墓小說系列故事能讓您在紛擾繁忙的日常之外忘憂的進入一個奇幻、神���且美好的世界... 》 #奇幻盜墓小說 #盜墓探險小說 #盜墓小說 #探險小說 #靈異小說 #奇幻小說 #玄幻小說 #奇幻文學 #網路小說 #神獸小說 #鬼怪小說 #尋寶小說 #鬥法小說 #恐怖小說 #恐怖靈異小說 #神獸 #鬥法 #盜墓 #靈異 #神怪 #白澤 #奇幻 #玄幻 #鬼 #紅衣女鬼 #女鬼 #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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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圖騰 Pili: Totem · 2001 - Qin Jia Xian calls out the water elves
#pili#pili fantasy#pili totem#霹靂圖騰#thunderbolt fantasy#taiwan#taiwanese hand puppetry#budaixi#秦假仙#Qin Jia Xian#Real Fake God#蔭屍人#Yin Shi Ren#Shades Corpse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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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朝時落下的背痛
以下一位義工師姐分享,來文照登��
近日,一位多年深受外道干擾的請示者前來精舍。請示者的後背心長年疼痛,難以入眠,自己以為是年輕時的運動傷害所致。後來,外道靈入侵此處,長年干擾,使其不堪其擾。經精舍佛菩薩幫忙處理干擾後,雖沒有之前的嚴重,但仍隱隱疼痛。
於是再次向佛菩薩請示:「後背已經疼痛逾三十多年,疼痛時,會從後背痛到前面的胸部,整個胸腔都非常不舒服,是否有業力或沖犯?」蒙佛菩薩慈悲開示:「前六世於唐朝,是一位官居高位的大將軍。一次與突厥大戰對峙時,遭敵方的長槍穿透胸腔,該世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此次傷重的記憶仍深刻印記在阿賴耶識中,靈體仍存留當時的傷口,此為靈病。」
佛菩薩當場幫忙修復其受傷的靈體。請示者當下表示:「胸部的疼痛立馬少了七分。」佛菩薩再次慈悲開示:「因為傷口太深且久遠,須三天後才能完全痊癒。」請示者再次請示:
「一、當大將軍時,殺人無數,是否因此造了無數殺業?」
「二、不知自己在該世,是否有淩虐戰俘或部屬等不法情事?」
「三、與今生的兩位兒子是否有因果相欠?」
蒙佛菩薩再次慈悲開示:
「一、戰場上的爭戰,乃係保家衛國,是利益蒼生的行為,不算造業。但如若於戰場外,私下有淩虐、殺害俘虜、淫亂俘虜、燒殺、搜刮財物等行為,便是造業。」
「二、無。報效國家、為國捐軀之福報,往往可以連綿幾世。」
「三、兒子皆係來報恩,兩位皆是前六世的部屬。」
請示者聽完表示,難怪自小便嚮往戰死沙場,被萬箭穿心仍英勇不屈的景象。夢中也曾多次出現自己戰死沙場,被對方刀劍刺穿身體的夢境。自小也最愛聽父親為他說戰場上的故事,原來都跟阿賴耶識中,仍深刻記住這段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前世過往有關。也對前世的自己沒有做出欺凌、虐殺戰俘等事,感到慶幸與欣慰。
請示者萬分感謝精舍佛菩薩的開示與幫忙,此隔陰之謎解開了他心中多年的疑惑;更為他多年的背痛,找出了最根本的病因,甚至幫他治癒了千年的靈體之痛,請示者直呼精舍的佛菩薩實在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
請示者���深切體悟為人秉性善良慈悲、剛正不阿的重要,人有了這些良善的特質,才不會替自己惹出一堆麻煩事。也慶幸自己的前世對下屬是悲憫關愛的,才讓他們今生仍願意繼續追隨。雖然已經忘記給過他們什麼恩情,但至少今生再次以父子身份相遇,彼此顯現的不是惡緣的型態,真是慶幸!慶幸!
阿伯當場對請示者開示:「一個修行者最後都要做利益眾生的事,時時以蒼生為念,不能只想到個人利益。人世間只有命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虛假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要執著。人身難得,有命就要好好修行,好好利益眾生,才真正是投胎來人世最重要的事。當大將軍保衛國家就是利益蒼生之事,所以在戰場上,殺敵無數,都不算造業。但如果是為了個人的私利,殺害戰俘便是造業。凡事皆看發心,只要發心是為眾生,便是善。發心若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利,而做出傷害眾生之事,便是造業。我們在世,不論對國家、家庭、團體都要忠誠,守愚安分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在旁的我,被這段開示出來的前世過往深深感動;被阿伯開示的道理深深打動。我們的肉體會腐爛,但靈識永遠都不會滅。《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佛道,修的是忍辱的柔軟心。」
此位唐朝大將軍,便是將佛道真實體現在生活與戰場上。對一起征戰的部屬、及戰俘,均懷有佛道的柔軟心;但在戰場上,為了保家衛國,忍辱負重,拋開個人生死,忠心為國,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在黃沙滾滾、環境惡劣的沙場上,身先士卒,帶領手下弟兄,衝鋒陷陣,出生入死,國家社稷與同袍兄弟的安危,都在自己一人肩上,那是需要一顆多麼堅忍、堅毅的心,方能承受的重責大任,也難怪請示者的阿賴耶識,對此世的記憶依然鮮明深刻。
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用整個生命在保家衛國」,因為他的心念時時刻刻都只有社稷「蒼生」的安危,早以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岳飛說過:「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天下太平矣!」試問,活在今日社會的我們,有幾人能夠?岳飛「盡忠報國」的忠誠,孟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情操,彷彿都只是歷史故事上的神話。
今日寫出精舍這段令人動容的開示,期盼能為我們修行佛道之人,激起一些省思的漣漪。阿伯教誨的甚是:「人世間只有命是真的,其他都是虛假的」,人世間的名與利,最後皆成空,唯有消業與修行的成就,是唯一能對我們的法身慧命有真正助益之事。末學自我反省:「不是大將軍的我,今生我該如何多做利益眾生之事?」
最後,願以此文與各位師兄、師姐們共勉,讓我們持續堅持正法、正道,努力持咒誦經,努力消業,精進修行。多學習、多充實自己,把握所有可以貢獻一己之力的機會,為眾生百姓!為我們的社稷蒼生!相信我們的社會一定會因為我們的付出,而更加美麗與祥和!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
(分享完畢)
文中的請示者長年深受背痛所苦,經佛菩薩查明原因,原來是前六世為大將軍,一次大戰中,遭敵方的長槍刺穿胸腔,該世傷重的記憶仍深刻印記在阿賴耶識中,靈體仍存留當時的傷口,此為靈病。
這樣的案例在精舍辦事中很常見,只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呈現。好比有人過去世被水溺斃,於是這輩子很怕水,怕到連洗頭、洗澡都非常驚懼。有人過去世曾自殺,選擇自殺的方式,讓當事人今生看見某樣東西,便會不自覺產生抗拒與害怕。有人過去在畜牲道,這輩子轉生為人,依然保有某些畜牲的習性。這些精舍經手過的真實案例,讓人相信確實有六道輪迴,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在此須特別說明,不是每個人都需要修復靈體,若有需要,佛菩薩會在您專案迴向時一併修復,故您不需特別請示是否要修復靈體。許多情況的發生,是讓我們知道,大千世界什麼事都有可能,謙虛學習,樂觀面對,積極改善,才是我們面對人生各種疑難雜症該有的正確心態。以上文章讓我們明白:
一、寬厚待人、慈悲為懷,生命必報之以桃李
佛法教人要「廣結善緣」,先種下善因,才能收穫善果。有緣人的兩個兒子,皆為前六世的部屬投生而來,有緣人因為過去善待部屬,兩個兒子皆來報恩。以前寬厚待人、慈悲為懷,生命必報之以桃李,讓有緣人今生家庭和樂,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家庭紛爭與恩怨情仇。
二、保家衛國,福報綿延
有緣人過去為大將軍,所做所行皆為社稷蒼生,不因身處高位而胡做非為、濫殺無辜,因此今生有大福報能得遇精舍,並得佛菩薩的幫助,幫他治癒了千年的靈體之痛。
阿伯說:「���事皆看發心,只要發心是為眾生,便是善。發心若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利,而做出傷害眾生之事,便是造業。我們在世,不論對國家、家庭、團體都要忠誠,守愚安分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人在公門好修行,在其位要謀其政,心心念念想的是眾生的利益,一件好政策的推行,能造福千萬百姓,隨之而來的也是巨大的功德。此功德即便自己往生了,也能形成好的祖德,變成強大保護傘,庇蔭後代子孫,讓子孫消災免難、平安呈祥。
三、將好的習氣向下紮根,才能在人道站穩腳跟
人的行為都會存在阿賴耶識中,眾生因貪嗔癡而造業不斷,最後飽受痛苦的果報,這些都是自造惡因,自受惡果,一切都是自做自受,不能怨天尤人。修行,是修正習氣、改正行為,在佛法經典的長期薰陶下,滌淨阿賴耶識中的惡因種子,剔除不好的五毒惡習,再藉由人世間的各種磨難和考驗,來提升心性、淬鍊智慧。將好的習氣向下紮根,才能避免造業、向下沉淪,才能在人道站穩腳跟,免去輪迴三惡道的痛苦。
用正確的方式解決問題,不管人生有多苦,請相信佛菩薩始終都在身邊,一切都會過去!人生有任何無法解決的事,到牟尼精舍一趟,消業積福,悽慘潦倒的人生一定能夠翻轉,坎坷��苦的命運也一定能改寫!痛苦無止盡,消業不求人,用心修行,積極行善,自己才能救自己!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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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中原
H:有很多作家,一輩子未曾買過其著作,中學卻讀過其作品,久久不能忘。司馬中原即是一例,作家於2024年1月4日往生,享耆壽90歲。20240105W5
網路報導:
2024年1月4日 週四 下午3:41國寶級鬼故事作家司馬中原(本名吳延玫)今天20240104傳出病逝,享耆壽90歲,五兒子吳融昊接受媒體訪問時證實此事。
司馬中原本名為吳延玫,1933年生於南京,1949年隨國軍來台。他在15歲從軍,並未受過完整正規學校教育,全靠自學與自修成為作家。在軍中歷任教官、訓練官、參謀、新聞官,1962年以中尉軍階退役後,就以寫作為志業。
維基百科介紹:
司馬中原,本名吳延玫,生於江蘇淮陰,之後原籍登記為南京,臺灣國寶級鬼故事作家、恐怖小說作家、繪本作家,有「鬼故事大師」之稱。 維基百科
出生資訊: 1933 年 2 月 2 日(90歲),中國南京市
著作: 荒原, 靈異, 遇邪記, 刀兵塚, 青春行, 中國吸血殭屍, 寄望昇歌, 六角井夜譚, 精神之劍, 寒食雨, …
本名: 吳延玫
中學國文
火鷓鴣鳥 司馬中原
火鷓鴣鳥的衣裳是用春天黃昏的雲剪裁的,深深淺淺的紫紅色,帶著一層層的斑紋。牠的形狀像鴿樓上飼養的鴿子,只是比家鴿小一些,看樣子,遠比家鴿精靈。牠的喙子泛著帶紫的亮紅色,眼也是,爪也是。有人管牠叫野鴿子,而我們做孩子的,都管牠叫七姑姑。
七姑姑,這名字是由牠的叫聲來的。
在春天,滿眼的柔綠鋪著地,也洗亮了天,群樹的綠蔭是一片油漆未乾的畫。這裡那裡,分不清有多少種鳥雀在喧噪,在歌唱,在嘲嘲喳喳地私語;其中只有一種鳥的聲音是最特出的,那就是火鷓鴣。牠的鳴聲並不嘹亮,卻是出乎意外地徐緩低沉,總是那麼迷離,那麼柔軟,彷彿多飲了春光,發為醺鳴,你分不清牠們究竟是唱出了快樂,還是唱出了哀愁?
一聲遞一聲的,七—姑—居,苦……,七—姑—姑—,苦……。那是牠們世代相傳,一成不變的調子,從古遠的日子起始,就這麼永生永世地唱下去,彷彿也有些歡樂,也帶些哀愁;正像那一野春天給人的感受一樣。
多霧的春晨,東天剛泛一些兒白,那樣的鳴聲便或高或低、或遠或近地流過來,透過蒼黃的��窗,流進每一家低矮的茅舍,滴進人初醒的矇矓意識中,化成一股煙霧;或是如雲如絮地托起人的殘夢,在一片迷離幻境中蕩漾飄遊。你不知那聲音是來自地下,還是來自天上?
傳說火鷓鴣是一種心慈的鳥,在古老的年代裡,眼見著一個人稱七姑姑的老婆婆,孤苦無依,病死在頹圮的茅屋裡,就覺得世上缺少愛心和同情。牠們飛出巢,到處唱著「七姑姑—苦」,藉以告訴人們去埋葬那位老婆婆。牠們這樣一代一代地啼過幾千幾百年,日後還會這樣啼下去的。很傻的鳥兒,可不是?但當我初聽這傳說時,我曾經為那把無人收葬的白骨哭泣過,因而我知道火鷓鴣的兩眼為何總是紅紅的。初聽火鷓鴣的啼叫,原來在心裡多了一股軟甜甜的感覺;聽了這傳說之後,便覺得有些沉沉的愁了。
無力去收葬千百年前的骸骨,總該抓把糧食撒在林邊,餵一餵這些癡心的啼鳥罷!在鄉野的鳥的世界裡,火鷓鴣是最得人關注的,因為人人在做孩子的當口,都聽過那段故事。
也許從那事發生後,火鷓鴣就不再像馴鴿似地信靠人類了;只要有一個人影兒落在牠們的眼裡,牠們就展翅飛遁到遠處去,驚疑懼怯,不敢落下來就食。
我曾匿伏在林裡,看見牠們落在撒糧地方,輕靈地掀尾跳動著,或是緩緩地踱步,一隻、兩隻……,無論幾隻聚在一起,牠們都是相親,和睦的,不像麻雀那樣吱喳地爭吵,烏鴉那樣粗野地張口啄架。牠們是天上落下來的,一朵一朵小小的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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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觸總是零零碎碎的
2022年,尤其下半年可以說是嶄新的一年。
可以感知到面對的問題都是新的,好像真的把以前的問題都處理了的感覺。
「面對問題」這樣的感覺很強烈,讓你不得不去正視,不是那種過了二十年才知道「啊!原來我當時在處理那樣的問題。」,你全身心的知道這個問題得好好面對,不能去逃跑,所以感覺特別累,尤其每天早上起床要從上鋪爬下地的時候。
特別是關係,在從女校三年畢業,當了一年大學邊緣人,再休學一年,幾乎是切斷所有與人的聯繫之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人際了,好像得重新學習與人相處。
和B相處的時候,或者平時自己坐在咖啡廳裡,有意無意的總能聽到或看到其他的親子關係;回家的時候重新和清醒的不清醒的爸爸坐在餐桌前,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到廖梅璇、張亦絢那樣淒慘,是不是自己太執著在某一個愛恨的情緒裡,曲解了太多的日常,或者說在別人太深刻的故事裡投入過多的共情,拖著延伸到自己的生活。往常的自己好像太容易帶著恨和不甘心過生活,愛面子的我把這些當作生活動力,我知道我爸也是這樣,但當一切都達到某個階段後又會想說到底是做給誰看?沒想到被賞了一個大巴掌的是自己。
到底要怎樣過生活?還是蠻不懂的,雖然不懂,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不太相信手相,但假設生命線長長的一條長到手底可以活100歲,偏偏我的很短,看起來可能只能當個六十歲阿婆,那我的人生已經走了三分之一了耶!看起來還是活得老迷糊。焦慮嗎?大家都會告訴你,不要焦慮!不要焦慮!!放輕鬆過日子!!!
吃回去原本的過敏藥了。抗組織胺第二代,永康敏,知道它有副作用的,嗜睡,之前失眠的時候很懷念身上沒有備著,這兩天開始服藥後天天都是昏睡狀態,哇,中間值真的很難取捨,是吧?
最後一個話題了,那天突然想到的,現在人死後流行火化,化成一灘灰好像就是「塵歸塵,土歸土」,但很明顯這是現代人的解釋方法,以前的人也認為埋在土裡是塵歸塵土歸土。我是突然想到說,兩千年以後的人們如果要研究這段歷史究竟會剩下什麼,一堆數據化的影片、圖像?文字當然還是亙久不變,但是否就沒有骨頭可以參照了?覺得這樣有點悲傷,我覺得可以從骨頭裡面看到很多,骨頭是不會騙人的、絕對客觀的,無法透過個人意識更改闡述的,啊!就是這樣子。
以前的人把逝者埋進土裡,生者仍然在地上過活,死與生的兩個世界迥然分明,現在的人死了之後還要將骨灰放進靈骨塔(我知道有人會拿去海裡面撒),死越多人靈骨塔��越多,最後世界會變成怎樣?我很好奇。政客拼命搶救低迷的生育率,說著為青年減輕負擔建著最好的托育中心和社會住宅、為了老齡化社會規劃老人生活院、為了人口造成的壅塞交通聲稱要拓寬道路,死掉的人還要為了庇蔭子孫選個最好的位子長眠,最後會剩下什麼,植物殭屍大戰?????大家實在是都太不灑脫了,但很明顯我也不夠是一個灑脫的人,所以我閉嘴,哈。
2022,11,30
哇!要過今年的最後一個月了 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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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妖殺 08 黑毛殭屍
《第七部妖殺 08 黑毛殭屍 》 ..... 哭聲時斷時續,聲量也越來越大,可以明顯聽出哭的人正快速往他們過來。兩人定住不敢妄動,生怕一轉頭噩夢成真。
不多時哭聲突然止住,他倆的背脊同時竄起陣陣寒氣。倆人秉住呼吸,緊張的斜眼互瞄一眼,突然寒氣壓迫頸背,一聲輕輕的女聲緊貼著他們的耳背哈氣說道:『呵呵,找到了。』
接著,女人瘋狂的尖細笑聲在他們耳畔炸響開來。
兩人同時閉上眼睛,求生欲爆發的快速回想石室佈置。
這間石室不大,除了剛剛進來的入口,該死的沒有第二個出口可以逃跑。兩人張開眼睛互瞪一眼,默契的深吸一口氣,抱著必死的決心同時轉身,手中鋼刀齊齊遞出。
站在他們背後的是一個全身發滿黑毛的殭屍。除了根據衣服可以辨別出原本應該是女人外,她其他部位包含臉部全長滿發霉菌絲般的綿密蓬鬆黑毛。
那黑毛殭屍一手一個的掐住他們的咽喉,他們遞出的鋼刀穿透刺進她堅硬的軀殼,刀鋒發出ㄘ的猶如利刃切進烤的酥酥脆脆的脆皮烤鴨硬皮和乾枯骨頭的聲響。然而黑毛殭屍似乎完全沒察覺,仍以奇大無比的力氣將他們往上抬舉脫離地面。
正當他倆感到窒息即將失去意識時,一顆、二顆火球飛來正中殭屍頭部。黑毛殭屍毛髮瞬間著火,她鬆開了手,喊出駭人尖叫聲。同時,火球再度輪番襲擊。
門口出現兩個女人,她們口中持咒催動夾在指尖的符咒燃化後飛擲向黑毛殭屍。一見殭屍鬆手她們便默契的將刻滿符文的鏤空黃銅球對著她打去。
黃銅球像溜溜球一樣,可伸縮的極細鋼絲絲線控制在使用者手中。兩顆黃銅球發出嗡嗡聲繞過殭屍脖頸,轉了幾圈後鋼絲便牢牢纏住黑毛殭屍的脖子,女人用力往後拉試圖將殭屍拉倒。
然而黑毛殭屍力氣實在太大,加上被符咒火球攻擊,此時正怒不可遏,她不斷發出震動整個石室的怒吼聲,奮力和兩個女人角力拉扯。
這時,緩過氣來的栗劍衝到其中一個女人身旁大喊道:『瑤瑤!我來幫妳!』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接著用力將鋼絲繩往下拽。與此同時,栗酒一腳踹向黑毛殭屍,殭屍往後飛出撞向牆壁後墜落,四人合力將不斷掙扎扭動的黑毛殭屍往回拖拽。殭屍佈滿黑毛的雙手在半空中憤怒抵抗揮舞,她繼續燃燒著全身蒸騰出股股黑煙,毛髮燒焦的刺鼻氣味伴隨著攝人心魄的淒厲吼聲充斥整間斗室。
栗酒跨步追擊,舉起大刀迅猛斬下黑毛殭屍頭顱。一股暗黑之氣自她的斷頸往上衝出,翻滾在旁的醜陋頭顱兀自發出幾聲女人的嘿嘿笑聲。
另一串女人瘋狂笑聲則伴隨著黑氣在半空中盤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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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兵燹 Pili: Military Conflagration · 2002 - Heng Qian Qiu ties the gang up to a tree and forces them to listen to his hilarious jokes.
#pili#pili fantasy#pili military conflagration#霹靂兵燹#thunderbolt fantasy#taiwan#taiwanese hand puppetry#budaixi#橫千秋#Heng Qian Qiu#秦假仙#Qin Jia Xian#Real Fake God#蔭屍人#Yin Shi Ren#Shades Corpse Man#業途靈#Ye Tu 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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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喪煞的原因很多
以下一位有緣人分享,來文照登:
近期我看到精舍一篇感應文章〈超度祖母(七)喪葬的喪煞〉,內容提到關於喪煞的事情。回想起我小時候,坐在母親的機車上,經過喪家的時候,媽媽總是要我不要看,叫我頭轉開並且多唸「阿彌陀佛」,而且跟我說的時候都很緊張。久而久之我們也養成習慣,看到喪家都是頭撇開,好像在躲什麼一樣。
當時害怕的心境是因為不明事理沒智慧,而且小時候也聽一大堆不同的鬼故事,還有當時電視上也很流行鬼片等,讓我我都以為是喪家中過世的人(靈)會出來干擾我,所以我才要趕快唸「阿彌陀佛」,希望阿彌陀佛保佑我。後來接觸到精舍,才明白喪煞原來是一種形煞的能量干擾,並不是亡者的靈來干擾。當當事人與喪煞這些負能量相應的時候,就會造成干擾。以前也聽說過遇到喪煞會很嚴重,可能會一直睡不著,後來看到精舍的案例,發現還有因為喪煞往生的例子。這個不處理,也真的太危險了。
後來我也突發奇想地,想到一個問題,人死掉有煞氣會干擾他人,動物呢?動物死掉會產生喪煞干擾人嗎?畢竟去過屠宰場都知道,會有一個不好的感受。我老家有處宰雞的地方,是我常走的路,經過的時候感受都不好。後來我就列單請示:「人死有喪煞,那大型一點的牲靈呢,比如說牛隻?會有微弱的沖煞嗎?」
開示:「也有,看氣場有無相應,有無起作用。」
我也問了另外一題:「這樣會不會精舍有些開示的喪煞案例,其實是煞到這些牲畜類呢?」
開示:「對。」
哇!挖到寶藏,原來喪煞還真的不只有人死會有,牲畜死了也有,這也難怪喪煞的案子這麼多,而且上述提到的是「氣場有無相應,有無起作用」,也許喪家煞氣對外影響的範圍有限,但根據開示,當事人也未必一定得要經過喪家門前才會遇到呀!也許隔條路不遠處就產生「相應」,就中鏢了。而且現在連屠宰場或是宰殺牲畜的地方也都會有,那範圍可就真的大了。
現在想想,喪煞這種事情其實跟我小孩子時候想的類似,可能就只是差在靈或是能量來干擾,但對人的傷害確實不小!如果從小就中了,一直到長大才處理,那可真不知道被干擾多深了。我們還是多做好事,讓自己福報豐沛,比較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分享完畢)
喪煞是一種形煞,算是一種能量干擾,不是亡者去干擾他人,這個要先釐清。這樣的干擾能量不是只有喪事會有,包含「動土」也屬於這一類的能量氣場干擾。當與這些能量相應的時候,就會造成干擾。
分享者點明了如何避免碰到這些干擾,需要「福報豐沛」。當福報強時,就像有個無形的氣場,可以阻擋這些干擾,也因為福報強,所以事事順利。這是為什麼世間那些很平順的人,就是事事都平順,因為本身福報很夠。此外,祖德強也能庇蔭自己或子孫,減少這一類的干擾。這個有請示菩薩,問:「福報或祖德強時,比較能抵抗形煞或是喪煞嗎?」
開示:「可以。」
這真是好消息,希望大家多多行善,這是利益他人也利益自己呀!
上述分享者也提到喪煞不只是「人」的往生,「牲畜」的往生也是,這也告訴我們這一類的地方要少去。其實想想也挺合邏輯的,這一類屠宰場中,藏了牲畜的怨念,體質敏感的人去了會有感,還會有這些死亡的負能量,我們還是少去這些地方。
另外,我們對於亡者是心存恭敬的,但對於牲畜的屍體卻是心存貪念,牠們的死是因為我們要吃,這真的算是被害死的。如此看來,葷食真的不好,如同開示所述,動物死亡會產生形煞的能量,吃葷食往後還會有業障。建議大家還是茹素來的好,避免產生業障與這些負能量,多吃葷食也折福,讓我們更容易受到這些負能量影響。
生活在世間有許多狀況要面對,喪煞等類的形煞干擾就是一個。多做善事,把福報補得充足是一個方法,並且要知道如何面對這些問題,才不會碰到問題不會處理,或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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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要說,這不是故事。這個城市中每天都有人丟手機,我曾經莫名其妙的丟過三個手機。所謂莫名其妙就是你根本都不知道手機是如何丟的,你回憶整個過程也想不出去中間哪個環節會致使你丟了手機。私人財物,妥善保存。開始說說我的事兒吧~ 07年4 月的一天,我從西直門出來打車,一上出租車後座我看見角落裡有一個東西發著黃色的光,是款手機。我不動聲色瞄了一眼順手關機把它放進風衣口袋裡。整個過程我動作迅速利索,沒有一絲遲疑。 我懷疑我天生是做賊的料。到家裡,我把手機從兜裡拿出來,把手機卡抽出來,然後換上自己的卡開機,奇怪的是,手機上的內容只有三個,一個已接電話號碼,一個撥出電話,一張照片。 無疑這是一款剛剛購買的手機。那張照片上的男人,表情挑釁,面目清朗,可能二十五��歲,也可能三十左右歲,猜不出具體年齡,但是依稀可看出他生活的優越。 我的心裡微微一動。彼時我住在中關村附近的一處集體公寓裡,每天有不絕於耳的吵架聲,八卦聲。 我穿著衣服乾淨整潔氣質不凡的出去,到家換上睡衣挽上頭髮跟別人八卦邋遢至極。當時我每天都喊著嫁個有錢人,每天都在期待自己能從那裡搬出去。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想的,或許把撿來的手機賣掉是一筆錢,但是換種方法可能就要過另一種人生了。 我撥了他手機上唯一的電話,那邊沒人接。撥了幾遍都沒人接。我躺在床上想他的樣子,盤算如何找到他,找到他之後如何還手機,然後如何進行下去……我就這樣變成了一個充滿心機和算計的女人。 第二天早晨九點,我打扮乾淨坐在我的下鋪上。蹺起二郎腿,脊背挺的筆直,我拿出那部電話,撥那個呼入號碼。電話響起,是個女士接的。她說:您好。我的心沉了一下然後柔著聲音說您好。她說您有事麼?我說有事。 「好的。請問有什麼需要幫您?」她態度很好。 「好吧,是這樣的。我開始高傲。昨天撿了一部手機。裡面有您的號碼。我想問問失主的信息,我要把手機還給他,你認識他麼?不過首先我得問問,你和他,什麼關係?」 「小姐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為了保護顧客的隱私我們不能把顧客的信息告訴您。」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你看,不過是個導購小姐。「那好吧,小姐,謝謝您。不過我真得告訴你,我確實撿到這部手機,如果您能聯繫到他,請打我的電話。」我把我的號碼報給她,然後掛斷電話。所謂好事多磨。是這個意思? 我蹬著自己的高跟鞋出去,一邊走一邊在想,如果她不回復我或者她乾脆找不到那個人,我應該怎麼辦。一般情況下,那時候買手機已經不需要登陸顧客信息了,除非他在買手機的時候使用會員卡或者辦理會員卡。我只能這麼期待。我的有錢人……有錢又好看的人……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這兩個東西加在一起似乎是天上掉下來的財富,就跟做夢一樣。對,做夢。我用手拽了下頭髮,疼,才發覺這是個夢。如果明天或者後天,要不大後天?還接不到那個導購小姐的電話也找不到那個男人,這部手機怎麼辦?我是不想用這麼好的手機,賣掉的話,恐怕要折價。我心裡罵著媽的,這就是恐怖的社會,到手的東西就折價,就像女人和男人的關係一樣,上了床之後味道就變了。所以聰明女人從來不輕易跟男人上床,上了床之後就要讓男人離不開她。否則最後的下場會很慘。住在我身邊的姐妹們,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所謂的血淚史可能就是這麼回事。 說起別人的故事我總是一套一套的。我可能更擅長陳述別人的事情。還是說那部手機。現在這東西在我手裡就像燙手的山芋,搞的我坐立不安。我想著手機那邊的男人,心裡就癢的不行。 突然我心裡閃起靈光,一般丟手機的人,尤其是有錢人,會不會第二天到原處去買個一模一樣的呢? 哈哈哈哈哈!請原諒我的得意,沒辦法,做為一個聰明女人,有的時候我很驕傲自己左右逢源的運氣,又很佩服自己善於思考的勁頭。我拿出電話,看了眼號碼。然後找了部公用電話,撥通那個呼入號碼。是的,聰明人也有糊塗的時候,昨天我打電話竟然沒問是哪個店,當然那個導購也夠不專業的了,居然沒有在接電話的時候報自己的店名。 「您好。」這次是個男人。我把聲音拿捏的很柔和,「您好,我想買部手機,同事給了我這個號碼。 您能告訴我咱們店的具體位置麼?「」好的「。哦也!我在心裡暗喜。 現在我不得不讚揚我的運氣。第一,這個店的位置很令人滿意,它在繁華的中關村的一個較清的位置,第二,在我家門口,第三,店的對面有書店,有飯店,有飲店,便於等候。守株待兔,哪怕他是只死兔子,也得讓我看見它的屍體。 我在那裡等了三天,早晨10點到下午六點,白天的時間我都扔在那了。我又犯混了,我忘記了有錢人也是要上班的。我還以為誰都像我一樣,想跳槽最後跳到賦閒在家。其實撿手機那天我很他媽難受,我去面試一家圖書公司的銷售助理,那個死經理盯著我看然後跟我說:說實話小姐,在我們的面試者中容貌真的不算突出。但是你很特別,在我們整個談話過程中,你充分表現了你的聰慧和可愛。請問您能喝酒麼? 我說,對不起,我滴酒不沾。那個經理臉色立刻變了,說對不起小姐,您可能不大適合這個職位。我從容的站起來,跟他說:先生,您也不適合做經理。聽說古時候有個職業叫茶壺?您適合做茶壺。然後我就走了,我帶著那麼糟糕的心情撿了一部那麼好的手機,然後把幾天時間扔在一個無望的賭注上,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我在那守了三天,第三天��上我已經絕望了。早晨化的妝已經花了,天居然也那麼熱,感情我變成邋遢女了。正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一個人從一輛車上下來,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車,寶馬z4. 近60萬。是個小有錢。我沒控制住自己的腿,走到那車前面,然後看著他走進店裡。還手機?還?不還?各種各樣念頭在我腦子裡閃來閃去。 我的腦子在閃呀閃,於是我終於沒總進去。是的,我決定不還他手機了。我離開他的車子,走到一份做調查問卷的女生那裡要了一份問卷,我說我幫你做幾份吧,你這麼可憐。然後我拿著那份問卷等在門口。中間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和妝容,然後把劣質高跟鞋跟掰了下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從店裡出來了,走向他的寶馬。我速度很快的走到他面前然後叫住他:先生您好!他回頭看我,我走到他的身邊,一瘸一拐的,我偷偷目測了他的身高,我的頭頂剛好到他的下巴,他有182 了,不錯的男人。我暗笑,然後抬起頭無辜的看著他,說:您可以幫我填份問卷麼?謝謝。 他的目光從我的頭掃到我的腳,而後停留在我的鞋上。我心裡雀躍了一聲,他注意到我的鞋了!他伸出手接過我的資料,說:需要詳細信息麼?我的眼睛一直在努力找他的眼睛,找到了我就定在那,說:詳細的信息會讓我的收入高一些。我自信我的眼睛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別人說過,這個女子,不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像一顆星星。是的,我有一雙星星一樣的眼睛,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相信一見鍾情,在遇見他之前我不信。我的身邊來來往往很多男人,有故事的沒故事的,那些男人也就是那樣了,好像從來沒有誰長久的停留過。林憶蓮的那首歌怎麼唱來著?她說她找不到能愛的人,所以寧願居無定所的過一生。從這個安靜的鎮,到下一個熱鬧的城,來去自由從來不等紅綠燈。沒有愛情發生,她只好趁著酒意釋放青春,刻意凝視每個眼神,卻只看見自己也不夠誠懇。 可是眼前這個人,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腳上時候,我雀躍的眼睛轉而注意到他目光中的憐憫,是的,憐憫……一個陌生人對一個女人的憐憫,就在那一閃而過的憐憫目光中,我愛上了他。我愛上了他,從而忘記了他是有錢人。我高興的拿著那份問卷想跳舞,高興的忘記跟他說再見。 那天晚上躺在我破舊的下鋪上,我看著抄來的他的相關信息,念著他的名字,(請允許我一直用他來代替那個人,我不知道在這裡他應該叫什麼,也不知道叫什麼能夠合適。從一開始我就小心翼翼)我念著他的名字心裡充滿了快樂。那種感覺就像是隨時要喊叫出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宣���。我突然坐起來,盯著我的背子大聲尖叫,然後我立刻聽見別的床掛的簾子被嘩嘩拉開的聲音,齊刷刷的幾個頭探出來看著我,我盯著我的被子繼續叫:有--蟑螂--旁邊的胖姑娘雪雪扯了張紙從床上跳下來,一步到我床邊,蟑螂哪呢?我無辜的看著她,說不知道,爬床下去了。雪雪低頭看看床下,都是箱子,興致立刻寡淡了,說大晚上的,看見蟑螂叫我就行,別尖叫,嚇死個人。我把頭點的像啄米說好的好的。然後捂著被子偷。 哈哈,講到這特別想提醒大家,如果你住在集體公寓,在你想喊叫的時候不妨用用這招,其實很管用。尤其是姑娘,姑娘們都怕蟑螂,你見到蟑螂尖叫誰都不會責備你。至於男人,想尖叫不妨說你看見了武籐蘭,可能會引起共鳴。 我想我還是不要立刻發信息了,那樣不好。目的似乎太過明顯。繼續等。說到這,我還要說題外話,一個急功近利的女人往往會嚇跑很多男人,看起來風輕雲淡的女人其實很吸引男人。我認識一個妞,討厭她。我從來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那樣的,明明很虛榮,卻還讓她身邊所有的男人都以為她是難得的好女人,不在乎金錢地位,而且大把大把的為她花錢還覺得她配得上那些。不知如果那些人知道了她與我們交談時談及他們的言論還會不會把她當做寶貝? 還是說我的他,在我遇見他的第五天,我給他發了信息。開始是很平淡的,我問:小白加小白等於什麼? 那還是個晚上,還是在我破舊的下鋪上,那張床只要一翻身就會有吱吱呀呀的聲音,剛剛搬進來的時候我都不敢動,前三天都沒睡著覺,生怕翻身吵到別人。很多次我跟房東說修修床,房東都說:修啥,頂張桌子就行,保證不響。我就說那你給我弄張桌子去!房東說:我哪裡弄桌子去!崩潰了……每個月,還沒到交房租的時候保證能接到房東電話:第一句就是小姐,該交房租了。這孩子成長的快,我搬來的時候他一說話就臉紅,現在倒好,進門恨不得不敲門,整個在女人堆裡泡大的。 我就在這張床上等他的回信,我原本以為他不會有反應。可是,半個小時後,我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特別經典的那兩個小孩子扯淡。你喜歡我麼?喜歡。你喜歡我哪啊,我喜歡你可愛。那你喜歡我麼? 喜歡。我喜歡你帥。然後是哇嘎嘎一頓亂笑。我打開信息,當時就愣了。他的回復是:等於瘸腿的小白兔。小姐,請直說什麼事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這個男人在最開始就看透了你的心思。可��他憐憫過,但是你的小伎倆他都看在眼裡,那麼是不是在他看到你瘸著向他走過去的時候他就什麼都瞭然於心了?那一眼憐憫是他對你小伎倆的容忍?還有,他填寫的詳細資料,真實的資料,他想做什麼?擺明了這是一場戰鬥!對手是一個十分強大的男人!他能夠在一瞬間就洞穿你……那麼我,應該如何應對。我心裡因他的那一眼而起的溫暖霎那間沒了……我迅速的在心裡設想了三種可能,第一種:先生,我們在核實資料,請問您是某某麼? 這種答覆的後果有兩個,人家不鳥我,就這麼結束了。第二個是人家耐心配合,好吧,有機會繼續交流。 第二種,是的,我是純潔的小白兔,請問老狼有什麼需要?這樣做的可能是他立刻就明白了我要什麼,並且很有可能把我當作某類女人,然後電話把我叫出去開個房間,一夜情。第三種:,答案是不瘸腿的小白兔。您很聰明,離正確答案還差一點。第三種人家會把我當作小白癡或者神經病。我的新很亂,不知道自己想把事情引向哪一個方向,於是我選擇了第四種:對不起,我可能認錯人了。然後關機,望床板。很抱歉我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這麼庸俗的答案,說了這麼庸俗的話,可是我能怎麼辦? 是的,我曾經這麼對待過一個男人。那時我剛剛畢業,是個見人就傻笑的孩子,馬尾辮齊頭簾,傻的讓人心疼。曾經有那麼一個男人,每天走路上班的路上我都能遇見,他走路有點頭朝天。就是看起來牛氣的狠的那種走路姿勢,讓人看了覺得很奇怪。第一次遇見他我就有印象了,我的記憶力出奇的好,基本上稍微有點特點的人,只要見一面我都會記得。那時候每天遇見他,有一天,天氣很,他又從對面過來,不同的時候經過我的時候他停住了,說小姐,對不起,我想知道你的圍巾哪裡買的,我想買條送人。那時候,我完全不懂這種搭訕,我雖然好奇我的一點花色都沒有的白圍脖能引起他好奇,但是我仍舊以為他真的要買圍巾,我就說:這個是李寧的,你去任何李寧專賣店都能買到。他說,要不,你留下電話,回頭週末我們一起去吧,我怕我買錯。我說好吧,然後就傻傻的報自己的號碼。等我到了公司才反應過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他發來信息的時候,我像個渾身張了刺的刺蝟,我跟他說: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您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抱歉我不能跟您一起買圍巾。還有,以後請不要打擾我。 我當時的態度真決絕。那之後不久,我經歷人生第一次失業,再沒在那條路上步行過,但是偶爾會收到他的信息,有的時候他說話很溫暖,有的時候則不。有一天他貌似是喝過酒了,打來電話。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我氣壞了��加上失業的委屈和焦慮,我就對他說:請您自重。然後第二天換了號碼。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我換種態度,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他對我,會不會有零點一分真心? 我說過昨天發生了一件讓人很悲傷的事情,我失去了一個至親的人。曾經我一直以為我對他沒有什麼感情,至少當想起他對家人的忽略和傷害我心裡都會泛起寒,可是當我在電話裡聽說他離開的時候,我忽然張開嘴嚎啕大哭起來,就那麼旁若無人的哭,我想起很多事情,很多小時候我生活在他身邊的事情。人的感情是那麼奇怪。 剛剛我掛斷一個工作電話,電話裡被對方侮辱,他說小姐,我對你們網站不敢興趣,但是我對你感興趣,你聲音太性感了,來我們這裡做銷售吧,保證給的比你們多。我崩潰了,我說先生,對不起,我是做編輯的,現在公司人手不夠,所以要承擔一部分這個工作。我不適合去你們那。掛斷電話後我坐在桌子前面委屈的掉眼淚。 這就是生活。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與我有一樣的感受,某一天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間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也害怕死亡,不知道該怎麼走,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常常是這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很多人的心是那麼淒惶。 我沒來得及陪她走過感情的前半段,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然陷入愛河。不管別人用怎樣的眼睛看她,我一直都覺得她散發著溫潤的光,她伶俐的口齒和如刀的嘴子下面有著怎樣一顆赤子的心,我想只有我能看得到。我看到很多人們睜著眼睛在一行行字中尋找漏洞就覺得可愛的不行,我不擅於回復或者調侃,所以總是把問題集中到一起來回復:第一,這裡不會有激情描寫。我沒有經驗,也不會寫,即使寫,恐怕也是從哪裡複製粘貼過來的。第二,我看到很多人對這個姑娘不屑一顧,我不急於辯白,總有一天你們能跟我一起明白她,懂得她。第三,我的年齡很小。她開始在這段感情掙扎的時候,我還在學校裡坐在圖書館抱著小說看。所以,我還相信愛情,相信美好。所以,在講述事情的過程中,有一些感受是我橫加進去的。事實上,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往往沒那麼細膩。轉眼就過了,這才是生活。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是什麼時候閉上的,我的意識昏昏沉沉的,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為一個男人失神是我很久沒做的事,我以為我喪失了這種能力。我甚至在想,如果真的那麼無望,那老子就賣了那部手機,好歹我什麼都沒賠。 第二天早晨屋裡的姑娘都走了,我躺在床上好像意識一直在清醒。我打開手機,聽見鈴聲在叫:你喜歡我哪啊?我立刻坐起來看,我是想看他怎麼跟我說再見麼?我也不知道。然後我看到的信息令我雀躍的從床上跳下去,我的頭磕在上鋪的床板上,讓我突然間暈頭轉向,各種各樣的疼痛,我就這麼捂著頭蹲在地上傻笑,他回的是:姑娘,你是買了雙鞋還是換了鞋跟? 我是多麼快樂,不管他抱有怎樣的心情,他記得我,並且執意的認為那就是我,這是件多麼令人快樂的事情。我說我把鞋跟供了起來,因為它賜了我一場致命相遇。請問先生可否與我共進一餐?那邊說:最近很忙,不如先加q 視頻吧。他報了他的qq號,我迅速的拿出本本,開機,撥號,上網,加他,視頻。然後我又愣住了,鏡頭裡是個女人,漂亮的女人,年輕的一塌糊塗,又清純的一塌糊塗……我的聲音都抖了,我問她,你是……她說我是他女朋友,剛剛看他手機裡,有你的信息,就想看看你是誰。 她說我就想看看你是誰,結果讓我很放心。 她碰了我的刺,她不知道我是只刺蝟。好吧,我跟她說:那你可曾看見他給我的短信? 她的臉色變了變,說:他說什麼? 我說:想知道我們說什麼?你可以問他呀!另外小姐,你很漂亮。但是我很奇怪,為什麼你這麼漂亮你男人還會跟別的女人扯淡?我還有點事情,就這樣吧! 然後我匆忙的下線,坐在電腦前面發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被辜負的感覺!我他媽的到底怎麼了!不就是個男人麼!頂多算是有錢的男人,可是那又怎麼樣!有錢的男人就可以在外面搞三搞四? 可是,我真想使勁擰自己的臉!因為那人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即使有搞三搞四,我不是三也不配四!這個念頭更讓我惱怒,是的,我惱怒了,惱羞成怒了,他不過就是記得你,你憑什麼高興得跟個什麼似的?你看見他的女朋友了吧?夠年輕吧?夠漂亮吧?夠氣質吧?像大家閨秀吧?你以為誰都像你?真是很犯賤……是的,我覺得自己很犯賤,可是我覺得自己犯賤,我仍夠想跟他有點什麼,我憑什麼能夠跟他有點什麼 .那天的天氣糟糕透了。我在中關村購物中心放肆的游蕩,我感覺自己都要老的掉渣了,可是我仍舊喜歡小熊牌子的衣服,可是它那麼貴。這兩年夏天,我買了三件小熊的襯衫和t 恤,我只能買得起夏季款,你知道麼?冬天的小熊衣服穿在身上感覺溫暖的就像是回到大學時代,有一個戴眼鏡的男孩子牽著你的手在校園裡閒逛,在樹蔭下接吻,在自習室裡一同聽耳機。我第一次對貧窮深惡痛絕就是因為小熊,我喜歡那件衣服,穿在我身上那麼好看,可是它太貴了,店員把衣服從我身上脫下來的感覺像是在扯拽,我的心一下就被撕開了,那個時候我特別希望誰來救救我。那時的我不像現在這樣想到錢眼睛就能放出光來,那時我單純美好,被一個人騙然後被另一個人騙,被騙著被騙著我就長大了,變得聰明過人,變得刀槍不入,甚至好像隔幾十米就能聞出別人穿的什麼有多少家底是否鞋底塞了rmb ��把身高墊起來…… 對!那個孽畜男人肯定是用錢把個子墊高了!還有他的眼睛,肯定戴隱形了!他說話聲音太小,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更讓人無法容忍的是:他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還不滿足,還跟別人濫用他的同情心! 我邊遊蕩邊咒罵。我以為這樣就能安慰我夢想的破滅,但是沒用,我的心裡就像結了冰,那些幸福的小氣泡都在水底憋死了…… 你喜歡我哪啊?我的手機又叫了起來,我拿出來,是他。他說:好呀!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吃飯。 我都傻了。這是什麼世道!他媽的!這女的有完沒完!我的火氣突然間就起來了,好像幾十筒水都澆不滅。直接打電話過去,那邊還沒說話我就吼起來了:我說你有完沒完,我不就跟你男朋友發幾條短信麼?至於你幾次三番三番幾次的試探麼?你有點文化修養行麼?您敢不這麼下三濫麼???那邊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我立刻禁聲,是個男人!是他!他笑的岔氣了,說:那天你鞋跟掉了也沒看見你這樣呀,看不出來脾氣挺火爆呀! 我要崩潰了……怎麼回事……我說:我以為是你女朋友,我跟她打過交道了。他說:你說的是我哪個女朋友? 我一時語塞,只能問:那你有幾個女朋友? 他說:沒數過。 那你介意多個女朋友麼?我脫口而出,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時刻我那麼無所顧忌那麼勇往直前,是他的寶馬在召喚我麼?還是我中了什麼毒無藥可救,我甚至覺得自己賤的一文不值。 他在電話那邊靜默許久,我們就那麼安靜著,我握著手機在中關村購物中心的道路中間,一動不動,好像地面上的風順著什麼縫隙吹下來了,心裡的那點水彷彿被攪動了。我等著他的回話。 題外話:你想過要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人麼?我想過。甚至現在也是這樣。我常常想他可以沒有很多錢,只要他有足夠的愛。可是現在的人似乎很奇怪,人們似乎更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去變成一個有錢人然後遇見不算愛情的愛情也不願意停下來去給一個簡單的人愛情。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錢真的有那麼重要麼?我自己可以養自己,最重要的是,在你哭的時候,這個城市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替你歎氣,為你可惜,這就夠了。 中午吃飯回來,看到很多人在關心我,不對,是關心文章中的我,我的朋友,感覺很快樂。我給她打電話,我說你知道麼?很多人看到我們的帖子了。她說:是麼?我要開會。然後就掛斷電話了,態度淡消極。呵呵,這個女人把自己搞的跟冰山一樣,有時候我很奇怪她,可以熱情的像火又可以的像冰。在她的世界裡,其實有很多小小的期盼,她從來不說,我也從來不問。但是我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什麼。之前她給我講過她生命中經過的那些人,那些經歷能讓你的內心范起深刻的清晰的疼。她是我的教科書,我的崇拜。甚至到後來,她口口聲聲念著的錢竟然讓我聞不到貪婪的氣息。大概是這樣。我會扞衛她,因為每一個在社會中生存的人慢慢都會學會用各種手段武裝保護自己,我也一樣,希望大家幸福。簡單感謝下大家,要上班,晚上到家更新 .我在這裡等他的回話,他在那邊歎了口氣,他說:我多麼希望你能有所不同。 我的心竟然開始泛酸,我的刀子嘴又開始殺人了。我說:「什麼是不同?不同是我端著小姐的架子等著你來追我麼?如果我不主動一點日後我又怎能有機會端著架子?非常有可能到最後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有,你知道我站在哪裡麼?我在中關村購物中心,曾經有一個導購小姐把一件漂亮的衣服從我身上硬生生的剝下去,因為我付不起衣服錢。是的,我跟別人一樣,我看著你開了好車,我聞到你身上錢的味道。我不會把自己掩飾成無辜清純女人,我喜歡你的錢,為了接近你我掰掉自己的鞋跟冒充做調查問卷的姑娘。這就是我。我身上沒有哪個地方不透著庸俗。我說了實話了,你想怎樣?」我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我越說越委屈,眼睛竟然不爭氣的模糊了。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奇怪,明明有些女人已經夠漂亮了,可是老天還要給她好家世,有了好家世無所謂,她還有好工作,更可能有好老公。因為我窮的要死,沒有那麼多的錢還要被某個色上司騷擾,我掙掙扎扎就是走不出這個怪圈,我想找個人救我,救我出牢籠,所以我讓人瞧不起,甚至有的時候自己都嫌棄自己。 「哎」他又歎了口氣,歎的我覺得自己馬上要崩潰了……我跟他說:「對不起,可能我打擾你了。 很抱歉。我繼續去逛街,您忙。「然後我掛斷電話,好像丟了一半魂,我知道我是無堅不摧的女人,沒什麼能打敗我,無非是一個男人,我能幹乾脆脆的忘記,今天我哭了沒關係,明天我照樣能夠花枝招展的出去。 你喜歡我哪啊?我真討厭我的短信鈴聲!我特別討厭我的短信鈴聲!我哪也不喜歡你!我就喜歡你的錢……我賭氣不去看它,讓它一直響到完……我就那麼憋屈著在外面一直走。 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打開手機看見那條短信,他說:說那麼多餓了吧?說地方,我帶你吃飯。 呵呵,真搞笑,一個有女朋友的有錢男人聽說一個女人喜歡他的錢還要請這個女人吃飯,那我是不是得直接戴上避孕套?是不是還要換個大錢包?是不是還得找幾個小流氓弄個攝像機? 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去回復他:抱歉,剛剛沒看手機。今天吃過了,找個週末晚上一起吃吧! 我跟一個朋友說我認識一個有錢人,他知道我喜歡他的錢還要帶我去吃飯。我的朋友是個極其直接的人,她說:你也很長時間沒接觸男人了,去吧,權當為自己服務了。這句話可真直接,我就不明白我怎麼能有這樣的朋友。其實我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很多時候,我的心血的要死,在外面這麼多年,我的性格越來越強悍,並且有強烈的不安全感。曾經有一個人受不了我如此患得患失離開了我,真逗,難道男人希望女人一點也不在乎他? 我的心下來了,好像這幾天真的像夢一樣。我沉靜下來,找工作,跟朋友唱歌,吃飯,一切似乎又恢復平靜。中間發生了幾件事情:第一件是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所謂的廣告行業。很多做廣告的人都知道,做廣告要麼半年不開單,要麼開單吃半年,中間有多少規則不說了,其實我不喜歡這個行業。每天,我給若干所謂的老闆打電話,說我是某某大電視台的編導,然後跟他們天南海北的胡侃,最後跟他們說我有個什麼欄目想給他做個宣傳同時也讓他拿點小錢贊助。有的老板可能為人比較正氣,很嚴肅的跟你說:現在不需要或者等需要聯繫你。有的老板則不,他知道你不想得罪他,於是就在電話裡說些有的沒的,什麼我到了北京找你玩,你一定要賞臉呀,什麼你有時候來我這玩食宿全包呀……我每天跟這些人周璇,用的名字也不是自己的真名。我養成了一種張嘴就說謊的習慣,哪怕是跟我的朋友,第一句說出的話絕對是假的,後來她們乾脆省略我每次的第一句話。 第二件事情是,一個朋友介紹了一個男人給我,比我長兩歲,是個寫代碼的。湖南人。他最大的特點是每天都要吃很多檳榔,身上一股檳榔味,有一次他約我吃飯,服務員問他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麼這麼重的中藥味?我當時就崩潰了,跟那個服務員說:小姐,您知道麼?有一種東西叫檳榔。然後我低頭不做聲的吃飯。跟這個人沒有確定關係,因為我不喜歡他。 第三件事情是,我一個大學姐妹結婚了。她打電話給我,邀請我參加她的婚禮,我說真對不起,最近特別忙,我給你寄份禮物,當面祝福以後再補。其實我是不想讓大家知道我過的不好。學生時代,我是最風光的,我張嘴能唱,撒腿��跑,有小伙在我樓下喊我名字,老師們都覺得我是一個特別棒的孩子。只有一個老師很擔憂的跟我一個朋友說,她擔心我以後會成為女強人,嫁不出去。正好按照老師的話來了,我沒成為女強人,但似乎真的嫁不出去了。 其實我痛恨自己的貧窮,但是我從未痛恨過男人。即使的確有男人當時看似真心的說愛我然後讓我為他赴湯蹈火最後他甩甩袖子離開我,我也沒有特別多的怨恨。我一直告訴自己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這樣的笨男人不適合我,只是,請千萬不要在離開的時候含著眼淚說你還愛我,只是沒有辦法和我在一起,只要不這樣,我就很快能好起來,否則我不知道要疼多久才能忘記。這個世界是這樣的。 有一天,檳榔男來找我,我們走在街上,一陣風吹來,���聞到他身上的檳榔的味道,藥一樣,我就跟自己說,這樣很好,至少到最後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他除了有檳榔的味道除了瘦的電線桿一樣,其餘並沒有什麼不好。他寫代碼。每個月收入七千左右,如果有項目他會賺的更多,你們可以在一個小城市,他的家鄉或者你的家鄉買一處房子然後平淡的生活下去,別人都是這樣的,你沒什麼忍受不了的。我為自己這個想法慶幸,好像我終於不再漂浮了,終於落地了。 但是就在那一天,在我的樓下,分手的時候檳榔男忽然拉住我要抱我,我毫無逾期的強烈掙扎了出來,然後我發現一個可怕的問題,我無法容忍他的擁抱。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我都覺得沒準我能容忍和他結婚了,但是我無法容忍他的擁抱,我是神經病!檳榔男的臉色遜色的難看了起來,然後他說,我發現我們做朋友很合適,雖然大家有意撮合我們,但是我覺得你可能排斥我。如果以後,有什麼困難,你可以來找我。我發現,除了太聰明,你似乎沒有別的缺點。是個可愛的女人。 我看著他,那麼感激他給我留有顏面,但是我的嘴那時候卻笨的要死,連感謝的話都不會說,我只是說了一句很欠抽的話,我說:人們都說,魚找魚,蝦找蝦,烏龜王八結親家。我偏不信命,我也希望,你也永遠不要信命。至少,你值得更好的 .我想大概就是這樣了。我拚命工作,竟然成了一單,我提了百分之五,在長久失業帶來的困窘後,我終於不那麼捉襟見肘了。好像生活開始向好的方向走,這期間認識了一個人,普通人,笑起來臉上有四個酒窩,面孔很溫暖,在一家網站做主管,我們吃過幾次飯,對彼此印象都還好,按照大家的話說我們似乎是準備按照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套路去交往了。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悄然到了六月,北京的六月已經初見流火的端倪,每天我都熱的心浮氣躁。有一個週六早晨,我把髒衣服抱到我們的公共水房去,然後大盆小盆排了一排,塞上耳機準備洗衣服了。這麼多年,我一直不習慣用洗衣機,除非我生病洗不動,否則所有的衣服我都手洗。大學時候很多週六下午,如果我不跟大家出去玩,我就把我和我們屋姑娘的盆子在水房排成兩排,然後在空無一人的水房聽歌洗衣服,那些下午,陽光晴好,透過窗照進水房,水把我的手映成粉紅色那麼好看,我一洗就能洗一下午,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呵呵。 對,那個週六,我又準備那樣洗衣服了,我的手機響了。我接起來,那邊那個人說:嗨!還記得我麼? 我說:嗨!當然記得。手機一響我就聞到錢味了。有錢人什麼指示? 他說:呵呵,之前不是說有空一起吃飯麼?今天怎樣? 我說:好。不過得晚上。因為我要洗衣服。 他說:好。那就晚上。告訴我你住哪,我六點鐘到你樓下接你。對了,你想吃什麼? 我說:吃��辣燙吧!我家樓下有。 他笑著咳了幾聲,然後說:你仔細想想,敲詐我的機會並不多。 我說:你吃過麻辣燙麼?就是好多陌生人圍著一個大鐵箱吃的那種,你吃過麼? 他說:我看別人吃過。 我說:那好吧,我帶你去吃。我先去洗衣服,到時見。 然後我掛斷電話繼續洗衣服。曾經下班的時候我常常一個人去吃麻辣燙,有些女孩子帶著男朋友去吃,他們吃的很開心,並且好像帶著男朋友去吃麻辣燙是件很幸福的很值得炫耀的事,我常常隔著鍋裡的熱氣看他們的臉,生活似乎那麼具體,又那麼深刻。哪怕他不是我男朋友去吃一次也是好的吧? 那天我洗了很多東西,乾淨的髒的,一直一直在洗。我好像很久沒有如此平靜的時光了,要麼工作累的要死,要麼失業,要麼沒有多少錢,像現在這樣,有了工作然後還有小小提成又悠閒的週末午後我似乎很久沒經歷過了。 下午五點半,他給我電話,說他已經在我樓下。 我沒有化妝,也沒有打扮,穿著我平時穿的運動t 恤和長褲把手插在兜裡就下樓了,遠遠的我看見他的車在那,我就站那不動了,一直看著,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見他,我想第一次見面他至少應該向我走來。 我怎麼一點向他邁步的勇氣都沒有了呢?是因為他女朋友還是因為他的車? 他下車了,他向我走來了,距離越來越近,我一直看著一句話都不說,這就是我的姿態。我的有點寒酸的但是倔強的姿態。他在我面前站定說:差點沒認出來,上次做調查問卷的時候我還想這個女人真不像做問卷的,結果現在一看發現的確像。 我說:上次找你做問卷,我還不肯定你是寶馬,現在我認為你就是寶馬。我不敢化妝,化著妝去吃麻辣燙的女人通常會被罵sb,我心裡總這麼罵別人,所以我不想被別人罵。 他笑了,聲音特別大,好像撿錢了。我都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開心。他說:你說話一直這麼……呃……難聽?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還吃麼?不吃我自己去了。然後我轉身走了,他在我旁邊跟過來,然後側著頭問我:姑娘,請問遠麼? 我說:遠,但是那條破巷子寶馬開不進去,要不我弄個人力車拉你去? 哈哈哈哈!他又開始笑了,我崩潰了。我有那麼好笑麼?我的眉頭皺起來了,我說我臉上寫著我是笑話麼?他說不是,我覺得你挺火爆的。然後他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說:對,很火爆。 一般經歷一點人事的女人都會懂得一個男人這樣對你說火爆意味著什麼,我只需要零點一秒就領悟他的意思了。我向離開他的方向挪了兩部,然後牽起了他的手跟他說:在我眼中,這是最火爆的。 他似乎沒有驚奇我的舉動,令我奇怪的是他沒有閃開更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任由我牽著他走入巷子裡面。那時候這條巷子還沒有因為奧運被整頓,巷子裡面窄窄的一條路,一邊是各種各樣小店,一邊是擺在地上的各種各樣的小吃攤,各種各樣的聲音鑽進你的耳朵,各種各樣的味道刺激你的鼻子,這是我的生活。 我拉著他在我平常一直吃的那家坐下。我一直在這家吃是因為這裡很特別。一般這種麻辣燙小攤都是女人來煮東西男人打下手,這家不一樣,反過來,有一次我碰上女的在煮,男人一到立刻說你去別的地方歇著去,天熱,不用你煮。從那之後,我一直在這裡吃。跟老闆吃到很熟悉了。 老闆看著我帶去的他,笑了,問:你男朋友吃麻醬麼?他不做聲。我側頭看他,他正在發呆。我用手指劃了劃他的手背,他終於反應過來了。然後問我怎麼了。我說老闆問你吃不吃麻醬? 他說你平常怎麼吃我就怎麼吃好了、我說:你確定? 他說:恩。他的恩字話音剛落我的動作已經起來了。醋,韭菜花,蒜汁,豆腐乳,最後是兩大勺辣椒,然後用筷子攪勻放到他面前,整個過程他一直傻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我怕他尷尬,就跟他說:在這裡吃東西是這樣的,你把東西拿到碗裡然後把簽子放在桌子上吃完了數一下就可以。 他說,我沒吃過豬肉還沒吃過豬跑麼? 我看了他一眼,不去理會他,吃我的東西,這時候我聽見他很大聲的喊了一句:給我兩串菠菜!我都傻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後看著他,他傻愣愣的樣子真像個孩子,然後這次換成我,毫無節制的笑了出來。 我心裡笑了下,想你不是早有主意了麼?沒有主意你又怎會問我?沒有主意你大老遠跑來跟我吃麻辣燙?但是他的主意不是我長久以來的主意麼?我如此充滿心機不就是想和他怎樣麼?可是他剛剛叫兩串菠菜的樣子讓我打消了念頭。女人就是這樣,一旦一個男人由高高在上變得生動具體,她就會放棄原有的打算。菠菜連同憐憫的目光,讓我想要的不僅是錢了,我更加貪婪。 於是我拉著他的手說我們去人大裡面遛彎吧。 他點頭說好。 我不明白為何他總是一副雷打不動的靜,讓你沒法試出他心裡的水到底多深。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進去每一腳都感覺馬上要陷入泥潭,可是居然又都絕處逢生。這個男人是個迷。我牽著他的手在路上走,不知道為什麼路人會向我們投來目光,其實想想很可惜,之前我經歷的若干次戀愛,竟然很少有這樣跟一個人於傍晚牽手在馬路上閒逛的時光。好像這次,我在用初戀的心情來對待一個。真逗。 人大週末的傍晚熙熙攘攘的,校門口總有很多人等人,姑娘們漂漂亮亮的,小伙們總是用手擺弄自己的頭髮然後把手插進口袋,也有很多車…… 我牽著他從人大西門走進去,一直向裡面走,他說:我好像有很多年沒有在學校裡面走了。我看看他好像表情有丁點悲傷或者是懷念? 我開始炫耀了,我說我和朋友們常常傍晚來遛彎,偷看情侶親吻。哈哈哈哈。然後我打住,停下來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大學時代陪你遛彎的姑娘現在在哪? 他低了頭看著我們倆牽在一起的那隻手,說:分手後就沒在聯繫了。聽說她結婚了。 哦。我低聲哦了聲,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煞風景的問題,但是我忽然說:先生你能做個自我介紹麼? 你好像都沒介紹過。 他說你想知道什麼? 我說很多呀,年齡籍貫婚否,性別…… 他說你想知道的真多,年齡31歲,未婚。 31歲?我驚呼,你怎麼這麼老!31歲還沒結婚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他說是的,我有毛病,我愛無能。表情很認真。 什麼是愛無能?我脫口而出。 愛無能就是,你不知道怎麼去愛別人。你能解救我麼?他問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問我能否救他,這個問題太過難回答。我哪裡能夠救他,我還在等人救我。我說:我救不了你,你得自救。然後我放開他的手,把手插進自己的口袋,一言不發的走路,我的心情突然很差,不明白為什麼。 那天我們在人大裡轉了一個圈圈。從人大西門進去走到東門再從東門走回來,他很不同,因為他沒有喊累。一般男人都會喊累的,他沒有。他沒說累,我就不會問,我一般情況下不是多話的人。 我跟他走到他的車前,然後踮起腳碰了碰他的唇,在我要離開的時候他伸手環住了我,我們就在他車邊長久的擁抱,只是擁抱,我的心有很深的悸動,一直以來我都喜歡牽手和擁抱,可是那些男人往往不能滿足我這點小小的要求,常常是,在擁抱的時候他們的手就不規律了起來,抱的越來越緊讓你沒法呼吸,然後嘴就開始不老實……我不喜歡這樣。 其實我知道很多女人和我一樣,喜歡單純的抱抱和牽手,這樣更容易讓她們有溫暖的愛的感覺。 後來我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他似乎瞭解我的意圖,放開我,然後我退到一步外的距離跟他說,不早了,你該走了。 他點點頭,說:說句實話,下次再吃飯一定得吃真正的飯,麻辣燙打死我也不吃了。 我笑了:吃一次就夠了,你想吃第二次我還不想請第二次呢,憑什麼要我請。快走吧! 我伸手推了推他,他轉身要進到車裡面但是又折回來了說:你還沒自我介紹。姓名性別年齡婚否,我統統不知道。 你想知道麼?我看著他。 他說你不想說我就不再會問,我保證。 那好吧,叫拍,我25歲了,我想08年3 月1 日之前結婚,但是還沒有對象。 他說好,我記得了,然後伸手拍拍我的頭說,是這個拍拍麼?我說是,他說你小時候肯定睡覺不老實所以父母給你娶了這麼個名字。 我笑了,沒有再多說什麼,也伸手拍拍他的頭,然後轉身走開。我怕我忍不住告訴他,我沒有任何關於母親的印象。小的時候被扔在奶奶家,好像一直一直在被吼,拍拍是我的夢,在我難過的時候甚至歇斯底里的時候,只要有人拍拍我,我就會很乖。 我們都是需要別人懂得的人。懂得是一種力量。 我不想酸不拉幾的,我向來不是那樣的人,我討厭在別人面前揭自己的傷口,���以很多人跟我說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說故事是什麼,都是編的。我沒有故事,只有事故。 到家。我去陽台看我的衣服,驚奇的發現他的車似乎還在那裡,我不敢確定,仔細看,越發覺得是他。於是我打電話過去,問他是否到家。他說:你是豬麼?我車慢,尚未啟動。 我咧開嘴笑,他說怎麼了?麻辣燙裡面有興奮劑? 我說不是,你怎麼還不走? 他笑,說我得背背你的個人信息,萬一你下次說別的名字我也好反駁。 我歎了口氣,既然你不信,為何要問呢? 如果不信你,我就不會問你了。隨便我編個什麼有關你的信息都好。你住幾樓? 16樓。臨街。站在我的陽台上能看見街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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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西夏魂幻迷宮之毘舍王陵 14誰敢打她主意 我滅誰
那些鬼影全是男人模樣,祂們身型瘦削以至於藏藍色布衣如同一塊隨意抓來的粗布被鬆垮垮披掛在人骨架上。祂們敞開的胸膛露出悲慘的嶙峋瘦骨,暗褐色皮肉就如乾屍風乾了的硬皮黏貼於胸腔排骨,在綠色天光下顯現出恐怖暗影。
祂們如修行者光禿著頭顱,半張臉呈慈祥菩薩像,另半邊臉則為惡鬼面,眼珠爆凸,眼眶因為極度憤怒而猙獰成波浪狀。獅鼻下的半張嘴眥出一根向下彎曲的長獠牙。
這惡鬼狀的半張臉被剝除掉了表皮露出底下的鮮紅血肉,藍色血管以及白色筋結,而眉毛則像是剝皮時被順帶挖掉了底下一塊肉,只留層粉紅色薄皮包覆著異常突出的眉棱骨。
空空備戰的自背後抽出一對鈦鋼工兵鏟,一雙英氣大眼炯炯環顧四周說道:『他娘的!這啥鬼?!』
話音剛落,一陣誦經低吟聲自四面八方響起,那誦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聽不出是哪種語言。
吳霏緊張說道:『鬼語!?』
………奇幻盜墓探險小說之第五部 14 《 14誰敢打她主意 我滅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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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話、泡 茶
吳樂天台灣大學演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ssT-IszDpQ
空 話、泡 茶 台灣大選年一到,由於平時接觸,各自宗派流別之間彼此都
有一定的瞭解,因此茶桌上空開始杯弓蛇影,人人戰戰競競。
有比較衝組性格的,稍不小心噴發而出,這時就有凡間高手
咳咳兩聲,化解雙方尷尬的場面。
這日,有客來訪,分賓主坐定;除了禿鷹一組之外,兩對夫
婦分屬藍綠。閒談未久,左旁這位說:對某某某的報導都是
汙衊;他的性格有問題 - 我是這麼覺得。忍住了關於他面相
不佳的看法沒說。忽的,這位老兄站了起來:因為香港的送
中,這次蔡英文穩屌的。難說,年金等等對她傷很大,我幽
幽的回道:其實中國訂這個法並沒什麼錯,否則就又是只有
綁架了;這話當然是只說了一半。先生是個衝組,太太一向
的就相當沉穩。有誰說了某件事,這位女士當下就拿起手邊的
手機,不急不徐,優雅的開始查了起來:不對喔!這是這麼說
的云云。鐵沙掌一出,陰風陣陣,令人佩服。因為提到蔡英文
,我不免說出了老綠男的心聲:她不是台獨;語音方落,這位
小姐忽的,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向了洗手間;一般這情況下,
就是胃腸滾攪。
這種焦躁的現象,其身心飽受煎熬是肯定的。議題多,衝突
大,尤其初選政出多門,整個台灣就如同開水沸騰一般,說
起來也相當可憐。以個人龜毛的個性,對人選一旦鎖定,必需
左右把玩,沉吟再三,挑檢毛病;只是客觀事實無以撼動,
主要還是在不放縱自己,保持一點起碼的清明,不被隨意呼
弄;才有辦法應時出手,直搗虎穴。
前年返台,承家內庇蔭,哥哥請客,席間,此兄忽然出口:
你們什麼時候台獨?;為什麼有人這麼容易就判定我的屬性?
這應該是家內的散播。很可惜,因為不是政客,要有對這種
突如其來,隨機出現的狀況做出妥善的回答往往很難。有
幾個非行家的方法就是,答非所問、實問虛答、當下離席、
顧左右而言他。話雖這麼說,其實臨場反應並不容易。那次
的對練,個人覺得雖不滿意,可以接受;應該是屬於上述的
答非所問、實問虛答。雖不中,不遠矣 之中,帶了點幽默。
「中華民國的首都當然是台北!」
對這類台北人以老大自居的心態,不免要捉狹一番。
於是表述了:
台灣首都是府城、現在的台南!
中華民國首都是南京,之後的重慶是陪都;台北是臨時,
連小三都不是!
這位對高官中秋送月餅,過年送洋酒,的台灣土包子:
「人家送過你什麼?」
冷嘲熱諷,快意恩仇了一番。相當滿意、過癮之餘,比較可惜
的是,此後這種大飯店的高檔飯局個人就被除外了;因為���後
走出大廳,他說:「你們走那邊好了!」。
這些立場對立林林種種的現象,最嚴重的記得是陳水扁與
連戰、宋楚瑜 那一戰,不但朋友反目,家庭失和,連打架,
上醫院找精神科醫生 都一併出籠。狀況的解除,還需要很
長的時間,應該是統獨問題消失,也就大體上解決了。這麼
幾年下來,台灣的這些爭議,隨著世代的轉換,也必然會煙
消霧散。
道路是曲折的,前景是光明的。鄰居的華人好友說,都在幹
嘛?上網啊!。這麼回答當然過於簡單,好心推薦的是,這
陣子應該去看台灣的選舉。雖然顯得事不干你,只要不上醫院
找精神科醫生,其實看要挺那一個第幾號,就挑一個,加入群組,
或者冷眼旁觀,跟著搖旗吶喊,七上八下,同喜同悲,賽局
肯定比賽馬來得精彩十足,刺激萬分。至於本山人,如前所
述,選定一尊,喃姆喃姆,以念力予以加持之外,保持
拈花一笑,不動如山。 ----
台灣人泡茶,泡小壺的老人茶行之有年,之後大行其道跟經濟
繁榮也有關係。最早是土地公廟邊的老人茶座。幼時、60多年
前家住離 迪化街 不遠的地方, 六館仔。不要小看這裡,這裡
不但有 新光集團 起家厝的 王田毛紡、曾幹過台銀董事長 張祥
傳 的聯合報、染織公司、日本商社,不少大陸剛來台的上海幫,
也都是先行落腳在大稻埕,因為大稻埕到了二戰後都還是台北
的商業重鎮。一般不為人知的是,南京西路一路下來,就在剛
轉角要走向 第九水門 處,住了幾戶早年台灣首富 林本源 的家族;
幼時聽人說:那家有個女子很優雅,而不會說台語,可能是因為
從日本回來。哦,還有表哥 說的:228事件中,走廊躺滿了屍體,
的 洪外科。
住家後面不遠,現在的 西寧北路 是一條早已地下化的大圳溝。
圳溝旁的土地公前,就有勸善堂。這勸善堂很小,其實就一個
棚架,前面一個講台,下面十多排椅寮。有幾年大約是夏季,
就有說書,講 “為人抱不平”。如今回想起來,不脫水滸傳、
七俠五義等等。底下聽眾除了一堆小孩子之外,有白髯飄飄,
手執長竹煙斗如同洞簫的老公公,外型與 于右任 毫無兩樣,
也有全身刺龍刺鳳的七逃人(遊び人)。稍過去一些,就有
“老人” 喝茶,配花生、瓜子,閒磕牙。當然 當時 老人茶壺樣式
不多,所以應該都是 “荊溪惠盟臣” 的標準罐。
https://world.taobao.com/product/%E8%8D%8A%E6%BA%AA%E6%83%A0%E5%AD%9F%E8%87%A3.htm
咱家原則是不寫政治,可這幾乎是唯一嗜好,不談難過。要在
奇情詭異之中保持冷淡說說容易,來這麼一篇,除了應景之外,
其實還是受到了這些泡茶閒話的影響,深為感慨為人深陷洞窟的
無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HEUT86XlSY
2019年7月6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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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垣 城緣
昔日龍垣環碧水,游騎常伴斜陽歸。
牧童牽牛戲采薇,流連瑰彩倚芳菲。
躊躇林樾飲甘霈,徘徊花蔭生葳蕤。
還城雲起當齊霨,鳥振翽翽驚稚騅。
蕞爾細毳垣城墜,霞暮碎染映春暉。
恍惚星墮復月腓,圍龍城內車馬韝。
陌上人家男兒哪?鞠躬盡瘁戍邊陲。
縱馬長歌複長醉,不定北疆誓不回。
昔日銅門立崔巍,將軍登頂點其麾。
姽嫿帳前歎娓娓,蹙額斂眉不能寐。
華妝綷縩步出閨,百卉具腓思成痗。
猶記當年鳴鴦佩,鴛鳥故去傍誰飛?
常對白粥揭面䭔,不為盛食拒竹簋。
曾有編罻覆穀穗,倏爾鈴動陣噦噦。
垝垣斷去著素縗,守得讆言度餘晷。
殘年空待自憔悴,流雲靉靆折青椑。
昔日闤闠任喧豗,志士鐾刀飾琫琲。
煙花巷裡眼兒媚,狀元樓內酒續罍。
載戢干戈留銀鐓,髫年盤鬏黃髮垂。
娭毑頻候麟兒晬,岸行流水漏胡荽。
鬯從狼毫錕鋙繢,疾令剞劂刻龍夔。
長撩纓槍提鞍轡,盡飲醪槽話青梅。
擐甲執兵馬騤騤,齎志而歿屍儽儽。
空憐窀穸意常懟,何以曰順頌台綏。
昔日閶闔千台綴,朱垣紀古走龍髓。
衛持鐵戟立幖旆,因掌赬柲指奸宄。
英雄卸甲趁香幃,髀肉複生奈何誰?
樓闕重掩佳人頠,君明宸衷亦無畏。
變生肘腋道庸憒,懲前毖後思方悔。
鞍韂臨淵盡浸衃,人行佁億馬虺虺。
襜褕扶乩演皇威,跋前疐後棄瑒圭。
殘編斷簡細疵纇,半卷帡幪瘞閣揆。
昔日廛居臨嬋桂,蟾宮躔行潺流洄。
馝馞箯輿啟柴扉,垣牆斑駁依葛藟。
襏襫青皠把杆垂,漁舟燈影溢筐蕢。
城壕漫潨城樓偉,攻成惟仗木石雷。
監宦載筆公為賄,曲隨其意文骫骳。
能使矞雲鬧烽燧,會就昏瞢戰鼓擂。
戎馬倥傯何嘗餒?寄骨靈櫬甮靈襚。
不幸縲絏長相對,裂裳裹足無限悲。
昔年故去城垣內,緣起垣城雲煙霏。
豪傑婧媛以薄醊,千隳百轉又祥瑞。
列土封疆顯鼎貴,謦欬親聆笑相隨。
山川舊夢幾回味,不勝浮生一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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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凋花
「⋯⋯我和你並不相稱。」
——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是自己耽溺於這份溫暖、貪圖無止盡的包容,刻意不去正視事實。但一次次,當那雙看似銳利,卻又溫和慈愛的金色眼眸望向自己,胸口卻彷彿由內塌陷出深不見底的虛空。心跳無法填補,漲滿胸腔的暖意無法填補,只能任它揪住心臟往深淵裡拉扯。 一次一次,當再也無法輕輕搖頭、用微笑欺騙自己忽略這種感觸,想必侷促不安的表情一定也顯露在臉上了吧。 因為那雙深不可測的眼,在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之中,極其細微地、流洩出憂愁的顏色。 沒有能力回應對方給予自己的一切。曾經以為可以,也努力試過了,但不夠。不論再如何努力,都不足以用同等的愛,來回報那份寬容和不求回報。
第一次握住手,傳遞過來的溫度,讓自己以為——那時真的以為,可以放下一切顧忌,活在你打造的、再也不必恐懼的世界。 貪戀不該屬於自己的一切,結局只是反噬、壓垮了自己,再也喘不過氣。 「⋯⋯這些日子、謝謝你。」 大俱利伽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山姥切國廣顫抖泛白的嘴唇,和緊握的雙拳。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遙遠,但他明白,有些事並沒有變。像是眼前一旦下定決心,就再也不會動搖的山姥切國廣。 所以,大俱利伽羅沒有說話。他找不到任何「適合」的詞彙給予眼前的「戀人」。
「⋯⋯再見、大俱利伽羅。」 「⋯國廣⋯!!!」 低聲而悲痛的叫喚,但望著輕輕搖曳著白布、如同幻影一般的背影頭也不回地離去,大俱利伽羅甚至沒有追上去。
***
季節與晝夜能以審神者的靈力加以控制、難以感受到歲月流逝的、擁有著永恆的春天的奇異空間,不隨年歲改變外貌的付喪神在這「本丸」,似乎和時間的概念無緣。人類一生數十年,在付喪神的眼中也不過是白駒過隙。但一旦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一切便彷彿永無止盡。 庭中怒放著不曾凋零的櫻花是如此,內心的虛空也是。
說了再見,卻依然無可避免地依然存在於同一個本丸。 即使在大廣間不約而同挑了不擁擠的位置用餐、在走廊擦肩而過時,兩人再也沒有視線和言語的交集,彼此的形體依然存在。 或許是山姥切向審神者談了些什麼條件吧?從那時起,再沒被配屬在同一個部隊過。就像回到顯現當初,地緣和原主都毫無關聯的兩人,不曾,也不會出聲向對方搭話。 也許僅僅是曾經握過彼此的手,對兩人來說,都已經是奇蹟了。 性格上與「社交性」扯不上邊的兩人,日常行動並沒有多大改變。但就算一如往常靜默著什麼也不說,也隱藏不住流露出的異樣氛圍。平日較常互動的刀劍多多少少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誰也沒有向他者傾訴些什麼;面對周圍投來的擔憂,也沒有任何正面的回應。 或許,這是彼此間僅剩的默契。
***
沒輪到自己出陣的日子,待在本丸能做的就只是日復一日的例行公事。日光斜斜地照著,空氣中的塵埃反射出朦朧的亮光;微風從廊下吹進敞開的房門,從窗戶鑽出去。山姥切國廣啪、地用力甩了幾下床單,機械式地攤平、撫平皺摺、疊好、再伸手去取下一件。雖然身為「刀」時並壓根不需要做這些雜事,但顯現至今,一連串的動作早已熟��到不需要思考。
忽然,響徹空間每個角落的、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平靜的空氣。那是重傷者歸城的信號。輪值手入室的蜂須賀和浦島立刻奔向傳送裝置,其他刀劍男士也放下手邊的工作紛紛趕去支援。 歸還的部隊如同警報宣告的一樣受到了重創,跌跌撞撞地被傳送回本丸。 當眾人七手八腳攙扶傷兵、準備手入用的資材、熱水、止血繃帶等,傳送裝置卻依然持續運轉著沒有關閉,空間開口不斷閃爍著令人不安的紅色光芒。
——部隊成員之中,還有人沒有歸還。
「⋯⋯大俱利伽羅、他、為了誘敵所以、留在那裡⋯⋯」被太郎太刀扛在肩上的鯰尾藤四郎忍住痛,用僅存的力氣擠出斷續的字句。 空氣一瞬間凍結了。 山姥切國廣的四肢從指尖開始冰冷,彷彿肢體已經不再屬於自己。鯰尾的聲音在腦中空洞地迴盪,而他甚至無法完全理解那句話的涵義。
誘敵。 ⋯誘、敵? 那是什麼意思?那應該代表什麼意思?
下一秒,深藍色的光迅速籠罩了山姥切,本體的刀和戰裝束隨著光芒閃現。在旁人叫喚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之前,山姥切國廣已經持刀投身傳送裝置那紅色的光芒之中。
***
戰場。 硝煙的氣味對於征伐前夕誕生的山姥切來說並不陌生,為了與時間遡行軍一戰而顯現之後更是如此。接近敵軍本陣時的空氣令人不快,然而此刻他早已無心理會。這裡早已空無一人,他依循著血跡和些許直覺快步前進,踏過的雜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砂礫在鞋跟邊翻滾跳動。 一刻都不能晚,不,一秒都不能。 巡守的遡行軍開始零零落落地出現,但山姥切毫不掩藏自己的行動,在敵人的刀砍下之前,他迅捷地將對方的身軀唰、地一刀兩斷,沒有一絲猶豫。只是隨著敵人來襲的數量增加,孤軍奮戰的山姥切愈來愈難以招架。敵刀劃破了戰裝束,滴答、白色的布和地面染上自己的血而變得鮮紅。
就在此刻,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抹熟悉的紫。 那是大俱利伽羅的刀鞘。
怦、心跳漏了一拍,連呼吸都幾乎要忘記。再也沒有任何聲音能傳進山姥切國廣的耳裡。無聲的世界,連從身體最深處發出的怒號都彷彿極其遙遠。山姥切發狂似地砍向敵人,連防禦的動作都完全捨棄,任憑自己的身體被怒意與本能支配,只剩下,斬。 閃電般的刀光此起彼落,隨著刀刃交鋒的鏗鏘聲、骨骼碎裂的喀嚓聲,遡行軍一個接一個應聲倒地,殘骸隨風飄散,把低空潑灑成一片陰霾。血模糊了山姥切的視界,戰裝束也變得支離破碎,但他並不允許自己就此倒下。 在那片陰霾之下,遡行軍的遺骸和刀劍斷片之下,僅僅露出一角,令人錯認為血一般的、赤紅的布。 山姥切國廣將刀插在地上,爬上屍骸堆成的山,匍匐著、用止不住顫抖的手吃力地推開一具具的軀體、撥開鋼的殘片。撲通的心跳聲太過吵雜,呼吸卻就像要靜止。模糊視線的不只是血,還有硬是壓抑著不允許落下的眼淚。 終於可以看見大俱利伽羅的身軀時,山姥切輕輕地、輕輕地,將他攬進自己的懷抱裡,將臉埋進大俱利伽羅柔軟、濃茶色的髮裡,靜靜地哭泣。
***
大俱利伽羅把個人的衣物用手臂夾在腰間,推開手入室的門的瞬間,不禁驚訝了五秒。或許體感時間有五十秒也說不定。 山姥切國廣背靠著手入室的門,單手抱著自己的刀、單手抱著膝、垂著頭,身體上下規律地起伏著。雖然被布和瀏海遮住了表情,但毫無疑問是睡著了。傷痕累累的他,身上披著殘破不堪的戰裝束,外表看來似乎只做了最初步的包紮而已。
「大俱利伽羅!喔~剛好結束了啊!」 從走廊另一端邊招著手,邊噠噠地向這裡走來的是大和守安定,從另一手抱著的資材看來,他應該是今天的手入室值日。 「⋯⋯啊啊。」 「那麼趁現在去和主人報告一下吧!他也很擔心你唷!」 「⋯⋯⋯⋯」
那時,在戰場上情勢所逼,勢必要有人引開敵軍的注意力,否則最後誰也逃不了,下場可能就是全軍覆沒。雖然心裡很清楚,傷勢最輕的自己留下來是最佳解,但面對審神者⋯⋯想來還是少不了一頓說教。 能夠在戰場奮戰到最後,是刀的宿願。一個人留下來殿後讓其他隊員歸城,是大俱利伽羅自己的選擇。獨自面對戰鬥,不必耗費心力支援隊友,不如說更能讓自己完全集中精神。對於習慣與孤獨為伍的他來說,並不值得恐懼——即使那是毫無勝算的戰鬥。 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沒什麼好留戀的。但如果,只是如果,有人在某個地方等著自己回去,比起在戰場殞落的結果,會不會更努力一點,努力讓自己能夠活下來?意識朦朧之際,他的腦海也許閃過這個念頭,即使答案也已無從得知。 最後自己怎麼回到本丸的,他並沒有記憶。但內心也很清楚,那樣的狀態下能夠回到這裡,確實是受了誰的幫助。 輕輕嘆了口氣。說教什麼的,硬著頭皮聽完就是了,只求審神者能長化短說了,他心想。
「⋯⋯那他呢。」大俱利伽羅微微壓低音量,不想驚動到「他」。 「啊、是說山姥切~?」大和守倒是一貫的一派輕鬆。 「他啊~應該去反省室了?」 沒有經過允許、又單獨一個人就衝進戰場,主人���生氣呢。作為懲罰,主人要他不准接受手入,直接進反省室待三天。不過他堅持在那之前都要待在這裡等你,這點主人倒是有答應⋯⋯ 大和守話才說了不到一半,大俱利伽羅猛然回頭,一分鐘前還在那裡的山姥切不知何時卻已不見人影,留下空蕩蕩的走廊。
***
平時極少有人經過的走道盡頭,一間不顯眼的小房間的門啪擦地打開了一絲縫隙。山姥切國廣從縫的那頭的黑暗中瞇起眼睛,花了些許時間習慣室外的明亮,小心翼翼向外窺望。確定了前方、左手邊、右手邊都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腳步聲,才迅速推開門,極力在最不引人注目的狀態下用最快的速度溜走。 雖說不准接受手入,但審神者似乎還是狠不下心,動用了靈力。至少在不見天日的這三天之內,原本深可見骨的傷痕漸漸變淡,壓迫呼吸的疼痛也逐漸消失。走出反省室的時候,身體已經恢復成了平時的狀態,衣裝雖然依舊血跡斑斑、沾滿塵土,卻也不像被救援部隊帶回本丸時那樣破爛不堪。抽出刀身,絢爛的刃紋在日光照射下反射出奪目而流動的銀光。 在黑暗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忍耐疼痛中意識朦朧地度過,但拜此所賜,情緒也得以沉澱下來。只是回到日常之後的事——大俱利伽羅的事,不論想了幾次都得不到結論。
不知大俱利伽羅是否能夠得救的不安,驅使山姥切留在他身邊。忍受疼痛是自己心甘情願,但被本人察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山姥切在心中暗暗抱怨了和泉守兼定——輪值手入室的另一人。那時候和泉守明明就該幫忙通風報信的,給我記著。 不論如何能逃則逃,能避則避,暫時還是不去大廣間和大家一起用餐了,回房間時也還是繞一下遠路比較安全。生活在同一個本丸還真是困擾啊,山姥切不禁想著。
避開人多的路線回到自己房間並不是難事。 與本丸夥伴的共同生活並不壞,但周圍除了自己的腳步和呼吸聲之外,沒有其他人聲傳進耳中的感受,卻總有著說不出的安心感。不知不覺,繞道的次數早已比走一般路線的次數還要多。 跨下台階,穿過熟悉的常綠灌木叢,衣物和枝葉摩擦的窸窣聲溫和而悅耳。而在盡頭映入眼簾的,則是依舊盛開不凋,如同粉色雲霧蟠踞的櫻花林。一切都一如既往,理所當然到幾乎不會令本丸的住民再多看兩眼,也令山姥切沒能注意到樹蔭下的人影。
幾乎就在山姥切輕輕搖曳著白布、如同幻影一般掠過盛放的枝枒的同時,他的手臂被一股力量勾住,阻止他繼續前進。 山姥切回頭,從花影間和自己眼神交會的,是一如既往、看似銳利,卻又溫和慈愛的金色眼眸。那是看穿所有虛假的、澄澈的、龍的眼瞳。盤繞著龍紋的臂膀,用不慍不火的力道握著自己的手,卻也宣告了沒有放手的打算。 「⋯放手⋯⋯」 「不要。」 「⋯⋯⋯⋯」 面對著此時此刻最不想面對的對象,山姥切把布向下拉了兩吋作為無言的回應。為什麼知道我會在這裡?他想問,卻又不想知道答案。 「⋯⋯事到如今,還想逃到哪裡去?」 大俱利伽羅的語氣比起質問,更像是懇求。 還能逃到哪裡?山姥切國廣自己也想知道。看似接受了分離,自以為已經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實際上卻依然意識著,並依賴對方的存在。就像是空氣,感覺不到,卻索求著、本能地將其納進身體裡。
——大俱利伽羅的事,不論想了幾次都得不到結論。因為再怎麼思考,即使知道這是一再地重蹈覆轍,本能也會背叛理性,去往有他在的地方。
「⋯⋯為什麼知道我會到這裡來?」 大俱利伽羅用指尖撫觸布之下流瀉而出的、映著陽光色澤的瀏海。 「那是因為,一直以來都看著你⋯⋯你都知道的吧?」低沉的嗓音依然平靜,僅僅在語尾,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笑。
「對不起⋯⋯!」 山姥切國廣撲向前,緊緊環抱住大俱利伽羅的頸項。「⋯對不起⋯⋯」 那不算是疑問,因為早就已經知道答案。
「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啊啊。」
兩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遙遠,但他們都明白,有些事並沒有變。 不凋的櫻花隨風搖曳,沙沙、沙沙,細碎地、溫柔地掩蓋了戀人的耳語。就彷彿是會永無止盡地持續下去,彷彿和時間的概念無緣。
永恆的春天將會暫時地持續下去,在終末來臨之前。
*** *** 2017.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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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anajuato (1)
11/21/21
Guanajuato 應該是我這次旅程中最期待的一個點,這個城市以豐富的建築色彩著名,有「色彩之城」之稱。
經過了一番折騰 (錯過原本班機、被困在Tijuana機場的墨西哥邊境,語言不通的在機場溝通,後來坐計乘車到Otay Mesa邊境排了兩小時的隊),終於順利回到美國。重訂了一班從LAX凌晨飛,隔天早上6:00到的班機。
看到Gunajuato機場時真的超級感動,克服了好多難關才順利抵達。
因為第一次到墨西哥,安全起見,昨天先到的朋友特別搭Uber趕到機場接機。機場到市區要收33peso的過路費,約30-40分鐘。
Hotel Santa Regina
我們住的飯店地點超級好,走路到哪都很近。在墨西哥很多地方要付錢才能進廁所,住這裡可以省下一些廁所錢XD。
這家飯店我們房間看出去的景色也很特別。已經可以開始慢慢感受到Guanajuato的古城與歷史。
飯店有付早餐,和外面餐廳合作,要走路約2分鐘到另一棟建築。走出來的路上,就看到著名的黃牆紅瓦的聖母大教堂(Basílica Colegiata de Nuestra Señora de Guanajuato)。
餐廳座位不多,有限制時間,每組只有半小時早餐時間,要前一天和飯店說你要哪個時段。
在餐廳他請我們掃QR code點餐,結果菜單全是西班牙文,完全看不懂。服務生也不會說英文。後來就用手隨便指幾個餐,他們說什麼我們都說好 「si」。這就是我們在墨西哥的第一餐早餐。
這碗叫Pozole的湯意外的好喝,不過後兩天早餐就點不到它了,他們說這是星期日特有的。
Chilaquelas 是墨西哥的傳統早餐,油煎玉米餅片,配上他們的獨特辣醬。這道食物常會搭配炒蛋、火腿、洋蔥、或牛絞肉一起吃。
早餐過後,慢慢散步在這充滿活力色彩的小城鎮。
教堂很有歐洲的風格。
可愛的郵局
綠樹成蔭,兩旁是餐廳或咖啡店。
Guanajuato是個浪漫的城市,在路上常看到像這樣的愛心。不過這愛心其實有另一個神秘特別的作用,下一篇再公佈答案XD。
前往Monumento Al Pipila觀景台的路上。
愈爬愈陡
到山頂鳥瞰風景真是絕美
色彩狂響曲,看了整顆心都跟著活躍起來。
這位在山頂上的El Pipila是瓜納瓦多的英雄。他手持火炬,打敗西班牙,贏得獨立運動首場勝利。
初次見到要投幣才能進去的廁所。3 peso算便宜的,之後有遇過 5peso 和 7peso的。
我們決定坐纜車下去,體驗一下 (30 peso)
從山腳下看山頂的視角
前往市集的路上
Mercado Hidalgo 最大的傳統市集
外面也有很多小攤販
買了Charamuscas,聽說是Guanajuato特產的糖。我覺得蠻好吃的,裡面有包花生。
接著我們要走路前往我蠻期待的木乃伊博物館。
建在山上的房子們真的很美,很有特色
看到Momias的字樣,就知道博物館在不遠處了
排隊的人潮超多,不知道是因為星期日的關係,還是這個博物館本身就很有名。大約排了一個多小時才進去。
博物館裡的乾屍木乃伊保存得很完整。有些木乃伊的頭髮和指甲都還在。這是這裡最小的木乃伊,在還沒出生前就和母親一同在剖腹手術中過世。
博物館裡有解說的人,不過全部都是講西班牙文。因為聽不懂,只好自己慢慢體會評估每具百年前的木乃伊。木乃伊是長生不老,靈魂不滅的象徵,不知道這些木乃伊的意識還存不存在?
參觀完博物館,我們決定一路欣賞風景,走回市集,去吃之前看人排很長的小攤販。
結果想吃的那家店賣完收工了。改吃這家Hawaiian Tortas。整體還算好吃,裡面有包鳳梨,不過麵包烤得有點硬。
我們想把麵包切一半,但是不知道要怎麼和老闆要刀子。坐在旁邊的好心人,看到我們用google translate在查刀子的怎麼唸,就直接用流利的西班牙文幫我們和老闆溝通。後來老闆直接幫我們切一半。
吃完後,我們來到了著名的Teatro Juarez,號稱墨西哥最美的劇院。
裡面好氣派,彷彿化身成古代的貴族,看著表演���在台上翩翩起舞。
從窗戶往外看,有小攤販在賣項鍊、手飾、帽子。
外面的旋轉樓梯,可以通到劇院裡的不同樓層。可能是緊急疏散時才會使用到。
慢慢走去吃晚餐的地方
在橋上的這家Santo Cafe,是看youtube的時候發現的。要坐在橋上吃要等比較久,我們決定坐裡面就好。
站在橋上看到的餐廳視角
墨西哥好像有喜歡先把食物放涼,才送上來給客人的習慣。裡面的桌椅不多,吃得很悠閒,不會吵雜,食物蠻好吃的。
吃飽喝足後,我們決定再上一次觀景台,看看晚上美麗的夜景。
晚上超級美,美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個小鎮幾乎沒有華人,走在路人很容易被注意到。有個也在旅行的美國人在路上還特別跑來跟我朋友說,這一兩天已經看過他3次了。
下山後,參加了他們道地的活動,叫Callejoneadas。路上有很多穿著他們傳統黑色戲服的人,你可以在路上就直接和他們報名,有晚上7:00場和9:30場。我們用google translate溝通,他說一人240peso。因為我之前有網上查過這個活動,大約知道行情,他看我有做功課,就馬上改口一人120peso。
這個活動主要是表演當地傳統舞道、音樂、搞笑、講傳說,全程是西班牙文。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只有我和我朋友聽不懂。有好心的人有時會幫忙翻譯幾句。
活動最後,他們把男生女生帶開,女生這邊有表演娛樂活動,男生那邊會推銷他們買花給自己的太太或心上人。
最後男生和女生匯合,男生就獻花給女生。整個城市被營造的很浪漫。
整個活動一直持續到晚上約12:00。他們沒有準時開始,也沒準時結束,很有墨西哥輕鬆隨意的風格。在這邊晚上常有Party的吵鬧聲,原來就是因為這個活動。雖然全程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非常可以感受到墨西哥人熱情浪漫的氣氛。
前一天整晚趕飛機沒睡加上今天又玩到這麼晚,回家洗完澡很快就睡著了。期待明天可以更有精神的體驗這美麗的彩色小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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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DE:Triple Helices
Episode 1 驚蟄時分。日中,渺渺細雨。 東方遠雷,縱使間隔有相當數量的山脈巒疊,在這座尚未被命名的山脈的腰間,仍然可以依稀地感聽、察覺到鼓膜對那波似乎即將醒來的早春,尚且閉塞盤悶在寤寐之際溫穩雄厚的脈動鳴響。 新生盎綠,在羊腸似的山徑兩側與枯褐植被落葉相互依存,更甚至該說是襯托出新舊嬗遞時固有的反差。倒是常有人跡旅貨的山徑道上,也因人行貨物來往的雜沓紛然,植被自然地依循繁衍求生的本能,便向著山徑兩側的路緣緩行匍匐,逐漸地迴避在道上生長所��承受遭到踩踏輾壓的風險,於是久經人流以及風沙洗刷,只見道上已然顯露出銘黃的地貌。 由錯身而過的旁人正眼望去,一對身長接近,頂著斗笠,並把半張臉以白色面罩包覆至鼻樑,僅露出雙眼與前額,性別難辨而且或多或少刻意施以行腳僧裝扮的遊人,並肩順著山徑小道蜿蜒上行。 錯身後,在好奇心驅使下回首一瞥,雖然那對遊人用正面可能不好分別,不過若是從背後審視,那麼明顯地便能分辨出其一臂膀略顯寬厚,以及與之相對的嶙峋。 再說,兩人似乎利用著裝在外層黑襯白底的袈裟在布料上的寬鬆柔軟性質,將近似於杖狀的直條物隱蔽在袈裟下頭不予示人。另一方面,兩人吸吐的節奏幾近同調齊平,反而沒有行走在山徑時那種較為激烈的起伏。種種的微妙因素加諸在兩人身上,不免讓路途中的旁人多少回首一瞥再行一番注視。 越是往山腰內裡行去,理所當然進入視野的建物已經不再有如山腳下的民房聚落那般密集,而是僅保持在燈火可視的距離內,無章法地、錯落地散布在為數不多,且只能勉強稱得上平坦的地面上座落而起的農舍。其後繼續行過這些那些凡庸的建物,踏上更深處那幾乎已經被落葉與植被隱匿的另一條山徑。 那隱匿的山徑,早前,在旭日升起抵達山腳聚落時,行腳僧裝扮的兩位遊人出示官印向在地耆老探聽得知,平時,是除了在更深處,另一名獨居的住人往來利用以外,幾乎罕有其他居民踏足的場所。 午間,雖然上頭渺渺細雨飄零,但與之伴隨灑下的和煦日光卻不會令人引出情緒上的低落。反過來說降下細雨的��氣倒是反射出日照時才得以見得的金色蜃景,於是暖意便打從鼓動的胸口以及循環的血液當中,透過末梢神經的交替傳遞油然捲起。 臨時駐足,體態嶙峋的那名遊人抬過右手,並捻著斗笠前緣,稍微仰首向著上頭的景色放眼掃過,與天光一併收盡眼中的,是佔據了視野內多數區塊的青剛櫟枝葉,而更上層日照的光線就好比涓流似地拐彎穿行,再由錯節無章的枝葉縫隙間稀疏淌落。 或許是一心行路的關係,兩名行腳僧裝扮的遊人在山徑上甚少開口談起周遭景致,因此當意識到時,除了眼下的山徑以外,旁側幾乎已被群集的喬木所簇擁。而入山時的飄零綿雨,多數也被聳立的喬木枝葉阻絕,因此即便外頭日正當中,不過在此時的山徑上,卻宛如夕暮般靜籟。 唯二有著聲響的,其一為兩人的吐息,其二便是由葉緣緩緩匯聚至葉尖的雨水,在它們交互沉墜至地表,衝擊土壤與植被那瞬間的「滴答」、「滴答」―― 「簡直就像是夕陽西沉的模樣。」 拉下面罩,率先開口。骨幹嶙峋的遊人人聲打破林間原先固有的音場,在眼底捕捉著由樹頂上方進入如此錯綜複雜的橫亂枝節且穿透至此的涓渺微光時,如此所感。 「藤,怎麼停下了?」 本來一直保持的同調頻率,在身側那嶙峋的藤停下步伐後的短暫幾秒內,身軀較為寬厚的那名遊人略側過身子,接著揚起斗笠前端理清視野,也拉下面罩並開口詢問。 藤,狀似若有所思那般,沒有在第一時間搭理向自己詢問的同行者,或許該說腦中的優先順序正好是在行思考要緊之事的順位較回應外部的提問來的高一些。不過,也可能只是自己單純地仍在思索該怎麼回應對方。 暫且收回右手,藤接著便使其挪動到腰際左側,而左手則是微微揭起袈裟內襯一角,使右手探入其中。沒有露出絲毫摸索的那份猶豫動作,反倒是果決地以手掌握住了方才在山徑上那惹來旁人目光、引起猜忌的杖狀直條物品頂端的握柄。然後,從容且俐落地向著身前右上方的空間拔起,轉動手腕並劃過一道弧形,之後便收手納至腹部正前端,並與視線呈現一列的預備態勢。 直刀。無鍔更無銘。 如此凡庸的刀身,甚至在抽離刀鞘時,也不見一絲切刃、刃紋兩者上頭該具備的青閃光彩。雖說置於眼前,卻難以認識到屬於這把刀應有的實感,就好像只是單單拿著一把在市井尋常可見枴杖那般毫不起眼。 「這麼突然,是什麼意思?」 藤的同行者,目擊如此舉動後,尚且未完全會意過來,不過也沒有像是被威嚇到那樣露出退縮的神情,反倒卻是以身外事那般平淡,只加上一點上揚的質詢語氣,整個轉過身來,並且向右挪動一個腳印,避開與藤持刀後的直線接觸範圍,在藤視野的右側站穩後繼續提問。 「橘──」 叫喚後卻又是數秒的停頓。靜籟的山徑上只有橘應聲同時調��站姿所產生與地面、枯葉以及落枝等摩擦時秒盡即逝的「唰唰」撕裂殘音。 「無鍔無銘,無厄無名。不如就此打道回京吧。」 藤轉動頸子,把視線投向右前方的橘,深深地做了一次吸吐後才說出口方才開始一直在考慮的種種事項。 「做這決定不是良策。」 經由藤發聲入耳的話語沒有引發內在的動搖,橘以堅定、不帶雜質的音量回話試圖抑止藤在思緒上的紊亂。 「由京出發,一路南向遠行到這荒山野嶺的,不只我們倆你也知道。祓妖寮額外增派若干刑務監察官的追跡團,在我們後頭只有一兩日的路程。除了確保你跟我的動向外,肯定還有其它目的,這你可別說『不知道呢』呼嚨過去。」 祓妖寮之所以為祓妖寮,最初由中務省獨立設置,直隸中務大輔的幕後機關。本意是為了分擔陰陽寮針對迷失及騷亂於世間的怪異魍魎的導正、排除,等諸項繁雜業務。然而,在藤原氏逐漸獨大擴權的現在,刑務監察官一職的出現,幾乎宣告祓妖寮已成藤原一族用以對付政敵的私設組織。 用以確保祓妖寮交派事項的落實執行,或是「代行」,便是刑務監察官的職能所在,雖然藤也察覺知曉其意圖,不過卻沒有向橘搭理回去。 「單以我個人,在共有的學識上是有些排斥那女人的。雖然並非華而不實,但就有那一絲譁眾取寵的傲氣在那,多少覺得嫌惡呢。不過,聽聞她已化作怪異,受到祓妖寮與藤原一族這兩派人馬的追討,身為同時期競爭對手的我,怎可能就這麼相信?」 對藤而言,那種情愫不能以悻悻相惜這種說法解釋,反倒是接近於相輕,但又覺得得並駕齊驅才能使自己完成自我實現而出言相護。 「再說祓妖寮上頭的那些大人物們,有風聲是想強奪某種雖然慢性,但卻能起到關鍵作用的物品,而那物品,似乎與那女人關係不淺,因此她才無端被冤枉成怪異吧?」 藤一鼓作氣繼續了兩段話,橘似乎已經按耐不住,急切地想將自己的想法論述回去,正要開口時,藤卻將原先置於腹前的直刀向著橘的方向平舉,並且改變了持刀的動作,倒是將刀柄對準橘的視線維持水平狀,刀尖則是面向自己。 「如果她真的只是被冤枉,而我們得不明就裡地將她至世上排除,那我做不到呢。乾脆,橘就以我的屍首向那群監察官表示這次的差事,出於我個人的獨斷而無法遂行。既尋不著她,橘也可以安全回京,一事兩全呢。」 藤也是用方才橘那般平淡的語氣說著。 雖說與獨居在此山中的那個女人,於才學方面是競爭的對手,但毫無理由的被指稱為怪異就得前來與之相對。這種骯髒的裁決方式,至少在藤的良知內並不被允許。 況且,質疑祓妖寮幕後的當下,對於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使命也產生不小的動搖。但令自己由氣餒轉而準備自戕一途的,是關於自己,對僅僅一人終究無法與那過於急速膨大化的利益集團抗衡的認知。 但到底,也就是自己仍然稚嫩,欲以利己的方式避開本應肩負起一探怪異真相的責任。螺栓終究是螺栓,只要將自己旋緊就好了不是嗎?怎麼可以妄圖成為推動轉軸的中樞呢! 「我是做不到的!也不能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橘移動向前,用雙掌包覆住藤持刀的手腕,慢慢地將其向下壓去,雖然回絕的語氣顯得增大許多,但橘試圖以和緩的動作令藤打消自戕的念頭。 「橘,剛剛我說過。這裡的陽光,就好像夕陽西沉那樣對吧?」 「其實陽光並不是沉沒,而是被收回天上了。況且,陽光並沒有那個義務得使任何形物一直爍爍生輝。」 「過往照亮那女人的陽光早已輪替到京內它處,那麼肯定有那麼一天,你我身旁的光芒也會被收回去吧?」 「發出命令的祓妖寮,我很難去相信只是要我們去尋找那女人,以及取得那個『關鍵』。或許有著什麼更深層的算盤在陽光沒有照耀的暗處鬼鬼祟祟的計算著呢。」 「像我這般的鬆脫徵兆,在滿是眼線的京內,上面的人不可能沒有耳聞。我不認為完成這次的差事後,上面會這麼簡單就帶過。不如你就──」 藤定眼注視著相對位置的橘,到底還是要逃,只是用這種猜忌、迷惑以及強迫似的言詞不斷對橘灌輸。 是不是在意識某個逐漸塌陷的邊邊角角當中,自己也已經開始與祓妖寮上層那些人重疊,變成不擇手段、不較公正,捨棄自己的矜持去達成所求之事那樣呢? 沒有正確的解答,因此── 「我拒絕!那種事情再怎麼說都動不了手!」 橘硬是掰開藤握住刀柄的手掌,較為粗壯的手臂加以用力後便拿下了那柄直刀,接著便自行將藤右側袈裟的襯底掀起,迅速地將直刀納入刀鞘內。 「我不能代替你,同樣的藤你也不能代替誰。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那女人成為妖異的傳聞只是誤會。」 「聽好了!不管是你,還是祓妖寮幕後那些人,一直講的那個『關鍵』,那種複雜的文字把戲,或是隨口唬弄的什麼,我這個武家出身的俗人,並不像你或是她,那樣懂得那麼多!我的想法與願望都很簡單,只要你、她以及我,都能保有各自的生存方法,更甚至若能有共通的『語言』,兩人或者三人就這樣相互依存生活下去,我就別無所求了──」 橘雙手穩住了藤的肩頭,一字一句,完全是咬牙分明那樣,將自己所能表達、所想表達的想法及念頭,一樣也正視著藤的雙眼,毅然地、宏亮地傳達出來。 這舉動是藤原先所沒有料想到的,正當她理著腦中思緒迴路準備繼續說服橘時──舊識,雖說數年未見,但作為競爭對手的那個聲音,在藤、橘兩人陷入爭辯,對周遭氣流、味道等環境因子的改變尚屬無意識時突然闖入── 「不過幾年沒見,你這樣自己不也是開始玩起文字的把戲了嗎,橘──從四位?」 在藤與橘爭辯的一時半刻當下,幾乎沒有察覺到,由山徑下方逐地緩行上來的另一名女性身影,已經距離她們僅剩十來步的中短距離。那名女性舊識,就是深居在此的住人,更是兩人所尋找的目標。 「諾──」 藤轉過整個身子,望向諾的方位,姑且算打過照面。 看似諾正巧與兩人入山的時間錯開了。諾此刻身著普通的、庶民才著裝的粗質農衣,且連幾年前還留著的長髮也已削去,現在僅僅盤起了頸後的一小搓髮尾。左手則抓著以青竹編製的竹盤,抵在腰際。竹盤裡的擺置,或許正是諾下到山腳的聚落所添購的少量食材吧,藤如此思考。 霎時,同樣側過臉的橘,理智上似乎斷了線,在藤眼中的臉部表情,究竟該說是久未見面的興奮導致臉頰漲紅,又或者是暴漲地情感控制不了淚腺的急遽分泌,橘的臉部就好似擰成了一團紙球那樣,先是向內崩塌後,再對外部鬆弛而膨脹起來。 她猛地快步向前,一把將身軀與自己相形之下顯得瘦弱,且更為嬌小的諾,熊抱入懷。而諾原先把持的竹盤則是在被擁入懷前的短暫數秒裡,諾便鬆開手任其掉落,盤中並沒有葷類食材,有的僅是塊莖、果葉等素類食材。 「沒事的,沒事的──我就在這裡。」 諾在橘突如其來的擁抱下,先是愣了瞬間,但卻立刻回歸安撫的本能,輕拍著橘厚實的背部出聲慰藉。年紀上,橘比諾早一年出世,不過眼下的情景卻像是諾成為了長姐,正在撫慰晚生姐妹那樣。 滾落至一旁山徑低處的三球馬鈴薯塊莖「咕咚」、「咕咚」的滾停,然後相依,並匯聚在一塊。 Episode 2 諾的步伐輕快,但卻令身後的藤、橘兩人感到居然跟隨的有些吃力。或許是經年深居在山中的緣故吧,往來下山採買的顛頗路程已將諾的腳步鍛鍊得相當敏捷,縱然溪徑邊上那覆有青苔綠蘚的菱石濕滑,諾只是一派輕鬆地躍行而過,反倒是身後打扮厚重的兩人,顯得有些窒礙難行。 「都是大人了,跟著我走應該不會走失變成迷路的小傢伙吧?」 諾在溪徑的另端轉過身,戲弄似的向著略為狼狽的兩人吆喝出聲。說起來倒也很久沒有訪客了,對於諾那樣子的滿載精神,橘甚是感到欣慰。而藤,雖然是持續向著端頭那方提出抗議的信號,但或許在心底,看見諾仍舊與數年前任職於京時同一般活躍,多少感服。果然只有諾能與自己作為對手,競於同位這事是沒有改變的,相對也安心不少。 山徑在渡溪又過半刻鐘的體感時間後,在成群灌木築起的植物屏障前抵達盡頭。諾騰手將那些灌木群撥向身側,拓出可供一人獨行的身距,領著兩人抵達自己位於山中的居所。其實屏障這側只是其中之一的出入口,諾稍作補充時提及居所的周圍,也還有著兩三道可以通行往來於山腳下聚落的路徑。 三人透過穿越灌木群抵達的位置,恰好是居所的後方。橘掃視周圍一圈,發覺灌木群是以扇形的方式佔置居所後半的多數區塊,而前側則有著諾自耕的苗圃,以及明顯可見用以聯繫外界的其餘林蔭小徑。三人透過穿越灌木群抵達的位置,恰好是居所的後方。橘掃視周圍一圈,發覺灌木群是以扇形的方式盤踞居所後半的多數區塊,而前側則有著諾自耕的苗圃,以及明顯可見用以聯繫外界的其餘林蔭小徑。 「兩位提及的那個『關鍵』,只有兩種方法可以拿到。」 諾在屋前苗圃停下,並沒有將兩人帶進屋內的意思。背著兩人,頭也沒回的直指兩人的來意。諾的態度明顯地轉變,或許是出於早已預料到終究會有這日,自顧自地說起話來,當中的聲調,已轉成與橘、藤二人那般的平淡。 「第一,便是要求我自願與你們一起動身回京,但這可不成。容我好聲婉拒祓妖寮的命令。」 中宮之後,京內再也無人值得諾奉獻心神前去服侍。諾當年離京的理由--橘與藤,在各自心內完全有底。 「第二,殺了我,如果你們可以辦到。只要拿著我的人頭回去,就是祓妖寮幕後所要的『關鍵』。」 捏穩無論是橘,又或者是藤,雙方都無法下手的判斷後,諾的言詞依舊一如昔日那模樣地直截了當。 「還有第三種方式──」 只待諾話音一落,藤馬上將心中的不安補充提起。 「刑務監察官的追跡群,最快也許明後日就會按著橘與我的蹤跡出現在附近了我想。雖然能做的抹消痕跡的動作都做了,可惜諾你未免也躲得太深,我們不得不向聚落探聽你行蹤的消息,給那些人知道也是遲早。」 「刑務監察官!那麼是我太大意了,他們今晚就會到。」 在聽聞藤提及刑務監的當下,諾的臉色丕變,在短短幾秒內似乎經歷了錯愕、憤怒、消沉,等的負面情緒相互輪替的模樣,但在那之後又沉寂了幾秒,諾就好似將那些情緒都消化掉一般,又回到那平淡的面容。 「先進屋吧。還請兩位將今日的晚飯當作餞別,明日分離前,三人再聚一次。」 換日,午前子刻。 雖說房內無光,但橘仍壓低身子,先是在行囊中索出佩刀後,以近乎匍匐前行的方式抵達客室門前,小心翼翼地推開。透過滲進屋內的些微月光,橘看見更早便已察覺不對勁而同樣離開寢室,壓低身子蟄伏於甬道感聽外界的諾。並向她悄聲叫喚。 「諾──」 「外頭有動靜,肯定是刑務監察吧。藤呢?真睡了就別叫醒她了,現在貿然行動都相當危險呢。」 屋外暮冥,橘朝月光灑落的窗櫺方向繼續匍匐,抵達後倚著木牆,稍微地探出目光向外窺視。而也在此同時,或許是刑務監察的部眾察覺到屋內的動靜,也或許是剛好撞上了其部眾擬定好的行動時間──從屋外那扇狀的灌木叢中,無數帶上燃油,著火的羽箭向茅葺的屋頂襲來── 既然對方毫無預警的發起攻勢,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再躲藏遮掩,橘提高音量向著客室內猛地抓起佩刀翻身躍起地藤喊去。 「藤!他們也來得也未免太快!」 然而,在藤準備衝出客室前,客室的天井在火勢的侵襲下轟然崩落,瞬間讓本是客室的區塊陷入火海。橘與諾無法再進入,雖然升起藤是不是被壓於天井之下的懸念,不過已經空不出時間再去救援。 「橘從四位?」 「懷疑什麼呢?我就在這。」 樑桁上頭的火勢逐漸劇烈,連帶屋內甬道兩側的木造隔間終於也開始燃燒。 然而,火光中仍舊略顯昏黃曖昧甬道另端,往屋外方向的轉角處,那名映入眼簾當下便立刻判斷為不帶善意,並且完整著起白刃裝束、提著已然出鞘的凶物的武人幾乎是無聲無息地走出。橘出自於直覺,些許挪動步伐並以右手將諾擋於身後,而左手則在同時握緊腰際的刀鞘鞘口接合處,拇指指腹稍作施力推起本來應該有刀鍔的位置使刀棟顯現。但是,直到那武人映入視野,並出聲向著橘喚道欲以確認身分前,絲毫察覺不到對方的敵息與殺意,那才是最危險的。橘心中暗忖,戒慎。狀似訕笑的回話語氣只是欺敵的佯動。 再者,本該是那名武人的臉孔的位置,卻以一枚般若面的面具覆上,使得橘完全地無法藉由判斷對方神情來擬定相對的行動。或許是對方打算以般若的震懾力道取得先制的時機,那般若面具有著一對向上彎起的鬱金色鬼角,在屋內燃燒的赤赭火光映照當中,所反射出猶如具有赤銅光澤的不安色彩。 「橘從四位,想必您在路途上也見聞了,千骨百首,皆是怪異。它類魍魎,包括從四位您身後那位,飲血食骨,生靈皆盡。即便如此,您還將她當作中宮薨御之前的那個女人嗎?」 武人確認橘的身分後,再次回覆的話語及反詰在面具的遮蔽下刻意地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平穩地送往橘與諾的方向。 「這是當然的!」 沒有多餘的冗言贅字,橘提高音量迅速且直截的向著武人的那端回話。但尚且無法理解的,是武人對諾的描述,與橘的認知完全不同,不過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猜疑。 「若您已做好與魍魎一齊赴死的覺悟,對理解祓妖寮準則的您,就只能秉公處理了。」 再次確認橘的意向後的武人,率先在紮穩下盤略向前傾的弓步的同時,將刀柄向上提起並壓低刀身成一斜線,並以右掌轉動刀柄中央區塊,左掌則適當地穩住柄頭,使原先在外的刀棟轉輪替至內面後令刀鋒向外顯現。藉著火勢與般若覆面反射的赤銅色威嚇,武人在調整好吐息的頻度後,炯炯有神的雙眼毫無動搖地凝視緊盯著對向的橘,做好隨時可以發動攻擊的準備。以其身軀為中心,湧現出那沉穩、厚實的臨戰態勢。 「話多。」 橘輕嗤,直截了當的簡略作聲。既非辯駁,更不打算振振有詞,身形與氣場,兩者都流露著一股刻意為之的輕挑模樣。挑釁,並等待對方先出手瞬間的破綻。一擊。不,至多只能允許在三回內放倒對方。在空間與時間完全不足的這個緊要關頭,橘衡量與諾兩人餘剩的逃亡可能時,連帶判斷能挪出多少空檔給對手一了彼此使命--那僅僅出於自己也曾是祓妖寮一員的無謂尊重。 右手拔刀,提起刀柄壓下刀身,轉動柄部後左手扶穩柄頭。與對方擺出同樣的持刀架式,連下紮前傾的弓步也無二致。專注向於敵手的視覺衍生、穩住重心及下盤的規律吐息,在準備好架式後接連呵成。 甬道裡的氣流隨著火勢的增展而焦雜混濁,星火紛飛,哪怕是微秒間的看漏,無論是武人或橘,雙方都不曾眨眼。 天井上頭仍未燃盡的茅草,摻雜暗赭餘火零落在武人的刀身-- 一抹因抖落餘灰映射而出的閃爍,在鋒芒未隱的瞬間,疾走--對方跨出加速的步伐向橘衝刺而來。同時,武人為了奔跑時維持平衡之故,鬆開穩住柄頭的左手使其與身子呈反向的擺動。然而橘的準備,也是為了這個時機──與對方不同的是,橘在向著那武人衝鋒時,除卻最開始幾步也一樣騰空左手穩定軀幹,在即將交鋒前餘下的步伐裡,又將左手縮回穩定柄頭刀身後,居然並非出刀向前,而是令刀棟抵住自己的肩膀的同時,向著武人的方向迎襲-- 一擊。 雙方刀鋒彼此咬合,橘藉著衝刺的加速度以自身的肩膀成為刀棟的支撐點,將碰撞瞬間的施力向上增強,意欲將對方的刀身直接斬斷。不過,武人在己方單持的刀鋒咬上橘的刀鋒前,轉瞬間已略為將刀面傾斜,閃過因力道略降而直接被斷刀的可能。但是,雙方並沒有因這個第一擊而貼合停下,橘的刀鋒在咬斷策略失敗的電光之瞬,果決且急迅地滑過武人的刀身向著般若面具發起侵襲。只是不巧,武人也明白在貼身的咫尺內,直取首級倒不失為上策,因此在橘的刀鋒鬆開咬合繼而向上突襲的那刻前--令自己在再度紮穩下盤的同時將上身向後俯仰,還算順利地閃過來自橘的上挑砍擊。畢竟那被砍中的感覺,必須承認是有的。受到削切而落下的,是那對般若面具上的鬼角-- 就在橘結束第二回的攻勢,欲向後退去進入迴避身姿的同刻,本也採取後仰迴避的武人倏地以騰空的左手抽出自身腰際的小太刀,並以反持,向著橘的軀幹突刺過來。武人打著對手採取迴避姿態,而無法臨時轉換姿勢,在這個僅有瞬間但卻急遽停止的行動當中,欲以小太刀給予橘致命打擊的算盤。 不過,橘出於經驗,在瞥見小太刀出鞘的那刻,硬是挪轉上半身軀幹的重心,將向後迴避的方向改變為前傾,並朝著武人右側的區塊,蹬上木牆藉著反作用力同時出刀直襲尚未能轉身格擋的武人的肩頸──隨後武人掩著劇烈湧血的頸部創口嗚噎倒臥。 「諾,現在快──」 確認對手亡沒後,橘轉過身準備向諾確認下一個對策,但也就在這個確認生死勝負的瞬間,另名武人出現在諾身後,毫無猶豫的提刀,並由諾的肩胛骨處往下斜斜斬向其腰際──可是,筋肉與人骨阻擋了繼續向下的斬勁,那武人見狀,默不作聲地踩上諾淌血的背部,硬是將刀身扯離諾的身子,任其撲倒在甬道。 那名將諾斬殺的武人,趁著橘的意識凝結的幾秒內,一刀貫穿橘的側腹。武人將刀身拔出橘的側腹時,激烈的痛楚將橘拉回現實。 「從四位,輸的是你。」 在莫大的痛楚中,那名武人在說什麼,橘已無法細聽,可引起橘注意的,卻是本已瞬間斃命的諾。 她在武人身後重新站起──方才從肩胛骨被切入後,順勢斬裂的局部上半身,不知怎麼的已然黏癒,橘只看見仍滲著血液的刀疤,而諾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那般,在濃煙與火光交縱的迷濛甬道另端,沾上自身血汙的那張臉,對著橘眨了眨起幾眼。 裂解的小袖及單衣使得諾露出部分的上半身,那些明顯的多處致命傷疤隨之映入橘的眼中。而武人背對著諾,壓根沒有留意到,背後的諾「復活」的異狀── 「無名氏,贏不歸你。」 諾從甬道那端發聲,一個箭步便擒住武人持刀的手腕,奪刀。在武人尚未會意過來的眨眼轉瞬,諾斬落的是──武人的上半身。 「橘──」 覆著女系小面面具的刑務監查官,由對向滿佈黑煙的甬道裡,提著已經出鞘的長刀竄出,在橘猝不及防的那刻、在諾出聲向橘呼喊的同時,兇刀揮出── 「諾──」 掉落在地的,不僅僅是橘的話音。 崩塌的火場中,敵我氣息不再。 「──結論來說,其實這女人是不死之身?我不覺得。」 覆著女系小面面具,已令長刀納鞘,捧著諾的首級,走回藏身處灌木叢的刑務監查官,對指揮者拋出提問。 「你就當作是這樣吧。」 覆著怪士能面的指揮者,將那個詰詢簡單地交代回去。接著便繼續提及那個目標,也就是「諾」的身分背景。 「最早的風聲,是從阿波國某處海濱傳過來的。某個受辱的女性,將自己的陰部刨除後再投海自盡,但在沒有紀載的某些夜裡,不知怎麼地復活過來,後再上陸將那些身前凌辱其身的男子們逐一復仇殆盡。」 「那之後又過了多久的時間呢?這無人知曉,只知道無論是何時被目擊,都仍舊維持著其生前,還供職於京時的冶豔貌美。我們祓妖寮可以合理推斷,這女人已經轉變為即使活過百年,也不會迎來死亡的怪異了。」 「怎麼可能死不了呢?」 「據聞是響應著海鳴聲而重新回到這世上的,海中,可能有著更漆黑的什麼吧──」 「您說的漆黑的什麼是指──」 意識到一時透漏不必要的情報的怪士面,選擇了無視後將話鋒拉回。 「我們祓妖寮,獵捕這女人很長一段時間了。」 「祓妖寮究竟需要這女人做什麼呢?」 「我們想得到,那不死的奧秘──」 然而就在早前半刻,藉由發話者的聲音,諾認得出,那枚女系小面面具下頭的身分是誰。她覆著面具,從背後斬下橘的人頭時,為的就是不讓橘在第一時間意識到是誰動手的吧。繞了好大一圈,未免也太大費周章了。 「可以原諒我嗎,諾?」 「橘會說不可以,但我可以。我會在時間盡頭的等你,你遲早會再見到我。」 「話多。」 「是啊,話多──」 藤,朝著諾自願露出的蒼白后頸,揮刀一橫── 「容我提問──你想要那永遠的生命嗎?」 Episode.3 羊水。子宮內裡一般說來自然是光線無法觸及的腹腔一隅。冠名羊膜腔的這處暖床,尚且由仍未成形的胚胎逐漸地演進轉為人形外觀的胎兒,晃悠悠地懸浮於其中分泌積聚形成的鹼液當中。 略高於母親本身體溫的子宮內,或許渺渺無光,可是卻能憑藉著胎盤與臍帶,使得當中的胎兒妥善地攝取源於母體的暖暖血氧交換與篩選後較為不帶雜質的營養分子。 母體,至始至終,必定將腹腔的胎兒安穩地懷納擁抱。就好比多數繁花子房似地,在受精後直至下期的花瓣綻放前夜,都令帶有自己遺傳因子的個體們,適切地、穩妥地沉睡在那暖床上頭,並讓他們在降誕以前,就猶如作夢般地靜默深眠。 沒錯,就猶如作夢般地── 「姐姐──」 那觸感是略為纖細,並且嬌小的手指與掌心。感覺得出來,手掌的主人雖然是緩緩的以其搭上,並輕輕搖晃著律子自己側身睡過,顯露在被褥與襯衣外端的半邊肩頭。可是卻仍然守著相當程度的禮貌,沒有更進一步增大晃動的力道。 整個手掌,尤其是手指,在搭著律子肩上,輕晃她時,卻在一瞬間透露出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顫,是出自什麼原因呢?已然開始翻攪著腦中思緒的律子,以假寐的面容,暫時地裝出沒有聽見那聲音主人的喚聲,依然深睡的模樣。 「差不多時間了,還請起來。」 呼喚聲再次鑽入耳中,不過這次卻沒有像是方才那樣的輕晃。律子敏感地聽覺察知那手掌已經收回去,並且也再度在屈膝正座的膝上交疊好。畢竟那聲音的主人,還僅僅是個年齡方過六歲的小侍女,也就是花街中通稱「禿」的小女生。不過畢竟年歲仍屬稚嫩,能做到避免過度打擾的禮數,或許就該美言一番。 若是還硬生生地強求那樣的小女生,要做到像是收手回自己身邊時,得注意避免讓衣袖之間的摩擦聲顯露出來,壞了整室的靜謐之類的細節,又或者說得更加熟捻、更加精熟常保不出亂子的姿態禮節,那麼不就好像做為「姐姐」的自己,在指正年紀小上自己一輪的「妹妹」那樣,十足地引人發噱嗎?說來也未免太一般見識了。 小女生就先──不,都是這樣吧。 律子一邊思忖一邊衡量著自己與背後那小女生的年齡差距,不免在腦中先挖苦自己,接著才籠統地做出分析。方才,那細微顫抖,是因為年紀上的差距,而引起本能地提防的反射動作,還是該說是身分差別,繼而增生的尊仰敬畏呢? 小侍女待在自己身邊也未達半年六月,先前的小侍女早已以「新造」的身分,開始跟著各自的「姐姐們」展開花街相關的學習。或許是年紀與外在,兩者上的距離感吧,小侍女對律子總是畢恭畢敬的。因此往往在沒有察覺出來的情況下,兩人的互動就在意識到時,已經顯得「規矩」過分。推斷至此,律子對自己的在照護培養後生上的疏忽感到糾結,因此透過鼻腔稍微地嗤了聲。 在發出「嗤──」的鼻音後,律子瞬間後悔了。 小侍女還正座在她背後待她起身。這麼做好似在抱怨小侍女在處事上不周那樣,即便是年幼的小女生,在花街這邊得「被迫」早熟的氛圍下頭,雖是無心的舉動,不過對雛鳥來說,多少象徵著一種責難,更甚至是鄙夷的印象。 律子的懊惱,源於攪動著腦筋的同時卻沒一時疏忽了小侍女的感受的這項癥結。不過,小侍女在此時卻也保持��靜默,甚至連吐息聲、稍事挪動麻痺的大腿的摩擦聲等,一切好似已化整為零,沒有半點的雜音洩漏出來。 小侍女,或許是意識到可能自己哪邊又出紕漏,因此在律子輕嗤後便迅捷地打直腰桿,使自己的身軀更加挺直起來。這麼做,也許在等會被「姐姐」斥喝的途中,能減去一項被挑出來指正的不足之處呢,她如此思考。 然而,事情本身並非小侍女所想像的那般深入。律子只是在重新審視,並且估量著,做為「姐妹」究竟該如何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而並非要以斥喝責難的方式去樹立輩分上的威嚴以及界定距離。 律子自己倒也明白,花街的氛圍總能使得像是小侍女這年紀的小女生,過早接觸到原先不屬於她們,也是不屬於雛鳥們的色調,以及那些無論如何洗滌自己身軀,卻也無法令其自然褪去的雜染風塵。 因此,在自己能力所能掌控保證的範圍,律子沒想過去「苛求」那些雛鳥們什麼,只要她們在做為「禿」,服侍律子身邊的這段時期內,安穩地,並且與律子分享生活,那麼就足夠了。 到剛剛那「嗤」聲以前,律子的同理心是建立在自己內省上的滿足。但那不經意的一次鼻息,就像是由暗中猛地竄出,霎時間找不出理由與出處的暗箭那樣──生冷、銳利,並且將內省的牆垣上貫出一個缺口。 因此,是該重新建立出發點的時候了,律子抿過下唇,另外順了下吸吐規律時靜默地思忖。改變作風,想必得與原先的行為作出跳躍式的變革,令他人一眼就能認知到,並且區別得出來的改動。 而出發點,也不能再繼續總以自己作為圓心。肯定得換個更有實踐可能的目標加以付諸實行。於是,律子轉動身軀,使自己俯過身,接著以身側兩旁左右手臂猛力地、突然地撐起上半身的軀幹── 「啪咚!」地一聲──那是手臂手掌向著榻榻米施以作用力,藉此抬起支撐身軀時,榻榻米所反饋回來的響聲。 「今天不想見客啊──抱抱嘛抱抱。」 原先已經正襟危坐,並且處於精神高度集中的小侍女,在律子突如其來地起身舉動當下,不由得地也被嚇唬住了,更甚至,就有如精神渙散那樣稍微地楞了幾秒的空檔。 待她回過神,才驚覺「姐姐」在她發楞的短短秒數內,已經平移過身子並且伸出雙臂環抱上她的腰間。 而且,「姐姐」的半邊臉頰早已貼上自己交疊在膝上的手背上方。「姐姐」的臉頰上,還有著尚未降回恆溫的初醒燥熱。但無論怎麼看來,「姐姐」都像是正對著自己撒嬌,更甚至──嘴裡還咕噥著顯然是想倦勤的慵懶意圖? 這話要是被有心人流入其他「姐姐們」的耳中,又或店主「忘八」婆婆耳裡,即便是身為店中筆頭的「姐姐」,也不免會被閒話一番吧? 「『姐姐』,您怎麼可以對我撒嬌呢?」 怎麼可以撒嬌呢? 能被這麼糾正提問,倒也算是不錯的開始。 「嗚哇──這話還真是過分呢──」 律子撥過頸緣的髮絲將顯露在小侍女眼下的半張臉遮起了些。沒有打算認真辯解的意思,其實是律子自己幾乎是要忘了,至少近兩個半月,沒有好好地看顧過這個明明才剛來到身邊沒多久,卻因年節接近的緣故,而無法抽身親自帶領照料的小侍女的容貌特徵。 律子又微微地轉動頸子,這次則是將整個臉部覆疊在小侍女手背上,接著則緩緩地、盡可能地,在不讓小侍女感到壓迫的情形下,使著雙臂將她的腰身徹底環抱起來。 雖說小侍女年紀尚且年幼,衣著氣品這些瑣事律子卻也沒有因為年歲的緣故就輕佻打發,不如說是有著相較於其他的「姐姐們」所沒有的堅持。 那即是有著同時注重「表」與「裏」,試圖在本是背道而馳的兩者之間,取得一個歷經整合後的平衡點。因此,除了擔起照料教養小侍女的店內義務外,律子對於小侍女的衣裝禮儀,也有著相當程度的嘗試。 於是這小侍女的穿著,隨「姐姐們」出場時,便多少顯得突出。小侍女的衣裝,經遠處乍看,一時不察可能會誤認為是「大街」上,有如尋常人家的小女生,在七五三時節所穿著的小紋和服那般的正統。 不過要是近身一瞧,卻又能發現倒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律子在平時就幫小侍女準備了數套不包含「重袿」以及「裳」這兩部件的袿袴,由最裡層的「長袴.白小袖」向外疊合,計算下來總計有著「單衣」、「打衣」、「表衣」以及後來披掛在最外端的「唐織」,共五層的衣著裝扮。 然而,律子很清楚,外在的衣裝終究是虛設。 小侍女的實際腰間,相較於前兩個月,至少消瘦一兩圈是有的。律子不願意去深入假設,是不是除了腰間以外,小侍女的胸肋、大腿等處是不是也消瘦下來了呢? 那麼,有一定程度的可能,透漏這段將她託囑於其他「姐姐們」幫忙看照的期間當中,自己的小侍女是不是被疏於照料?還是說被欺負了呢?聯想到這些偏向較為不好的發展可能,律子一時沒掌握好環抱小侍女腰間的力道,不慎地緊緊環繞住了那麼一陣子。 小侍女嗚咽──注意到施力過頭的律子趕忙鬆開雙臂。小侍女的喉間咕嚕嚕地,似乎欲言又止,律子沒有馬上出聲打斷她,反倒是等她先吐出一個單詞的音節單音後,再緩緩地講出口,然後頓句,如此重複直到完成那句略帶點小女生不知所措地害羞語句。 「現在起來的話,可以親姐姐您一下--喔?」 律子也明白,在花街出生,或是被轉賣到、或是流落到花街裡的小侍女們,一開始除了選擇生硬陪笑的這單張面具以外,是沒有其他轉圜餘地的。 她們的「情感表現」,或許不敢保證,可多數人卻是得藉由「教導」的方式,去實踐學習該如何表現出像個正常人一般所該有的,自然情緒上的反應。 律子自己也是如此經歷過來,她不想否定,但卻也無從否定,因為有時冷靜下來,自己仍舊偶爾會思考,究竟被「教導」而得出的情感表現,結論說來,也僅僅是一種「模擬」出來的行為與處事的方式不是嗎?往往摸索至此,那湮滅在成長路上的顛頗過程,總令自己咋舌── 「嘿嘿,那真是太好了!」 至少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不能把那生冷過分的真實面在小侍女的眼前揭開。所以,律子在髮絲的遮掩裏頭調整了表情,不允許讓嚴肅的那面浮現。 隨後,才再度翻動整個軀幹,繼而改成仰躺的姿勢,視野便隨著映入瞳中的成像視線向著上方,也就是小侍女微微俯下視線的臉龐交會過去。對上小侍女,那帶著些許手足無措的目光,以及可能因為羞怯而撇開的咕嚕嚕輪轉的黑色瞳仁,律子半抬起仰躺後騰空的雙臂,並托住上方那咫尺之隔小侍女早已泛著紅暈,並散發些許熱氣,且紅暈還蔓延到耳根邊際的雙頰,然後咧嘴、挑眉嘻嘻笑著。 「話說回來,現在什麼時間了?」 明知故問。 不過,律子已經開始試圖將先前過於僵化生冷的互動和緩暖和起來。這多少是另一道嘗試的途徑呢,咧嘴嘻笑的同時她在心中推導結論。 「『姐姐』您很清楚的。」 小侍女將被疊壓在律子腦後的雙手抽離,雖然仍舊帶點惶恐,但卻已經沒有了顫抖。反而還顯得有些自然地從左右兩側各自握上律子的腕關節附近,接著便輕輕的將其移開。然後,小侍女稍微仰起頭部,驅使視線向著前方,房內懸掛在壁上,由很早便有點洋化的「姐姐」所購置而來的發條式壁鐘。 「拜託你告訴我嘛──」 律子仍然嬌嗔,而小侍女早已發覺,「姐姐」今天肯定是下了什麼決心,稍稍地改變了一些在動作、語氣與字詞使用上的小環節。或許,現在無論說什麼,「姐姐」也不肯像往常那般敏銳地起身吧? 「清晨四時,『姐姐』。」 律子聽聞,伸手遮掩嘴唇,呵呵呵地笑開來。 「那今天就帶你上大街吧,貨真價實的『大街』喔?」 小侍女大概沒有去過真正的「街上」吧?律子原先打算開口探詢,卻又臨時作罷。貿然地切入一時興起的話題又丟出問句的話語,就算當前的對象是小女生,可是這樣也太失禮了。因此,在結尾的語調,律子轉換為像是正在探詢邀約的語氣,試著觀察小侍女反應後再行下個步驟。 若小侍女不是持反對意見,而是有所顧忌的話,那麼律子早已下定決心今天一定會將小侍女帶出花街,到真正的「街上」走走,並讓她稍微遠離花街此處略顯錯縱無章的氛圍。 「『忘、忘八』婆婆那邊要怎麼?」 「忘八」,是花街裡獨有的語彙。也是對遊廓女主人的略稱,撇開店內筆頭的「姐姐」不論。「忘八」婆婆,才是店鋪實質上的經營者。縱使是出場時能引起全場目光,並展現遠高於其他「姐姐們」的氣度舉止的「姐姐」,也得與「忘八」婆婆打好關係才行。因此對於「姐姐」突然妄言,小侍女的神色已經出現一抹擔心起來的垂眉。 「別擔心這個,還有其他的『姐姐們』在呢。」 小侍女的反應倒是正中律子下懷,因此律子繼續笑著,並且深吸了一口氣令腹部稍稍鼓脹,然後吐息,之後自信滿載地保證。 「再說,姐姐自己並不打算變成『忘八』那樣子。」 忘八──是失「德」之人。 在良知上,或許就是就缺乏了那一塊「德」,因此才只能委身花街的或甘願安於花街吧?「姐姐」所表示的,不打算成為「忘八」?那麼,是不是代表著「姐姐」仍然還有一些面貌,隱藏得很深,連店主「忘八」也沒有摸清與見識過呢?小侍女在心中逕自猜想。 「我一直很清楚,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呢。」 律子起身,褪去就寢時僅單件著裝的睡裳,並背對著小侍女站立。小侍女的反應動作倒也迅速,不待律子站好出聲使喚,「白小袖」等簡便衣物便悉數遞上。 律子則在穿起晨浴前的簡單衣裝時,獨自喃喃、若有所思地小聲咕噥。那是小侍女前來喚她起身以前,模糊卻印象深刻,而且就有如熟捻已久的親人那般溫穩暖和般地夢境。諸多的不解之處就如是──夢中,那個懷有身孕的女人究竟── 「姐姐您講的話,有什麼其它意思嗎?」 小侍女注意到律子突然停下手邊的動作,伸手拉了拉律子一側的衣袖,試著關心。 「啊,抱歉讓你聽我牢騷真是不好意思了。」 「就這樣子?」 「對,這樣子。」 律子回神,沒給小侍女明確回答,只是先將絲質束帶妥妥地在腰間纏繞繫起,接著拉過紙拉門,伸手牽小侍女出房。緣廊,律子待小侍女將紙門拉回閉上後,與小侍女沿著廊下甬道朝著店內自用,設有大型湯船的澡堂出發。 皇紀,2565 年,正月元日,午前寅時中刻。 記憶的淵底,消於裊煙,溶於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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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妖殺 09 是陷阱嗎?
《 第七部 妖殺 09 是陷阱嗎?》 ..... 風瑤瑤拍拍胳膊,斜了栗劍一眼後明顯帶著抱怨的口吻嗔道:『栗劍,你那張地圖是對的嗎?會不會我們被耍了?我怎麼覺得這是個陷阱?來了半天,這墓什麼能帶走的值錢東西都沒有啊。』
栗劍趕緊湊過去幫她按摩手臂哄著說道:『不可能是假的。那傻瓜是絕不可能騙我的。她原本還想跟我們一起來,我怕她看出我們的關係差點跟她鬧翻這才阻止她跟來。』
風瑤瑤繼續發作的說道:『不對啊,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你好像對她動了真感情了?』
栗劍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虛,紅著臉辯解道:『瑤瑤,妳在胡扯什麼!?她那樣的女人怎麼能跟妳比?也就是玩玩!我費盡心思陪玩討好,才好不容易讓她吐出這張地圖,妳不心疼我得犧牲色相委屈的跟那種貨色周旋就罷了,到頭來還不信我!?』
栗酒一臉不爽的狠狠瞪了栗劍一眼,心裡咒罵了句,但忍住衝到嘴邊罵人的話。他非常不認同栗劍欺騙那可憐女孩子的行為,但是他也是直到進墓前一晚才大概知道他那張地圖是怎麼來的。
風茉茉皺著眉和栗酒對視一眼後不耐煩的說道:『嘖,要緊的是下一步該怎麼辦?或許我們該繞回去探探。可能我們對地圖的解讀有誤或是錯過某個暗道也說不定,我總覺得我們是在同一個地方裡繞來繞去。沒找到主槨室的話這一趟等於是白來了。』
一般最有價值的陪葬品都會被放置在墓主棺槨所在的主槨室。
栗劍從隨身斜背包裡掏出那張複印地圖,幾人都收住脾氣,幾道手電筒光束同時照向地圖。他們就地圍坐在夯實的沙土地上,重新過濾研究來路和去路。最後,決定往回走找出通往墓主棺槨的暗道,雖然很可能再度遭遇方才的女鬼,不過也只能這樣做了。
在黑暗的墓道中往回走不久,他們便在個轉彎處發現一扇被打開的暗門。
栗酒狐疑的問道:『怎麼剛剛我們都沒發現?』
風茉茉壓低音量的問道:『你們覺不覺得從進入這墓後就一直有人跟著我們?』
誰也沒回答,但心裡的疑惑和不安漲潮似的慢慢淹沒至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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