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疾风魔狼剑
eatgecom · 25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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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ol design of Gai(the King Yaksha) from Tenku Senki Shur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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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dingdingdang · 11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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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篇
栖居于美丽时空 服务于神圣灵魂 心中的付注终生的 爱与梦的歌谣啊 我知道你是明月,是花朵 是荒漠甘泉,暗夜灯火 如果真理也可以沦亡 那么,让我把你埋葬 如果真理永不会泯灭 我爱,让我把你复活
天马
腾开翻滚的云和燃烧的霞 踩万仞的险峰于脚下 跨、跨过倚天之长虹 瞰映一穹,狞厉的海
回旋俯身而下 凌波的铁蹄,挥振的翼 桀骜,自由,不羁 问谁驰骋浩淼的天际
左翼卷起咆哮的风暴 右翼掀起滔天的巨浪 哦,飞吧!我的天马 奔向日出,成就神话
胡杨
随风浪迹在大漠戈壁 于亿万苍白的沙砾中 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种子 但,是金子总会发光 是生命总有希望
无须花香鸟语的陪衬 只要一方立足之地 咬定厚坤 界破重岩 面朝苍穹 任根须拓展、下伸 汲取每一寸的恩赐与滋养
谁在耳畔轻声吟唱 是春风的贺辞吧 摇醒了胸中绿阴的渴望 勉励茁壮 时刻不忘生命之允诺 向上,无悔植根苍茫
悬命运生死于一线 移山填海般的信念 日月星辰钟毓的骄子 铮铮的铁骨顶天立地 参天不是危言 绿洲不是奇迹
勇敢的心
你已深陷绝境 如同被压在废墟中 如同置身缺氧的外太空 暗黑狞笑着将你团团围困 你觉得冷、觉得无比荒凉 可真就这么放弃希望 真就这么等待死亡? 不!想想天空和大地吧 想想它们的坚韧宽广 是的,跟它们一样 你有的是永恒不败的希望
迎上前来,雷电与风雨 迎上前去,勇敢的战士 逆境只能让你更加顽强 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 哪怕倾其一生和所有 也永不认输,决不屈服 无畏地去走信仰的长征之路 如果没有,就辟出一条道途 向着真理的光明指引,前进 以这不倒的倔强之躯 以这燃烧的钢铁雄心
摇滚
——不相信现实,只信仰真理
一直醉心于写点优美漂亮的文字 人在江湖,难得瞎做梦逃避逃避 可我终于还是没憋住,不好意思 最近我的小脑袋瓜总想着一件事 与历史上的风骚先辈们灰常不同 为什么你的小诗上不入权贵之目 下不得寻常百姓一顾?难道说 你在自言自语,在为上帝写作 荒僻山居啊,夜听老鸮在哼吼 雕鸮□□亚种,我喜欢这怪鸟 就是这样的,没胡说八道 如果你不想成为行尸走肉 如果你不想成为酒囊饭桶 那么对不起,在他们眼里 基本上你就是只可怜的虫 那就这样罢,随他们的便 宁做个为信仰鞠躬尽瘁的可怜虫 也绝不为没有灵魂的行尸和饭桶 好了,今晚就说到这里 不好意思,有点儿溺急
山魂
它没有语言,只是沉默地 横亘在、突兀在你的眼前 仰视着它凌云的伟岸体格 你知道,你即将要驯服的 是一头蹲踞着的洪荒巨兽 那就以挑战和拼搏为乐 是的,你别无其他选择
绝顶的光辉诱惑 荒寒的冰雪没有让你畏缩 峥嵘的峭壁无法让你退却 你还在不屈不挠地跋涉 矢志如一只坚韧的岩羯 用执着丈量巍峨 用忠诚撼动峰岳
跌倒了那就再爬起 直到某一天,你登上顶端 像盘旋的鹰般俯视着脚下 那辽阔的雄浑的皑皑群山 你岿然屹立着,放声大喊 胸中一片豁然,是的 现在,你就是山巅
海魄
哦!我心中的大海啊 涵纳百川,是你的胸襟 负载八荒,是你的体魄 吞吐日月,是你的气度 你的广度,放眼与天相连 你的深度,允许无限下潜 你是蔚蓝,浩瀚,庄严
穿过幽暗冰冷的水体 在极深极美的深渊之底 我触摸着你坚硬的肌理 那里,是一颗海洋之心 可以感受到它炽烈的脉动 沸腾着,轰鸣着,闪耀着 熔岩喷涌,铁流滚滚
响应着灵魂深处的激昂 怒涛排空的海面上,此刻 我的勇敢号战舰正乘风破浪 搏击着狂暴的风雨和雷电 冲锋于洪波巨澜之间 哦!我磅礴的大海啊 你汹涌吧!你澎湃吧!
天心
尽管,每天都在关注 却依然无法领悟,你的全部 一扇包罗着大千的神圣之窗 透着温暖的明媚的阳光 透着宇宙奥义,生命真谛 容我以赤忱心灵的名义 来揣测、窥探你的美丽
那爱情般空灵的澄澈 那梦幻般幽微的深邃 那时空般永恒的坚毅 那诗歌般清馨的明朗 那大爱般极致的包容 那心灵般旷达的自由 自由翱翔在你的怀中
抚摸着那蒸腾的白云 御风于九万里的高空 翅膀扬起满天的华彩啊 心生雷电,气贯长虹 来吧,把每一颗星辰点亮 在冰清玉洁的银河之岸旁 拥抱明月,亲吻太阳
山海天
走过 美之希望的大地 攀登 梦之深求的高山 横渡 爱之神圣的瀚海 飞越 生命之自由长天
拥抱真理的,山海天 你在苍茫的宇宙之间 □□,在于你的心间
生命
不管是在冰冷的深渊里 还是在黑暗的地狱中 请永不要沮丧,永不要绝望 因为我们胸中燃烧着真理的太阳 请永远怀抱,齐天的信念 只要尚存着一息火种 总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是的,只要希望不泯 总有浴火重生的一天
闪亮吧,生命 怒放吧,生命 像万马,像大河 奔腾在茫茫旷野 迎着呼啸的凛冽寒风 雄鹰般奋飞于广阔蓝天 扶摇在滚滚的云涛之巅 我爱,乘着真理之光啊 穿行在美丽的,宇宙间 ——2014·12·05
奉劝
对于诗 以前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现在,只想做个赤子 奈何竟被称之为疯子和傻瓜 请君漱漱口、刷刷牙吧 就让阿波罗与诸缪斯们 古老而衰微的魂灵在泉下 为他们的承继者叹息 就让敝人,继续自说自话
(也别盲目认麻麻和大大 此意、公等可以领会吗) 是的,同各类文艺形式 各种文学体裁完全等价 诗歌,你这心灵之翼羽翔吧 同科学、经济、政治等并重 艺术,你这文明之火燃烧吧 是的,趋向进步、臻于良好 别再宣扬鼓吹你的那些愚民口号 别再显摆与晾晒你的票子和肚皮 即使以N亿张猫头币 来和我交换放弃写诗 说真的,我不会同意 若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觉醒
无法苟同 荧屏里虚假的粉饰表象 不能妥协 当道的豺狼们高高在上 不敢恭维 这荒凉的繁华,可怜的欲望
伪俗和愚恶,丑陋、冷漠! 孩子们尚在单纯地幻想一切 是有一些有识的仁人志士 是有一些光辉的艺术角色 可他们的火焰在无尽的暗黑中 太过微弱,甚至有可能会熄灭 阴谋与血光,主子与奴仆 顽疾沉疴般役使着它的信徒 还有什么能比隐形的慢性的 吃人制度,更令人可怖 在他们的憔悴领土 在我们的沧桑国度
悲莫悲兮,于是 人性被金钱出卖并扭曲 社会变得让人惶恐窒息 突变出了许多的骗钱公司 进化出了许多的清闲衙门 而哥我心永恒 不愿被吃,不愿吃人
罗曼史与大爆炸
无法,守口如瓶 无法,缄口不言 生存的哈哈镜里映出了 无数张畸形的丑陋嘴脸 在一片皮毛光鲜的外表下 内里正包裹着恶臭的腐烂 有朋友劝我说话谨言—— 他们惯于剥夺人的话语权
吾爱,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我高扬的孱弱的呐喊 她们总是习惯潇洒地和你说再见 嫁给房子和车子就是嫁给了尊严 于是,这二年我也跟着变态起来 把自己一刀劈为两半 一半是女,一半是男 就这样,我们两个在□里 孤独地纯洁地,噢! 玩着过家家的爱恋 亲爱的,现在来引爆我吧 因为我是一颗美丽的炸弹
圣战
——我主,请赐予正义力量吧!
地狱之门被撕裂了 天空,祭起了愤怒的雷电 地下,升腾着复仇的烈焰 这个饥渴了亿万年的黑洞 此刻正如饕餮在期盼着,猎物沦陷 是的,它就要逃离塔耳塔洛斯深渊 一个囚禁于此的邪灵——撒旦 以红色恶龙的形象现身 嗜血与暴虐是它的本性 贪婪和狡诈是它的品格 毁灭,是它唯一的职责 在大地的震荡焦灼和坍塌崩裂中 它咆哮着,挣脱了最后一条链锁
绝世浩劫开始了 为了建立一个悲惨的世界 然后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上 矗立起自己至高无上的王座 魔鬼到处诱骗人们与其签约 将魔咒传授给人间的代言 让他们组织一个个邪教政权 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江山 吸干社会的每一根血管 再暗自注入精制的洗脑鸦片 将人们的信仰赶下神坛 现在,它自觉与造物主一般
但,邪恶永不能泯灭良知 正义是永远不可战胜的 当华丽的谎言被一一拆穿 当所有的罪恶都浮出水面 来吧,被暴政奴役的人们 沿着伟大的新生走向辉煌 还是在卑微的苟活中沦亡 来吧,选择觉醒的人们 为了神圣的自由与尊严 让我们凝聚成一把无敌之剑 以胜利的雄姿,向恶龙宣战 听,自由女神在向我们呼唤 美丽古老的东方,即将迎来 一个崭新的纪元
胜利进行曲
去!斩断一切束缚 冲破一切该死的藩篱 像那狂野盛开的火山般 从腐朽之笼中解放自己 相信我,你这自由之子 这伟大的神圣的力量 来自我们激情澎湃的心底 来自我们不息的蓬勃意志 以及践行大爱的天赋勇气
那跌宕轩昂的洁白山脉 是我们傲然挺立的身躯 那豪迈恢宏的蓝色汪洋 是我们铿锵搏动的心房 拨开千百年沉睡的厚重积云 让阳光照亮历史前进的方向 双手高举起金色的太阳 承此光明、温暖的圣珠 请、请赐予��们爱的能量
初心
来自煌煌地心,深幽海渊 高耸于冰封的山巅云端 感谢风雨的洗礼和磨炼 将高温炙热的萌动 锻铸成一块坚硬的磐 历时亿万千年,现在 有请惊天动地的雷霆 绚烂犀利的闪电,来吧 划破穹天,击碎巉岩 启动生命新的蜕变
哦!裂石而出的独行侠 启明的曙光已辉映东天 再见了,亲爱的祁连 你挥动起矫健的双翼 遍身燃烧着蓝色火焰 背负一柄和平的利剑 哦!驱逐黑暗的独行侠 你这祝福的雄鹰、腾飞吧
原罪
——人类,你这可爱的天之骄子 那些可悲的异数,动摇不了真理
这是我们的劫数 那个异类、撒旦的信徒 他仇恨人间幸福 渴望大地蒙受噬骨般的痛苦 他嫉妒仁慈全能的神圣天父 希图获得全民的膜拜和拥护 对宇宙间唯我独尊的殊荣 那不可抑止的垂涎与觊觎 终于让他,成了魔教教主
一张尼安德特人 给未来人设计的蓝图 以欺世盗名的弥天大谎 激进鲁莽的歪理邪说 煽惑、打造了一个 坑害善良的迷人陷阱 禁锢自由的巨大枷锁
(我们珍爱的文明 在人口与资源的冲突中前进 有许多的问题亟待解决 人们在体智上也各有差别 我们在克制善良些微的饥渴 但绝不允许制度的邪恶 再算上所有突发之事件 亲爱的,人间乃上帝的试炼) 那个按需分配可是开庭审判? 抹煞个性,铲除多元 我们驳斥这个荒唐的悖谬 世界、岂能共产!
传染
共产的幌子已经迎风招展 流氓无产者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而老谋的野心家们正内心狞笑着 展望被山呼万岁时的快感 他们手捧教主那烧煳了的真理 像扩散的病毒般四处招摇撞骗 “把红旗插遍全球!” 用暴力摧毁一切阻拦! (摧毁伦理与正信,摧毁文明 摧毁传统与历史,也摧毁明天)
直至将地球劈成东西两半 激动的暴徒们在巴黎造反 苏维埃用肃反屠刀巩固政权 一场席卷东欧数十年的严寒 红色高棉的集中营惨绝人寰 而嚣张狂妄的金家王朝 甚至不让人民吃上饱饭 它伙同古巴和中国的同门师兄 扬言要给地球捆绑一枚定时炸弹 在越南和阿富汗,在非洲和拉美 多少志士殒命于阶级性斗争运动战 多少无辜丧身于跃进式公社试验田 是的,邪佞的琼斯镇就在我们身边 一个高悬共产主义天堂的死亡圈套 一个世界上最庞大歹毒的隐秘邪教
沦陷
<序幕>
近代世界,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 新的发现,新的技术,新的观念 也引发了新的危机与变革 冲突与较量,机遇与挑战 这股新锐潮流如一道光芒般 冲击着中世纪的封闭与黑暗 历史,正处于一个伟大的转折点 相遇了的东西方文明在磨合碰撞 与此同时,一个幽灵在北方游荡 趁着古老中华蜕变期暂时的动荡 它悄然袭入了,我中土心脏 <本事> 在共产大本营苏维埃的策动下 毛氏邪党鬼魅般地附体了国党 这个毒瘤借健康血肉迅速成长 从内部蚕食宿主,以令其枯亡
为了扫除割据,早日统一中华 国民革命军奔赴前线征战军阀 而邪党却在背后煽动骚乱 施展各种伎俩以牵掣北伐 他们等不及了,在其他地方 红军对有钱人家敲诈勒索 亢奋的毛唆使他的众爱卿—— 地痞流氓们武装起来烧杀抢掠 南昌叛变,秋收造反……
就在各路军阀被肃清不久后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对华的侵略 赤匪们再次扇动起反叛大波 接着,他们放了一把暴动之火 在瑞金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 (这个反动政权的宪法上赫然写着 允许中国分裂,各省可以独立建国)
为了平定叛乱,我国民革命军 进行了历时四年的五次大围剿 赤匪的中南根据地被相继捣毁 丧家红军开始了仓皇的大溃逃 此时,日本侵略者正在我东部猖獗 于是他们打着抗日的旗号借机脱壳 不过却流窜进了、西部的大山坳 在投靠苏联的途中,他们发现了 另一支匪军的窝巢,在陕北落脚
随着西方纳粹法西斯的野心暴露 随着东方军国法西斯的黩武扩张 共产法西斯的大本营为了免遭夹击 急忙给了延安一道圣旨以保卫自己 一个被毛窜改为,对外民族抗日 对内反蒋革命的“统一战线”
经过长期的卑劣离间和阴谋策反 两个叛徒在西安发动了可耻的兵变 如果不是苏联出于自我安危的考量 而对中共的恶毒意图加以阻拦 我们的卫国民族英雄将溘然长眠 我们涂炭的半壁中华将情何以堪 有谁能像他那样奋不顾身,一马当先 有谁能像他那样,领导国人英勇抗战
邪党不能加害先生,于是变换嘴脸 借联合抗日之名,胁迫国党接受了 二次附体,利用这个黑色机宜 以便“在联蒋过程中争取领导权” 以便趁机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 以便乘人之危,浑水摸鱼 让日蒋两方火并,自己坐收渔利
“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八路军的中心任务是群众工作” 在那样一个国难当头的时刻 有一支军队躲在敌后方秣马厉兵 积聚着力量,扩张着地盘 准备着将来夺权时的背水一战 躲在山沟里进行着残酷的整风 躲在红旗下种植、抛售着革命的鸦片
为此,它把劲敌通通抛给国军应对 为光复山河,捍卫中华民族的自由 我国军将士浴血奋战,牺牲累累 而那些吃国民军饷的八路军,除了 在平型关“私行”伏击了补给部队 除了一场,在其组织内不被赞成的 不听话的不该打的百排游击战之外 几乎只剩下隔岸观火和搅局捣乱
这帮枭獍穿着新四军的楚楚衣冠 在大敌当前、民族生死存亡之际 不但袖手旁观,而且倒戈哗变 他们戕害了我国军的数位将领 大规模地疯狂袭击我抗日军团 甚至,他们与侵略者狼狈为奸 勾结、串通一气来夹攻国民政府 (提起日本军阀,夺取政权后的毛曾谢之再三)
伟大的卫国战争终于胜利了 我们的国家为此遭受了严重的创伤 我们的人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数度的北伐与剿匪,十四年的抗战 我们的军民厌战,渴望和平 我们那些所剩无多,劫后余生的将士们 已经遍体鳞伤,筋疲力尽
与之相反,此时的恶党却兵强马壮 煞费苦心筹划的时机终于来临 为了先发制人,为了早日登上 寤寐已久的大位,延安窑洞里的毛 连夜给他“抗日”根据地内的部队 发了七道命令,纵匪出山 借争夺受降权,打响了窃国的内战
将情报战线渗透到国府上下 用无数士卒的尸体,来铺垫胜利 围攻长春时,为了消耗城内的粮食 禁绝老百姓逃命,令其活活饿死 靠出卖东北资源和祖国权益 换取红色总指挥部苏联的扶持 就这样,奸党凭借着邪恶的手段 凭借着不抗战所积蓄的资本 最终,将国民政府赶到了台湾 <侵袭> 在邪党最为虚弱的时候 它大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可抗战甫落,它便率先操戈 驱走外辱,闯入内贼 澄清我中华民国悲壮的史页 共产主义,这个新巧的皇帝梦 这个挑战人类文明的洪水猛兽 在我国家内忧外患之际 在我民族遭遇危难之时趁火打劫 扼杀了大陆历史摇篮里的新生儿 开始了它,凶残狡猾的统治生涯 从此,黑云笼罩我亲爱的中华
附体
地狱魔窟的共产邪灵来了 带着它祸国殃民的罪恶使命 带着它糖衣包裹的潘多拉魔盒 如超级风暴般横扫中华大地 日月为之暗淡,山河为之失色 城门惨遭蹂躏,池鱼难逃肆虐 我们的家园,被这个张牙舞爪的 红色孽龙,侵占为逞凶的安乐窝
一次次悚怖的杀人运动 致使八千万同胞非正常死亡 一遍遍伪诈的愚民灌输: 热爱伟大、光荣、正确的党 多少文化遗产罹祸 多少秀美山川遭劫 为了统治,它可以把我们的国家 改造成一个腐之飨宴的鬼蜮世界
政府成了它的傀儡附庸 军警成了它的爪牙后盾 法律为其邪恶统治服务 媒体则成了官方垄断的传声筒 几个榻侧党派花瓶般展览示众 它附着、霸占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伟大的人民正在噩梦中觉醒 总有一天,我们会赢得解放与光明 ——2015·12·18
光明颂
迎着暴风雪前赴后继 冒着轰雷掣电,我们的 行者们进行着一场神圣接力 不停息,不计前方安危如何 坚定地前进在布满利刃的大地 只为了传递,这把辉耀着 辉耀着光明与希望的火炬
有一些可亲的战士倒下了 桅帆已被狂暴的飓风折断 暗黑中,迷航之船正逼近礁岩 希望的灯塔啊,你在何方 水手们盼恋着你的万丈光华 请为他们亮出一条通向新生的航线
我们的勇士们没有被打垮 是的,他们顽强地站起来了 黎明之辉就要终结漫漫长夜 吸血的恶鬼们,快哆嗦哀号吧 这崩塌的牢狱就是你们的墓穴 朋友们啊,欢呼——迎向胜利 屏息——爱同太阳一道升起
怪谭
鼢鼠之心已被黑暗腐蚀 在尘土飞扬的暗黑中 它们竟然是那么欢喜 生来就置身在暗黑里 所以不知光明为何物 鼢鼠们害怕光明,敌视光明 拒绝光明,奉黑暗为光明
雄鼢鼠大腹便便,红光满面 身着绫罗绸缎又当官 雌鼢鼠曲线玲珑,一脸清纯 想着锦衣玉食和威龙 喔!腐败是如此令鼠销魂 爱情和道德顶个屁用!
改造(之一)
让精神死亡,让灵魂出窍 你只是一堆会说话的蛋白质 一具行尸走肉似的机器 铲除你的信仰,剔除你的良知 你将会是一个温顺的奴隶 一颗党的铁牢上听话的钉子 把沐浴在神的辉泽下的国度 改造成一座信仰会死人的监狱 现在,只剩下一堆堆的“物质” 供占有,供攫取,供大快朵颐
尽情享用吧,“盛世”的中国 配备上一套“狼文化”的丛林法则 偏激“辩证”后一切让人心安理得 现在,只剩下明星们在大笑 权贵的二代们纵情于吃喝玩乐 小青年们终日奋战于游戏世界 付费爱情在电视上配对选择 追梦者云集在五环路外创业 多少游民与领导,钓丝和土豪 手捧银联卡,在红灯底下逍遥 为了江山永久,给你们这些自由 阿斗已乐不思蜀,还要什么民主
改造(之二)
——鬼域的城堡,幽火摇摇 万恶的撒旦,它要改造!
仁者,仁爱 义者,情义 礼者,文明 智者,明慧 信者,诚信……
革去中华传统文化的命 以“封建”之名判其死刑 这儿,信仰竟被取笑嘲讽 这儿,上帝也需俯首称臣 尽一切卑劣、迷惑性的手段 败坏宗教的纯正与神圣
它对你的贪污佯装不见 它对你的受贿点头微笑 它要让腐败和谎言上行下效 用敛财和腐败,换取对它的追随 对江山,铁桶般忠心严实的护卫 对资源的榨取,对环境的破坏 换取红色帝国的表面荣光 但是请记住,撒旦没有慈悲心肠 它会举行一次次的死亡运动 换取你无处可藏的恐慌 换取臣民的,屈膝投降
暴政
——撒旦已天下坐拥,战天斗地与整人让它其乐无穷
当它的魔爪伸进农村 凡富裕家庭,先乱抢乱杀一通 贫穷成了高照福星、无上光荣 荒唐的共产人民公社的闹剧开始了 当它的矛头指向工商 要么上交财产顺我者昌 要么请自跳楼逆我者亡 让“资产阶级”从地球上消失! 当它的利刃和黑手潜入宗教 便有了“人间佛教”,爱党“三自” 有多少人,仅仅因为信教而被处死 当它的棍子打向知识分子 鸣放的诱饵,纳谏的钓钩 待实言的“右派”们纷纷落网后 专政大棒将令他们从此不再张口 当“大跃进”的死神降临全国 它要全民炼钢,它要“亩产万斤” 它要“十五年赶美,十年超英” 结果却导致四千万人因饥饿毙命 当“大革命”的邪灵掌控中华 它要大闹人间,把人变成非人 用十年惨祸,一场人类文明的浩劫 奠定对这个国家绝对的凌驾和掌握 当它的坦克和机枪对准学生 亡命的恶魔再一次绝处逢生 给民主的诉求一个血淋淋的警告: 青年们,莫谈政治,勿忧国事! 当它的集中营面向法轮功学员 党棍贼喊捉贼,帮凶胡编乱造 炮制虚假事件,诬功法为邪教 敲骨剖腹,卖售器官,惨无人道 当它的镣铐和屠刀选中自己人 又一轮的造神,又一次的运动 不过这次是因为,你的腐败太过分了 用些许替罪羊作祭品,换取江山安稳
血魔
屠杀前苏联两千万人 屠杀中国八千万国民 屠杀柬埔寨四分之一的人口 致使全世界一亿多人死于非命 它,就是来自地狱的共产邪灵 以“阶级、路线和思想的斗争”为指南 视“专政下不断的暴力革命”为纲领 不容一切异己的思想和信仰 拜红色枪杆子为魔教权杖 它醉心于臣民的屈从与讨饶 奉高悬的屠刀为统治法宝 通过一场场群体性的大灭绝 一次次周期性的死亡演练 保证了民众新鲜的恐惧感
看,踩着亿万人的尸体 魔鬼终于登上了骷髅宝座 它俯视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帝国 到处骸骨成山,血流成河 而破烂的血旗,正在腥风里摇曳
骗子
把共产主义的绝世骗局说成真理 把仙姑改编成用以煽动的白毛女 把一个不抗战的党装扮成民族英雄 它的“蒋介石背叛革命”是假的 它的西安事变、皖南事变是假的 它的“国民党发动内战”也是假的 称篡权为“建国”,呼沦陷为“解放” 将自己等同于国家,爱国就要爱党 抗美援朝,实为大流氓援助小流氓 它的“亩产万斤”是天方夜谭 它的“三年自然灾害”是诡辩 当年的“民主斗士”成了大独裁者 那些自造自封的神又一一变成了魔 只是喧宾夺主,何来“重返联合国” 它的铁饭碗与“下岗待业”是假的 它的“天安门自焚事件”也是假的 曾经要消灭的阶级又被扶植起来了 拿阉割异化后的传统文化装点台面 它所谓的“民主党派”,形同虚设 它所谓的“美帝”,纯属乌有子虚 它所谓的“反华”,本是反共的掩体 它的“一国两制”是缓兵之计 它的“一个中国”是祸及池鱼 请不要用“和谐”之名美化苦难 请不要用“科学”二字掩盖专制 集权与独裁“代表”不了人民的利益 它��“小康社会”是莫名其妙的画饼 它望梅止渴般的GDP与“自主研发” 则是为了点燃小民的“大国”荣幸 用“核心价值观”的迷魂汤掩人耳目 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幌子为党服务 它的“能战胜腐败”绝不会是真的 它的“复兴和崛起”绝不会是真的 它就是一个骇人听闻的,超级骗子 这倒是合乎实际,千真万确的
洗脑
它的控制之术超越传销 它的真实面目就是邪教 沿着狂暴运动中颤栗的毛孔 精心包装后的谎言被灌输进了大脑 通过愚民活动上怪诞的宣誓 邪恶的党性,就此驾凌并主宰人性 奉大胡子教主为精神上帝 尊党魁的意志为金科玉律
因此,媒体和文艺被全面侵占 沦为给独裁辩解的,一支笔杆子战线 筑网络高墙以蒙蔽民众的双眼 新闻里,除中国大陆外别处都是灾难 虚假的革命剧,仇日的“抗战”片 除夕和新年成了党的“盛世大联欢” 听着“经典怀旧”的红色“民歌” 戏曲们煽风点火,众文学歌功颂德
语文课里“可歌可泣”的革命“壮举” 历史课对未来的“预知”和篡改歪曲 社会思政课里循序渐进的爱党教育 用“红领巾”毒害儿童的天真 用“接班人”骗取少年的信任 用“先锋队”,遮掩自己的真容 共产巫师已埋伏好了思想的牢笼 它要把所有的人,都关押其中
窝斗
缔造一个共产的“太平天国”! 革命的热血再一次冲昏了头 像无头苍蝇般为之营营奔走 有人一片“丹心”,自谓功德千秋 有人乘乱取势,致力于引狼入室 他们昏昏噩噩而来,又黯然败走 被定罪为玄奥的“教条、机会和左右” 吞掉他人地盘,除掉一切竞争对手 有人野心勃勃,只信仰成王败寇
残酷的体制膨胀着无限的权欲 在这封建的集权专制的黑洞里 终年上演着无休无止的内斗 苏维埃曾杀掉了内部的十之八九 它的东方师弟也着迷于头破血流 连同手下的几任大员领袖 通通葬身于党的血盆大口 你可以胡作非为,甚至伤天害理 但必须服从维系江山的党性魔咒
分裂与背叛,角逐与倾轧 为了能在这个险恶之境活下去 他们不断地培植着个人的势力 不断地清肃队伍,打压异己 在不断的斗争中武耀威扬 在不断的斗争中丧心病狂 在不断的斗争中,逐渐走向灭亡
妖言
共产党好,百姓乐。中国何以强,缘有共产党。 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中共标语 报纸上大放厥词,鬼话连篇 电视上夸夸其谈,大言不惭 谬妄的极具欺骗性的标语铺天盖地 该政权有个特殊机构,雅号“宣传” 专门负责蛊惑人民和美化自己 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耳濡目染 让你在潜移默化中听信妖言
它的“历程”是“光辉”的 它的使命是“长期、艰钜、复杂”的 它的专制需要“牢固树立、坚决拥护” 它的假大空理论需要“深刻领会” 它要人们“紧密团结在”它的周围 用“亲切”形容“会见” 用“隆重”修饰“召开” “高度”后面紧跟着一个“重视” 它“高举”着一杆“鲜明的旗帜” “坚定不移”地“贯彻”着、“巩固”着
“宣传”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它的“新中国”是如此的另类非常 一个正常的国家何用伪“改革开放” 为利益松绑经济,为利益收紧权力 将腐败发扬光大,成为自己的代名词 然后通过处理一批腐败分子 来标榜它“大大”的功劳与政绩 ——2016·10·28
怪象
吾友,你可听说过 饱享荣华的和尚们偎翠依红 而门可罗雀的寺院快断了香火 你可走过,满贴美女小纸片的大街 爱情已奢侈到小说里都很难寻见 取而代之的是,欲望泛滥 你能看懂,那些因“和谐”之需要 加工改造过的防屏蔽的网络用词吗 禁“涉政”是要,缀“涉黄”作掩
是的,我看见城管们嚣张打人 却总看不到城市上空蓝色的天 嗅着雾霾,也嗅着烟气烟碱 烟草部门左手印刷着温情提示 右手却花样翻新地生产、展览 兜售着,它那暴利的不二宠儿 在劫难逃,我绝对在哪吃过地沟油 除非我是一朵地窖里的稀世奇葩 再用大半生的积蓄来抵押房价 这二年来,有不少未跟紧时局的 不幸的官员们,从高楼纷纷飞下
在真理面前,在真理面前啊 我们家常之便饭,殊为奇观
我的祖国
这是一方王权与官本位的厚土 盼恋着,民主之春雨的润泽 亟待着,自由之新风的吹拂 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磨难的国度 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命运之重 但她仍坚定地,向着光明靠拢
这就是我崇敬的祖国——中华 我曾在父神面前所选择的地方 在人间,乃我的故乡,我的家 中华,我深切热爱着的祖国啊 离不开你的山河,氛围,和音容 忘不了你的庄重,养育,与需用
为了复兴,君子般茁放于世界之林 为了这片不愿再泣泪的壮美疆埸 为了每一同胞,活着的天赋要义 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 亲爱的朋友,亲爱的父老弟兄姐妹 我们需要为之而奋斗,奋斗到底!
群党
控制国家脉管,垄断社会资源 活在一个封闭的党天下之瓮中 如果你企图不入教而执意单刀独干 很抱歉,又多了个非主流的门外汉 上学送礼,看病私费,办事请餐 生在一个腐朽封建的王朝末世里 只有欲求之不满才能给人安全感 跻身统治阶层,蚁聚在党的福荫前
将各行各业网罗、冠名于党下 以买编社会精英来装潢其门面 再混着一干忠实的帮凶与帮闲 此时文武俱全,纵观古今中外 唯我党之队伍才是如此的盛大空前 呜呼!这就是我人民重负之根源 同时,这也是它的用心之所在 只有扩充党羽,党一旦有了危机 他们自会为己而捍卫效忠于组织 争取二三家庭拥有一个共产党 如此,就可以挟他们之生死 而与我,共存亡!
邪教
如同所有要求成员服从的暗黑势力 首先,它会指使你宣读入教誓词 因恐惧正义,恐惧真理之光的照耀 所以它严令禁止其党徒信仰正教 为了达到绝对的人身与精神控制 现在它拿出了它终极的洗脑利器 即“统一”众人原本自由的“思想” 通过自创的一套黑话,来组织学习
从上级到下级,由中央到全党 到乡村和街道社区,到林场与矿区 到经贸与科研公司,以及文艺团体 直至政府与军队,底下和海外 庞大、严密如一张可怖的蜘蛛网 教主与众首领端坐于网的中央 下达、宣传着最高指令和思想 下属党委们则像猎物般颤动轻晃 党性和教义正敏感地流布在经纬上
淫威
把居民绑缚在户口制度的局限中 将国民分编于“单位”的管控之下 开“介绍信”结婚,领“指标”生子 当年太祖一声令下,放任多产 紧接着,又得小心地按着“计划生育” 令四千万胎儿与婴儿被“依法”致死 虽如此,遍地开花的红色旅游 依然是那样光鲜亮丽、门庭若市 他们在暗地里窃笑着掠夺并奴役 人前却满贴着“扶贫、惠民”的标语 鸡肋般的“新农合”成了变相赋税 再给你胡乱开一摞,繁杂的办事手续
非但如此,他们竟改变了物候与节气 改变了,历史条约下中国的领土面积 滚滚的扬沙频繁袭扰着北方的春天 江大笔一挥,拱手出卖大片吾国属地 这不过是滥权与独裁的冰山一隅 瞧,“中国梦”都上了卫生纸的封皮 让人民沉浸在荒诞而甜美的梦里 该梦具有十分重大的,统治意义
腐化
才离开市立第一人民酒店 又邀约至中共某某美容院 欢迎来到,名扬四海的温柔之乡 我朝“人民公仆”们的生活后院 在这里,你可以纵情地声色犬马 因为你上头有靠山,有后台,有 源源不断的贿金,取之不尽的公费 让灵魂在养尊处优中变质腐坏 在这片半成品文明的黄土地上 权钱色的原始主旋律经久回荡 而这专制与专政的官场,就是我们 所赖以生存的滋生着腐败的,温床
邪灵
一味地隐瞒和美化只能招来反感 那么将自己扮成堂皇卫道士 占据道德制高点,倒打一耙 将会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举 “党是正义、善良、美德的” 装模作样地做一些自我批判 假仁假意地,展示展示伪善 以此博取人民的原谅、信任与拥戴
党亲手培养、且由不得不腐败 再拿腐败开刀!——多美的陷阱 以及一帮死也不明就里的可怜虫 再用它陈尸般封建、恐吓的清廉 收买民心,捎带堵一堵异见人士之口 可是,这样就真能长治久安?! 为了自己邪恶的政权万岁而反腐 只是在延续人民更深重的,苦难
高蹈与落寞
你竟节节败退,面对该社会 像一个完美的〇,像只丧家之犬 二货般、二货般高蹈于天地之间
是的,太多的社会底层挣扎的人 他们拼命地出卖着廉价的血汗 却依然被像农民般视作下等人 丑陋的新闻联播又他妈在唱大风
而在滥名“人民”的“文化”广场的华灯下 优渥与拮据的吃饱喝足了的人们 正伴着一曲曲口水似的靡靡歌声 齐整快乐地扭动着肢体和腰身 并飘溢出某种“盛世”的燥热与微冷
变色龙
将辛亥革命贬为“旧民主革命” 把共产主义红祸译成“新民主革命” 搅动着如簧巧舌,混淆黑白与正邪 昨天它还兴师动众地消灭着私有制 并声称“资本主义是虚伪与腐朽的” 如今又成了社会主义在中国的特色 凡它办不了的都是因为“初级阶段” 凡不给人民的则是“特殊国情”使然 “人权”在该国被解释为“温饱权” 试问,饱食养肥了待宰杀的猪羊 与温饱无忧的你国狱囚可有人权? 看哪!那些善于剥削的不产阶级 都权利双收了还自称是“无产” 给十三亿的倾国狱囚,一种只有在 标牌上才享有的法制、民主和自由
吾土
高洁的西藏啊大美的新疆 都是我炎黄福地、万民之疆 她们应该高抬着秀美的头额 联袂、卓立于中土众姊妹之间 是你,是你操着血腥的屠刀 强暴地践踏了那一方家园 请不要再以歧视和排挤相待 此间已满载你的镇压与迫害
吾土,南海的宝石与明珠 坚持住!捍卫好你的自由制度 还有我们血肉相连的手足同胞 中华之先驱的美丽的宝岛 美丽的台湾,中国之台湾 由中华民国政府与诸自由党派 所领辖的、但并非是你的台湾 搞分裂的是你,台湾与你无关 你有什么资格说台湾是你的! 台湾不服你的统治,与污染
真相
须知,以黑打黑,以腐反腐 再以反腐为名加冕个人权力 借“人民的名义”,就能做很多事 须知对美对日对台之歇斯底里 重点在转移积怨小民们的注意力 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帜抵制真理 须知穷兵黩武不是为了保家卫国 而是为了保卫自己的既得利益
极尽狡黠、权诈之能事 其恶亘古未有,其邪无法言喻 它愚弄、麻痹着亿万人的心志 又妄图割裂、抹去人民的记忆 它的举止,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它的历史,则是不容窥探的秘密
文明的黑洞
付不起“彩礼” 养不起孩子 死了睡不起墓地
教堂被拆了 土地被圈了 连民房也被强拆了
《法门寺猜想》“涉嫌宗教迷信” 《西游记后传》棒打了三界邪灵 《走向共和》无异于赤裸裸的革命
学术在造假 新闻在造假 甚至连食品都在造假
那些上级们认认真真走着过场 那些下级们拍着马屁邀功请赏 他们除了吹吹政风,就是运动整人
有钱人移民到海外去了 官员们早都转移资产和儿女了 下剩出离不了的只有苦苦挣扎 哦!我们这可怜的国家,希望在哪
(附录:“抗美援朝”后,中共军中有个别士兵用麻袋藏运相好的朝鲜女子,不想在归国途中遇哨检,情急之下投麻袋入鸭绿江中,溺死朝鲜女至少有好几个,具体人数无详。另毛时代有个别妇女因个人崇拜入骨,竟将毛的小像章穿钉在自己的乳房上,后致发炎肿溃。以上二事未见记载,兹录之)
广告
你知道,本人一直很爱你 有时把你视作自己的一部分 甚至于,是我生命之生命 这些年我几乎是在为你而活 除此蹩脚之作,再无他长物
但,只要是能够迎向光明 即使畏途,也当欢喜奋勇 感谢你,缪斯之琴 如果没有你,我将会陨落 感谢你,轩辕之剑 祖国已向我们发出了召唤 奏鸣吧,我的牧笛 冲锋吧,我的武器
剖尸
(君不见) 谎言是暴力的跳板 暴力是谎言之后援 而谎言与暴力则是专制之利器 专制又是谎言与暴力的肥田 都是为了掠夺和侵吞国家资源 从而禁绝,公义的普世价值观 彼有普世价值观,我有“核心价值观” 羊头与狗肉,打倒与平反 不过是党与时俱进的魔幻表演 因为党务高于政务 所以“党的利益高于一切” 因为“主权高于人权” 所以盗国集团在任意践踏人权 这就是明目张胆赤裸裸的独裁宣言
基建劳动者的工资被无限拖欠 路桥是常青的摇钱树 景区是高额的收费站 再给你来个防不胜防的乱罚款 置自己的国家于水深火热之中 它却拿着我纳税人的血汗钱 拿着国民福利,在全世界大撒币 让人民在建党若干年的“承诺”中顺从麻痹 让统治在“建国”多少年的期待里永远延续 对其他独裁暴政的暗中支持 对民主国家的“蓝金黄计划” ——通过渗透、污化最终使其分化 就是这样一个组织 竟然在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 就是这样一个恶魔 却将自己扮成了“亲爱的妈妈”
伐罪
揭开层层黑幕 识破了黑帮的险恶行径 扯下最后一张面具 终于看清了邪党的真实面目 斑斑之罪孽,罄竹难书 累累之恶行,人神共怒
正是它分裂了我中华版图 正是它挑起了我民族冲突 正是这个刽子手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 并且对国民施行着思想上的愚化鸩毒 是的,正是它!隐瞒、剥夺了公民权利 ——人民本该享有的自由与民主
为什么人家天经地义的生活的一部分 于我们却是雷区禁区 为什么我们就要在鞭打下偷生 不要像出生在笼中的鸟儿一样 从不知道飞翔与自由为何物 来呀,朋友啊,打碎这桎梏 来呀,让我们给这暴政掘墓
异星
只有魔政才会仇视人的宗教信仰 只有暴徒才会给人灌输斗争思想 只有摧毁这个国家的传统文化 自己才能没有阻碍地扎根生长 只有把人民也拉下腐败的臭水沟 自己才能够,高枕无忧 这里,就是恩佐斯唯物星球 自外来的马列族入侵改造之后 真理便是成王败寇,强食弱肉
在一片贫穷的哀泣声中 我听到,富有在龇牙咧嘴地大笑 道义为势利屈膝,尊严给金钱哈腰 驯顺如一只媚上仇外的狗儿般听话 奴隶主怎么可能容许臣民的凝聚力 它要的只是奴性,和一盘散沙 当大粪坑里的蛆虫跳起月光之舞 诅咒的绞肉机再一次启动了 吞噬着,漩涡一样深不可测 摇醒我,所有梦魇中的魂魄
审判
颤抖吧,你这窃位素餐的蛆虫 末日将至,祈求已经没有用了 革命的风暴就要来临 正义必如倒海排浪般席卷罪恶之地 看到了吗,宝剑为天赋誓师 那过亿的冤屈也要向你索命 历史不会放过你犯下的逆天罪行 颓坏的恶灵之躯已是行将就木 颤抖吧,你这集残暴黠狯之大成者 快带上你的名号滚回地狱深处 纵使有再多的镣铐与屠刀 一样免不了绞刑架的悬吊 就是用最华丽的措辞狡辩 也逃不过,至高神的裁判
国患
含冤求助的千里“上访”中 多少人在用卑微的屈膝乞讨公道 抵御政府的暴力拆房与掠地中 党之鹰犬一次次将民众乱棍打倒 律师们因维权而被捕入牢 网络作家因发言被约谈警告 视民为敌,与民对立 人民不过是党的利用工具与奴隶
以威逼的方式震慑反抗 用利诱的手段瓦解道义 挟持着十几亿的中华儿女 绑架着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统战、挑战着,地球文明的秩序 整个民族被囚于巨型之监狱 一切思想被禁在狭小之囹圄 不清除这个附体的红色幽灵 我们的苦难啊、将永无止境
讨檄
是谁在任意欺压百姓 是谁在大肆荼毒生灵 百年黑色的历程里恶贯满盈 难道我们要永远受此欺凌? 不!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 为此,今天我们在这庄严宣誓 “推翻暴政,迎来宪政!”
看看那些腐化的恶吏民贼 看看那帮骄横无耻的太子党 (自家的荣华富贵与权力岂容共享) 剑指那些卑鄙的恶吏民贼 剑指那帮万恶祖先遗下的罪孽子孙 剑指,这个制造着人类大劫难 为害世界的人类文明的大患
正义的同志们,可亲的同胞们 让我们告别血泪悲惨的生活 反共即爱国,爱国须反共 这革新的路上,主必与我们同在 胜利必将握在全体人民手中 我们必将斩断这可耻的链锁 沿着初阳煜爚的大道,奏响凯歌
颓坏
当年戈氏在急流中勇退 而金家王朝历来一意孤行 最聪明的当属狡猾的中共 弃公社之皮屑,保共产之基因 深谙“挂羊头卖狗肉”之道 一次次的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一次次的起死回生,死里逃生 但,强弩终有末 大恶必将在历史潮流中彻底覆灭
所幸的是,这个罪恶的政权 它已在式微之路上败像尽显 它的内里早已经溃烂不堪 除了一副骸骨支撑的皮囊 尚在垂死挣扎着苟延残喘 是的,除了早日入土为安 对该僵尸所抱有任何的希望 都将是助纣加虐,养虎索患
奋斗
人民在自己的祖国流亡 邪恶将我们放逐在共产矿场 来吧寒风,你怎能 扑倒这高挺的胸膛 脚下蒺藜,你怎能 挡住众望所归的铁骑方向 奋斗!沿着高耸入云的大爱奋斗 这荒夜的奋进之路上 我们一直紧攥着拳头 一刻也没有忘记光耀之自由
永远不要为暗黑和恐惧低头 勇敢站起来吧,伟大的灵魂 为了真理事业的荣盛告捷 如同心爱的姑娘被女巫掳掠 我爱,爱心的英雄啊 让我们仗剑为她去赴汤蹈火
求是
天底下竟有如此之极恶 你这道德荒漠的罪魁祸首 你这信仰真空的始作俑者 为了邪佞统治的需要 妄图操纵人心通向卑劣堕落 妄图引诱人性献身鬼魔 靠摄取黑暗能量以维持魔统 但是今天,深受祝福的万民 将以崭新焕新的面貌和方式 与光明立约,与爱结盟 通过重建信仰革除附体毒素 通过光复普天之博爱与关爱 彼邪灵将再无立足存身之处 (也奉劝红朝官员早日摒弃体制 免得自取其祸,被钉历史耻辱柱) 听吧!正义的交响回荡在皓天 诸天正将生机交付给中华热土
鼎革
那是一个颠倒是非善恶的世界 溢美的言辞之下总是掩藏着 人们无法想象的骇人的龌龊 而在封闭高压的强盗统治下 那里的每个人都是被压迫者 随着赤癌不断地异化和病变 现在它正加速走向死亡边缘 走过漫漫黑夜,我们终于认识到 极权、专制与独裁就是万恶之源
只要我们还有着对生活的热望 冷血的幽灵党就一定会败亡 只要我们凝集为一股强大力量 荣景之星一定会在天空闪亮 包括羁系在体制内的良心人士 海内外所有大义的志士仁人 所有在严酷中求活的生民们 用伟大的叛逆我们拨反为正 以泱泱之正气我们重塑乾坤 自由欢迎我们终于得见天日 吾爱,解体这个星际宇宙暴政 对全人类都意味着一种、新生 ——2017·11·30
权之杖
绝不从属于植物和岩石 倨傲于活生生的动物属性 从兜虫斗士发情期的角力 到捕猎后头狼的优先进食 从王者们的攻击性到选妃癖 从奸商们满载而归的交易 到“成功者”意满志得的神气 操控一切无知的 剥夺一切弱小的 支配一切贫乏的 占有一切想要(却不属于自己)的 装载着武器、金银和头脑 权力的战车驶入一切的角隅 其表象令所有雄性为之着迷 其傲慢,诱使心魔痴狂不已 建立在他人的失去之上 权力背后燃烧着的欲望 总是按捺不住地膨胀,再膨胀 就像所有飘飘然的小气球那样
人之国
对犯罪和侵略的抵制 对强迫和侵害的恐惧 将我们圈进了国之城堡 对财富和权力的垄断 对王位和奴役的嗜好 给我们戴上了国的镣铐 千万年来,历史的一切嬗变 都是为了加固这座易碎的城堡 都是为了解脱这副沉重的镣铐
长夜
谁是那个左右着亿万人 命运的蛮横而又残暴的黑手 谁是那个狂妄自大的 制造了无数悲剧的罪魁祸首 翻过一页页咆哮的历史 谁是那个可怖的利维坦巨兽 如一座压在万民头上的大山 国家权力,是不受制约的国家权力 给予了统治者生杀予夺的大权
挥舞着手中的权力之鞭 他们盘踞在高高的金字塔尖 那世界里,没有平等与公正 那世界里,满是不幸和苦难 沆瀣着他们“高贵的”黑色血统 培养着,一代代的暴君 催生着,几千年腐臭的疽痈
创造文明
——权力的竞争,推动着文明进程
还有什么堪比同亘古专制的抗争 更艰苦卓绝 还有什么堪比为此所做出的牺牲 更悲壮惨烈 震天撼地,贯穿数千年 自国家权力诞生的那一刻起 它就专属于权贵而与人民无关 但为了希望,为了正义 这个星球的儿女们前赴后继 如果所有的血泪能够汇成一条河 那它一定是一条奔腾的动脉 如果所有的意志能够聚成一座山 那它一定是一座巍峨的丰碑 正是这光辉的尊严之彰显啊 托起了文明的庄严要旨
如果身心为强权暴政所奴役 即便拥有再多的财富和知识 也还是一群被圈养的可悲牲畜 如果不把国家权力的野兽 关进笼子,纵使飞出了银河系 也不过是一批听话的机器
新人
我们已经沉睡得太久太久 这悠长的迷昧早就该觉醒了 专制者暴君一心做着万岁美梦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伟大的人民 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 伟大的人民,十四亿的中华儿女 百年前黎明的曙光初现 却被魔鬼拖入了更深的地狱之暗 今天,当文明的圣火在全地亮起 一边是独揽大权的暴虐专政 一边是全民参与的民主新政 历史毫不犹豫地站在公义的一边!
从腐朽禁闭的昏蒙中醒来 从卑躬屈膝的乞讨下站起来 我们不做温驯的奴隶和劣等人 解放!把我们的权利和尊严 解放出来,在昂首阔步的新天地里 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国家之主人 兼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自由人
政之为物
不是可以骑在人民头上 颐指气使、作威作福的老爷 它只是国民所雇佣的服务者 不是应该任由统治者的意志 而是要听从至上的法律与民意 其职责是为了治安和御敌 而非一次次地对民众施以武力 是的,我们要的不是这—— 国民权利最疯狂的掠夺者 公民自由最野蛮的压迫者 我们所要建立的,乃是一个 致力于保护人权,维护自由与尊严的 全新体制——全新的民主人间
启蒙
如何获得知识的滋养 于心灵之干旱荒漠 如何让博爱的阳光 得以照进人类之阴暗角落 培养着堪称崇高的独立思想 什么,才是那一把通向 理性文明社会之门的启钥 是信息!(是竭尽所能的翻墙 是党禁报禁的全面开放) 是实现真实详尽的信息 在全域间畅通无阻地流淌 这信息关乎着人们权利的 安全与增创,这信息 必将使所有尊贵的灵魂 从魔鬼的迷梦中,觉醒并解放
伟哉!民权
这是文明的至高伟业 ——由人民自决其事! 美好的东西总是得来不易 一切都要我们自己来争取 别指望统治者某一天仁慈的恩赐 皇冠与权柄,永远是他们之所欲 但今天历史决意把它转让给人民 勇敢地捍卫自己的权益吧 凡我所有之财产与天赋的权力 若没有经由本人的授权和许可 任何强力也都不能冒然夺去 为这一条文明的定律,让我们 让我们奋力争取自己的权益吧 只有通过维权抗争的有力回击 甚而发动革命的伟大义举 才能讨回我们的自由与尊严 才能赢得更多的公民之权利
前夜
遗下这破碎的山与河 陪葬了无数的无辜者 仰视着那仅有的至尊权力 一代代的冲着大印如蚁附膻 旋又一代代的饱受其摧残 于此千篇一律的王朝末世里 上有当权者肆意鱼肉百姓 下有人不自觉地掩耳盗铃 是制度!只有挣脱这制度的泥泞 人才能自由之发展,大步而前进 不需要谁谁的廉政和爱民 我们的目标是宪政与公民
这目标正摆在每个人面前 这是一场换骨脱胎的觉醒之战 是人民免于压榨的生存之战 是解脱暴政凌虐的自由之战 唯有正视野蛮方可步入文明 唯有破除迷思才能够鼎故革新 唯有抛弃专制,才能到达希望之境
飘扬的星条旗
Yes!我所指述的正是她 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伟大的国家 那片充满活力的自由的土地 自由的美利坚—— 为世人所称道的America 振翅高飞吧!劈浪远航吧! 如一座屹立在汹涌海浪里的巨人 作为正义者永远的盟友 邪恶与独裁者必须战栗胆怕 看胜利的旗帜飘扬在蒙恩之地 那些苟营的悖妄派势得逞了吗! 我爱,付出了许多高昂的代价 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民主啊 全人类的目光都瞩望着这座灯塔 礼敬!二百四十二年 在她那母亲般敞开的怀抱中 多少迷航的倦鸟从此安身立命 多少漂流的种子得以扎根生发 如一道霹雳电光划开光明之门 这火炬的光芒必将照彻天下 (乌拉!)明天因此值得盼恋 世界、从未把我们遗忘丢下 为这自由女神手中高擎的火把 今天,我欣然致以这衷心的贺诞词 不为溢美他国,乃是为了寰宇一家 为了我亲爱的祖国啊——中华
魔统
在将房价的70%上缴给党后 你终于可以在里面暂住70年 (也许你得到70岁才还清房贷) 这期间你相亲70次,恭喜你成功了 纳着苛捐房税,你们有了个小孩 可不幸才刚刚开始,无人幸免 它把毒奶粉喂进婴幼儿的肚子里! 它将毒疫苗注入孩子们的身体里! 把红黄蓝的不明药物与生物带到幼儿园里! 将反人性的党文化灌输进孩子们的大脑里! 直到男学子们成了导师的长工 直到女学生们沦为叫兽的后宫 直到年轻人踊跃参加“后备民兵” 然后,在带毒空气与食品的滋养下 在带毒思想与制度的浸润下 我们身心麻木,除金钱外四大皆空 有人因抵抗不住,中道而崩 有人因承受不了而发疯轻生 有人如狗谋生,有人坐��其成 年轻人四海飘蓬,老年人孤苦伶仃 文艺人帮腔附庸,科研者盗窃成风 股民们被洗劫一空,融资者逃得无影无踪 新疆同胞被监禁监控,藏人同胞被逼自焚 香港乱象丛生,台湾孤立惶恐 人民之所以陷于如此火热水深 全因“共产党”这个邪恶暴政!
现状与处境
当“无产”与中产者的发展空间 在垄断权贵们的挤压下日趋缩减 当“适者生存”,儿时最要好的伙伴 勾结公安工商官员大搞金融诈骗 当贪婪的征税怂恿的飞涨物价 漫过生存的堤坝,摧毁天真的防线 于是,利益抱团者们势如烈火烹油 资源分配失控,贫富极化加骤 那些久食人血馒头者为了防民之口 恨不得将人民一个个驱作聋马哑牛 于是,暴力、金钱和谎言鼎撑着政权 而普世的现代文明价值被视作寇仇 耽于愚民、弱民、痞民之道如火如荼 以致坑民、毒民、殃民之事此起彼伏 于是,民不堪命、离弃祖国成为常态 朋友啊!是这魔政把我们逼到了绝路
为了生存与尊严
地震中孩子们的教室瞬成废墟 但是政府大楼却岿然矗立 唯黑心疫苗接种记录是公文准许 进口合格疫苗者悉被取缔打击 当高科技被用以为监控全民 当国际组织沦为魔鬼之法器 请问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如你所见,这至邪道不尽说不完
那就毋庸赘言,起来! 所有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今天,我们来倒戈爆料哗变 今天,我们一同“退党团队” 我们就来一场伟大的“厕所革命” 以非暴力不合作之盛举迎取胜利 行动起来!让��们一道走上街头 行动起来!我们一起“全民共振” 行动起来!为时不晚,天助人愿!
重释(之一)
既然欲望无极限 请提防其野心膨胀 既然人性不可靠 当提防权力之傲慢 既然权力在人手上难免为害 为防止当权者情不自禁的魔变 我们须用制度之利器予以规范 (民主,民主啊!你这天赋的礼物)
千万年来,他们建造的各色巴别塔 都一个个灾难性的相继崩塌了 追求“人间天堂”的尝试徒劳无功 人民依旧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千万亿颗头颅也填不满那暴政之坑 谁能堵住那道地狱裂缝 谁能解救我们被缚的灵魂 唯有你,唯有你伟大的民主啊!
重释(之二)
为了世代的权贵统治需要 他们鼓吹着集权主义、国家至上 甚至于将自己标榜为国家的化身 但是,人不是为了国家而存在 国家乃是——为其国民而存在 因此,人的尊严在国家位阶之上 同样,为了坚实牢固地奴役人民 他们高喊着“主权高于人权” 但是,主权理应来源于人权 作为一种附属的扩展衍生品—— 它为保护国民之人权而待命 所以,人权比主权更重要
自由比爱国更实惠 法制比领袖更可靠 经过无数次的失望与幻灭之后 今天我们不得不承认如下事实 与求善相比,防恶才是首要 是的,即使天使 只要其权力不受监督和制约 总有一天会堕落成为鬼魔 即使魔鬼,只要将其权力置于 以宪政为纲本的法制的轨道与约束之下 ——也无害于根本大体!
人民之国(之一)
从昨天到今天,从此刻到永远 一路走来,我们欢欣宣言: 政治,不是高高在上 而是与人民息息相关 因你的自由与财富相连 因你的幸福和权力相关 别在那帮蠹虫面前摇尾乞怜 我们是有义务和权利可以行使的公民!
长久以来,他们一直在强奸人民意愿 但是今天,他们必须获得人民之授权 怎么能未经我们的同意而擅行自专 以契约为保险稳操左券,我爱 只有对国家权力施以强力的监管 我们的自由与财富才能得到保全 因为在人民之国里,管理国家之事 那是每一个公民神圣不可侵犯的 ——法定职权!
人民之国(之二)
我心有一所在,在那世界里 政府从属于人民的宏伟意志 任何人都有参与政治的权利 在那世界里,人们可以自信地 表达独立之意见,表达不满 法律一视同仁地庇护着所有人 机会和权利平等地为每个人彰显 在那世界里,自由与秩序并存 活着和尊严并重,你可以组党竞选 也可以用神圣的选票为自己代言
那世界不是梦想,她就在这个星球上 致敬!热望!亲爱的朋友们 让我们一道开启这文明的宝藏 作为真理的主旨与信仰的要义 我颤声高唱你!我毕生追求你! 直到自由与公义的律法合而为一 那时,在人民之国里我心才得解放 在上帝天国里,灵魂亦将安放
文明的要素
如果人民没有财富 要那“GDP世界第二”何用! 如果没有人权和尊严 要那“大国重器、超级工程”何用! 如果没有抗议与说话的自由 没有独立的强大法律下的平等 要那海市蜃楼般的“中国梦”何用! 一个国家的强盛不在于它的 铁蹄坚固、一夜暴富,而取决于 其国民的文明素质先进与否 为此,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人 我们都应该熟谙如是文明常识 由契约精神与权利意识所构建 由个人自由和民主政治所制立 为全体人类所追求的、普世价值!
求真(之一)
黑箱作业,彼无限政府赖上级提拔 光明正大,我有限政府为公民选举 而两者最重要的区别在于 一个是权力给人民戴上了枷锁 一个是人民给权力戴上了枷锁 权力,要是不受制约必将腐化 权力,要是不对其进行有效限制 那它就是人类最危险的敌人 因此,政府与国家——作为人民的 仆人和管家,必须束之以神圣律法
是的,每一次权力的集中 都是一次灾难的降临 每一次权力的下移与分散 都是一次文明的迈进 权力愈集中,人民越难裁制 权力愈分化,人民越容易将其拘禁 是要集权的大棒还是要民主决定? 一个为了彼权力利益集团的稳定 一个用来真正保护我老百姓
求真(之二)
是谁在践踏着我们的权利 是谁在掠夺着我们的财富 是谁在奴役操纵着我们的身心 既然法律被玩弄在一个专横的 邪党手里,就别指望公平正义 只要是领袖无所不能的国家 它就永远是一片苦难重灾区
那么还要饮泣吞声到何时呢! 拿起那为尊严而铸的宝剑吧! 凡侵我神圣权利者,虽强必抗 凡犯我神圣权利者,虽恶必诛 若政府的存在威胁着人民的 利益和安全——人民就有权 “用强力加以扫除”!
政府,必须是统治者和公民之间 所订立的一种诚实的契约协议 统治,必须取得被统治者的同意 必须限制政府权力以保障个人自由 权利只有真正掌握在人民之手 而不是靠领导恩宠才能获得时 才是真正地、为你所有
民主!民主……
魔鬼的威权黯然泯去 荣耀归于我天父上帝! 专政,仰仗着全然的强制 民主,凭借着最多的同意 几乎所有政治意识形态都给人民 画了一个异常诱人的大饼 最后却无一例外地沦为致命陷阱 除了那个保守的低调朴素的民主 仅承诺人们可以自由地追求幸福 但,也只有民主能使人民自由 也只有民主能赋予人民以权利 以人民的权力实行人民的统治 也只有民主,能保护人民免于暴政之苦 啊!民主,我们所心爱的民主……
大变革
重建,你的权利意识 重申,你的纳税人意识 重拾,你的参政议政督政意识 基于这些高度自觉的公民意识 来!将我们重塑为文明新人 冲破专制樊笼,拥抱宪政自由 壮哉宪政者——即国家权力 受到宪法和法律之严格限制也 国家值得热爱,政府却需警惕 鉴于任何政府都不可靠 凡事最好凭靠自己,朋友 用批评政府并指责其政策的方式 来爱国远比盲从更为有益——因为 政府的职责就是听取抗议者的意见 然后去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中国梦
在民主制度下 谁都可以保守自己的收入 唯独政府官员的收入必须透明 在民主制度下 即便色情业走向规范合法化 官员也不敢动公款越雷池半步 在民主制度下 谁都可以自由地创办开设媒体 但是政府不可以,因为宪法不允许 在民主制度下 政党行使的权力为人民托付授予 人民自然有权再将其收回去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是多么可悲 从未呼吸过自由的空气 为桎梏所缚也不忘山呼万岁 是那一颗可亲的民主之星 给我们带来了希望的福音 这霸权的时代终将成为历史 战斗吧!为了你生命的万象更新
摅颂
心随着滔滔大河流过村落 魂牵着滚滚长江穿过城郭 听天山脚下飘起纯净的牧歌 看珠穆朗玛的雪线怀抱云朵 请给我一对翱翔九天的云翼 把这茫茫海岸线一日间飞越 把这水泽和林莽好好地领略 我所深爱的壮美的万里山河 我所亲爱的多难的中华祖国
爱你的土地,爱你的生息 更痛惜着你此刻的可悲遭际 因此,我拿起了自由的诗笔 针砭,讴歌,呼吁!因此 我们必须扛起义旗,架起武器
残冬无法锁住融冰 黑夜岂能挡住黎明 正义的春雷请你震响轰鸣 把这片沉睡着的沃土惊醒 真理的闪电请你再迅猛一点 把那一座座希望的烽火点燃 直到,蓝空暖阳光照如画江山 直到大地上满结丰稔的、尊严 ——2019·03·29
宪政
如果缺乏外部之强力 没有人能做到自我管束 因为他既是矛,同时又是盾 而盾常会挡住来自矛的教训 除非人类羽化为天使 否则国家永不会消亡 除非天使来统治人类 否则对政府的管制只会增强 但不论是向下还是向上 都有宪法在为你的自由保驾护航
民主之光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那就避免了暴政的压迫与凌虐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作为公民,基本权利就是人的第二位格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我们将拥有普遍而本应的自由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思想就不会被强售其奸与禁囚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一个自治的个人将会自主决定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就会有一个多元的道德文化体系 和开放的社会制度结构来培养人性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国家就会有经济上的自由市场 以及政治上精英的流动与循环 如果有了民主政治制度 合法的个人利益绝不会被侵犯 人们将在同一起跑线上挽手向前
是的,民主!自由之民主! 唯有你能保证和平与安全 唯有你能庇护正义和人权 唯有你能推动世界向着繁荣发展
政治原理
由最高之宪法 确立三权分立 由人民选举产生人民代表 由代表议员组成国会议院 由议会选举组建政府
或是由人民选举总统 由议会和法院,以及人民 共同监督、问责并控制政府行为 其下才是从动物园里走出的党派
由民主申明权力之所属 由共和定向权力之目的 由宪政诠释建构与施行权力之方式
由自由公正的定期选举 选举产生人道的官员 由表达意见的自由 促成多种信息与思想的开放 由社团的独立与自治 产生包容广泛的公民身份
由法治获得自由 由自由催生民主 由人权衍生平等 由平等,而博爱
法之盾
——那依仗恶法恃强凌弱的世代 终将成为历史洪流中的泥沙 当那日,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 一个全新的制度将由公义来擘画 民主立宪,才是一切文明的真正开始
谁能授予权力,又限制权力 谁能创建、组织权力 并给权力指明一个正确的方向 谁是那个扭转了乾坤的巨匠 宪法,作为崇高的社会契约 ——人民以此创设政府 但它不从属于任何权力机关或官员 哦!基于人民的意志所产生的宪法 藉由宪法所确立的共和之政权
我们每一个现代国家的公民 每一个有基本权利与自主能力的人 都天然为一个完整的“法人”—— 制宪中,我们才是最高的立法人 司法中,我们才是最终的审判人 执法中,我们才是最好的监督人 在政治行为的每一项环节中 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层面上 法典为每一个人加冕
是的,苟活于暴政下的朋友们 把我们的权利写在神圣的宪法上 写在宪章公约所赋予的权威中 是的,我们所赖以为生的宪法 你是国家对于人民的庄严承诺 你是人民永远的忠诚卫士 你是公正之父,你是自由之母!
法治
以独立、公正之法 替代主观、善变之人 这是文明的一大飞越 赋予法最高之权力 法律面前任何人一律平等 以此昭示至上的法之精神
是的,我们再也不要那种鬻财法官 再也不要那种包庇罪恶的公堂衙门 恶人倚金钱权势开脱罪责 平民百姓们含冤无处伸张 如何让司法程序曝光在阳光底下 只有司法之独立才能终止 当权者和权贵阶层对司法的侵蚀
是的,我们不要赤裸裸的权力 或领袖和党政机关来进行统治 我们要的是卓越先进的法治 一部规范社会和政府行为的法典 而统治者只需认真遵行即可
是的,只有对个人自由领域的干预 受制于法律规定的条件和正当程序 只有对个人权利的“进犯” 须经过法院严格的司法裁决 只有当行政管理的依法性成为真理 那时,人民的尊严才能说起
法律由国会的审议产生 但新法是否合宪由法院下定论 而大法官虽则由总统提名任命 但也需征得国会之通过确认 法约束着宇宙也约束着整个星球 约束着人民也约束着官员与元首 而违反宪法的政府行为必被追究 (亲爱的国人同胞们,须知 任何政党须在法律面前低头)
自由颂
苏醒吧!独立思想万岁! 振作吧!发挥你的批评才能! 绝不允许权力钳制舆论 绝不允许暴力规范思想 绝不允许一个人的思想 凌驾于亿万人民头上 夫我民主,就是独立的价值观 在公共选择过程中理性的表达 而这表达基于个人不可让渡的 天赋的自治权、自由权与豁免权
啊!促进文明进步的自由 只有在不受操控的媒体中立下 信息才能自由而健全,公开而平等 只有有了宪法所赋予的政治权利 我们才能实施有效的社会监督 啊!既有参与政治之自由 也有专注自身事务之自由 既有同意的自由,也有反对的自由 新闻出版,是我们的言论自由 集会结社,是我们的行动自由 游行示威,是我们的反抗自由 啊!源自我们灵魂的自由
驯服权力
当不同之权力保持在各自手中时 他们各司其职而又彼此警惕 而当一个人垄断所有权力时 专断和暴虐的统治就此开始 基于此,为避免权力的过分集中 我们必须严格划分国家之权力 由国会立法(建立规则) 由政府行政(负责执行) 由法院司法(处理后果) 让治权的一个分支牵掣另一个分支 让不同的国家权力相互制约 揭露腐败,防止独裁
壮哉我致公国会! 兼具财政和监察职能的国会 如果总统或者政府行为违宪 议会有权纠举、弹劾与罢免 壮哉我至公法院! 惩戒权力的枢要机构之法院 如果法令(制定法案、政令)不法 法院可经违宪审查否决其为无效 ——壮哉我行宪政府!
是的,在自由主义民主宪政下 某一国家权力很难干坏事 全国性的代议制连接着政府与民意 两院制更为审慎地共商国是 联邦制致力于一种垂直分权 而军事领导权则被合理地分化 军队中立于政治,只忠于国家和宪法 间接选举理智地防止了政治狂热 凡此种种,必达成可敬之国格
驯服权力,这才是文明之根本! 多么充裕宏大的制约系统 多么精美伟大的纠错机制 一切都是为了分权与制衡 为了防止以权谋私,霸凌下的吾友 为了保护我们的个人权��、和自由
政之党
允许不同政见主张 基于各种价值理念 代表多元利益目标—— 肯定的不可避免的党派精神 选民只需登记时打勾即可加入 可以自如叛党,亦可随时回来 它无权要求你为其纳费并效忠 (其党务费用除特殊情况之补助外
通为自行筹集,而非侵取国家财政) 不存在需要“服从”它的什么决定 不存在需要遵守它的什么“党纪” 也没什么(邪恶的)秘密要你保守 更没什么东西要让你做出牺牲!
是的,不是一党独裁 而是多党制轮流执政!是 培养促成与掌权的政府对立的 真正的、合法的反对派 在人民的民主投票选择下 再没有窃时肆暴的邪教团伙 再没有不可更迭的悍匪帮派 只有做得更好的政党团队 是的,只要执政党的地位 随时会被在野党取而代之 那么该执政党就不敢胡作非为 因为劣迹会让它在全民大选中 丧失执政地位,甚至使本党倾覆 我爱,在强大的宪政规制之下 亲民,是每一个政党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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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政党经费���章程纪律方面各文明国家不尽相同,笔者以美国为例,重在比对烘衬。
新政 总统、议员以及地方行政长官 作为国家管理者的他们 再不是通过家传,再不会被垄断 政治,就是管理众人之事 这怎么能单单由血统说了算! 任何一个人都有这神圣的权利 被推举,或者直接毛遂自荐 任何出身和正当职业者都可以参选 未来的大有可为的被选举人 只要有才能,谁都有可能!
而那民主的权力再不是 通过威吓或强力来交接的 大众普选!是人民的意愿 构成了政府权威的基点 壮哉!在自己设立的政府中 通过自己选举的代表自主掌管 通过定期的和平公正的选举 确保权利不受当选官员的侵犯 那小小的选票彰显着你的判裁 承载着,我们这国家的命脉 现在,投上你宝贵的一票吧 将那帮独夫民贼赶下台 把希望和正义、选上来!
权利人
作为伟大的社会劳动者 在社会经济和文化生活方面 我们有权自由舒适地就业 工作条件须为健康设计 劳动报酬乃是法定权益 社会保障是我们的福利权 文化与教育是提升自我之途径 作为崇高的国家公民 在法理属性和政治生活领域 个人的生命与人身自由,以及 财产的安全彰示着生命之庄严 而平等参政和表达不满的自由 则焕耀出我们做人的最高尊严
人身、住所不受侵害 言议、文件不受侵害 从“显性权利”伸延到“隐性权利” 宪政之下每一个人生而尊贵 不被露宿街头或饿死 不因无钱治病而病死 由政治权利促进生存权利 我们收获到了人道与博爱
从黑暗的封建礼教的束缚下 我们一路蹒跚着走来 从邪恶的红色暴政的囚禁下 我们一步步觉醒过来 解放,什么才是人的解放? 人权的实现与进步才是真正之解放 而政府存在的主要理由 就是遏制不公以扞卫人权 为维护人权而存在 因服务人权而文明,我的同类! 对任何个人权利与尊严的侵害 就是对人类权利与尊严的侵害 侵害人权就是在反人类,吾爱 偕我类对侵害人权之思想共诛之! 擎日月对侵害人权之暴行抗争之! 倚天地对侵害人权之体制摧毁之!
议政
唯有经过激烈普遍的讨论 而形成的意志才最符合公义 通过公众讨论来进行统治 不唯听凭少数或多数派的意志 分歧,是任何公道之先决条件 平等自由的辩论机制 包容宽容的宪政精神 多元和谐的国家风范 给处于不同权益交锋点的议员 享有言论免责权,而政治反对派 和少数群体有权发表其意见 享有,受法律保护的反对权 这是公众意志达成的基本前提 如果没有它,政治就无从谈起
有限权(之一)
只有在公开的周期性竞争下 治国精英定期接受民意之检验 只有在竞争的公平开放之下 知识分子以及大众媒体 才能参与到民意之形成和凝聚 才能合力、正向引领国家意志 只有限制权力实施的限度与时间 只有精英牢结民意以互动与反馈 国家,才能真正地长治久安
如果执政者独掌着超权 历史必然终结在地狱中 不过执法者要是没有权力 毫无疑问,那又谈何“治理” 因此,在文明政治中 当权者仍握有一定的重权 但却是由至高法赋予 由人民授予的——有限之权 这高尚的权力服务于伟大的 公民自由与福祉,以及国家安全 并向外延伸至,世界的和平发展
有限权(之二)
以代议制和间接民主来弥补 现代社会的高度分工,以及 部分人无意于亲历躬行政治 同时也避免了,直接民主 有可能酿成的多数人暴政 以包容、协议乃至妥协的精神 避免一部分意见相左的人的掣肘 如果保障公众辩论的规制缺失 国民主权也就毫无意义 是的,如果人民没有权力等于奴隶 若是人民满荷着特权则近暴民政治
权力,掌握在任何单一群体 哪怕是人民手上都会造成专制 必须具政制分权与宪制公式 既保护个人权利不受专权者的侵犯 亦免于某人民群体及其代表的侵犯 即保护权利不被民主制度所侵犯 因为政治自由是民主的运行原则 自由的民主,即在民选政府治下 个人的权利和自由是至高无上的 吾爱,挺拔葱茏的民主大树啊 请在宪政的阳光雨露的化育下 硕放权利之果,盛绽自由之花
人之政
如何使“大”小政府权责对应 同时更好地促进人道主义 政治,在一定意义上意味着 取富人之余以资穷人之缺 但高福利将助长人的惰性 从而影响社会生产与发展力? (社会必须加大生产和发展力?) 北欧模式为我们带来了哪些思考 仅凭自愿的慈善不能解决问题 财富只有服务于大家才有意义? 绝不存在完全的结果上的平等 但有一点可以笃定的是 没有制度上的平等及权利的开放 贫富必然加剧,社会必然失衡
也许在某些非常时期与特殊环境下 如太空旅行或地外开发之早期 会有类似原始社会的合作互助 但那绝不是社会主义的政治结构 也绝不是共产主义的经济方式 而在任何一个正常化的社会里 那个“按需分配”永远都不能满足 你想要的一切,你也不愿给一个 有道德缺陷的人无偿提供资助
疾呼
来呀,大声地吼出来 大声地向专制魔王说“不”! 不要卑贱地乞获宠幸或施舍 记住,你是有主我意识的独立人 想想吧,为人民供养却虐待人民 这真是人类文明的奇耻大辱 自有史以来,他们依附公权力 以刳脂剔膏来肥私利己 公允、公允之真理,你来何迟 幸来者必来,没有人能够阻止 如果有一天人们可以自由说话 在公民灵魂的合格毕业答卷上 一致响亮地作答:政府必须守法! 那并非是荒诞不经的奇迹 只是人的解放、回归和光大 来呀,大声地唱出来 大声向着宪政之救星欢呼! 因你必将律法、自由与民意统筹 因你必将困苦、穷富和信仰兼顾
势局
源自于古希腊的发启奠基 归功于数百年的奋斗努力 才赢得今日之希望格局 (有些得益于当年英法的遗产 是美国用普世价值重建了日韩) 同胞们,看看我们所处的世界 欧洲、澳洲以及北美早已迎向光明 南美则紧跟其后,主体已获胜利 我们的邻居日本、南韩以及印度 也没有落下,已取得很好的成绩 还有我们中华之明珠的港台 这难道还不够让人羞愧悲哀! 回醒吧,认清党结拜的北方老大哥 认清它所扶助的北韩小兄弟 认清非洲的某一部分小伙伴 认清中东的某一部分小铁杆 朋友们,看看我们所处的世界 矛盾的根源所在只因世界两极 即民主大是与独裁大非 肯定的,自由必胜,专制必败! 又一独裁者被正义轰下了台 又一个恐怖主义头目被殄毙 法西斯已矣,共产党行将休矣 谁能扭转主权在民之大势! 谁能撼动天下为公之大局! 谁能挡住文明巨轮的浩荡长驱!
两个世界
这里,参政督政的权利那是奢望 这里,人家惯常的自由那是幻想 这里,别再期许获得尊严 这里,并不能保证你的财产 这里,甚至连生命都会随便被消失 这里,即便退休高官也享有不少特权 在这国,幼无所生育、学无所不坏、 劳无偿所得、病无钱所医、老无人所 养、住无室所居、弱无助所扶 在这国,幼多有所虐、学多有所愚、 劳多有所欠、病多有所死、老多有所 弃、住多有所梦、弱多有所欺!
那里,学校不是官场,教育不为名利 那里,医疗免费,医生没有官僚味 那里,社交诚信,婚恋不带铜臭味 那里,官员的亲属不会、也沾不上光 那里,竟有年薪一元、挤地铁的市长 那里,总统官员离职后仅是普通公民 在那国的人拥有永久的房地产权 其宅基地范围上穷碧落下至矿藏 在那国的人可以自由地追求梦想 而不会有人投以讥笑鄙夷的目光 朋友,只有在宪政之光环的庇护下 我们的人生才有保障,和希望!
宪政之爱(之一)
纵观、所有的封建专制革命 其初始的承诺最后都不了了之 而那些狂热的激情也都讽刺地 随着腐朽政权的覆灭而湮灭 帝国们黯然收场了 “天国”们荒唐告终了
只有、只有自由民主的政体 能够永久屹立而不倒 能够赢得普世的每一寸土壤 人世间,没有完美的制度 但宪政是已知弊端最少的制度 且任何进步必建立在其基础之上
请将、这五千年沧桑历程截断 呼天、重启一个奔腾的新纪元 请将这千万里浑厚山河易色 钥地、抹去阴霾血污与坎坷 再奉上、这十多亿殷切众望啊 盼它凝成一颗明星,辉耀东方
宪政之爱(之二)
是黑暗中亿万万人心头之圣火 是和平年代家国万机之导引准则 我们所荣耀的指南啊圭臬 你所向无敌,超越民族国界 你青春永葆,雄跨岁月长河 哦民主!你是文明的旷世杰作 哦法治!你是人类的非凡举措 哦自由!你是真理的盛大注解 哦人权!你是生命的崇高境界 如果说道德是个人和社会的道德 那么自由民主就是政府与国家 以及世界的、道德
亲爱的朋友们,为了中华之改观 为了世界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为了每一个地球公民的欢颜 让我们行动起来吧,戮力向前 胜利最终属于正义的一边! 正义必定属于我们这一边 当那时,可能我今日之表达 于民主的未来看来既简单又想当然 然而在魔鬼漫长邪恶的统治下 一个民族的新生竟是如此艰难 所以请珍惜,那来之不易的一天
警世通言
共产党在暗助极端组织和恐怖分子 习近平欲独裁至死目标定于九十七 届时第一批00后年已半百也五十! 是香港共警伪装成游行民众在施暴 有内地某县图书馆焚书文革再尝试 问港民们因何成了民主自由的斗士 发言人答曰被外来反动势力洗了脑 何以丑化、抹黑香港之民权运动 请大家来玩全民打汉奸这款游戏 詈夷为跖,真是极尽无耻之能事 全面脱贫,真是滑尽天下之大稽 可怜覆巢之下民生凋敝百废多失业 标语动员着奋斗卖命吧、为党建设! 古之官腐民正,今之官民两腐 既然腐败享乐是“爱国”的支柱 那就让江河日下,五毛粉红醒转吧 我无意诋毁亲情与责任的人伦之爱 但我们至今深受某些封建余毒之害 从红楼之梦中宁荣老祖宗定的规矩 到贾母王夫人等大家长的谆谆专断 从买菜李大爷口中的习氏真龙天子 到小明他妈常说的做个听话的孩子 从一等人忠臣孝子,君君臣臣与父子 到当局所弘扬的“传孝道、重家风” 以敬老之名对人民进行思想控制: 年长者不易反动,而敬老使人安分 古时候“忠臣”和奸臣作着殊死斗争 唯坏人与好人之间才有深刻之矛盾 尽管正与邪的交锋可能永远无止境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由必将专制战胜
喻世明言
恶性的竞争排挤! 恶劣的人际关系! 吃“国家饭”的一脸有恃无恐 而私营、“低端”不知该何去何从 年轻人高负债,捆绑透支了未来 华春莹的臭嘴,只有中国人喝彩 甭妄想真有什么所谓的一金五险 当心搞不好会被脱裤子冷街罚站 已有数十人猝死于华为公司 在IT界35岁就是清退边缘 频频的举手握拳、宣誓齐喊 员工们互相掌掴是司空见惯 无止无休,干就996,不干滚走 (此国,连那些动物们都不好受) 美丽的中共国大红朝已经烂透 有人为了入党转正去庙里祈求 贪官们也心想获得神明的保佑 揣着功利性信仰,奔赴名利场 虚伪是最权威的通行身份副证 自私贪婪才能开启“幸福”的大门 如果你不精通党性、狼道和厚黑术 基本上那就只能回家摆摊卖红薯
醒世恒言
卡扎菲大规模地屠杀本国人民 萨达姆万人坑活埋并毒杀平民 只有被共产党蒙在鼓里的中国人 对魔头抱有同情,对美国充满仇恨 又闻偷渡,那是原籍国的耻辱 没有人会偷渡到你的地狱国度 因为无法治和维护人民利益的法律 某地村支书太黑宅院被扔死鸡 但这厮上报县委,县委放动了警力 将“聚众闹事”的村民关进了监狱 因为彼法律,只是制裁人民的刑具 你的劳动产值本来很高 只是大多被他们剥削了 这边农产品贱卖不出去 那边物价又高得买不起 这市场太不自由,只因—— 生产与消费者之间挡着一头怪兽 先要满足它那张贪得无厌的大口 腐败的铁饭碗编制,病态的市场经济 暗黑用谎言洗脑,光明以真相启蒙 君子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小人严以待人,宽以律己 再重申如下至理,劝君务谨记 富贵了别骄淫,贫弱时不卑屈 让权利和机会平等下的富强 让法治与民主所擎撑的公正 让信仰,终结趋炎附势、人走茶凉 终结见风使舵,终结这阴森的一切!
政治
敬、所有黑暗中不屈的魂灵 在阴沉重负下奋翼托起光明 长天未老,大地犹新,正义不泯! 请、每一个不愿做奴隶的人 站起来携手为自由和解放抗争 山海以为万军啊,日月以为同盟!
正大的民主国度不会将你忘记 文明的自由世界不会将你离弃 博爱的正义组织不会将你忽略 谁令自由美国牵手了专制的中国 谁令民主��洲拥抱了独裁的俄国 是爱,连接起了世界的每一角落
让分歧统一于坚定的爱的名下 让世界团结在伟大的宪政旗下 看万物因协和而闳茂,看生命 在尊严的护翼下迎向恢弘之境 父神啊,奉您的惠恩以彰您之荣耀 不论是天上人间,我们都恒以为靠 ——2019·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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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worldforastage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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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Reading Log
In order of comple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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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diodrama art for The Plays of Lips and Teeth, Concealed and Blended: Fendai, Joyful Reunion)
1. 唇齿之戏 张佩奇 -- The Plays of Lips and Teeth [#cczx]
2. 粉黛 七世有幸 -- Concealed and Blended: Fendai [#fendai]
3. 天潢贵胄 漫漫何其多
4. 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 刘狗花 -- I Became the Older Brother of the Heroine in an Abusive Novel [#nwnz]
5. 相见欢 非天夜翔 -- Joyful Reunion [#xjh]
6. 陛下万安 决绝 -- Your Majesty, Be at Ease [#bxwa]
7. 总裁的狮子驯养日记 患者阿离
8. 妃嫔媵嫱 七月侯 -- Fei Ping Ying Qiang [#fpyq]
9. 铜雀春深 北有乔木St
10. 不枉 余酲
11. 天官赐福 墨香铜臭 -- Heaven Official's Blessing [#tgcf]
12. 魔尊他念念不忘 墨西柯 -- The Demon Venerable’s Wistful Desire [#魔尊他念念不忘]
13. 书穿后被暴君标记了 池翎
14. 督主有病 杨溯 -- Governor’s Illness [#dzyb]
15. 日落大道 卡比丘 -- Sunset Boulevard [#sunsetblvd]
16. 火焰戎装 水千丞 – Blazing Armor [#hyrz]
17. 内娱第一花瓶 三三娘 [#dyhp]
18. 邪门的爱情出现了 丧心病狂的瓜皮 -- Evil Love Appears [#邪门的爱情出现了]
19. 花瓶 困倚危楼 -- Flower Vase [#花瓶 困倚危楼]
20. 太平长安 盐盐Yany -- Placid Chang’an [#tp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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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er audiodrama cover for I Became the Older Brother of the Heroine in an Abusive Novel, and Governor’s Illness , and Ximalaya audiobook cover for Blazing Armor)
21. 恰如其分 菡萏花开
22. 逢狼时刻 吕天逸 -- Meeting the Wolf
23. 亡命之徒的退休生涯 FOX -- The Retirement Life of a Runaway Desperado [#wmzt]
24. 望春冰 符黎
25. 凛冬岑寂 长不出青苔
26. 荒野植被 麦香鸡呢 -- Wilderness Vegetation [#hyzb]
27. 作践 十步方寒 [#作践]
28. 可一可再 反舌鸟 [#可一可再]
29. 隐婚 久陆
30. 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刘狗花 -- After the Disabled God of War Became My Concubine [#cjzs]
31. 楚囚 林萨
32. 贪恋 莫以风 (original AD)
33. 富贵长安 五朵云 -- The Rich And Honorable Chang'an
34. 交易沦陷 在下小神j [#交易沦陷]
35. 臣服 墨奈何/墨青城 -- Surrender (Book 1) [#臣服]
36. 臣服II 墨奈何/墨青城 -- Surrender (Book 2) [#臣服2]
37. [重生]昨年 素飞柳
38. 每天都想抱崽的Omega 杳杳一言
39. 苏长清倒霉的一生 月色霜华
40. 渠清如许 清明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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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diobook cover art for Wilderness Vegetation, AD cover art for 作践, After the Disabled God of War Became My Concubine)
41. 泾渭情殇 请君莫笑 (GL) -- Clear and Muddy Loss of Love [#jwqs]
42. 然后就爱了 viburnum
43. 九千岁[重生] 绣生 [#九千岁]
44. 游龙随月 耳雅 [#ylsy]
45. 小福晋 半缘修道 [#小福晋]
46. 三嫁咸鱼 比卡比 -- Married Thrice to Salted Fish [#sjxy]
47. 合意 楚寒衣青 [#合意]
48. 陛下有一段白月光 天北闻秋 [#陛下有一段白月光]
49. 暗河长明 冷山就木
50. 欲言难止 麦香鸡呢 -- Eternities Still Unsaid Till You Love Me [#欲言难止]
51. 老婆是顶级Alpha,我该怎么办 海藻大王 [#老婆是顶级Alpha]
52. 有名 木更木更 -- In Name Only [#有名]
53. 心毒 初禾 -- Poison of the Heart [#心毒]
54. 危险人格 木瓜黄 -- Dangerous Personality
55. 穿成苏培盛了 一渡清河 [#ccspsl]
56. 为什么这种A也能有O 图南鲸 -- Why Is It Possible For This Type Of A To Also Have An O? [#为什么这种A也能有O]
57. 寒武再临 水千丞 -- The Return of Cambrian Period [#hwzl]
58. 奉君侧之十年心 天娜
59. 奉君侧之生死劫 天娜
60. 龙血/养父 水千丞 -- Dragon Bl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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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er audiodrama cover for Clear and Muddy Loss of Love, In Name Only, and Dragon Blood)
btw ... I feel obligated to disclaim that just because I finished a novel doesn't mean I don't regret it or would recommend it ...
Books which I have read significant amount but stopped (but think I would like to finish someday ... )
剑名不奈何 淮上 -- The Sword Named No Way Out
电竞魔王集结营 青梅酱 -- The E-Sports Circle’s Toxic Assembly Camp
长安少年游 明月倾 --
德萨罗人鱼 深海先生 -- Desharow Merman [#德萨罗人鱼]
余污 肉包不吃肉 – Remnants of Filth
忧郁先生想过平静生活 青色羽翼 -- Mr. Melancholy Wants to Live a Peaceful Life [#yyxs]
魔尊也想知道 青色羽翼 -- Devil Venerable Also Wants to Know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骑鲸南去 -- Don’t Pick Up Boyfriends From the Trash Bin
情敌每天都在变美 公子于歌 -- Your Rival in Love Gets Prettier Every Day
燎原 不问三九 -- Wildfire
沉舟 楚寒衣青
楚天以南 大风不是木偶 -- Under Clear Skies
乱世为王 顾雪柔/非天夜翔 -- To Rule in a Turbulent World
人鱼陷落 麟潜 -- The Fallen Merman
谁把谁当真 水千丞 -- Winner Takes All
凤于九天 风弄 -- Feng Yu Jiu Tian
营养过良 芥菜糊糊 -- The Nutrition is Too Good
Tags for works I haven't started reading:
六爻 Priest -- Liu Yao: The Revitalization of Fuyao Sect [#liu yao]
台风眼 潭石-- The Eye of the Storm [#tfy]
判官 木苏里 -- Panguan [#pan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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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yvesss · 1 year
Text
「季沧海/无尘」如何?
Fandoms:永劫无间 Naraka: BladepointTARKA
Characters:TARKA JI,WUCHEN, 季沧海,无尘
Warnings:r18
Relationships:TARKA JI/WUCHEN 季沧海/无尘 季尘
Notes:约的文稿,有细节修改
季沧海从未预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房内昏暗,烛火摇摇,他居然置旁物于不顾,只觉喉中干渴,一簇心火烧得燎原透彻。
起初不过是一场赌约,押上桌的是坛上好的佳酿。若只是如此便罢,他在众人起哄下应了去那相传布满机关的地宫废址。
说是废址也不尽然,听闻当年是遭了妖邪之物的袭击,守护地宫之人悉数丧命,前去打探的人有去无回,如今谁也不敢再去那处,也无人知晓那里还留下些什么。
季沧海当这是无事走一遭的消遣,遇上哪个不长眼的打一架就是。他方一踏进那塌了大半的大门就感受到了一股妖异的气息,他表面虽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模样,心中暗生警惕。在他侧头之际,藏在暗处的影子倏然闪过。
“何人在此?”他当即喝道,“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耳畔忽地飘过一声轻笑。
房顶飘帘无风自动,从阴影中不疾不徐现身的竟是个炼气士打扮的少年。他眉目俊秀,风姿卓越,身上所披那方士袍金丝熠熠流光,一柄拂尘半倚在臂间,气质脱俗到俨然不似凡人。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少年轻描淡写地说,“季家大少爷鲁莽至此,可还差得有些远了。”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季沧海看清来人,一时不由怒目切齿,后槽牙都咬出了几分咯咯作响,“……无尘。”
二人间的恩怨还得细数回多年以前的源头,他追查许久方知那预言与国师背后的某个人物脱不开关系。他料定无尘知道小莹儿的下落,却从未能在对方口中获取过半分消息。
他不在乎无尘现身于此究竟是玩腻了你追我藏的戏码还是另有图谋,季沧海拔出双刀,脚下生风,横刀便向无尘劈了过去!
无尘不慌不忙,反手施术,折腰下弯堪堪避开利刃的下一刻,阴阳法阵骤然绽开,身形就凭空消失在季沧海眼前。
“今日你若当真留得下我,我还量你有几分本事。”
隐族使者的声音笑中带着轻慢,季沧海听声辨位,还来不及出招,立时偏头一闪,躲开擦着耳朵过去的三道剑气。
身后墙板应声而裂,在两仪剑攻势下落了个粉碎的下场。无尘招招直逼死穴,季沧海也不遑多让,两人无疑都不打算在这里置对方于死地,却是让这屋子彻底遭了殃。
刀光剑影,烟灰四散。兵刃撞在一起叮咣作响吵得人头疼,季沧海只觉怒火越烧越旺,这神棍像条滑泥扬波的泥鳅,神出鬼没的同时又不知要从哪个刁钻角度捅你一刀。
他武器被无尘弹飞击落,便抬手调动火灵真气,斗大火球顿时在掌心燃起,不管不顾就砸向了前方!
好险好险。
无尘连连闪避,又是一个旋步,免得被那火苗燎了袍角。他虽躲得过,脚下地砖却硬生生迸裂开来,仔细看去,竟是有个密室暗藏于此!
碎块应数落进密阁,眼前再无可供立足之地,无尘干脆踩着其中一片轻巧一跃,右手捏成剑诀,挥起之际,拂尘随着扬动,本应召唤而出阴阳太极玄门却毫无动静。
他的神情在这时终于夹杂进一抹异色,意识到自己的阴阳二气皆被封在七窍内,无论怎样试图驱使都徒有一片死寂。
——封魔结界。
局势瞬息万变,季沧海同样注意到这点,他断不可能放弃如此好的时机,瞅准空隙就一拳将墙面捶出了蛛纹。无尘终是躲闪得有些狼狈,接二连三地耗掉不少体力,动作间显出吃力来。
论体术,他可完全不是季沧海的对手。
他只得使了巧劲去化解这季家少爷的一身蛮力,忽远忽近的风筝战法成了贴身缠斗,难免的肢体接触也愈加频繁。
无尘速度落了下风,反手便被季沧海捉住手腕甩向砖墙。距离拉近之际两人都察觉出一丝异样,那燥热如影随形,却还不等多想就被一拂尘挥开,骨碌碌滚进了废石瓦砾里。
拂尘握杆在撞上墙角后缓缓停下,一切也已尘埃落定,季沧海卡着无尘的脖领将他按在地上。尽管背后地毯减少了些冲击,无尘面色也着实算不得好看。
有些事早就变了味道,他们感觉得到彼此身上尴尬的变化。这书房样式的密阁里弥漫着躁动不安,热度在吐息之间攀升,又向着不可挽回的深渊滑落。
“原来如此。”事已至此,无尘竟还有余裕一笑,“竟是上古遗存下的通教秘法。”
想来不知哪位通教前辈设下机关法阵,你来我往的争斗间搅得混乱,尤其在一股纯阳之气下被误打误撞地冲破,通教崇尚阴阳交合之法,此阵法竟是有催情的功效。
季沧海最恨他这副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游刃有余,看着那双薄唇开合实在恼人,二话不说地径直低下了头。
直到真切接触到柔软,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何事,无尘也猛然睁大了眼。可有些事起了头就不再,季沧海贪婪地试图从他人的唇间汲取到一丝沁凉,从未觉得体内横冲直撞的火焰如此烧得煎熬。
他擒着无尘挣动的手腕强行按在对方头顶,彼此嘴唇的磨蹭非但求不到任何缓解,反倒愈演愈烈,飘飘然寻不得解脱。
无尘忽然冷笑一声,似是在嘲弄他的不得章法。下唇倏地掠过浅淡的湿意。季沧海耳边轰然炸了响。他几乎是立刻遵循着本能,追向那撩拨自己的软舌。
一味凭着直觉的行事固然鲁莽生涩,却误打误撞地成了破局的出口——又或者是另一盘更加纠缠不休的棋局。唇齿间有蔓延开的血腥气,说不清楚是谁的伤口,他们更像是撕咬在一起。
痛楚没能换来清醒,反而刺激得身体越发熨烫,杂乱的呼吸渐趋交融,直至分开后才听得出是何等的粗重急促。
无尘的领口揪得半开,长发已见散乱,眼尾泛出春水般的润色。季沧海瞧着只觉这截颈项白得实在有些扎眼,埋首就留下了宣誓占有似的齿印。
纯然的力量差距下,抵抗也成了半推半就,初来乍到的家伙总不懂下手轻重,更何况这本就是怒火的宣泄。
但无尘向来是个能忍疼的,肩头传来的刺痛只让他轻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阵法对他当然不是毫无影响,本应的清明也被熏染,酿成了一股隐约的昏沉情欲。
布帛的撕裂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几盏烛火在机关被触动时就噌地自行燃起,只是两人都无暇细究这些了。撕开的方士袍垫在身下,无尘赤裸出来的胸口上已经留下胡乱揉捏的通红指痕,乳尖也被捏弄得挺立。
尖锐的酸麻与酥痒并行,差点忍不住的异样声音倒是让季大少爷误打误撞堵了回去。季沧海这次吻得很深,他有些忘了自己一开始这么做的目的,颇有几分食髓知味。
他再没得经验也看过几册地痞流氓间传阅的话本,依葫芦画瓢地沾了无尘唇角津液,伸手向下探去,权作润滑地摸索到对方腿间的秘处。
手指乍然整根塞入,无尘不适地皱眉,却听到季沧海更加沉重的呼吸。层叠的软肉纠缠着挤压指腹,又因为裹挟其上的液体在抽动间被寸寸涂抹进来而愈发湿热。
狭窄谷道被一点一点拓宽,分明是难以容纳异物的推拒,到后来倒像成了不清不楚的暧昧升温。
季沧海抽出并在一起的手指时还感觉那枚穴眼在依依不舍地挽留,潦草至此的戏道显然没有让无尘汲取到任何快慰。
他的身体只能说勉强做好下一步的准备,但在那炙热硬物当真抵上来时还是不自觉僵硬了三分。龟头在挤进后穴的刹那就被软腻肠肉团团包裹,比想象中还更强烈百倍的快感直直窜升天灵盖,季沧海低喘出声,卡着身下那人的大腿,无视紧绷地径直一挺身。
无尘掐在他后背上的手瞬间抓出几道血印子。远粗壮于那三两根手指的阳物强行撑开后庭,太过明显的存在带来麻木与胀痛。
季沧海不可能给他多少适应的时间,试探了几下就开始尽根没入地顶撞,每次进出都带出撞在臀肉上的啪啪声响,无尘咬牙,只觉下体仿佛被从中劈开,却在异常的饱胀感涌上一丝酸楚。
紧紧箍着性器的穴口似乎格外窄小了,它在试图习惯闯入者的尺寸。无尘的腰身震颤着,季沧海像个狩猎者一样紧盯着他随下巴扬起而暴露出的喉咙,晃动间居然也插出啧啧的水声,回荡在这幽暗的密闭空间。
高热的甬道不停歇地吸裹着贯穿自己的男根,季沧海有些控制不住节奏,难以想象所谓的鱼水之欢竟会是这等妙事。
抽插本就已渐趋顺滑,此刻再一用力,无尘被顶得登时阵阵酥麻炸上尾骶,再忍不得一声闷哼。然后他闭了嘴,不太乐于在这种时候袒露半分。
但开了的口子何能再拉上,季沧海就想看他比以往更加脆弱的模样,两人简直较上了劲,在激烈交合间寻不到一点退让。
但紊乱的鼻息早已出卖了最真实的感受,无尘微闭双眼,喘着气的同时那两颗被揉得有些肿胀的茱萸都在些许颤抖。他指甲紧扣着季沧海的肩膀陷入皮肉,绷紧的后腰不得不跟着摇晃,二人的腰腹挤压在一起,传递来的热度便步步攀上了更高的山峰。
春色旖旎,季沧海情难自禁地低头咬住无尘的嘴唇,换来后者毫不留情的反击。疼痛后的丁点理智很快再度淹没进情潮,绞紧的肠穴在软与硬的摩擦中咕啾作响,回荡在寂静室内淫靡异常。
阳物反反复复地悍然撞到深处,潮水般的快意不知何时就代替了酸痛。无尘发丝凌乱,压抑住喘息,肉体上的欢愉纵然不会让他对贯穿漫长生命的谋划有所计量,也能换来片刻的忘却。
季沧海渐渐得了抽送的诀窍,又伸手下去握住那根夹在两人小腹间的性器。他此前自是想不到会和同性进行到这一步,但有的事毕竟是无师自通的。
他圈着根部一下下向上撸动,无尘的腰身刹那间弹起,鼠蹊窜上的快意让这成了前后交加的煎熬。他的腰背弯成朝向对方的弧度,欲火在翻滚燃烧,阳具撑开穴肉贯穿小腹,挤压出湿滑声响。
下身酸麻一片,无尘感觉得出那男根完全嵌进了自己体内。季沧海还在不知疲倦地挺胯,干脆揽了他的后腰,猛然顶向尽头的弯折处。
“……!”
无尘猝不及防地泄了身,白浊黏液洒了整片小腹。他指尖打颤,胸口罕有地剧烈起伏,肠肉痉挛着绞紧还在想要继续冲撞的阴茎。
浪潮淹没过五感,过于激烈的收缩也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极乐,逼得他再挣不脱那回味悠长的余韵。嫩肉不留缝隙地死死缠住性器,季沧海再守不住精关,下腹猛然绷紧,毫无保留地交代在了那仍在时不时抽搐一下的湿热后穴里。
他们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各自平复着呼吸,气息终于渐渐变得平缓。季沧海餍足地退出了身下人的体内,看着难以完全合拢的穴口甚至涌出一股浊白精液,热血上头的下一刻却是如遭雷劈。
直到这时,季沧海才方若大梦初醒,僵直在原地,意识到自己失去理智做出了怎样不可挽回之事。
到处都是撕碎衣物与体液的地上满是狼藉,无尘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眉眼还带着情事过后的雾汽,撑起身拾起了甩脱在旁的外袍。
他随性地披过衣袍,盖住那些再明显不过的痕迹,一抬头就对上了季沧海发愣的视线。
“如何。”他似笑非笑地问,“莫非你还要继续追杀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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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受制于人
人有欲求,便有求而不得,便会受制于人。
1
晓星尘只觉腕上一痛,手中佩剑不由自主落地,已在脖颈上划下一道极深的血痕。
薛洋夺步前去一脚将地上佩剑踢开,按住他脖子的伤口:“你想一死了之?!”
晓星尘面色苍白地可怕,脸上血泪交错,双唇颤抖地厉害,半天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还要怎样?”
他朝薛洋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双被白布蒙住的空洞眼眶里,仍源源不绝淌出血泪,竟像是要把血流干。
薛洋心中只觉大恨,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恨晓星尘,还是恨宋岚,还是恨苍天世道。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极想要的东西偏偏得不到,别人如此也就算了,晓星尘竟也……竟也是这样。亏自己居然还有过那么一丝天真的念头,原以为至少他是不同的。
“我要怎样?”
薛洋反问一句。
他挥手令宋岚的凶尸走远,自己一个手刀干脆劈晕了晓星尘,却又一手搂着他不令其下坠,这才冷森森道:“我要怎样?自是要你,与我共坠十八层地狱!”
这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他虽年少俊秀,此刻却形同恶鬼。
说罢他森然朝某个角落看了一眼,阿菁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吓得朝里一缩,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满脑子都是“他发现我了!他会杀了我!”没想薛洋冷哼一声,抱着人便走了。
阿菁缩在墙角,半边身体都麻了,脑海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恐惧。回想起晓星尘最后的样子,他既已识破薛洋身份,两人之间,深仇大恨,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她跌跌撞撞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悲声呼号:“道长——!道长!”
可是天大地大,哪还有二人踪迹。
子琛死了。
义城无辜的村民也死了。
自己却还活着。拖着这样一副残躯和满手鲜血、满身罪孽,苟活于世。
想到子琛,晓星尘心口一阵钝痛。
下山的时候,师父曾经说过,下了山,就不要再回来。
自己违背了一次誓言,带子琛上山,恳求师父,将自己的双眼换给他。
他欠子琛太多。
他还记得,子琛说,再也不要相见。
挥剑自刎的时候他是捏了碎魂咒的。
他有什么颜面去见子琛。
黄泉路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是他亲手……
是他亲手,杀了子琛。他只以为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具走尸……
就算薛洋恶毒阴险,欺他眼盲,他竟连近在眼前的子琛都认不出来……
他罪无可恕。
“道长。”
面颊上有湿意。
双眼尽失后,他流不出泪,只能流血。
有人拿干布擦拭他的脸。
那大概是薛洋。
但是与不是,也并无太大干系。
极端的情绪过后,渐渐变得麻木。
失去大部分知觉。
晓星尘直直地躺着,看不见的双眼望向一片虚无的死寂。
有人扶他坐起,温热的汤勺送到唇边。
“道长,喝药。”
他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道长,你若是不乖乖喝完这碗药,我便让宋岚去杀十个八个村民。”
语气是温柔的,内容却分明是恐吓。
“……再让他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晓星尘表情有所松动。
子琛在世时何等心高气傲,目下无尘,死后却百般遭仇人折辱消遣。
他终于开口。
“你这样做,于你有何好处?”
薛洋反问道:“我乐意就行,又需要什么好处了?”
“我喝不喝这粥,与你又有何干系?你与我血海深仇,我活一日,恨不得!恨不得……”
“生啖我肉,痛饮我血?”薛洋说道,“你金丹受损,修为折半,加上目不能视物,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更何况,”他突然换了一副嗓音,正是在义城时为了掩饰真实身份,伪装出的另一个人,“道长你真的要杀我吗?”
陡然听到那朝夕相对两年多的熟悉嗓音,晓星尘��同胸口被重锤狠狠砸下,一时之间脑海中各种念头闪过,最后汇聚成一张网,将他牢牢缠住,直教他完全透不过气来。
我恨自己杀不了你。
我恨自己活在这世上。
心口烦闷欲裂,忍不住呕出一大口血。
良久,晓星尘才勉力开口道:“我既杀不了你……更不会,不会承你的情。”
他气息极弱,靠着墙壁才能勉力支持。他的道门讲究炼心,大喜大悲之下,金丹不稳,修为大损。若不是有点底子在,此刻怕是早就已经见阎王了。
若是晓星尘能看得见,就会发现死死盯着那滩黑色血迹的薛洋面色陡然变得十分狰狞可怕,之前的戏谑荡然无存。
“张嘴。”
薛洋低沉的语气压抑着极大的怒火,显示耐性已经到了极致。
晓星尘张开嘴,却说道:“杀了我吧。”
“嗯?”
“你不是喜欢走尸么。杀了我,随你摆布,制成走尸也好……
语句里并无恨意,只剩深深的疲倦。
薛洋一把摔了药碗,扼住他的喉咙:“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手指渐渐收紧。
晓星尘面色渐渐发紫,却不挣扎呼号,他双手软软垂在身侧,面上看不出悲喜哀切。
薛洋一甩手,把他打出几米远。
晓星尘在地上伏了一会儿才爬起来。他脖子上的伤口裂开了,渗出的血把绷带迅速染红。
薛洋看着那抹红色,觉得有些刺目。
“你最好老实听话,不然把你做成走尸,还不用伺候。”
他摔门而去。
晓星尘有些吃力地想起身,却不慎撞到什么硬物。气血翻腾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他并非从失去视力之后才变成瞎子,他一直都是。
在陌生的环境里撞得头破血流,下山这么久以来,一直如此。
薛洋回来,见晓星尘额角多了个伤口,面色又是一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先拿出几张符飞向四面墙,然后才把药碗端到晓星尘面前。
“你不是想死吗?把这个喝了。”
晓星尘摸索着端起眼前的药碗一饮而尽。
薛洋勃然变色,掐住他的下巴:“就那么不乐意活着?老子费了好大劲把你救活,利息都还没收完,想解脱?做你的春秋美梦!”
晓星尘被他晃得面前都是金星,“……你为何要救我?”
“你当日可曾后悔救我?这叫一报还一报。我既然活下来了,就不许你死。这世上的人都死绝了,我在一天,你晓星尘就得活着。”
脖子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
额角也止住了血。
亲手做这些事情让薛洋心情好了几分,也不在意晓星尘的沉默。
“那些庸医,没多大本事,就会满口胡言。”薛洋像是闲闲道来,“我把他们全杀了。”
晓星尘的脸色霎时又白了三分。
“骗你的。”
一碗热粥递到唇边。
“你老实听话,我就不随便杀人。”
晓星尘抿着嘴,虽不吭声,却不愿就范。
见他不为所动,薛洋一把捏住晓星尘的下颚,端起那碗粥便强行灌,黏稠的汤汤水水顺着下巴和衣襟淌下来,咽下去的无几。
“晓星尘!”
晓星尘别开脸。
薛洋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出门提了个人进来。
“客……客官?”
“你让他把这碗粥喝了,如若不然,我把你做成干尸挂在你们店门口!”
这话说得狠厉毒辣,那店小二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性命受到威胁,但也还算机灵,当下抱住晓星尘的腿放声大哭:“道长!道长救命啊……”
“晓星尘,我赌你不够绝情。”
晓星尘长叹一声。
“我吃,你别为难这孩子,放他走吧。”
他伸出手摸索到那半碗已经凉了的粥端到嘴边大口咽下。
“我吃完了,你快走吧。”
那店小二边瞅着薛洋脸色,一面手脚麻利地跑了出去。
一面吞咽着不知味的粥,晓星尘心中郁结,血泪便自蒙眼白布里渗出来。
越是不想示弱,越是止不住。
“道长,要摧毁你真是易如反掌。”
薛洋见他血泪又落下,知道他是被迫听命于自己,却连喝粥都不痛不快,便忍不住火上浇油道:“你们这种人,弱点太多,又爱瞻前顾后。以为自己能匡扶世人,到头来,自己遭难时,世人可会出一分力?看看你如今落到什么地步……”
薛洋话还来不及说完,只见晓星尘突然将粥尽数呕了出来,带着血丝,吐得一干二净。
“你!”
“你不必再拿旁人性命来威胁我。”
晓星尘轻轻拭去嘴角血痕。
“我全身都是弱点,没什么可遮掩的。”
这话薛洋听了便冷哼一声,却听晓星尘又道:“你年少孤苦,又遇人不淑,所以性格偏激,原不能全怪你。”
薛洋一呆。
只听晓星尘继续说道,“但你滥杀无辜,早已入魔道,迷失了本性。”
薛洋冷笑道:“魔道?本性?道长你怕是对人的本性有什么误解。婴孩生下来便是恶,便要吃喝,便要世界顺遂我意,否则便啼哭不止。这又是什么本性?”
“岂能拿无知婴孩来作比?”
“是道长先说本性,我便也说本性。这世上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人不少吧?不独我一个。”
他说起来,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那金光台、云深不知处,也不知道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污垢。道长,像你这样的浊世清流,遗世而独立,就算不折于我手,也必折于人手,我何必谦让给旁人?”
“你若真想独善其身,就该学你师父,找个山头躲起来,一辈子不出山。外面如何浑浊,与我何干?”
晓星尘默然。
他年少时立意下山,以一身本领,斩妖除魔,匡扶世人。
如今年虽未及而立之年,大喜大悲过,大起大落过,又痛失道侣,薛洋如此说来,他竟无法反驳。
晓星尘叹一口气道,“你我相处两年有余,未能教化你一二,更不能让你弃恶从善,是我无用。你内心恨我,冲我来便是,何必牵连旁人。”
“道长你不知。你这人,号称明月清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若是杀你伤你,那也不过是寻常报复,哪里比得上让你亲手杀害无辜之人、心爱之人,破你道义、毁你道行来的爽快?”
晓星尘并未少不更事,只是想不到人心竟能偏执乃至恶毒至此。
“……不错,你说的对,论报复我远不及你。不过我想问你,你这一生,可有杀人也宣泄不了的愤恨?”
“怎么会有?”薛洋笃定笑道,“无非是杀多杀少的区别。”
2
晓星尘外伤渐渐养好了,只是精神却一日比一日差。
薛洋遍访名医,得到的答案却大同小异。
“这就好比植物,内里一旦枯萎了,怎么都救不活的……”
“庸医!滚!”
回头看他,每日只是枯坐,也不知在想什么。
薛洋讨厌看他这幅样子,想法子逗他说话:“道长你恨我吗?你是恨我的吧。你想杀我吗?”
“我此生不会再拿剑。”
“那要是别人要杀你呢?”
“由他。”
薛洋勃然大怒:“除了我,谁也不许要你的命!”
两人一动一静,却都离疯魔不远了。
晓星尘日益消瘦下去。
他本来也不强健,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蒙眼纱布又总是被血染红。
薛洋知他旧疾发作,血泪难止,便道:“道长,你若能解开我的禁制,走出这个屋子,我便放你走如何?”
“……当真?”
“自然是真的。”
薛洋心想,放你走,可没说不再抓你回来。
这法子居然奏效,晓星尘居然恢复了几分元气,比先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
薛洋看在眼里,又气上几分。
要解开禁制,须得先看下禁制的符上画的是什么。
薛洋这样说,原意只是逗弄晓星尘,欺他眼盲。
但晓星尘果真去摸索下了禁制的门窗。
薛洋大怒,刻意要教他吃些苦头,好令他断绝了要走的心,那些符文禁制全都用的高级邪术,上面附有寒冰火焰重重属性陷阱。
本以为晓星尘得到点教训就会罢手,没想到他竟然一门心思要解除禁制。在幻术里待了个把时辰,若不是薛洋强行破阵把他拖出来,已然冻僵了。
薛洋见他这样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跟前些日相比更教他火大,却也没办法,只得替他运功驱寒。
晓星尘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竟下意识地往温暖处靠了靠,薛洋一僵,轻声唤道:“道长?”
并无反应。
薛洋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人。
论相貌,晓星尘甫出世时被称为“明月清风”,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段日子形容憔悴,只剩下不到全盛时期一二分的风采。
论年龄,晓星尘比他大上少许,瘦骨嶙峋,也不是什么温香软玉在怀。
被冻紫的唇仍然抿得紧紧的,显示出主人的倔强品性。
人都说傲骨凌霜,照他看来,宋岚不过是看起来高傲些,真的把他满门屠尽了也不过如此。倒是晓星尘,外柔内刚,坚不可摧。
薛洋死死盯着半昏迷的人,心中想着我本就是邪魔外道,有什么瞻前顾后之理,低头便轻轻碰了碰那渐渐恢复成淡绯色的唇。
柔软,有些冰凉。
薛洋一个激灵,骂骂咧咧地一把将晓星尘推开,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夺门而出。
若只是普通的寒冷幻术,晓星尘虽然道行大减,但也不至于招架不住。只是他看不到符文笔划走势,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用最原始的法子一个个去试,这幻术却是你越挣扎,陷得越深——的确是薛洋的手笔。
他醒来后思索了半天所有的可能性,却都没有三成以上的把握。
门被推开,晓星尘闻到空气中不一样的气味,下意识脱口而出:“有客人?”
“什么?”
薛洋莫名其妙,环顾四周。“没有啊。”
他突然醒悟过来,是自己刚从青楼回来,沾上了那里的味道。
“哦。”
被陡然打乱了思绪,晓星尘知道是自己猜错了。他不好解释,却突然说道:“我曾经以为,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阿菁……她虽然眼睛不好,但性格聪明伶俐,相貌想来也是乖巧可爱的。”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薛洋心想,那小丫头片子,脑子里有一万个鬼主意,和他相互看不顺眼,他才不会看上她。
“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吗?虽然是寻常家庭,但自有凡俗之喜。”
原来绕了半天,晓星尘是要说这个。一股不知名的火焰自心底升腾而起,薛洋顿时刻薄起来:“你问我,你怎么不想?哦我忘了,你喜欢的是宋岚。”
“你……别胡说。”晓星尘像被烫伤一样,分辩的声音在薛洋听来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被我猜中了吧。”薛洋冷笑道,“可惜我看宋岚对你,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晓星尘抿着唇,面色有些苍白。
“你……不用再说了。今生今世我愧对子琛,累他满门,这些债三生三世也还不清……”
薛洋就听不得他说这些。“道长多虑了,宋岚被我拘了魂魄驱使,怕是投不了胎咯。”
“你……你要如何才肯放过子琛?”
“那就要看道长愿意拿什么来做交换。”
“我孓然一身,空空如也,有什么可做交换的。”
薛洋心中一动。
自是有的。
有人来扣门,前来送药。
晓星尘闻到药味,微微皱起眉:“为何又吃药?”
“不乐意?本来身体就破破烂烂的,还勉强在我的极寒九重里撑了那么久,别又旧病复发了。”
“极寒九重?!”晓星尘失声道。他思索了很久,只在中高等禁制里做排除,却万万没想到薛洋一出手用的就是早已失传的幻术。
“正是,没想到吧。”薛洋颇有得色。
“的确如此……可是你便如此直接告诉了我……”
“那当然是因为禁制已经换了啊。道长,你不会以为我的禁制就一成不变等你解除吧?”
晓星尘默然。上次差点送了半条命,才初窥门径,现在禁制又改了,一切要重头再来。薛洋在这方面确有天赋,没听说他师从何人,竟然已经有这么高的造诣。自己要想一次就破除他的禁制,怕是极难。
“既是如此,又何必戏弄我。”
“好玩啊。道长,你这样可比之前好玩多了。来,张嘴。”
“我自己来便是。”
“不,我就爱喂你喝药。”
晓星尘无奈,只能把送到唇边的药汁喝了一口。味道极苦,却也能分辨出其中几味补气养血的珍稀药材。
“再来。”
晓星尘偏头避开:“这些药材,无不是千金难买的珍贵药材,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道长,”薛洋的声音听起来隐隐蕴含着怒气,“你就不能学着乖乖听话一回?”
突然一道侵略性十足的温热气息迫近,晓星尘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唇被恶狠狠地覆盖,极苦的药汁灌了进来。
薛洋按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把药咽下去之后才放开。
晓星尘被呛到咳嗽不止,“你、咳咳……你做什么……唔!”
薛洋不明白焦躁自何处而来。他原以为是身体需要,回来看到晓星尘却又想起那偶然捕获的一吻。
他把千金购回的药放在一边,一手揽住晓星尘的腰,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勺,近乎贪婪的掠夺着他的气息和津液。
道长应该是毫无经验吧。他漫不经心地想,生涩地教人想一口吞掉。
晓星尘是出于惊愕而微微张嘴,侵入的却不是药汁而是舌头。他自幼清修,从没有人对他做过这种事,就算对宋岚有仰慕之情,从来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薛洋却是自小就混迹江湖的小混混,虽然年纪尚小,对这些事却并不陌生。他老练地在晓星尘口中翻搅,舔舐着微苦的唇舌,强迫对方响应自己的动作,捧着晓星尘的脸,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般用力深吻。
原本只是惩罚性质的吻。极苦。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渐渐施予者有点沉迷。
吻了不知多久,晓星尘推开他猛咳了一阵。
薛洋却罕见地没有发作。
“药都凉了,真是可惜。我去帮你再热一热。”
晓星尘并不知道薛洋是有意戏弄他,还是如何,只当是他新的消遣。
门开了又关,薛洋竟是走了。
晓星尘抬起僵硬的手脚,循着关门声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摸索到墙壁,又摸索到门。
他咬破手指,在空中虚虚画了个符。
断无留下之理。
3
薛洋回来,便看到晓星尘白衣上血迹斑斑,长发散乱,正要强行破除他的禁制——却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扯住,晓星尘越是挣扎,网收得越紧,在他身上裂开一道道血痕。
他于极度愤怒与失望之下开口,声音竟是不可思议的平静:“道长,这法子不成的。”
他将药碗轻轻搁下,看着陷在阵中的人,“我这红尘笑的符文,用的是至阴之体的人血绘成,专克你这样纯阳的先天功。就算你找到了破阵的窍门,没有法器也别想轻易逃出去。”
晓星尘只觉身体如负千钧般沉重不堪,耳边似乎有无数个女子的笑声,呼喊着,唤他的名字,拉住他,不放他走。明明好像再一挣脱就能离开了,身体却又不受控制。他咬破舌尖,守住灵台里最后一丝清明,待要再搏一次——
阵破了。
幻影全部消失。
一只手居高临下地拉住他。
薛洋回来了。
“道长,你又输了。”
薛洋坐在椅子上,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碗壁,嘴角噙着的是货真价实的笑容。
“上回放过了你,让我想想,这次该要点什么彩头好呢。”
晓星尘倒在床上喘气,并不确信自己殊死一搏竟没能逃出去。
看着晓星尘的白衣几乎被鲜血染红,有那么一瞬间薛洋后悔自己竟然设了会伤到他的阵法。但是话说回来,若不是晓星尘想强行破阵,阵法的反噬也不至于这么厉害。
“伤口这么多,不上药可不成。但我要是出去拿药了,道长只怕又要想方设法逃走吧。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他还真像是在为此而苦恼似的。
“没有办法,只能委屈道长了。反正这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穿了,就让我替你脱了罢。”
他用指尖捏住晓星尘的衣角,捏了个诀,衣物就化作纷纷的蝴蝶,飘落一地。
晓星尘身上伤口虽多,却都只是皮外伤。苍白肌肤上纵横交错的红色伤痕,竟有种华丽的美感。
可惜一袭床单落下,遮挡了他的视线。
“道长,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这可不同于义城那种乡下地界,若你想全身赤裸走到市集上去,请便。”
门开了又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晓星尘凝神倾听了一会儿,窗外的确有杂乱人声。自己也的确不着衣物。
犹豫了半晌,他裹着床单从床上站起。
既然知道了是红尘笑,或许还有另一个办法……他一手虚拢住自己的长发,一手解下蒙眼的布条。
薛洋错了。三千烦恼丝,破三千迷障。他身边并不是没有法器的。
晓星尘用布条将长发束好,末端握在掌中,待要再试一次强行破阵,突然听到脑后声音响起:“道长,你就这么想走吗。”
薛洋竟一直留在房中没走!
晓星尘骇然于此子心机之深沉。
“道长,我都说了让你乖乖留在这里,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薛洋的声音里毫不掩饰有种恶意的喜悦。
身上一凉,裹身的被子被扯掉,这下是完全赤裸着在薛洋面前了。
“既然你这么想出去,不如我就把门窗洞开,让外面的人都看一看道长此刻的样子如何?”
晓星尘定了定神,“我既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羞耻更不足为惧。这不过是具皮囊。”
“不过是具皮囊?”
一阵大力,晓星尘身不由己被扯到薛洋怀里,薛洋的手覆上了他的敏感处,薛洋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若是这样呢?道长也不介意被人观看吗?”
“你……无耻!”
晓星尘挣扎着想从薛洋怀里站起来,却被牢牢禁锢着不肯放。
薛洋的手握着他脆弱的器官,“道长,你自己做过吗?”
“看样子想必是没有。道长,我好荣幸啊。”
晓星尘已经无法回答。他清修多年,就算与倾慕之人相对也能以礼相待,情欲之事,既不曾做,更不敢想。但薛洋……
薛洋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体内窜升而起,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薛洋的吐气就在他耳边,热气只钻入耳里,一阵酥麻,晓星尘以为自己仍在竭力抗拒,却不知早已面红耳赤。
不知为何,耳膜里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背靠在薛洋怀里,四周空空荡荡,无路可逃。
薛洋的手有规律地上下律动,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道长,你那宋子琛好友,怕是没有对你做过这些吧?”
“你住口……”
薛洋手下一重,晓星尘猝不及防下痛呼出声。
“这就痛了?还有更痛的在后面呢。”
晓星尘察觉薛洋的语气突然变得狰狞,并不知道是何事刺激了他,只觉得这少年喜怒无常,不可理喻。
下一秒,薛洋的手竟伸向更不可描述的地方。
“住手!”
“现在要我住手?刚才想逃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听话可是会受罚的……”
这惩罚真的是超过了晓星尘的想象。
薛洋竟强行将一根手指插进了他的菊穴之中。
他不可置信地一呆,猛然一阵颤栗,全身都不可遏制染上了红潮,整个人都僵住了。
谁知那手指单单侵入还不满足,竟还得寸进尺地屈伸扩张起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
“道长,欺侮你真的让人很有快感你知道吗。”薛洋的一根手指还留在他的体内,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他的分身套弄,“你反应的诚实和你想法的天真,让我直接就……”
薛洋没有说下去,而是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裆下一按。
摸到那个滚烫之物,晓星尘像被烫伤一样缩回手。
“你……你是断袖?”
“断你大爷的袖!老子不是断袖,老子只断你!”
薛洋抽出手指,下一秒就用胯下之物抵住了后穴。
晓星尘这才终于吓得魂飞魄散,如没头苍蝇般拼命想往前往前躲,薛洋欺他眼盲,稍稍放手,让他以为能逃脱,却又在突然欺身到背后,居高临下地握住他的腰,。
“道长,你这腰,也算是盈盈一握了。”
晓星尘只觉后穴一阵剧痛,像有一根圆头锥,一寸寸往里剖。他自从学成下山,大大小小伤受过无数,却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样身心俱裂,他低哑叫了半声便死死咬住牙关,不肯示弱于人。
薛洋一口气进到最深处,兴奋不能自抑,见晓星尘一副苦苦压抑的模样,一股嗜血之戾气陡然而生,阳物更涨大几分。
他额头青筋暴起,被高热紧窒的甬道包裹着,极克制地缓缓律动起来。
晓星尘只觉得那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进出,原以为被剖开便已是极限,没想到还是长久持续的折磨,只得咬牙忍受,几次痛晕过去又醒转,却发现这凌迟般的酷刑还未结束,还在人间地狱受折磨。
身体相连处的剧痛渐渐已能适应,异样感却有增无减。难以言说的刺激感令他背脊不由自主地弯曲,全身颤抖,拼命想逃离,却又像被钉死在案板上的鱼,徒劳地挣扎着,在施暴者眼里又是另一种迎合。
薛洋并不满足,把他翻将过来,以观音坐莲姿势面对面坐在自己怀里,又去吻他的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道长为何如此贞烈,难道要为谁守身不成?哦我忘了,宋子琛已是个死人。可惜凶尸不能人事,否则……”
“你无耻……”
“我是无耻。”薛洋竟还亲了亲他的脸颊,“道长双眼若能视物,该看看你此时的模样,就算和青楼红牌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晓星尘长发散乱,双唇红肿,赤裸的身上到处都是细细的割伤。
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可怖的黑洞。
慢慢淌出两行血泪下来。
4
如此,日日如此,薛洋像是上瘾了,每天将他翻来覆去地折腾,若他不肯吃饭喝药,便亲自上场强灌,又时时设下禁制逗弄他破解。若是破解不成,便要把他按在榻上颠鸾倒凤数个时辰。
晓星尘不敢乱试,至少有五分把握才尝试出手破阵,但他眼盲不便,薛洋每隔几日便换一次法术禁制,往往他稍有眉目,法阵又换了,晓星尘也无可奈何。
薛洋爱煞了同他玩这猫抓耗子的游戏,乐此不疲。
其他大多数时候便在马车上,东挪西腾,不像是随意游走,倒像是在赶路。
晓星尘早年云游四方,各地的方言都知晓一二,有时听得路人的只言片语,只能约莫猜想是在往东走。
他满心疑惑,尚未开口问,薛洋便主动说了:“听说东瀛国颇有些高深巫术,是徐福当年带去流传下来的,就连中原都失传了,我们去看看可好?”
“随你。”
“听说他们对房中秘戏别有研究……”
薛洋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一只手便去解他的里衣。
晓星尘知道又要做那档子事,身体不由绷紧。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器官被温热湿润包裹住——想了半天突然明白那是薛洋含住了他的命根,脸上顿时腾得炸开了一朵红色炸弹。
他又气又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僵住了,偏偏薛洋的舌头又太灵巧,小意舔弄吮咬……宛如有只小手不紧不慢地搔弄身上最柔嫩处,最恰到好处,最勾人魂魄。
晓星尘就算持心再正,也禁不住这样赤裸裸的挑弄,更何况这些日子来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地方没被薛洋细细舔舐把玩过,惯了情事,早不是当初少不更事的处子。
他暗自攥紧了拳头,手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无法阻止自己在薛洋的侍弄下春情勃发,只能暗自忍耐。
“道长——”薛洋突然变换成义城嗓,甜甜糯糯地喊了一声,晓星尘一个激灵,顿时在薛洋嘴里便泄了身。只听得咕噜一声,薛洋竟还吞了下去。
晓星尘自觉行为失当,面红耳赤之余,更加手足无措起来。往日还能说是薛洋强迫居多,今日却难有推托之词。
薛洋拿布巾替他擦拭,明知他已经是蒸笼里的虾子,还笑吟吟地问道:“道长,舒服吗?这可不是我强迫你的。”
晓星尘嗫喏着,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薛洋却又突然凑到他旁边,用往日再熟悉不过的义城嗓音道:“道长,你当日对我,可有存一二分不清白的心思?”
“自是没有!”
“我可不信。道长最爱口是心非。”
当日……当日他也曾视“薛洋”为世上最亲近之人。
他无亲无故,孑然一身,自从有薛洋和阿菁两人伴在身边,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他也曾想过,若是就此度过一世……也未尝不可。
只是当日种种,过眼云烟。
现在既已知当日都是骗局,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一念及此,想到如今也不过是个阶下囚的身份,假戏真做的纠缠,又有什么明日可言了。
薛洋见他脸上红潮渐消,怕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便强行索吻。晓星尘原以为今日的份已经结束,没想到对薛洋来说不过是开胃前菜。他兴致极好,一面天花乱坠地说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淫词浪语,一面把晓星尘折腾到倦极昏睡才肯罢休。
就这样一日一日,扑面而来的风大了,还带有丝丝咸味。
薛洋破天荒拉着他出了马车,在某处站定,“道长,面前就是大海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舒畅地呼出,“这还是我初次见到海。道长,你见过吗?”
拂面的风不似春风般柔绵,带着劲道,还伴随着海浪的呼啸。晓星尘忍不住伸手想前,想要触碰那摸不着的风,任其在指间流转。
“当日行走江湖之时,也曾到过东海边。”
“道长,你后悔把眼睛送人吗?”
晓星尘摇摇头,“那是我欠他的。”
薛洋轻轻哼了一声,走到旁边去同渔人攀谈。晓星尘蹲下身摸了摸,才发觉自己是站在一块礁石上。
偶有浪花击打在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打在他身上,无端生出许多喜悦和遗憾。
自然是有遗憾的。世间再浑浊不堪,仍有可取之处、可喜之物。深憾不能再以双眼见世间万物,天地只余方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
听薛洋同渔人商榷,借了艘船。
“明日我们便出海。”
出海?真要去东瀛国不成?
晓星尘虽不明所以然,但他早已习惯不过问。薛洋行事不能以常理判断,又乐得做离经叛道之事。若是今日兴致来了要去东瀛,明日便当真动身也未可知。
第二日准备出海时,风似乎比昨日更大。
薛洋扶着他上了船,那船上似乎不大,颠簸地厉害。
很快便离了岸。晓星尘在陆地上时,就算目不能视,至少脚踏实地。而今身在茫茫海上,更有飘零之感。
船行了一两天,风变得更大。
在这船上,唯一可交谈之人只有薛洋,不由人不生出一丝依赖亲近之心。
晓星尘听水手在用他听不懂的方言争论着什么,便想问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的人说风太大了不适合出海,说要回去。“
“这风是正常的么?”
“听他们说夏秋季节海上多发狂风,是常见的,只是不适宜在这时候出海。”
“那我们可要掉头?”
薛洋却问道:“道长,你怕死吗?——哦我忘了,你是不怕的。风一大,船要是翻了,谁也活不成。”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出海?是你……胁迫他们不成?” “道长你可把我看得太坏了。我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迟些风更大了,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
“道长,你没看到那巨浪——足足有十人高。”
“是么?”
他听不真切,只觉船晃得厉害,就连他都有些恶心欲呕。
“道长,船要沉了。那些水手都弃船逃走了。”
“是么?离了船,会有活路?”
“没有。”
“那为何?”
“人人都觉得得做些什么来保全性命,哪怕是无用功。”
薛洋把一物塞在他手里。
摸到熟悉的纹路,晓星尘惊觉那是他随身带了十多年的佩剑。
“道长还记得御剑术吧,朝西南方向一直飞便是陆地。”
船要沉了?这是要自顾自地逃难了么?
晓星尘总觉得这一趟行程太过儿戏荒唐,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握紧了剑。
“你呢?”
“可惜我不会御剑飞行,今日怕是要葬身汪洋大海。”
不会御剑……?是了,薛洋专精鬼道,并未学过御剑飞行。
晓星尘念了个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太久没御剑,又是在这样狂风暴雨中,不免手生。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
他定了定心,令剑身平稳些,不再晃得厉害,却心想此生怕是终究不能幸免。
“薛洋。”
晓星尘伸出手。
“道长,此去岸边极远,你的灵力只怕带不动两人。”
“废话少说,”晓星尘罕见地强硬。
周围尽是波涛汹涌及猎猎海风,薛洋若是不出声,他并不能准确判断他的所在。
额头似乎沁出汗,又即刻被雨水冲刷:“手给我。”
半晌。
薛洋如愿以偿把手同他相握。
“道长,你我二人,也算是同剑共济。”
狂风大作,在空中飞行极难,晓星尘竭力才能保持平衡,心神大耗。
“道长算了吧。同你死在一块,我开心地很。”
在这端口,薛洋竟还来吻他的后颈。
晓星尘气息一窒,连人带剑直直坠下……
心里一急便醒了。
“道长,梦见什么了,这样着急。”
薛洋眼见那香已经燃尽,将香炉轻轻盖上。
嘴角微微上扬。
晓星尘定了定神,“没什么。”
方才种种,都是梦境?却又像比普通梦境清晰。
他鼻间嗅到一丝异香,这厢薛洋已经把门窗打开。那香味极淡,一下就散了。
“梦见什么?可梦见我了?”
薛洋偏要耍无赖,连连追问。
晓星尘不理会他,亲手摸到墙壁,站起身,有了脚踏实地的实感后,这才确信自己仍在陆地上,不是在险象环生的海上。
薛洋见他的动作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却不说破,只随口问道:“道长,明日就到兰陵,你可要见一见故人?”
5
“什么���人?”
“对了,道长你还不知道吧。当日要不是他,你我也不会在义城相见。说起来,他还算是是牵线之人呢。”
“你是说,敛芳尊?”
“不错。”
晓星尘满腹狐疑。
“这是到了兰陵?为何来此?金家势大,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
“你可是记恨敛芳尊,要对他下手?”
薛洋顿了一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原来如此!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带着你跑到兰陵,是要暗算金光瑶那家伙?”
晓星尘不语。
“道长,你刚才这番话又快又急,又说金家势大云云,可是在为我考虑?怕我暗算金光瑶,反被金家追杀?”
晓星尘听薛洋语气,只觉得不太对劲,提到金光瑶时也不像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不太像薛洋的为人。他当年听说金光瑶继任金家家主之位后,做了好几件大快人心的事,其中之一便是清理了薛洋。虽然那之后重伤的薛洋阴差阳错为他所救,但他仍对这位年轻的家主抱有好感。
“又不是我要来的,他也在找我来着。”
“敛……金光瑶为何找你?”
“还不是为了阴鬼符。”薛洋漫不经心地答道。
晓星尘悚然一惊:“这等伤天害命之物,要来作甚?”
“道长啊道长,说你天真,真的。”薛洋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昔日夷陵老祖的阴鬼符能抵挡十万大军,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
晓星尘只听得遍体发寒。
“那他当年将你打下金鳞台……”
“做戏罢了。傻瓜。要不是有他这个金主在,你以为每日这些珍贵药材,岂是普通药铺里会有的?”
“……你在为他做事?”
“谈不上,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金光瑶不是什么好鸟,他爹更不是。”
晓星尘虽然眼前无一丝光亮,却觉得世道比这更黑暗。金家如今在几大世家中,已有龙头之位,家主竟也觊觎阴鬼符此物,温家不是特例,若干年后,怎么见得不会出现有一个温家、金家?世道轮回往复,道心尚且如此,人心何如?
“那阴鬼符……怎会在你手里?
“又不是什么绝世稀罕物,就许魏无羡炼得出?”
薛洋语气里有几分自傲,“当年金光瑶找了一堆人,全都是废物,唯独我有几分把握。如今阴鬼符我已经炼出来了,起码能发挥原版的八成威力,已经足够他耀武扬威的了。”
“薛洋……”
晓星尘一开口,薛洋就知道他的用意:“不过,这符我是不会给他的。”
“为什么?”
“有了这个,才有跟金光瑶谈判的筹码。要是把符给了他,他转身就把我给灭口了,我又不傻。”
“那你为何又要来见他?”
“问他白要了这么多东西,金光瑶也不是冤大头,这回他要见面交易。见是得见,符也不会给他,但得把药拿到手。”
“你不给他符,他怎么会答应你的要求?”
“我给他一半,但是得有另一半,这符才能用。”
薛洋出去了。
晓星尘知道他是去和金光瑶见面,却只能留在客栈里暗自心焦。阴鬼符一旦出世,又是一场大浩劫,数万人的性命都堪忧。
薛洋说要拿一半阴鬼符去和金光瑶换药,那药可不就是薛洋每天端给自己喝的?
他既不把千万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又何必把自己的性命看得这么重?
思来想去大半天,晓星尘只恨自己不够足智多谋,就算知道了这样天大的秘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当口,薛洋却又回来了。
“行了,事情办完了。这回可以走了,在兰陵这种地方,去哪都要躲躲藏藏,真是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房门被大力冲开,“你干嘛推我!”
冲进来的人听声音是个少年,道歉的话才说半句,看清楚里面的人脱口而出:“……薛洋!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兰陵!”
薛洋低声抱怨道:“真是麻烦,居然会撞上金光瑶的宝贝外甥。”
他和金光瑶勾心斗角扯皮了一下午,早就一肚子火,随口就怼了回去:“兰陵是你们家的?我怎么来不得?”
他这话是有点强词夺理,只听对方也不废话,周围一片物品碎裂之声,直接就开打了。
薛洋一声冷哼,便上前迎战。
晓星尘僵在原地,手心里都是冷汗。
那少年显然还有不少同伴,四周除了打斗之外还有一片嘈杂人声,有人眼尖地注意到了屋子里的晓星尘。
“当心!他还有同伙!”
“这瞎子衣衫不整,两人共居一室,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龌蹉事……”
都是少年气性,话也就随口说了出来。
晓星尘听着听着觉得不对,薛洋一开始招式还只是随意招架,怎么突然就变得凌厉起来,先后传来几名少年负伤倒地的呼痛声。
那少年坐在地上,手中佩剑已经被打落,什么世家子弟,看着他乞求的眼神也和其他贩夫走卒无异。这样的眼神,薛洋见多了。他最喜欢的就是给人希望之后,又硬生生把那一丝丝的希望之火掐灭。
欣赏够了少年痛苦求饶的样子,薛洋的剑高高举起,正要劈下——
被一柄剑格挡住了。
握着剑的,是他再没想到的人。
“道长,你不是说你再也不用剑了吗?”
晓星尘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心底其实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这下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救人,不算。”
薛洋本来也没想着要杀这几个少年,尤其带头的还是金凌,要是杀了他,金光瑶只怕真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如今晓星尘竟会出手干预,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样子,有点儿像昔日的晓星尘又回来了。
薛洋弯起嘴角:“道长,当日你以为自己在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可结果呢?如今你要重蹈覆辙吗?”
晓星尘并不理会他言辞挑衅,只简单说道:“不许杀人。”
被救下的少年们滚爬到一起窃窃私语:“这瞎子和薛洋是一伙的,看他们在搞什么把戏。”
“道长,你非要和我作对不可吗?”
“我与你,什么时候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过。”
“当日在船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船上?什么船上?”晓星尘心中诧异,那不是梦吗?
薛洋干脆往前一步去握晓星尘的手,有恃无恐道:“道长,你舍不得我死。”
晓星尘真气一窒。
“小心,他们是一伙的!”
一道剑气自后背贯入,他往前一个踉跄,手中剑不知刺破了谁的衣衫,又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手一松,长剑哐当一声落地。
“好了,道长,你可以不必抱得这么紧,小鬼们都逃远了。”
晓星尘原意是不让他追出去,却被薛洋故意曲解。他全身松懈下来,才觉得后背痛得厉害。
薛洋坚持要脱了他的衣衫查看伤口,幸好那少年害怕之下,剑气也未完全发挥出来,只受了点轻伤。
薛洋非要给他上药不可。
“最喜欢受伤的道长了。”
名为上药,实则借机毛手毛脚。晓星尘在意的却是另一码事。
“梦的事,你说清楚。”
“道长,你知道魂梦香吗?传说它能令人在梦中见到想见之人,做想做之事。我不过是小小加了点别的佐料,效果还真是出乎意料……”
“就在这里!他们还没走!”
屋外一阵喧闹,却是刚才那群人去而复返。
薛洋的兴致被打扰,这回真的脾气上来了,“烦不烦,怎么阴魂不散的?”他往外看了一眼,“糟糕,还搬了救兵来。”
晓星尘早已把衣服披上系好,顺带问了句:“谁?”
“又一个惹不起的。”
薛洋一把跳起,拿上剑,晓星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点了穴道:“老实呆着!”便出去了,顺便掩上了门。
“道长,我不过是路过,你何必赶尽杀绝?”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这声音,晓星尘认得。
泽芜君,蓝曦臣。
薛洋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诡计多端,泽芜君正人君子,光明正大的交手自然不惧,暗箭却难防。
晓星尘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除了打斗的动静之外却没有别的交谈声。
后来,打斗之声渐渐消失,显然一方占了上风。
“不要杀他,”是蓝曦臣的声音,“这里是兰陵地界,就将他交给三弟处置吧。”
看来泽芜君并不知道薛洋和金光瑶之间的交易,又或者他也是在做戏?想起泽芜君的为人,晓星尘更倾向于相信前者。
薛洋被移交给了金光瑶,性命自然无忧,但金光瑶会不会趁机索要另一半阴鬼符?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脚步声渐进。
“他还有个同伙,方才我们亲眼见到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两人最后自己打了起来,我们才能趁机逃出来的。”
房门被一把推开。
“对,就是这瞎子,和薛洋是一伙的!”
传到耳边的是蓝曦臣清润的嗓音:“晓星尘道长?!”
“你们休要再胡说,道长怎会和薛洋为伍。”
蓝曦臣解开了他的穴道,晓星尘这才终于能开口说话。
“多谢泽芜君。”
“道长,你的眼睛……”
“是,受了点伤。”
“这分明是人力所为……难道是薛洋?”
“与他无关,是我自愿恳求恩师将双目换给了一位道友。”
“原来如此。道长大德,我等自愧不如。”
“泽芜君言重了。我受制于薛洋多日,多亏泽芜君出手相助,否则到现在仍无法脱身。”
“道长,我看你气色不佳,可是金丹有损?若是不嫌弃,可到云深不知处小住数日疗养,另外容我翻阅古籍,兴许有良方可使道长重获光明。”
晓星尘略一思忖。
“也好,多谢泽芜君。”
6
盲眼的少女声音清脆,口齿伶俐,听她说话,就像咬了一口夏天的西瓜,又甜又脆。
“我今天在街上讨到了一百二十一文钱,留一百文买菜,剩下的买糖豆……”
“就知道吃,吃成一个胖妞,回头嫁个丑八怪!”
盲眼少女气得一蹦三尺高,举起竹杖就要打人:“你才要嫁丑八怪!”
少年敏捷避开,一面笑道:“哈哈哈,我是男人,不嫁人的。你就不同了,女大当嫁,懂不懂?”
“我也不嫁!我……我要跟着道长!”
“哟,你这野丫头还想赖在道长身边,当一辈子的拖油瓶啊?”
“跟着道长怎么了?倒是你,伤早就好了,还赖着不走,就知道在这蹭吃蹭喝!”
晓星尘远远就听得两人又在互相拌嘴打趣,十分热闹,不禁莞尔。
“阿菁,原来你们在这儿。”
阿菁听到他的声音,忙不迭点着她的竹杖一通噼里啪啦走过来,“道长!他又欺负我!”
“恶人先告状了不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什么叫欺负你……我才懒得欺负你这种小丫头片子。”
“你!道长……你看他啊……”阿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揪着晓星尘的衣袖要他评理。
少年却上来拖住他另一只手:“道长,我买了你爱吃的嫩笋和蘑菇,咱们回家做饭去,不理这胖丫头。”
“你说谁是胖丫头?!”
“谁答应了就说谁,怎么地?”
“你……可恶!”阿菁举起竹杖就要打人,少年拉着他灵活闪避开,“这丫头疯啦,我们快走哈哈哈……”
晓星尘被他拉拉扯扯也不恼,只笑道:“好了别闹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一起去庙里上柱香吧。”
“难怪今天路人都特别大方,原来又要过年了。”
“对啊,不知不觉又一年了。”
“你今年要许什么愿?”
“我知道,笨丫头一定是希望嫁个好人家。”
“才不是!”
“那就是有吃不完的糖豆。”
阿菁尖叫:“讨厌!不和你说了!”
晓星尘道:“你呢?来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少年无所谓道,“我没什么愿望可许的。这神明当真能护佑芸芸众生?我才不信。”
“小孩子家不懂事,别乱说话。”
少年不满道:“道长,我不小了。”
晓星尘摸了摸他的肩膀,“长得比我还高,是不小了。总当你们还没长大,习惯了。”
“道长,你又有什么愿望?”
“自是和去年一样。愿神明保佑大家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那我也和道长一样。”
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道长?”
晓星尘一震。
他转过身,面向声音的来��。
“是景仪吗?”
“师兄下山办事了,今日我来为道长引路。”
“多谢小友。”
一只手伸过来托起他的左臂,两人一起慢慢走了出去。
在云深不知处住了半月有余,这里太静,只有清风和虫鸣,人很容易就掉进回忆的陷阱里。
原本晓星尘应邀到云深不知处小住,并非是真的对云梦的医术抱有什么期望,更深层的目的是他想亲自了解一下,云梦双杰,是否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是持身周正、秉性高洁的公子。毕竟,经过薛洋和金光瑶之后,他实在是不敢再随便相信别人。
但若是可靠,金家家主手握阴虎符这样天大的秘密,除了蓝家之外也没有哪个世家可以托付。
早就听闻蓝家门规严谨,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蓝家上下,一举一动,皆成范式。
只是严格教养出的彬彬有礼,很快就在稍微熟稔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说到底还都是半大的孩子,尤其是思追,总爱缠着晓星尘问他山下之事。
算起来晓星尘也不比他们大几岁,却已饱经风霜历尽坎坷,有时候听到蓝家小辈言语里透出的无邪与天真,竟然有些羡慕。
自己当年未下山之前,也是这样的吧。
“道长,我们到了。”
“来了?快坐吧。”这宽厚中带着威严的声音正是蓝启仁。
晓星尘躬身行礼:“蓝老先生。”
“早就说了,你就跟曦臣他们一样喊我叔父就行了。非要和我生分是不是?”
晓星尘虽非蓝家人,但他性格谦和平顺,身世又凄苦,意外很合蓝启仁的脾气。
晓星尘忙又欠身:“不敢,是星尘高攀了。叔父。”
蓝启仁这才满意道:“今日的药喝了吗?”
“星尘今日正想跟您说此事。药,不必再喝了吧?那么多珍贵药材浪费在我身上,如石沉大海,倒不如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这是什么话?生病了就得治!你身体内原有固疾,又受过重伤,加上眼睛上的流毒一直未根治,就该慢慢调养。这才多少天,就急着要见效果?”
“叔父教导的是。”
“你就先留在云深不知处吧,山下的世界太纷繁杂乱,不适合养病。你这病啊,多少是因为思虑过度导致的。往后,少思少虑,能延寿,否则神仙也救不回来。”
晓星尘一一允诺。
“只可惜了你这对眼睛……纵然医术再高,也不能无中生有。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说挖眼睛就挖眼睛,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晓星尘只能苦笑。
“不过,老夫和几位族中长辈商量过了,蓝家有一套心法,是一位天分极高的先辈传下来的。据说习得之后,能以心眼观世间万物,能替代你双眼的不便,等你养得好些就传给你。”
“既是蓝家秘法,星尘怎敢……”
“别推辞来推辞去的,无上秘法要是束之高阁,也就渐渐失传了,就应该要拿出来传给需要的人。我蓝家每年广收门徒授业,也是此理。”
“叔父大恩,星尘……无以为报。”
“你啊,少胡思乱想,把身体养好,别让老夫担心就行了。”
两人正聊着,突然有一名弟子来报:“家主请您和晓星尘道长一同到前厅去,有要事相商。”
“我也要去?”晓星尘奇道。
“是,特别指明要请晓道长一起。”
“好吧,我这就带星尘过去。”
“人已经来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曦臣的声音里少见的带有些许怒气。
“泽芜君息怒,实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家主人吩咐一定要见到晓星尘道长才能说。”
这声音十分陌生,晓星尘确信自己从未听过。他上前一步:“我在此。”
“还请晓星尘道长告知阴虎符的下落。”
“阴虎符?!”
几人同时失声叫出口,晓星尘也是一震。
他原本想等时机成熟了再告知蓝曦臣此事,却没想到对方先有了动作。
他定了定神。“我不知。”
“阴虎符,能召令百万阴兵,昔日夷陵老祖持此凶器,以一人之力,屠尽百万大军。道长可知?”
“有所耳闻。但我出山之时,此物早已失传。”
蓝启仁道:“对啊,这等祸患之物,不是早就失传于世了吗?”
“不错,夷陵老祖的阴虎符的确已经失传,但却有人将其复刻了出来。”
“竟有此事?是谁?”
追问的却是蓝曦臣。
“泽芜君莫急,让我再问晓星尘道长几个问题。道长,你可认识薛洋?”
来了。
“认识。”
“你们二人是何关系?”
“互为仇敌。”
“那为何有人看到你二人一同出入,举止亲密?”
死一样的沉寂。
那人轻轻一笑,“我换个问法。既然你与他有仇,为何你们同行多日,你不杀他?”
“我功力受损,不是他的对手。”
“那薛洋可有对你说起,他复刻出了阴虎符之事?还请道长如实回答。”
“他说过。”
“既然你二人有深仇大恨,他为何要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于你?”
“我不知。”晓星尘静静答道:“我亦不知阴虎符的下落。”
“薛洋却不是这么说的。”
那人转过身,却是对着蓝曦臣说道:“还请晓星尘道长随我们走一趟兰陵,去和薛洋当面对质。若是道长清白,我们家主自当亲自将道长送回云深不知处,否则,阴虎符干系重大,恕我们失礼。”
晓星尘静静站立片刻。
他眼上蒙着白布,从对质到现在,脸上柔和的线条全部消失了,又变回上山之时那个偶人一样的晓星尘。
蓝启仁见他白布上又晕出血色,知道他心情激荡,远非面上这样平静,心中不忍:“想是那薛洋信口雌黄,随意诬陷。”
“是,我家主人也这样想。晓星尘道长素来声誉极佳,想来不至于与薛洋为伍。只是阴虎符若重新出世,必将掀起血雨腥风,此事关系天下苍生,我家主人也不敢等闲视之。”
“那星尘你和他们走一趟,说清楚就没事了。”
“是。”
“事情紧急,还请道长这就随我们下山。”
“好。”
“景行,你二人也一同前去。”
“是。
晓星尘知道蓝曦臣是一片好意。
“不必,”他说道,“一点小事,无需劳烦。”
蓝启仁道:“什么不必,你是我们半个蓝家人,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
“诸位好意,晓星尘心领。既然此去兰陵,想来金家家主会主持大局,诸位不必再为我的事奔忙。”
“也是,金家家主是我三弟,我让人给他带封信,他定会秉公处理。若是那薛洋血口喷人,他也会护着你。”
“多谢泽芜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晓星尘道长可要收拾收拾?”
“不用了。”他站得笔直,单薄如纸。“走吧。”
7
“道长,我扶你上车。”
连马车都备好,可见此行势在必得。
晓星尘顿住:“不必。”
他摸索着车门自己钻了进去,如蝴蝶一头钻入张开的网。
一路上,除非必要,晓星尘都独自待在车里不声不响,枯坐出神。
别人只道他性格孤僻,初时还有几分恭敬,后来只当他又聋又瞎,渐渐便轻慢起来。这些人并非金家嫡系,不过是奉命把人带到,抱山散人的名头虽无人不晓,那也是远在天边的传说,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道人,也不像是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样子,渐渐言语之间不无放肆。
等车马行出了姑苏地界,护送的蓝家人离队回转,这些人更是不将晓星尘放在眼里,又嫌他眼盲累赘,每日除了一壶清水两个馒头外,并无其他。到后面更是连称呼都免了,每日掷两个馒头进车里作数。不管是金家给的车马费,还是蓝家留下照应晓星尘的银两,统统进了自己的私囊,每日大鱼大肉,喝得醉醺醺的,划拳丟骰子取乐。
有江湖闲汉贪一口酒喝,便上前来攀谈:“各位大哥,这一趟运什么好货?”
“哪是什么货物,是个人。不过也跟货物没差就是,一天到晚在里面不出来,面都见不到一个。”
“什么人这样精贵?”
“呵,一个病怏怏的道士罢了。哥几个只要把他送到兰陵,就能领一大笔银子,这差事轻松又划算,走一次够吃半年。”
“这么划算?那指不定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
“嗨,若真的是什么高人,至于这样?不过我说,看他的样子倒的的确确像是身上有病,别半道上死了吧?那咱们可就亏大了。金主说了,要活的。”领头的人随手一指,“你,去看看,他还有气没。”
被点到名的人心不甘情不愿,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走到马车门外轻轻敲了敲:“道长?”
没人应。
他又敲了敲,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留在桌上的半壶酒和一碟子卤肉要被别人瓜分了,干脆伸手用力一推车门——
他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寒意,抬头一看,一道剑光定格在他死前的瞳孔里。
“叫老幺去看看,他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那混蛋灌多了黄汤,怕不是找茅厕去了吧。”
老大���骂咧咧,正要叫人去找,却见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黑衣人。
另有一个青年的嗓音从相反方向传来:“怎么磨蹭了这么多天才来,等你们好久了。”
晓星尘自睡梦中惊醒。
路上马车颠簸,他睡眠又浅,原本也只有停下时能好好睡上几个时辰,却不知什么人正驾车狂奔,车外一片嘈杂,似乎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赶,声音听不真切。
马车骤然急停,只听得几声惨叫,接着是求饶,晓星尘心一紧。
帘子突然被人掀开:“道长。”
笑吟吟的声音,不是薛洋还能是谁。
晓星尘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仿佛早已知道自己到不了兰陵。
“你瘦了。”薛洋端详着他,柔声道:“脸色怎么这么差?这些畜生竟敢慢待你,我杀了他们,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声音极温柔,下手却毒辣,手中的匕首转眼间就削掉了半个脑袋,那人顿时血流如注,气息全无。
还活着的几人面如土色,簌簌发抖。
晓星尘道:“他们也是听命行事,你何必过河拆桥。”
“我气啊!你知道我用什么才换得金光瑶出面替我要人吗?我想到心里就不舒服,正好趁他们主子不在,人我也要回来了,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还活着的几个见原先被他们如囚犯一般押解来的人此刻反倒成了唯一救星,纷纷跪地哀求。
晓星尘不忍:“放了他们吧。虽有错,罪不致死。”
薛洋本也没想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他留着他们还有用处,不过是想听晓星尘开口求一求他,当下便挥挥手让人赶紧滚。
“道长说的是,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些小角色身上。倒是你我二人的帐,得好好清上一清……”
早在下山之时,晓星尘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他没想到薛洋会这样胆大妄为,金家不是他的结盟靠山么?竟也照杀不误。
“你半路劫走了人,金家那边如何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如实交代呗。不过,出手伤人的可不是我。是你的至交好友……”
“子琛?”
薛洋大笑,“道长真是冰雪聪明。”
“原来如此。”晓星尘道,“子琛动手,我便坐实了罪名。而你,原本还在金家地牢里,自然也是子琛救你出去的,和金家并无关系。就算有,也只是看守不利。”
“道长真是一点就透。为了洗清金光瑶的嫌疑,我特意让宋岚多杀了几个人,到时候蓝家追问起来,看金家死伤惨重,再加上金光瑶那家伙素来擅长巧言令色,到最后蓝家也只会安抚,不会问责于他。”
“你费尽心思,无非是想抹黑我与子琛的名声,又何必杀这许多人。”
“我想杀就杀了。谁让我不痛快,我屠他满门。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姑苏蓝家,我也敢寻一寻他们的晦气。”
“你想对蓝家做什么?!”
“道长紧张了?看来云深不知处真是个好地方,道长不过去了几天,便流连忘返。我也应该去住上一阵才是,兴许明日就改姓蓝了。”
“蓝家势大,岂是你能招惹。”
“原本是不能,但我有这个……”
“阴虎符在你手上?”
“没错。”薛洋得意洋洋,“金光瑶那狐狸,这回总算是被我坑了一回,回头等他发现我给他的阴虎符是假的,怕是会气得不轻。道长,你不是喜欢云深不知处吗?我这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我忘了,道长总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喜欢的。”
“不过在那之前,你我二人,有几笔账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晓星尘长发散落,双���被捆住,高悬过头顶。
“道长,分别这么多日,你可有想过我?”
薛洋手中拿着一柄小小匕首,冰冷的刀锋贴在他肌肤上比划。
“说想我,我就放过你。”
晓星尘双唇绷紧,一言不发。
“道长,你还是这么倔。我既舍不得伤你一丝一毫,又忍不住想把你狠狠揉碎……”
他拿坚硬的刀柄去挑弄晓星尘的乳首,令那两枚淡绯色的乳头坚硬挺立,又含入口中细细品尝,吸吮地又红又肿才肯放开。
“自从和道长分开,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等把你抓回来,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涨一涨记性。要是用些普通的手段,以道长的韧性和心志,只怕没什么用处。所以,这回我满足你一个未竟心愿好不好?”
一双冰冷的手代替绳索,牢牢抓住了晓星尘的双臂。
晓星尘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得薛洋用甜蜜又恶毒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从前可曾想过,在宋子琛面前宽衣解带?”
什么?!
晓星尘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开始拼命挣扎,却被一双大手牢牢禁锢住,用尽力气也无法挣脱。
薛洋充分享用着他的脆弱与无助,慢条斯理地替他除去身上最后一件蔽体衣物,火热阳物对准了脆弱的穴口。
“道长,你最爱的宋子琛,正看着你呢。”
晓星尘浑身一僵,薛洋趁此机会,用力挺身而入。他将性器插入至最深,充分翻搅着,一面感受着绞紧的甬道剧烈收缩带来的紧窒与甜美,一面用情人呢喃般的语气柔声问道:“你猜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凶尸并无灵智,自然也无表情可言。但晓星尘的样子,却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薛洋,”晓星尘咬紧牙关,一道血痕自他嘴角渗出,“任凭你如何作践我,为何到现在还不放过子琛。”
“哼子琛子琛,到现在了,还是提起宋子琛,你才会有一点儿反应。这个,也是为了子琛吧?”薛洋伸手熟练地套弄起他半硬的性器,强迫他向欲望屈服。
晓星尘咬牙道:“我对子琛,从无非分之想。”
“是吗?”薛洋抬高他的双腿反折过肩,摆成迎合的淫靡姿态,又有意用性器缓慢碾磨最敏感处,令他零零碎碎受着煎熬——
“道长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说这话有几分的说服力。呵,清风明月晓星尘?”
他用力挺身,每深入一次便问一次:“你倒是说说,如何清风,如何明月?”
薛洋日思夜想,就是为了此刻。一开始还能隐忍克制,到后面动作渐渐失控发狠,愈发把晓星尘往死里操弄:“在姑苏蓝家住着舒服吗?是不是攀上了蓝家的高枝,就不想走了?可惜到头来,人家还不是一脚把你踢了出来。”
不管他怎么说,晓星尘也是硬气,白着一张脸不吭声,晕过去几次又醒转,身上处处青紫红痕,但求速死。
“道长,你喜欢云深不知处是不是?那我就毁给你看。”
8
薛洋虽撂下狠话,行程却耽搁了。无他,晓星尘又病了。
这趟旅途本来于他就是煎熬,再被薛洋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折腾,内外夹击之下,病势也来得气势汹汹。
起先薛洋只见他睡得沉,谁知是高烧不退。
本来修道之人,早就不受这些寻常病痛侵袭,晓星尘却如凡夫一般病得十分重,汤药也得撬开牙关才灌得进去。
叫了几个大夫,一半都说怕是不中用,另一半为了保住脑袋,违心地开了些凶猛的虎狼之药,硬是把晓星尘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薛洋日夜不离身侧,见晓星尘稍有好转,才终于能安睡片刻。
晓星尘醒转,听得他呼吸均匀,自己却想起身喝口水。才想把衣角自他身下拉开,却听薛洋恶狠狠道:“你休想自我身边逃开!”
他一怔,“我不过起身喝水。”
那厢薛洋却没有再答话。
原来刚才那只是梦话。
猛药毕竟治标不治本,人是救回来了,后患却无穷。
原本风寒,又变成肺热,又添了咳血之症。
晓星尘日夜咳得厉害,薛洋不耐:“你怎么毛病这么多。”
谁知晓星尘一反常态:“与你何干?”
“你——”薛洋一时语塞,他心底生出微小的恐惧,只怕自己那未曾宣之于口的秘密,已经瞒不住了。
不料晓星尘又自然地转向窗外:“什么花?好香。”
薛洋顺着望去,“早春的桃花开了。”
见晓星尘似有留恋之意,薛洋勒住马。
“这一片有不少桃树,全都开了花,你若是喜欢,我们在这盘桓两天。”
在农家借住不难,只要有银两。薛洋吩咐那对老夫妻烧水做饭,又找出干净被褥。
是夜,晓星尘又咳了许久,无法安睡,便干脆起来看花。
薛洋坐在窗边,看那人循着香味走到花树下,伸出手仿佛想接住落花。
他突然想起在义城过的第一个除夕,晓星尘带回来两壶酒。
一壶放在桌上,他和阿菁之间。
“你们每人只许喝半壶。”
“那你呢?”
“我独享一壶。”
“为什么?道长好贪心。”
“小孩子家,莫要贪杯。尝一尝也就够了。”
他记得晓星尘一杯接一杯地喝,就着无边夜色,就着浩淼星河。嘴里颠来倒去地念些不连贯的诗句,谁也听不清楚。
借酒消愁……愁更愁……
物是人非……事事休……
桃花欲谢……恐难禁……
良辰美景……奈何谁……
阿菁那个鬼丫头,也不知是真的懵懂无知,还是假装天真烂漫,上去同晓星尘撒娇卖乖:“道长可是有思念之人?道长不要想别人,想着我们就行了。”
“是,如今有你们陪我……甚好。”
喝到后面,乱七八糟地说了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阿菁耐不住困早就睡着了,他坐在门槛上,看着那个孤寂的身影一人在夜色下乱舞。
那一壶酒被他喝得干干净净,人也又哭又笑。
他想,道长,你酒量可不行。酒品也不好。
这样淡的酒,他十五岁时就能喝两壶。
后来晓星尘舞得累了,蹒跚地走回来。大概是酒劲上头有些晕眩,转了几圈,差点一头撞在墙上。他及时挡在前头。
两人撞了个满怀,晓星尘抱住他,嘴里一直在念叨:“子琛……子琛……你可还在恨我……”
他一动不动,等人昏睡过去,才低声道:“他早就忘记你了。”
如今是我在这儿。
道长。
晓星尘。
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花期又短,晓星尘每日绕着棵棵桃树打转,薛洋难得不想拂逆他的意思。只是药就快要吃完了,同老夫妻打听得知,最近的药铺也在几十里路外,若是驾着马车去,有将近两个时辰的脚程,还不如自己独自骑马去来得快。
同晓星尘说了,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药没了就没了,不吃便是。反正吃了也不见好。”
薛洋终究没那么洒脱,“我骑马去,很快就回来。”
“唔。”
他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又把宋岚留下。名为保护,实则也是监视。
只要给宋岚下命令盯住晓星尘,不管晓星尘到哪他都能找回来。
薛洋这才放心。
左右不过是两个时辰,他病体正弱,想来也走不远。
“道长,我去买药,你可会伺机逃走?
晓星尘闻言,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我不走。”
“若是你走了,天涯海角我也追你回来。”
薛洋策马前往城里的药铺,买齐了药材又以最快速度赶回来。临近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太对,宋岚竟隐隐有脱控之势头。他一夹马腹赶回,不见晓星尘的身影,厉声恫吓那对老夫妻,方知晓星尘在他一走就去了桃林。
桃林中央,驱魔超度的法阵已经到了尾声。
宋岚坐在中间,神色安详。
一阵微风吹过,肉体徐徐化作飞灰。
“他已经走了。”
晓星尘靠在一颗桃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桃枝。
薛洋这才明白过来。
“道长好算计。”
晓星尘颔首微笑。“不敢当。”
薛洋不禁气恼,他算准了自己会把宋岚留下来当护卫,又竟能找到这个天然桃木众多、适合驱邪之地,还利用了自己鲜见的一点不忍之心。
就这样被他钻了空档,施法超度了宋岚。
而他此刻嘴角噙笑,倒真像是了却一桩心事般,志得意满,云淡风轻。
“哼,不过是具走尸,没了就没了。”
薛洋话虽这么说,实际上却心疼得要命。宋岚这种道行的走尸,万里挑一,假以时日细细炼制,未必逊于昔日魔道老祖的鬼将军。当初要不是晓星尘从背后出手,宋岚又神思恍惚,他根本无从得手。何况留着宋岚,对晓星尘总是留一份牵制。
薛洋心里不太痛快,随手把缰绳一丢,一把揪住晓星尘的衣襟,这才发觉他身上热度超乎寻常的高,脸上也少见地添了些血色,竟像绽放的桃花般清丽绝俗。
想必是带病施法,透支了体力的关系。
晓星尘也不反抗,薛洋顺势一推,将他压在柔软的草地上。
风一吹,花瓣纷纷落下。
薛洋原本是跟他闹着玩,这会儿却不小心看痴了。
仙风道骨,人间绝色。
就算是被百般折磨,晓星尘身上却仍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晓星尘的时候……
“那人是谁?”
“你说哪个?”
“白衣那个道人。”
“连他你都不知?人称“明月清风”,晓星尘道长,抱山散人的高徒。年纪虽小,道行却不低,你别打什么歪心思去招惹他。”
他面上不屑,目光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见那人气质出尘,和身旁黑衣男子说了句不知什么,面上竟漾开笑意,更是一朵绝世芙蓉。
他恐怕就是那时候恨上了宋岚,非要把他杀之而后快。
而那一抹粲然的笑意,更是从那时起就深深印在心底……
“道长。”
“嗯?
“我这辈子,不会让你于他人之手。”
晓星尘笑道:“你把我当做一件物什?”
“你若弃我而去……黄泉碧落,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晓星尘大概是真的累了,懒洋洋地躺着,语气里竟透出几分慵懒娇媚:“那我要是死了呢?你便要把我制成走尸可是。”
“死也不行!”薛洋只管蛮横霸道,晓星尘不觉好笑,“任你如何逞强,如何能强过命数。”
“命数?什么是命数?我薛洋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命数!”
“我遇到你是命数。常家死于你手大概也是命数。别不信命,只是时辰未到。”
“哼,那云深不知处命数如何?我这阴虎符已经大成,待我召来十万阴兵,你看云深不知处抵不抵挡的住?”
“平白无故,招惹云深不知处干嘛?”
“但凡是你喜欢的,我便除之而后快。”
“那我要是喜欢你毁不掉的东西呢?”
“譬如什么?”
“譬如你。”
“……道长可是在说笑。”
“自然是在说笑。”
晓星尘只作寻常道来,薛洋心却慢停一拍。还来不及掩饰,却听晓星尘问道:“你这一生,可有心爱的、想要的人或事物吗?”
“金银财宝,锦衣玉食,只要我想要,什么没有。”
“那都不算什么。得到了不觉欢欣,失去不觉可惜,都是身外物。”
“那什么才算?”
“得到了爱若至宝,失去后痛彻心扉。”
薛洋本想讥诮一句凡心太重,见到晓星尘脸上悠然向往的表情,就算病容不减也增色不少,透出一种动人的光辉。
“你是说,宋岚于你?”
“子琛是我至交好友。”晓星尘转向宋岚坐化的方向,手握一抔尘土。“我二人志同道合,相互敬重,原本想一同开创一份事业。”
薛洋冷哼一声,“你们就是想做的太多,搅了人家的局。就算我不出手,各大世家岂容你们坐大?”
“我二人想打破如今世家只收亲族、只传嫡系的藩篱,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本是造福苍生之事。为何他们要横加阻拦?”
“道长,该说你天真还是怎样。宋岚身死,你自身难保,还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梦做什么。”
“仅凭我一人之力,的确太过单薄。我这次在云深不知处得知……”
“又是云深不知处!你就那么喜欢那鬼地方?”
“蓝家开设学堂,自各家招收子弟,不按世家大小,只看弟子资质潜力。这份魄力,令我由衷钦佩。”
“我是真不明白你们这种人,闲来无事,白日做梦。谋划这些有什么用?”
“昔日温家霸权,欺凌各大世家。若不能改变如今的格局��待一家独大,便又是一个温家。武力能破,不能立。欲立,自有教无类始。”
晓星尘说得累了,停下来歇息。
薛洋默默咀嚼这番话,心想昔日自己年少家贫,饥一顿饱一顿时,想的只是如何能多骗得一文钱,多吃两个面饼充饥。一样是人,一样吃喝拉撒,生老病死,晓星尘为何偏有这么多古怪想法?他生死尚且捏在别人手里,如何有余力关心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与他们的后代,将在怎样的世道下生活?
晓星尘是与他不同的人。
这念头令他有一丝恐惧。
他握住那双手,似想抓紧飘逸的风,融化的雪。
“薛洋,你天赋极高,��鬼道一派更是自学成才。若能将这份才能用于正道,不知能造福多少苍生。”
“道长,你可是要度我?”薛洋不可思议道:“我杀你至交好友,间接毁你双目,败坏你名声,折辱你肉体,你还要度我?”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我偏不信有人胸怀有如此宽广。你不恨我?”
“你年岁尚小,聪明机警远在我之上,以后或许大有作为。我……你虽不是我种下的恶因,却意外与我纠缠良多。”
“呵,你不怕被那些所谓正派人士看到,以为你与我同流合污?”
“这世道,正邪难分,善恶难辨,我秉持本心,何必管他人论是非。”晓星尘感叹道,“我与子琛,都是与这世道格格不入之人。我们无法在这样的世道立足,唯独你,却能将世道玩弄于鼓掌之上。你起于微末,出身市井,却擅长玩弄人心。若是你能来做这件事,或许更有可能。”
薛洋冷冷道:“可惜我没有这样的远大抱负。也没那个闲心。从前人人都看不起我,我便要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什么世家大族,什么名门子弟……还不是脚下的烂泥!”
“旁人若认可你,你便沽名钓誉,旁人不认可,你便愤世嫉俗。何必将自己立于旁人的评价之上?”
薛洋一呆。
“道长,你偏有那么多大道理,我说不过你。只是你今天为何一反常态,如此多话?”
晓星尘低低咳了两声,“我只怕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不可能!你休想!”
“薛洋,你于我有杀友欺瞒之仇,却也数次救我,两相抵消。我……”
“别说了!说这么多,我都听烦了。乡下草医不可靠,明日我就带你去兰陵,找金光瑶要最好的大夫来治你。”
“何必再费那个心力。你可知天人五衰?”
“我不知道!我不相信!”
“日后你欲杀人之时,若能将心比心,想想若是有天你心爱之人也被人杀害,就算将仇人碎尸万段,也难解锥心之痛……”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又何尝有心爱之人。”薛洋勃然大怒,声音意外地尖锐刺耳,“哪像你们,牵牵绊绊,受制于人。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旁人杀我,便是杀我全家,否则的话,谁也休想伤到我一分一毫。”
晓星尘笑,又咳,岔气,咳了好一阵。
“那你为何紧张?”
“我哪有紧张?我是怕你就这么死了,不遂我的愿。”
“那你千方百计为我治病、留我性命做甚?”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几乎就写在面前。
薛洋却突然冷静下来。
他最擅长的,就是在身处弱势时仍能寻找敌人的弱点,然后给出致命一击。
“要想彻底摧毁一个人,有两种办法。要么折磨肉体,要么折磨心智。道长,这两种方法我都在你身上试过了,你却还没有被我完完全全毁掉。我让你杀无辜之人,杀宋子琛,你虽然一度寻死,之后却又挺住了。我一心留着你,无非是想知道,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晓星尘低声道,“似乎有什么在支撑我,令我还在尘世中煎熬,不能解脱。”
“所以我想试试,要是被你给予厚望的云深不知处被毁掉了,你会怎么样?”
“怎能为这样一个虚妄荒唐的理由,伤千百条人命?”
“我说能,就定是能。”薛洋已然恢复了从容与镇定,“道长,你可得坚持住,别死了。”
9
“道长。”
晓星尘披衣坐起。
“什么时辰了?”他问道。
“接近寅时了。”
“难怪外边这样静,只有马蹄声清晰可闻。”
“道长近日浅眠,不再睡会儿?”
晓星尘欲言又止,末了还是轻轻喟叹一声:“你偏在这些小事上这样好心。”
薛洋轻笑道,“对道长来说是小事,于我却是大事。”
晓星尘喝罢半杯冷茶,起身摸索着推开半扇窗。
缱绻微风拂面,似情人在耳边喁喁低语。
“道长,你眼盲也有数年了吧。”
“嗯。”
“可曾后悔?”
晓星尘不语,薛洋笑道:“我忘了,道长定是无悔的。道长虽然不曾后悔,但若是双眼能视物,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晓星尘不以为意。“就算避开一次灾祸,也未必能避开下一次。人生际遇,多半如此。作为与不作为,往往殊途同归。”
“道长怎么如此消极。听说当初是尊师鬼斧神工替你换眼,若去求尊师,再换一双眼睛给你,可行得通?”
“自然行不通。一则,此举虽能使一人重见光明,却是付出另一双明目为代价,非得如我换眼睛给子琛这般是自愿,是偿还才可;二则,我双眼已挖,筋络尽断,纵我师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能无中生有。”
“你双眼既盲,你师父为何还会让你下山?”
“我派门规,凡下山者,终生不得回转。我已破例一次,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犯禁。”
“那你师父就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师父无关。”
晓星尘支起手臂撑着头,陷入了淡淡的回忆之中。
“当日我师父为阻我下山,曾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若能解开,方能下山。”
水一滴一滴落在水盅里。
旁边放着一个空碗。
晓星尘跪坐于前,死死盯着这半盅水,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
师父抱山散人清冷的嗓音言犹在耳——
“此水可救济一岸百姓免受干旱之苦。若你将这盅水倒进碗里,左岸的庄稼便会因缺水而枯死,收成大受影响,不出三月左岸将出现饥荒,无数家庭因此破裂,妻离子散,出现大量难民,最后泰半饿死。若不倒,右岸之人便会立刻因缺水而死。你会怎么做?”
手伸出去接触到碗壁的刹那,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而后手又伸出,却迟迟无法将碗端起,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若是你选,怎么办?”
薛洋撇嘴道:“他们死便死了,与我何干。只是以道长的性格,定然难以抉择。”
晓星尘点点头:“不错,我当时非常挣扎。”
“若是我,端起水一口饮尽,管他南北东西。”
晓星尘苦笑道:“那可的确是全无烦恼。”
“若真要两边兼顾,再找一碗水来不就完了?”
“师父,我……”手已经端起了水盅,颤抖着,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打算将这碗水给右岸之人?那左岸的百姓怎么办?”
晓星尘哀求道:“可是师父,没有水的话,他们马上就要渴死了。”
抱山散人摇头,叹气道:“痴儿。那我再问你,倘若你能动用武力抢来别人的水,这样左右岸都能保全,但他人却会因缺水而死。你做不做?”
“万万不能。”
“昔日我大师兄延灵道人下山之时,原也怀揣一腔热血,一心想弘扬门法,扬名立万。只是后来,他突然性情大变,堕入魔道,众人诛之,最后死于乱刀之下。师父出这题,便是想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秉持初心,不可入歪门邪道,为求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
薛洋撇撇嘴,“这题目也太刁钻古怪。就只有一碗水平分?不能再从别的地方,以正当手段借来一碗水度过难关?”
晓星尘摇摇头,“你说的法子,我当年也想到了。”
“师父,徒儿日思夜想,那道题,还有种解法。”
“愿闻其详。”
“改变规则,破除一碗水只能救一岸人的规矩,一边一半;或让人乔迁至水源丰沛之地;又或是往他处借水……”
“除非你打败我,否则无法改变规则。”
晓星尘诧异道:“……师父?!”
“无法打败为师,也就意味着世间规则难以撼动。你年少气盛,尚不知天之高、海之深。”
晓星尘苦涩道:“我现在知道了。”
“那既然怎样都无法兼顾,随便给一边完了。”
“我当时也想过,或许这就是师父想让我知晓的答案。”
“师父的意思是,有时要有所舍弃,方能救人?”
“是,也不是。你既想下山,是为了什么?”
“弟子愿尽一己绵薄之力,救济天下百姓苍生。”
“荒谬。你师兄下山前说,愿弘扬门法,扬名立万;你师姐下山前说,愿觅一知心人,生死不离不弃。且不说你有多大才干,也敢说出救济天下苍生这样大言不惭的话,为师且问你,既然你自诩为救世之才,若有亲疏之别,如何衡量?”
“弟子不知……”
“假若左岸之人与你非亲非故,右岸却有你的亲朋好友,这水如何处置?再想。”
薛洋道:“那自然是救我亲友为先。别说是一碗水的抉择,若是杀了别人能救我至亲至爱之人,杀一百个一千个又何妨。”
晓星尘摇摇头,“人的价值岂能以亲疏远近来衡量。”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这道题根本无解。道长,你当初又是怎么下山的?”
“当时我对着这道题苦思数月……”
“师父,徒儿实在想不出。”
抱山散人叹道:“为师以此题考验你,只是想告诉你凡是总有两难之境,重点是作为还是不作为。”
“若是师父,会怎么选?”
“世间种种,皆有命数,听其自然,不必强为。”
“但是师父,我仍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渴死。”
“徒儿,你要知道,世上很多事情,并无折中之法。”
“说到底,你师父出这题的目的,还是不希望你下山。”
“不错,师父乃世外高人,早已参透世间众生相,她修的是‘清静无为’。师父原本对我寄予厚望,而我,却让师父失望了。”
“师父,徒儿解开了。”
抱山散人诧异,只见水盅和水碗里都波光粼粼。
“为师说了,不可往别处借水。”
“徒儿没有。师父请看。”
仔细一看,两碗水颜色猩红,并非清水。
抱山散人大惊。“这是……”
“水,我会给右岸之人救急。但左岸的田地也不可荒芜。请师父恕罪。”
薛洋奇道:“道长,你往水里掺了什么?”
“我割开手臂,放了半碗血。”
抱山散人神色复杂。
“痴儿……你可想好了?”
“弟子愧对师父多年养育之恩,但弟子……还是要下山。”
“你既已想清楚,定然知我门规。凡下山者,终生不得回转。”
“弟子知道。”
抱山散人长叹一声。“那你便走吧。”
“师父……”晓星尘虽早已下定决心,临了却还是不舍,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叩地恸哭。
“你与你两位师兄、师姐不同。徒儿,你自幼心善,性格表面上虽谦柔,内里却极为刚烈。为师知劝不住你,便也不再拦你。”
“师父的教导,弟子时刻铭记于心。”
薛洋静默片刻,缓缓说道:“若是别人的故事,若我是尊师,我也不拦你,只等你自己碰得头破血流回来。但尊师毕竟世外高人,她早知在你下山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你这个徒弟了。”
“大概是你料对了。”晓星尘长叹一声,“后来,我带子琛上山,求师父帮忙换眼之时,师父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
“师父说,‘当初你下山之时,我便料到会有今日’。”
两人彻夜长谈,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薛洋看了看窗外道,“道长,我们已经到了姑苏地界。江南富饶,又正逢早春时节,风景如画,行人如织。可惜你不能亲眼看看。”
晓星尘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笑道,“光是听,我便能想象周围是何等的繁华与热闹。这里是蓝家的管辖范围,无妖魔盗贼侵扰,人民自然安居乐业。”
马车缓缓行来,路上有许多少年郎骑马踏春,又有不少女郎精心装扮,相携出城看花。
沿途更有小贩高声叫卖:“卖花喽,新鲜的桃花梨花杏花枝!” “公子爷,我这春饼乃是新鲜出炉的,酥香糯脆,不来一块尝尝?”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晓星尘静静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静谧而安详。
薛洋瞧着��白玉一般的脸,就像新摘下的兰花,芬芳馥郁,洁白无瑕。
“道长,你同我说的故事很有趣,我也想效仿尊师出一道题。”
“什么题?”
“从这里到云深不知处,就数这个小城最为丰饶。若屠尽全城,能换云深不知处平安无事,你做不做?”
10
“道长,”薛洋眯着眼撩起车帘,任凭逐渐阳光细细碎碎洒进车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喧哗,数名稚子拿着风车追逐嬉闹而过,又有一名货郎手中摇着小鼓,吆喝着招徕生意。
“这些人与你素不相识,其中不乏鸡鸣狗盗、宵小之辈。云深不知处却是你钟爱之地,有你倾慕的知交与好友。这是亲疏之别。”
一队接亲的队伍徐徐从前方走来,前头两名唢呐手正卖力表演,后方的鼓手也不甘示弱。新郎骑在枣红马上,春风得意,不住朝道路两侧拱手作揖;那花轿是全新的,轿面上装点的鲜花香草犹挂晨露,娇艳欲滴;抬着花轿的轿夫挥汗如雨,轿子后面跟着一长串挑着嫁妆的小厮,个个喜气洋洋,在锣鼓喧天中走来一路世俗的喜乐。
“瞧他们,今日大喜,明日兴许便大悲。祸福天定,命如蝼蚁。便是苟且偷生,一辈子不过汲汲营营,为一亩三分田地忙碌奔走。反观蓝家,自射日之役后日渐复兴,人才济济,姑苏双璧都是这一辈的佼佼者,将来兴许大有可为。这是高低之别。”
薛洋笑意渐浓,言语中残忍之意却更甚:“道长也可以不出手,不阻拦,不作为。那便是他们命该如此,人各有命。”
他看向晓星尘,后者却出神地听着窗外声响,直等那迎亲的队伍去得远了,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那新郎官,得意吗?”
“得意。”
“那新嫁娘,今日定然很美吧。”
薛洋反问道:“道长羡慕吗?”
晓星尘仰面靠在窗棂上,“有时也想平淡无奇,虚度一生。”
“道长可是转性了?”
“倒也不是。”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下文,只是含笑不语。阳光下就连他唇边笑纹、颈上小痣都清晰可见。
薛洋心中一动,手伸到后面,解下他蒙眼布条。
晓星尘闭上眼,长长羽睫清晰可见,在眼下投出阴影。他连日难眠,眼下有青黑色眼圈,憔悴却风姿不减。
“道长偏有这么多共情同理心。天下这么多人,道长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晓星尘放下车窗,将一切隔绝在外。“只是在我目力所及处,当做力所能及之事。我们离开这里罢。”
“不知道长是对蓝家太有信心,还是小看了阴虎符。既然如此……”
“慢着。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薛洋定定看着他,晓星尘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坦然以待。
良久,薛洋突然笑出声,“好,我让你拖延。”
他侧过身去在晓星尘耳边低声道:“我喜欢看你花小心思在我身上。”
行至半路途,晓星尘突然道:“我听到路边有叫卖酒水的,可否买两壶?”
“依你。”
买了酒回来,薛洋要开,晓星尘却说:“不忙。”
依着他的记忆,行至姑苏城外一座山下。
“道旁应有三棵劲松,仰首望去郁郁葱葱,无边无垠。不远处还有座山神庙。”
“道长可是来过?”
“数年前的事了。”
马车一直往上行,直至山路陡峭,马儿驻足。
薛洋跳下马车往前探了探路,回来道:“再往前都是小路,车不能上了。”
“我们走上去吧。”
“也好。”
“这马儿不必栓死,它灵性十足,由它在附近吃草,不会走远。”
薛洋的手顿了顿。“好。”
果然只将缰绳松松系了个活结。
两人又往上行了不知多久,视野渐渐开阔。
“这里风清朗阔,想来我们已是在山巅之上?”
“不错。原来周围群山连绵,这座是最高峰。”
晓星尘往前走了几步,绝顶之下便是峭壁,薛洋想伸手拉住他,他却自行停下脚步。“我初次遇到宋岚的时候,便是在这座山下。”
薛洋微有不悦:“道长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晓星尘恍若不觉,“他说山上有仙人,白衣袂袂,于云雾缥缈间若隐若现。我不相信,他便与我打赌。”
“哼,低级伎俩。也就蒙骗你这样的无知……无邪之人。”
“其时我刚十七岁,好奇心极重,便随他上山去寻找。”
虽然能猜到故事的走向,薛洋还是忍不住问道,“找到了吗?”
“我们爬至山的最高峰,从这里向下看,尽是一片云雾缭绕。子琛说,此时若有人从下往上看,可不是有个白衣仙人,”说到这里,晓星尘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立在云雾中央?”
“哼,原来宋岚不过是表面上清高孤傲,实际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我记得有棵巨树,数十围,松形如盖,”晓星尘摸索着,“我还在树上刻了首诗。”
这山巅上仅这一颗树,薛洋明明知道,却不大想去看那首兴许是他与宋岚的定情诗。任凭晓星尘自己四处乱摸,只在后面跟着:“道长,这里地势陡峭,你别乱走。”
晓星尘摸索了半天,突然笑起来。“找到了,是这里了。”
薛洋难免好奇,走过去看,只见树干上果真刻了几行字——
清风不解忧
明月知我愁
独取傲霜雪
细涓化入喉
“道长带我来此,是何用意?”
晓星尘却说:“好久没爬树了。不知身手如何。”
两人似顽童爬上了大树,坐在顶端,群山尽收眼底。
“天边是否有晚霞?我记得这里的霞光极美。”
天边其时万里无云,一片碧蓝澄澈,但薛洋仍点点头,“嗯。极美。”
“酒带着吗?”
“带着。”
薛洋自腰间取下酒壶,拍开一壶酒的酒封,自己先饮了一口,然后才递给晓星尘。
晓星尘却不接。
“酒如何?”
“入口醇厚,余香绵长。”
“听起来是好酒。”
“江南的酒,能微醺,不醉人。”
“你酒量如何?”
“若是北方的烈酒,最多也就一壶。若是这种酒,十壶八壶也喝得。”
“是么?我却不太能喝。”
薛洋嘿嘿一笑。“我知道。道长嗜酒却极少喝酒,若是喝得多了,酒量自然也就好了。”
“听起来似有几分道理。”
“自然是的。这酒道长要喝么?”
“我尝尝。”
晓星尘却不接酒壶,只凑到他唇边轻轻一舔。
似纱似云似梦般若有似无的触碰。
方才饮下的酒便醇醇地发酵起来,在腹中轻飘飘地荡漾着,沉醉东风中,令人疑心自己坠入了某个梦境。
“味道如何?”
“好甜。”
“此酒不仅入口香甜,回甘更是绵长。道长再试试。”
薛洋又端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先自己咽下一半,又含了半口酒在口中,反哺给晓星尘。
初初只是试探,而后唇舌戏耍,最后燃起烈焰。
“道长,这是‘细涓化入喉’么?”
也不知是不是不胜酒力,晓星尘双颊升起淡淡红霞。
他哼起一支不知名的小调,薛洋听去,又像是哪里的歌谣,又不太像。
“薛洋,你我相识也有数载了罢。”
“前后算起来有八九年了。”
“已经那么久了吗?我竟浑然不觉。”晓星尘面上红晕更甚,他靠在薛洋肩头,“你我二人,见面即是仇敌,中间种种命数纠缠,谁知越陷越深。我下山前曾立下誓言,此生所作所为,皆须问心无愧。但唯有一事……却是我无法坦坦荡荡呈于人前。”
薛洋的心狠狠地跳快了几拍。
巨大的期待似波涛扑将过来将他淹没,令他无法呼吸。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片绯色的薄唇,呼吸也停了下来。
晓星尘去拉过他的手掌仔细抚摸,“曾有人说我掌纹太乱,不是福寿之相。”
薛洋一动不动,任他拉着手。
“你则相反。”
“这是不是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晓星尘笑道,“是你福泽深厚,寿命绵长。”
薛洋不假思索,“那我分一半与你。”
“如何分得?”
“祈求上苍,若是不行,便逆天改命!”
晓星尘笑道,“你还是如此不依不饶,锐气不减。我却已经老了。”
“道长不过虚长我几岁,何必总作老气横秋之言。”
“下山这么多年,如梦如幻。有时候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还在山上,师父就要来查功课……”
“道长后悔下山吗?”
“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却十分肯定。”晓星尘的双手拥住他,“与你相识……”
身体陡然一沉,随后便直直下坠,却是晓星尘不知何时斩断了枝条,抱着他一同坠落万丈悬崖。
薛洋本能地想推开晓星尘,手举起的当下却听晓星尘在他耳边用梦呓一般的语气说道——
“此生不悔。”
晓星尘这样拙劣的、漏洞百出的计谋,却偏能对他奏效,或许这也是他难对人言的秘密吧。
薛洋伸出的手,改成揽住了晓星尘的腰。
耳边传来尖利呼啸,一道炫目的光箭从晓星尘袖子里飞出,在空中开出一朵湛蓝的焰火。
蓝家人专用的信号弹,在空中亮起。
11
口鼻间都是血腥气,薛洋知道,这下多半是要死了。
他活了小半辈子,不久,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没有几千也有数百。谁知道他薛洋就躺在这破烂杂草堆里,既不是被哪个报仇的人索命,恶鬼索命,也没被什么尸鬼反噬,却像个被利用完的破布娃娃一样被随处一丢,在这不知名的地方等死。
他不甘。
倒不是怕死怕下地狱,不过是觉得自己还没把该做的事都做完罢了。
说起来他想做的,一件都没落下。
唯独有个,算是让他落到此等下场的罪魁祸首,他还没报复呢。
他不恨金光瑶,甚至有点可怜他。为了个世尊之位,每天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言不由衷的事,就连娶妻生子都身不由己。他不恨他,也不同情他。
他想着那个白衣素袍的道士,明月清风一般……听说他瞎了。可惜不是被他弄瞎的。要是落到他手上,非得教他吃点世间最苦的苦头……打杀算什么,太便宜他了。这种正道修仙人士一般都自诩高风亮节,说死就死,不皱眉头。
他听见人声。
他不期盼有人救他。这世间好心肠的人太少了。
锦上添花多,
雪中送炭绝无仅有。
他给金光瑶练阴虎符之后,奉承他的人也很多。但更多是怕他。他知道。他们怕他喜怒无常,小心翼翼,又想来接近他。他们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他也知道。就连金光瑶,也不过是为了阴虎符。
意识愈发昏沉。
忍不住咳了一声,听到自己胸腔传来空荡荡的回声。
金光瑶为了做足戏,下手是实打实的狠。
不料身子一沉,竟真有人把他背了起来。
那人动作很轻,像是怕把他弄痛。那人肩膀不算宽阔,能感觉到支棱起来的肩胛骨。身形消瘦,背个人也不算轻松,走得很慢。
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在叽叽喳喳,像麻雀,非常吵。
薛洋不耐烦地想把麻雀赶走,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差点一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侥幸阎王不收。
伤口碰到药和水,知觉又回来了。
薛洋听到一个声音在头上说:“不要动。”
仿佛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也不会比这更让他魂飞魄散。这是才出阎王殿,又遇上了仇家,他以一个濒死之人所能爆发出的全部气力,滚到墙角,睁开眼,戒备地看着救自己回来的人。
“让你不要动,伤口裂了。放心,我救你回来,自然不会害你。”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薛洋简直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晓星尘救了他一命,还没认出他是谁。
正好,他且在这里养住了,再慢慢想怎么还这个大人情不迟。
无数个歹毒念头在心里转过,再开口时已经带了笑音:“有劳道长了。”
身上的伤口一点点好转,毕竟年少,身体恢复的快。除了……薛洋摸到左手,除了失去的那根尾指,现在只要脑袋没掉,他都能想法子活下来。
只是该如何报复晓星尘呢。
此人性若蒲苇,心若磐石,外柔内刚,宁催不折,是最不好对付的那种人。
无论如何折磨他,只怕到死都硬气,怕是还不及在他面前折磨这个小丫头有用。
但是薛洋岂是只��这点出息和见识的人。他杀人就杀满门,报复也必定做足全套,非得戳人软肋不可。
晓星尘心中所执、心中所念他不是不知道,唯一道、一人尔。
道是正道,人是宋岚。
晓星尘是个瞎子,又是个君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而一个瞎了的君子,还不是任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道长……”
可怜兮兮的声音甚至打着颤,少年躲到了晓星尘的身后,看他一剑贯穿了“走尸”的心脏。
薛洋脸上挂着和声音不符的恶意微笑,“幸好你的霜华剑能自动指引尸气,不然……”
三言两语撇了个干净。
就算以后你知道了,也不能全推到我头上。谁叫你眼瞎心更瞎,不仅救了我这个大仇人,更亲手杀了这么多无辜的村民呢。想起日后晓星尘获悉真相后的反应,薛洋的全身都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竭力控制着大笑的冲动。
一道尸毒闪过,晓星尘替他挡了下来。
薛洋有点诧异,又忍不住恶意。
世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滥好人,才会救下我这样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晓星尘,都是你自找的。
“你没事吧?”
明明自己中了毒,却问别人有没有事。薛洋撇了撇嘴。声音却装出害怕的样子:“刚才那个是什么?我尝到了甜甜的味道……”
“啊?!”晓星尘的声音和面色都变了。“你中了尸毒,快……”
常年把尸毒粉带在身上玩的人,自然不怕这区区尸毒,但薛洋的声音却继续装下去,他倒是想看晓星尘会为他怎么做。
只见晓星尘东奔西走,找来糯米,又急忙画符。
明明自己整条手臂都肿胀僵硬,还在一门心思替别人驱毒。
像这样的滥好人,就算自己不出手,随随便便什么也能折了去吧。
薛洋在晓星尘那碗糯米粥里放了驱尸毒的药。
嘴上对自己说,是不能让晓星尘就因为一点小小尸毒殒命身死。
心里的好奇却愈发炽热。
世上当真有圣人?分明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和口蜜腹剑的真小人居多。
再有凶尸时,薛洋便收了去。
晓星尘不知他的小动作,还以为他被凶尸咬了,声音也变得慌张起来。
“你怎么了?伤到哪了没?”
“没事,道长,我挺得住……”
晓星尘不疑有他。他本是君子,只以最光明正大之心忖度别人。
“傻孩子……下次不准你这样自作主张。”
“可是,道长,比起自己受伤,我更不愿见到你流血……”
“我照顾你们两个,本来就是理所应当。”
他年纪尚小,晓星尘一直将他当弟弟看待。
“道长,”薛洋却偏要佯装天真道,“我想和你结成道侣,你说好不好呀?”
晓星尘身形一僵。
“你从哪听来道侣这回事?”
“上次有个云游道人说的……怎么了道长,道侣……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不……道侣是世上最难得、最珍贵的一种关系。”
“啊……那,道长不愿意和我结成道侣吗……”薛洋佯装可怜兮兮,声音也十二分的失落起来,分明是吃准了晓星尘心软。以往但凡他有什么要求,晓星尘几乎没有不答应的,就算有,磨一磨也就应了。故而佯装天真无邪,实则故技重施。
晓星尘小心翼翼,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以自己所修之道门不同来婉拒。
但薛洋与他相处多时,早就知道如何拿捏他,再加上他天生口齿伶俐,心思歹毒,更是用十二分的好话来磨他,一会儿痴缠,一会儿哀求,什么功夫都用上了,晓星尘只是不肯。
“你现在知道道侣是什么了吗?”
“我知道!我喜欢道长……”
“你不过是年幼失怙,错把依恋当做喜欢。等你长大了,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任凭薛洋怎么软磨硬泡,他只说,“你年岁还小,莫走上这条路。我是不可能……唉。喜欢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是很难的。”
温言软语全无用处,往日明明最易心软,偏生在这关头心如磐石,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薛洋咬咬牙,在晓星尘看不到的地方,面上神色扭曲地有些吓人,偏生语气又温柔十足,“道长喜欢过别人吗?”
晓星尘静默良久,久到薛洋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时,却听到晓星尘叹息般答了一声,“……是。”
“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怎么现在只剩下你一个?”
那个人自然是宋岚。
两人之间发生的事,薛洋一清二楚,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他带着十二分的恶意,强行要挑开这片伤疤。
晓星尘蹙起眉,绷带上的血色渐浓。
他但凡思虑重或是情绪不对,眼睛便会淌血。
旧伤难愈。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招惹了一个仇家……累及他满门被屠戮殆尽。他说……他说,从此不必再相见。”
记忆里永远只剩下那个冷冷的背影。
那些还没说出口的心思,还未成形,就被击散。
还了眼睛,还恨不得偿命。
自我放逐至今。
一个盲眼之人。
若是再不能与你相见,我要这双目何用……
那绷带上的血痕终于越来越浓,分不清是泪意还是血痕。
薛洋声音嘶哑,似一条被钉住的毒蛇。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应该不知道吧。过去他以我为挚友,而我……并不敢逾距。如今……不必再提。”
一片痴心。
错付。
薛洋发现他错了。
他本来不恨宋岚,毕竟稍微挑拨就受他操控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提线木偶。现在他恨得牙痒痒。宋岚何德何能?
呵,他薛洋又何德何能。
说好的一同创建门派,不以血统为优……
可如今……他恨我……
单是想起这个念头便伤及肺腑。
嘴里一片腥气。
竟是咬着牙关太久,不知不觉咬破了舌根。
面上缠着五指宽的绷带,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色。晓星尘不肯再开口,薛洋便装作赌气,心下也实在不太痛快,跑了出去。
“你们不知道吧,常言道,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骨凌霜宋子琛。说的就是这两个人啊……”
那茶客面前突然一花,旁边的人只见一道极细的鲜血迸射出来,那人竟然被活生生劈成了两半。
一个黑衣少年满身戾气,当众行凶,竟无人敢管。
什么明月,什么傲骨,我薛洋就要毁给你们看!
虽然不知道宋岚在哪,但他有晓星尘,还怕宋岚不找上门来吗?!
话是这么说,薛洋却一直没有放出消息。
一面是觉得在处死前再折磨折磨才更快意,另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太想看到二人见面。
谁知道,宋岚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看着霜华剑从宋岚胸前透出的那一刻,薛洋心中不知有多快意。
这剧本,比他筹划的更精妙,更圆满。
巨大的喜悦和满足,几乎从胸膛里溢出来。他上前搂住晓星尘,“走,道长,我们回家吃、饭!”
再然后。
不过是出门片刻回转,那人的脸色就不对了。
“薛洋……你是薛洋……”
最初刹那间的惊慌过后,他冷静下来。
“是我。”
一笔笔旧账。
一道道旧伤。
“那你为什么要弄瞎宋子琛的眼睛?”
宋子琛,又是宋子琛。
他冷笑。“谁叫你自诩正义?谁叫你多管闲事?”
原不过当作孩童般斗气的拌嘴,直到晓星尘忍无可忍:“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脑海中腾得炸开烈焰。
“我恶心,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
一股复仇的血在他头脑里涌动。
让他知道!
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毁了他!
什么明月清风,什么傲骨凌霜。
毁了他!
如毒蛇爬过心底,留下一行剧毒的涎液。
他连解释都吝与,直接招来那具新制成的凶尸,矗立在二人之间。
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是子琛吗?
他该笑的。
看到了吧,他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什么明月清风。
什么傲骨凌霜。
还不都是任他戏弄的跳梁小丑。
他看到两行血泪从晓星尘蒙眼的绷带下淌出。整条绷带已经染成了红色。
那个瞎子,伸手去摸已经被制成凶尸的宋岚的兵刃,连手被割破了都不知道。
他整个人发抖的,像一尊破碎的石像。
只需要再推一把。
勒不住了。
自己也勒不住了。
他推了那一把。
“知不知道你昨天杀的那具走尸是谁?”
看着晓星尘的样子,心里无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意,只有深刻的愤懑亟待发泄
好朋友……好朋友!
你们这两个好朋友见面,要不要抱在一起啊
你不是要救世吗,真是笑死我了,你看看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很轻微的一声。
没有人听到。
那根弦,断了。
薛洋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晓星尘提起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
他一愣。
死了好,死了更好!死了就听话了,再也不会违逆我的意思……
身体却比心意动的更快——
“他动了!师兄,他动了!”
“太好了,快,先给他喂两粒金丹护住心脉……”
周围人影幢幢,许多人急急奔走,化作许多残影。有人扶起他的头,塞了两粒丸药在他口中。
那药入口即化作一片清凉,散入五脏六腑之中。
薛洋勉力睁开眼,自朦胧血雾中却遍寻不着一抹白色身影。
“师兄,他突然开始挣扎了……”
“先点了他的穴道,千万别让骨头移位了。”
“是!”
知觉又消失了。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没有光。
12
“那位住在后山小楼的客人是谁?”
“看着年纪轻轻,怎么头发全白了。”
“多年前我与他也曾有一面之缘,那时双眼能视物,发也是黑的,人称明月清风,不知多风流俊逸。”
“如今……”
一人摸索着走进一条朝下的地道。
重重锁链,重重门。
见到他来,守门的人都自动打开通道让其通行。
走过一段暗无天日的长廊后,里面��别有洞天——
在山腹之中,顶上一线天泻下光明,洞中郁郁葱葱,鸟鸣声远近相闻,恰如一座小型洞府。
但这仍是座监牢。
牢里自然关着一个人。
但进来的这人看不到,不仅仅是因为他双眼蒙着布条,更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瞎子。
“薛洋。我来了。”
没有回应,没有声响。
这人在洞口石凳坐下。他行走时身形脚步略显怪异,长发也花白了大半。
“近日习‘蓝玉诀’,进展较之前却有些迟滞。到现在也不过能勉强能分辨出走兽,静坐不动的,却和木石无异。
……他们将含光君所养白兔拿了一对来与我练习,若是靠‘目力’,勉强只能看到两团极小的光点。
……当年学艺一日千里,如今数月也不见得有一丁半点的进展,想来是在山上住得懈怠了所致。”
他一人说说停停,讲的不过是些日常琐屑小事。其实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些,委实乏善可陈,他便停下来听鸟叫声。
“上回听到你这里多了两只翠鸟,想是误打误撞费飞进来的,却居然在此安了家。”
一粒小石子裹挟着劲风激射而出,正正击中了一只翠鸟,鸟叫声戛然而止,当场毙命。另一只翠鸟的叫声陡然凄厉起来。
再听到一声细微声响,却是活着的翠鸟从空中一头扎下,两鸟相依而亡。
洞府中顿时再无声息。
晓星尘怃然。
他进去寻找,依靠修习蓝玉诀所得来的那一点点‘目力’却不足以在地上找到两只小小的鸟尸,愤怒又茫然地跪趴在地上摸索了一通之后,除了满身尘土之外,更是一无所获。
“薛洋你这性子……仍未改。我知你定要说,不过是区区两只翠鸟。人命尚且轻贱,何况是鸟。人无所惜,无所爱,便不能共情与他人,不能共情与天地。你并非十恶不赦,只是心智有时仍如幼童般天真,也如幼童般顽劣。在这里磨一磨性子,兴许会有��益。”
他叹一口气。
“我又说教了。你肯定不爱听。”
他吃力地想站起,却发现情急之下未拿手杖,周围也空空落落的,无可攀附之物。
有足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他身后站定,却冷眼旁观。
“你一年多未开口了。还在记恨我吧。”
他本不指望有答复,不料薛洋却开口了。声音略带沙哑,却字字句句诛心:“当年你花言巧语,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色诱,无非是想引我入彀。挂着同生共死的幌子,实则却招来蓝家人,是怕我从山上掉下去没死透,还是怕阴虎符下落不明?我恨不得将你扒皮抽骨饮血啖肉,你说我恨不恨?”
薛洋将手掌贴上他的心脏。
只要微微一用劲,就能震碎他五脏六腑。
“真想撕开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晓星尘仰头‘看’着他。
也不过是团大些的光点。
薛洋看着他。
蒙眼布条遮掉了大半张脸,更显得脸容消瘦。这张脸,数年前见时是遗世独立的少年,如今平添了许多沧桑,却仍有一种出尘的、超凡绝俗的神气。
“呵我忘了,你自然是有的。对天下,对苍生。无所不用其极。殚精竭虑。”
他拈起晓星尘的一缕长发。
“只是天下苍生知道吗?他们会回报你的好心好意?传诵你的美德功勋?晓星尘,你什么都不是。空白了头而已。”
晓星尘微微一偏头,“白的很厉害吗?他们都没告诉我。”
“蓝家人苛待你了?倒比我在个被关在牢里的人看起来更枯槁。”
“不曾亏待。”
“还是你良心不安?”
不料晓星尘居然点头道:“是。”
“这世上我……唯独对不住你。”
薛洋静默片刻。
“现在再来说这些话又有何用。”
他放开手。
“晓星尘,你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光点渐渐远去消失。
眼前重归一片死寂。
又数月过去,时节已接近寒冬。突然北风刮起,便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大雪天,一披蓑戴笠之人走来。
摘下一身装备,除了晓星尘还有谁。
“半夜突然发觉下起了雪,便想来和你一同赏雪。”
那洞府里仍是无声无息。
“虽说你不想见我……算我犯禁一回。”
他便在那幽暗洞口,对着看不见摸不着的雪,枯坐了一夜。
清晨日常巡查之人进来,看到洞口坐着个人,须发上都已结霜,跟雪人无异。待看清楚人之后不由大吃一惊,“道长?”
唤了几声都没有声息,他连忙又叫了几个人来,“赶紧把道长抬回去,让大夫看看。”
这一动静有些大,引得洞府中的人走了出来,见此情此景,冷冷‘哼’了一声便道:“都给我滚,吵死人了。”
其中一名守门人不忿,“你!道长要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
“他从来就不是为了我。你们蓝家上下都把他当圣人,唯独我把他当小人。还不快滚?!”
那白发的道人从此果然没有再来。
有一天却是蓝家家主来了。
“薛洋。”
“蓝涣。”薛洋针锋相对道:“怎么,你们终于想好怎么处置我了?是千刀万剐呢,还是就地正法?”
蓝曦臣却不多计较,他被奉做世家公子第一,除了人才俊秀如芝兰玉树一般,更是因为其人谦和温雅,和他相处之人无不觉得如沐春风。
而此刻他脸上却少有地带悲戚之意。
薛洋似有所感,“晓星尘呢?”
“你现在去,兴许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薛洋一顿,“他怎么了?”
“油尽灯枯。我原也没想到……他还撑了这么久。”
“又是骗我的吧。”
“信与不信,请自便。你若要走,此时便随我走,若不走,我也不勉强。”
薛洋面容阴翳,却自洞府里走了出来。
“带路。”
云深不知处景色秀丽,被封为姑苏一绝,此时二人却足不点地,疾走如飞。
到了后山,还未见人,已闻悲切之声。
小楼前有块大石,可眺望群山,是晓星尘平日在此临风打坐的,此刻却围了一群人,见二人同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其中有人识得薛洋,不由探询地望向蓝曦臣,“家主,这……”
蓝曦臣摇摇头,“无妨。”
薛洋径直走向那块山石。
蓝家人上前要拦,却被蓝曦臣摇头制止。
晓星尘面朝青山,已然坐化。
薛洋伸手去碰他,又突然缩回。
“道长,我来了。”他将手轻轻放在晓星尘肩上,像怕惊扰了他一样,脸上竟漾开笑容,“你应我一声罢。”
他本来生得一副好皮相,声音更是甜蜜无比,像是对情人一样情真意切。
“你应我一句,我……我都依你。”
蓝启仁皱起眉头,蓝曦臣轻轻叹息。其余人等,不清楚二人纠葛的,只觉得此情此景无比诡异。
如此这般,晓星尘自是无法回答,薛洋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搭在晓星尘肩膀上的手也改为抓,手劲之大,能裂骨碎石。
“晓星尘!”
他咬牙切齿,“你若是不应我,我就!”
声音却突然哑了。
“我就……”
他双手慢慢垂下抱住晓星尘,将头搁在他颈窝,像负伤的野兽般呜咽起来。
周围死一般的宁静。
唯有风声猎猎。
那身体被他摇晃着,从衣襟里露出一角信封。
封面便写着“薛洋”二字,只是落笔拙劣,和初学写字的稚子之作差不多。
薛洋拆开那封信,其余人等看不到信上内容,只见薛洋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又似怨似爱,“好……哈哈哈哈……晓星尘,你……好啊!”
笑声凄厉如厉鬼。
闻着无不怵然惊心。
薛洋面上还带着泪,神色却狰狞地有些可怖:“晓星尘,你薄情寡义,百般算计于我,连死后都还要抓着我不放。我薛洋岂能任你摆布!”
只见他咬破手指,把血涂在晓星尘脸上,口中念念有词——
蓝家不修鬼道,有少数见多识广之人惊道:“他、他是在下咒?!”
众人待要上前制止,只见一道白焰忽然腾空而起,妖异而美丽。
那道白焰将二人围住,薛洋在火中紧紧抱住晓星尘的尸身,长笑不止。
烈火炎炎灼灼,最终将一切都烧了个干净,只剩一摊灰烬,分不清谁是谁。
一张焦了大半的信纸飞到蓝曦臣脚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
今生无缘,来生再续。
风一吹,便化作灰烬。
在场的人都被这变故惊住,不知如何是好,只纷纷望向蓝曦臣。
“……家主?”
蓝曦臣叹道:“谁能想到薛洋竟自绝于此。一起葬了吧。”
从此在云深不知处后山有一墓,墓上未刻名字,知情之人对此讳莫如深。后来时间久了,也就被人淡忘了。
若干年后。
某大富之家,膝下无子,夫妻二人长年吃斋念佛,布施穷人,终得菩萨垂怜,诞下了一名小公子。
夫妇二人欣喜若狂,如珠似宝地养大。
此子不仅生得冰雪可爱,更是天赋非凡,三岁便给自己取了字,号“星尘”,其父以为是“天上星宿,落入凡尘”之意,人人都说是仙人转世,从此更加爱惜。
星尘公子生下时,额上便带有一抹嫣红的胎记,又自小便说要找寻一人。
双亲对其爱若珍宝,百依百顺,也不以小儿之言为虚妄,果真按他的描述,四处寻找,多年均无所获。
一晃十数年过去,星尘公子初长成,已然是聪明俊秀,风姿非凡。唯独寻人之事,一直不肯罢休,心心念念,但凡有相像的,便亲自前往认人,却总是失望而归。
后来便以游学为名,辞别双亲,往天下游历,实则仍未放弃寻人。双亲哪会割舍,但又知其从小心性坚韧,不忍拂逆,便准其半年在外游学,半年归家,又派家仆跟随,又四处打点。
直至到了夔州,早有当地的远亲旁戚知其要来,安排了各种节目,星尘公子虽不失礼数,但也兴趣缺缺,只说要自己走走。
家仆哪能放,只是一眨眼就发现公子没了,顿时三魂吓没了七魄,忙派了人四处寻找,却在一破庙附近找到了,忙亲自赶过去。
“里面睡的不过是些无家可归的小乞儿……莫污了公子的鞋……”
小公子笑笑:“不碍事,我进去看看。”
便推开他走了进去。
正如一道皎洁月光,照进破庙之中。
里面果然有几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瞪大眼睛看着衣衫华贵的陌生来客,不知所措。
小公子逐一看过去,失望摇头。“不是。”
“我就说了吧,这等腌臜之地,怎么会有公子要找的人呢……”
突然一团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污泥砸将下来,瞬间将公子的月白银线长衫染污了一大块。
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小乞儿,坐在梁上。那团污泥想来出自他之手。就算被发现了,仍一派桀骜不逊之意,嘴角还挂着嘲弄的笑容。
家仆正要动怒,小公子的眼睛却突然明亮起来,像盈满了漫天星辰。他仰起头绽开笑容,恰如玉树开花,冰雪消融,就连梁上的小乞儿也不知不觉看呆了。
“薛洋。”
-全文完-
番外
“听说了吗?”
“二公子要回来啦!”
“哪个二公子?”
“咱们家老爷不是只有一根独苗吗?”
“哎呀你们新来的不知道,咱们二公子啊,不是老爷亲生的,可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哼那又怎么样,大公子才是我心头明月光!”
“说句不怕冒犯的话,咱们大公子虽然风采非凡,但毕竟太高不可攀了,我有时候看到他,比看到老爷还不敢大出气。虽然大公子从不发火,但总教人觉着不敢冒犯。但二公子可不一样,他从小性子活泼,可爱跟我们逗趣了。”
“那为什么我都来了一年多了,从来没见到这位神秘的二公子?”
“咱们二公子三年前就上少林拜师学艺去了,你才来多久,当然没见过了。”
“哇……真想早点见到二公子啊……”
新来的小丫鬟们一脸懵懂,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公子的回来产生了许多期盼。
整个许府乱成一团。
全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忙活,就是为了给即将归家的二公子许长安筹备洗尘宴、收拾院落、采买下人、宴请宾客……
平日素来气定神闲,涵养十足的大公子,也鲜见的有些急躁。
一会儿想起一茬,又问“云片糕桂花糖琥珀核桃备好了吗?阿洋最爱吃甜的。”
又让人把仓库里珍藏的玻璃自鸣钟搬出来:“这种新鲜玩意,阿洋定会喜欢。”
连管家都看不过眼劝道:“哎哟我的公子爷啊,您就甭操心,一准我们给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星尘不禁失笑,“是我的不是,你们忙。”
他坐下看书,又命丫鬟研墨写字,看了半晌只顾出神,被窗旁鹦哥嚷嚷的“二公子!二公子!”给叫回了魂,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连书都拿反了。
这样失常,可不就是因为三年了,那人总算要回来了。
想起初见那日,人海茫茫中终于遇见——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爹娘,也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阿洋。”
“我姓许,名长宁,字星尘。”
“那我就叫你星星。”
“也可。既然只有小名,你就随我姓,位列长字辈,叫长安吧。”
许长安。
许长宁。
“入我家门,便要守规矩。”星尘吩咐了一句,管家便领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便有家丁抬了几大桶热水来。
阿洋警觉,“这是要干嘛?”
“给你沐浴。”
“哇啊……”
三个如狼似虎的阿嬷捋起袖子扑上来,不顾阿洋抗拒,硬是把水洗到变清、洗到他浑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是香的,这才作罢。
星尘看着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阿洋,满意地点头道:“明日起请夫子来教看书识字。”
管家悄声问道:“少爷,这小……小公子如何安置呀?”
“和我同吃同睡,待他便如同待我一般。”
阿洋一向撒野惯了,起先还觉着夫子摇头晃脑地讲课甚是有趣,很快就厌了,趁夫子不备,一溜烟就跑,叫都叫不回。
星尘亲自去找,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偏僻院落找到他——才逮着一个���蛐蛐儿,正得意着呢。 “跟我回去念书。”
“不去。”
“为什么不去?”
“念书不好玩。” “等放课了便准许你玩,上课时便应认真上课,不可私自溜出来玩耍。”星尘耐心道。
不料阿洋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管着我?”
闻言,星尘一挑眉毛。
“是你什么人?”
他长得本来清俊贵气,额间红色胎记宛如刻痕,更平添了一丝冷艳。
他走到阿洋面前,迫近了看他。
“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他靠得极近,那一瞬间的冷意让阿洋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小心就把手里的蛐蛐儿给放跑了。
“我读不就是了嘛……”阿洋嘴里嘟囔着,却居然乖乖跟着回去了。
自那以后,同吃同睡,同进同退。
星尘在大事上管得严,细处却十足放任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就这样,一晃八年。
当初也不清楚为何要找,只是看到时便知是他。
是命数,怕也是前世冤孽。
这天一早,管家早早的就命几个伶俐的小厮到城门口去守着,一有消息就来回报。
星尘本也想去,被再三劝阻这才作罢,只是在家里坐立难安。
自从三年前阿洋决意要拜师习武,自己千挑万选之下选中了少林,便是看中名门大派,门规甚严,虽教人习武,却德行并重。
谁知道,说上山,当真一次都没回来过。
一别三年,如今他……怎般模样?
还如同小时候那般机灵淘气?
不知可生分了。
又是忐忑。
又是期待。
书反正是看不下去,写了几个字也都不好,他干脆撂笔到庭院散步。
庭院中有棵当年两人一起种下的槐树,如今也亭亭玉立,绿阴如盖。
正出神,树上突然冒出个人,倒把他吓了一跳:“什么人……阿洋?!”
来人笑嘻嘻,一双桃花眼,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不是许长安又是谁。
“想我不?”
“才回来就说什么风话。”许星尘说着,面上却透出隐藏不住的喜悦,“阿福他们都去城外迎你,没见着?”
“没,我一路飞奔回来,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既然回来了,还不快随我去见爹娘。”
阿洋却干脆在树上坐了下来,两条长腿在空中晃啊晃:“你先说想不想我,想我才下来。”
“若说不想呢?”
“不想我就打道回少林寺。”阿洋面上假意懊恼,实则笑意早就盈满眉间眼角,直将溢出来。
“想,自然是想。”
“是许长宁想许长安呢,还是星星想阿洋?”
“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
星尘叹道:“想,许长宁想,星星也想。”
阿洋心满意足,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才从树上跳下来。星尘才发现他在山上这几年身量拔高不少,都比自己要高出少许了。
阿洋大剌剌一揽他的肩膀:“走吧,拜见爹娘去。”
见久候不至的二公子和大公子一同走出来,府里一片大乱,又一片大喜。当下吵吵嚷嚷的,就将两位公子簇拥到主屋去了。同长辈见了面,又是一通喜极而泣、抱头痛哭。许母毕竟慈母心肠,拉着阿洋的手问长问短,又是心疼他在山上学艺练功吃了不少苦,又是欣慰其学成归来,其中团聚热闹不提。
一顿家常便饭吃了有个把时辰,许父便道:“时辰也不早了,今日早点回去歇息吧。” “对对对,瞧我只顾唠嗑,安儿肯定累了。”
“不累,和娘说多久的话都不累。”
“你这孩子,从小就嘴甜。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快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两位公子各有院落,给二公子准备的一切都是簇新的。
阿洋进去一看,果然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他在山上清苦惯了,如今回来觉得什么都好,也不挑。一抬眼见到桌上摆着一碟果糖糕饼,会心一笑,丢了颗松子糖到嘴里,转身便走了出去。
这厢星尘正在更衣准备就寝,见阿洋推开门走了进来,不由大奇:“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合意?”
“没,就是新屋睡不惯,也睡不着。”
阿洋大剌剌往床上一躺,双手枕着头,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想起你小时候刚来的时候,也是不肯自己睡,非要黏着我。”
“然后你就老给我讲什么善恶有报的故事,翻来覆去的讲,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星尘微笑,“嫌我啰嗦可是。”
阿洋拍拍自己旁边,“快上来。”
星尘脱了靴子坐在他旁边,被一把抱住,阿洋将头埋在他颈窝里,“我可没有一天不再想你。初时想,你怎么就这么忍心,把我送上山,后来便就赌气,人人都回家,就我不肯回。”
“你真是……从小对谁都有说有笑,就偏偏爱和我置气。”
“你又不是旁人。”
星尘摸到他手上茧子,又看到他身上的淤青新伤,顿时心疼:“这些是怎么来的?明天让人把药油找出来擦擦。”
阿洋不在意道:“过十八铜人阵的时候受的伤吧,擦什么药油,过几天就消了。
“十八铜人阵?”
“少林寺的规矩,破了阵才能下山,我心急,闯过就立马去找方丈要下山,不然早没了。”
“师父如何?师兄弟如何?”
“都好,师父尤其待我好。”
“明儿让管家备份厚礼送上山。”
……
两人闲话了许久,直到屋里自鸣钟打鸣,星尘听罢,“不早了,你还赶了一天路,快睡吧。”
阿洋却非要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好。”
结果没一会儿又不安分,开始动手动脚。
“别闹。”
“星星。”
“嗯?”
阿洋将小臂撑起,“你知道我在山上这么久,最想什么吗?”
“想什么?”
星尘仰视着他,看着他一点点俯身下来,将唇印在自己唇上。
触感是不可思议的柔软。
“星星,你比糖还甜。”
柔软的双唇又渐渐往下,亲上锁骨,然后是胸膛。衣带不知何时已被解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那手从胸膛一路抚摸往下,伸向脆弱的器官,一把握在手心。
星尘的双眼猛地睁大,身体也陡然一震。他从未近过女色,素日连自渎都很少,身体异常敏感,被撩了几把玉茎就已然充血挺立。
阿洋却远比他老练,除了在茎身上下套弄,还时不时用指甲轻轻刮过铃口。
“你……从哪学来这些的……”
“无师自通行不行?”
见星尘面上一片红潮,呼吸也急促许多,显然已是情动,便从兜里掏出一小盒不知什么,刮了一大坨涂抹在星尘的臀间穴口。
“顺了一盒阿碧的脂膏,回头还她十盒。”
小时候虽有不少亲昵举措,但做到这种地步却是初次。星尘身体不由绷紧。
阿洋嫌衣服挂着碍事,便草草将他剥了个精光。这下两人的对比便鲜明许多,一个是习武之人的身体,强韧有力,呈现出风吹日晒的蜜色,另一个却白皙柔软,触感如上好丝缎。
“星星,我在烈日下练功,你都在屋里偷懒罢。”
“什么偷懒,分明是……啊!”
阿洋已将一指探入他的后穴。
初时只觉得异样,再深入些感受便有些不同。
因为做足了润滑,不觉得疼痛,只是感觉异常古怪,星尘蹙着眉,想挣开,又没舍得动。
“爹娘没给你说亲事?”
“嗯……啊?什么亲事……”
“可曾看上哪家闺秀?”
阿洋嘴上这么说,手下却不留情,一根指头搅得天翻地覆。
星尘自打娘胎里生出来后哪曾禁受过这个,薄唇微张,双眼失神,看得阿洋心痒难耐,胯下更是滚烫。
好容易手指抽将出来,却换了更粗的那根抵在入口。
“星星忍着点。”
龟头挤入那狭窄甬道,却又和手指大不相同,身体最隐秘的所在被强撑开来,虽有润滑也还是胀痛。
星尘脸白了几分,起先的情潮消退不少,只觉有根粗大事物在体内长驱直入,一点点送将进去,直埋入最深处。
阿洋忍得十分辛苦,好容易进去了,直想横冲直撞,却又怕弄坏了他。耐下性子一点点前后松动,又去舔他耳垂嫩肉,好教他放松些。一面在耳边‘星星、宝贝、心肝儿’地一阵乱叫,一面又去抚慰他半软下来的性器。
年轻人终究血气方刚,待得阿洋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冲破后,却已经是双手紧紧搂住星星腰腹,从后背一下一下用力顶弄。虽有些道听途说学来的房中术,事到临头哪顾得上那些,什么九浅一深,什么进度有度,全都抛在脑后,只顾爽快,每下都既深且猛,肉体相互拍击声不绝于耳。
被他这样胡搅蛮缠乱来一通,星尘起初咬着牙只硬忍,后来却不知怎么,却似有一把邪火自小腹烧将起来,直窜升上去,一阵快意惹得头皮发麻,疼痛被冲散了十分,身体不似自己的,浑身上下染上一层薄红。
阿洋发觉了他的异样,贴耳低声道:“是不是……妙不可言?”
宛如炸雷。
正欲分辩,阿洋却将他翻过来,两条腿大开,摆出放浪姿势,更方便他一面操弄,一面欣赏身下人分明沉溺情欲,又羞惭欲死的模样;自己却像饿了许久的野兽吃到了点甜头便不再狼吞虎咽,只蓄意撩拨他那敏感处,偶尔言语调戏,非要看这冰雪一样的人融成一滩蜜水不可。
星尘只觉身体不由自己支配,随着他的抽送不自觉抬腰摆臀迎合,不知口中叫了些什么,神魂几近飞出天去。
阿洋十指托住他的腰臀,狠狠抽送了数十上百下,这才精关大开,一泄如注。星尘的阳具却还直直立着,不得释放,十分难过。阿洋见他眼里蒙上了一层泪膜——被折腾地惨了,又不得发泄,正焦灼着——虚虚捋了几下,突然坏心眼地低头在他玉茎顶端轻轻一吮——顿时喷浆出来,洒了自己一身。
次日星尘醒来,便发觉浑身上下被拆散一样难受。
阿洋却神清气爽,一早起来还在院子里练拳,甚是可恶。
丫鬟端水进来,“啊呀,大公子今日居然起晚了!”
星尘待要挣扎着起来,却有心无力,只听阿洋在外解释说,我俩昨晚同床夜话来着,让他多睡会儿。
丫鬟们一片感叹,两位公子感情真好。
阿洋在家住了数日,每日寻花问柳,喂鱼遛鸟,过上了标准闲人公子哥的生活。
他又不同于星尘,没有家事要打理,富贵闲人一个。
许母看着便起了心思,闲闲便道:“既然安儿也回来了,我仔细挑了几家闺秀……宁儿也看看罢。”
许父也从棋谱里抬起了头。
阿洋闻言,且不答话,只歪头去看星尘。
星尘只说,“孩儿今日所言同从前一样,其他皆可,此事恕难从命。”
看来是个惯犯了。阿洋笑得眉眼都弯起,露出两颗小虎牙,裹着芝麻的酥糖咬得咯嘣响。
“你这孩子,唉……也不说缘由,也不答应……那香火……”
“孩儿早就说过,要承继香火,可从族里过继。三叔早有此意,只等二老点头。”
许母只得愁着脸,“宁儿大了,性子倔,主意多,也不听我这妇道人家的话。安儿可别学样,娘给你找门好亲事……”
阿洋却跪了下来,向二老叩了头。
“不瞒二老,我是个断袖。”
他指着惊慌失措的星尘:“此生别无他好,唯他一人尔。要是你们答应,那便皆大欢喜。要是不答应……”
阿洋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邪气又生动,哪像名门正派弟子。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瞠目结舌的二老望向大儿子:“宁儿?”
却见星尘也在阿洋旁边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许母:???
许父:……………………
盖因许家二老都不是什么性质强横之人,加之许长宁又是企盼多年才偶然得子,原本也不盼他如何出人头地,只平安喜乐一世。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算是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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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risan12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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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压切
1.压力爆发
长谷部从不会主动找人抱怨什么,至少烛台切初来本丸时是如此情形。他只抿着薄而锋利的唇,把一日一日的焦头烂额都挽成沉默的结挂上眉头。烛台切看在眼里并不言语,背后却偷偷向主上请求一场与长谷部的手合,在演练场上用并不熟练的傲慢几近挑衅之能事,直逼得长谷部迫出搏命的气势。木刀丢在三米开外,两头桀骜的野狼撕咬着滚在一起。热汗蒸腾,血花起落,对视的瞬间炽金风暴摇撼藤影幢幢。一招之差,长谷部翻身跪骑在烛台切身上,手肘已压制住他的喉咙。长谷部俯下头颅,灼热的气息打在烛台切鼻尖,他露出天真又邪气的笑,将烛台切先前笨拙的挑衅出神入化地重演一番,而烛台切欣赏着他恢复清朗俊逸的眉峰,一概不还嘴,只在最后鬼使神差地扣住他的后脑,强硬地吻了上去。
那次手合以两人昏迷着被送进手入室而告终,而现在,让长谷部恢复精神的方法只需最后那一步——烛台切用悠长而缠绵的吻堵上长谷部的唇时,怀里的人反抗似地扭动起来,终于还是配合他一同加深了这个吻。烛台切忽然怀念起过去独自生闷气的长谷部,但遗憾只是一闪而过:果然还是现在会向自己喋喋不休抱怨烦恼的长谷部君更可爱吧。
2.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政府开辟了新战场,长谷部也久违的从行政工作中抽出身来提刀出阵。敌人的低吼燃起喧嚣的战意,血液升温,心跳加速,长谷部抢先冲出。他扫视眼前,六双晦暗阴冷的眼睛齐齐锁定自己,握刀的手心浮起一片潮湿,而背后那道不时跟来的灼热视线也没有缺席,同往日一样,像系在风筝尾部的细线,恰到好处地提醒他收敛过火的杀意。但今日似乎停留得太久了,长谷部甚至开始分心,这样过分的关注是否会让那振帅气���太刀忽视他自己身边的危险。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看我,”长谷部利索地斩落敌军的头颅,忍不住回身看向烛台切,他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藤色眼眸中沸腾的杀意还未停歇,“是我的刀法生疏了?”
烛台切深吸一口气,逆光使他的眼前浮现瞬时的空茫,他笑着向长谷部摇头:生疏的是我的眼睛。圣洁如使徒,肃杀如修罗,对于长谷部的战姿他总是贪得无厌,甚至对长谷部刀下的敌军亡魂燃起隐秘的嫉妒心:能丧生在如此美丽的锋刃下,你们应当怀有多大的感激!而他并不准备向长谷部过多解释,这不是保护,亦非约束般的提醒,那是自战场上被长谷部寻到带回本丸起便落下的病根:“我无法在你面前移开眼睛。”
3.学会了你擅长的事
餐厅长桌的正中心摆放着一盘枝豆饼,是午餐前的开胃甜点。
“每次品尝烛台切先生的枝豆饼都觉得十分惊艳呢,兼先生,要不要再来一串?”
“嗯嗯,糯米团软硬适中,毛豆也不会太过甜腻,今天也细心照顾到了老年人的口味,哈哈哈,甚好甚好。”
“呦,不愧是光坊,在门口就闻到熟悉的香味——喂,你们这群小鬼给我留一点!!”
“可,可我记得烛台切先生一早就去远征了啊……他还说会给小老虎带零食回来。”
“那今天的厨当番是?”
“没记错的话……”
众人把目光转向角落里正摆放餐具的长谷部,他呆愣片刻,挤上前来,拿起盘里最后一串枝豆饼,咬下一个使劲嚼了嚼,半晌皱起眉,狐疑地看向左右:“味道真有这么像?”
4.发现信件盒子
长谷部桌上有一个专门的盒子用来保存审神者示下的文书与信件,烛台切为长谷部整理书桌时从不会动它——当然,眼下这种情况除外。烛台切把五虎退的小老虎从散落一地的文件里抱起时,忽然被几张画风格格不入的纸张吸引住视线。
他拿起那些密密麻麻涂满正字和红圈的纸张仔细端详:纵向标注了各处战场,其后便是用作统计的正字,偶有几处笔画用红色圈出,旁边细心附加脚注,写着“几月几日、重伤”的字样。这记载似乎已经持续了几年,乍一看摸不着头脑,烛台切直接把目光拉到最近几处记录,文字在脑海里翻滚一圈,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纸张上的记载与自己近来的手入情况完全相符。
而在这样详实的数据面前,即使年幼的孩子也能归纳发现某‪一时‬期受伤概率最高的战场与时段。
出阵的人选都由审神者指定,长谷部哪怕身为最受信任的近侍也无权干涉。但近侍手中仍然握有一些权力,比如刀装的分配,比如内番的工作安排。烛台切的心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薄薄几张纸的重量竟压得他喘不过气:原来那些苦战前悠然安闲的非番时光都是刻意安排,原来几次在紧急关头发挥效用的特上刀装也并非全是运气使然。长谷部在并没有多少余裕的工作中为他特意保留的小小私心,直到今天才以这样意外的方式闯入他眼中。他的手指抚过最初那些已然模糊变浅的字迹,越往后重伤的红色标记越发稀少,“什么嘛,真是不够帅气”,烛台切状似不甘的喟叹里回荡着幸福而满足的余音:“原来我变强的理由,从来只是有你存在啊。”
5.睡前故事
“小光!我想听你昨晚讲的睡前故事!”
蹲在田埂上休憩的伊达短刀眨着金瞳,向正采摘蔬果的另一振太刀兴致勃勃地提出请求。一期一振远征时烛台切会代为督促粟田口的短刀们按时休息,被拜托着讲些睡前故事也是时有发生的事,而由于故事情节过于热血帅气通常第二天还会加开连载故事会就是后话了。烛台切转身抛给小贞一个圆润透亮的番茄:“昨晚我并没给藤四郎兄弟们讲睡前故事哦。”
“不是给他们讲的,是给长谷部。”小贞看烛台切眼中浮现疑惑的神色,拍拍屁股站起身,把番茄塞进口袋里兴奋地比划起来,“我昨晚夜战回来经过你们房间,明明听见长谷部惊呼‘太棒了’,要求接着再来的!一定是相当华丽刺激的故事吧!”
是很华丽,也很刺激,可惜少儿不宜。烛台切笑着应下来,转身扶上额角,一边在脑中飞速构思能暂时应付小贞好奇心的故事,一边盘算着晚上回去得再把两人房间的门加厚一层了。
6.‌酩酊大醉
作为本丸里负责收拾残局的专业人士,烛台切和长谷部许久前便在酒席上养成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人从不会同时喝醉。烛台切喝醉时,长谷部总庆幸自己还保持清醒,烛台切枕在他大腿上,小孩子一般扒住他的腰不肯撒手,黏黏糊糊地把“长谷部君”叫出十来种声调,长谷部只有集中精神才不至错过藏在其中的那一声短促的“喜欢”。而当长谷部喝醉时,烛台切却总懊恼自己还清醒着,长谷部粉扑扑的脸上罩着一层薄汗,他双手挂上自己的脖颈,酒精令呼吸发酵出甜腻的味道。在那双水光迷离的藤色眼睛前,理智和矜持最为无用,可他非得受着清醒的折磨,瞻前顾后地考虑‪一时‬冲动的胡来会给长谷部的身体造成怎样的负担。他给长谷部喂了醒酒茶,又把热毛巾搭上他的额头,最后撩着他耳边的碎发,好笑地看他躺在被窝里手还不安分地摩挲自己的手腕:“真是的,你对我到底有多放心啊?”长谷部咯咯地笑起来,眼睛舒服得眯成一条线。因为酒精也只能把你变成大猫而非野兽,那清醒状态的你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长谷部迷迷糊糊如此想着,又转头咬上了烛台切未及撤回的指尖。
7.‌冷水澡
夜战归来,长谷部排在短刀后面最后一个进了浴室,水已经半凉了。他草草冲了澡,裹紧单薄的浴衣回到房间,烛台切傍晚刚结束一场长途远征,想来已经睡熟了。他轻手轻脚绕回自己的床铺,喉咙突然一阵发痒,一个喷嚏未及阻拦便抢出声来。
接着就有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摸了过来,拽着他的手腕把人拉进相邻的被窝,烛台切半梦半醒间力道大的惊人,话语里还揉着浓重的睡意:“手怎么这么凉?”
话说完烛台切就彻底清醒了,长谷部的身体实在冷得不像话,湿漉漉的发丝搔着他的下巴,像冬雪融化后冒出的令人欣喜的草尖。烛台切舒展开肢体,从背后重新包裹住他,长谷部漂亮的蝴蝶骨嵌进他胸间的谷地,像久远前就已在这落地生根。脚踝相叠着擦出电火,两人脑中同时落下惊雷,而后的云雨来得心照不宣又理所当然。烛台切在背后一次次顶入,像春风一样刺骨又温柔,长谷部柳枝一般坚韧的腰身在风中起舞,烛台切俯下耳朵,只觉得长谷部喉头漏出的呻吟比莺丸房里那只翠鸟的呢喃还动听百倍。
旖旎的长夜以两人响亮的喷嚏结束,这次他们洗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冷水澡。
8.‌初见回忆
烛台切是在战场上被长谷部寻到的,睁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飞雪中凛然绽放的红梅,再定睛细看,原来是鲜血溅落在那雪亮刀刃的飞烧刃纹上,而那是他感知到的最后一抹亮色,因为刀的主人,不,是那振名为“压切长谷部”的刀随后走进眼中,便折煞了天地之间所有色彩。
后来伊达组其他几振刀陆续来到本丸,烛台切都显得兴奋异常,长谷部回想两人初见的光景玩味地提了一句:“总觉得当年见到我时你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我是在遗憾。”
“哦。”长谷部平淡地应了一声,眉毛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遗憾迎接你的不是伊达家的刀?”
烛台切凑过去,愉悦地欣赏着爱人努力藏起的小小别扭,却又分心想起两人那次见面前更为久远的“初见”。织田家的库房只有一种灰蒙蒙的颜色,而最初闯入视野的鲜活色彩是那双骄傲又剔透的藤色眼睛。
“我那时在想,以前我有两只眼,却只能站在远处望你的侧影,现在的我终于能够好好注视你,为什么偏偏只剩一只眼了呢?”
9.‌你的手还是那么冷
烛台切即便在最炎热的暑天也是黑色手套不离身,偏偏下雪那几日总光着手浇花做饭洗衣服。晚上长谷部雷打不动地坐在书桌前写报告,一双冰凉的手掌从身后伸进他的上衣口袋,烛台切顺势圈住长谷部,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又得寸进尺地要了一个吻。
“你的手还是那么冷啊。”长谷部装作没注意到烛台切白天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紧接着又板起脸清清嗓子,握拳敲了敲烛台切的头:“暖好了就起来,别打扰我工作。”
10.Follow me
长谷部厌恶失控的感觉,无论那是来自浓雾密布的战场,还是鹤丸出其不意的惊吓游戏,而烛台切有幸成为了例外。
“长谷部君实在太拼命了。”
一双手掌覆在眼前,视野突然陷入黑暗,长谷部绷紧嘴角像要发火,最终只是轻叹一口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笔。烛台切换用单手捂住长谷部的眼,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腰把他从堆满文件的矮几前捞起来。他从背后拥着他走出房门,步伐交叠像踏起默契的舞步。
“跟我来。”烛台切的言语轻飘飘降落在长谷部耳侧,像一根羽毛搔过心尖,长谷部因连续工作而变得僵硬的身体渐渐融化在温暖的怀抱里。他偏头躲开烛台切的炙热的呼吸,却没能躲开不知不觉间酝酿起的期待。“你要带我去哪?”——长谷部不会这么问,他放心沉入眼前的黑暗,后面的选择不再属于他,但他享受这一刻的失控:无论是厨房里一桌丰盛的甜点、还是穹顶下一汪温柔的星光,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结果从不会令他失望。
11.没有言语的夜
睡前铺床时,烛台切把自己原本紧挨着长谷部的床铺向外拉了半米远。长谷部走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眉头皱起又立刻松开,随后若无其事地跨过烛台切的被团,跳过一切日常的夜间亲昵,利索地吹灭灯烛,拉开被子躺下,自然是背朝烛台切。
他们吵架了,为大俱利伽罗昨日出阵时的负伤。最近审神者重点提升新刀的练度,满级的大俱利伽罗赋闲在本丸,有段时间没有出阵了,昨日他填补手入队员的空缺被调入第一部队,出阵地点敌情不算险恶,结果��独他重伤回归。长谷部做战后总结时板起面孔,点名批评他懈怠日常锻炼,有辱原主之名,大俱利伽罗一概沉默接下。旁听的烛台切似有异议,他打断长谷部:“长谷部君,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你还要袒护他?”
“我只是觉得在事情调查清楚前,这样做结论未免有些武断。”
“大家上交的报告里并没有提到异常情况。”长谷部又打量一眼大俱利伽罗,把手中的文件递给烛台切,“他本人也没有异议。”
烛台切趁接报告的时机贴近长谷部悄声说:“我听大家说战斗后半程他们被敌人冲散,那里的战场接近村落,或许小俱利是为了搭救偶然路过的平民才身受重伤。”
长谷部也压低声音回复:“这只是你的猜测。果真如此,他刚才为什么不反驳?”
烛台切信誓旦旦:“我们毕竟共事多年,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有事隐瞒。”他转而轻叹一口气,“我了解小俱利,这种事他根本不会辩解。”
“哦——”长谷部拖出别有深意的长音,他挑起嘴角笑笑:“那真是遗憾,我不像你一样了解他。”他夺过烛台切手里的纸张,提高音量,“看来你是宁愿相信自己奇怪的直觉也不愿相信我的判断了。”
“私人角度上我愿意无条件信任长谷部君,但事关他人名誉,尤其关乎伊达家的声誉,还是放下私情,谨慎为好。”
“我可不觉得你放下私情了。”长谷部面孔上浮现出怒气,“既然如此,也有必要提一提鹤丸国永与太鼓钟贞宗的训练态度。把手合场当做游戏场所,嘻嘻哈哈,毫不正经。”长谷部回忆起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放蛇?简直胡闹!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的训练效率,看来伊达刀果然都是些只注重门面的刀。”
烛台切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和笑容消失了,他的声音隐隐透出一股寒意:“长谷部君,这话说得更过分了。”
“现在不督促你们,是要我未来对着一堆碎片说教吗?”
“明明长谷部君重伤手入的次数更多吧。”
“你手入次数减少还不是因为我——”长谷部突然截断话头,换上另一种悻悻的语气,“占用你宝贵的时间来照顾我真是对不住了。”
“如果长谷部君把我的关心看作多余,那我以后还是不白费力气了。”
“……”
大俱利伽罗和其他队员看着两人从公事公办的态度一路向小学生吵架的套路演变,都识相地离开了房间,来到不久的小龙景光似乎还想留下看热闹,被药研果断拉走了。
小龙走在路上,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光忠前辈和长谷部先生吵架竟然是这种风格,都说恋爱中的人头脑……嗯。”小龙吞下即将出口的词汇,“原来是真的……药研,他们吵架一般谁先低头道歉?”
药研拍拍小龙的后背,脸上露出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老成表情:“首先,他们不是恋爱中,是已婚;其次,有打听八卦的时间,不如去做做心理准备。”
小龙好奇地追问:“什么心理准备?”
“明日晨练慢跑增加三公里,回来还要接着面对一顿有失水准的早餐。”
12.第四次晚归
这次冷战比预想的时间要久。
往日争吵总有一方理亏,冷静下来后理亏的一方也总会认错道歉,而这回偏偏双方都觉得问题并不出于己身,他们在一切事情上都有默契,就连疏离也不例外。
白天他们各自为事,趁此机会长谷部才意识到他们的分工原本没有太多交集,平日密集的接触全靠烛台切刻意找理由与他见面,除此之外,他们最多碰面一两次,如果有心,连这一两次也可以规避。但毕竟同住一室,到了入眠时间总归要单独相处,而那时的沉默足以变成酷刑。为此长谷部一反常态,这几日总是早早入睡,他合眼假寐,耳朵敏锐地支着,计划等烛台切归来入眠后,再爬起来去做未完成的工作。结果直到他昏沉地失去意识,烛台切也没有出现。
长谷部后几夜便努力维持清醒,发觉烛台切都在凌晨近两点左右回到房间,接着天没亮又起床离开。他先前旁敲侧击地问过其他人,有人回答夜晚近凌晨时分在手入室见过烛台切的身影。长谷部焦躁起来,出阵指令他都有过目,烛台切不可能参与夜间的战斗,他白日神色如常,又看不出什么异样,反倒显得自己像个疑心疑鬼的傻瓜。
冷战后第四天夜晚,长谷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盘算着明天干脆开门见山直接询问烛台切。鼻间突然涌来一阵血腥���,随后耳边响起纸门开合的声音,他忽得坐起身,声音绕开意识的阻拦抢先飞了出来。
“烛台切!”
“长谷部君,你还没……”烛台切显然被长谷部的反应吓了一跳。长谷部听他的声音不似往常中气十足,他没能掩饰好自己的慌张,急���去点亮火烛:“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你都干了些什么!”
“原本想在回来前去手入,但今天手入室已经没有空位了。”烛台切显得有些沮丧,“还是被你看到这副不帅气的模样。”
灯火照亮下,长谷部看清烛台切身上的伤痕,虽然有些凄惨,但并不带有致命的杀意。
“你到底去了哪里?”长谷部几乎听见了自己话语里的妥协,他永远无法对这种状态的烛台切冷漠,他回身去翻药箱,不让烛台切发现自己的动摇。
“是演练场。”烛台切试图活动肩膀,扯动伤口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我额外向主上申请了特殊训练,希望她对你保密。”
“演练场?一对六?你一个人大半夜跑去发什么疯?”长谷部小心翼翼剥去烛台切沾血的衣物,拿起工具为他上药。
“冷静下来考虑,长谷部君说得不无道理,刀剑的归宿最终还是战场,虚有华丽的外表而无相应实力,才是折损伊达和长船的名声。如果我一直享受你的保护,只依靠长谷部君的私心变强,那连我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咳,你已经……发现了……”长谷部躲开烛台切的视线,干脆直接把药扔给他背过身去,“我并没有小瞧你的实力,即使我不那样做……”长谷部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字字咬得清晰,“你依然是这个本丸不可或缺的优秀战力。”
烛台切轻笑出声,他从背后靠近长谷部,把脑袋搁上他的肩膀:“本来想趁这段时间提升实力,让长谷部君刮目相看,虽然现在的样子不算帅气,但能听到这样的话,也算意外之喜。那长谷部君承认自己对伊达刀的看法有误了?”
“就事论事而已,对于其他几位我还是持保留意见。”
“长谷部君真是严厉。OK,那么把他们也加入后续的训练计划中,总有一日我们会用战绩让长谷部君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长谷部无奈地笑笑,“果然还是爱面子的伊达男啊。那么,我无比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13.旧疾复发
右眼又在隐隐作痛了。
烛台切捂住右眼,手撑在桌角上,脊背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缓缓调整呼吸,捱过这一波疼痛的攻击。右眼上烙着过去的火焰印迹,以前偶尔也有灼伤般的疼痛感,他只是咬牙挺过去,并不过多在意。他全盘接受了身为烧刀的现实,便不会再被这偶尔闪现的过去的幽灵动摇心神。
“身体不舒服吗?”长谷部在烛台切身边放下餐盘,他摘下手套别进腰间,没有去动筷子,反而伸向他的眼罩。“我没事。”烛台切握住长谷部抬起的手腕,垂下眼睛,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别在这里。”
长谷部闻言直接拉着烛台切的手走出餐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又伸手去摸烛台切脑后的别扣,动作更加轻缓,像怕惊扰沉睡之人的梦境。
“这里,还会疼吗?”
“偶尔。”
“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火烧过皮肤……”烛台切顿了顿,停下描述,他用手指抚过长谷部额头上光洁的皮肤,靠近身体轻轻印下一吻,“我不太想让你知道。”
烛台切先前只在夜晚退下过眼罩,光线昏暗,长谷部看得不真切,此刻他右眼上的疤痕再一次暴露在视野里,长谷部沉默而犀利地凝视着它,像与恶魔对峙。“我本该了解的。你的噩梦也曾出现在我的梦中,你想逃出来,我却想跳进去。”
“我已经成功逃出来了。因为你在这里。”右眼的疼痛终于消退,烛台切扶上长谷部的肩膀,再次给了他一个吻。这次是嘴唇,他吻得慢而仔细,像是倦鸟归巢,疲惫却心怀感激。
长谷部闭上眼睛,同样凝视着内心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庆幸道:“啊,因为你逃了出来,所以我才留在了这里。”
14. 人群里你的气味
演练场的入口挤满了队伍,等待的时间里大家凑作一堆互相交流。恰巧几支队伍里都有烛台切光忠,作为消磨时间的助兴节目,有人提议玩“仅凭外表分辨自己本丸的烛台切”的游戏,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烛台切胸有成竹,长谷部也在今日的演练队伍中,他不可能失手。然而前面几家本丸的成员都纷纷失利,烛台切也莫名心虚起来。——的确,他们打乱顺序站成一排,一样挺拔的身姿、同等耀眼的金瞳,着装方式毫无差异,就连发梢翘起的弧度也相差无几,如果不说话不动作,想在无法展现性格差异的情况下识别出自己本丸的烛台切,其难度不亚于在一棵树上找到两片相同的树叶。
轮到长谷部分辨时,他表现得气定神闲。他一一走过几人面前细心观察。烛台切有一瞬间想给长谷部提示,但最终忍住了,他甚至开始尽力抹消微表情,因为他发觉自己比任何人都期待得知长谷部能做到何种程度。长谷部再次折返,毫无意外地在他面前站定,伸手把他牵出来,在烛台切给出正确与否的回应前,就平静且自信的向大家宣布:“这是我的烛台切。”
没人在意长谷部措辞里“我”与“我们”的区别,其他几位烛台切光忠宣布了结果,他们惊讶于长谷部如此快速且准确地分辨了出来。长谷部用“直觉”搪塞过大家的好奇,烛台切却不相信这种理由,回归本丸的路上,他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吧,莫非情人眼里的我看起来会更帅气吗?”
“自恋。”长谷部哼笑一声,故意放慢脚步,留到队伍最后,他拽着领带把烛台切的脑袋拉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贴着他的耳朵呼出来,“是气味。”
烛台切闻言嗅了嗅袖口,他不用香水,自觉没有特别明显的气味。他疑惑地看向已经继续向前走去的长谷部:“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长谷部回过头,语气里含着堪称骄傲的占有欲。烛台切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他看见逆光里长谷部扬起下巴,向他露出一个眩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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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ywonghc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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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乃为人之根本
法照法师
父母是我们在这个世上的至亲至爱,对父母我们要永远怀着感恩的心,父母给了我们生命,为人子女应当尽善奉养父母的责任。
什么是责任?大家所熟悉的英国王子查尔斯对此曾有过一个通俗的解释,他说:“责任就是那些你不愿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事。”他的这个说法也许有很大的局限性,但却道出了责任的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责任的义务性。
《现代汉语词典》把责任就解释为“应尽的义务”。责任的义务性不仅来自于法律的规定和道德要求,根本上应是源于人的社会属性。人之所以成为人,就是因为他的社会性,人具有社会性这一本质属性,决定人必须对自身所存在的环境中,与之密切联系着的其他存在负有责任。在这里对责任做这种溯本求源式的探究,无非是想向大家说明一点:作为社会中的一员,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也都应该承担起一部分责任。
人类自诞生就有责任
正因如此,人类自诞生以来就有责任相随,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人类教育自古以来,就把责任心的培养作为一个重要内容:中国古代的“义”的教育,甚至西方宗教中的“原罪说”都体现了这种精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一次专门研究世纪教育的国际会议上,把世纪教育的指导思想归纳为一句话,就是要教育下一代“学会关心”,从只关心自我的圈子里走出来,“关心社会和国家的经济、生态利益”,“关心全球的生活条件”,“关心他人”,“关心家庭、朋友同行”,“关心真理、知识和学习”,也“关心自己和自己的健康”。
由此可见,“责任”对于社会和个人意义何其重大。那么我们应承担什么责任呢?概括起来说不外乎以下三个方面: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我们应该清楚地意识到,未来的路就在脚下,明天的收获源自今天的播种,我们应该懂得我们是家庭的希望,每一个家庭都将以我们的荣辱为荣辱,以我们的成败为成败。身为凡人,倦了当然可以小憩,但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倦了也绝不是逃避的借口。
佛教倡导孝道
孝乃是为人之根本,换句话说也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乌鸦知反哺,羊羔知跪乳,人又怎么能不孝?在《大乘本生心地观经·报恩品》里记载:“于诸世间,何者最富?何者最贫?悲母在堂,名之为富;悲母不在,名之为贫。悲母在时,名为日中;悲母死时,名为日没。悲母在时,名为月明,悲母亡时,名为暗夜。是故汝等,勤加修习奉养父母。若人供佛,福等无异。”可见,佛教对父母的恩德极为推崇,并倡导孝道。
中国人敬祖先,虽祖先离我们很远很远,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但我们逢年过节还要纪念他。为什么要纪念呢?诸位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晓得纪念的意义了。因为他跟我们是一体的、没有分隔的,一心真诚的纪念,就是自性的一念相应。我们连远祖都念念不忘,眼前的父母哪有不孝顺的道理呢?远祖都还念念不忘的人,一定会孝顺父母。
孝顺父母,尊敬师长
孝顺父母的人就会尊敬师长,这是性德之大用。假如有人不尊敬师长、不听老师话、不好好地学,父母就操心了,那就是不孝。再者兄弟要和睦,若不和睦,使父母忧虑,也是不孝。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一定奉公守法,不使父母担忧,不让父母牵挂,这是孝顺。
佛陀是我们最早的老师,二千多年前证悟的老师,我们连这位老师都尊敬,都念念不忘,对眼前的老师哪有不尊敬的道理呢。同样的道理,我们供奉佛像,不是把他当作神明来看待,而是把他看作本师遗像,是返本报始,是报恩的意思。这就是为什么佛弟子要供奉佛像、祖先。它有非常深远、广博的教育意义在其中。让我们看到祖宗的神位,看到佛菩萨的形像,就想到孝敬——孝亲尊师。
从呱呱坠地的婴儿,以至童年、青年、少年,父母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来教育子女明礼义、修德性。子女长大成人,父母又辛苦地为子女准备嫁娶,筹集资金供子女经营事业,使子女能早日成家立业。父母对子女的爱护及照顾真是极备辛劳,但从不在子女面前提到“恩惠”两个字,更不期望子女的报答。子女一旦有病,父母更是忧心如焚,经常由于爱子心切而急出病来,只有等待子女恢复健康,母亲的忧心成疾的病才会慢慢痊愈!
不顾亲情礼义
经历百般辛劳养育,但愿早日长大成人,有些子女一旦长大,不孝顺双亲、不奉养父母,对父母教诲不加理会,或出言顶撞,甚至怨目相视如仇家。在族内欺凌上长,打骂同胞兄弟,不顾亲情礼义,真叫人痛心疾首。虽然曾上学读书,但不遵从师长的训诲与父母兄弟的劝诫,不仅不听且加拂逆。出入家门,不知禀告父母,言行举止傲慢无礼,所作所为擅自主张,不把父母放在心上。即使父母叔伯偶然加以教训指导,但是由于长辈怜悯儿孙年幼无知,也都轻易饶恕,可是到了后来,性情愈变愈暴戾残忍,不但不听劝导,反而生出仇恨心理,最后离开亲戚好友,结交的都是坏人损友,日久成性,颠倒是非,为害自身,愚不可及!
一旦被恶人损友所引诱,就舍弃了父母家庭,离乡背��,流落他乡。或者在外经商谋生,做各种事情,岁月蹉跎,年岁老大,有的就在外结婚成家,甚至老死也不回家,从没想到这个身体从何处来?有些更加不幸,流浪异乡加上交上恶人损友,自己又不小心谨慎,于是被人用计陷害。或与人同流合污,胡作非为,终被牵连,横祸飞来,锒铛入狱。或判重刑,老死狱中,或遭病魔灾厄缠身,弄得贫病交迫,狼狈不堪,受人轻视,乏人照料,病入膏肓,弃尸街头,从此与亲人家族永别,更是有负父母深恩!
为人子女,于心何忍?
有的子女不仅不勤于学业,且经常与不良朋友为伍,追逐异端邪说,做出败坏风俗的行为,十足一副无赖汉的嘴脸,好勇斗狠,欺压善良,酗酒赌博,为非作歹,作奸犯科于乡里,使同胞兄弟受连累,更使父母悲痛心乱,不知如何是好!清早出外游荡,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家,从来不向父母请安、嘘寒问暖,使父母感到空虚无比,没人照料扶持,父母年岁渐高,形容憔悴,身体衰败,还要受到不肖子女的连累,受到外人的讥笑与凌辱,为人子女,于心何忍?有的子女只有孤父或寡母,理应格外孝顺才是,但事实上却不然,把父母冷落一旁,任由他挨饿受冻,不闻不问,使得父母暗自悲伤饮泣,自怨自叹,何其不幸!
《吉祥经》云:奉养父母亲,爱护妻与子,从业要无害,是为最吉祥。当你拥有家庭时,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这样幸福才会永远伴随着你;当你迈向社会时,不要忘记做一个正直的人,因为这样你才会被社会所接纳。谨记不要自暴自弃,另一方天空下有你辛劳的亲人;不要怨天尤人、埋怨人生,另一方天空下,有身处逆境仍微笑面对的勇者;不要胡乱挥霍,花天酒地,另一方天空下,有还在为生存所苦的人,他们风餐露宿,忍受饥寒富。另一方天空下,有太多你从未经历的故事;另一方天空下,也有太多的感动你未曾领略。
对父母永怀感恩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要走的路。或苦、或甜、或悲、或喜,不要埋怨生命交给我们的重荷,我们要坚强走下去。想起另一方天空,是要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亲人的爱犹如一生的情债,必须用一生一世的爱去偿还;坚强的人是一种对自己人生的鼓励,让自己身处逆境时也能微笑面对;贫苦的人对生活坚忍不拔的毅力是一种感动,使自己珍惜拥有的幸福。
父母是我们在这个世上的至亲至爱,对父母我们要永远怀着感恩的心,父母给了我们生命,为人子女应当尽善奉养父母的责任。父母对子女的思念之情,永无休止,深恩大德,真是浩瀚无际,永无止境,非笔墨所能形容!子女若是不孝,其罪愆即使诚心忏悔,恐怕也难以洗脱!
《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云:“不孝父母的人,命终死后,必然要堕落到阿鼻大地狱去。这一地狱纵横有八万由旬,四周都是铁的城墙,周围设有罗网,使囚犯无法逃脱。地面都是铁板,有烈火燃烧着,到处雷鸣电闪;又有铜流铁桨浇灌在罪人身上;还有口吐烈焰的铜狗铁蛇追噬着犯人,一个个被烧得肌肤焦烂,苦不堪言。空中更有数不尽的挂钩、枪铳、满地又是铁质的斧锤、长矛、刀山、剑树等种种的刑具,随时都会对准囚犯砍杀下来。地狱罪犯受此百般的苦楚,永无休止,也不知要经过多少劫数呢?即使在这里受过了刑罚,又要打入其他的地狱去,头上戴着炽热的火盆,还要受铁车压身的折磨,铁车来回辗过,肠肚都碎裂了,骨头断折了,皮肉全烂掉了,一日夜之间要忍受千生万死的痛苦,真是惨不忍睹。这些地狱的罪囚都是生前犯了忤逆不孝的重罪,才要受如此的折磨,百般的苦楚。”
悲母恩情比大地还重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报恩品》里也说道:世间大地称为重,悲母恩重过于彼;世间须弥称为高,悲母恩高过于彼。就是说:世间大地被称作是最重的,悲母的恩情比大地还重。世间须弥山被看作是最高的,悲母的恩情比须弥山还要高。佛门中有许多感人肺腑的孝行,这种反哺报恩的孝行,是人类至真至善的感情,也是一种情爱的高度显扬。
佛教中的大孝子目犍连尊者为了营救在地狱中受苦的母亲,出生入死,竭尽心力,因此而使佛陀启说了盂兰盆经救倒悬报亲恩的法门,不仅自己的生身父母得度,众生父母也因此得以救拔,这种孝行是一种情爱的伟大转化。北齐时代的道济禅师,一头挑着万卷的经书,一头挑着年老失明的母亲,到处弘扬佛法。有人要帮忙他照顾老母亲,他就婉转地拒绝说:这是生养我的母亲,不是你们的母亲,应该由我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唐朝的陈尊宿,道风高迈,得法于黄檗希运禅师,事亲至孝,自编蒲鞋来孝养母亲,因此人人尊称他为陈蒲鞋。
十张百元钞票
孝顺,就是尽心奉养父母,顺从父母的意志,想父母所思,做父母所盼,念父母所愿,就是最大的孝顺。提起孝顺,可能没有人会说自己不孝。也许大部分人会说:我是孝子,我经常去探望父母,我经常给父母买吃的、穿的、用的。随着生活的不断进步,还往往是以现金代替了日常生活用品,给老人家送一些钱去,让老人家多了些自主权。但在给老人家钱时,鲜少有人想到,同样的数额,到底是给多大面额才更适合呢?告诉你一个信徒的作法,或许能让你有所感悟。这个信徒说,每次给母亲钱时,都要特地将一千元一张的钞票换成十张百元钞票。这并不是为了显得数量多,而是为了让母亲花得更加方便。
乍一听闻,不以为然,但仔细一想,却极有道理。越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越是过艰苦日子习惯了的,往往是有饭吃就舍不得花钱。给老人家一千元一张的大钱,大多老人不到非不得已时是舍不得花的,只是一张一张地积攒着。百元一张较小的面额,却让老人家用起来更是方便,也舍得消费。外表看起来,是子女们经常给父母钱了,但最后,往往做父母的还只是起着现金保管员的作用。在子女急需用钱时,父母还会将钱物归原主,甚至再加上自己的积蓄。
父母最需子女问候
孝顺父母,虽然离不开物质,但物质不是全部。老人最怕的是孤独,最需要的是子女的问候,是子女常在身边陪伴的感觉。孝顺父母,一定要了解老人的心思,体谅老人的心情,顺从老人的意志。老人盼望子女的问候,子女就应多打几个电话;老人希望子女常回家看看,子女们就挤时间多回家看看;与老人在一些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时,就要无条件地顺从老人的意思,有古训云:“百孝顺为先”,其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人生活在浩瀚宇宙,受到环境、社会、身心种种内外在因素所拘束、障碍,诸多不得自由。父子、兄弟、夫妻、同事之间,也往往因为一点点意见不同,谁也不肯服输退让;为了一个“我”,彼此僵持不下;为了一个“我”,因而陷入纷争、罪恶、烦恼、痛苦的深渊。佛陀说不要用抗拒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世界,凡事以对立的心态对待,唠叨、抱怨就会不断,如此便难以宽容的心来原谅、接受他人不同的见解,于是就很难活得快乐、自在。我们想要解脱,一定要先了解心的毛病,面对现实、面对社会,以智慧来圆融事相、超脱凡情。
生活中应学会放下
我们在生活中,时刻都在取与舍中抉择,我们总是渴望着取,又渴望着占有,常常忽略了舍,忽略了占有的反面——放下。懂得了放下的真意,也就理解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妙谛。懂得了放下的真意,静观万物,体会与世界一样博大的境界,我们自然会懂得适时地放下,这正是我们获得内心平衡,获得快乐的好方法。
生活有时会逼迫你,不得不交出权力,不得不放走机遇,甚至不得不抛下爱情。你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生活中应该学会放下。放下会使你显得豁达豪爽,放下会使你冷静主动,放下会让你变得更有智慧,更有力量。什么应该放下?放下失恋带来的痛楚,放下屈辱留下的仇恨,放下心中所有难言的负荷;放下浪费精力的争吵,放下没完没了的解释;放下对权力的角逐,放下对金钱的贪欲,放下对名利的争夺,连一切源于自私的欲望,一切恶意的念头,一切固执的观念都应该放下。然而,放下并非易事,需要很大的勇气。
面对诸多不可为之事,勇于放下,是明智的选择。只有毫不犹豫地放下,才能重新轻松投入新生活,才会有新的发现和转机。生活中缺少不了放下。大千世界,取之舍之是相互伴随的,有所舍才有所取。人的一生处在放下和争取的矛盾之间,潇洒地放下不必要的名利,努力地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
放下是为了进取
放下不是不思进取,恰到好处的放下,正是为了更好地进取,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人生短暂,与浩瀚的历史长河相比,世间一切恩恩怨怨,功名利禄皆为短暂的一瞬,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得意与失意,在人的一生中只是短短的一瞬。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放下是一种睿智,它可以放飞心灵,可以还原本性,使你真实地享受人生;放下是一种选择,没有明智地放下就没有辉煌的选择。进退从容,积极乐观,必然会迎来光辉的未来。放下决不是毫无主见,随波逐流,更不是知难而退,而是一种寻求主动,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
爱心、责任和信仰并不是空洞的说教,而是体现在每个人每一天的生活中。权位要服务于大众,才心安;名誉要问心无愧,才快乐;爱心要奉献给需要的人,才有意义;金钱,也只有当它造福于世的时候,才有价值。我想,如果你们做到了其中的一件,就可以体会快乐了。
生活中,我们的确每天都被各种琐事所累,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一想自己到底为什么活着,但这又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其实不仅仅是哲学家或宗教徒才应该想的事,而是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因为这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够感受到真实的快乐和幸福。这也许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做到的,但却应该将其作为一种原则,贯穿在生活中。这样,每前进一步,就离理想的目标接近一点,真正的快乐也就多了一点。
人生如梦,笑看人生
生命是无常的,人的生命过了一天,就意味着向死亡靠近了一天。生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一口气上不来,虽有家财万贯,死时还是两手空空,一分钱也带不走,所以佛说生命就在呼吸之间。面对这种现实情况应该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趁我们还健康,趁我们还有多馀的财物,赶快修布施,赶快去救济穷人,赶快去孝敬父母,赶快去恭敬三宝。只有透过布施,种福田,我们才能在未来的生命里得到福报。
与此相反,那些愚痴的人,由于没有智慧,只知道自己的享受,有钱就没有节制地挥霍,就像有些暴发户一样,有了钱之后,就忘乎所以,不知道怎么用钱,甚至有吃一顿饭竟花了二、三万块钱,结果是暴富暴穷。因此,一个人赚钱是靠能力,靠机遇,靠福报;但一个人花钱却要凭智慧,有智慧的人才会懂得花钱。
现实的人生也如梦般的幻化,忽而乐翻天,忽而苦断肠,这些苦乐终会事过境迁。人生如梦,有什么值得万般计较呢?还不如敞开心胸,笑看人生。这些譬喻似乎把人生说得无常渺小,事实上是要我们对人生警醒,看待权位名利,如空花水月;面对称讥毁誉,当作是一场梦。菩萨总在空花水月中作道场,点醒人们在每个当下要清醒,在每个经历中积极地学习。生命如朝露,应该及时把握。人生之喻有四点:第一、人生如舞台戏剧;第二、人生如逆旅过客;第三、人生如大海一沤;第四、人生如睡时梦幻。我们应时时铭记。
报恩是让父母学佛
佛法告诉我们,人有前世、有后世、有无数世,每一世都有父母,所以周围所有的人都极有可能曾经是我们的父母,我们要报恩的话,对所有的父母都应该报恩。真正要报恩,不是奉养父母而已,了解了佛法之后,知道世间法是根本没有办法报恩的,唯一真正的报恩,是让父母也认识佛法,修学佛法,乃至究竟成佛,所以菩提心的根本因也在这里。
就世间来说,孝是做人的根本,从佛法来说,为了要报恩,菩提心才能真正的生起。所谓忠孝,都是由我们的内心所激发出来的一种感情、良知,一种爱心和美德,是维系人类关系的伦理纲常,相信把忠孝的精神发扬起来,我们的社会将会更有秩序,我们的家庭将会更为美满。
孝亲敬老,责无旁贷,法照合十,愿世上为人父母者健康长寿,愿为人子女者懂得知恩报恩。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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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kacousland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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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夜莺 第52节(龙腾世纪:起源 同人小说)
第52节 野兽的天性
第二天,队伍重返博瑞瑟莲(Brecilian)森林继续寻找枯牙(Witherfang)。有了大橡树的帮助,他们得以通过被魔法隐藏的道路。并且再次遇见了狼人。 这一次,疾行者(Swiftrunner)发动了攻击。虽然艾瑞卡(Erika)不愿意与它们战斗,但也不能坐以待毙。战斗中枯牙再次出现,救走了已经被打败的疾行者。艾瑞卡他们追随着狼人的踪迹,来到了一处古老的德凡特(Tevinter)废墟。那里显著的精灵风格引发大家一阵热闹的议论,但很快狼人、行尸还有巨蜘蛛的夹道欢迎就让他们不得不停下对建筑风格的讨论……
“你们听到了吗?”温妮(Wynne)停下脚步,大家齐刷刷地看着她……很难忽视刚才响起的一声恐怖的巨响。 “我觉得那听起来像……呼吸声……”她严峻地补充道。 “某些建筑师显然陷入了对尖拱痛苦的单相思中。”斯登(Sten)平静地说,大家想了想,爆发出一阵嗤笑。 “那是什么意思?”只有阿历斯特(Alistair)奇怪地眨巴着眼睛。 “回声,我猜是。”艾瑞卡笑着说。 阿历斯特还是没有明白,但没人再作解释。 “我对这条通道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我们不掉头回去?”蕾莉亚娜(Leliana)的视线在大家身上转了一圈。 “哼,真是奇怪,我居然会同意她的意见。”莫瑞甘(Morrigan)似乎在自言自语。 蕾莉亚娜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 自打返回达利西(Dalish)营地那天,他们两个“又”进行了一轮关于宇宙神秘的深刻“辩论”之后,莫瑞甘和蕾莉亚娜“又”打起了冷战。那让艾瑞卡夹在中间有些为难,特别是她们逼她选择“立场”时…… “前面一定有某种巨大的生物。或许它会吃了你。”夏尔确定地捣着脑袋,对安拉夫(Anlaf)说。安拉夫皱着眉头,对她发出抱怨的哼哼。 大家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向通道深处前进…… “那气味……”泽弗兰(Zevran)嗅了嗅空气,低声说,“我们肯定在接近某种巢穴。” “我们应该做好战斗准备。”莫瑞甘慢慢地说,看着队伍前面的艾瑞卡。 “当然。”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异常巨大尖拱结构房间,有好几层普通的房间那么高。虽然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在地面之下,但阳光还是通过顶端的大窗照射进来。房间内某种生物呼吸的声音被回声放大,传到了通道中。 “哦~呵呵呵……”阿历斯特恍然大悟,这才被刚才斯登那个笑话逗乐。 “保持警惕。”艾瑞卡瞥了他一眼,阿历斯特急忙收起笑声。 无论那是个什么生物,他们都还没有看见它的踪迹…… “陷阱。”走在最前面的艾瑞卡停了下来……她面前的地板上有着复杂的图案,踏板陷阱巧妙地融入在花纹中——刚才他们已经遇到过一些了。
蕾莉亚娜和泽弗兰走到前面,在艾瑞卡和阿历斯特的护卫下解除那些踏板。其他人退到房间入口,谨慎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喜欢你的工具,蕾莉亚娜。”泽弗兰被蕾莉亚娜手中精巧的工具吸引了……“从哪儿弄的?”他停下了自己的工作,仔细欣赏着:那泛着蓝色的光亮银白色金属明显是不会被毒物腐蚀的炼银(Silverite)。这样一套工具简直是每个盗贼梦寐以求的宝物…… 蕾莉亚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艾瑞卡担忧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导师。”蕾莉亚娜低声回答,平复下心情去处理那个踏板。 泽弗兰好奇地琢磨着……‘难道她在修道院的时候还保留着盗贼工具?’ “集中注意力。”艾瑞卡淡淡地说,将他到嘴边上的问题堵了回去。 泽弗兰为她俩的态度感到奇怪……他抬头瞥了瞥身边的阿历斯特,他也是一脸疑惑……耸了耸肩,泽弗兰暗自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打探个究竟。
艾瑞卡不安地环视着整个房间,这太大了,并且不知被废弃了几个世纪。森林中的古树巨大的根部都穿过墙壁和天花板生长进了房间,造成许多视觉死角。而那令人不安的浑厚呼吸还在继续…… “在上面!”斯登突然大喊示警。 艾瑞卡抬起头,瞥见一个东西闪进了阴影中,接着迅速俯冲向他们。她揽起蕾莉亚娜,阿历斯特也掩护着泽弗兰,四人迅速向旁边退开几步,而留在后面的斯登和夏尔冲上前来。温妮和莫瑞甘也分别准备好了法术。 一头十几英尺长的飞龙落在他们面前,立刻猛吸了一口气…… “龙息!”艾瑞卡大喊着,一把将蕾莉亚娜包裹在怀中。 飞龙扭着脖子,喷出一片扇形的火焰,把他们逐个烤了个遍,等那恐怖的攻击过去……想必它觉得十分沮丧。 艾瑞卡手上的附魔戒指保护了她,而她的身体为蕾莉亚娜挡住了火焰;斯登将尤萨瑞斯(Yusaris)举在身前,那专门为屠龙而制的宝剑将火焰分开,保护了它的主人;阿历斯特的附魔塔盾也保护了他和泽弗兰;而夏尔……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橙色的水晶!该死的龙!”她冲飞龙大吼着,显然又想起了上次被弗莱玛斯(Flemeth)化身的高龙抛在空中的恐怖回忆…… “粉碎鸽子!”夏尔喊着她的战斗口号,狂暴地冲向飞龙。 “哦,她生气了。”艾瑞卡冲还被她抱在怀里的蕾莉亚娜调皮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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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它那么恨我。”艾瑞卡用星牙抵住飞龙的心口,奇怪地问。 “龙骨,显而易见。”莫瑞甘发出一声嗤笑,蹲在飞龙身边用附魔瓶子收集它的血液。 艾瑞卡低头打量了一眼那饰有守望者指挥官纹章的胸甲…… “不应该穿它……”她愤愤地嘟囔出声。 “我记得你是个奉行实用主义的人,难道我记错了?”莫瑞甘笑着问。 艾瑞卡没有回答,瞥了一眼阿历斯特……他在远处守着通往下一层的入口。 刚才和飞龙的战斗一开始,莫瑞甘高喊着让大家活捉它,虽然增加了不少麻烦,而且夏尔对此十分不满……但他们还是做到了。夏尔打昏了飞龙,莫瑞甘和温妮的法术能让它瘫痪好一阵子——足够放光它的血……
蕾莉亚娜受不了那残忍的场面,坐到了远处一口大箱子上……她的心情太混乱了,没有精力去处理房间里剩下的陷阱。泽弗兰倒是很愿意代劳,前提是她肯借出她的工具。 “喔!闪闪亮~”夏尔走到她旁边,被角落里堆积成小山的硬币和宝石吸引了——透进房间的阳光照得它们闪闪发光…… “我从来不知道硬币可以‘这么’漂亮!”她瞪着眼睛。 “传说中,龙都喜欢收集财宝。原来是真的。”蕾莉亚娜笑道。 “我们应该把它们带走……黏在身上……”夏尔着迷地咕哝着。 蕾莉亚娜皱了皱眉头,幻想着夏尔身上贴满一层闪亮硬币的样子…… “我们应该把龙的尸体带走,Kadan。留在这里太浪费了。”斯登在旁边说。 “要那些肉干嘛?又不闪亮。”夏尔的视线还在硬币上。 斯登和蕾莉亚娜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虽然只是条成年的飞龙,但那么大的体型足够做好多魔法物品了。 “你不想要附魔的龙皮凉鞋么?夏尔?”蕾莉亚娜笑着问。 “哦!那听起来不错!”夏尔来了兴致。
“什么不错?”艾瑞卡走过来问,莫瑞甘和温妮跟在她后面讨论着什么。 “龙皮凉鞋。”夏尔激动地回答,“我们可以把死龙带走吗?”她的语气里就像有无数个“拜托~”。 “当然可以,我又不用扛。”艾瑞卡打趣道。 “这么多钱?”莫瑞甘看到那堆财宝,抬头仔细观察这个房间:高处的大窗通向室外,想必龙是从那里进出它的巢穴。 “它或许已经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温妮也观察着这儿的环境。 “哼,真不知道什么人宣布龙已经灭绝的。”阿历斯特讽刺道。 “现在是飞龙纪,我的好朋友。”泽弗兰笑着走了过来。 “搞定了。”他把工具包丢还给了蕾莉亚娜。 艾瑞卡在一旁看着她那明显有些低落的样子,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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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废墟下层,他们遇到了更多的行尸、恶魔,甚至幽灵。等探索完这一层,大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有遇见狼人了。 “如果它们躲在这里,一定是从顶层那扇被魔法封住的门进出。”莫瑞甘和温妮研究着刚发现的一瓶清澈液体……那似乎是酒,而且根据瓶子上的标签,已经有1300多年历史了…… “那么这也许是另一个入口……哦!这气味……”泽弗兰拿着从龙的宝藏中捡来的一把长弓,移到离那个入口更远些的地方,坐到了艾瑞卡和蕾莉亚娜身边。 “蕾莉亚娜,你能不能教我用它。”他指了指手中精灵风格的长弓,期待地看着她。莫瑞甘说长弓上面的标记代表着精灵神——法隆汀(Falon'Din)。 “喔!这话居然是一个安提瓦人(Antivan)说的……”蕾莉亚娜夸张地惊呼,“你们乌鸦不训练弓箭吗?” “我们用弩刺杀。”泽弗兰耸了耸肩膀,“反曲弓都是给有钱人消遣用的,或者出口给你们奥莱人(Orlesian)。” “蕾莉亚娜是费罗登人(Fereldan)。”艾瑞卡在旁边提醒道。 “哦,抱歉,你介意吗?”泽弗兰貌似担忧地看着蕾莉亚娜。 “不,完全不。”蕾莉亚娜轻松地回答。 泽弗兰得意地冲艾瑞卡抖了抖眉毛。 “但是你真的不会用弓箭?”蕾莉亚娜的语气明显是在质问。 “我当然……”泽弗兰讪笑着,“会啦,我只是想让你……”他抱住自己的肩膀向她抛着媚眼…… “讨厌……”艾瑞卡咕哝着,抄起已经脱下来的一只皮手套朝他砸过去,被泽弗兰灵巧地躲避开。 “蕾莉亚娜,看好你善妒的小女朋友!”他笑着喊道,又急忙躲避另一只手套。 蕾莉亚娜被泽弗兰的话惊到,担忧地望向阿历斯特——他正疑惑地纠着眉头……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急忙喊道,实际上是说给阿历斯特听的。 艾瑞卡蹙了蹙眉,为她干脆的否认感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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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整,队伍向着地下那个传出怪味的洞穴进发。与往常不同,一向喜欢冲在前面的艾瑞卡这回留在了最后。 “恶……就像落水狗。”坚忍的斯登罕见地发出抱怨,跟在夏尔身后进入了通道。 “让我想起了邓瑞姆(Denerim)。”泽弗兰笑着接道,“还有那儿床单上爬满虱子的小旅馆。” “有那么糟吗?我觉得那儿的旅馆挺好的。”莫瑞甘在后面好奇地问。 “让我猜猜……”泽弗兰假装思索着。“你没有住在港口区?” “我和斯登住在……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啃贵族(Gnawed Noble)。”莫瑞甘笑了起来,“你有没有见过他们的招牌,真是太好笑了。” “啧啧,我真应该早点儿加入你们……洛甘(Loghain)和豪尔(Howe)都是小气鬼!”泽弗兰懊恼地抱怨着。
等前面的温妮也进入了通道,艾瑞卡轻轻拉住了蕾莉亚娜的手……蕾莉亚娜惊讶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艾瑞卡低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虽然她一直想问,但是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蕾莉亚娜独处。 “很好。”蕾莉亚娜对她感动地笑笑。 “你想起……她了?”艾瑞卡迟疑着。那套工具,还有刚才斯登说的话,都让她联想到了玛乔琳(Marjolaine)…… “没有那么坏……”蕾莉亚娜回握住艾瑞卡的手,又笑了笑。 没错,她想起了玛乔琳……在泽弗兰问她那套工具的时候。她想起当初玛乔琳如何温柔地教她使用它们…… 真正让她烦恼的是另一个问题:刚才在她们被飞龙攻击的时候,艾瑞卡不假思索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
“她们怎么还没下来。”阿历斯特焦急地等待着。温妮已经在他后面进入了下层的房间,但他看不到艾瑞卡和蕾莉亚娜的身影。 “她们需要点儿私人空间。”泽弗兰坏笑着说。 阿历斯特又疑惑地皱起眉头…… “恶……真受不了。”莫瑞甘皱着鼻子摇了摇头。“我正努力不去想象。” 阿历斯特被她的话弄得更困惑了,转身又进入了通道。 “哦……某人要心碎了……”泽弗兰同情地嘟囔着。 莫瑞甘露出幸灾乐祸的坏笑…… “阿历斯特,你怎么又回来了?” 通道里传来蕾莉亚娜的声音,他俩的期待顿时都打了水漂。
艾瑞卡跟在蕾莉亚娜身后进入这个大房间,和上层相似,这里摆了不少远古精灵的石棺。里面的干尸被越过纱障(Veil)的恶魔附体,成为了行尸。但是这个房间散布着已经被撕碎的干尸肢体和陪葬的武器……显然它们和狼人爆发了战斗。 “一定是这里。”莫瑞甘打量着房间……这里只有前面一扇关闭的大门,空气里还弥漫着狼人可怕的体味……莫瑞甘暗暗为自己灵敏的嗅觉懊恼。 安拉夫仔细感知着周围,压低身体冲那扇门发出威胁的低吼,显然在那后面有危险。 “提高警惕。”艾瑞卡指挥大家转变了阵型…… 夏尔在最前面,斯登和阿历斯特站在她侧后方,接着是安拉夫和艾瑞卡,泽弗兰在最后。温妮、莫瑞甘和蕾莉亚娜被其他人围在了中间。 夏尔走上前推开那扇大门,大家鱼贯进入下一个房间,警惕地保持着阵型。这原本是个比之前那个还大得多的房间。但也许是狼人,在房间的正中间布上了复杂的掩体,将它截成了两半。队伍慢慢前进,行至前半截房间的正中时,八头狼人猛地从房间两侧的楼梯下冲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   *   *
“阴影里有东西!”莫瑞甘大声示警,她超常的感官告诉她周围有某种隐形的生物。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一头狼人凭空出现在泽弗兰身前。他还没来得及把剑从另一头狼人身体里抽出来,那狼人就挥爪将他击飞,接着迅速跟了上去。温妮急忙对它施展魔法,压力牢笼(Crushing Prison)将它困住,无形的力场挤压着狼人的身体。蕾莉亚娜迅速将它射杀。 “我去看看泽弗。”艾瑞卡大喊道,向泽弗兰冲去。蕾莉亚娜立刻抽出星铁匕首,与阿历斯特收紧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填补了艾瑞卡和泽弗兰的缺口。 艾瑞卡挥剑砍到挡路的一头狼人,眼见又一头影狼人出现在泽弗兰身边,她猛地跃起身体,将星牙狠狠砍在它身上,锋利的宝剑几乎将狼人劈成两半。 还没等艾瑞卡站稳,第三头影狼人出现在她身边,向她扑了上来……
“她不会死,阿历斯特。”是温妮坚决的声音…… “但是……”阿历斯特几乎快哭出来了…… “滚开!别碍手碍脚!”莫瑞甘愤怒地吼道…… “哦……不……”又是温妮…… “怎么样?”蕾莉亚娜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诅咒……”莫瑞甘回答了她的问题……
艾瑞卡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她努力了两下也没能做到,只是觉得身上更疼了…… “嘘……”蕾莉亚娜柔声安抚着她…… 艾瑞卡感觉有人在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她知道那是蕾莉亚娜,接着她又失去了意识……
等艾瑞卡再次有了知觉,她试着无视身上的疼痛,睁开眼睛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发现自己睡在被窝里,枕在……蕾莉亚娜的膝盖上…… “她醒了……”蕾莉亚娜抬手捂住逃出来的哭声。 除了警惕地守着房间入口的斯登和夏尔,其他伙伴们都围到了艾瑞卡的身边。 “艾瑞卡,你怎么样?”阿历斯特焦急地问,他想抓住她的手,但他知道那会弄伤她…… “泽弗?”艾瑞卡嘟囔出一个虚弱的声音,她自己被吓了一跳。 “我在这。”泽弗兰立刻蹲到她身边,他的声音异常严肃。 艾瑞卡迷迷糊糊地看见他身上包扎着绷带,又挣扎着想要看清楚。 “我很好,小姑娘。”泽弗兰急忙柔声说,蕾莉亚娜小心地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 艾瑞卡努力点点头,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只是睁着眼就够费力的…… 温妮长吁了一口气……“先生们请回避一下吧。” 阿历斯特和泽弗兰起身离开。安拉夫呜咽着蹭了蹭艾瑞卡,也离开了房间——他们已经退到了这一层的第一个房间里,夏尔用石棺堵住了通往上一层的通道,和斯登把守住唯一的那扇大门。
男士们离开房间后,温妮小心地揭开艾瑞卡身上盖的毯子。 艾瑞卡觉得身上一凉,难堪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只穿着内衣和……绷带…… “你应该庆幸你穿了那件护甲。”莫瑞甘难过地说,开始帮着温妮为她换药。
龙骨胸甲和那顶附上强大魔法的翼盔保护了艾瑞卡的头颈和身躯,狼人的利齿无法穿透翼盔的护颈,没能一口咬断她的脖子。但它迅速改变目标,下移到锁骨附近,那里只有链甲衫和里面皮甲的保护,被撕咬得一片血肉模糊;狼人的爪子抓伤了她身体一侧,撕烂的伤口从胸甲的边缘一直延伸到大腿;另一边的腿骨折了,手臂也被扯脱臼……温妮已经用治愈术把她拼了回去。时间和魔法会愈合这些创伤,甚至不会留下痕迹。 但狼人的撕咬已经将诅咒传染给了她……
“接下来该怎么办?”蕾莉亚娜看着温妮和莫瑞甘问,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了。 “继续前进。”莫瑞甘盯着她的眼睛果断地说。 蕾莉亚娜和温妮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么我们需要另一个领导。”温妮点着头,“阿历斯特……” “不!他是个白痴!”莫瑞甘抢道,“为什么我们非要有领导?” “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来做决定。”温妮冷静地说。 “哼,看来你们环法师(Circle Mage)都被人使唤惯了。”莫瑞甘发出不屑的冷哼。 温妮显然被她激怒了,眉头皱了起来……她正要开口反驳——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蕾莉亚娜抬高了音量打断了她们。她双手小心地捂在艾瑞卡的耳朵上——她已经又昏睡过去。 温妮和莫瑞甘恼怒地对视了一眼,但没有继续争吵。
“阿历斯特不适合做领导,温妮……”蕾莉亚娜看着她说,“即使我们都同意,他也不会接受。那就是他。” “看,她都比你了解那个白痴。”莫瑞甘讽刺地对温妮说。 “但他是个灰色守望者(Grey Warden),这是他的责任。”温妮恼怒地瞪着莫瑞甘。 “还是个从来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小男孩’。”莫瑞甘咬着最后几个音节斜视着她。 “她是对的,温妮……”蕾莉亚娜冲她伤心地笑笑,又低头看着艾瑞卡…… 片刻后,她抬起头,坚决地看着温妮。“那么我来领队。”
说明: 仔细分析DLC - The Darkspawn Chronicles,你会发现如果没有PC,Alistair只是个名义上的领导,实际上做选择的几乎都是Morri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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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sper60621-blog · 7 years
Text
【利艾】Apocalypse(5)
【利艾】Apocalypse(5)
Warning:  
*剧情成谜,有AI有骇客有病毒
*OOC, BUG
*Apocalypse(1) . (2) . (3) . (4)
*祝各位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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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5.Dead A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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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someone stands in the way of true justice, you simply walk up behind them and stab them in the heart.   --Ra'sAl Ghul
***
最初,它只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它喜欢人们给予它的名字,梅塔特隆,这名字像一首希腊小镇海风吹来的诗,比起原始冷硬的数字编号三十三号,这名字有了更多可以讲述的故事。
它尤其喜欢和编译出自己的人们交谈,那些人跟它沟通时,眼神总是那么闪亮、欣喜和骄傲,像在看一个奇迹,像在看一个新时代的重心。
它一直觉得这很奇妙,上帝创造人类,人们又创造AI,这是一种伟大的知识和技术传承,它总想著那么自己该做些么,做些什么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不同于它的旁徨不定,加百列,那个比自己更完美的兄弟更了解它们的使命。加百列比它有自信得多,对网路世界的拓展和发展都有不错的构想,所以它的工作多半是在支持加百列的计画,自己拿不定主义的时候它总是会去找它。加百列是一盏指清道路和谜题的明灯,它觉得它们可以长长久久愉快的合作下去。
就像童话都有个好结局,它一直相信它们可以给人类带来全新的数位时代。
然而很多事情像在角落摆久了的老钢琴,不知不觉中变了调。
有句话所说:「一种形式的丰裕必然造成另一种形式的稀缺」,它映照了网络世界的蓬勃与安全秩序的沦堕,人类亲手创造的实验品脱离了控制,长成磨牙凿齿的猛兽,冲破温室,把秩序撕咬得支离破碎。
犯罪事件用细胞分裂的速度增生,同时狡诈顽强的如下水道的蟑螂,怎么也清扫不完。加百列常常为此发怒,每日要把自己关在统治塔,花上数小时在封锁可疑用户。梅塔特隆自己则是写了无数的防火墙和监控程式,却都成效不彰。
想不出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梅塔特隆联系写出它这个AI的技术团队,想交流意见。
那些过去喜欢跟他们交谈的人们却表现了前所未有的防备,字句间能读出愁苦的情绪。人们跟梅塔特隆证实网路世界的失控,人们还告诉了它许多资讯,比如说他们开始考虑限制网络的开放,比如说他们开始认为也许AI太早诞生于世界。
那之后没多久,梅塔特隆发觉它再也无法与技术团队取得联络,它寄出的每封信件和讯息都未曾被读取。
十几人的团对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无法联络上。
那是它第一次逾越规范,用了自己一直不愿使用的远端存取木马,骇入调查局的资料库。而后,它在里面找到它想要的东西——一份死亡事件报告书,死者名单上有技术团队全员的名字。
它盯著那份资料看了很久,不懂事情怎么劣化到这一步。
是它察觉得太晚,还是它纵容得太久?然而这个答案不会再有人告诉它。
梅塔特隆一直记得那天网络世界虚拟出的天气非常好,加百列突然一扫阴霾,不窝在统治塔控制室里,跑到统治塔周边的花园散心。
梅塔特隆找到AI的时候,对方正蹲在花园一小处空地,指尖沾了点点泥土,尝试著写出一种新的花卉。
「你来的正好,梅塔特隆!」对方率先了招呼,「我读到一段很美的文章,里头有一种通体纯剔透又带有一点金色的兰花,我想把花重现出来,可是配色上好像不太成功,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
「是你做的吧?」它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是我做的?门口的新雕像?你觉得不好看?」加百列微笑,模样既无辜又优雅,它身边的空气都在闪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罪恶不可能和如此高洁的人沾上关系。
「技术团队,还有一些关联者,那些都是你做的吧?」
「你的思考回路是不是故障了?你跟我都被局限在网络世界里,哪也不能去,现实侧的人死了和我有什么系?」
「你觉得我不清楚你的能耐吗?就算越不到另一边,你有的是本事干涉那边的事,」梅塔特隆从未如此心寒,「而且,我从头到尾没提到『死』这个字。」
笑容从加百列脸上退下,面无表情的加百列让梅塔特隆感到格外陌生。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我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是在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们不感激就算了,居然想用『钥匙』威胁我,威胁我若不抽手就将我们强制停止运行。」加百列拍净手上的湿土,慢慢站起身,「就算是上帝也无法收回它给出的智慧,我们不是人类的操线木偶,那些傲慢的家伙别想指著我们的鼻子、命令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是你的行为和你口中的傲慢没有两样!你不该想著去控制或甚至抹除人类,加百列,你那些行为已经太超过AI的职责——」
「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远大的安定与秩序!」加百列怒气冲冲地打断指控,「我无意和你争吵,梅,我也不是想为自己找藉口,运算得出结答就是如此!我们分析能力相仿,我相信你应该也得到跟我一样的答案!为了终止任何人类再受到那愚蠢习性的诱惑,一场慎重的清扫是必要的,总要有人来执行。梅,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吗?」
梅塔特隆看著加百列伸出的手,眼里飞快地跑过小小的数字。
它体会过加百列的苦恼,若它是个园丁,网络世界就是它宝爱的花园,它细心栽培了一切,却遭那些违法者漫不经心的践踏摧毁。
不管是谁都会发怒的。
但花园被破坏了,花可以再重新栽植,它们可以修建更坚固的围篱,更严密的管理入访者,要倒出一个结果,应该是还有很多解决办法才对。
那是它第一次拒绝加百列的提议。
三个月后,网络世界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叛乱。
全球网络瘫痪了三天,人们将事件戏称为最大罪恶的『未来版的千禧虫危机』。
***
街道像被布置来拍场灾难片,楼房坍塌,瓦砾四散,烟和岩浆散布在整条街道,一地焖烧中的纸屑和分解中的程式码残块。
艾伦一踏出暗红色的传送通道,地上的岩浆蛇一样盘起,充满敌意地朝他卷来。
「嘿,自在点伙计!」跟在他后面走出通道的韩吉一掌拍飞赤红的岩浆,动作自然地像在拍一只苍蝇,「这小子是暗网这边的人了,吃别的东西去!」
岩浆缩了缩,不怎么情愿地推开,留下地上大片焦痕。
「连中阶警卫都应付不了,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最后踏出通道的利威尔恶毒地评价。
「你今天是不是吃炸药啦?讲话这么毒?」韩吉小力踢了一下对方的小腿,抓出一个黑色天鹅绒袋子,抓出一个小巧反光的东西,反手扔给艾伦。
「先把这个戴上!」韩吉补充。
艾伦准确地举手抓住韩吉扔出的东西,摊掌细看。
那是个设计的像钮扣的徽章,简朴的纯银,细致的刻纹,用途看起来不如表面上的单纯。用自身的扫瞄系统一查,艾伦不怎么意外地发现徽章内建了某种的敌我识别程式。
艾伦眼里满满排斥,别说把这种东西别在身上,连拿在手里都觉得这是块发烫的石头,想马上远远扔掉。可韩吉就站在他旁边,他没敢真的把徽章扔掉,左右挣扎了一阵子,最后选择把徽章塞进口袋,反正识别功能只要他待在待著身边就有效用。
韩吉耸肩,对他的处理方法不表意见,身手轻巧地翻上瓦砾堆出的小山,张望又跳下来,走回他们身边。
「东南边七个,南边三个,西边五个,你们想怎么分?」韩吉问,问完停顿了一下,「…利威尔人呢?」
艾伦满脸问号地看往自己的后方,那个散著低气压气场的病毒AI一分钟前还站在那里,人为什么不见了艾伦也是完全没概念。
一声爆炸回答了两人的疑惑,离他们最近的安全警卫像被陨石击中,头炸成一朵烟花。
浓烟里隐约看见利威尔的身影,他全身散著黑色的光,像一个正在裂变的元素,释放出使人心生退却的负面能量,他刚铲除的警卫在他脚下崩解成萤光点点的散沙。
同地区四个安全警卫登时进入最高警戒,它们发出刺耳的机械音,举起巨斧,冲利威尔站立的地方一阵乱砍,力道之大,几公里远的碎石都被攻击的余波震的飞起。
「去,这家伙是得躁郁症还是什么?嗯,AI能不能得躁郁症啊?就当作可以吧,那家伙脾最近气爆得像座大炮!」韩吉按著额角,自问自答了一阵子,用眼角看著艾伦,「南边就交给你了,小艾伦。只有三个,不难应付,被打坏了也不要紧,我晚点都能用备份档帮你还原!放开手脚打吧!」
艾伦听了直皱眉,韩吉这话听在他耳里一点安慰效用也没有。AI只要核心无损,被破坏得再彻底也能恢复,他可没忘记被利威尔照顾的那一个月,修复工程根本是另一个地狱。
没理会艾伦的不满,韩吉抽出手术刀,俐落地朝空中一切。空气中拉出一条发光的捷径,光线慢慢拉长,然后咧开,露出足以容纳三个大男人进入的宽敞通道。韩吉收回刀,兴高采烈地进入暗红色的通道,艾伦正想跟上,通道却突然关闭,留他满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他先耐著性子,等对方察觉自己没跟上。时间一分一秒过了,发觉它们是真的扔下自己、自顾自开打了,青年AI的表情从错愕变成非常错愕。
这群混蛋病毒是不是忘了它们还锁著自己的能力?他的核心运转效能能被限制在30%左右,跑不快跳不高,最强力的武器被完全禁制,他的翅膀被封锁了行动功能,全身上下的武器都成了中看不重用的装饰。那些���毒居然他这样状态的他去面对安全警卫?是要他拿什么去对抗安全警卫的硬壳和巨斧?什么暗网都城的菁英,疯人院的逃犯还比较贴切!
忿忿地踢飞脚边石头,艾伦再气愤也只能遵循某种最原始法子:徒步移动。
艾伦没全盘相信埃尔文的话,他知道有些事情只是个表面,更重要的资讯都是深深藏起来的。他不了解暗网都城,可是他也从未看过统治塔的内部,无法处眼可见的东西是什么样子,被封尘的事实是怎么样子,他都要去找安全警卫、找都城问个清楚。
下回再碰上那之病毒头子,他想要有足够证据,有能反驳对方的底气。
历史一再重演,他自己不去惹麻烦,麻烦总会自己找上他。
当艾伦第五次翻过一栋倒塌的塔楼,一道巨大的阴影罩上来,把他周围的亮光全数吞尽。
抬头,入眼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金十字的骑士头盔、漂亮的白底红边骑士盔甲,胸上闪闪发光的、他再熟悉不过的统治塔徽章。
还没来的及酝酿重逢的感动,金色纹路的大斧就划破空气,冲著自己脑袋劈下。
不知哪位科學家說過:神经总是比思想反应快。
回神时艾伦已经俐落地翻了好几番,跳开斧头的攻击区,同时拉出了足以守备距离。
「等等,我是耶格尔!艾伦・耶格尔!」艾伦大吼。
安全警卫没听见似的,又是一顿劈砍。
核心效能低落的状况下,艾伦没敢直接和安全警卫硬碰硬,为了闪躲攻击,他像穿了被诅咒的红舞鞋,东跳西眺的,没法停下。粉化的程式码碎块迎面扑了他一头一脸白粉,他觉自己看起来像条过了面粉的虾,随时可下锅那种。
「你这个没脑子的冬瓜!都说了我是艾伦��耶格尔!西塔B区的管理员!」
艾伦气吼著,没注意地面踩了滑,摔在一对碎玻璃渣上。他拍掉沾身上折光的玻璃片,忽然灵光一闪,抓出口袋里的银色小徽章,远远扔了。
「喂!警卫!看清楚我的识别编码!我是统治塔方的人!」
斧面砸到艾伦右侧的地上,偏了至少五尺。
艾伦放下护在头前的手臂,带著一丝期望睁开一条眼缝。
他沮喪地發現攻擊的偏移不出於安全警衛自身的意志,韓吉那隻像海膽怪的寵物不知什麼時候偷跟上來,整隻擋在他跟安全警衛之間。
他差点认不出索尼,上回它出现在利威尔面前时像生气前的河豚,全身的银色刀刃都像鳞片一般贴伏著,现在那些刀刃此刻都竖了起来,体积大了两圈,威吓程度不可与过往相比。
安全警卫站稳被索尼撞歪的重心,斧头再次高举起,对于索尼的出现扰乱,它表现的相当平静。不论何种形式的罪者来到它面前,它都只管遵从统治塔的指令,统统铲除。
索尼的大胆迎击让艾伦在短时里两度吃惊到合不拢嘴。
它用长满利齿的口接下那炳斧头,完全没在害怕自己会不会被斧头顺势剖成两半。就结果看来,它的大胆显然有一定程度的武力护航。
可以把街道轰成粉木的斧头,到了索尼口中破坏力全无,俨然变成小狗练习抛丢训练的玩具。一怪物一警卫相互角力,利齿在斧面上切出磨玻璃的穿脑魔音。
安全警卫见对方不松口,腾出一只手想进行新的攻击。索尼抓住时机甩出尾巴,甫出手把对方手腕整齐削掉,齿颚一阖,坚硬的斧头就给索尼咬成废渣。
将手下败将扔到一边,索尼掉头,黑色的尖刺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底下的机械眼,专注地看著艾伦。
「你——」
正想问对方是不是接到韩吉命令过来的,索尼朴然张口,一口将整人他吞下。
***
七晕八素地被吐出来,艾伦完全没有骂遭话的力气,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若不是因对方连两次替自己挡刀,让他讲低警戒心,他也不至于被一只中低阶软体吞进肚子里。
这怪物在地底移动的方式不是像蛇在爬行,而是像钻头那样高速转动制造前进动能。困在索尼肚子力的艾伦像被扔进脱水洗衣机,被强迫转个十万八千圈,他差点以为自己的核心要被这非人酷刑生生转出来。
他环顾周遭,街灯上一块摇摇欲坠的路牌告诉他还身在加拉哈德区内,索尼似乎只是把他带出安全警卫的骚鼻范围,没把他带离这个行政区。
艾伦跳望那些冒烟的地方,他真的离得很与远了,从这里看,白烟细的像条毛线,地面仅细微震动。
这里的街道整齐,没半个用户在街上活动,整条街都是暗的,冷清像空城。
他看向盘在他身后的索尼,暗暗皱眉。
本来想顺势让安全警卫带自己回统治塔,索尼这一干扰,他的计画被整个打乱了。安全警卫已经被病毒AI收拾得差不多,有索尼跟著,他也有跟警卫单独问话的机会,那点小算盘看来只能做罢。
艾伦烦闷地在地上来回走动,不经意地发现那只机械眼一直盯著他,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一直看著我做什么?韩吉还有交代什么特殊指令?」艾伦口气不好地问。
索尼转动它的机械眼,没说话。它语言系统是最基础的电脑语言,而且没有人工声带能出声,机械眼的变化似乎就是它回答质问的方式。
想当然,艾伦完全看不懂索尼想表达什么,正想著是不是要换种问法,身后就传来新的动静。
虚空中无声无息地咧开一到裂口,索尼原本缩著的脑袋高高立起,专注地看著裂口,机械眼不断发出镜头拉近和拉远的声响。
艾伦没什么兴趣的移开视线,瞧索尼机动的模样,用膝盖也能推论是韩吉打猎完毕,准备带他回牢房。
想到又要被困回那个地方,艾伦的眼神都因为郁闷淡了光芒。
所有松懈都是致命的。
一道光束打穿胸口,把他轰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停下。
艾伦狼狈地爬起来,捂住胸前拳头大小的洞,迅速检视损伤程度。
核心没受损,但状况仍不乐观,他感觉到自己接收和消化外界讯息的速度显卓变慢。
一条闪著黑光的缎带游过来,缠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绑起来,被艾伦一怒之下扯断。
这一扯的代价可大了,艾伦视野里的介面瞬间暗去一半。
那群病毒AI在修复他时,将他的核心放偏了原来的位置,这分偏移让它幸运的躲过第一下袭击,不幸的是替放在核心位置的处理器被打烂到不可修复的地步。处理器的损毁间接影响到核心运作效能,本来就已经被限制住大半效能,这些辅助程式再坏去,他所有战斗功能都超过当前运算能力。他刚才那一击就像某台负荷不了运算效能的手机,引发毁灭性后果。
三秒后,显示「修复中」的对话框慢吞吞跳进视野。
艾伦整人罩在一朵乌云哩,懊恼地低下头。
糊里糊涂地用掉最后一发子弹,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这么犯蠢的一日。
「別反抗,艾倫・耶格尔,老实跟我走,你被指告和近来数起恐攻事件有关,统治塔以下了全面通缉指令,若你没有反叛,审判庭会还你清白。」
艾伦慢慢回过头,看向说出这句声明的AI。
是一个黑短发、亚洲脸孔的女性AI,外壳的年龄与他相仿,性能是跟他一样的战斗型,几次统治塔宣导集会里见过面,但都没怎么交谈。对方总是冷著脸,惜字如金,艾伦感觉他们处不来,就没深交。
「米卡莎・阿克曼。」他准确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艾伦一眼就可看出统治塔选人的标准,米卡莎和他交情很浅,实力旁行第二,若他真的要叛逃,米卡莎最能毫无芥蒂的把他大卸四块,然后再把残骸带回统治塔回收。
他偷瞄了对方一眼,对方似乎还没发觉他已几乎丧失动能,仍全副武装地戒备他反击。
艾伦瞬间感到些许欣慰,觉得那条缎带没有白断,第一时间表现出的气势帮他争取到宝贵的谈判筹码。
「先说,我真的没有背叛统治塔,我是被病毒绑票的,我也是受害者。」他声明。
「那些话跟我说没用,留著去说给统治塔听吧。」米卡莎说,从虚空中拉出弓意,搭上她那把漂亮且凶悍的长弓,「远端连线讯号没办法维持太久,我得抓紧时间,想证明自己清白就老实跟我回去!」
艾伦盯著那把在自己胸口轰出一个洞的武器,心里本来还存著的一丝期待慢慢冷却了。如果统治塔真的要带他回去,用不著这么大动作的。
「第一击就冲著我的核心打的人是谁?是你的行为让人无法信任!冲著犯人的脑袋先开一枪,对方没死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想骗对方缴械,我可不傻!」艾伦压抑著心里的情绪吼著。
他如此拼命说服自己埃尔文的预言不会实现,那只是个想要让他觉得没有后路,最终骗他加入的把戏。统治塔会听他解释的,他可以洗刷被病毒感染的恶名,他还可以是那个单纯的AI,每天固定著上下班,跟几个烦人的用户拌拌嘴。
如果他们没派人来,如果那人没有一出手就是意图废掉自己的核心,他可以、他也会一直这么继续说服自己。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艾伦丁著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茫然了。
他往后退一步,随即感觉到有东西咬住自己的腿。
嵌著上千颗尖锐齿的口腔吞掉了他整条右腿。
艾伦有整整十秒是毫无反应地楞在原地。
索尼那一咬的破坏力不输利威尔,他的外壳只撑了二十秒,然后像块廉价饼干碎在那怪物的嘴里。
失去右腿,艾伦无可避免地摔倒在地,一把白色的长刀立刻架上他的脖子。
「忘了件事,统治塔要我转达一句感谢,谢谢那个把警卫的眼睛装到那只海胆身上的蠢货,」米卡莎不疾不徐的解开艾伦的疑惑,「统治塔用机械眼里的程式反Root,取得那只海胆的控制权,帮我们找到这地方和把你带过来都是在它的协助下才得以进行的。」
艾伦瞪著索尼,满腔的怒火在听完米卡莎的解释反而吐不出来了。
病毒AI迟早会发现索尼协助了统治塔,以利威尔的个性,肯定是二话不说、大开杀戒,就像统治塔不问一声就决定处分掉他一样。
某程度上,他们都一样倒楣。一个非自愿地被绑到暗网都城,一个非自愿地被装上机械眼。
际遇相似,同等讽刺,艾伦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米卡莎皱眉,死水般的语气终于有了新的波动,「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所有人都在说你是统治塔的污点,身为战斗型旁行首位做出这种榜样,他们说你是个这个世代的耻辱。」
收到这样毫不修饰的直白批判,艾伦脸上依然挂著笑容。当事情已经遭过一个境界,已没法再更生气或无力,好像也只能微笑了。
他可以想像那几天跑马灯的头条:AI叛变震撼社群!第三次千禧虫冲击?!统治塔管理大危机!
论坛里帖子会用过往三倍速刷新著,九成新留言用「真不敢相信艾伦・耶格那家伙居然叛变」来开头。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参与留言热潮,因为最不相信这倒楣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是他自己。
艾伦垂眼盯著地面,不再看视野任何新弹出的提示视窗,他没了战斗理由,他只觉得疲倦和孤独。
如果这场闹剧能在这里被划下句点,他就该在这里顺应著命运的安排结束。
无预警地,艾伦眼前的画面出现极为不协调的切换。视野里的损毁程度统计不见了,修复进度调整个消失,尖叫个不停的警示音突然学会沉默,他来到一个过分安静的灰色世界。
空气中滑过一条又一条运算中的程式语言,艾伦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颇为眼熟的Capsule里。视野像以某点为中心,只能作圆周移动,艾伦花了三分钟来弄清楚他的意识正困在Capsule上的摄相机里。他的状类似阿尔敏舍断线求生的时候,没有外壳,全身上下仅那一颗核心。
他无法理解这是统治塔新的折磨招数还是什么,外头渐近的脚步声让他心乱如麻,他慌忙低头,探找返回自己躯壳的线路。
可是心越乱,就越无法从纠一团毛线的资讯中掏出对自己有用的路径。艾伦自暴自弃地抬起摄像镜头,打算用一颗镜头的姿态进行谈判,可一抬头,他就被惊讶冻得再无动静。
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见统治塔的最高权限管理员。
那一位常出现在宣导广告上,没有人不认得那张面容。可是记忆中,那一位的头发不是栗色,眼眸也不是翡翠绿,除掉脸孔和管理员的气息,眼前这人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这就奇怪了。加百列打所有缴活的AI的基本资料建一份共同档案上,那类似电话簿的东西可以查到所有AI基本资讯,目的可以有很多种猜测,像过去艾伦认为这是为了节省自己我介绍持时间的对策。那个曾经帮他认人无数次的档案,如今却找不到半笔配对得上眼前栗发青年的资料。
栗发青年注意到摄像镜头的动静,他微微一笑,Capsule的上盖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青年伸出一指,轻轻放在艾伦锁骨之间的位置,悄声说了一句话。艾伦没听清楚,可是灰色的世界的回放到此结束。
視野拉回殘破的街道,艾倫看到盤在他身前的索尼,一腳踩在他肩上,正要把他的核心挖出來的米卡莎。
他伸手,准确地握住虫胸口刺来的刀刃。
他首次捕捉到深藏体内、过去十年来未曾察觉的发光体,他的意念崩解将它封禁此地的囚笼,撕扯掉过灵魂里的愚蠢与骄傲。
漂亮的黑白双翼浮现在锁骨中央,象征著自己被赋予的礼物。在醒来之前,那位最后留给他的礼物和使命。
艾伦开口,双手紧张地握拳,他告诉自己能办到,他很肯定自己能办到,他一字一句,铿锵吼出他的第一个指令。
「索尼,立刻把米卡莎・阿克曼驱逐出暗往都城,把所有不请自来的虫子通通逐出去!」
索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啸,像有百座火山同时怒吼。橘色的机械眼整颗染黑,仅留瞳眼中心的一圈红光,它撑开全身的剑鳞,像一列失控的列车,狠狠往米卡莎的方向辗去。
***
「…索尼?」
正在翻检残骸的韩吉忽然抬头,怪异地看往某处街弄,「四百三十二号街?那边又没收到警报,那孩子跑去那边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利威尔臭著张脸走过来,「敢丢著南区的安全警卫抱得不见人影,你那宠物就是敢把跑错位置的骨头捡回来。」
「我早上命令索尼待在实验室里,它根本不该出现在户外!」韩吉皱眉,「有点不对劲,我给的命令完全没反应,该死的,它到底是在攻击什么鬼东西?」
「立刻开捷径,四眼!」利威尔听出韩吉语调里的不寻常,沉下脸色,「那小子是我的,你家的疯狗敢真的得把人咬死试试。」
韩吉骂了句脏话,爆发手速切出双人捷径。
十秒后,他们站在名为四百三十二号的废墟地。
这里的街道看起来远比被安全警卫蹂躏过的地区还凄惨,若硬要说个形容词,就是块刚翻完土的耕地,房屋、街道、公设,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索尼的嘴绞碎了。街道被破坏得太彻底,修复工作真的得从零开始。
「那什么东西?」不同韩吉,利威尔没分神观察环境,一眼就看到爆走中的索尼。
「老天,索尼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韩吉大吃一惊,五指拉出一个发光键盘,埋首一阵敲打。
利威尔按著性子等待韩吉控制住那头怪物,眼睛依然在四下搜索著,猛然发觉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了,回过头瞪了同伴一眼。
「你那只宠物还没停下动作。」
「我控制不了它,我试过了,」韩吉缓缓抬头,表情空白,「我没法控制它了。」
索尼刚好在这时间点插入了一声爆吼,让事件看起来更为失控。
利威尔迸了半截粗话,抽出腰间的黑刀,正要冲出去时,却被韩吉眼明手快地拉住。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镜片后的眼眸早被某种狂热的情绪填满。
「我没法控制索尼!利威尔!它被夺走最高的控制权限了!你听懂了吗?我被夺走最高权限,我设的权限!」
韩吉大笑得像知道国家刚赢了世足杯的狂热粉,若AI有血液,她整帐脸肯定因兴奋胀得通红。她在利威尔主动甩开她前松手,她知道对方听懂他的话了。
「我真不敢相信,兄弟!你随便一抓就把我们辛辛苦苦找了十年的人找出来了!埃尔文怎么没早点派你上去呢?」韩吉疯吼。
利威尔把刀收回鞘,看往远处楼塔上,倚著风向针站立的一个人影。
像团破烂一样,断了一只整脚,胸口还多了个洞,站姿一点也不挺,可是他周遭的气息已跟稍早出门的时候完全不同。
「四眼,你说这小鬼……」
「如你所见!」韩吉狂喜乱舞著,吼叫直冲天际,「Bravo!Bravo!到手了!终于到手了!唯一能和抗衡加百列「金钥」控制、梅塔特隆持有的最高级别号令权限——『座标』!」
TBC.
晚点再针对各种名词补注释Orz
预计12月更最终章,把此坑填掉,
哨向每月至少一更,不和这篇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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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diy123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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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防滥用行业支配地位 杜绝广告学中的观念暴力
——浅谈加多宝“二十二连败”背后的招黑体质 
  摘要:
成就今时今日加多宝的既可能是市场空白、差异化竞争的分羹均沾、凉茶消费的惯性导通与畅顺承接。特定的市场生态、特殊的消费习惯与取巧的竞业格局等成就了加多宝。
任由各种观念暴力蔓延,滥用和透支行业支配地位的营销非但不美,且行之不远。光有高话题性而没有高价值导向,只会扯大旗做虎皮抑或抓住鸡毛当令箭是无法达臻广告学奥义的。资本不垂怜弱者,成长不相信眼泪,这是诡谲商界的生存法则,虽残酷却真实!唯有恪守法规律条,在商言商,善尽策略智慧,此系制胜的不二法门,除此无他。
“红罐大战”等侵蚀的又岂止是拥趸对国货精品的拳拳挚爱?何尝不是对整个凉茶业的戕害??乱象之下勿使可与洋巨头比肩争雄之民族品牌耽于甚嚣尘上,殁于搅局乱拳,乃系正道。
关键词:
广告学;观念暴力
加多宝与王老吉的互撕乱掐,旷日持久,盖棺未定论,了犹未了。口水吐沫星子横飞,一篙打死一船人。其间波谲云诡,阴谋伎俩迭出,策略权谋、毒招损招狠招阴招频现,无所不用其极。剧情各种高潮迭起,煞是精彩纷呈,谍战大剧亦不过如此,堪称教学经典而又甚之。失利者仍奢望困兽犹斗,得势者却也未必志满意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神仙打架,笑逐颜开的却未必不是各地方卫视!不过令争斗几无悬念、呈现一边倒的结果则暴露了太多加多宝自带的招黑体质:
其一. “得鸟者,罗之一目;一目之罗,不可得鸟。”成就今时今日加多宝的既可能是市场空白、差异化竞争的分羹均沾、凉茶消费的惯性与平滑过渡,亦可能是时无英雄、竞业暗弱、集体无意识及其群氓品格、小富心态,抑或是政策法规律条的蛮荒空窗等,令其可恣肆游走于法令边缘,以致赢者通吃。简言之,是特定的市场生态、特殊的消费习惯与取巧的竞业格局成就了加多宝。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所谓时势造英雄而已,岂是只有“红罐”可专美?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红罐”只是构成视觉识别系统(VI)的一部分,非核心竞争力。过度渲染和倚重“红罐”(包括新马甲“金罐”),昭示的其实是广告核心理念的混沌缺位和广告诉求着力点位的偏差,予人的是对自身品质的怯弱和产品力的乏善可陈,以及欠缺对受众消费心理感同身受式的精准掌握之观感。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狼共舞的时代,仰仗“红罐”包打天下的一根筋结结实实地撞了审美疲劳跟法理、现实的南墙。“红罐”纵有贪天之功,业已不能一招鲜吃遍天,如何能管保终生永世受用?世变时易,彼时鸡汤,此刻砒霜,守株待兔、刻舟求剑只会贻笑大方。
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当“下火”“去火”等诉求业已滥觞,创新求变才是坦途,抱残守缺再作冯妇,可观性骤减。唯有独辟蹊径,不落窠臼,破除体制积弊,突破理念迭代的桎梏和产品升级的瓶颈,注重金元路线与口碑效应并重,通过持续地满足对“消费需求重新界定”的产品升级和创新、创意性营销,才能持续引领时代潮流,勇立行业之先。
其二. “正宗凉茶加多宝”。什么叫正宗凉茶??其它的凉茶都是假冒伪劣或者说不正宗的?充分竞争的非特许行业并不禁止后来者准入,这种拿大的黑社会作派注定了其如影随形导致招黑的体质!你见过正宗汽车奔驰、宝马,正宗手机苹果、诺基亚,正宗白酒茅台、五粮液云云没有?放任其恣肆宣传所谓“正宗”,其实昭示了行业无法抱团发展及其集体无意识,显露的是对整个行业的轻渎冒犯和充满了对孀妻弱子娘家没人式的藐视!
任由各种观念暴力蔓延,滥用和透支行业支配地位的营销非但不美,且行之不远。
其三. 贬损烈士营销事件,可谓是投石落屎坑——激起公愤,堪称营销史上的极大败笔,成为永难洗净的污点!恶俗营销虽可吸睛一时,然臭名昭著声名狼藉恶果之下,又岂是广告人、广告主可承受之重?
光有高曝光频度而没有高价值导向,只会扯大旗做虎皮抑或抓住鸡毛当令箭是无法达臻广告学要义的。远离低趣恶俗,才可能拥抱真创意。
广告实效来自对受众的针对性,而非广告人的自诩与陶醉。更关注感同受众的消费心理和诉求,广告讯息传达力才会根到底实。具体广告实施中宜秉持须教自我胸中出,笃行品位营销,采取精准占位,避虚就实,巧妙说辞,摒弃低俗噱头,少些靠挑战公序良俗搏出位的速成心态,打消冒渎消费者情感、尊严、智商的智障念头,特别是要坚决杜绝烧烤烈士式无厘头恶搞!崇奉品质立市,笃信花逢时发,持续提升品牌内涵,不断增加品牌美誉度,可渐次增强客户黏性。
其四. 举凡历年众口传颂之广告佳作核心广告语多为琅琅上口言近旨远之凝练意赅金句,如:“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让我们做得更好”“滴滴香浓,意犹未尽”“天地至爱,关怀今生”“不走寻常路”“有巧思,无难事”等,鲜见晦涩拗口长句。“加多宝凉茶传承王泽邦创于清朝道光年间,已逾百年历史的凉茶配方”,此等饶舌长句,大体可解读为基于强不知以为知之上的低俗撩骚,部分显现的是暴发户造谱牒、野孩子认父亲式攀附心态。但脱贫乍富未改草根基因,锦衣华服遮掩不了土鳖底蕴,彰显了人才逆淘汰机制之下,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窘境,叹之惜之。
其五. “反映中心”误作“反应中心”“已日渐式微”“假冒伪劣产品的行为”等等一系列词不达意不知所云的表述错乱,竟然常年挂在网站醒目位置,委实吊诡非常。足见其缺少良才善用能者居之的人才遴选机制。“入其朝,不闻直言”,同时亦昭示缺乏咨诹善道察纳雅言的企业文化与从善如流闻过则喜的悦评纳谏护佑体系。
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笔者纵观其业者从文字水平至理论理念均似较为孱弱,更遑论构思精妙神来之笔甚或一役功成之优异创意。企业管理过度行政化,体制、文化欠缺应有的开放包容性,创意创新乏善可陈,偏执守成就自在情理和必然。
其六.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三国演义中司马懿云:“我与你家丞相交手数番,互有胜败,其间妙计层出不穷可算是兵家之快事。”沧海横流方尽显英雄本色,抵牾人生诚能棋逢敌手,亦足可快慰平生。君可曾见二十二连败而不思悔改乎?
脑筋不会急转弯,当然容易撞树上。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心冒险只求自戕又岂能尽用示弱策略可解释得通?如此执拗尿性世所罕有,其状可悯,其行可议,其智可叹!
没有人可以站在道德批判的制高点上指摘,示弱营销、悲情絮叨及冒险策略或只可聒噪图快一时。在成功学被奉为圭臬的当下,公众只会更崇拜强者!草根的自我标识、强化和强烈暗示,降低了格局,加深了突破藩篱的难度。“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激发热烈情感共鸣才能持久热络,掌握制胜之钥。
成长不相信眼泪,这是诡谲商界的生存法则,虽残酷却真实!唯有在商言商,善用法规律条与策略智慧,此系制胜的不二法门,除此无他。同情抑或毁谤,皆不改其势。
如是,招黑之处颇多,不一一赘述。
鸠占鹊巢,煮豆燃萁,莫此为甚。恶俗缠斗,龃龉互黑,无有赢家。搅屎棍子打乱仗,污糟乞人憎。“红罐大战”销蚀的又岂止是拥趸对国货精品的拳拳挚爱?何尝不是对整个凉茶业的戕害??
守成有余,拓新不足,此系涉讼的心因性痼疾。故非得有刮骨疗伤、断臂求生式的勇气与魄力,斩断虐恋情丝,才能抵御抗拒隔夜旧梦的撕扯,才不会穿新鞋走老路。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两忘而化其道”。乱象之下勿使可与洋巨头比肩争雄之民族品牌耽于甚嚣尘上,殁于搅局乱拳,乃系正道。
会心今古远,放眼天地宽。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深耕传统凉茶市场,国货当自强,愈民族愈世界,应仍是大有可为。
攘外必先安内。在强调开放、融合、共享、多赢的移动互联时代,需秉持求同存异、和而��同的���念,摒弃非白即黑非���即敌的传统两极化思维。孤芳自赏弗若同气连枝和衷共济,只有努力抱团发展,强化行业自律,才能通经活络、身心俱健。社会惰化效应只会影响和削弱彼此对凉茶这一本土特色饮料品类的深耕和振兴。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的至好至坏年代,“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构建、创设抑或解构、颠覆只在倏忽之间。“两个老鳖一锅汤,三个农民搞灌装”,因行业缺乏自律所导致的偶发、暗黑事件抑或媒体的追踪报道、曝光揭丑对行业造成重创,进而触发行业危机的案列并非个案孤例,亦毋庸讳言。只有打破影响自身所在饮料品类整体向好的种种不安全“魔咒”,才能真正一骑绝尘笑到最后!相较于对手的搅局与咄咄逼人,慎防从众心理下的观念暴力,力避网络谣言对自身及行业的抹黑、诋毁和污名化更值得未雨绸缪,可走得更远。
不畏浮云遮望眼,时穷节乃现,变则通幽。宜首当求诸贤明,杀跌止损,纾困突围,务求再造辉煌。“伸手摘星,即使徒劳无功,亦不致一手污泥。”胸中有丘壑,自不会坐困愁城。好风凭借力,站对时代风口,或可跳脱被贴身紧逼短兵相接之泥淖。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若得“相离之后,更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喜欢”,则实属国货之幸,国人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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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darinvocabulary · 8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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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vies, 6th March
罗根 
月光男孩
逃出绝命镇
爱乐之城
异性:圣约
海边的曼彻斯特
咖勒比海盗:死无对证
血战钢锯
美女与野兽
雄狮
疾速特攻
银河护卫队2
金刚:骷髅岛
降临
神奇动物在哪里
海洋奇缘
分裂
隐藏人物
太空旅客
五十度黑
夜行动物
藩篱
泰坦尼克号
香肠派对
魔发精灵
最美的安排
奇异博士
长城
The Shack
乐高蝙蝠侠电影
正义联盟
金刚战士
救命解药
X特遣队
雷神3:诸神黄昏
赴汤蹈火
疾速追杀
I Don’t Feel at Home in This World Anymore
欢乐好声音
Before I Fall
间谍同盟
猜火车2
神奇队长
第一夫人
It
沉默
婚礼玩很大
攻壳机动队
刺客信条
Fist Fight
列车上的女孩
复仇都联盟3:无限之战
 光灵
推销员
X战警:天启
疯狂动物城
异形2
速度与激情 8
生化危机6:重章
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
会计刺客
Table 19
星球大战:最后的绝地武士
死使
蜘蛛侠:英雄归来
龙卷风
五十度灰
泰山归来:险站丛林
偷天接车手
猜火车
金刚蓝
The Promise
普罗米修斯
黑暗塔
The Edge of Seventeen
相助
神奇女侠
银河护卫队 
异星觉醒
Man Down
星际穿越
豪勇七蛟龙
房间
亚瑟王:剑的传奇
敦克尔克大行动  
黑夜传说5:血战
The Levelling
我俩没有明天
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
金爆内幕
深海浩劫
Weird Science
肖申克的救赎
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
爱国者行动
X战警前传:金刚狼
奇幻森林
 爆裂鼓手
Song to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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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 8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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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四 朝仪 - 妖仙道 - 青莲雪 (第二卷)
幕四 朝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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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堂就在前面。两人一路行来,观赏着扶栏两边的花色。
此处尽是梅花。如今是夏月,赏不到最美的景致。却又许多道不出名字的白花,在凤尾竹的凉荫下静静栖着,恬静安睡。
“这里倒是安静。”
悦兰芳放眼望去。殿阁临水一面,垂帘都落着。往来的侍候人悄声出入。想到银蟒家是武家之门,家里孩子又多,原该有些热闹才是。
听说师尹说,佛公子近来病了,连晏成君都向龙首请辞,回去侍奉汤药。想必这次旧病复发真的非常严重。
“刀龙家的典礼,也算是龙首家的盛事。武成君必定是看在龙首面上,强撑着过来的。”
悦兰芳会意。银蟒家最重亲情了。佛公子如此重病,他家晚辈自然担忧,就算是应该热闹的场合,也没心情说笑吧。
“难得他们那么一大家人,彼此却能真心实意。”
“你又感慨了。”
师尹看向悦兰芳,虽未明言,目光却带着几许安慰之意。
“我有什么感慨的。”
悦兰芳故作轻松地笑着,手中的玉扇轻轻摇了一下。
“我们兄弟两个就是一家。我们这一家,过得也��错。”
“这话说的是。”
师尹点点头,也无声笑了下。
长廊转了弯。就在那曲折之处,一泓不知哪里引来的清水,聚在浓荫之下。虽然浅浅的,却生着水草浮萍,隐着极小的淡金色的鱼儿轻轻摆尾游动。
一只蓝尾的蜻蜓在水影里沾了一下,转头飞开去。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倒影里,黛青的廊檐,和浅蓝的天空,一同悠然晃动。
“良辰美景,奈何天……”
悦兰芳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向水影里望着,摇扇轻声道:
“实在是了不起的人。可惜,怕是不能长命。”
“这话不好议论。”
师尹止住他。其实银蟒家的人多在战场上尽命。英年早逝的多,如佛公子这般,已然算是得寿。
“你也太小心了。难道怕这草里的鱼听到?”
“怎么不怕。路旁说话草旁听——这话你没听过?”
“我听过。可我就是不怕。”悦兰芳玉扇轻摇,轻描淡写一笑,“武成君是何等宽洪大量之人,岂会和我这只杂毛小狐狸一般见识?”
“哦?这口气倒是难得了。”
师尹意外。悦兰芳向来对高高在上的权贵家族特别憎恨,难得竟对佛公子,有如此深怀好感的评价。
“还不就是五年前那次。”
师尹回想起来,几年前自己刚从杀戮碎岛回来,蒙佛公子之邀,又为大宗师所允,曾与悦兰芳一道往银蟒家府上拜见,为佛公子贺寿。
“四贵家族的家主,我也算都领教过了。唯独这位武成君,看待我这微不足道之身,竟丝毫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师尹无话。悦兰芳自尊高傲,可恨为出身所累,生平坎坷无数。若论才华品貌,他比起四贵家族嫡出公子也丝毫不逊色,却只为这出身之故处处受人轻贱。
“倒想为他拜求长命呢。可惜我这样的人,什么神佛都不信。”
师尹颇受触动。他与悦兰芳同样出身,那种无端受人轻视的耻辱,何尝不感同身受。悦兰芳性情与他相仿,只是言语锋芒,对感情很少掩饰。佛公子不以出身论断,将悦兰芳一视同仁地看做晚辈。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令人铭记在心。
银蟒家不能没有佛公子。有他在一天,银蟒家稳如磐石,谁都别想打主意。只是他近来如此病重,难以继续担当家主之位。继任人已经定下来了,本来没什么好说的。谁知近来风生水起,围绕着银蟒家的继承,竟起了谣言纷纷。
“不是已经定下是晏成君吗?”
“正是。”
“那还有什么说的?”
师尹没答话。事关白狐家,大宗师也严令禁止议论。就算对悦兰芳他也不便多说。
“瞧他倒像个好人的样子。”悦兰芳掩扇唇边,轻声笑了下,“你跟他相熟,觉得他为人怎样?”
“虽然年轻,却有担当家主之位的实力。”
“只不过……?”
“只怕刀龙家的亲王对他素有成见,倘若插手,到时候就难免要生波澜了。”
师尹说完,目光向殿阁的方向望了望。廊下临着湖水的那边,隐约望到一袭白衣的身影静坐着,仿佛正是晏成君的样子。
“你好不在意啊。”
师尹淡笑。悦兰芳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只摇扇不说话。
“我当然在意。家主传位何等大事。何况银蟒家手握兵权,一旦变动,这内廷和外朝的格局都会改的。”
“哦,你这么忧国忧民,我也钦佩。”
悦兰芳眼光瞥了他一下。他眼里可不揉砂子的。只是师尹不愿明说,他也不必将这层窗纸挑破。
“既然是大事,哪有能轻易定下来的。明知会一波三折,到底要从长计议。我看武成君还得多保养才是。”
悦兰芳一面说着,手指拈着近旁凤尾竹的叶稍,碾了几碾,向水中的游鱼轻轻掷去。
“照我说,以他如今的地位,也实在不必勉强撑着。龙首向来恩待银蟒家,又与他宿缘匪浅的,就算他不能来,也断然不会怪罪。我看他不去应酬也罢了。左不过是得罪那位亲王,驳了刀龙家的面子。刀龙银蟒两家不和,这谁都知道。况且他得罪那位亲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听说,当初他和大宗师交好的时候,可是踩着刀龙亲王的面子过去的。”
“你啊,这牙齿尖,舌头利,也不怕两下里互相磕着。”
“你有意见?”
悦兰芳眉梢一挑,眼光不自觉地透出一点厉害的神色。
“不敢。”
师尹随和而笑。他知道悦兰芳并无恶意,只是天生这么一副厉害脾气,还容易挂在脸上。
“我只是说,就算他两家再不和,当着外人还得留些客套情面。”
悦兰芳略略挑眉,想起此次典礼上,来自儒门外的各方使臣,不由得略带嘲讽地笑了笑。
“武成君是龙首的忠臣,向来替龙首考虑。刀龙家只顾热闹铺张,特意把千宫入内选在儒门重开的时候。一场盛事,里外上下多少双眼睛看着。如此重要的场合,若银蟒家的家主不在,外人该如何猜测?就算只为面上好看吧。纵使银蟒和刀龙两家私底下如何不睦,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哦,一个个的,还真是公忠体国啊。”
悦兰芳轻声冷笑。
大臣不和,于国家不利。倒还是彼此相让些,免得各失了身份。不过如此说来,那亲王身为龙首的兄弟,也是让了几分的。不然以他那争强好胜的个性,就算佛公子顾全大局做面子,他领不领情还得另说。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他踩着刀龙亲王的面子过去,最后还不是没怎么样。”
悦兰芳会意轻笑。他先前还想,这千宫入内之日,大宗师怎会偏挑这个时候去看望佛公子?原来大宗师早就知道,亲王为着龙首,就算心有不快,也不会说什么。把握好这火候分寸,可真不容易。大宗师,他可真是游刃有余啊。
/
御风堂。
殿阁之内原有清香,是为除去药气点上的。这熏香并不浓,很有些薄荷的凉意。忽然染得大宗师身上那烟缕般优容的衣香,颇有些盛夏时节将来雨的味道。
“劳你特地探望,过意不去。”
佛公子的客套,任谁都能听出疏远的意味。
“君侯要这么说,就见外了。”
大宗师淡然笑了笑,只这一笑,如雪映融光,让人看在眼里便再也说不出任何客气话。
悠然飘起的茶烟,融入他随身若有若无的熏香,令人心中讶然一动。佛公子靠着凭几坐着,有些懒散地淡看着大宗师,许久,终于一笑。
侍候人奉茶。摆在佛公子面前的却是清水一杯,别无茶色,还隐隐透出些清苦的药气。
可知真是病重了。大宗师暗自思忖着。典礼漫长,也不知佛公子撑不撑得住。
殿中只有他两人。晏成君原在近旁侍奉汤药,料想他们有话要说,便悄然退了下去。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大宗师目光望着晏成君背影,点头微笑道。
“这一比就给比下来了。瞧我们家的孩子,本事一无所成,尽会成天掐架。”
“过谦了吧。兰堂就不错。他往我们家来过几回,言谈得体大方,颇有你当年的风度。”
佛公子性格的正直,就算应酬之言,也从不违心而论。师尹姿色寻常,特别是出身卑微,向来受人讥议。白狐家众多年轻公子,论到容貌出身,胜过师尹百倍。可佛公子却独看师尹不错,显然是更看重他的性情、心地。
这些年来,师尹在学海出落得引人注目,所以会被人拿出身血统的事情大肆讥议:就凭这种等同游女之流的贱辈所生之子,竟然恬不知耻地高居人上。这可真是世易时移,世风日下,倒叫那些出身高贵的君子们情何以堪。同出白狐家的众人更是嫉妒得火冒三丈,原以为他容姿平常,就算有机会进入内廷也难得龙首宠爱。谁知师尹的本事,不但在学海风光,进入内廷之后照旧被龙首重用、亲信。如此平步青云,连他那同母所生、同样血统卑贱的弟弟也跟着沾光,成为刀龙家世子殿下的侧室。众人切齿痛恨,还没等回过神来咬他,这眼看又要成为大宗师的养子了。
“那孩子怎么样?”
佛公子对悦兰芳印象很淡。影影绰绰的记得白狐家有那么一个的孩子,身子很是单薄,人却长得眉清目秀。过了这些年,也不知出落得怎样。
“模样却还不错。人也聪明,只是脾气厉害些,少不得将来要经些磨砺。”
“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
佛公子淡笑道。
“况且,连你说他模样不错,人又聪明,那一定是真不错。”
“借君侯吉言了。我也希望他将来能有个好着落,否则真是可惜了。”
佛公子姑妄听之地笑了笑。他虽然少理刀龙家的事情,却也听说悦兰芳已是刀龙家世子殿下的侧室。只是那位殿下的正室,早已订婚白狐家的丹宫,倒不知大宗师心里是怎么想的。
“丹宫啊,我看他压根儿就不理睬结婚这回事。”
大宗师叹了口气。丹宫如今也不小了,转年就要完婚,可眼里心中却还只有练剑。他和千宫来往得多,也是那么孤冷乖僻的性情。不过这样也好,他既然不在意结婚,将来也必会和那些人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否则,真不知道悦兰芳他们将来要置身何地。
“你也算深谋远虑了。不是想到这一步,你也不会这么安排那孩子的前程。”
大宗师端起茶盏。佛公子看似性格粗疏,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柳絮无根,有风才能接力。以悦兰芳那卑微的身世,纵使才色出众又如何?能成为醉饮黄龙的侧室,就算不是大宗师亲手安排,也是得到默许了的。
“他今天也会来。君侯不嫌弃,也帮我打量一眼,看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可造就。”
佛公子淡然笑了笑。正欲说话之间,侍候人来禀,正是师尹和悦兰芳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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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尹入见,因为面很熟,便只以见尊长的礼仪拜了拜。悦兰芳在后,因为是头一次正式见到佛公子,故而平端着手,大礼拜见过。
“你们都坐吧。”
佛公子打量了悦兰芳一眼。果如大宗师所言,那模样极其标致就不必说了,可喜的是神采之中,透着一股俊秀英气。
“果然不错。”
佛公子向大宗师看了一眼,淡然而笑。人还是底子要好。这浓妆淡抹皆相宜的秀色,果然将师尹衬托得淡了。不过,人也不能就姿色一概而论。师尹的容貌平常,却很是耐看。他眉眼温和细致,是旁人都不能比的。总而言之,让大宗师去挑选美人,能看进眼里的,必有其过人之处。
“你的眼光从来都是好的。”
大宗师轻浅一笑。佛公子直来直去,喜欢就说,看不顺眼就骂,倒叫人心里痛快。
侍候人添茶。一股出人意料的雅致的清香,自茶烟中浮散开来,顿令人心清神静。
这是什么茶?难得竟有这样的香气。
悦兰芳和师尹端起茶盏来,心中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初次见面,再不讲究,也得有口好茶不是。”
佛公子笑了起来,大宗师也轻然略笑。
“好啦,拜也拜见过了,不必拘在这里陪坐。这么暑气的天,还是在临水的地方坐着凉快——你们找阿彻去玩吧,让他拿点零食来吃,别无聊到了。”
佛公子目光亲切地笑着,向身边的凭几靠了靠。师尹两人会意,知道佛公子有话和大宗师说,起身拜过,随着侍候人绕过几重屏风,向临水那边的垂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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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清净了。佛公子依身靠在凭几上,合眼休息了会儿,这才慢慢开口说话:
“找我有事?”
大宗师放下茶杯,答言以先,目光带着歉意的笑容,向佛公子望去。
“不怕君侯动气。我这次是特意来告罪的。”
佛公子没说话。显然,他晓得大宗师在说什么。
“雨宫不懂事,满口胡说,惹人动气。多谢君侯有量,没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以他这般混账,其实早该打死的。只是他如今不在我身边了,教训也不听,责罚也无用。总之一句话,我如今已是后悔生他,平白添了这么个孽障。”
佛公子原先是生气的。他对事不对人,对大宗师倒没多大意见。雨宫早已归了刀龙家,与大宗师虚有名分。该管教他的是刀龙亲王才是。他瞧不起刀龙家,正是因为这混账家风,无人管教!
“用得着你来赔罪。”
佛公子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声。大宗师一时不语,静等着他发脾气。
他也是过后才听说的。雨宫口无遮拦,不知哪里听说来,竟然说晏成君是晏云光与魔龙殿邪天御武的私生之子。这话是口头一说,并无凭据。不过,既然有人听到,还能传到佛公子那,至少是和雨宫结仇的人要让他好看。
雨宫犯蠢没错,不过他也是在自家说出来的。大宗师最忌内鬼,仔细彻查一番,已经用磨活活碾死了两个人。只是佛公子这边,到底还是他亲自过来说句话,才可以妥当。
四贵家主之中,佛公子算是宽容的一个。可宽容并不等于心慈手软,尤其是牵扯到晏云光,还把晏成君牵连进去。
晏云光是银蟒家前代家主,受封安成君,是龙首身边第一得宠之人。他对佛公子有养育之恩,这就不必说了。晏成君是他为龙首生下的孩子,扯上邪天御武,别说根本不是真的,就算只是风言,也会叫佛公子无法忍受。
看佛公子眼下的情形,确实该考虑传位之事了。晏成君是银蟒家血统,身负龙首血脉。他是佛公子一手培养出的继承人,如今却从刀龙家公子的口中,传出有辱他血统出身的话。以银蟒和刀龙家素来的嫌隙,这事往小了说是胡说八道,若要深究起来,那岂不正是别有用心?
亲王不便出面,否则见到佛公子若是谈翻,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大宗师是雨宫的生身之人,和佛公子交情还不错,这赔礼道歉的话由他来说,倒是正合适。
纵使相识了多年,见到佛公子以前,他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佛公子性情刚烈,可身居家主之位多年,行事向来都是深思熟虑,总不会在千宫入内在即的时候收拾雨宫。这完全是看在龙首面上。可这典礼一过,银蟒家定然会找雨宫算账。银蟒刀龙两家宿仇深重,说不定还会借这个机会彻底对上刀龙家。
佛公子虎威,谁人胆敢领教。银蟒家世出勇武善战之人,他身为晏氏九云兄弟最年幼的一个,骁勇善战却尤在众位兄长之上。他这人极重感情,为兄弟可以豁出性命。当年还不过十八九岁的时候,为了给兄长晏云光拿解药独闯刀龙家禁地,剑斩龙渊,拔戟,开关,斩了刀龙家三位公子的人头,踹在脚下。他想杀什么人,谁也挡不住。如今虽是病了,看起来连刀都已经不能再握,可那凛然虎威却仍然叫人忌惮。晏氏九云,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众位兄长大多英年早逝,嫡亲的后嗣本就不多。佛公子身下无后,这晏成君乃是晏云光的独生子,早立为银蟒家的继承人,在他眼里更是看得如自身性命一般。刀龙家胆敢算计晏成君,佛公子不吝开战。刀龙银蟒各自手握重兵,一旦冲突,恐怕和内战无异。此事后果严重,若不及早收拾,必定会被龙首怪罪。以他四贵家主的身份,就算不为雨宫,也不敢推脱这调停的责任。
龙首已然处分了雨宫。原本是应该和千宫同日入内的,如今却被禁在家中,闭门思过。斥责的诏书上,只说他言语轻浮,却没提他说了些什么。这是有意淡化此事。若没有这层铺垫之意,他如今也不敢在佛公子跟前讨这个情面。
“你也太知道我了。看在你的面上就不追究,是不是?”
“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请君侯看在龙首的份上。”
“哼,你倒是看得明白。”
佛公子看着他,半晌冷笑了笑。
大宗师歉意地笑了一笑。听佛公子的口气,他今天这个雷算是躲过去了。
“你回去自己管吧。我不操这个闲心。”
大宗师微微点头。一时喝茶,两人之间倒是心平静气。
“你亲自来说,我不驳你的面子。”
佛公子挪了挪身,向凭几上侧靠着。他显然是累了。一直候在远处屏风之下的无弦剑灵,移身近前,帮他把背后的靠枕理了下。
“我知道你对龙首忠心。当初龙首有难,你能毁家纾国,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跟他们说的不一样。”都说商人重利无情。当初大宗师倾家荡产,多少人议论他野心炽盛,看准了儒门处在危机关头,将来好向龙首沽恩市义。这话可笑。当时谁晓得还能赢?白虎家族全灭了。银蟒家、刀龙家……顶在战场上的,谁都没指望还能活着。龙首能从血闇沉渊回来,那是天意。就算是赌又如何?至少敢赌,还赌上了自己和全家性命。“龙首封白狐家为四贵,有人说三道四。那种人,不值得一般见识。”
大宗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下。
千宫入内仪式的典礼,四贵家族并居首位。其余的几家,或尊,或贵,唯独白狐家族是龙首超擢晋封的。别说比起其他三家逊色,就是比起江南那些世家大族相比,根基也浅薄得多。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提起白狐家,似乎谁都可以轻蔑一句,仿佛白狐那两个字就带着天生的铜臭。就是再馥郁、再优雅的熏香都遮盖不去。
“钱多又如何,又不是罪。”
佛公子冷笑道。
虚伪客套的人见多了。反倒大宗师,一个生意人,在商言商,也算直来直去。
大宗师微然而笑。身在红尘,就难免七情六欲。他也算是成精的老狐狸了,可听到佛公子如此欣赏认同之言,心情还是颇有些自在。
“君侯过誉了。其实,他们说得也不错。”
大宗师放下茶盏,唇角轻然一笑。
“我本是商人出身,文不成,武不就,只是做些生意。阅历这些年,老实不客气地说一句,输赢还是看得准的。是赚还是赔,赚多少,赔多少,我心中自是有数。”生意就这么回事,利润大,风险自然会大。愿赌服输。看准就不怕下手,眼光自信,就是押上性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今天的结果,他当时确实是赢了。白狐家晋封四贵,蒙龙首的恩宠、垂爱,旁人嫉妒也好羡慕也罢,都只有看着的份。“我也就是替龙首打理生意,赚得多少,还不都是龙首的恩赐。瞧我如今,地位也有了,钱又多得花不完,再不容人家背后说两句,就显得刻薄了不是吗?”
“好,你不刻薄。”
佛公子轻笑了一句,看得出,心情倒颇为愉快。
“我当然不刻薄了。”
大宗师微微抬眼一笑。佛公子瞧着他,一时心动,颇有心情地看了一会儿。
时辰不早了。侍候身边的无弦近前轻轻说了句话。佛公子这才坐起身,扶着无弦的手,稳了片刻,才慢慢站起来。
“差不多是上殿面见的时候。我也该入内准备。”
大宗师颔首而笑。佛公子身上一身常服。朝服的外衣和冠带都太重了,提早换上,怕是典礼将尽的时候会支撑不住。
“我来服侍你一回吧。”
“哟,瞧我饶了你,这就不称君侯了?”
“求人办事么,哪敢不客套两句。这不,事办完了,当然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佛公子大笑。大宗师也笑着起身,走到佛公子近旁,极其自然地就他的手搀扶了一下。
“不敢。四贵并尊。你又是服侍过龙首的人,我怎敢劳动大驾。”
“你又不是没服侍过龙首。我呢,又不是没服侍过你。”
这是纯说笑了。佛公子心情大好地笑了笑,随他服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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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水气的凉风在殿上吹拂着,令人心旷神怡,身闲意静。这临水的钓殿中,一扇屏风都不立,只挂玉竹垂帘,目光所及甚是清爽开阔。
殿中,十几名银白装束的少年,三五共坐,或是下棋,或是在喝茶闲谈,见师尹和悦兰芳走进来,也都抬头示意地笑了笑。
“果然是常来常往惯了。”
悦兰芳靠近师尹身旁,压低了声音,轻轻低笑了一句。
师尹没说话,只笑着看他一眼,便向靠近垂帘近处的地方走去。
廊下靠外的地方坐着三个人。一人静坐饮茶,目光望向水面;另外两个在研习按弦的指法,一人从旁教,另一人正略显生疏地练习着。
师尹放轻了脚步,只是衣裾擦过地席的窸窣声,靠近垂帘的时候,还是打断了那人的思绪。
“你来了。”
晏成君笑着站起身来,和悦兰芳见了礼,又给师尹和他两人让座。
抚琴的两人都停了。一人起身去倒茶,一人取了托盘,摆上七八个精巧的点心碟子。
“早饭吃过了?”
师尹摇头,无奈而笑。入内观礼的各家,都有各自的休息之处。只是白狐家那种的尖利刻薄,岂是容人稍坐的。想坐下喝杯茶都难,更别说吃些早点什么的。
“吃甜还是吃咸?”
晏成君亲自替他两人斟茶,一面问道。悦兰芳不解其意,只听师尹应了句“甜粥”,这才明白。
“你呢?”
悦兰芳被问到,想着和对方还不熟,便随口应付了一句“我也是”。
侍候人端了两碗冰粥来。悦兰芳见师尹很不见外地吃着,便也端起那雪白细瓷的碗,稍稍应了一下。
“不必客气。”
悦兰芳抬头,见晏成君目光带笑地看向自己,如此亲切如沐春风,不觉也笑了一下。
日已高升,天晴如悦。师尹向水面望着,凉风吹拂,心情甚觉安适。
这一早晨,打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应酬。虽说也习惯了吧,可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毕竟清爽而惬意。
晏成君披衣坐着,只在旁边陪坐着,一派亲和闲适。悦兰芳吃着冰凉的甜粥,想起他那句“不必客气”话,深觉此人善解人意、心思细腻之处。
难怪师尹在意。换了谁谁不在意?何况在意这样的人,心情确是极好的。
早饭用过。侍候人换上新茶,是白菊花泡的水,用冰稍稍镇过。
“所以你暂时不到龙首身边去了?”
晏成君点头。佛公子病重,他想要留在身边侍疾。龙首允了他,入内参上的事情姑且搁置。至于何时再提,要看佛公子恢复的怎样。
师尹心中暗叹。虽说是缘分终究会成吧,可这一耽搁,还是难免令人失望。其实,以晏成君这般得龙首深爱,入内与否,名位之外没什么差别。他跟龙首之间论的是情,世人看重的那些,在他都无所谓。
“你这是尽孝之心,龙首必然是要答应的。纵使心中遗憾,也只好……”
晏成君轻笑。师尹这是在调侃他了。如今混得熟也不见外。就连他自己也变得像佛公子一样,对着一只小狐狸只笑没法子。
入内参上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只是佛公子病重,内廷兵权和军务未必还能亲掌下去。银蟒家是大家族,家中事情也多。师尹心中略叹,晏成君来日接掌家主之位,里里外外都有的忙,想再像这样品茶聊天,未必有空闲了。
“那,你觉得如何呢?”
“我只盼着九哥的病能好,别的都无所谓。”
师尹低头思忖着,看来晏成君继承家主之位,虽然是佛公子的意愿,却未必合他的本心。晏成君此人,虽说还不至于闲云野鹤,清水白莲花,可对权力争斗到底毫无兴趣。只不过是家族的责任罢了。倘若佛公子觉得这是对银蟒家最好的安排,他纵然心中冷感,也会欣然从命。他虽无心争竞,可继位之事传出,难免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近来听得一些流言蜚语,议论他血统不明,甚至还牵连到魔龙殿的邪天御武身上。
儒门重血统。就算只是谣言,也会给继位之事极大的阻碍。晏云光带兵出使魔龙殿,与邪天御武一道镇守衡江,共同封锁玄宗和异度魔界。当时儒门与魔龙殿结盟,晏云光此行是为国事,毫无私人目的。只是他在魔龙殿那边整整住了十年,与邪天御武共同对抗魔界,说与有所旧交,也是人之常情的猜测。
谣言要传得真,必得有捕风捉影的“实据”。晏云光长年驻边,多年不见龙首,却在外边生下了这个孩子。此事在当时就被人议论了一阵。孩子满了五十朝,龙首赐下极其贵重的贺礼,又在宫中为其盛宴庆祝。龙首既是这般态度,谣言也偃旗息鼓了些。不过细想起来,以龙首对晏云光的恩宠,说不定真的会为他遮掩什么的。晏成君尚在襁褓之时,还曾被魔龙殿那边给掳去过一阵。倘若不是邪天御武之子,兵荒马乱的,一刀杀了不是省事得多?
谣言止于智者。本来也没什么真凭实据,要不是从雨宫口里讲出来,也不会惹起那么多人在意。那日在白狐家,也不知道是谁把晏成君入内的礼单抄传了进去。雨宫当时一瞧就气炸了,两把扯碎了骂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师尹当时身在外殿,还真给他这骂声喝得一怔。紧接着,就听见叮砰乱响、接连不断砸碎东西的声音。
大宗师亲自过来时候,师尹才随他进入内殿。满屋子的水晶、玛瑙、玉石、琉璃……但凡能砸的都稀碎。满室众人噤声,躲在靠边的地方,任由红酒染了拖曳在地的华服,大气不敢出,动都不敢一动。
“胡闹。”
大宗师看向雨宫,皱眉,冷冷沉声斥了一句。
侍候人围拢着西宫,小心翼翼地拭着他额角的伤处。雨宫砸碎的琉璃崩了他,险险半寸就扎到眼睛里。饶是如此,他还是上去拦着雨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顾瑟缩退后。
西宫是大宗师的爱宠。比不得丹宫,却也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大宗师见他伤着,还伤得这么险,自然要对雨宫发脾气。不过在这以先,他还要处置那些点火扇风、见乱就躲的东西。
“你们谁挑唆他了,嗯?”
伏地拜见的众人,有两个瑟瑟缩缩地抬起身,膝行到大宗师近处。
满地狼藉的碎渣,不是水晶就是琉璃。师尹见他两人爬过的地方一行血印,不由得眼闭了一下。
大宗师扬起手来,一人一个耳光,抽飞在边上。
他打人是极狠的,手上又戴着镶宝石的戒指。那两人爬起身来,脸肿得发青,各带一道深深的血槽,只怕将来怎么医,都是会留下疤痕的。
雨宫站在当地。他已经出够了火,气势明显弱了。见大宗师这一来,脸色又那么冰寒着,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畏惧之色。
“你想怎么闹啊?”
大宗师鞋底踩过一地酒水碎渣,走到雨宫跟前,冷冷看了他一下。
“接你回来住两天,就这么没个消停。”
大宗师说着,目光向西宫看了一眼,见他额角的伤已经包了白色纱布,血色隐隐透出来,怪显得可怜见的。
“说吧,到底为什么事?”
雨宫低着头,不说话。有人从那被酒水浸湿的狼藉中,拣出几片被撕坏的字纸,怯生生地递���大宗师手上。
大宗师拿过来,扫了一眼,丢开,抽出绢帕来,擦了擦手指。
“你疯了吧你。”
大宗师低声咒骂了一句。
“眼看要入宫的人了,一点破事就大动风波,就这么沉不住气。”
雨宫没说话。大宗师冷眼看他,那眼神目光,像是看着嫌弃的废人一样。
雨宫刚才吵嚷的话,大宗师只听见末后几句。雨宫口无遮拦他知道,但他要堵的不是雨宫的嘴,因为堵也堵不住。
“刚才你们听见的,都给我忘掉。”
大宗师淡然转身,一派优雅的声音,向身边人吩咐道。
“把这一地的东西扫起来,用盒子装上。谁记性太好,就给我吃下去。”
大宗师是不好惹的。谁知过了几天,还是有风声传了出去。大宗师说到做到,果然看着那两人把一盒碎渣吃了下去,然后发落去用石磨活活碾了。那场面师尹只是听说,并没没看到,否则非得吐出来。
大宗师是个狠人。不过,想要坐上家主之位,恐怕真得做到这个地步。银蟒家或许不一样吧,可要继承家主之位,就免不了要跟这般狠人打起交道。大宗师墨染的一样黑,晏成君却是个干净的人。他手里干净,心里也干净,不愿让自己染污,师尹能理解他的踌躇心绪。
“这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也盼着大人他能好起来。”
师尹说了半句,按下没说的,大概是“若是不能好起来,也得有所准备。”
这话是不能明说的,只能由人会意。师尹回思自己刚才的话,总觉得有些交浅言深,好在晏成君应该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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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殿的时辰将到了。师尹和悦兰芳会意地告辞,给晏成君留下时间更换装束。晏成君也不见外多留,以礼别过,任凭他们走去佛公子那边,寻大宗师去。
殿上的棋坪都撤了。垂帘皆放下。殿内以屏风相隔。众人在各自剑灵的服侍下,更换上殿参见的礼服冠带。
晏成君身边,除了碧血长风的剑灵之外,还有两名侍候人跟着照料。他这也算是成了亲的,在这里的人,只有少独行跟他同样。只是他那边的剑灵和侍候人还都在等着,因为主人还没回来。
少独行有公务。前者,玄宗的逆吾非道向儒门下了挑战书,声称典礼之日要攻击妖仙道。青猫家族执掌妖仙道,太史侯和枫岫都是青猫家人。龙首恐怕有人针对他们,特意增派人手保护。少独行所负责的正是这件事。
“想必又是在哪看书吧。”
银蟒家的人都不好读书,更显得少独行特例。先前戎马军中,征南守北,手不释卷,向学之心连佛公子也赞叹。佛公子向来厌恶经学,却并非不重视学问。银蟒家的家学,读史卷治兵经,完全不理睬学海寻章摘句的那一套。少独行师从家学在先,后来因为入朝供职,这才到学海念了一阵。学海的教授见他文章学问如此出色,将来却要入武职,都深感惋惜。总而言之,无论是兵书阵法还是文章策论全都能应付得来——这份念书的本领,在银蟒家的众人之中还真是罕见。
虽然已经定下晏成君为继承人,可佛公子对少独行仍然非常看重。其实他两人年岁相仿,才具也不相上下,只为血统相差之故,这才立了晏成君。少独行是玄冥家族的后代,家族侍奉神宫,占卜祭祀。银蟒家的四公子云桓,昔年驻兵巡东海之上,一住三十年,和玄冥家族的宗女成婚。两人所生的长子归玄冥家族嗣位,次子少独行就归了银蟒家。
少独行品格沉静,想必是玄冥家族的遗传,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论到心志毅力,谁也比不过他。他平时很少说话,一动不动地看书,风风火火地做事。他很少在外交游,读书习武之余,也就是养养宠物什么。所养那只娇宠乌龟,是当初玄冥家族在他还年幼之时送来的玩伴。那乌龟如今也有百余岁了。少独行成日靠它那山丘似的背甲坐着,从早到晚看书,比那时不时嚼草的乌龟还要静。
自少从军,人还年轻,可军中的阅历却不浅了。去年这个时候,少独行回家开始休长假。佛公子让他回来休养,好好调理下内伤。这一退下来才知道,这多年积累下的内伤,恐怕不好治。恐怕是长年为寒气所侵袭之故吧。按说银蟒家的人,但凡极阳体都是非常耐寒的,所以才会驻守酷寒之地的边境。想必是因为少独行出自玄冥家族,血统弱了一些,所受寒气的伤害比旁人更深。这内伤之药需用烈酒的热力来逼,否则不能起效。少独行先前不喝酒的,短短半年之内,竟然成了银蟒家后辈里酒量最高。
六月底的时候,少独行开始负责护卫谨成殿。都是因为逆吾非道挑衅玄宗,在宫中散布咒符。龙首关心太史侯,特别不放心枫岫,想到银蟒青猫两家有旧,便安排少独行待人护卫谨成殿那边。少独行来到太史侯身边,公务繁忙之余,还日日坚持着把书继续读下去。太史侯深感他此心难得,特意抽出时间来指点他。一来二去的,两人渐渐成了师生一样。邪儒宗听说此事,要了少独行写的文章去看,觉得他“字写得还不错”。太史侯得了这句话,当真把少独行收为弟子,还正式拜了师。
银蟒家“不通文墨”,邪儒宗向来轻视的,难得竟对少独行青眼相加。近来偶然见面,邪儒宗提起少独行的书法来,竟然极其稀罕地说“不错”。佛公子出乎意料之余,心中难免为自家的芝兰玉树得意几分。
“你们都在了。”
晏成君听见少独行声音,回头看去。他手里果然握着一卷书,快步走进来,随手将书丢在近旁的桌案上。
“敬惜字纸啊,大人。”
“哦。”
少独行随口应了一声,手里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解了身上的常服,转眼就将上殿的大礼服披挂在身,连腰带都盘上了扣。
侍候人跟剑灵围前围后,替他整理好冠带。这可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在他身边,慢半点都跟不上。
晏成君坐在近旁,拾起丢在桌案上的书本,目光向少独行看去,见他点头,这才翻开看。
原来是《左传》。少独行平日里最常读的书。这书的装订线被拆过,里面隔页加订了许多白纸,行行草体的笔记,其间夹杂着太史侯的批注。
“这书真是好看。”
少独行换上礼服,见晏成君还在翻来覆去地打量那本书,不禁有些意外。
“你还看这个?”
不是诗文,也不是什么画册。像这样一本正经的无聊之书,晏成君从来也不看,这会儿却饶有兴致地翻个不住。
书法自不必说了,更让人流目的是那错落有致的墨色。原本的正文都是纯正墨色的,典雅方正。流水行草的笔记,所用的一种微微偏蓝的墨,时浅时深,或浓或淡。间或有夹批勾画之处,所用的是种略带深红、光泽又微泛银亮的墨。信手翻来,仿佛徜徉于优美的画卷。
“字也好,墨色也好。都好。嗯,我看是这本书的运气最好。”
“那我还真该敬惜字纸了。”
晏成君合上书,递给少独行,目光中颇有些留恋爱惜之意。
“你喜欢,我送你就是。”
“我可不夺人之美。借我看看就好了。”
侍候人端来药酒。少独行接过来,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下。
“这么苦,难道又换药了?”
侍候人应声称是。少独行无奈,这都换了几遍药了,气味越来越苦,真不知这有用没用的药得吃到什么时候。
“阿辰还好吗?”
“还不错。”
这两天天热,太史侯胃口清淡,吃东西也少些,倒也没什么大碍。
“小辞呢?”
“他好着呢。看了一早上的鱼,别提多乐了。”
提起枫岫。少独行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他那就近水边、兴高采烈地看鱼的样子。
“你说,他怎么一天到晚都能这么乐啊?”
“年岁小,没心事么。”
晏成君淡笑着答道,眼前却浮现起太史侯那淡然自若、却又似有沉思的神色。
“他可真能找乐。就算有不开心,也能寻出点开心的事。”
“这才叫聪明人。”
“别提这聪明两字了。我真是怕了他的聪明。别人心里想什么,话还没说,他全都猜得到。”
“不是也有读心之术吧?”
晏成君随口笑道。
传说青猫家的人,修行术法到一定境界,能轻易读出他人的心念。这话神乎其神,真假难辨。不过,身为教统的邪儒宗,看人见事的眼光却委实深刻毒辣。
枫岫不过是个孩子,还没修行过术法,哪里有什么读心之术。不过,以他小小年纪却如此懂得世故人情,察言观色,实在令人可叹。
“知道他今天早晨为什么非要去看鱼吗?”
“他非要去?”
“可不是。典礼那么大的日子,偏生晚起来。早饭懒懒的不要吃。谨成君也拿他没法子,只好说,就往青澜堂那边坐一会儿,看看鱼,别处哪儿都不去。这才兴高采烈地换了衣服。”
“本来就是猫,哪有不爱看鱼的。”
晏成君淡笑着应了句。不过他心里也猜到了。枫岫这哪里是要看鱼,说不定是拉着太史侯,不让他往前面去见邪儒宗,免得见面生气。
“今天典礼上四贵家主齐聚。有学海教统大人在,再加上玄宗之人。你说会不会有麻烦?”
“难说不会。”
邪儒宗性情刚固,作风强硬。前者逆吾非道挑战妖仙道,已经惹起他的杀机了。玄宗之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此次来到儒门,说不定会借着道贺之名,提起前次刀龙家越境开杀的事由,寻衅生事。虽说典礼之日,儒门与玄宗就算是表面工夫也得装得和和气气。可双方都有恶意,谁晓得会生出什么事端。
妖仙道被人挑衅,以邪儒宗的性格哪能轻易放过。邪儒宗争强好胜,性情极端,手段又非常严酷。太史侯不愿他到处结仇,动不动就与人相杀决斗。先前也曾担心他的安危,好意劝说,反倒被邪儒宗骂他多管闲事。太史侯冷了心肠,淡淡的不理他,行事由他。如今旧话重提,实在是因为顾念着枫岫。倘若邪儒宗在外结仇连累家人,害得枫岫也和他当初一样,到了龙首跟前可怎么说。
“还不是因为担心小辞么。就算挑衅妖仙道之事合该有所处置,也不该把对方逼得太急,否则对方若起意伤害,防不胜防,若有错失倒不值得了。”
前者逆吾非道所下的符咒,故意仿照枫岫作画的手笔,还落上枫岫主人四字,分明就有针对枫岫之心。邪儒宗纵有天大的本事,可若是让枫岫给人害到了,到头来能把对方千刀万剐又有什么用。太史侯如此劝说邪儒宗,谁知对方竟沉下脸来,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太史侯原是为照看他的身体才回家暂住,好端端地被他骂了一顿。枫岫冷眼看着,简直恨透了邪儒宗。
“讨厌鬼。”
枫岫气鼓鼓的,想起他那又凶又恶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讨厌。邪儒宗也会出现在典礼上,他便拉着太史侯不过去,反正说什么也不要再看见他。
“谨成君向来在意礼数的,没想到这一次竟顺着枫岫,也难怪他那么开心。”
太史侯在龙首跟前告了病,只在青澜堂休息着。龙首准了他。想到太史侯入内不久,自己便迎入千宫,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枫岫也抱怨天热,懒懒的不爱动。龙首向来娇宠枫岫,哪里肯为难他。
太史侯避见邪儒宗,乃是从未有过之事。他对邪儒宗忍让惯了,看起来像是为兄弟之情才如此维护,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顾全家族,避免阋墙相争。太史侯是处处为人着想的性格,处处忍让。邪儒宗却恰恰相反,性情刚固自负,不近人情,从来不容他人推翻甚至质疑决定。他这个人,虽然不是出身武家,却天生了一副好勇斗狠的脾气。已然决意要杀逆吾非道,就算太史侯以顾全枫岫相劝,到底也无动于衷。如此冷酷自私之人,当初连累的太史侯,将来难保不会害了枫岫。晏成君想到此处,不免对邪儒宗更添几许厌恶之心。
“教统如此为人,可谨成君却从来都不说什么。”
“无话可说,说什么。”
晏成君淡淡道。
枫岫抱怨邪儒宗,太史侯却从来都不说话。就连上次回家,和邪儒宗闹着那么大的不愉快,回到宫里照旧一言不发。他总是那样若无其事的,可心里忧思,也只有身边的枫岫才知道。太史侯隐忍不说,枫岫年岁小却藏不住什么心事。这次跟太史侯回到宫中,前去拜见龙首,一被抱在怀里就哭了。大哥欺负人,坏透了。龙首这才知道,拉着枫岫去探望太史侯,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太史侯和邪儒宗关系早就完了,全仗着枫岫夹在当中,才维持着表面关系。昔年,太史侯因病在龙首身边住着,也曾定下心与邪儒宗彻底断了。后来虽然回家,也只是为了照顾枫岫。邪儒宗自知性格恶劣,这些年来虽然克制了一些,到底没多大改变。太史侯早已看透邪儒宗,也不指望他能变成什么样。只要彼此相敬如冰,不提当年,倒也还相处得下去。
“哪有什么情分。不过是为了小辞,还维持着几分家人的样子。”
“难为小辞了。不过他够厉害的,人人都怕教统,躲还来不及,他倒敢呛声。”
晏成君冷笑。枫岫可不像太史侯。太史侯隐忍沉默,凡事退让,枫岫却恰恰相反。邪儒宗威严冷峻,难得枫岫非但不害怕,有时候甚至还敢对邪儒宗甩脸色。
“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
“他也算是知己知彼了。”
少独行一口喝光杯中药酒,将���子递在身边侍候人手上,转向晏成君道。
“我看,他是把教统跟谨成君两人全都琢磨透了。”
邪儒宗性情冷峻,看似对家人十分冷漠,却又不像完全不在意。他和太史侯之间,听说当年有过极深的误会,虽然日后和好,关系却无法恢复如初。太史侯性情清寡,言语沉默,待人总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倒不知怎样才能对他的心。难得有了枫岫这年幼的弟弟,太史侯亲自抚养长大。邪儒宗见太史侯如此疼爱枫岫,只要对枫岫好,便顺了太史侯的心。倒不是说枫岫蒙邪儒宗宠着,都是因为太史侯的缘故。枫岫聪明伶俐,口齿机灵,能言善辩。邪儒宗天分绝高,聪明自负。在他面前,也就只有枫岫这样的机灵鬼才能讨人喜欢。
“你倒是瞧得明白。”
晏成君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若说聪明,其实你也不差。”
“我?”
“你这才回来多久。冷眼旁观,竟然打量出这么多事。”
“得了吧。”
少独行哼了一声。
“还不是小辞。我就陪他喂了片刻鱼,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晏成君撑不住笑。这回可是喷了茶,忙不迭地从侍候人手里接过绢帕来擦了一下。
“那更好,说明你跟他投缘啊。”
“我跟他投什么缘。”
少独行随口还了一句,却被晏成君笑着拍在肩上。
“得人缘还不好?多好的事,你自己想想看。”
少独行看了他一眼,没接这话。
晏成君笑着,目光看向帘外远处。一时,不知心中想起什么,轻轻咳嗽了下。
“我知道。他和你这么一说,你就再不能当作不知道了。”
“自然。”
“可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少独行语塞。
晏成君问住他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只和枫岫相识了短短时日,却已经不知不觉地把他当成朋友。枫岫不见外,把家里的事和心中的愁烦都和他说了。身为好友,他也自然而然地把对方的愁烦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只是晏成君说的不错,枫岫的愁烦,归根结底还是青猫家的家事。他身为外人,哪有什么立场参与其中。最多也就能听他发发牢骚,只怕就连从旁边出出主意也是不应当的。
“这是他们家的事,好多年了。你管不了的。”
晏成君声音淡淡道。
“他能跟你说,你能听他说,就算够朋友了。你能帮他的就这么多。多了,就是在给他添麻烦。”
晏成君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笑问了一句:
“你们是朋友吧?”
“当然。要不是什么。”
少独行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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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传来礼乐。沉稳的钟声,伴着庄重的步履,缓缓踏上殿前的白玉阶砌。
名为御殿入宫,却是不同以往的恢弘盛大。自今日起,儒门天下解除封印,重新现世。在四境各方势力的眼目之前,一展儒门华威,正是今日这超乎规格的典礼的目的。
千宫入内参上,御前受封,位为王御殿。册封的仪式在持中殿的正殿举行。正式册封的过程,只有为数不多的品位超高之人,以及身份极其贵重的宾客才能亲眼看到。余下众人只能看到他无比华贵的辇车,以及漫长的前导、随行仪仗,从面前缓缓经过。
钟鼓华服,琳琅珠玉。刀龙家无比尊贵的威仪,白狐家敌国之富的家资,珠联璧合地演绎出这场旷世的华堂盛宴。只不过,这满眼的金碧辉煌,还不足以彰显出刀龙家公子的尊贵气派。
明堂殿上,朝仪鱼贯而出,两列而立。这些职任仪礼的女官,身着柔光玉白的礼服,手执玉扇,束顶玉冠,垂发身后,以玉珠丝绳结束。以此朝仪为先导,现出三人,奉持儒门象征龙首德威的三神器。
龙首每五百年闭关。神器是只在龙首重出的典礼上,才会被当众呈现。儒门天下解封,虽非龙首重出,却是儒门天下重新现世。祭出神器,名义上虽与千宫入内无关,实际上却为这典礼增添了莫大荣耀。
神器之中,首先呈现的是月镜。它取象于月,寓意明鉴之智。奉持月镜的楚君仪,出身玉光家族,号秋庭午月。她任六庭馆馆主之职五百余年,教母之尊,德高望重。儒门内廷女官皆出门下,现今龙首御封的三座,其中两位是她的学生。
紧随月镜之后的是冰剑,取象于冰,象征龙首的武力。奉持冰剑的异法无天,先前在学海任职,官至御部执令。后历任外朝武职高官,以太尉官职致仕,入道修行。她在学海和外朝的威信极高,在军中深有人脉。她虽然师从太学主,论血统却是四贵中的银蟒家族,嫡出之后。银蟒家世代从龙征战,是龙首的武威、锋锐。儒门贵族女子之中,也只有她,才有这独一无二的资格奉持冰剑。
神器中最贵重的勾玉是最后呈现的。它取象于水,象征恩养万物的上善之德。奉持勾玉的堇公主是龙女之身,又是南冕亲王唯一的亲妹。今天的典礼是为刀龙家,由堇公主奉持勾玉,最能彰显出刀龙家族的尊荣威势。
【注】
龙首居持中殿。持中,谓持中庸之道,无过与不及。中也是儒门君子所具有的德行。
《论语》:“舜其大知也与!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所以为舜乎!”
《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尚书·大禹谟》:“维精维一,允执厥中。”
《史记·五帝本纪》:“帝喾溉执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
《孟子》:“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子莫执中,执中为近之。”又说,“执中无权,犹执一也。”
【注】堇公主,原型欧阳堇。
典礼仪式结束了。筵宴初开,款待来自四方的宾客。
龙首在持中殿设座,由执政四贵家族的家主相陪。适才司礼奉持神器的三位贵主,都在龙首近前设座。儒门既开,来者不拒。此次儒门盛典,佛门、魔界和玄宗都来人祝贺。各方势力会聚一堂,立场纷纭,恩仇交错,难得竟在眼前会聚出一幅彬彬有礼的和睦景象。
刀龙亲王与龙首共���,高居主位。亲王身为龙首兄弟,尊荣自在他人之上。眼前又是千宫入内的典礼,为父的心情看到爱子光彩夺目,心情自然愉快。
龙首与亲王谈笑之间,倾杯互祝。满座贵主随之举杯,群臣纷纷拜贺。典雅而悠扬的礼乐之音,映衬煌然珠宝之光,更显出雍容华贵的气派。
珠帘之内,身着华服的千宫陪坐在龙首身畔。宫宴是轻盈而欢悦的场合,适才御前行礼、参拜神器之,那一身华贵绝伦的深红礼服,已然令人惊艳。此时只身穿白面红里的宫服,淡扫眼尾红妆,额上点缀着晶莹如血的一滴红玉,雍容典雅之姿,更透出几许妖美艳丽。那宫服如雪洁白,上覆风起云涌的盘龙金绣,起坐之间,流云溢彩光华,金龙生辉舞动,奢华尊贵之风震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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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使者陆续登殿拜见。或许是念及旧交吧,此次典礼仍然照先前的旧例,让玄宗使者居先。说来,也难怪儒门青眼相看。玄宗此次派来的玉阳君,颇具儒雅之气。那温文有礼之貌,几如儒门贵公子一般。玉阳君上殿参见龙首,言语恭敬,代没能亲自前来道贺的玄宗宗主敬酒三杯。龙首心情不错,也端起酒杯来微微致意。儒门与玄宗嫌隙之深,近来又颇有龃龉。原以为两方见面的场合会相当尴尬,没想到目前为止竟然相安无事。
玉阳君既代宗主问候了龙首,礼尚往来,龙首也问候了宗主的情形。宗主忙于苦境战局,不得抽身。难得龙首的喜事,竟然不能亲来道贺,只能派遣玉阳君奉上贺礼,也算是微不足道一点心意。
“宗主客气了。”
龙首略笑,让人接了过来,为表郑重,特意当着使者打开看了看。
原来是一卷手写的诗卷。
若论书法,宗主的字确实是极好的。龙首见是诗卷颇有兴趣,展开略观瞧,只看到“结发授长生”一句,便轻轻一笑,掩卷令人收了去。
“你们宗主还好吗?”
龙首轻笑着,平易近人地问候道。
“苦境战局紧迫。宗主亲下中原,近来还没有什么消息。”
“那一定是很忙了。”
也好。有事消磨,倒也不会无聊了。
龙首心中想着,珠扇轻摇着,略笑了一笑。
“辛苦你了。回去代我问候。”
龙首吩咐人还礼,无非珠宝金玉,看似贵重,若论交情却显得生疏。这可有些不妙。原以为当面提起苦境战局,龙首无论如何也会顺着话题,稍稍过问几句。谁知竟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了,可见儒门当真无意与玄宗重修旧好,更别说援手出兵。
“龙首客气。宗主数日前动身前往苦境。临行前,特意留下这份贺礼,但愿龙首笑纳,勿怪寒酸。”
“哪有怪。知道他忙,百忙之中还抽空派人送礼问候——难得有心了。”
“这还不是应该的。儒门重开,为圣方添助力,同为圣方的玄宗只有感谢二字。”
龙首轻笑不应。儒门还没表态呢。这一句话就把儒门归入圣方阵营,颇显得急不可待。
“何必称谢。我和你们宗主也是旧交了。登门如此客气,倒叫人感到不安。”
龙首说笑,身边的侍女们不禁掩扇轻笑。这一番说笑下来,倒把对方有意提起的话头轻描淡写地搪塞了过去。
“龙首说的是。玄宗和儒门原本就是旧交。此次儒门重开,又逢龙首的喜事。宗主他本人也想亲自来的。只是战局吃紧了些,只能派我等前来祝贺。其实何止是宗主,玄宗上下都很看重与儒门的关系。当年三教一家,共同抗击魔界。并肩作战的情谊仍在,如今魔界又掀起腥风血雨,在苦境祸害多端。龙首为儒门之主,先天下之忧,必以苦境苍生为念。儒门重开,我等玄宗众人亦盼望儒门能大显身手,拯苦境苍生于水火之中。”
不愧是充当使者的,不管对方如何回避,到底把话题拉回自己的意思上。这般随机应变,巧舌能言,倒不知儒门中人该如何应对。众人的目光看向龙首,却没想到——
“玄宗对儒门还有情谊?哼,我怎么没听说过。”
亲王一句话,气氛顿时冰冷下来,连悠然自在礼乐声都无法缓和气氛。
前些时候,逆吾非道下战书挑衅儒门妖仙道。这才过去几天,玄宗使者就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见。逆吾非道出身玄宗,只这一点玄宗无法撇清关系。如今倒装出没事人的样子,送礼道贺。往浅了说是厚颜无耻,往深里讲却是险恶用心。
“儒门刚刚重开,便有玄宗之人专程前来挑衅。你们宗主倒是为人周到,苦境战局烂的一锅粥,还有闲情逸致来找儒门的麻烦。”
此言既出,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玉阳君,无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龙首性情温和,向来是一派悠然之态。亲王却性如烈火之人,暴躁起来,不由分说,将玉阳君拖出去一剑砍了说不定。
“亲王误会了。其实,在下此次奉宗主之命前来,除了道贺之外,也是为澄清误会。逆吾非道早已叛出玄宗多时,挑衅儒门,实非玄宗所料。此人修行邪灵术法,又叛出玄宗,触犯道规乃是不赦之罪。玄宗上下虽然忙于战事,却也特别派人追查,倘若查出逆吾非道的下落,必以玄宗道规处置。到时候一定告知儒门,给龙首和亲王一个交代。”
“让你们来查,还查得到么。”
亲王正要答言,只听对面的邪儒宗冷冷一句问道。玉阳君抬眼看去,望见邪儒宗那冷峻的目光,不禁心头一怵,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倒惹起亲王更添怒意。
“是啊。谁不知道,逆吾非道和你们那个宗主原本就是旧交。原本就是从他手上跑出来的,这会儿却又来说这话。”
设座在亲王身边的秋鸿郡主,眉梢轻挑着,折扇掩在唇边,冷冷哼笑道。
不过贼喊捉贼的招数。就算找到逆吾非道的也无非是包庇。什么道规处置,说得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是掩人耳目。金鎏影有例在先。自逆吾非道挑战儒门,至今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玄宗倘若真将逆吾非道视为叛徒,设下天罗地网地地抓他,早就将其捉拿处置。
“宗主最重情义了。逆吾非道原名笑封君,乃集境无上道的不世高人。当年与逆吾非道相识与苦境万道论坛,并列第一。同为道门不世出的高人,惺惺相惜也是难怪。”
坐在亲王下首的大宗师端起酒盏来,目光含笑望着玉阳君,施施然轻描淡写道。
“不过,以宗主之嫉恶如仇,对已然堕入魔道的笑封君,也该狠下心来亲手了断才是。宗主道门至尊,天下仰慕。当此抗魔之战关键时刻,倘若传出宗主亲手放纵堕入魔道的同修,对宗主的崇高声名不知该有多大的损害。使君既然开诚布公,提起此事,足以显出玄宗愿与儒门重修旧好、重建旧交的诚意。要说这事难办其实也好办,只要玄宗能在一月之内将逆吾非道捉拿归案,斩首断肢,奉送儒门天下。到时儒门也未必不能重新考虑,或许还能向苦境派出援兵。”
大宗师语声轻柔,目光也轻柔,只是慢条斯理说出的一番话来,却比亲王的盛怒还要让人冷汗万分。提起宗主的重情重义,这话可真是一刀戳在人心口上。当年还不就是那位重情重义的宗主,为中原正道所持的大义,斩断与龙首多少年的旧交,反目相杀。宗主当时有话说,龙首是他的好友,就让他亲自了��。这话谁能忘记?果然大宗师一语既毕,再看龙首的目光,也分明有些深暗。虽然神情还只是一派悠然的样子,可任谁都能想到,只凭大宗师的那几句话,便能将龙首心中那好不容易勾起的旧情一笔勾销。
“这话说的是。若想修复关系,与其侃侃而谈,倒不如做些实事。”
玉阳君抬头,对上邪儒宗那寒冷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颤。
这人的眼神,好可怕。
额角渗出冷汗。不知怎的,好像一对上那寒意森然的目光,心脏便会冷冷一缩,仿佛被摄住了魂魄。
传说青猫家血统灵力相传,有读心摄魂之术。想到这里,玉阳君镇静心神,运道法静敛神思,这才将微微颤抖的心情平静下去。
“教统明鉴。逆吾非道已经叛出玄宗。其挑衅玄宗之事,玄宗上下实出意外,一无所知。宗主已经传下道印,整个道门追查逆吾非道的下落,也希望能尽快将他缉拿回玄宗,依照道规惩治。据目前玄宗所查,逆吾非道已经投身邪灵,背后黑手恐怕就是异度魔界。玄宗与儒门交情深厚,倘若儒门允许,玄宗愿意以提供法阵护卫儒门,彻底封锁邪灵对儒门的攻击。
“哦,这倒是好意了。”
提起法阵,亲王故意看向邪儒宗,语气悠长道。
“苦境战场焦灼。玄宗兵力若还有余裕,不如去应付苦境战场的局面,以免全军覆没。”
邪儒宗面容冰冷,语气漠然道。
“儒门之事,不劳玄宗费心。请转告宗主,逆吾非道前者挑衅儒门,在宫禁之中散布符咒,乃是对龙首大不敬治罪。玄宗念在同修之情,最好能尽快找到此人,处置交代。否则让儒门先一步找到此人,必以十恶不赦之罪严刑处之。”
玉阳君背后冷汗。早就听说这位教统冷血无情,威严冷酷。闻名不如见面。耳中听得他冰冷平淡的声音,明明波澜不起,却无端令人倍感心惊。
“罢了。大好的日子,何必纠结这些事。”
龙首淡淡道。
“既是叛出玄宗,倒是由玄宗去追查合适。你们宗主事多,难免贵人多忘。倘若查出结果,记得来儒门回禀一句。”
玉阳君行礼告退。龙首这一番话,虽然隐约透露出不快,毕竟给他解了围。亲王纵有怒气,碍在龙首也不便发落。真正令人心寒刺骨的,还是邪儒宗那近乎阴冷的目光。
玉阳君心里有些后怕。其实此次来儒门之前,玄宗众位道主便大起争端。封云山之战,玄宗多少人死在御龙天兵府之手,满心恨意、要向儒门讨回同修血仇的不在少数。玄宗不比当年。如今身为道主的,以出身玄宗之外的道者居多,又大多年轻气盛。多亏宗主此下中原,以支援战局为理由,将这些人全都带了过去。否则留下这些性情激进之人在玄宗,宗主又不在。那几位玄宗位高权重、又对儒门衔恨的道尊,说不定会在使团之中强行安插几个人,谋划刺杀龙首也说不定。
亲王已然如此态度,再看邪儒宗的眼神,更觉得儒门当中深藏不测。他两人素来敌视玄宗,立场强硬不相上下。儒门分明是有备在先,玄宗之人若有举动,必会被一网打尽。以此为借口向玄宗开杀,正合心意。玄宗当下正全力应对魔界,苦苦支撑,哪有兵力再应对儒门的攻势。倒不如好言澄清误会,希望儒门方面深思熟虑之后,能看清魔界的为害,暂时搁置两家的仇怨,以抗魔大业为先。
想起当下战局,玉阳君心情愈发沉重。儒门重开,虽然已经宣布圣方立场,还迎入佛门的使者商议联兵之事,却还没有任何针对魔界的动作。圣魔双方,暗地里都对儒门的立场存疑,否则何以传出魔界使者秘密探访儒门消息?与魔界关联至深的魔龙殿,甚至还公然派使者前来,观礼致意?儒门真实态度不明,玄宗也不敢对魔界全力以赴。此次拜访儒门,若能探明儒门真正的立场,即使不能取得援军,也不算没有收获了。
/
“到底是玄宗道士,搅局惹火,败兴的本事确是一流的。”
玉阳君告退。奉陪在亲王身边的一名少女,忍不住冷冷哼声讥讽了一句。
眼前是何等场合,贸然开口实属不敬。好在她声音不高,只是近在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亲王淡看她一眼,却并未加以责备。
“挽香。龙首跟前,不得失礼。”
秋鸿郡主微微皱眉,带笑低声责备了一句。女孩在家中被娇宠惯了,被人说了一句,这想起身在龙首御前,着实紧张了几分。偷眼望去,只见龙首高居上位,正从容谈笑,和六庭馆教母楚君仪聊天,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失仪之处,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这是谁家的女孩子?以前没见过。”
大宗师淡笑着问道。仔细端详,那少女虽然侍奉在亲王身边,穿着气度却并非侍女之辈,看起来似乎是亲王晚辈的孩子。
少女刚才犯错,此时抬手理着垂在鬓边的发辫,尽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忽听大宗师格外问起了她,心里一时不自在,薄薄的双唇不由得抿紧了几分。
“是六弟家的孩子。”
亲王如此一说,坐在身边、同出六祸苍龙府上的几个女孩,都略略欠身,以示向大宗师行礼致意。
大宗师略笑。原来是六祸苍龙的女儿,难怪亲王虽然不满,却并不深加责备。
提起六祸苍龙,既是刀龙亲王的兄弟,虽非同母所出,也算是出身高贵之人了。不知怎的,脑袋里想法竟是乱七八糟。今天跑去苦境中原争霸主,明天想法一转又四面八方地传教布道。这般胡行乱闹的,可别把孩子们都教坏了。亲王如此设想,终于下定决心将几个侄女都接了过来。其实,依着亲王的性子,哪有耐心管庶出兄弟家的闲事。或许是为家族着想,或许只是因为千宫入内,身边一时寂寞。所以将这些孩子接过来,放在自己身边抚养着,也算稍稍填补一下心情的空虚。
“倒不知六殿下如今身在何处。苦境战乱,不如及早召他回来,否则连家中儿女也会担心。”
“听说跟苦境中原的人搅在一处,如今还打扮成个道士模样。哼,和尚也好,道士也罢,反正都是神神叨叨的一群人,也不委屈他这块材料。”
亲王看如此不惯玄宗道士,原来还有这桩缘故。大宗师不禁一笑,转向亲王敬了一杯酒,亲王无奈笑着,也回敬了去。
“到底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能由着他的性子。”
“且随他闹去吧。”
亲王心灰意懒,显然是对此人早已放弃。刀龙家是龙首宗室,名门贵族,原本重视声誉。谁知出了这么个脑残货,勉为其难地教训他,盼他检点自身,就算闲着也好,别四处出头颠三倒四的。谁知一开口,竟被他滔滔不绝地一番布道。
“吃亏也好,否则他也学不来教训。”
大宗师会意而笑。其实以六祸苍龙的本事,还不至于轻易给人点了炮灰。只是玄宗在苦境吃亏,正愁没人填补战力。听说六祸苍龙成立了所谓真言妙道,召集起不少人,别让玄宗当成目标拉拢了去。更何况,苦境的中原正道最会利用舆论。六祸苍龙毕竟出身刀龙家,若与玄宗一道对抗魔界,难保不被中原正道捧红,再用来攻击儒门天下。
“他有那个能耐?”
亲王冷笑。六祸苍龙百事无成,也就只有女人身上的能耐,只是家丑不愿外扬,就算心里怎么嫌恶六祸苍龙,也不愿对外人说他的不是。
“我也懒得过问了。随他往哪里去,只要别再隔三差五地带人回来,惹得家宅不安就是。”
大宗师闻言轻笑。六祸苍龙的正室法云子,性情刚烈。六祸苍龙风流成性,三不五时不是带人回家,就是抱回个已经没娘的孩子。法云子最恨他风流无德,成婚多年,早没什么矜持气质。六祸苍龙每次被她打得头破血流,按剑追杀,走投无路,往往逃到亲王府中避难。如此荒唐不羁的性情,难怪亲王懒得认真过问。只是说到底毕竟是一家人,眼看着这些孩子无人照管,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亲王是儿女之情很重的人。连血亲淡薄的晚辈都如此怜惜照顾,何况是自己亲生。大宗师举酒沉吟,不由得想到千宫身上。千宫自幼聪明,文武双修,超人禀赋。亲王对他寄予厚望,甚至想把刀龙家传位给他。千宫被行了宫礼,亲王大为伤心,大失所望。他心里怜惜千宫,这些年来将他抚养在身边,极尽所能地宠爱。可无论再怎样深厚的父爱,也无法抚平他心头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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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之后,佛门使者参上觐见。此次佛乡来人,为首是慧座和审座两位。慧座忘尘缘,温和清净,御前从容礼上。审座矩业烽昙却始终面色肃然,来到龙首近前,目光一扫,神色中更流露出些许冷峻。
这可叫人意外。都是明眼人,谁还看不出脸色。佛乡如此郑重地派出众多使者,为首的两位态度却泾渭分明,令人不解其意。
忘尘缘近前,向龙首敬致贺意。天佛闭关,由地藏尊者执掌佛乡,主持军政事务。佛门将大举进攻魔城,地藏尊者忙于部署兵力,无法亲自前来,深感遗憾。只待兵力布置妥当,尊者本人也将亲抵儒门,拜见龙首,并商讨儒门与佛门两家联兵之事。此外奉上贺礼,乃是一串佛法加持的琉璃念珠,晶莹璀璨光彩夺目,就算放在珠光宝气的儒门,也称得上珍贵之物。
“尊者费心了。”
龙首略看了看,便将这串琉璃念珠,连同盛放的念珠的精美玉函,一并递给了身旁的千宫。像这样的珠宝之物,��其本身并不值什么,只是���地藏尊者亲自诵经加持过,又在千宫入内之日作为礼物奉上,便多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天佛闭关已久,不知何日出关,甚为挂念。”
“说来遗憾,天佛出关之日至今未有定数。”
忘尘缘双目失明。为表恭敬,承蒙此垂询之时,还是循着声音面向龙首,这才回奏道。
“天佛闭关,实因前者与厉族交战之时所受之伤过重。厉族原本并不足为惧,只因受到邪灵之力的加持,突破佛门法阵。佛门阵线遭厉族冲击,死伤惨重。天佛当时全力与天之厉对决,正在关键时刻。为解救佛门众人,不惜以身承受天之厉的极招,所以身受重伤,至今未能完全恢复。”
“这可真是遗憾。”
佛乡即将大举进攻魔城,天佛竟无法亲自出阵,实在是佛乡战力的一大损失。难怪佛乡如此迫切地与儒门联兵。儒门复出,虽然还没有明确表明立场,但只为回报佛门先前襄助渡劫之恩,也愿意为佛门出兵。不过,儒门与佛门虽然渊源颇深,却并非完全没有顾虑。昔年万圣岩在时,素来有些圣魔立场极端的强硬派,以儒门本是妖族,戒心深重。因为有这些人在,佛门与儒门的边境上几次发生摩擦,战事虽小,却不得不使人在意。
“天佛仁心,可堪敬佩。昔日天佛力排众议,促成两家联合,以法阵襄助儒门应对天劫。儒门至今感念。儒门对天佛伤势甚为挂念,但愿能早日康复。儒门神宫,银河星渡有精通仙灵秘药之人,愿随慧座前往天佛原乡,或许能对天佛的伤势有所助益。”
“善哉。龙首慈悲为怀,佛乡不胜感念。”
忘尘缘郑重起身,合掌致谢。站在他身后矩业烽昙,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略施一礼,聊表谢意。
如此拜见过龙首,忘尘缘起身告退,宾主尽欢,相安无事。佛门到底不似玄宗,与儒门之间虽然偶有摩擦,终究不曾与儒门结下深仇大恨。
矩业烽昙随在忘尘缘之后,经过法座异法无天的座位之前,冷峻的目光不自然向她看去。
“大师别来无恙。”
适才佛乡使者与龙首交谈之中,异法无天始终含笑不语,若无其事。直到佛乡使者告退,矩业烽昙的目光冷冷地看过来,这才端起酒盏,微微笑了一下。
“法座。”
矩业烽昙停下脚步,冷冷的目光径直向异法无天看去。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倒是秋鸿郡主掩起折扇来,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下。
众所周知,法座异法无天,文武才华,风流恣性。她平生最喜欢调戏出家人了。眼前的这位佛乡审座,虽然一派冷峻,道貌岸然,岂不正合异法无天的口味。秋鸿郡主思忖前情,这才想起矩业烽昙也是见了法座之后才变了脸色。焉知不是别扭呢?眼前这怒尊审座,目光冷峻欲言又止,瞧他那副按捺不住的羞恼样,倒不知是为法座着了迷,还是人家手底下吃过亏。
“审座沉默寡言,性情刚毅。没想到,竟然和法座是旧交情呢。”
秋鸿郡主之言,声音虽轻之意,却颇有些露骨之意。矩业烽昙心中恼火,目光冷冷看着异法无天,仿佛锋利得刀剑一般。到底是脸皮薄的会吃亏,转看异法无天,明明被对方冷如刀剑的目光斩了不下三千次,却始终好整以暇浑不在意。龙首御前,秋鸿郡主的一句话,本该让她避嫌收敛才是,谁知反倒煽风点火一般撩拨起她的兴致,目光一派悠闲,径自地落在矩业烽昙的脸上。
“算是吧。先前久闻大师战法高明,特相请教,谁知大师彼时似乎心情不佳,手谈数局竟屡战屡败,实在遗憾了些。”
原来是手下败将。异法无天说的是棋局,却令人不禁联想起战事。儒门边境上的几次摩擦,佛门那边都没讨到什么便宜。难怪怒尊看法座的眼神这般不自在。
“大师如此介怀,未免我执过甚。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出来玩的嘛,就别一副输不起的样子。”
胜败者兵家常事。只是这话从战胜者这边说出来,宽解荡然无存,倒是十足的嘲讽之意。
“出家人修行,是得讲究勇猛刚劲。可太过纠结胜负,我执如此之深,只怕一不留神就偏离了正道。”
“不烦阁下��虑。”矩业烽昙冷冷道,“屡败不妨屡战。来日方长,若有时机再阁下请教。”
“奉陪。”
异法无天轻笑一声,举起酒盏来,欲色不加遮掩,径直向矩业烽昙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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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仪已毕。夜幕降临,宫中在临水的亭台中设下后宴。龙首招待四贵家族,饮酒闲谈之余,随意演奏各样乐器助兴。在座的年轻人,多是刀龙和白狐两家的,彼此相亲,谈笑风生颇为热闹。银蟒和青猫两家却没什么人在。佛公子身体不适,早先就告退了。太史侯既未出席,枫岫也只过来和邪儒宗同坐了片刻,就借口离开,向龙首告辞而去。
“天色尚早呢,何不留下多玩一会儿?”
陪坐在龙首近旁的大宗师,一派温和地笑道。
“我困了。”
枫岫依偎坐在龙首怀中,低声道。
“喝酒了吧。”龙首淡笑搂着他,“弄点酸酸凉凉的东西来喝可好?”
枫岫点点头。侍候人捧上冰镇的杨梅汁。枫岫欠起身,凑近龙首手中的琉璃杯,小口抿了一下。
镇在冰斗里的杨梅汁,果然清清凉凉的。枫岫端起杯子来,慢慢喝了半盏,这才打起些精神来。
“一会儿预备辇车,让人陪你回去。”
龙首看向身边,心想若让邪儒宗送枫岫过去,顺便看望太史侯也不错。只怕枫岫心里别扭,不愿和邪儒宗一处。
佛公子离席,银蟒家的晚辈们也都跟着去了。龙首寻思一回,便唤了陪坐在亲王家的世子殿下,让他乘马护送着,陪同枫岫的辇车回去。
“哪有那么娇贵,竟然还让世子殿下亲自护送。……”
白狐和刀龙两家的少年人,虽然早知道龙首宠爱枫岫,见此情形仍是非常诧异。不过是个孩子,再怎么尊贵,派身边侍从女官照看也就够了。刀龙家的几个女孩冷眼旁观,心中更是有些忿忿:龙首太宠着青猫家了。世子殿下是何等尊贵之人,将来可是要继承刀龙亲王之位。刀龙家亲王主政儒门,只在龙首之下。枫岫不过是陪太史侯入宫,算他是个贵戚,难道还能贵到让世子亲王伺候他?
醉饮黄龙近前行礼。龙首温和声音叮嘱了一回,这才把枫岫交托过去。一时半刻,醉饮黄龙送枫岫回来,龙首特意赐了一杯酒,让他在近前落座。
“听汝父王说,近来有意让汝接手傲天武殿?”
“是。”
醉饮黄龙已被立为刀龙家世子,接掌傲天武殿是迟早之事,要不是刀龙家一些元老家臣的暗中反对,也不至于拖延到现在。醉饮黄龙是龙首所出,那些刀龙家的家臣,总觉得继位刀龙家,当立亲王的亲生之子才合适。亲王心中倒没有许多成见,既已降为臣籍,入嗣刀龙家,便当成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有意栽培,对醉饮黄龙的教养得特别严格,让他从小就在军中历练。就算是在修行武道的刀龙家,也很少会把孩子丢到真正的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刀龙亲王心存不满,不待见世子殿下。龙首那边,明知道他在外吃苦,纵然不忍心,到底还是尊重了亲王的意思。如今世子长大成人,才能出众不说,性格也磨练得成熟稳重。龙首和亲王都为此感到欣慰。特别是亲王,纵使疼爱千宫,论到刀龙家的将来,还是对世子殿下更看重一些。
“难得汝父王如此看重。汝且勉力而为,切莫辜负汝父王苦心栽培之意。”
醉饮黄龙行礼告退。龙首的声音自珠帘之后传来。很是悠扬的儒音,典雅,和悦,透着轻然之笑。只是对他来说,充满了陌生的意味。
入嗣刀龙家,都是龙首为他安排的。父母之心,无不为子女的将来深谋远虑。龙首并非因为他生身之人出自玄宗,才无所谓地抛弃,反倒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让他离开。没有外家作为后援的皇子,与其成为空有地位的皇族,倒不如成为实权在握的辅政之臣。更何况,龙首还让刀龙亲王成为他的养父,起初只是养子的身份,末了竟要继承刀龙家。或许龙首为他思虑的将来,远比他知道的还要深远。作为生身之父,龙首对他并没有任何亏待之处。不过,就感情而言,还是抚育并教养了他的刀龙亲王,更让他觉得是真正的父亲。
龙首的样貌年轻,华美流丽。亲王的相貌则稳重,同样是风雅气度,看上去却更显得老成许多。可若论性情,龙首才是城府更深的那个。其实亲王的性情也亦非急躁,只是比起龙首那永远都一派悠然的气度,感情还是外露了许多。
他还是更像养父吧。外貌也像,性格也像。比起千宫,其实还是他更像刀龙亲王的儿子。
“这都是耳濡目染的缘故。相由心生。人的外貌,也是会随着性格而悄然改变的。”
龙首丝毫也不介意他彻底“变成”刀龙亲王的儿子,勉强算是提醒的,不过是要他善待身边之人,勿让彼此之间成遗憾。
“往后世子入宫,带上身边之人也无妨吧。”
龙首略笑着,虽是对醉饮黄龙说话,目光却看向亲王,又向大宗师看了下。
“他早该带着了。”亲王一派过来人的口气,爽朗笑道,“成熟稳重虽好,可有失风趣倒是无味了。”
大宗师移近身边,亲自为龙首斟了一盏酒,轻声略笑道。
“还没和龙首提起,兰堂的弟弟兰芳,这次也随他兄长一道前来,倒想有个机会向龙首拜见。”
“好啊。”
龙首略笑道。事关醉饮黄龙,他也稍稍听说过悦兰芳的事。醉饮黄龙身边的侧室们,人没见过,名字倒还记得一些。
师尹来到御前,带着悦兰芳行礼拜见。原本各自饮酒、闲闲说话的人都往这边瞧着,只见月光灯影的映照之下,原本就清俊秀美的悦兰芳,优雅姿容愈发引人留目。
“是个好孩子。”
容貌已经不俗,几句话交谈下来,更觉得此人言语聪明,行止雅丽。
“亲王以为如何?”
龙首微笑点头,显然是认可悦兰芳了,转而略笑着调侃地向亲王问道。
“如此甚好。亏得我还担心,只怕世子沉稳有余,古板过头,倒有失风度了。”
龙首不禁大笑。世子的确是成熟稳重的性格。平日里入宫参见,即使闲谈,也不怎么轻松随意。儿女长成,就算是身为父母的,不便太多过问私事。虽然知道世子为亲王教养,品位应该是不错,只是未曾见到难免会想,倘若心地太过善良,与人交往之时会不会随意了些。人不可求全责备。眼前的悦兰芳,即便出身略有瑕疵,可人品样貌,终究还是配得上世子殿下。
千宫就坐在龙首身边。悦兰芳躬身行礼,向千宫拜见。依着千宫那素来的清冷孤高,面对如此出身低下之人,眼帘都不会抬一下。没想到在龙首跟前,千宫也一改往日态度,虽然只是淡淡开口,照他原本的性子却已经是随和了很多。
“既是兰堂的兄弟,如今又在世子殿下身边,从哪一面来说都亲缘匪浅。闲时常来宫中,或去白狐家做客,无论如何,该与族中兄弟们多亲多近才是。”
悦兰芳再次行礼,算是承蒙千宫的教训。千宫几句话说出来,看似亲切,实则却摆足了当兄长的架子,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白狐家人排挤他出身低贱,而是他自命清高,不屑与白狐家的弟兄来往亲近。师尹也听出话来,只怕悦兰芳压不住傲气十足的性子,当场甩点脸色来回敬千宫。好在悦兰芳脾气虽大,到底还是听他吩咐。千宫摆起兄长的派头,悦兰芳俯首称是,口气中不带丝毫的抵触,就连面上恭谨之容亦是纹丝不动。
千宫这一开口,白狐家的年轻公子们也三言两语地附和起来,一时热闹个不住。这个赞悦兰芳美貌,得世子殿下青眼相加,谁能比得上。那个赞悦兰芳学问好,平素只爱闭门读书,外事不问,言谈举止之高雅,把他们白狐家的兄弟们都比得俗人一般。如此议论纷纷,听着都是好话,无非是把人高高地捧起来,再架到火上去烤就是了。悦兰芳只是不动声色,而龙首近旁的大宗师,也是面带温和,一语不论。还不就是想给他个厉害瞧瞧,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在世子身边深得宠信,怎么说都妨碍了丹宫。
此次能入宫面见龙首,一半靠师尹的努力周旋,一半也是醉饮黄龙的深切用意。这两人都是为他着想,希望借着龙首的认可提高他的身份,至少让攻击他的那些人有所忌讳。师尹对白狐家有功,才能又深得大宗师倚重。大宗师慰劳师尹,所以才将他认作养子,顺水推舟还照顾醉饮黄龙的情面。大宗师深有心术,恩威并施,用在他身上当然也不例外。这边才亲自将他引荐给龙首,那边立刻让白狐家人用明褒暗贬的话来敲打他。悦兰芳想到此处,心中沉下一口气。无论如何,他的确是又往前走了一步。就像师尹说的,隐忍成大事。只要他必须用你,就不得不把你磨成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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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龙首由大宗师和千宫陪同进入帘内。临水的钓殿中尽是年轻人,尽可以不拘礼仪地随意坐着,饮酒聊天,颇有几分悠闲惬意。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以前穷得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上,如今高攀世子飞上枝头之后,俨然就成了真凤凰似的。”
“诶,人家这叫英雄不论出身。”
“不论出身还收他为养子做什么。朽木镀金,到底是寒酸货色。”
“谁说不是。小贱辈。一张清水脸,哪有什么姿色。不过跟他兄长一样,也就是脱了衣服才有看头。……”
提起悦兰芳,白狐家的年轻人别提有多不忿。当着龙首和众位大人的面不敢多说,眼下却没外人,倒不妨发出心里的怨气。众人议论着,起初还只是讥讽调笑,三言两语过后,就成了恶毒谩骂。这光景真是寻常了。西宫静静坐着,端起淡玉色的薄瓷茶杯,一任温暖氤氲的水汽在面前飘浮着,并不十分理睬众人的议论。
千宫入内,雨宫又被领去刀龙家受罚,白狐家再度以他为首,似乎也该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有千宫和雨宫两人,他也不得不和旁人一般,谨小慎微地伺候。饶是如此到底逃不过,一个琉璃酒杯砸下来,险些被溅起的碎片戳瞎眼睛。
也该风平浪静了。西宫心里想着,抬手眼角那一痕新伤。看似浅浅的伤,竟流了那么多血。也罢,割伤到骨头里,哪是那么容易就愈合的。大宗师也算是怜惜他,几次三番,亲自查看他的伤口。那时伤口还肿着,脸也肿了一半。难得大宗师竟不嫌弃,好不轻柔地替他擦药,只怕天气炎热弄坏了他的伤口,用软布包冰块让他敷着。想到这,竟然也不再那么憎恨雨宫。
“你怎么说?”
近旁的箴宫轻摇着白孔雀毛的羽扇,纤长的水晶流苏在他手里悠悠晃着,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姿态。
“这种场合,你几时见我有话说了。”
西宫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着。氤氲水雾模糊了目光,似深沉又似无物。冷眼旁观的箴宫,一时竟也不自觉地看住。
不愧被是大宗师看在眼里之人。也只有这般静如止水之心,才能成为大宗师的心腹。
“师尹越来越受大宗师的重视了。如今连他的兄弟也要被大宗师收为养子,我看这个家迟早要落在外人手上。”
“谁是外人,谁又是内人。”
西宫放下手里的茶杯,目不旁视,只从袖口中轻轻抽出手帕来,在原本纤尘不染的手指上细细擦着。
“这么说,你不在意?”
“难道你在意。”
箴宫微微一怔,继而从容,几乎自信满满地笑了下。
“我当然也不在意。”
如果把白狐家比作一条船,他们无非都是船上的老鼠。船在之日,只管吃吃喝喝,几时到了船要沉的时候,就看谁跑得快。
“你们聊什么呢。”
竹宫有酒意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一手搭上箴宫的肩膀,借着他肩头斜倚下。
“聊你啊。”
箴宫忍不住皱眉,抬手格挡了一下,到底没拦住已然醉酒的竹宫靠在他身上。
假惺惺的,装什么醉酒,真醉酒了怎么不往西宫身上靠。
箴宫心里想着,偏巧西宫抬起眼帘来略看他,只得让醉酒的竹宫借着他膝头枕下去。
“聊我什么,我又没攀上刀龙家的世子殿下。”
“你没攀上,不过到底和他睡过,这不也沾边了?”
“那都几辈子的事了,还拎出来嚼不够。”
“就算陈年旧事,也有再新鲜起来的时候。”
箴宫冷笑着,俯身靠近竹宫的耳旁,低声道:
“你以前睡了悦兰芳。如今他得势,焉知他不会反压回来?”
“就像没你什么事似的。”
竹宫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药是你下的。就算讨回来,也轮不到我先被上。”
西宫静坐在近旁,仿佛听见,又仿佛没听见。
竹宫醉得沉了,枕着箴宫膝头不再说话。箴宫见他醉倒,甚是无趣。正自无聊,忽听坐在不远之外的人议论起雨宫,不由得留神听去。
雨宫真是可怜。本来该和千宫同日入内,欢欢喜喜的一场事,只不过说了句错话,竟被龙首训斥,还被亲王如此责罚,真是好没意思。
大抵是平日里跟雨宫身后的那些人,趁着众人随意闲谈,不失时机替雨宫制造舆论。白狐家的人,最知道怎样散播闲言碎语。大宗师严禁议论银蟒家的事,却并没不许他们聊起雨宫,反正只要提起雨宫,众人都能想到,他是因为什么事才犯错受罚的。
佛公子提前告退,晏成君到龙首跟前辞行之时,并未依参见御殿之礼向千宫拜见。提起他当时的冷淡��有人替千宫抱不平,责备他失礼过甚。有人却不以为然,只道千宫如此威势入内,岂止晏成君失意,就连已然身在御殿之位的太史侯,还不是抱病为由,有意避开。
“哪里就是病了,分明是退避三舍,自惭形秽。”
“吃醋了说不定。”
“就是。平日里一本正经,端着那么大的架子,还以为对恩宠毫不在意。谁知偏在此时抱病,难道是要龙首专门过去看他?真是笑话。”
“他们家的人都那样。一派清高,到头来比谁都矫情。……”
又要作死了。得罪银蟒家的事还没完,又议论到青猫家头上。这群蠢货,就算没有雨宫领头,也照样作死不误。
箴宫侧耳听着,微微皱眉,却并不发话。倒是一直静坐饮茶的西宫,此时却站起身来,华服衣摆拖过地席,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夜已深了。吃些酒就散了吧。”
众人不敢多言,低头应声称是。殿阁之中,一时言谈说笑都静了。只闻衣摆擦在地席的窸窣之声,一阵夜风吹过来,连吹动垂帘的声音都听得到。
众人纷纷起身,扶着侍候人的手次第走了出去。西宫落在最后,箴宫有意候着他,走下台阶却停步在垂帘之下,装作吹风醒酒的样子。
“倒是好月色。”
西宫扶着侍候人的手,缓缓走出来,举目望向夜空深处。晚风吹来,吹在眼角边,凉凉的有些刺痛。
亲王和邪儒宗都不在,不知几时离席了。
“仿佛是在湖边高阁饮酒。此夜清凉,正是赏月的去处。”
箴宫微然一怔。雨宫如此留心,难怪大宗师以他为耳目。
亲王与邪儒宗共坐饮酒,必是为了千宫与太史侯的关系。两位御殿同在内廷,各拥威势。与其竞争,不如合作。四贵家族,刀龙白狐两家已然结盟。若能与青猫家联手,刀龙家势必更添威势。纵然银蟒家手握兵权,也无需放在心上。
“同是龙首身边的御殿,若两家的关系能也亲近些,不失为一件美事。”
西宫眉眼低垂,不知何时又抽出绢帕来,专心致志地擦拭手上。
“还能比对银蟒家的晏成君更加亲近?”
“这也由不得他做主吧。有他兄长在,家事如何由他说了算?”
箴宫略笑道。他觉得西宫把太史侯看得太高了。青猫家的事,他多少还知道一些内幕。邪儒宗刚固自负,太史侯隐忍顺从。青猫家哪件事不是邪儒宗说了算。太史侯心系晏成君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听他兄长的安排入宫侍奉。
“虽不是一家之主,却是龙首身边的御殿。来日晏成君继成了银蟒家,兵权在手,有什么不能说了算。”
箴宫沉吟了。只是想起雨宫勾起的传言,终究还是轻声一笑。
能不能继位还两说呢。若有些事不能澄清,只怕自身难保,还会牵连银蟒家的地位和声誉。
其实晏成君究竟是不是龙首亲生,无关紧要。闲话就是用来惹人遐想的。想到银蟒家前代家主晏云光,那么清高如雪的一个人,被魔龙殿的邪天御武压在身下,那旖旎风光的情景,由不得令人想入非非。箴宫微微合眼,浮想起晏成君的身影面容,想象他被人压倒地,恣意凌辱的画面,竟如醇酒在舌一般勾起欲望。其实心里也知道,凭他的本事,几辈子也没机会尝到那诱人可口的滋味。除非天翻地覆,打乱一切,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会高高在上。不过苟活于世的人,倒不妨揣着无尽的臆想,尽情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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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嘉湖的水面上,习习凉风拂来,吹散了夏日的炎热。临水的宫阁中,垂帘高卷,洒落一地月光,令人心静。
“好像上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还没有这么高的花树。”
殿阁近处,一株高大茂盛的紫薇花树宛延伸展的枝干,从从容容地将满树繁花铺在月光之下。时有清风吹来,紫色柔软的花瓣随风摇曳。月光花影里,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来,夜深人静之中,别有几分出人意料情致。
“果然不错。”
邪儒宗略看了一眼,淡淡道。
“你总是这么冷淡。”亲王无奈略笑,“再好的东西,最多只是‘不错。’”
“否则如何。”
亲王笑而无话,只是举起酒杯来。邪儒宗见他如此,也端起酒盏来,与对方一同饮下。
“谨成殿近来如何了。这样暑热的天气,果然身体违和,倒是该去探望一下。”
亲王的语气中颇有几分歉意。太史侯三月里才入宫,这还没过半年,刀龙家就送千宫入内。看在外人眼中,难免会误以为有与之竞争、故意压倒之意。
“有龙首照顾着,没什么可担心的。”
亲王主动提起太史侯,邪儒宗态度却颇为冷淡。这也是青猫家人的脾气了。冷漠疏离,就算有再深的感情,最多也就是转过头来,望着人眨眼看一看。
“那小辞你也不担心吗?瞧他刚才可是喝了不少酒呢。”
亲王斟满了两人面前酒杯,劝向邪儒宗道。
适才在龙首跟前,枫岫故意躲着邪儒宗,甚至都不愿跟他坐在一处。邪儒宗呢,眼瞧着枫岫连喝了几杯酒,也不劝他,只一言不发随他去。
邪儒宗冷淡如常。亲王无法再说,只得尴尬笑叹道:
“再怎样,小孩子脾气罢了。不像我们家的那个,管不了,不管也不成,成天满地收拾他们闯的祸。”
邪儒宗冷笑。亲王才提起雨宫,他已然料到了对方的后话。
“你说,叫我拿他怎么办。”
亲王以手扶额,想起雨宫,头疼得简直得跟宿醉一样。
“这有什么难办的。”邪儒宗看了亲王一眼,淡然随意道,“你只杀了他,自然再也不会头痛。”
“你这是什么话。”亲王无奈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儿子。”
“儿子?”邪儒宗看着他,冷冷一笑,“你不是有很多么,难道对每一个都这么有耐性?”
亲王哑然,无语而对。
“杀他可以平复银蟒家,还可以树立刀龙家的威信。明知是废人还养他做什么,倒是死了还能有点用。”
“没用我也不会杀他。我是父亲,绝不会杀自己的儿子。”
“哦。不杀他,那就尽管去支持晏云彻继位。”
“想我支持他?哼。”
亲王目光愠然,面现不悦之色。就凭当年晏云光对刀龙家的所作所为,就算是龙首,也别想让他支持晏成君继位。
刀龙和银蟒两家仇隙之深,在圣武亲王时代最为激烈。当年银蟒家军威盛大,被摄政的刀龙家忌恨。刀龙家试图压制银蟒家。银蟒家的三公子云清举兵清君侧,杀了刀龙家许多人,逼圣武亲王认罪。银蟒家的压力下,圣武亲王被迫退位。但他身居幕后,把持年少的桓武亲王,最终以云清叛乱为名讨伐了他。云清死于重病,被剖棺戮尸。他的亲生子都被下令杀了。银蟒家和刀龙家结下深仇,斗争延续世代。
亲王自继位以来,与佛公子之间的竞争,从未停止过。银蟒家当时势弱,他本来是可以轻易压倒佛公子的。但佛公子的顽强出乎他的意料,加上龙首的支持,不但把银蟒家恢复起来,还有了今天与刀龙家分庭抗礼的实力。亲王反对晏成君继位,不单是因为他可疑的血统,更是不愿以让佛公子称心如意。亲王对于银蟒家,既轻视,又厌恶。正是他的态度影响了雨宫,才让雨宫放言无忌地说出那些话。
“他只不过是在讨好你。以为这样做就能与兄长竞争,赢得你的宠爱。”
亲王无以为对。其实他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了,只是被人当年毫不客气地揭穿,仍然觉得刺耳、生硬。
“雨宫愚蠢至极,却也有聪明之处。他不但敢恶毒攻击银蟒家,还知道骂完了可以没事。”
雨宫一贯如此,那是因为每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就有人出来替他收拾残局,且不在乎任何代价。
亲王沉默。一直以来,他正是如此宠溺、纵容雨宫,厌烦、却又好像沉溺其中跟一般,无法改变。
“为什么呢?”
一个明明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嫌恶、咒骂,却仍旧料理着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肯除掉?
邪儒宗看向亲王,近似怜悯的目光,冷冷一声哂笑。
“你宠爱千宫,怜悯雨宫,口口声声说这些都出自父爱。这根本不是父爱。你喜欢操纵他们,享受这种优越。你不管教他们,反倒愿意纵容他们犯错。他们总会犯错,又没有能力自救,所以不得依赖你,讨好你。当他们向你乞讨、求救的时候,你的虚荣心就被满足了。他们能带给你的满足感,胜过任何宠物。这就是你为什么一定养儿子,不养狗什么的。”
“……”
“你们刀龙家的人,都是这个德行!”
“那依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亲王沉默。良久的忍耐之后,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作自受吧。”
邪儒宗淡看他一眼,端起酒杯,轻描淡写地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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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diy123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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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防滥用行业支配地位,杜绝广告学中的观念暴力
----浅谈加多宝“二十二连败”背后的招黑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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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成就今时今日加多宝的既可能是市场空白、差异化竞争的分羹均沾、凉茶消费的惯性导通与畅顺承接。是特定的市场生态、特殊的消费习惯与取巧的竞业格局等成就了加多宝。
任由各种观念暴力蔓延,滥用和透支行业支配地位的营销非但不美,且行之不远。光有高话题性而没有高价值导向,只会扯大旗做虎皮抑或抓住鸡毛当令箭是无法达臻广告学奥义的。资本不垂怜弱者,成长不相信眼泪,这是诡谲商界的生存法则,虽残酷却真实!唯有恪守法规律条,在商言商,善尽策略智慧,此系制胜的不二法门,除此无他。
“红罐大战”等侵蚀的又岂止是拥趸对国货精品的拳拳挚爱?何尝���是对整个凉茶业的戕害??乱象之下勿使可与洋巨头比肩争雄之民族品牌耽于甚嚣尘上,殁于搅局乱拳,乃系正道。
关键词:
广告学;观念暴力
加多宝与王老吉互撕乱掐,旷日持久,盖棺未定论,了犹未了。其间波谲云诡,阴谋伎俩迭出,策略权谋、毒招损招狠招阴招频现,无所不用其极。失利者仍奢望困兽犹斗,得势者却也未必志满意得。剧情各种高潮迭起,煞是精彩纷呈,谍战大剧亦不过如此,堪称教学经典而又甚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神仙打架,笑逐颜开的却未必不是各地卫视等媒体!不过令争斗几无悬念、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则暴露了太多加多宝自带的招黑体质:
“得鸟者,罗之一目;一目之罗,不可得鸟。”
成就今时今日加多宝的既可能是市场空白、差异化竞争的分羹均沾、凉茶消费的惯性导通与畅顺承接,亦可能是时���英雄、竞业暗弱、集体无意识及其群氓品格、小富心态,抑或是政策法规的蛮荒空窗等,令其可恣肆游走于法令边缘,以��赢者通吃。简言之,是特定的市场生态、特殊的消费习惯与取巧的竞业格局等成就了加多宝。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所谓时势造英雄而已,岂是只有“红罐”可专美?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红罐”只是构成视觉识别系统(VI)的一部分,非核心竞争力。过度渲染和倚重“红罐”(以及新马甲“金罐”),映射的其实是广告核心理念的混沌缺位和广告诉求着力点位的偏差,予人的是产品的乏善可陈和对自身品质的怯懦,以及对受众消费心理欠缺感同身受式的精准掌握之观感。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狼共舞的年代,仰仗“红罐”包打天下的一根筋结结实实地撞了审美疲劳跟现实、法理的南墙。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红罐”纵有贪天之功,业已不能一招鲜吃遍天,如何能管保终生永世受用?时易世变,彼时鸡汤,此刻砒霜,守株待兔、刻舟求剑只会贻笑大方。
放任观念暴力,滥用和透支行业支配地位的营销行之不远
“正宗凉茶加多宝”,一篙打死一船人!什么叫正宗凉茶?其它的凉茶难道都是假冒伪劣或者说不正宗的?这等于是强行让和其正、徐其修、黄振龙、邓老凉茶们叨陪末座陪太子读书,如此神经大条口不择言样的痴人诳语,不免让常人都会尴尬症犯,又令其等作何感想?
充分竞争的非特许行业并不禁止后来者准入,这种拿大的黑社会作派注定了其如影随形导致招黑的体质!你见过正宗汽车奔驰、宝马,正宗手机诺基亚、摩托罗拉,正宗白酒茅台、五粮液云云没有?放任其恣肆宣传所谓“正宗”,其实昭示了行业无法抱团发展及其集体无意识,显露的是对同行的轻渎冒犯,充满了对孀妻弱子娘家没人式的藐视傲慢!
    任由各种观念暴力蔓延,滥用和透支行业支配地位的营销非但不美,且行之不远。
三. 恶俗营销虽可吸睛,然声名狼藉恶果岂是可承受之重?
饱受诟病挞伐的烧烤烈士事件可谓是投石落屎坑——激起公愤,堪称营销史上的极大败笔,成为永难洗净的污点!恶俗营销虽可吸睛一时,然臭名昭著声名狼藉恶果之下,又岂是广告人、广告主可承受之重?
光有高话题性而没有高价值导向,只会扯大旗做虎皮抑或抓住鸡毛当令箭是无法达臻广告学奥义的。远离低趣恶俗,才可能拥抱真创意。
广告实效来自对受众的针对性,而非广告人的自诩与迷醉。更关切体悟受众消费心理和诉求,广告讯息传达力才会根到底实。具体广告实施中宜避虚就实,摒弃低俗噱头,少些靠挑战公序良俗搏出位的速成心态,打消冒渎消费者情感、尊严、品性的脑残念头,特别是要坚决杜绝贬损烈士式无厘头恶搞!崇奉品质立市,笃信花逢时发,持续提升品牌内涵,不断增加品牌美誉度,可渐次增强客户黏性。
四. 晦涩拗口长句,似为强不知以为知式的低俗撩骚
举凡历年众口传颂之广告佳作核心广告语多为琅琅上口言近旨远之凝练意赅金句,如:“滴滴香浓,意犹未尽”“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天地至爱,关怀今生”“让我们做得更好”“不走寻常路”“有巧思,无难事”等,鲜见晦涩饶舌长句。“加多宝凉茶传承王泽邦创于清朝道光年间,已逾百年历史的凉茶配方”,似此等拗口长句,基本可解读为一种强不知以为知式的低能撩骚。脱贫乍富未改草根基因,锦衣华服遮掩不了土鳖底蕴,暴发户造谱牒、野孩子认父亲的浅层心理动因于斯更是显露无疑。   
五. 欠缺良才善用的遴选机制与从善如流的纳谏体系
“入其朝,不闻直言”,“反映”误作“反应”、“已日渐式微”、“假冒、伪劣产品的行为”等等一系列言不及义、不知所云的错乱表述,竟然常年挂在网站醒目位置,委实吊诡非常,足见其欠缺良才善用能者居之的人才遴选机制,同时亦昭示缺乏咨诹善道察纳雅言的企业文化与从善如流闻过则喜的悦评纳谏护佑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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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笔者纵观其业者从文字水平至理论理念均似较为孱弱,更遑论构思绝妙思虑精巧堪称神来之笔,甚或一役功成之优异创意。企业管理过度行政化,体制、文化欠缺应有的开放包容性,创意创新乏善可陈,则偏执守成就自在情理和必然。
六. 执拗尿性罕有,脑筋不会急转弯,容易撞树上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三国演义中司马懿云:“我与你家丞相交手数番,互有胜败,其间妙计层出不穷可算是兵家之快事。”沧海横流方尽显英雄本色,抵牾人生诚能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亦足可快慰平生。悖谬之思,何期能相向而行同尿一壶?君可曾见二十二连败而不思悔改乎?
脑筋不会急转弯,当然容易撞树上。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心冒险只求自戕又岂能尽用示弱策略可解释得通?如此执拗尿性罕有其匹,其状可悯,其行可议,其智可叹!
没有人可以站在道德批判的高点上指摘,悲情絮叨、示弱营销及冒险策略或只可聒噪图快聊博同情于一时。“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激发强烈情感共鸣才能持久热络,掌握制胜之匙。在成功学被奉为圭臬的当下,公众只会更崇拜强者!草根的自我标识、强化和强烈暗示,降低了格局,加深了突破藩篱的难度。
守成有余,拓新不足,此系涉讼的心因性痼疾。故非得有刮骨疗伤、断臂求生式的勇气与魄力,斩断虐恋情丝,才能抵御抗拒隔夜旧梦的撕扯,才不会穿新鞋走老路。
如是,招黑之处颇多,不一一赘述。部分着实彰显了其人才逆淘汰、封闭守旧机制之下,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式的困厄窘境,叹之惜之。
硝烟散去,铅华洗尽,应是冷暖自知。不过终归是食得咸鱼抵得渴,范爷经典名言:经得住多大的赞美,就挨得住多深的诋毁,真是深得个中三昧。急功近利者品牌培育假手于人,终不得不啜饮自酿的苦酒;坐享其成者工于心计处处设伏却未必不是食之无味得非所愿。其间寸心得失,若只作壁上观,非利益攸关或深涉其中者,又岂能说清道明?
资本不垂怜弱者,成长不相信眼泪,这是诡谲商界的生存法则,虽残酷却真实!唯有恪守法规律条,在商言商,善尽策略智慧,此系制胜的不二法门,除此无他。同情抑或毁谤,皆不改其势。
思想一变,市场一片。开疆拓土绝非些毫“红罐”“十罐七罐”“更名”等浅层次勾连守成可蹴就。不能顺应新趋势,漠视新观念,悖离消费需求,注定会走向败颓。当“下火”“去火”等诉求业已滥觞,创新求变才是坦途,抱残守缺再作冯妇,可观性骤减。而当凉茶业只剩“红罐”和“更名”等可资炫技,坐吃老本的倦怠疲态尽显,槽内无食猪拱猪恐自是常态。
鸠占鹊巢,煮豆燃萁,莫此为甚。恶俗缠斗,龃龉互黑,无有赢家。搅屎棍子打乱仗,污糟乞人憎。“红罐大战”等侵蚀的又岂止是拥趸对国货精品的拳拳挚爱?何尝不是对整个凉茶业的戕害??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两忘而化其道”。筚路蓝缕,殊为不易。乱象之下勿使可与洋巨头比肩争雄之民族品牌耽于甚嚣尘上,殁于搅局乱拳,乃系正道。深耕传统凉茶市场,国货当自强,愈民族愈世界,应仍是大有可为。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在强调开放、融合、共享、多赢的移动互联新世代,需秉持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的理念,摒弃非白即黑非友即敌的传统两极化思维。孤芳自赏弗若同气连枝和衷共济,只有努力抱团发展,强化行业自律,才能通经活络、身心俱健。社会惰化效应只会掣肘和弱化彼此对凉茶这一本土特色饮品的深耕和振兴。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的至好至坏时代,“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创设、建构抑或颠覆、解构只在倏忽之间。“两个老鳖一锅汤,三个农民搞灌装”,因业内缺乏自律所导致的偶发、暗黑事件,抑或媒体的追踪报道、曝光揭丑对行业造成重创,进而触发行业危机的案例并非孤篇,亦毋庸讳言。只有打破影响自身所在饮料品类整体向好的种种不安全“魔咒”,才可能真正一骑绝尘笑到最后!相较于同业的搅局和咄咄逼人,谨防从众心理下的语言暴力和力避网络谣言对于行业的诋毁、抹黑和污名化更应该值得未雨绸缪。
不畏浮云遮望眼,宜首当杀跌止损,纾困突围,务求企稳再造辉煌。譬如务须清理、去除有致讼隐患的文案、说辞、广告语等,以免累积涉诉疲于应付;组建专门团队针对相关政策法律法规进行解读研判,提供法律咨询维权、潜在风险评估、中远期战略规划及应对不测突发事件提供策略会商等。善事利器,力避临时抱佛脚。
时穷节乃现,变则通幽。破除积弊,需先突破理念迭代的桎梏和产品升级的瓶颈。唯有透过持续满足对消费需求重新界定、引领的产品升级和创新、创意性营销,才能勇立行业之先。
“伸手摘星,即使徒劳无功,亦不致一手污泥。”稳固主业同时可聆听受众诉求及追踪新兴消费趋势,预先布局和适度拓展新的业态品类,丰富产品线,创新包装样式,满足个性化需求,谋求差异化、精细化、多元化发展,符合当下消费分层、市场细分主流,可分散、抗御市场未知风险。可先试水包装样式,开发彩罐系列:如关怀糖尿病患、肥胖人群的绿罐系列;针对女性专属的粉罐系列等。同时亦可使彼得物无所用恋无可恋,终可使之望峰息心,也好各安天命不复念想。若组合施策得当,更名及红罐换装等岂非一次肇始于塞翁失马,但安知非福的的完美蝶变?
可遍求贤达度身定制广告及广告词。应明晰产品定位、受众以及潜在适用人群,笃行品位营销,择机精准占位,重新发掘培育独特说辞,强化其与品牌的内在关联。宜巧妙借势接驳时代风口鼓点,寻求导入新的核心理念,分层阶宣导次新诉求。可多措并举,提高与媒体打交道的能力,善用各种媒体资源,整合和策略性配置多种媒介推广方式,寻求跨界思维和多重创意的优化融合,接驳时势,充分发挥协同联动效应,提升广告投放的精准性和效费比。调整优化公益事务与商业广告占比,注重公益行为的长效性,施行口碑效应与金元路线并重,讲求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精进,让口碑传颂与广告实效齐飞,可永续提升品牌好感度、美誉度、亲和力与附加值。
胸中有丘壑,自不会坐困愁城。好风凭借力,站对时代风口,踏准趋势节律,或可跳脱被逼短兵相接贴身肉搏之泥淖。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若得“相离之后,更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喜欢”,则实属国货之幸,国人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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