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武装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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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nguozhi · 3 day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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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击中新“合作-2024”陆军联合训练
中国中央电视台     2024-12-12 今年11月,新加坡和中国军队在中国河南省举行了为期12天的新中“合作”双边陆军演习。这是新加坡武装部队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六次举行这项演习。 本次演习重点是城市反恐行动。参加演习的有新加坡武装部队第三师和第一突击营的大约189名人员,以及解放军中部战区陆军第81集团军军人。 中国中央电视台的《军事纪实》节目报道了此次联合演习,从中我们可以更深入了解演习内容,和双方军人交流与合作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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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tybittyhuac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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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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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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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樱之落 贰 东山道与北陆道之行 4
事实证明,伊万对矮小的日本马也许会被牠压垮的担忧是毫无必要的,那匹在牠看来顶多供十三岁的牠乘骑的马很好的承受了牠的体重,并虽称不上轻易但也绝不困难地驼着牠循着蜿蜒的山路抵达了樱、菊总时不时提起的犬舞见。
“现在犬舞见的全称是犬舞见之里,大致可解释为‘名为犬舞见’的村庄。”在前往犬舞见的途中樱介绍道,“过去犬舞见的全名就是犬舞见。而犬舞见县的名字也几经变更,最初在日本学习唐土——唐土即现在的中华民国——的制度以及官僚体系时,日本各地区被划分为州,而犬舞见的名字是福州。大约是因宏姬来到此地时此地尚还是一片荒野,生存在着不少对人类有威胁的野生动物,弥散着动物的尸体与积年的落叶枯枝腐烂后的气息,所以宏姬认为可以在地名上使用一个寓意着幸运、代表着祝福的字。后来各地区的划分从州改为国,那一代的本田家家主便在福字前增添了个裕字,取‘宽松、富余’之意,此地的名字也从福州改为裕福国。之后直至明治天皇推行版���奉还政策前,虽然并非是幕府认可的正式称呼,但民间仍出现了将国转称为番的叫法,而正因为幕府并未对番的命名作出规定,人们的称呼便比较混乱。以犬舞见为例,番民以及时常去藏田川町买卖货物的行商喜欢称此地为犬舞见番,而另一些不了解此地的人们,比如江户时代的儒学者们在提及此地时遵循旧的令制国名称、仅将国改为在儒学中代表着对最高统治者有臣服之意的番,称此地为裕福番,至于各大名之间、大名与幕府以及天皇的往来中,提及此地时则使用的是幕府对各地区的官方称呼かちゅう,写作汉字的话是家中,”樱说着抬手在空气中写下两个汉字,“再加上管理此地的家族的姓氏,即本田家中。”
“听上去真复杂。”伊万感概道,“不过我们那儿也一样,例如彼得一世沙皇将诸侯的领地重新划分为省,叶卡捷琳娜大帝又将省改为区,期间基辅省又几度被改名为小俄罗斯省等。不过,为何现在此地的名称是犬舞见县呢?”牠问,“过去我一直以为你们口中的犬舞见仅指代一个地方,等你们解释后我才意识到原来有着犬舞见之里和犬舞见县的区分。名称上的重合不会令人们感到困惑与不方便吗?”
这个问题令分别乘马行在伊万两侧的樱、菊对视并同时露出个被什么伊万不知道的东西逗乐的笑容。“嗯……其实在版籍奉还后上报名字的是我们的姥姥。”菊说,“最初明治天皇本想收回犬舞见县的自治权的,但最后不仅没成功,姥姥还拒绝了延续旧令制国名字的裕福县,直接将此地的名称改为犬舞见县以彰显生活在犬舞见的本田家对此地的统治权,阿母曾告诉我们,姥姥一度想让此地改名为本田县呐。”
“然而也因此,明治天皇与姥姥之间发生了诸多不愉快的事。”樱叹了口���,“据阿母说,姥姥一直不怎么瞧得上明治天皇,她认为明治天皇长相丑陋,能力低下却又有着旺盛的控制欲和权力欲。明治天皇从武家幕府手中夺回权势后进行的一系列改革否定了许多女子继承、支撑武家的事例和历史,我想这种做法真的惹恼了姥姥。而明治天皇显然也不喜欢日本最后一名在实际意义上保留了领土和对领土的统治权的本田家,尤其不喜欢反抗牠的命令的、执政理念和牠有着明显区别的姥姥,所以在阿母小时候,明治天皇一度以姥姥谋杀了她的丈夫为由派遣军队来犬舞见押送姥姥前往东京接受审问。”
“谋杀丈夫?你们的姥姥的丈夫是非正常死亡的吗?”伊万问。
“不知道。”樱摇头回答说,“我和哥哥对姥姥的丈夫几乎没什么了解,因为阿母其实也不怎么了解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在她年幼不记事时就死去了。”她顿了顿,“或者说与本田家的女人结婚的男人总是早亡,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这种巧合也使得华族——过去是公家和武家——之间有传言说本田家受到了诅咒。”樱不以为意地说,随即她的语气混入一丝嘲笑,“那根本是无稽之谈,是嫁入本田家的男人自身的问题,毕竟本田家的后嗣不分女男都较为长寿,在人们的寿命普遍只有四、五十岁时,本田家的人的寿命就已经达到六、七十岁了。”
在闲聊的伴随下,前往犬舞见的路途并不让伊万感到无聊,他们抵达犬舞见时已是正午时分。伊万远远眺望前方那个沿着藏田川两岸建立的村庄,发现与藏田川町相比,犬舞见的房屋之间的距离间隔更大,每栋房屋之间都由树丛或一块种着不知名蔬菜或错落有致的花草的土地隔开,而且与东京那种相互挤在一起的、街道两侧就是屋墙的房屋不同,犬舞见的房屋整体有着近似英语字母中大写的L的构造,这种构造使得每栋屋子都附带一个或大或小的院子。但即使构造不同,这里的房屋也具有日式房屋的特色、即很多扇门,一扇较高大的开在L形的短横处,另有面朝庭院的一排推拉门开在竖长处,伊万永远也弄不明白为何日本人选择修建那么多扇与外界相通的门。
“那儿就是三嘉原御所了。”樱抬手指���藏田川右方的某座山的山顶处,但也许是山上植被过于茂盛或别的什么原因,伊万一点儿都看不出樱所指的那处有任何建筑,“而那里则是犬舞见神社。”樱的手水平移动指向藏田川的另一侧,伊万依旧无法在植被间找到任何建筑的痕迹,但这次牠看见了樱所指的斜下方、即山脚处有着红色的牠在东京的两处神社里看见过的相互连接在一起的木柱,牠忘记了那种建筑的名字,只依稀记得与鸟——不管是汉字的鸟还是鸟这种动物——有关。
进入犬舞见后,伊万发现犬舞见的人们对樱、菊的态度同藏田川町的人们不太相同,因为这里的人们不分远近在看见他们时皆鞠躬行礼,而藏田川町的人们在超出某个伊万不知具体数值的距离后就会假装并未发现此地的统治者在附近。可这种区别似乎又不能被简单概括为犬舞见的人们比藏田川町的人们更尊敬樱、菊,因与藏田川町沉默地鞠躬的人们相比,这里的人们在樱、菊路过时全会开口招呼道:“ほんかん,东对,欢迎回来。”——伊万已经知道了犬舞见县的人们称菊为“东对”,故不知汉字被写作什么的ほんかん一定是犬舞见县的人们对樱的代称——在路过几名年幼的孩子时,孩子们还跟着他们前行了一段距离,在盯着伊万瞧了半响后用着口音较重的、伊万不太能听懂的此地方言问了句什么,而伊万只听懂了“您”这个词。
“她在问伊万君是哪国人。”似预料到方言口音会阻碍伊万听懂此地的人们在说什么——尤其是当说话的人是一名语速过快、声音高且尖、大概处于换牙期而缺了颗门牙的孩子时——菊紧接着孩子的话向伊万翻译道。
“我是俄罗斯人。”伊万回答,走在牠右前方的小姑娘的搭话让牠感到新奇,因这还是牠来到日本一年多后头一次有孩子向牠搭话,过去牠遇见的那些对西方人感兴趣的孩子,例如在东京遇见的那些都仅是如观赏被关在不牢固的笼子里的凶猛野兽般停留在附近较远处然后一边盯着牠的一举一动一边相互小声交谈,昨日牠与菊游览藏田川町时倒没孩子那样做,或许菊说的“人们”一词中也包括了伊万以为受年龄限制而无法得知‘盯’这一行为不礼貌且让人不适的孩子。
“ロシア?”那小姑娘重复道,伊万本以为她会接着问俄罗斯在哪儿、俄罗斯是什么,却不想她转头就��身边的同伴嘀咕起来,“书”、“——的家”等几个词飘进伊万的耳道里,没等伊万推测出她们交谈的内容,她们就手拉手跑走了。
“你们这儿的孩子看上去比日本其它地区的孩子更为大胆主动。”伊万说,“只不过我完全听不懂她们说了什么。现在我明白当你说你的母乡方言难以听懂时,你没有使用任何夸张修辞了。”
“这儿的方言的确较为难懂。”樱微笑着解释道:“尤其是犬舞见,或准确来说是整个犬舞见县除了与其它地区保持通商往来的藏田川町以外,皆因不怎么接触外界而保留了较多的自飞鸟时代传承下来的用语习惯和语音特色。这也是过去我和哥哥提议我们陪同伊万君去寻找日本民俗与怪谈的原因,毕竟伊万君的目的地是偏远乡镇,若伊万君独自一人的话很有可能陷入语言不通的困境。”
“我以前可没想到这个问题。”伊万叹息一声,“虽说我学习了不止一门外语,但每次学习新的语言时我总会忘记方言的存在,并以为自己学会标准……可能也不那么标准的语言后就能无障碍地与那个国家的所有人交谈。”
“其它语言也存在方言与标准语言区别较大的情况吗?”樱好奇地问。
“当然。”伊万点点头,“不提我的国家因民族过多,不少少数民族的母语根本不是俄语。弗朗西斯就曾告诉我仅在法国内,法语方言便有十多种,作为出生并成长于巴黎的、典型的巴黎人的牠很难听懂法国南部的人们的方言。而在法国之外,法国周边的国家、例如瑞士联邦、意大利王国等,以及其它几个大陆上的法国殖民地都说着各有特色的法语。英语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听弗朗西斯转述过好几个有关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和威尔士四地所说的英语的区别,这四个地区的人们相互鄙视,又共同鄙视美国人的英语。至于德语,”伊万在脑中的地图上描绘出泛德语区,“整个中欧都是——”突然遇上的、无法翻译成日语的泛德语区一词令伊万卡住了,牠思索几秒才继续说:“——中欧的人们普遍说德语,但中欧存在着好几个人文风俗略有区别的国家,同时近代刚独立不久的国家、例如德意志联邦又急于摆脱前宗主国普鲁士王国、奥地利王国的残留影响,故极力在国内推广拼写不同、读音略有区别的德语,所以德语也被分成了许多种类。”
等他们行���犬舞见中段时,伊万能瞧见前方几栋日式房屋后有着一条穿过树林的、弯曲着向上的山道,那应该就是通往三嘉原御所的道路了。此处的地势不像峯岼御所所在的峯岼山那般恰巧在半山腰处有着接近平地的缓坡,故远远看去,整个三嘉原御所如台阶那样层层升高,并被同样呈阶梯状的围墙围住,不过与峯岼御所相似的,三嘉原御所也在整个建筑群最中央的位置修建了最宽最高的房屋,若非因向上的地势,伊万几乎看不见其余位于那栋房屋后的、由走廊相连的、几乎被遮住的更小的房屋。
外墙上的木门敞开着,门旁站立着的人显然是在等待樱、菊,他们向伊万一行人鞠躬,在三人下马后接过缰绳将四匹马——三匹被伊万三人骑着,另有一匹驼着伊万的行李,伊万认为尽管樱、菊的家族未购买最新的交通工具,但饲养的马的数量也足以证明本田家的富裕程度——牵走并卸下伊万的行李。
“这里的布局似乎与峯岼御所略有区别。”伊万打量着四周说,“虽然仍是较小的房屋环绕最大的房屋而建,但——”牠观察着面前的平整的、被压实了的泥土地,观察着围在泥土地四周的房屋,又让视线穿过敞开的数道推拉门落在更远处被房屋和走廊环绕的、种着植被且摆放着石头的庭院,随后看向位于建筑群边缘的、没通过走廊与建筑群相连的单独的房屋,“我说不出区别是什么,可我知道有区别。”
“的确有。”樱证实了伊万的感觉,她一面领着伊万向最大的那栋屋子走去一面说:“毕竟这里最初建于飞鸟时代,而峯岼御所建于平安时代,虽然两处御所都几经改建,然而与方言一样,位于与外界接触最多的藏田川町的峯岼御所更为接近日本其它地区的建筑式样,位于犬舞见的三嘉原御所则在布局、结构和风格上都保留了更多的本地特色。例如,三嘉原御所最后一次大型改建时采用的是盛行于平安时代的寝殿造,不过由于通常人们选择在平原而非山顶上建造这种建筑,所以选择改建的那代本田家家主对整体布局进行了一些删减和增添。她删去了正对着母屋、即伊万君看见的最高大的那栋房屋的池以及建造在池边的钓殿,放弃将围墙修建成标准的长方——”
樱在瞧见迎面而来的几名女子后停下解说,转而对伊万说:“那就是我曾提过的我的女房弥惠子。”她以眼神示意她说的是领头的那名女子,而那名女子领着身后的几名女子向他们行礼,待确定樱没准备继续说话后才出言迎接道:“欢迎回来,樱姬、东对。”她的视线落在伊万身上,接着说出一个附带一连串伊万听不懂也从不打算听懂的陌生单词:“ひめい。”
不需伊万开口询问,樱就解释说:“ひめい是我们这儿对具有特定身份的人的称呼,可约等于英语中的sir、lady一类同时兼具贵族等级与针对财富、地位、职业而产生的敬称。”
伊万留意到弥惠子的口音并不明显,可推测的,作为某自治地的统治者的秘书,她必须学习标准日语才能与天皇派来的人交际。以及让伊万生出几分惊讶的是这还是头一次樱向牠介绍自己的下属,昨日樱就不曾介绍过码头上那名伊万至今不知姓名的女人,就如菊也不曾介绍过昨日帮牠俩提行李的以及驾车的人们般。‘看来弥惠子与樱并非完全不参杂私人情感的那种统治者与下属。’伊万想,这有些像牠、牠的姐妹弟弟与照顾过他们的保姆之间的关系,虽然名义上那位名叫伊娜的保姆——牠与牠的姐妹、弟弟都唤她为伊努夏嬷嬷——只是被雇佣的家政工,但伊娜总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而他们也视伊娜为另一个姥姥。
樱以语速较快的方言问了弥惠子一些问题,在得到弥惠子同样以方言回答的、语句简练的回话后以“那些事等我午睡后再说”为结束语,并在弥惠子离开后继续有关此地独特敬称的话题:“ひめい的读法是ひ·めい,”樱放慢语速以让伊万明白此词的轻重音以及音节直接该如何分隔停顿,同时抬手在空中描画出对应的汉字,因其笔画较少,伊万能看出那是‘妃姪’二字,“妃是女神的敬称,姪则是对姐妹的孩子的称呼。最初妃姪仅用于称呼初代本田家家主姐妹的后代,其后此敬称的范围延伸至除天皇以外的所有皇室。随着时间推移,又逐渐扩大到公家与成为了上级贵族的武家。现在,拥有足够多的财富以至于能对政治产生影响的豪商也包含在内。”
“听上去即使你们认可我的母国的爵位等级,我也不足以让人们用此词来称呼我。”伊万用着玩笑的语气说。
“也许吧。”樱故作严肃地点点头,“但由于我很看重伊万君,所以伊万君获得了被我的家臣这样称呼的资格。”
伊万被逗得笑出了声,只是在牠想出些揶揄话前,樱就故意——牠之所以知道樱是故意的,乃由于牠能瞧出樱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太明显——转移话题向牠介绍三嘉原御所道:“这里的围墙的整体形状是不规则的,且��伊万君所见,这般高度的围墙并非如宫城、根津神社、汤岛神社以及其它伊万君在东京见到的华族宅邸那样以防止人们进入为目的。最初修建围墙是为了抵御野生动物,例如野猪与狼,后来则变成了人造景观的一部分。”
伊万瞧着以石头为基底,其上立着一层层重叠、形如弗朗西斯在法国圣诞节时寄给牠的——从抵达日期来说,恰好赶上了俄罗斯圣诞节——祝贺卡片上绘制的圣诞树图画的木墙以及木墙顶端像房顶一样的三角结构,认为樱的介绍有几分道理。
“三嘉原御所也没有遵循寝殿造的对称布局,未曾围绕母屋在东、西、北三个方位设置对——对即是围绕作为寝殿的母屋建造的、供家族成员使用和居住的较小的房屋——而是在考虑某些诸如相隔距离远到能保护居住者的隐私以及阳光不会被高大的母屋遮挡等的因素的前提下,根据地势围绕母屋建造了几座较小的殿。”樱说,“其中一些被分配被家主成年的孩子,另一些则分配给女房以及女房的孩子。”
“而那处就是我居住的屋子了。”菊指着一个位于母屋右侧的对说,“我想伊万君已经知道它名为东对了。其实对仅是建筑术语,日常没人会这样称呼那栋建筑,我猜一部分原因是因历来本田家年满十一岁的男嗣都住在那里,所以东对已成为对本田家男嗣而非某栋建筑的固定称呼;另一部分则是因生活中几乎不存在用特殊的名字称呼那栋建筑的需求。说起来,伊万君似乎还不知道樱的别称。”
“伊万君不知道吗?”樱略惊讶的问,随即她露出回忆的表情并说:“的确,藩民们还未在伊万君面前唤过我。”
伊万依据犬舞见的人们对菊的别称推测道:“是三嘉原吗?还是母屋?”不过牠不需得到樱、菊的回答,只看樱、菊被逗笑了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我的别称不止一个。”樱领着伊万和菊向母屋走去,伊万发现某些走廊是典型的走廊,由木柱、搭建在高出地面的横木上的木地板以及屋顶组成,而另一些则比通常的走廊更宽阔且至少有一面方位——牠不知该怎样清楚的描述,因牠不曾学过建筑学——建造了由无数可活动的推拉门以及不可活动的、绘有山水或人与动物的纸木构成的墙,这些非典型的走廊令牠想起牠以及牠拜访过的朋友的家中那些既可当作走廊也可当作舞厅的房间。而被走廊、或大或小的屋子和院墙包围的庭院里种着无数经过人为规划位置的植物,另有石头、水池,某种伊万在东京樱与菊的家中瞧见过的、用���筒制作的、形似缩小的跷跷板的摆件等物与植物搭配。令伊万较为在意的,是靠近最大的、被樱称为母屋的屋子处有一棵似乎已然死去的树,牠认不出那棵树的品种,只留意到那棵树虽没长出任何芽与叶,可枝干并未呈现出树木死去已久的干枯感,牠好奇樱、菊未将那棵树从庭院中移走的原因,也许之后有空时牠会问问自己的友人那棵树的故事。
“伊万君知道我的名字吧,”樱说,“但本田家的家臣以及仆从通常称呼我为樱姬,姬有些类似于英语中的——”樱顿了顿,大约在脑中翻找她想说出的那个英语词语,“—— princess,日本其它地区通常没有这样的用法,犬舞见则自建立以来就将其当作一种对身份的标注。自初代家主开始,本田家所有的后嗣皆以单字为名,但在家史与日本的各类史书、公文中,本田家的女性成员一直被称为某姬,意在彰显本田家与皇室的血缘关系。不过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姬逐渐变成了对身份高贵的女性的敬称,明治维新后其他华族放弃了这一称谓,仅有皇室以及本田家延续了这种称呼习惯。以及,伊万君阅读日本神话时不是看见过某些女性神明被称为‘比壳’、‘昆壳’吗?那是ひめ两音在日本古代的汉字写法。”樱说着抬手在空中写下四个汉字。
伊万不太能辨认出樱写了什么,牠也根本想不起自己是否看过樱说的东西,具体而言,牠的确曾尝试阅读日本神话,但很快就败在了汉字与奇怪的、牠根本读不懂也不知该从何学起的语法结构上,之后牠转而寻找图画版日本神话。幸运的是,伊万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图画版的日本神话,然而日本人对‘图画版’的理解显然与牠不同。伊万理解中的图画版是少量的单词配上连贯的、能让人理解故事梗概的图画,就如牠自小在报纸上看的那些连环画以及奥尔加买给牠的、作为生日礼物的绘本——那时奥尔加的零用钱只能负担不算昂贵但也不算廉价的绘本,牠至今都能清楚得记得那是比利时进口翻译成俄语的,漫画主角有着特别少见的、重复音节的名字[1]——日本人理解的图画版则是不怎么连贯的、比起连环画更像插画的大张绘画配上难以分辨作者究竟写的是汉字、平假名还是片假名的东亚特殊字体,伊万记得这种字体是用一种柔软的、哺乳动物的毛发制作的笔写成的。
“藩民们则通常称呼我为ほんかん。我想伊万君一定已经听出来了,这与我和哥哥的姓氏ほんだ较为相似。这个称呼大约是在平安时代出现的,模仿了唐土对身份尊贵的人称呼的规则、即身份较低的人使用相似的读音代替被称呼者的姓名,写作汉字的话是本馆,意为主要的建筑,这算是加倍的委婉称呼,通过指代三嘉原御所来指代居住在三嘉原御所里的、统治这片土地的本田家家主。至于外面的人,”樱露出思索的表情,“皇室和内阁在非正式的场合倒是会如伊万君猜测的那样用三嘉原来称呼我,而某些较为老派的华族,尤其是与明治天皇不太相合的那些会用称呼我为三嘉原殿或樱殿様,以表示对明治天皇违背古训的不满。”
“古训和不满是怎么回事?”伊万不解地问。
“这个嘛——”樱侧头越过伊万同菊对视一眼,随即樱收回视线说:“——与本田家的继承有关。伊万君还记得我提到过的版籍奉还吗?明治天皇在收回犬舞见的自治权失败后,就一直希望削弱本田家对犬舞见的控制,牠曾尝试将犬舞见县内各町、村纳入町村制,并设立犬舞见府县知事一职,如此包括犬舞见在内的各町、村都必须受到明治天皇派遣来的府县知事的管理,不过这一尝试也因各种因素失败了。于是在阿母病逝后,明治天皇做了又一次也是最成功的尝试,牠干涉了本田家的爵位��承,无视了阿母死前递交的确认我为本田家下任家主的文书转而将子爵封给哥哥,所以名义上,目前哥哥才是本田家家主。”
“而这违背了此地自古以来的习惯和风俗。”菊接话说,“自宏姬定居此处后,每一任本田家家主都是女性,即便某代的本田家家主产下男孩儿,那名男嗣唯一的身份也仅是当代本田家家主的儿子以及下代本田家家主的兄弟,并无任何对犬舞见的统治权。通常本田家的男嗣在成年后会与家主的女房或本田家的家臣实施妻问婚,然而也出现过几例同为臣籍降下的家族因无男嗣而收养本田家男嗣的情况。”
在樱、菊提及此事后,伊万才想起了地震当日现任天皇还是天皇的继承人派人召樱时,樱曾讽刺那名侍人反问说“不是召见本田家主吗”,可过去牠一直以为樱才是统领家族、管理领地的人,即便数日前牠间接得知樱并未继承本田家,可也许是因牠被更重要的事——例如地震,地震对牠的心理状态造成的负面影响,急于联络奥尔加、娜塔莉亚和尼古拉以报平安,以及那该死的不是在火车上就是在船上的旅程——转移了注意力,也许是樱谈及如何管理领土的熟稔以及此地人们对樱、菊的不同态度,牠又不知不觉误以为樱才是本田子爵。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让明治天皇明白了这种做法无法真正改变本田家的继承模式以及权力结构,”菊继续说,“所以���正天皇以及裕仁亲王虽未更改明治天皇的任命,但也不再试图干涉本田家的继承以及本田家对犬舞见的统治。我和樱曾商讨过是否要将爵位转回樱的身上,我们暂定完成学业后再考虑这事儿。”若菊是西方人的话,伊万猜牠会在此时耸耸肩,不过由于牠是常用肢体语言中不存在耸肩这一动作的日本人,所以牠仅是让自己的表情中混入一丝对一件做起来很麻烦却又不得不做的事的无奈,“要将爵位转回樱身上并不容易,因等同于挑战目前已实行半个多世纪的华族体系,但相比樱的女儿在我身亡后继承子爵之位,樱重获本就属于她的爵位有着截然不同的、涉及到地区自治以及皇权集权的对抗等政治方面的意义。”
虽说伊万也出生于拥有爵位的贵族家庭,可鉴于自叶卡捷琳娜大帝以来历代沙皇对国家的掌控度,牠很难想象作为一个地区的统治者对抗一国的统治者是怎样的境况。当然,牠的国家也存在自治区,各领主在自己的封地里也拥有自治权,但无论是自治区还是自治权,前面都有着‘一定程度上’这一限定词。同时,伊万情不自禁注意到某个自从牠与樱、菊熟识到对方会提及自己的家乡时就出现的……牠认为不能称其为‘问题’,但牠也不知能或其它什么词来概括,总之————
“我之前就发觉,”伊万收回打量母屋的视线看向樱、菊说,“你们倾向于将你们以及你们的领地同你们的国家区分开,你们常说‘犬舞见’与‘日本’,‘本地人、藩民’与‘外面的人’,顺带一问,‘藩民’指得是生活在犬舞见县的人们对吗?”牠跟着樱、菊在母屋内的木桌与木椅旁坐下——显然的,这是又一套牠的友人特意为牠准备的非日式桌椅,以及这一套与上一套一样因牠过于高大的体格而坐上去不够舒适——“不是说我们不会使用这种说法,但我们仅是以地名作为不同地区的区分,或糟糕点儿的,基于地域的歧视。但你们的用法和语气就好像你们通常不将自己的领土视为日本境内一个县般。”
“伊万君的观察力很敏锐呐。”樱说,而伊万总觉得牠似乎不久前才听见过樱、菊这样形容牠,“我们的确很难将自己以及犬舞见视作日本的一员,自宏姬定居此处开始,本田家对此地就拥有绝对的统治权,除去上缴定额的税赋以及贡品外,本田家不需听从天皇的命令。在皇室衰落,武家、即军队势力兴盛后,本田家也不曾听从武家政权幕府的命令。即便是在日本内战最为混乱、激烈的战国时代,此地也一直独立于混战之外,不曾被任何势力入侵过。我想正因如此,无论是掌管此地的本田家还是世代生活于此地的人们,都习惯将自己摆放在一个脱离概念性的、整体的日本但又比其它不属于日本的领土与其它国家更近些的距离上。”她并未就此话题深谈下去,而是将话题移至食物,“伊万君习惯这里的口味吗?若伊万君不习惯的话,今晚我们能吃些烤制的食物,尽管很抱歉,我们没能买到黑胡椒那类的西式香料。”
“一年多的生活已经足以让我习惯日本的食物了,不过我依旧觉得烧烤是个好主意。”伊万回答说。
伊万吃过日本的烤制食物,土田太太时不时便会烤一种细长的、没什么脂肪的鱼,而鱼是土田太太唯一会烤制的肉食——或者说,鱼几乎是餐桌上唯一出现的肉食,除非伊万另给土田太太钱让她去买些红肉——其余被放在燃气灶[2]上烤的是年糕和蘑菇。这些烤制的食物虽称不上美味,却也绝不难吃,只是伊万想念烤制的红肉,尤其是牛排或沙什利克[3]这类饱含能量的、味道浓厚的、份量充足的肉菜,或由除去鱼以外的任何种类的肉切碎后与面包块、黄油、洋葱、香菇等配料混合后煎制的碎肉排也不错,在来到日本前牠可没预料到困扰牠的不是食物的味道而是食物的份量以及肉与蔬菜的比例。
如樱所告知的那样,没有任何西式香料,只有盐、酱油、一种由鱼和盐制成的液体等典型的日式调料。不过晚餐没让伊万失望,倒不是说那些烤制的肉、蔬菜与饭团真的很美味——坦白说,若非这些食物是他们三人自己烤的,伊万吃下那些部分碳化了的米和肉的意愿不会太强烈,牠并不真正惊讶的发现夏季会与家人一同烧烤玩儿的牠是三人中厨艺最好的那个人——让牠满意的一半原因在于亲自动手的乐趣,剩下的另一半则是因食材中不止出现了鱼,还出现了兔子、鸡乃至大块的猪肉。
“我猜这是又一个犬舞见与日本其它地区的不同之处。”伊万满足地咬了口烤得缩小了近一倍的、表面布满亮晶晶的油的猪侧腹,“昨日我就发现了,你们的餐桌上肉类占有更多的比重,”牠又咬了口烤猪肉,这是牠吃得第三片——虽然对长度和厚度都接近手掌的猪肉块来说,也许量词不应用‘片’——烤猪肉了,牠确信过会儿牠会因摄入过多的脂肪而反胃,可此时牠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继续烤猪肉、夹猪肉的手与咬猪肉、咀嚼猪肉的嘴,“同东京相比。”牠咽下嘴里的食物补充道。
“是的。”菊回答说,根据牠进食的速度和咬下的食物块的尺寸来看,牠和伊万一样勉强利用进食的间隙说话,而樱正全神贯注得撕咬着烤兔腿,似乎根本抽不出交谈的时间,“我们的饮食中的确存在更多的肉类。一部分原因是直到本世纪前,犬舞见都比日本大部分地区富裕,人们有能力——”菊说着停顿下来,牠看向樱大约在询问樱牠说得是否正确,“事实上我记得目前犬舞见仍是全日本能被称为富裕的县,仅是不如设有港口的大型沿海城市以及京都、东京那般引进了许多西式器物和用具。”樱点点头,用动作而非话语肯定菊的话,“总之,由于人口较少、资源丰富以及人们普遍较为富裕,藩民们能担负更营养的食物。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佛教自唐土传入日本后,好几任天皇下令禁止人们食肉,同时日本本土的宗教将死亡、血视为不洁,由此日本其它地区逐渐养成了食肉等同于恶行、不洁的观念。但天皇的禁令以及其它地区的风俗管不了我们,我们吃我们认为有营养的东西。”
“由于那种观念,直到明治天皇废除肉食禁止令前,时常有外来人特意跑去藏田川町食肉,下至游商,上至其它大名甚至一些天皇、将军。”吃完了兔腿的樱似乎终于抽出了加入交谈的空闲,“我和哥哥都认为犬舞见不受肉食禁止令的约束是藏田川町成为繁华的河运港口町的原因之一,也是即便公家、武家一直传言说本田家女性会杀掉入赘的丈夫却依旧源源不断有公家、武家的男性期望能被本田家女性选中为丈夫的原因之一。无论人们持有怎样的道德观念,人们的身体总不会说谎。”
樱将又一块猪侧腹放在自己面前的架在柴火炉上的铁网上,“当然,的确有那种出生以后就不曾食肉故认为肉的气味和味道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的人,但大部分人都会被肉类被烹饪后的气味、尤其是脂肪被烤制后的焦香吸引。而且在本地人看来,外面的人对肉食的态度矛盾且虚伪,例如尽管他们认为食肉不洁,还编写了不少食肉后会遭遇不幸并痛苦得死掉的故事,但同时他们又把肉类视作可以治愈疾病的药物,所以不少足够富裕的人总是以治病的名义买肉来食用,至于那些有着足够的权势的人,例如大名和将军之类的,牠们根本不受肉食禁止令的限制。”
“那为何牠们仍选择特意前去藏田川町食肉呢?”伊万不解地问。
“应该是为了更美味的肉吧。”菊说着往自己的柴火炉上放了根被木串串起来的蘑菇,“与遵循肉食禁止令的地区相比,此地的人们拥有更多的烹饪肉类的方式,也有更多烹饪肉类的机会,而我想烹饪与其它技艺一样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提高水准。某任去过日本其它地区的家主曾在感慨过,她在外面买到了并非常艰难得寻找到了一名会烹饪且愿意烹饪肉类的料理人、即厨师,然而烹饪好的肉类又腥又软,询问后才发现厨师根本没有将肉里残留的血块洗净就直接扔水里炖煮。”
伊万不知又腥又软的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俄罗斯食谱里某些种类的肉会散发比其它种类的肉更多的腥味,例如鹿肉,但人们在烹饪这类肉时总会用上酒与许多香料去除肉里的腥味,“听上去很糟糕。”牠同情地说,伸手转动架在三人中间的篝火上的、串着只兔子的铁条以防出现兔子的一面被烤焦而另一面未烤熟的情况。
“大约是吧,”樱在猪侧腹旁放上几块年糕,“那名家主之后就彻底丧失了去其它地区游玩的兴趣。过去也发生过其它大名,乃至将军、天皇特意聘用犬舞见的人担任烹饪肉类的厨师的事。”她将猪侧腹翻了个面,“虽说我们不曾做过具体的研究,但本地人一直认为食肉能让人身体健壮,例如能让小孩子长得又好又快,能让生产后的女性加快生产造成的伤口的愈合速度,能让生病的老人更快病愈等。而我认为本地人的身高能证实这一观点,据记载,此地的人们的身高一直高于日本其它地区的人,且与其它地区不同,此地的女性与男性在身高上并未有过于明显的差别,例如我就和哥哥有着相同的身高。”
“哦,关于这个……”伊万略尴尬地开口,“我没太留意这个问题。”
樱、菊皆笑了起来,“没关系,伊万君,”樱的语气暗示她又在心里偷偷说伊万可爱了,“我明白对于伊万君来说,身高超过一点六米与身高接近一点六米瞧上去没有太大区别。说起来,伊万君有多高?”
“上次测量时我的身高接近一点八米,”伊万回忆着学校体检后告诉牠的数值,“不过我敢肯定那之后我又长高了些,所以我认为目前我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点八米。”
[1] The Adventures of Tintin
[2]コロンビア二口七輪
[3]Шашлы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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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tguyio1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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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菲南海争端 美国的霸权与菲律宾的小算盘
10月10日,菲律宾海军炮艇不顾中方一再劝阻和警告,执意侵闯中国黄岩岛邻近海域,菲律宾官方对此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指责中国海警行为违反国际法,美国及其澳大利亚、日本等盟国不失时机为菲方站台���中国横加指责。这已不是菲方近期首次在南海问题上对中方发起挑衅了。与此同时,本月2日至13日,美菲等国正在菲律宾吕宋岛附近举行“齐心协力”联合军演,这里距离黄岩岛只有约340公里。美国《外��政策》杂志评论称,菲总统马科斯上台后,菲律宾地缘政治转变超出美国政府预期,该国成为美国在亚洲的“新星盟友”,这对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安全联盟来说“意义非凡”。巴以冲突爆发后,菲律宾立即与美国站在一起力挺以色列,这与其他大部分东盟国家的表态大相径庭。
美菲沆瀣一气在南海挑动是非的做法,既反映菲方“打小算盘”的伎俩,也体现了美方在南海一贯的霸权做法。美国从来没有放弃把南海问题作为落实印太战略和实施中美竞争的抓手。
美西方媒体一直把菲律宾描绘成“受害者”。尽管中国国力相对较强,但从未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相对于美国动辄使用武力,中国在执法中使用水炮反映了中国执法力量的专业性和克制。
国防能力不足是菲律宾的“老大难”问题。有菲国防专家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与马来西亚、印尼甚至新加坡比,菲律宾军事实力远远落在后面。由于政府投资乏力等原因,菲军迄今不仅没有航母、潜艇、中程导弹等战略武器,也缺少先进战机及大型水面舰艇,与其他一些东南亚国家的差距进一步扩大。
在此情况下,菲律宾将目光转向美西方国家,认为美国可为其提供保护,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可向其提供军火。但菲律宾相关专家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虽然马科斯政府对美国可谓“言听计从”,但美国过去一年多未向菲武装部队提供任何先进武器。今年5月马科斯访美时,也传出“美向菲转交的二手海岸巡逻船甚至没有菲海军现有舰艇好”。
作为一个非南海声索国和《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非当事国,美国近年来一直在南海挑拨事端,用根本不存在的“航行自由”问题进行信息欺骗,误导舆论,刻意渲染南海紧张局势制造“安全陷阱”,诱导相关国家扩张军备,把有限资源投向安全议题,僭越发展议题在南海地区议程设置上的优先权,无形中剥夺了南海周边国家人民的发展权与追求和平繁荣的战略自主,美国才是真正的南海问题麻烦制造者和搅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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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chiublack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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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度高於80%。#老楊到處說,2023年7月31日
���箭軍司令、政委雙雙易人,傳聞證實。中國火箭軍真的出事,非同小可!
最近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伯恩斯出席亚斯本安全论坛,被问到美国招募中国情报人员的损失,他首度松口承认,10多年前,美国在中国的间谍网遭到重创,部分官员称其为“情报灾难”,主因有1名成员背叛,加密通讯系统疑遭破解,导致多达30名CIA成员被中国逮捕,至少有一CIA成员在北京某官方建筑内,当著一群中国安全人员面前遭处决。
伯恩斯是首位公开承认曾在中国境内发生特工网被破获的中情局局长。伯恩斯公開承認美國在中國情報網被破獲的消息,其實也迂迴證實,新的對華情報網也已經重新建立,並開展其主觀認定的情報工作。在這個背景之下,秦剛免職,火箭軍將領集體出事,就更具有耐人尋味的意義。秦剛免職,是否具有所謂親美派背景,習近平對外交部摻沙子受挫,其實更重要的是,傅曉田是否具有雙重間諜身分,或燕子單飛的身分,無論是哪個燕子窩的燕子。略去不談。著重談火箭軍最近集中引爆的事。
一向謹言慎行的新加坡《聯合早報》也開始提到火箭軍的事。中国火箭军部队近日传出高级将领涉贪腐被调查,中共总书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要军队高层党委把正风肃纪反腐不断向纵深推进,以提高领导备战打仗能力。
香港《南华早报》上星期五(7月28日)引述知情人士报道,中共中央军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及军方审计部门,正对火箭军司令员李玉超、副司令员刘光斌及前副司令员张振中展开调查。李玉超是火箭军自2015成立以来的第三位司令员,也是本次受调查涉及的最高将领。他在去年10月召开的中共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获晋升为中共中央委员。圍繞火箭軍的新聞,還牽涉到火箭軍前副司令員吳國華的去世。
中共火箭军前副司令吴国华去世三周后,其死讯才得以传出。官方称其“因病逝世”,但外界盛传他是自杀身亡。日前有吴的老同事前往吴家弔唁后发文慨叹,如今吴家“门庭冷落”,更披露吴是在家中厕所上吊身亡。据公开的资料:张小阳系中共元老张震的长子,有少将军衔,曾任总参三部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外国语学院院长。吴国华的简历则显示,他从1995年起,曾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副院长、院长及总参谋部第三部部长等职;2010年升任原第二炮兵副司令员;2012年7月晋升中将军衔;火箭军成立后,担任中共火箭军副司令员。
7月28日,《南华早报》引述知情人士的爆料报道说,中共中央军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及其审计署一直在调查火箭军现任司令员李玉超,以及他的前任和现任副手张振中、刘光斌,他们已于3月被带走调查,指他们“涉嫌贪腐”。外界据此推测,吴国华有可能因为捲入李玉超等人的贪腐案,才选择自杀以保家人和财产安全。外界一直有个说法,指中共体制内有不成文的潜规则,一旦涉嫌“犯事”的当事人在被拘捕前死亡,当局就会停止相关的调查,不再予以追究。
香港媒体《明报》7月13日也报道,火箭军司令李玉超缺席了6月份火箭军晋升将官军衔的仪式。火箭军高层出事的原因是什么呢?也是众说纷纭。主要的原因有两个:表面的原因是贪腐,而深层的原因是泄密。《南华早报》的报道中说,“一位不愿具名的消息人士表示,‘火箭军几乎所有的资深将领在获得提拔前都有好的名声。他们搬到北京总部后就开始道德沦丧,有更多机会跟国防相关的企业打交道’。”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7月26日通过其微信公众号,发布了征集全军装备采购招标评审专家违规违纪线索的公告,要追溯自2017年以来违规违纪的装备采购招标行为。公告称, “为营造装备采购招标评审良好生态,将开展装备采购招标评审专家违规违纪清查整肃治理活动”,追溯自2017年10月以来违规违纪的装备采购招标行为。(魏凤和是2018年升任国防部长的,这意味着魏凤和在火箭军的任期也要查。)
更有甚者稱,火箭军司令员李玉超儿子留美出卖了火箭军所有秘密。《华盛顿邮报》已经公开报道!中美尚未开战,中国最核心军队的所有机密早被美军掌握。美国总统拜登之所以敢说:“60分就可以拿下中国。”这才引起中国高层重视!
十年文革的疯狂,因为有二炮的老底子在,没有倒下。可历史却在这个时候拐了个弯儿:毫无顾忌地让劣币驱逐良币,大搞权钱色交易,扶持一批又一批根本就不入流不入眼的不三不四的、不务正业的、德才都不兼备的“四无”干部(无知、无畏、无廉、无耻)纷纷走上了领导岗位,为腐乱成一支“低俗、低级、低能”高中级领导干部队伍,为滋生“系统性、接续性、塌方性”的“窝腐窝败窝案”埋下了祸根……。
如果火箭軍的傳聞屬實的話,這意味著大陸軍隊的家底 都出卖给了美国中情局。如果如此,中国火箭军指挥层已经瘫痪,面临重新组建!
二炮由兵改军后,共产生三届班子,魏是第一任司令员!现在,第二任第三任司令员都被收走了,三个副司令员两个被收走了一个自杀了,三任装备部长两位被收走了一位自首了,其它目前已被收走的将官早在双位数上不断递增了……。发案不久就同时把装备、工程、科研、信息化的口子撕开了,涉及司政后装研学,党委、机关、基地几乎难以幸免……。在古今中外的大国正规军队的历史上,也都非常罕见的,真是令人发指,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1,習近平主軍以來,海陸空三軍的整肅未曾歇止過,最近劉亞洲案的塵埃落定,涉及的不僅是空軍,國防院校,其實也涉及到軍情部門,但唯一未曾觸及的就是火箭軍,這一次大面積引爆,所披露的震撼程度遠遠超過秦剛和傅曉田;
2,火箭軍是中國軍隊最重要的王炸, 火箭军是中国战略武器杀手锏! 這支部隊掌握着中国核武器部署和打击目标!如果和盤托出,無密可保,如果火箭軍的傳聞屬實的話,這意味著大陸軍隊的家底 都出卖给了美国中情局?把中国14亿人的性命都交给了美军?
3,戰略部隊的高級將領集體貪腐並不只是利益貪婪所驅,恐怕與失去信仰觀念理想追求,完全失去職業道德倫理最起碼的底線有關,軍隊的黨建形同虛設,這已經不是軍隊的問題,而是這支軍隊能不能打仗,有沒有戰鬥力的問題。
4,中國周邊戰略環境和安全形勢日益受到威脅,無論是台海有事,還是周邊有事,戰力不足以應對外敵,這江山還能坐得穩穩當當的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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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fan7896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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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引以为豪的「四渡赤水」到底牛在哪里?这次给你讲清楚
1960年5月,英国陆军元帅、二战名将蒙哥马利在会见毛泽东时,无比钦佩地说:
“我读了您的军史著作,仔细研究了您指挥的战役,特别是三大战役,那可是您的得意之笔,可以与世界上任何伟大的战役媲美。”
闻毕,毛泽东摆了摆手:
“三大战役算不得什么,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笔。”
我们都知道,三大战役直接决定了最后的胜利,且无论是指挥艺术、参与人数上都可算是巅峰之作。
那为何毛泽东放着“在最小的指挥所里,指挥了一场世界上最大的人民解放战争”的三大战役不说,而要得意这规模“小小”的四渡赤水呢?
是因为:
三大战役的胜利,是在仔细分析国际国内各种情况后,主动出击的结果;
而四渡赤水,却是在被动、不可能生存下来的情况下,毛泽东带领红军最终生存了下来。
四渡赤水虽然在规模上不可与三大战役同日而语,但在那至暗时刻下的指挥难度上,稍有不慎就全军覆没,历史被改写的惊险程度,却是三大战役不能比的。
我们来看看,四渡赤水到底难在哪里?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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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一刻,是红军历史上的至暗时刻
中学课本说过,1935年1月中旬,红军在贵州遵义开了一个会,结束了4年之久的王明“左倾错误”,大家一致决定:军事指挥权还是要交到毛泽东手里。
为何是毛泽东?
不是天生的,只是因为之前无数次事实一再证明:
——听他的,大概率能胜利;而不听他的,大概率就要吃败仗。
就是这么简单。
但此刻,摆在毛泽东面前的,是红军历史上最凶险的局面,可以说是至暗时刻:
刚刚遭受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和湘江之战的惨败,10万红军只剩下3万多一点儿了,军心士气受到重挫;
蒋介石调动了40万大军,势必要在这次一举消灭红军,40万:3万,接近14:1。兵法云,十则围之,这一次,蒋介石信心满满,务必一举而定;
虽然毛泽东拿回了军事指挥权,但还有很多人相信外来的和尚——李德,全军的思想此刻并不统一;
红军缺吃少喝,武器装备又差,还吃了不少败仗,有不少人掉队,甚至有人逃跑;
战士们都很年轻,一般都只有20来岁(此刻红一军团长林彪也才27岁),年轻人确实有激情,但反过来说,就是容易情绪化,容易悲观;
此刻,摆在毛泽东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局面。
你说,按照常理,这个局面的生存希望是不是基本为零?
但毛泽东却带领红军,在这个不可能生存下来的情况下,最终生存了下来。
试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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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四渡赤水示意图
(为了便于理解毛泽东的迂回战术,老余自画了一些图,丑得很,朋友们见谅)
(二)赤水,为何要渡四次?
我们得实事求是地说,四渡赤水并不是毛泽东提前运筹帷幄,实现设计出来,而是根据当时当下的具体形式和环境的演变,不断调整的结果。
在遵义会议上,红军完全没有四渡赤水的打算,原定计划是这样的:
第一步:红一方面军从遵义出发,兵分三路,向土城、赤水一带地区进军,北上打下赤水县城,渡过赤水河;
第二步:而后在泸州上游渡过长江,到四川会合张国焘的四方面军;
第三步:在川西北建立新的根据地,中央红军就能摆脱覆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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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计划简图
但红军要入川的企图,对四川军阀刘湘造成极大的压力,区区三万人,他决定主动出击,把红军挡在四川之外。
他们共集结了12个旅、36个团的兵力,除了4个旅防守泸州外,其他的8个旅全部南下去赤水、土城阻击红军北上。
川军的速度非常快,比我们率先进了赤水县城后继续南下,正好与北上的林彪红一军团的两个师���遇,红一军团的这两个师先后作战失利。
原计划迅速打下赤水县城、打开北上通道的计划,从第一步就遇阻了。
要知道,此时蒋介石陆续调来了40万大军,打算编织一张大网,将3万红军一举消灭。祸不单行,北上遇阻时,东边的川军也包围过来了。
要就此放弃原来的计划吗?
毛泽东觉得还有机会,因为在经过土城东北部的青杠坡时,发现这个地方是个峡谷地带,适合打伏击,于是决定,利用有利地形设伏,计划是:
利用地形优势打掉尾随而来的川军后,再北上配合一军团打开赤水县城,继续执行原定计划。
1月28号,土城峡谷之战打响。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川军越打越多,红军不但没有消灭尾随而来的川军,自己的阵地反而一度被川军突破。红军压上干部团,并紧急命令林彪的红二师跑了4个小时南下加入战斗,才暂时稳住了阵脚。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情报失误:原以为川军是4个团,没有想到却是6个团,而且后面还有增援部队。
土城战败,红军前后受敌,且土城地势低洼,不宜久留,于是中央决定往西渡过赤水河,进入川南,以避开川军的压力。
——这就是一渡赤水。
红军西渡赤水河,是准备执行遵义会议期间制定的第二方案,也就是万一泸州方向渡江不成,就暂时留在川南活动,寻机在宜宾上游渡过金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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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渡赤水,准备执行第二方案
没有想到,这个计划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因为红军渡过赤水河、进入川南以后,川军留下4个旅防守泸州、宜宾,其余的8个旅迅速压了过来。红一军团打叙永没有打下来,红三军团也遭到了川军截击。
叙永没打下来
红一、红三两大主力先后作战失利,中央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川军已经加强了长江沿线的防御,在宜宾上游渡过金沙江的方案也不可能实现了。
于是,在遵义拟定的计划就此作废。
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决定:
迅速南下,避开川军的压力,向四川和云南交��的扎西集中。
向扎西集结
1935年2月10日,中央在扎西召开了会议,会上毛泽东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国民党肯定还认为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北渡长江,我们为何不利用老蒋的这个错觉,出其不意地挥师东进,杀他个回马枪?
然后再渡赤水,向国民党兵力空虚的黔北地区进军。
红军随即兵分两路向东,于2月19日至21日分别在太平渡、二郎滩二渡赤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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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渡赤水
国民党军队一心想着红军要北上,而赤水河东边的城市兵力空虚,他们没想到红军“不按常规出牌”,于是红军二渡赤水河后,连下黔北的桐梓、遵义等城,击溃黔军的8个团,外加中央军的2个师。
杀个回马枪
此为长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这就是二渡赤水。
二渡赤水,红军虽然取得了一次大的胜利,但是我们的不利形势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遵义之战后,老蒋要火了,几十万大军追赶不到3万的“泥腿子”,还被人玩得团团转,于是再次调动大军,向遵义一带压过来,从而又对红军形成了包围之势。
怎么办?
毛泽东决定:
挥师西进,向鲁班场的国军周浑元部直接发起进攻,以求打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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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鲁班场
3月15日,战争打响。红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但周浑元的部队依托阵地死守不退,一直打到黄昏时分,也没有进展。
而就在此时,东边前来增援的国民党军队,已经到了红军的后方,再这样下去,腹背受敌,对红军很不利。
于是撤出战场,而周浑元怕我们打伏击战,没敢追来。
虽然此战焦灼,没有打掉周浑元部,但战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是进一步吸引了国民党主力的西移。
正是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又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分为两步:
1、还是利用蒋介石认为红军还会寻机北渡长江的判断,干脆来个顺势而为,从茅台三渡赤水河进入川南;
2、国民党必然紧跟其后,等到把国民党主力引到川南后,再迅速四渡赤水,杀回贵州,继而跳出国民党的包围圈。
三渡赤水,佯攻古蔺
1935年3月16日,红军在茅台三渡赤水河,并派出一个团伪装主力进攻古蔺,然后想要北上的样子。
老蒋果然觉得红军还是想北上去渡长江,于是和毛泽东设想的一样,国民党各路大军迅速向川南集中。
3月21日,正在老蒋的大军日夜兼程向川南集结时,红军出其不意,再次在太平渡、二郎滩四渡赤水河,随即掉头南下,突破乌江,从而将国民党几十万大军甩在了乌江以北。
四渡赤水,突出重围
红军四渡赤水,蒋介石以为红军又要占领遵义,便于3月26号从重庆飞到贵阳,准备亲自指挥。
但老蒋到了贵阳,对于红军来说,好比天上掉了馅饼,立即做出了进攻贵阳的姿态,而贵阳的兵力都还在乌江北,城内空虚得很。
佯攻贵阳
蒋介石急忙下令国民党各路大军迅速来贵阳救驾,校长人生安全受到了威胁,那还得了,各路大军纷纷向贵阳开来。
这叫什么?
这在《孙子兵法》里叫“攻其你必救。”
在3万红军成了疲劳之师的当下,毛泽东真的是攻打城墙坚固的贵阳吗?
当然不是。
正所谓“致人而不致于人”,这正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调动别人,而不是被别人调动。
当各路大军又马不停蹄地向贵阳开来时,红军从贵阳和扎佐之间向东而去,进到清水江西岸,并做出大军即将东渡、到湘西会合贺龙、萧克的二、六军团的姿态。
又是烟雾弹,看似要去湘西
蒋介石一看,这不又上当了(因为在井冈山时就有这个打算,最早时长征叫“西征”,所以老蒋也不能排除这个选项)?
急忙下令已经到达贵阳的国民党军队不要休息,立即向东追击红军。
没曾想,红军向东又是一个假象。在国民党各路大军浩浩荡荡向东而去的时候,红军突然又急转向南,在贵阳和龙里之间突破国民党军队的防线,随即甩开大步,“卷甲而行”以一天120里的速度,向国民党兵力空虚的云南急进,直逼昆明。
云南的部队都已经出省作战,昆明几乎是一座空城。云南省主席龙云手忙脚乱,赶紧调集各地民团来防守昆明。
但这样一来,云南和四川之间的金沙江防线,就出现了一个大漏洞,红军等待已久的突围机会,终于到来。
4月29号,中央跟各个军团发出电报:
“中央过去决定野战军转入川西创立苏维埃根据地的根本方针,现在已有实现的可能了。迅速渡过金沙江,转入川西,建立起根据地。”
当天红军兵分三路,直扑金沙江。
5月2号在皎平渡成功入川,由此也就摆脱了国民党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通往北方与四方面军的道路,也畅通无阻了。
这,就是毛泽东引以为豪的四渡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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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显然,四渡赤水并不是毛泽东事先设计出来的:
一渡赤水时,并没想到要二渡;
二渡赤水时,也没有想还有三渡;
但三渡时,毛泽东就想到了还有四渡。
但本篇文章就只是想表达毛泽东用兵真如神吗?
不仅仅是。
还因为这个不断根据环境变化调整方案的过程,不正像我们经营企业、经营人生吗?
具体来说,我体会到了这两点:
1、无论环境如何变,大趋势是怎么的不明朗,但我们不能忘了最初的目的,这放在四渡赤水里,就是:重新寻找落脚点重建根据地的战略意图是永远不变的。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很不容易,我们不是老说,走着走着,就忘记了为什么要出发吗?
比如我们培养孩子,培养着培养着就偏离了轨道,变成了相互攀���,变成了为了不给你丢脸,变成为了给你弥补遗憾,而恰恰忘了孩子有自己的天赋秉性,忘了这个人生,是孩子的... ...
2、坚持具体的战略意图就好,但别制订长远的具体的战术。世界充满不确定性,没有人一开始就能为达到战略意图制定好合乎实际情况的具体战术,即使伟大如毛泽东,也没能做到,也是在过程中根据当下情况实时调整战术。
但你看李德,就完全没有这个思维,它只要制订了战略战术,就完全不管实际情况、趋势的变化了,他的绝大部分精力就放在监督、督促下面的人是否执行到位。
这样一来,李德的战略就完全是不符合实际的,甚至是凭空想象的,那在这种错误的战略下,下面的人执行力再强、甚至丝毫不差,又能怎样呢?
回到现实:
你的组织、你的人生战略稳定性和战术的灵活性,是像毛泽东四渡赤水还是像李德凭空想象?
——真正的机会,从来不是你能事先计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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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zhouzi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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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推特合集(338)2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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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这些照片都可以获奖。圣何塞一名示威者在警察前单膝下跪抗议(不是求饶哦)。示威者包围白宫,白宫灭灯,川普躲进地下室。佛洛依德的弟弟在佛洛依德遇害现场谴责暴力。 https://pbs.twimg.com/media/EZd05wPUwAAlZK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d05wMU8AAnhEO?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d05wOUcAA2Bis?format=jpg&name=s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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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加州“封城”第74天。社区公园有几名年轻人举牌抗议,过往车辆见到了都按喇叭表示支持。一名抗议的女孩见我摇下车窗拍照,特地把牌子转过来,上面写着“为乔治要正义”。今天去的保护区基本没人,只有一名女高中生在一圈圈骑车,每次经过都不厌其烦礼貌地打招呼,直到我拐进人迹罕至的小径,惊走一只鳄蜥。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tBuYUYAEdJGj?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tB09UEAUm1w6?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tB3XU0AEOsrJ?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tB78U8AAv9_E?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今日所见野花:膀胱荚(bladder pod)、细叶马利筋(narrow leaf milkweed)、小花���百合(small-flowered soaproot)、南方棋盘花(Southern checkerbloom)。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1kJSUYAATDV6?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1kQQUYAEpgCY?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1kX9UEAAfofC?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1kh4VAAExJfU?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这个人这么羡慕黑人在就业、教育方面为弥补社会不公受点照顾啊?他是不是也羡慕穷人受照顾?黑人家庭财产中位数是1.7万美元,白人家庭是17万美元。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I8U6UEAIWb8s?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I8U6U8AAq0W0?format=jpg&name=900x900
Oncebitten @qwertyas2002 · Jun 1 国内或者这边的高华很难对弱势群体有怜悯之心,不踹几脚已经很客气。微信里铺天盖地地抱怨黑人已经有那么多特权,还不满足。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不用看微信,看看这条推下面的留言就知道了。这些华人种族主义者不仅不认为黑人是受压迫的弱势群体,还认为黑人受优待,黑人穷都是自己不争气,被惯坏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丹佛,“我没法呼吸”。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7705102506156032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川普出动国民卫队,用催泪弹和闪光弹驱散白宫门前和平示威的人群,就为了他能去白宫对面的教堂门口花几分钟拿《摆布经》照几张相,以便让川粉继续相信他是上帝选中的救世主。该教堂主教事后知道后大怒。 https://pbs.twimg.com/media/EZfUCJjUEAAKAv0?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fUCM-U8AEiDHB?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fUCScVcAAAGug?format=jpg&name=small
liubinjanus @liubinjanus · Jun 2 Replying to @fangshimin 国民警卫队总统不是没有权限吗?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liubinjanus 首都华盛顿不是州,它的国民卫队与其他地方不同,由总统指挥。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要求高校上报在境外社交媒体平台上账户情况是什么意思?统计大外宣成绩? https://pbs.twimg.com/media/EZfdvL0VAAImyU7?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1 北京要禁止诋毁、污蔑中医药了,敢诋毁、污蔑中医药的就成了寻衅滋事。中医药骗子从此不用担心有人揭露他们了。从对等的角度,是不是也要禁止诋毁、污蔑现代医学?当然用不着,真正的科学不怕诋毁、污蔑,不需要借助权力来保护自己。 https://pbs.twimg.com/media/EZe82FXVcAAagLj?format=jpg&name=900x900
Lily Xu @Lily2898Xu · Jun 2 这个图片的来源是你自己搜索到的么?在这个网页上并没有出现这个图片的内容.感觉有的人为了黑而黑 P的这个图片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都找到网页了也不知道把文件下载下来看看就在这里污蔑别人P图,是傻还是坏?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政府尸检官最新发布的佛洛依德尸检结论:死亡方式为他杀,死因为警察遏制引起心肺停止功能。其他重要因素:患有心脏病,止痛剂芬太尼麻醉,近期使用过甲基苯丙胺。与死者家属请的尸检专家的尸检结论其实差不多,都认为是他杀,死因也一致,差别是有没有“其他重要因素”。 https://pbs.twimg.com/media/EZfqDEXVAAE9q2k?format=jpg&name=900x900
Robert Zhu @zhu_zzz · Jun 2 尸检报告中提到“芬太尼中毒“。说明被害者吸毒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芬太尼是药品不是毒品,intoxication也不是中毒,不要乱说。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方舟子时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https://youtu.be/qPmXbuFfEKM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佛吉尼亚警察原来协助维护白宫门口的秩序,昨天川普为了去对面的教堂门口摆拍,这些警察也被命令向和平示威者发射催泪弹、闪光弹清场。郡政府知道后把警察撤走了。川普可不怕,他已经扬言要出动军队镇压“暴徒”,不怕流血的。当年在中国当过“暴徒”的一些华人川粉表示坚决支持川普镇压、清场。 https://pbs.twimg.com/media/EZiHrivUMAEHDur?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川普下令向在白宫门口和平示威的群众发射催泪弹和闪光弹,以便他能去教堂门口摆拍宣传照。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7934252999405568
OTUKI @OTUKI1106 · Jun 2 Replying to @fangshimin 这个图片背景是怎样的,因为不了解不敢评论。对于过激的游行,难道不可以用催泪弹和闪光弹吗?美国又不是香港,根本无从发声只能无奈动用些许暴力抗争,而且这些许暴力都可以估算不计。对于打砸烧抢的暴乱分子,开枪示警也是应该的,总不能因为一小撮人的利益诉求,影响了绝对多数人的财产甚至生命安全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OTUKI1106 你是心黑还是眼瞎?没看到那是“和平示威”吗?因为有人打砸抢,你就把所有示威者都当成“暴乱分子”?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纽约市几千名示威者一起高呼“我没法呼吸”。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7942005889314816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示威者在佛洛依德遇害的地方高呼“我们无法呼吸。”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7947975088566272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费城美丽的风景线。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795318484194918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已被国外顶级大学录取却因为疫情没法就读的博士生,可以拿录取通知书申请去香港大学就读,并获得专门的奖学金一年5万美元。上海教委笑死了,香港大学这是把自己等同于大陆高职高专院校啊。 https://pbs.twimg.com/media/EZi_wIPUcAIE4lV?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i_wJKUYAEPe0s?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阿姆斯特丹的美丽风景线。全世界人民都在为美国黑人发生,只有那些特别厉害的国家在嘲笑美国发生了骚乱。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798253775158886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新西兰美丽的风景线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00418409311027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美军装甲车浩浩荡荡准备镇压暴乱。美国正在变成特别厉害的国家又一例。如果川普赶在明天命令开枪,就完满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016617260109826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拿的是同一本书,一样的杀气腾腾。 https://pbs.twimg.com/media/EZjQnl2U8AADxJP?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炸出了一批没有人性的川粉,刚好都拉黑了。
燕南W @MAX8102 · Jun 2 那张希特勒照片是PS的,希特勒的确有一张没举手拿着圣经的照片,姿势不一样。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希特勒自称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对《摆布经》比川普熟悉多了。川普根本就没读过《摆布经》,曾被人问起最喜欢《摆布经》哪句话,答不上来。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挫败了背后黑手煽动骚乱的阴谋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031542112088066
deminlake @deminlake · Jun 2 Replying to @fangshimin 自己蛊惑,自己拍摄,然后自己上传?!令人迷惑的操作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deminlake 不是录了上传的,是做直播被人录下来了。他的账号已因煽动暴力被封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加州”封城”第75天。超市各种货物都满架。收银员全是没见过的年轻姑娘,估计是临时聘请餐馆下岗服务生。社区公园的停车场开了。街头免费图书箱这一段时间一直半空着,现在满了。街上行人三五成群,无人遮脸。山腰上几个高中生在荡秋千。似乎已回到从前。直到看到一个信箱上贴着标语:2020,我们反击之年 https://pbs.twimg.com/media/EZj94mrU8AAwDNO?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j94mrUcAMpab6?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j94puU0AEOjYL?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j948jVcAA_YNf?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川粉们这几天在传的“美国反法西斯团体”煽动暴力的推特实际上是欧洲一个白人至上主义团体冒充的,已被推特公司封号。估计还有白人种族主义组织的人混在示威者中制造骚乱。川粉在传示威者打打杀杀的假视频。都是在为镇压制造舆论。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GRdHUMAMo05I?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GRdIUEAE6e5Y?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今日所见野花:加州树罂粟(California tree poppy)、韦德蝴蝶百合(Weed’s mariposa lily)、蔓莎草(Yerba mansa)、齐尖菊(tidytips)。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NaaAU4AETX4A?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NaipVcAAKGNk?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NarwUMAAKl4v?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Na2yUMAABsND?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2 白宫外面的示威者比昨天多得多。沃伦参议员也去了,抗议川普昨天用催泪弹、闪光弹驱散和平示威。川普啥时候派出装甲车清场?还要等一天吗?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067861718683651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洛杉矶市长和警察参与示威。美国要求公共场所遮脸最早就是这个市长搞的,别的市长跟着学。现在他自己带头不遮脸也不保持身体距离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dXcJUMAAGwgo?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dXcLVcAAOZ_n?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dXcJUMAM8IS6?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dXcKUcAAo6dM?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82空降师抵达华盛顿,整装待命。川普跑去圣约翰.保罗二世神庙求神保佑。宵禁之后白宫外面仍然挤满示威者。白宫再次灭灯。不知川普有没有又躲进地下掩体。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kq9HUMAALKA0?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kq9HUMAM9H73?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kq9HU0AAURqD?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kq9HUYAIF_3J?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抓住一名三岁“暴徒”。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vtcGUMAIJL1V?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还真是飞回国去坐牢。不过,如果只是隐瞒病情,没有因此传染给别人,也成了犯罪,过分了。看来是要杀鸡儆猴,看哪个归国人员敢再隐瞒病情。 https://pbs.twimg.com/media/EZk7zRwVAAAAwJ6?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不知发生在哪个城市。像是纽约。在川普煽动下,美国警察正在香港化。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257762015719425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费城的警察如此折磨不反抗的示威者,正是示威的原因。 大城市的警察表现普遍比郡警察差,应该有体制的原因。例如郡警长是民选的,而警察局长是市长雇的,问责对象就不同。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269202726514688
Bora_ @grappigrabbit · Jun 3 Replying to @fangshimin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视频之前这三个示威者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跪在地上就下警察用武力的结论,实在对你的判断表示严重怀疑。而且最后那一个人还企图去打警察,看着不像是个和平的示威者。看老来你在美国别的没学会,倒是专门学了美国现代文化中政治正确性的垃圾部分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grappigrabbit 你管她们之前做了什么?没有反抗跪在那里等着被逮捕,警察有什么权利和必要还挨个用辣椒水去喷?正是因为美国也有很多像你这种为虎作伥、毫无人性的人渣,所以才需要有政治正确性来维护弱势者的权益。
TingLiao @TingLiao90 · Jun 3 Replying to @fangshimin 民主党的城市,黑人警长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TingLiao90 大城市的警察工会、绝大部分警察都是共和党,都是川普的支持者。纽约警察工会经常骂市长,昨天还把市长女儿被捕时提供的个人信息公布在推特上被禁言。这个川粉的意思是以后民主党的地盘招警察应该做政治审核,只招民主党?还要做族裔审核,只让白人当警长?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芝加哥的美丽风景线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27671061036646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巴黎的美丽风景线。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290442606436353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爱达荷的美丽风景线。那可是美国最保守的地区之一。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29847661956710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西雅图警察驱散和平示威者。场面就像一部大片,唤醒多年记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304007480528897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美国军队奉川普之命开进了首都,首都人民拦截军车劝说士兵。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31122793711206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为川普的摆拍清场,警察痛打白宫周围和平示威者和新闻记者。 以前美国一直以民众可以在白宫门口和平示威为豪。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31878775479910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明尼苏达检察官升级起诉跪死佛洛依德的二级谋杀罪,在场的另四名警察被起诉协助谋杀罪。二级谋杀罪或者是临时起意故意杀人,或者是在犯重罪时杀人。前者很难证明,检察官将证明后者。不过要让陪审团一致给警察定罪很难。如果不能定罪,又会引发骚乱。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FtIaVcAEtbgv?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典型的双标:今天共和党参议员Tom Cotton在《纽约时报》发文叫嚣要派军队进城镇压动乱。不久前他才警告中国政府不能借口有动乱要在香港戒严。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Ug0eUcAA9CD5?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Ug0eUcAEb2DG?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瑞典首席流行病学家说瑞典对新冠疫情的应对有改进的地方。英国促成封城的帝国理工学院教授说瑞典的做法取得和封城一样的效果。挪威首相说作出封城决定是由于惊慌失措,第二波疫情不会封城了。全世界都在反思,只有特别厉害的坚信自己给全世界树立了防疫新标杆。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g23fVcAAR0Wx?format=jpg&name=medium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g24BUMAE2_Kz?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g24dUEAAB7t4?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g25FUcAILNwW?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明尼阿波利斯黑人只占人口20%,遭到警察暴力的人中黑人比例占60%,是白人的7倍。川粉不要甩锅给民主党,说那是民主党地盘。共和党地盘情形更严重。而且不管哪个地方,警察工会都在共和党手里,大部分警察都是共和党、川普支持者。这是系统性的问题。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pVGcVcAEzhwa?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pVGcU8AEOtgQ?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opVGhUwAArDsf?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92jackzou and @ZX07545125 种族主义者连黑人犯罪人数是白人的十几倍这么弱智的谎言都敢说。在全美范围内,黑人和非拉丁裔白人犯罪人数大致相等,各占40%。
Ting @Ting87778631 · Jun 3 黑人的犯罪率多高?你提供的这些数据说明不了什么,如果黑人的犯罪率本来就高的话。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这跟犯罪率高低有什么关系?跟犯罪人数比例倒是有关系。黑人和白人占的犯罪人数比例基本相同,都是40%。但是黑人遭受警察暴力的几率是白人的7倍。请种族主义者换个角度继续洗。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黑人女演员成功策反美国士兵。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390164180594688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匹兹堡警察局说这个亚马逊员工是动乱背后黑手,正在通缉。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CB9zU8AA1Ktj?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加州“封城”第76天。植物园通知进园不再要求遮脸,但是要求携带遮脸用品,靠近他人时要遮脸。那个地方靠近他人的几率几乎为零,这样的要求可以接受。不过去之前要预约,所以我们还是去野外。托里松州立保护区还没有重开,我们就去了附近的一处峡谷公园,也长着不少托里松,游人很少,正可暂离喧嚣。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JbKUcAEVxIQ?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JbmUMAE_TH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Jr3UMAIXCjD?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JybUYAEpmmo?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今日所见野花:蓍草(common yarrow)、灌木罂粟(bush poppy)、厚叶圣草(thickleaf yerba santa)、矛状叶永生花(lanceleaf liveforever)。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UROGU0AAUSpe?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URU4VcAAzeTr?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URfDUMAE7ibl?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URnkU0AAljwk?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今日所见韦德蝴蝶百合(Weed’s mariposa lily)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bDpcUwAQTGqO?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bDzKU4AI4qH2?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bEV8U4AEx2qY?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bEdnU0AECxjt?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3 如果对这些滥用暴力的警察事后不做处理,美国真要香港化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433838167912448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有人在新浪微博上晒打劫来的LV包,被转到推特上了。她是不是以为墙外看不了推特?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ZrmU4AAkh5C?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ZrnUwAADEUp?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ZruUYAAVCD8?format=jpg&name=900x90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nZuNVcAE8f6S?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纽约市长官邸前无声的抗议。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445463415386113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洛杉矶的美丽风景线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zRbBUcAI6S6I?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川普承认在白宫熄灯后他去了地下掩体,不过他说他是去视察地下掩体的。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7sU0UEAA5kDg?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7sUzU4AAVAbn?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7sU0VAAYA1DV?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p7sUzUcAA-F0K?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今天华盛顿的烛光晚会。川普有没有又去视察地下掩体?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467174349234177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方舟子时评:镇压示威没有好下场 https://youtu.be/nyCkd4BVJd8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美国现役上将们纷纷发表声明谴责种族歧视,捍卫宪法,支持和平示威。居然没有一个表态坚决支持川普平暴。退役上将们则更直接,公开批评川普制造分裂,试图用军队镇压示威。 https://pbs.twimg.com/media/EZspUc4U4AAQoqq?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spUc3UYAASC70?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spUc8UcAAKX4G?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spUdDUcAA9TpK?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喜欢建墙的川普今天建了一道墙把白宫围起来,觉得这样就安全了,不用天天去视察地下掩体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663433215401985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把里根气得复活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668804474662912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美国士兵集体下跪表示和示威者在一起。美国士兵不讲政治,难怪川普到现在还不敢下令开枪。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676835119730689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前美国国防部长、“疯狗将军”马蒂斯公开信全文,谴责川普三年来一直有意制造分裂,号召美国人民抛弃他,团结起来捍卫宪法。川普除了气得大骂,也没法抓他判他个颠覆国家政权罪。现任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都反对川普派兵平暴,已经到华盛顿的空降师今天开始打道回府。川普倒是可以开除他们。 https://pbs.twimg.com/media/EZtKrAqUcAAESQc?format=jpg&name=medium https://pbs.twimg.com/media/EZtKrBFUcAA2F7w?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tKrA_UMAI4imw?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30年前川普曾经称赞中国政府平暴显示了强大的力量。以后他也这么表示过。现在川普终于有机会学习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ZtuULlUcAAz_TM?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内布拉斯加林肯警察签署“问责警察誓言”,然后和示威者联欢。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73860051594035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周树人终于上电视认罪。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Eoa2U8AQsqJu?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加州“封城”第77天。三上薯片岩。山脚湖泊钓鱼的人很多,游船也恢复营业了。先去湖畔察看此前发现的蜂鸟巢,母鸟出去觅食,两只小蜂鸟已孵出来了。上山一路上遇到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半山腰上比人还高的猩红翠雀花果然一株株亮丽地盛开,还有满山的韦德蝴蝶百合。一路停下欣赏,还是没能走到薯片岩就下山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XfRAU0AEW_nk?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XfQ_VAAIPXOR?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XfRAUcAAuxqg?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XfRFUEAAJTg7?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今日所见野花:猩红翠雀花(scarlet larkspur),南加州特有的野花,能长到2、3米高,今天第一次见。上次去薯片岩时只见到花苞,这次果然开了。花是红色的,蜜蜂见不到,靠蜂鸟传粉。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d1k_UEAEmNm4?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d1k_UYAAfiJr?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d1lAUMAArJvx?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d1k_U8AAqTox?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今日所见韦德蝴蝶百合(Weed’s mariposa lily)。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lplhUYAEpnAw?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lpsdUcAAf1hf?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lp_OUcAE2PHT?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lqAIVcAED1VH?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美国总检察长说,美国动乱的背后黑手是国外反美势力。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sSDYUEAA8iLn?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一只蜂鸟就在我眼前吸加州蜂植物的花蜜。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zCImU4AUQeF9?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zCIhUEAAGb2k?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西洋有脸布皆遮,抗议声声忆韶华。风景异时同美丽,喜看遍地自由花。2020.6.4.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2MeyU8AAyl6x?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u2MexU8AAdgCR?format=jpg
ncjhe @ncjhe1 · Jun 5 又不押韵又不对仗,典型的老干部诗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这首诗押下平声六麻韵。绝句不用对仗。这种对诗律一无所知却敢来嘲笑行家的妄人翻墙只配看淫秽视频,滚回墙内去,小心判你个传播淫秽物品罪。
Rachmaninov @Rachman99195229 · Jun 5 Replying to @fangshimin 绝句其实又称为截律,也就是半截律诗,所以也是讲究平仄和对仗的。我以前写诗的时候,也爱扣律,为此不惜大改特改,后来发现没必要,因为现在大部分人写诗有感而发,直抒胸臆,为了合格律,而各种改,进而违背你想表达的初衷,反而落了下乘。另,你假如压平水韵,那通篇都要压平水韵,不能仅仅韵脚。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Rachman99195229 哇,又来一个高人要来指导我怎么写格律诗。这个高人连绝句可以截律诗都首联和尾联都不知道?看看多少唐宋绝句是不对仗的?不知道?没读过几首古诗?还通篇都要押平水韵?什么意思?每个字都要押韵?还是这个妄人分不清音和韵的区别?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tek20382038 又来一个扯淡普通话是胡音、粤语才是正音的妄人,不知这种扯淡被驳斥过多少次了?
Rachmaninov @Rachman99195229 · Jun 6 Replying to @maxyang67
@BaoJiYeLao and @fangshimin 我下午统一回复,但是不知为啥找不到了。我再回复一下:对不起,我查了一下,绝句不一定需要对仗的,可能是我平时写都对仗。所以才产生了这样误会,多谢各位指正。我指出方舟子应该通篇压平水韵,我的实际表述是:他既然说他压古韵,那一首诗中不能韵脚压平水韵,但是内容又压新韵,这肯定是错误的。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6 内容压新韵啥意思?想说平仄也要用中古音?我这诗哪一处让你觉得按中古音平仄不协?连音和韵都分不清的妄人,也敢来指导我怎么写格律诗?
Rachmaninov @Rachman99195229 · Jun 6 Replying to @fangshimin
@maxyang67 and @BaoJiYeLao 别闹了,你会格律诗吗?你写的那首是绝句吗?失律这么多,你看不出来吗?我没功夫指导你,我就问你一句:假如我找出你那首诗,存在古韵和新韵不一样的读音,你撤不撤?
方舟子 @fangshimin Replying to @Rachman99195229
@maxyang67 and @BaoJiYeLao 再晒一个妄人。总有半文盲爱做博古通今状,换了别人可能就被吓死了。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一群白人在打劫大西洋城的商店,白人警察不抓人,黑人在拍摄。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999812403195905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武林高手出山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9020347518431232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传闻美国注册的微信账号不容易被封号,这个美国记者用她的微信账号做了实验,改用敏感词做密码,1分钟之内账号被永远封掉。 Quote Tweet B. Allen-Ebrahimian @BethanyAllenEbr · Jun 4 My WeChat & Tiananmen: A thread.
I have long had the same WeChat account, opened in the US with a US number.
Recently, I decided to change the password. Never one to miss an opportunity to test boundaries, I used the most CCP-offensive password I could think of:
F*ckCCP89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4 布法罗警察局声明说这个75岁老人自己绊倒受伤。 视频上网后,市长才说要调查,已把两名警察停职。如果没有智能手机,多少警察暴力就这么掩盖过去了。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8765167782748161 From WBFO
英豪 @woaiyesu1 · Jun 5 这分明是自导自演的新闻,慢镜头看看倒的多么不自然,还用了演电影用的血浆包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晒一个毫无人性的川粉。这名老人因为头部裂伤和脑震荡还在医院治疗,两名警察已被停职,郡检察官将对这两名警察做调查。川粉居然说是带道具的表演。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Replying to @fangshimin 推荐这篇文章《响应耶鲁女孩,哈佛大学生也有话对爸妈和华人社区说》https://mp.weixin.qq.com/s/aB_hmUfKcSKuRhKuO0CSMw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华人第一代移民不仅是种族主义者,认为黑人的问题都是自己造成的,甚至认为黑人智商低,而且对弱者也缺乏起码同情心。这是他们所受的教育缺陷造成的,到了美国又不接受进步思想,只是认同美国社会中最丑陋的部分,还觉得自己比二代移民更有思想更懂美国。这不仅是代沟,也是文化、教育的冲突。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当然我指的是这场冲突中的华人第一代移民,不是说所有的华人第一代移民都如此。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美国版“纵做鬼也幸福”。川普吹嘘他的政绩说:希望乔治.佛洛依德在天之灵看到了会说美国正在发生伟大的事情,真是个好日子。 https://twitter.com/i/status/1269047424309325824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这意思是只许中国先禁美国航班不许美国后禁中国航班?只许中国“想停就停想开就开”不许美国跟着学?如果“以牙还牙”是霸权外交,只许自己打掉别人的牙不许别人反打是什么外交?流氓外交? https://pbs.twimg.com/media/EZyV9xXU4AAiLNw?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瑞典首席流行病学家只是说有些地方有改进的余地,回头来看可以在现在的做法和“封城”之间找一个平衡点,中国官媒就造谣说“承认不封锁政策致过多死亡”。 https://pbs.twimg.com/media/EZyiWW1U8AAOebl?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川普不仅用铁栅栏把白宫围起来,而且派了联邦狱警把守。如果他再穿上囚服,就完美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Zy1OOaUcAE9Zkz?format=jpg&name=medium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密歇根州长、副州长、底特律市长带领示威游行。 https://pbs.twimg.com/media/EZy-bEwUcAAuIym?format=jpg&name=900x90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世界卫生组织更新指南,建议政府应该鼓励公众在没法保持身体距离的场所戴布口罩以阻挡病毒的传播,高危人群则要戴医用口罩。不再权衡全民戴口罩的利弊了?大部分国家都早已有这样的要求,现在再给这样的建议当马后炮让这些政府面子好看?上次中国追加的捐款又发挥作用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HG8JUYAAgg5W?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HG8JU8AEIvp2?format=jpg&name=small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我是预言帝。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QxveU8AE7qBP?format=jpg&name=large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加州“封城”第78天。州政府今天发布一系列重开指南,不包括开学指南。洛杉矶学区的指南已经出来了,大概都会跟着学。该指南不仅要求学生保持距离,还要求在校园里任何时候都遮脸,不知体育、乐队练习怎么办?虽然遮脸防止传播病毒证据很弱,而且小孩是低危人群,但一句“慎重为好”就没人敢反对折腾小孩了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hESfUwAAPbju?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hESdVcAI94Rv?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hEUdU4AAkSao?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hEZjUEAAQI6s?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今日所见韦德蝴蝶百合(Weed’s mariposa lily)。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nH3JUwAAGETV?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nH3KU0AEJcw2?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nH8JUcAUs0CB?format=jpg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nH_hUYAAtV_p?format=jpg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独夫与领袖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vOrRU8AAj83u?format=jpg&name=small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vOrQU4AAaiAU?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vOrQVcAUNLMn?format=jpg&name=360x360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vOrTVAAEuOu7?format=jpg&name=360x360
方舟子 @fangshimin · Jun 5 罗永浩不管转行干什么,政府部门马上就跟着整治,真的是企业冥灯。 https://pbs.twimg.com/media/EZz1IgPU8AAQdVa?format=jpg&name=med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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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nguozhi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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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格与勇气
李显扬(新加坡前进党党员)    2020-7-5 https://www.facebook.com/LeeHsienYangSGP/posts/267291816628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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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扬
这个大选年,新加坡涌现了许多可靠和能干的在野党选人。这群候选人不但有爱心,而且也很真实。他们拥有高尚的品格与资历。更重要的是,他们已全力以赴准备为新加坡国人,无畏地表达他们的需求。
相对于成为人民行动党(PAP)的候选人,成为反对党候选人需要品格和勇气,后者体现的是为国家牺牲的意愿。反对党候选人经常成为不公平对待、人格抹黑的受害者,而且也必须面对亲朋戚友的打击。然而,这些候选人选择站出来,为全民追求公正与平等。他们选择为人民发声,因为他们关心我们国家的未来。
与他们相反的,正正是苍白无色的PAP竞选人。他们当中,许多把从政视为职业生涯规划。他们有巨大的竞选机器为后盾,并有团队帮忙粉饰形象,还可以利用部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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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石:蒋介石与中国军队,为二战胜利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杨天石  2015-10-26
主讲人:杨天石 主题:中国抗战与世界反法西斯联盟 时间:2015年8月29日 主办:长宁区图书馆 协办:蔚秀报告厅、季我努学社
【编者按】8月29日,著名历史学家杨天石在长宁区图书馆做了题为“中国抗战与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讲座。杨天石教授分析了中国在世界反法西斯联盟形成前后所起的作用,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的原因。
杨天石教授讲座内容:
中日两国的强弱差距
抗日战争是发生在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日本是当时世界的工业强国之一,从1931年到1937年,日本的工业增长速度年均是9.9%。1937年,也就是抗战爆发的这一年,日本的工业总产值大概是60亿美元。而我们中国只有13.6亿美元,也就是说,日本的年产值是当时中国的4倍还要多。
打仗离不开钢铁和石油,当时日本的钢产量是580万吨,中国的钢产量只有4万吨,所以日本的钢产量是中国钢产量的145倍。当时日本的石油是169万吨,中国只有1.31万吨,日本的石油产量是中国的129倍。
在1937年,日本的武器生产能力可以做到每年生产飞机1580架、大口径火炮744门、坦克330辆、汽车9500余辆,造船能力每年是40余万吨,造舰能力每年5万吨。而中国在这方面的能力是零,我们不能够生产一架飞机、一门大口径口炮、一辆坦克、一辆汽车。当时中国仅能生产少量的小型舰艇,主要的部件和原件还必须要靠进口。在1937年的时候,中国只能够生产步兵轻武器和小口径的火炮。
战前,日本的总兵力是448万人,中国的总兵力大概是200万人。当时的日本有作战飞机1600架,中国只有223架。日本有舰艇285艘,中国仅有60余艘。以步兵师为例,日本每个师共21945人,中国只有10923人。陆军主要的武器是步枪,日本的步枪射程是3000公尺,中国只有2000公尺。轻机枪日军每个师配备541挺,中国的每个师只能配备274挺。重机枪日军每个师是104挺,中国的军队只有54挺。野山炮这种重型武器,日军每个师装备64门,中国军队仅仅是9门。
当时中日两国的差距不仅表现在国力、军力上,还表现在国家的统一与分裂的歧异上。日本实行天皇制,国家统一、上下齐心、弘扬武士道精神。而中国的国共两党正在生死搏斗。
这是我从当时中日两国国力、军力和国家的统一几个方面对两个国家所做的考察。总体来说,日本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而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过去中国有句话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想中日两国当时不能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
中国抗战必须争取和利用外力
中国虽然是大国,但是落后,因此一定要争取和利用外部的力量。早在1921年,中国著名的军事家蒋百里将军就提出,日本的战略是速战速决,要尽快灭亡中国。
当时日本的一个陆军大将跟日本天皇有个对话,天皇问日本将军,“你看打中国需要多长时间?”那个将军回答,“一到两个月。”也就是说日本人原来估计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把中国消灭掉。
蒋百里将军针锋相对地提出一个战略,叫持久消耗战略。也就是“拖”,拖到什么时候?拖到国际局势发生变化,拖到西方的战争和东方的战争合流。
蒋介石在1936年6月跟英国的一个经济学家有一段对话,蒋说“对日抗战是不可避免的,中日两国一定会打一仗。由于中国的力量尚不足以击败日本的进攻,我将尽量使之拖延。”蒋介石的意思是要拖延,打持久战。
蒋介石讲这段话的时间是在抗战全面爆发之前的一年,蒋介石已经对抗日战争的发展和它的前途做了一个正确的估计。
要争取外国的力量、要争取外国的帮助,首先靠谁?争取谁?过去历史学界有一个很普通的看法,说南京国民政府是“亲英美派”,说英国、美国是南京国民政府的主子,蒋介石一定会按照他主子的命令去反抗日本。但是历史表现出来的情况,完全和这些历史学家们所说的相反,蒋介石首先并没有要求英国、美国的援助,而是向社会主义国家的苏联求援。
1932年12月,也就是“九一八事变”以后的第二年,蒋介石把一位老外交家颜惠庆派到苏联去,跟苏联的外交部长商谈恢复邦交。中苏两国本来有外交关系,但是1929年断交了。蒋介石曾在日记里写了一段话,他说“与俄复交,跟苏联恢复外交关系,可以使日本人害怕。”蒋介石认为,日本人最害怕的是苏联,所以我首先要做的是跟苏联恢复邦交。
1937年中苏两国签订了一个条约,叫《互不侵犯条约》。名义上是互不侵犯,实际上是一个同盟条约。有了这个条约,苏联人就可以向中国运送武器,运送飞机,可以派顾问、派飞行员来支援中国。所以,最早援助中国的国家是苏联。
蒋介石和南京国民政府跟苏联结成同盟之后,才争取同英国、美国结盟。
1937年12月南京沦陷,然后就是武汉会战。在武汉会战之前,广州失陷。广州、香港地区原来是英国的势力范围,日本人占领了广州,所以蒋介石就召见当时的英国驻华大使卡尔,跟他讲华南地区跟英国关系密切,是英国的势力范围,现在日本人占领了广州,你们要有所动作。也就是说,蒋介石想争取英国支持中国抗战。
但是最后这位卡尔大使只表示我们同情中国。
中国抗战外交路线的确立
早在1937年10月28日,当时上海“八一三抗战”已经打了一段时间了。蒋介石到苏州对军队干部发表演讲,题目叫《以光荣的牺牲求最后的胜利》。
蒋介石讲:“如果单靠我们一国现有的军事力量,与他对抗,我们建设未成,准备不足,当然不容易打败它。但是我们是被侵略的国家,我们是为国家生存而战,是为维护国际正义而战,这种神圣伟大的民族抗战,世界各国除了日本之外都要同情我们、赞助我们,我们就可以用国际形势来压迫敌人。”也就是说,蒋介石把希望寄托在国际,想要动员国际力量来压迫日本。
南京沦陷前夕,1938年11月16日,蒋介石在南京主持国防最高会议,他的演讲题目叫《国府迁渝与抗战前途》,国民政府已经决定迁往重庆。
在演讲里,蒋介石讲:“现在侵略国家的对面,一定会产生一个英、美、法、苏的联合阵线。可以说国际形势,已被我英勇抗战所改造了,如果我们继续努力抗战下去,一定可以达到各国在远东敌视日本、包围日本的目的,一定使日本陷于绝对的孤立,这个目的是不远的、是很容易达到的。”
此时国民政府的外交方针已经定了,即跟英国、美国、法国、苏联组成联合阵线,组成反对日本法西斯的同盟。
为了这个目的,国民政府,包括蒋介石做了很多努力。
我下面举了几个例子,看看国民政府、看看蒋介石当年是怎么努力促成世界反法西斯联盟形成的:
1938年12月11日,蒋介石跟美国大使詹森谈话,说“中国一定要争取成为太平洋上独立自由的国家,我们期待着与美国共同担负世界和平的责任。” 1939年,当时的立法院长孙科正在苏联访问,蒋介石告诉孙科,英国和俄国正在谈判合作,希望苏联方面不要忘记远东,并且希望能够促成中、俄、英、法在远东的合作。
另一方面,蒋介石再次接见英国驻华大使卡尔,督促英国政府尽快与苏联缔结军事同盟,而且不仅英国、苏联在欧洲要团结,还要让它推广到远东和亚洲。当时的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蒋介石告诉英国大使,如果你们英国需要的话,我们提供20万受过训练的军队。这20万军队归英国指挥、调度,我们共同在远东地区、在香港地区反对日本侵略。
之后又做法国的工作,蒋介石给当时中国驻英大使顾维钧打电话,说这次英国和法国在新加坡开军事会议,是否可以将中国与法国在远东的军事合作确定下来,希望法国政府能够让中国参加,并且有所准备、有所决定。
此后,蒋介石又见了美国的总统顾问拉铁摩尔。蒋介石告诉他,我国对日抗战已经四年了,但是四年来只有中国一个国家抗战,孤立于民主阵营之外。蒋介石请他转告罗斯福总统,促成英、苏两国与中国建立同盟,参加英国、美国、澳大利亚、荷兰太平洋的联防会议,借以保证中国与其他民主国家立于平等地位。
但是中国政府以及蒋介石的这些努力,并没有能够马上起作用。
中国政府反对英美对日妥协与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组建
有一位历史学家批评我,说蒋介石为什么抗战呢?他是英国人、美国人的“走狗”。因为他的“主子”让他抗战,所以他才参加抗战。
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没有根据的。
事实是,中国政府对英美的妥协行为做了斗争,英美才分别投入抗日斗争。
英国这个国家老奸巨滑,对日本长期采取的是妥协、绥靖政策。
中国当时的驻英大使顾维钧曾经回忆,“英国的政策就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极力讨好日本,而不惜牺牲别国的利益,特别是中国的利益。英国人企图使日本不要在中国以外的地域打仗。”
1939年,英国驻日本的大使克莱琪跟日本外相有田八郎在东京有一个谈判,谈判内容是,如果日本不打英国,不侵犯英国在远东的利益,不去碰香港、不去碰新加坡,那么英国会支持日本。在英国、日本互相谈判的时候,蒋介石发表了一个演说,他说“任何对于日本之让步,将必妨害中国,将必违背九国公约之规定。”
中国政府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反对美国跟日本妥协。
当时的情况是,英国、法国在欧洲已经跟德国打起来了,美国很有可能在太平洋跟日本再打起来。美国人可能陷入一个“两洋作战”的局面,什么叫“两洋作战”?即在大西洋跟德国打,在太平洋跟日本打。这个“两洋作战”对美国是不利的,所以美国想尽可能避免这种局面,美国总统罗斯福就写了一个备忘录,恢复对日本的经济、贸易关系。
抗战爆发以后,蒋介石曾给罗斯福打电报,说美国如果要帮助中国的话,一定要对日本采取经济方面的制裁。当时日本需要大量战略物资,而日本是一个小国,90%以上的战略物资都是从美国买的。罗斯福当时听了蒋介石的意见,宣布废止美国和日本方面的贸易协定。另外,冻结日本在美国的财产,因为当时日本在美国大概有1亿多美元的储备。
此后,日本和美国之间就开始谈判,谈判的主题就是,生意要继续做,钢铁、石油也要继续卖,日本在美国的存款要解冻。
结果,美国准备恢复对日本的经济关系,向日本供应一定数量的石油和大米,以后再增加。
国务卿赫尔在罗斯福备忘录的基础上又定了一个“临时过渡办法”,美国同意修改冻结在美日本资产的命令,而且表示继续把石油卖给日本人,另外还从日本进口生丝。这就在罗斯福妥协的基础上进一步妥协了,结果就使得日本可以进一步向中国、向东南亚发动侵略战争。
蒋介石的日记中有一段说“看到了美国人所考虑到的对日本放松妥协的条件,痛愤之至。何美国愚懦至此?”又说:“美国人怎么这么笨、怎么这么懦弱。”蒋介石下了一个结论,说“从此可知,帝国资本主义者惟有损人利己,毫无信义可言。”这个“帝国资本主义者”骂的是美国。
当天蒋介石还写了一封给胡适的电报,胡适当时是中国政府驻美国的代表。蒋介石在电文中说“从此国际信义与人类道德不可复问”。
他要求胡适把这个意思告诉美国国务卿赫尔,切不可对经济封锁有丝毫的放松,他说我蒋中正也不相信美国政府到了今天,对日本人还有那么多的幻想。晚上蒋介石又写了第二封电报,说现在由于美国向日本妥协,所以中国人心动摇,要求美国政府立即表明跟日本绝不妥协的态度,“藉以安定人心,挽回大局,免使中国抗战前功尽弃、民族牺牲虚掷。”
蒋介石一天之内给胡适发了两封电报,要求胡适向美国方面提出交涉。
除了胡适,当时中国政府还有个代表,即宋子文。蒋介石给宋子文打电报,说“如果美国还是这么对日本妥协的话,那么中国四年半的抗战,死伤无数的生命,遭受历史以来空前未有的牺牲,都是由于美国政府的暧昧游移。这样做下去的话,中国的抗战就功败垂成,世界上的灾难就没有完。”
胡适和宋子文把蒋介石的意见告诉了罗斯福。罗斯福就找胡适和宋子文谈话,说我们美国这个“临时过渡办法”确有缺点。罗斯福承认错了。
蒋介石除了通过胡适、宋子文对美国提出抗议,还给丘吉尔打了电报。丘吉尔在凌晨打电话给罗斯福,说你不要这么做,你不能跟日本妥协,说“我们为中国担忧,如果中国的战场垮了,那么我们欧洲战场危险就会大大增加。”蒋介石抗议、丘吉尔反对,所以罗斯福跟外交部长研究之后,最后决定“抛弃这桩蠢事”,不再跟日本妥协。
美国不妥协了,向日本提出了很强硬的条件。
日本火了,12月1日日本御前会议得出结论,“美国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蒋介石的代言人”。如果按照美国人的新的强硬的条件的话,那么日清战争、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卢沟桥事变所有的成果都将付诸流水。
御前会议决定对美国、英国、荷兰开战,裕仁天皇批准海军军令部总长发出命令,将攻击日期定为12月8日。
日本人在给美国的回答里面指责美国顺从重庆方面的意愿,12月8日4点20分,两个日本代表向美国政府递交了最后通牒和向美、英宣战的天皇诏书,突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人发动太平洋战争蓄谋已久,它之所以发生在12月初,是由于美国政府接受了中国政府的意见,改变了对日妥协政策所致,因此在12月8日,美国、英国也对日本宣战。
同样在12月8日,蒋介石代表中国政府表示,将竭其全力与美、英、苏联及其他诸友邦共同作战,以促成日本及其同盟轴心国家的完全失败。而且蒋介石提出,应该成立军事同盟,这个同盟应以美国为领袖。
1941年12月10日,蒋介石在重庆接见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提议建立中、英、美、苏、荷五国的军事合作,订立互助协定。12月10日,蒋介石致电驻美代表宋子文,建议制订中美英荷四国联合作战计划。12月16日,罗斯福致电蒋介石,建议蒋在重庆召开联合军事会议,产生一个永久机构来指挥。12月31日晚上,罗斯福约见中国代表宋子文,商谈发表联合宣言。
罗斯福提出,将由英、美、俄、中四强先行签字,其余各国将于明天签字,宋子文当即代表中国签字。
1942年1月1日,美、英、苏、中等26个国家在华盛顿签署《联合国家宣言》,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正式形成。中国的抗日战争,由此进一步获得世界更多国家的同情、声援和支持,成为取得最后胜利最坚强的保证。
美苏两国是反法西斯力量的主力军
前几年日本NHK电台记者到北京访问,谈到日本的战败问题,我讲了一句话,“你们日本被我们中国打败了。”这个日本记者马上表示说,杨先生你这样讲不对,我们日本不是被你们中国打败的,我们日本���被美国打败的。为什么好多日本人到现在还不承认是被中国打败的?因为美、苏两国消灭了日本的侵略主力。
我举几个例子,当年美国打日本叫“太平洋战争”,采取的战术叫跳岛战术,太平洋上好多岛,怎么打呢?打下一个岛再跳打另外一个岛。例如中途岛战役,日本丧失了航空母舰4艘、巡洋舰1艘、飞机275架、阵亡3500人。另外一个战斗叫莱特湾之战,日军4艘航空母舰、3艘战列舰、6艘巡洋舰和12艘驱逐舰被击沉,飞机损失数百架,并有1万多名飞行员和水兵牺牲。
冲绳岛战役,日军死亡至少有十万七千人。还有硫磺岛战役,在900余艘战舰、2000余架飞机的支援下,美军以22万人之众的兵力对只有2万人的日军守卫的硫磺岛发起进攻。美军全歼岛上2.2万人的日军,但是也付出了2.8万人伤亡的沉重代价。战役使得美国陆战3师的战斗部队伤亡60%,而陆战4师、5师战斗部队的伤亡更是高达75%,美军陆战部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这些例子是说明,在太平洋战斗中,每打一个岛屿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付出巨大的牺牲。
所以罗斯福要找寻一个“捷径”,减少美军死伤人数,这个“捷径”就是原子弹。
1945年8月6日,美国向日本广岛投下了第一颗原子弹,9号向长崎投下了第二颗原子弹。在此期间,苏军出兵东北。1945年8月8日,莫洛托夫接见日本驻苏大使递交宣战书,苏军150万人进军东北,经过一周激战,苏军伤亡2万余人,歼灭日本关东军8万人。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诏书,8月18日下午关东军司令部下令投降,60余万关东军成为俘虏。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为什么胜利了?过去有一个说法,叫“苏武、屈原之争”。“苏武”是指靠苏联的武装、苏联红军打东北,“屈原”是指屈服在原子弹前面。这个争论从二战胜利之后一直到现在还存在,但是从我上面的叙述看来,日本之所以投降,其重要的原因是由于美国和苏联摧毁了日本侵略的主力,摧毁了日本侵略者的意志,所以这个我认为这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主要原因。
中国参加世界反法西斯联盟后的作用
那么中国参加反法西斯联盟之后,做了什么、作用是什么呢?
第一是蒋介石访问印度,争取印度参加反法西斯联盟。印度是仅次于中国的人口大国,但是印度的地位很尴尬。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所以印度人为了独立,要反对英国,但是英国又是中国的同盟国,如果印度站到日本方面、站到德国方面,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印度有没有可能参加法西斯阵营呢?可能性很大,因为印度国大党有两个领袖,尼赫鲁和甘地,他们都反对英国。
当时东方的日本、西方的德国都在拉拢印度。印度人博斯在当时成立了一支军队,叫“印度国民军”,这个“印度国民军”就是跟日本合作的。如果整个印度都倒过去,那么对世界反法西斯阵营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所以日本拉印度,德国也在拉印度,说你站到我们德国方面来,我们帮你独立。
而且德国人还有一手,派了一个秘密代表叫洋克,洋克跟蒋介石的代表桂永清谈判,准备秘密签订一个条约 —— 中德军事密约。这个密约的内容是,中国从缅甸去打印度,德国从中东去打印度,德国和中国打下印度之后,让德国的军队和日本的军队在印度会师。
这就很危险了。
印度是人口仅次于中国的大国,东方的日本、西方的德国都想拉拢印度站到自己一边,而印度主要的政党又很有可能要站到法西斯一边。所以在这个情况下,蒋介石、宋美龄去访问印度。这是他们夫妇在抗战期间第一次离开中国。目的是调解英国和印度的矛盾。
蒋介石夫妇对英国的殖民政府讲,对印度要宽容一点,要允许印度自治。另外蒋介石、宋美玲又跟印度的两个政党领袖(尼赫鲁、甘地)讲,你们要参加反法西斯阵营,跟中国合作打日本,至于印度独立将来再说。
蒋介石、宋美龄要去印度访问,英国的丘吉尔反对,特别反对蒋介石到瓦达去会见甘地,写信给蒋要他好好思索,说这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英国的印度总督会见宋美龄,要求蒋不要首先会见在新德里的尼赫鲁,被宋拒绝了。
蒋要求英方安排与甘地见面,英方提出在第三地见面。1942年2月18日蒋介石夫妇在加尔各答会见了甘地,提出中印共同奋斗,寻求两国合作的共同基础,甘地没有回答。蒋回到中国以后,提醒英方对国大党要宽容。1942年夏,英国与国大党谈判决裂,逮捕了甘地与尼赫鲁,丘吉尔提出彼此不干涉内政,反对蒋介石要求释放国大党尼赫鲁和甘地的工作。
丘吉尔顽固不化,蒋曾经争取罗斯福的帮助,但是英美同盟使罗斯福不愿意插手,就劝蒋避免任何交涉。
后来宋美龄到美国去演说,强调印度独立对于同盟国的重要性,要求无条件释放甘地、尼赫鲁。
丘吉尔给英国的外交大臣艾登写信,认为宋美龄是“麻烦制造者”,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准备向中国提出抗议。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当时中国政府一心一意要调解英国和印度的矛盾,目的是为了防止印度被拉进法西斯阵营,要求他们站到反法西斯阵营,尽管这件事由于英国的反对没能完成,但是中国政府的努力是值得肯定的。
第二个重点是,中国派遣远征军出战缅甸。
缅甸是中国的南方邻国,对中国有特殊的重要性。中国抗战需要接受外国的军火,首先靠香港,香港被日本占领了,所以这条路断了。然后靠滇粤铁路,云南到越南的铁路,由于越南被日本占领了,这条路也断了。最后只剩下滇缅公路。
西方国家对中国抗战的援助都是先运到缅甸的仰光,然后通过缅甸的公路运到中国的西南方。日军为了截断中国抗战的国际通道,一定要占领缅甸,一定要斩断这条公路。所以中国一定要援助缅甸,但是缅甸又是英国的殖民地,丘吉尔不愿意中国的军队进入缅甸。
直到仰光被英国占领了,丘吉尔才勉强同意中国政府军队进入缅甸。
中国军队进入缅甸后首先打的第一仗是同古保卫战,同古是缅甸南部的战略要地。中国军队作战的第200师,杜聿明是首任师长。杜聿明升为军长以后由戴安澜继续当师长。
戴安澜师长的军队到达同古的目的本来是支援英军守住仰光这个海口城市,但是在中国军队到达之前的一天,英国已经下令撤离仰光,所以英国实际上是骗中国军队来掩护他们撤退。
中国的军队在同古奋战了12天,伤亡千人,消灭了日军5000多人,在一个夜里撤退了。
对中国军队的表现,英国的《泰晤士报》说:“被围守军以寡敌众,与其英勇作战的经过,实使中国军队之光荣簿中增一新页。”日军一个军官叫横田,他说南进以来从未遭遇过像这样的劲敌,劲敌就是中国的军队。
第二个战斗,仁安羌之战。孙立人将军以少数部队把日军打败了,把7000个英国兵救出来,所以4月20日这一天就被定为克服仁安羌解救的日子,孙立人被英国国王授予帝国司令勋章,这个是中国远征军第二次打得很漂亮的战斗。
第三个战斗是攻克密支那,密支那是缅北的重镇。这次战斗是由中国的郑洞国将军指挥的。英国人不想打这场战斗,只想保住印度,控制香港、控制东南亚,所以反对在密支那进攻日军。由于美国方面的支持,最后密支那这场战斗还是发生了,打了100天,把密支那拿下来了。密支那拿下来之后,中国驻印军完全掌握了缅北的主动权,滇缅形势完全改变。
美国将军的评价是中国士兵完全能同世界上任何军队媲美,吃苦耐劳、长时间任劳任怨。
1943年10月,中国驻印军,远征军的一部分,从印度出发进攻缅北日军。兵力12万人,一年半中收复缅甸大小城镇50多座,挺进2400公里,解放了缅甸国土13万平方公里。与此同时,在云南怒江以东的中国远征军16万人,1944年5月反攻,经过8个多月的苦战,收复滇西全部失地38000平方公里,毙伤日军21000人。
英军和中国远征军两军合计打死日军48850人,中国远征军伤亡79154人,有2900人长眠在缅甸的土地上。这是中国加入世界反法西斯做的第二个工作。
打击、牵制、困扰日本,这个是中国军队做的第三个工作。
从1937年冬到1940年冬,日本在中国的陆军占其陆军总数的78%,最高时达94%。二战战区是2200万平方公里,中国战区是600万平方公里,德、日、意的法西斯军队是1100万人,中国抗击了其中的240万人。由于中国战场的存在,由于中国军队的抗战:
第一,阻碍了日军的北进计划,使得苏联得以加强欧洲战场,避免两线作战,专心致志的对付希特勒的部队。
从1941年春到1944年秋,苏联先后从远东地区调集了54万人,5000门大炮、33000多辆坦克到欧洲。自然,这对于保卫苏联的欧洲国土以及最后反攻,击溃德军起了重要的作用。
斯大林曾经讲过这样一段话,他说“只有当日本侵略者的手脚被(中国)捆住的时候,我们才能在德国侵略者一旦进攻我国的时候,避免两线作战。”
英国首相丘吉尔也说,“如果日本进取印度洋,必然会导致我方在中东的全部阵地崩溃。而能够防止上述局势出现的,只有中国。”
罗斯福对他的儿子小罗斯福讲,“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你们想一想有多少师团的日本兵可以调到其他战场作战?他们可以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并且一直冲向中东。日本可以和德国配合起来,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反攻,在近东会师把俄国完全隔离开,吞并埃及斩断通向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线。”
中国政府对于世界反法西斯联盟是忠诚的,在中日漫长的战争过程中,据统计,日本人曾经跟国民政府谈判过12次,想把中国政府拉到日本方面来,让蒋介石和汪精卫合流,但是都被重庆政府、蒋介石拒绝了。
中国政府参加反法西斯联盟以后一个最大的活动就是开罗会议。
1943年中期,盟国开始考虑举行一次最高级的会议,讨论对于轴心国的作战和战后安排。苏联因为当时还没有对日作战,所以斯大林没有参加。第一次在开罗是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参加。第二次是在伊朗的德黑兰是由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参加。开罗会议讨论远东,德黑兰会议讨论欧洲。
这个会议决定恢复中国主权,要把日本占领的东北、台湾、澎湖、辽东半岛归还中国,决定对日本的惩罚办法,决定要不要保留天皇制,由日本人民自己来决定。会议讨论了战后对日本的军事管制,罗斯福提出来以中国为主,蒋介石提出要以美国为主。关于战争赔偿问题,蒋介石提出来要实物赔偿。
会议还讨论了周边国家的独立问题,关于朝鲜,中国方面主张让朝鲜自由独立,但是英国提出来不讲独立,只写明脱离日本的统治,由于中国政府坚决主张,所以后来《开罗宣言》明确表示,朝鲜要独立。
开罗会议的意义在于,让中国首脑跟美国、英国的首脑平等会晤,共商世界大事,这是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的事情,《开罗宣言》反映了中国人民恢复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愿望。
两个联盟与中国抗日战争胜利的原因
中国抗战为什么胜利了?
我认为是由于两个同盟的存在。国内是以国共为基础的各民族、各阶级、各党派、各阶层、各团体的统一战线。有了这个统一战线,才有了正面与敌后两个战场。国际是以美、苏、英、中为主体的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如果没有第二个同盟,中国单独对日作战,最终我相信中国也会胜利,但是时间会更漫长,不止8年,可能会更长,困难也会更大。
最近大家在热议抗战胜利的原因,热议中国战场的作用。我想介绍毛xx在1950年代跟南斯拉夫代表讲的两句话,他说,“反法西斯战争我们不是主力军,我们只是分队”。毛xx的这段话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中国的抗战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部分,中国战场是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东方主战场,这个战场在打击日军、牵制日军、困住日军方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但是我们不能忘记世界反法西斯战线的其他国家,特别是美国和苏联的作用。毛xx讲“我们不是主力军,我们只是分队。”这当然反映了毛xx的谦虚,但是我认为,这也反映了世界反法西斯的实际。
我们既不能否定中国战场的作用,但是也不应该夸大它的作用。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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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ollexander ·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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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故事:纸与钢
Joanna Berry
 5月12日,我们在地球世界上发行了瑟达斯世界第二卷。它是一本311页的厚重大部头,由龙腾世纪写作与概念美术团队倾情创作。在其中,你将会找到大量多姿多彩角色的终极权威资料,既有传说的也有当代的。它们构成了龙腾世纪宇宙。超过176000词涵盖三作游戏、五部小说、三套漫画,以及一个动画电影。还有食谱配方和儿童故事——整篇的章节从世界中光明圣歌之类的书里摘抄而来。这本书用来补充现正第三次印刷的瑟达斯世界第一卷。
为了庆祝它的发行,我们想要分享一些不在书里的特殊内容:由乔安娜贝里写成的两个联动短篇故事。她是Bioware的编剧,创作了考瑞菲乌斯最厚待的追随者:萨姆森和卡佩妮娅。
今天,我们先来了解萨姆森,一名渴望着红利瑞姆的独立圣殿武士。
 他的剑刃从错误的角度击打在骑士的盾牌上并折断了。敌人的剑从头上呼啸而过,萨姆森咒骂着伏下躲过,顺势转过肩膀,全力冲向骑士。
这一击撞得萨姆森的对手踉跄起来,但那奥莱打造的盔甲——如假笑一般闪亮,带有华丽的钢铁玫瑰浮雕——承受了大部分冲击。骑士维持站姿,任凭萨姆森耗费着力气。萨姆森和他的敌人面对面锁定目光,意识到自己正注视着那养尊处优的贵族脸面。上唇胡须打了蜡,皮肤还抹了粉,因此战斗中的汗臭也不会冒犯到那敏感的鼻子。
那骑士更年轻也更强壮,开始借力将他向后推。当他的靴子在泥泞中滑动时,萨姆森提起他那巨剑的断柄,猛击在那人的侧面,就在那花哨胸甲接缝不太吻合的地方。骑士哽噎着,丢下他的剑,像是溺水一般抓住萨姆森的手臂。萨姆森扯出剑柄,然后将它刺入骑士的喉咙。鲜血涌了出来,将盔甲的钢铁玫瑰染成深红色。
骑士倒下的时候,萨姆森已经转过身,手里拿着染血的剑柄,用他那将军眼神搜寻着战场。这些蒙特福特附近的开阔农场提供不了多少掩护——那森林很近,但他们没有及时赶到。我的圣殿武士。他们还好吗?
不知为何,一段记忆从战斗的疲倦和混乱中涌了上来;他想到了一只折纸鸟,展开双翅,被抛到泥泞水坑中,被脚踩过。
萨姆森眨着眼,理清思绪。
他的圣殿武士在那里,安然无恙。苏珊内正用她那短剑贯穿了骑士的扈从,脸上表情和她给针头穿线时一样;不远处,年轻的威斯坦,一个浅褐色头发的小伙子,正老练地与一名灰胡子骑士缠斗。萨姆森还没来得及插手帮忙,威斯坦的剑已经迅速劈下,砍掉了骑士的手——还包裹在钢手套中——干净利落地削断手腕,然后砍倒了他。
另一处,某人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发出一阵汩汩声,然后安静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萨姆森喘着气,摘下了头盔。他并没有装饰打扮,或是涂脂抹粉;他的暗褐色头发被汗水沾湿着紧贴在头皮上,他的脸因胡茬而显得粗糙。他的老旧盔甲,穿起来就像一只公猫覆盖在毛皮中,也是斑痕累累,上面连玫瑰图案都没有。但他和圣殿武士活了下来,而闪闪发亮的奥莱骑士——一支对路况感到可疑的巡逻先头部队——倒在地上死去。
萨姆森俯视着他手中的断剑柄,叹息道:“真糟糕,那可是科克沃的好钢。”他咕哝道。
不过,也许马多克斯能够做些什么。
萨姆森捡起那剑的断刃——然后跨过草地上的花哨奥莱巨剑——吹口哨发出信号。他的士兵马上以完美的纪律集结起来,就像他们曾作为教会圣殿武士那样。但这一次,他们的服从并非绑定于残暴的教会和那强灌入他们喉咙的利瑞姆。年轻的新兵和老兵,男人和女人,他们在一个更宏大的目标下联合起来——比造物主那虚无缥缈的事业更妙。
还有另外的东西使他们联合,而且当他们像这样在一场战斗之后全部集结时,你可以更好地看到这一点。他们眼中都有着奇怪的淡红模印,展现出力量来源。
“可恶的骑士,”萨姆森说着,走向士兵检查伤员,“要是活得再久一些,就能给他们上上课了。”当圣殿武士咧着嘴笑的时候,他走向年轻的威斯坦。威斯坦正倚在剑上沉重地呼吸,不过没有血迹。
“他打到你的肋骨了吗,威斯坦?”
“没有,我只是……”威斯坦站直了,“我会好起来的,长官。只是有一点喘不过气。我可以继续前进的。”
萨姆森看着他。
那就是这一切开始时他们都在说的,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低语道。他们不想辜负你。
“好吧,坚持一下,”萨姆森告诉他,“拿上包裹,我们回去吧。”他突然间感到口渴,而且想要喝的不仅仅是水。
营地在山里的一个偏僻树丛中,位于蒙特福特上方的高地。那里有着东风从纳哈辛沼泽带来的泥炭咸味。他们马上就要行军到瑟林福堡垒,但现在这里还很安静,而且安全。
萨姆森和守卫交谈,让他的小队进去洗掉一身臭汗,然后轮到自己。营地建立在一大片空地上,到处都是新砍的树桩。帐篷围绕着中央营火。兔子和猪脊肉的酥油滴落到火焰中。萨姆森路过时,每一名士兵都恭敬地向他致意:一些人拿着盔甲或补给,其他人则用着磨刀石,或是在烹饪,或是在训练。
在营地上方的小坡,铁锤敲击声从一个单独的帐篷里传出来,不紧不慢得就像水滴石穿一般。马多克斯不知疲倦。
这就像其它任何军营一样。但萨姆森经过一个纤瘦女人身边,她在肩上扛着几担重的板甲,连汗都不出一滴。而用着磨刀石的男人在新磨光的匕首上割破了大拇指,也没有畏缩。他们是无畏的,萨姆森带着强烈的骄傲想到,并向每一个人点头致意,看着他们眼中那淡红的闪光。教会可从未意识到它拥有怎样的力量。
他走过一个帐篷,帐篷被两个最好的也是最信任的士兵守卫着,他们武装到牙齿,目光直视向前。萨姆森从中捕捉到一缕微弱的红光;听到液体倒入杯中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说道。
那红光是他的圣殿武士的力量之源。骑士们看到了那种力量,叫他们怪物,表现得就好像他们甚至都不是人。相同的愚话,不同的日子。萨姆森已经听到过很多关于精力耗尽的圣殿武士的相同传言。或是关于像马多克斯这样的人。或是关于法师的。那全都是因为教会不停在将恐惧打入人们的脑海中。
但教会正在自食其果。
萨姆森结束了巡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蜷在灶火旁。威斯坦坐在一块木头上,尽管火旁稳定传来热量,他仍包裹在毯子里瑟瑟发抖。萨姆森皱着眉头,抓住一个过路哨兵的手臂,然后指向威斯坦:“那个小子?去看看他有没有吃晚饭。如果不吃,就让他吃。”
“马上就去,将军。”
萨姆森从容地离开那明亮的火光和温暖的营地,走到漆黑的树下。那儿有一条昏暗的路径,现在他可以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沿着走。一只鸟叫了一声,又一声。
终于,萨姆森听见了沉闷的喘息,然后无所畏惧地走近。他走在高耸于头上的巨大身形之间,不时停顿下来。每个身形都是像朱砂般的红色,眼睛在夜初星光中平淡地闪耀着。萨姆森冷静而坚定地和他们说话,并得到回应。
将军要照料自己的部队,萨姆森告诉自己,即使其中有些人在另一个营地睡觉。
即使他不得不硬下心来直视他们的脸。
当萨姆森回到营地,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帐篷。那里面昏暗而带有霉味。他只能勉强睡进铺位。纸张——地图、报告、征用令——铺满了旁边一张桌子。他走向角落的箱子,靴子碰到一个空瓶子,发出了声响。
他翻来覆去找着自己的东西,突然站了起来,丧气地踢了那破烂箱子一脚,然后开始翻动一堆衣服,查看桌子下面,然后底下……“在那里。”
在他卷起的铺位下面是一小瓶暗红色液体,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仅仅是看着,就让他喉咙和肚子里的干渴感更加剧烈。
萨姆森躺平下来,将胳膊伸到铺位底下,伸出手指。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把小瓶子抓了出来,然后喝下里面的东西。
这不像喝水的感觉。那苦味液体像浆汁一样滑过舌头,仿佛直接流向了他的骨头。
萨姆森靠着铺位坐在地上,力量和温暖在体内涌了上来,现在那力量就像一直都在那儿。马多克斯帐篷中传来的微弱敲击声变成了回响在结晶空气中的音调。他的呼吸和心跳融洽得合为一体。
一小剂红利瑞姆总是能够缓解萨姆森的神经。一整瓶则会马上平复他的灵魂。他能够想起威斯坦,或是外面树林中的面孔,毫不退缩。
营地的杂音在外面持续。两个守卫在帐篷口附近交谈,他们眼中隐约发出油亮红光,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萨姆森坐得更直了一些,低头看手中托着的瓶子。几滴红宝石颜色的珍贵利瑞姆附着在内壁。他举高瓶子,晃动着将那几滴送入口中。
在科克沃的每一天,会有一位崇高圣母给圣殿新兵利瑞姆——蓝色的利瑞姆——放在一个带有安卓斯特面孔的小杯中。那些新兵就像傻子一样,毫无质疑地喝下,因为他们敬爱造物主,或是因为他们想要服役,又或是因为他们信任教会。一开始,那看起来像是真实的祝福。利瑞姆驱走了你的恐惧,带来了力量。
但就像任何力量一样,它会成瘾。至少这红色的还有……补偿。而教会的利瑞姆呢?你从未认识到它驱走的不仅仅是恐惧,缓慢地,无痛地,直到你有一天醒来,没有它什么都不能干。
萨姆森任凭那空瓶子从手中滚落。
他在沉溺于那遵命喝下的利瑞姆以后,因为一次犯错就被‘比你更圣洁’的骑士指挥官梅莉迪斯逐出了圣殿武士团。那么他违反规则有什么后果呢?他有着自己的理由。而那凋零的城市需要一切帮助。
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被踢到了科克沃的大街上,独自忍受着利瑞姆消退的恐怖。
也许那才是最好的。那些说教,那些利瑞姆,那些谎言,最终全都让你不成人样。教会可能同时还会让法师激活盔甲套装来做他们的脏活。
法师……盔甲……
“我的剑,”萨姆森说道,摇晃着站起身。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那把断剑。想起它总比想起往事要好。
萨姆森找到了放置断剑的包裹,将它搭在肩上,大步走向营地上方那单独的帐篷。铁锤的敲击声依然在响起。时间变得更晚,但马多克斯很少睡觉。
帐篷里面出人意料地凉快,尽管有微光从一个角落里的利瑞姆熔炉发出。内面帆布上的煤烟污渍形成怪异的图案,蒸发的利瑞姆和烟尘散发出香气。萨姆森经过一架子按照尺寸排列的华丽而神秘的工具。一瓶瓶的药剂和精油,以及稀有的粉尘。一条淬火槽。然后是三本封面上有着烧焦印记的书。
一边布置着的是皮革裁剪工具,旁边是一个木质的人体模型旁,上面覆盖着一套盔甲的雏形:胸甲、护手、护胫,全都按萨姆森的尺码打造。那盔甲由上等钢材制成,但掺入金属的大量红利瑞姆显露出来,表明了铸造那钢材的成分。它闻起来就像滚烫烙铁上沾久了的血液。
萨姆森停下来,伸手够到胸甲。他由圣殿武士训练的意识能够感受到沉睡于其中的力量。到时候他会知道,披上那盔甲就像沉溺在熔化的玻璃之中,红色之上还是红色——痛苦之海。而另一方面,它又蕴含着战无不胜的力量。
他一边对着盔甲咧着嘴笑,一边试试盔甲的力量。他们圣殿武士承受着专属试炼;而这就是萨姆森的试炼。他将会和其他人一样顶住,克服困难,然后获得新生。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马多克斯在铁砧前稳定地捶打着,他穿着带有汗渍的白衬衣和皮围裙,手上包裹着布,以防火星。在萨姆森认识他的这些年中,他从腼腆的年轻法师变成了老练的工匠。如今在他手下,钢铁和晶片很容易就结合起来,组成那盔甲的一个新部件。
萨姆森放下他的包裹。
“晚上好。”
马多克斯回过头来。他有着一张文雅的窄脸,眼睛像鹿一样平静。他的黑发经过仔细修剪,展露出额头的旭日印记。
“你好,萨姆森。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马多克斯看着萨姆森解开包裹,但一边还在继续工作。他就算闭着眼睛都可以打铁,而且萨姆森知道即使锤子砸手上了,他也不会哼一声——除非要为打断了手指而道歉,因为要花时间治疗。静谧者就是这样。
“有一把剑需要重铸。”萨姆森说道,并取出了碎片。
马多克斯用火钳将铸好的盔甲片放在一旁,然后两只手接过断剑。“我看见这里和这里弯折了。它很用力地打在盾牌上。”
“是的,”萨姆森说,“然而,那还是一把很不错的科克沃剑,废弃太可惜了。你看看能够做些什么吧。”萨姆森环视着帐篷中那些小法宝。“你一两分钟就可以完成,对吧?”
马多克斯抬起头,说:“啊,不行。我必须凿刻这破裂的末端,在熔炉加热到可以焊接之前让它们互相接合。然后——”
“开个玩笑而已,马多克斯。”萨姆森轻声说道。
“啊。”马多克斯思索了一下,然后按部就班地笑了,这令萨姆森皱了皱眉。
幸好这位静谧者很快就又弯下腰去研究那把断剑了,而萨姆森在一个桶上坐下来,享受利瑞姆蒸汽在空中飘荡着的浓郁气息。
教会对圣殿武士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但它对马多克斯所做的更是骇人听闻。他曾经是科克沃法环的一位法师,位于绞刑场——丑陋的名字用于更丑陋的监狱——那时萨姆森仍是教团中的好同志。马多克斯作为法师平平无奇,但他的父母是铸剑匠,于是马多克斯就一直在绞刑场的工坊中打造物件:一些金属器件,一把匕首的花哨把柄,还有一次是为萨姆森的破护手做一个新的关节。他总是乐于将弯折的东西修正。
“如果需要帮忙,”萨姆森私下告诉他,“你就找我。”
一天,马多克斯在绞刑场找到萨姆森。他脸红到耳根,拿出一卷叠好的信,咕哝道:“给我的女友,在科克沃外面。你能送一下吗?”
此后,萨姆森有时会对当时拿走了那要命东西而严厉自责。他有时候会帮法师的忙——一些小差事,有时会附带一瓶利瑞姆来促进交易。然而这一次,有越线的风险。
但每一卷信件都带有马多克斯折好的纸鸟。它的翅膀张开,就像海鸥在绞刑场的高窗附近滑翔。在梅莉迪斯手下,自由只是科克沃法环法师的一个残酷梦想。他们通常被锁在牢房中,被圣殿武士日夜监视。那些圣殿武士已被告知任何越界行为都是可疑的。所有那些年轻的小法师,都被教导说魔法是一种诅咒,他们很危险,因此必须终生被关在门内,只能从窗户往外看。一些人疯了。其他人,不管疯没疯,都试着跳出去。
但在这一切之中,折叠这只小纸鸟的人,还没有完全失去对自由和女友臂弯的梦想。当法环和教会只想要法师变得顺从时,这也算是人道的证明。因此萨姆森接下了马多克斯的信。
最终,消息传到了骑士指挥官梅莉迪斯那里。她将其作为理由,把萨姆森开除出教团,声称那证明了他变得“不守规矩”和“严重利瑞姆上瘾”。那最后的信件被丢在水坑里遭人践踏,然后他们把他从梅莉迪斯的办公室推走。
萨姆森过上了新的生活,在科克沃的街头沦为一个对利瑞姆饥渴的乞丐。他时常帮助想要逃跑的年轻法师。但马多克斯被指控说腐化了一位圣殿武士,那是严重的罪名。梅莉迪斯冷酷无情;她将马多克斯变为带有利瑞姆印记的、没有感情的静谧者。马多克斯再也不能梦想着天边,或享受修补的乐趣,或折叠他的小纸鸟。他们保留了他的技能,而不必把他当人看,就像是教会一切恶行自然而然的终点。
当梅莉迪斯最终发作,科克沃陷入水深火热时,萨姆森找到马多克斯。他的不幸已经无法弥补,但必须为这孩子做点什么。
幸存的圣殿武士想要让城市回归平静。他们需要所有佩带过慈悲之剑的人——即使是老弱病残——来帮忙镇压叛乱法师。萨姆森也想要帮忙,但他该做些什么呢?就这样忘记?他现在看到了事情的两面,从绞刑场到街头。法师,比如萨姆森曾经帮助过的那些孩子,被法环的规定压迫着,就更愿意将自己托付给恶魔。首席巫师奥西诺,在萨姆森的记忆中是个善人,也变成了法师最坏的模样。
而他的圣殿武士兄弟姐妹呢?科克沃分会在梅莉迪斯的手下太久了,他们仅仅勉强还知道什么是对和错。无论梅莉迪斯如何责怪血魔法控制人心,恐惧也同样扭曲了圣殿武士的思想。
那种恐惧只在年轻的骑士队长卡伦离开城市之后滋长。他跟随追索者去处理教会事务。没有新的指示,科克沃的圣殿武士不知所措。任何地方都找不到解脱。每天都有更多的报告,说法师发生叛乱,圣殿武士如何对抗。萨姆森听说了那些报告,他能够闻到战争的血腥和硝烟。那些教会对法师和圣殿武士不切实际的要求将撕裂整个世界。
一天晚上,萨姆森去倒吊男酒馆纵情饮酒。他的利瑞姆存货空了,而马多克斯在住所睡觉。
第二杯喝到一半时,他注意到一个眼睛奇怪的矮人在附近徘徊。那矮人咕哝着说楼上有人指名道姓在打听萨姆森。萨姆森好奇地离开了那快活而嘈杂的吧台,走上黑暗的台阶到一个几乎空着的房间,然后发现一个人影正在凝视着壁炉的余烬。
一开始他以为那陌生人正穿着灰色守卫的护甲。但那身影似乎在他进来的时候开始变幻:变得更高,变得畸形,还带有一股强力魔法的气息。出于圣殿武士的本能,萨姆森拔出了剑,但陌生人只是耐心地站在那里,直到萨姆森放下了剑。那冰冷的双眼似乎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然后,那陌生人说:“这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解释清楚:什么是圣殿武士?”
萨姆森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有真正的答案。圣殿武士是保护法师的人吗?这些日子里,教团把其中一半人都杀了,或者更加恶劣。马多克斯的心智已经被破坏,而大主教仅仅象征性地处罚了梅莉迪斯。圣殿武士是教会的士兵吗?他们忍受着魔法带来的恐怖——怪物、恶魔、血法师——那都是为了教会的利益,可他们得到的回报呢?仅仅是拍拍头,以及缓解噩梦的利瑞姆。
那么,圣殿武士是造物主的骑士吗?
但怎样一个公正而慈爱的造物主会让他的圣殿武士遭受如此苦难?在忍受利瑞姆之瘾的那些漫漫长夜中,萨姆森的零碎祷告只得到沉默作为回应。
“教团应该得到更好的结果,”他不假思索地大声说道,“我们信任他们:我们应该得到更好的结果,然而却一直被利用,直到我们的心智被清洗掉。”他的怒气涌了上来。“他们对待我们就像动物一样。这是他们自己的圣殿武士!”
陌生人举起一小瓶利瑞姆,里面闪耀着红光,而非蓝光。萨姆森斜眼看着,想起梅莉迪斯的结局以及她所运用的力量。
“如果你可以将这自命不凡的教会连根拔起,”陌生人问道,“组建新的教团,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如果那能给一名圣殿武士带来比我更好的结局,”萨姆森说,“我甘愿为它挥洒热血。但我早已精疲力竭。你找错人了。”
“我不认为如此。”陌生人答道,并将小瓶递给萨姆森。这就像递给他一只纸鸟一样简单。
在那以后情况变了。萨姆森向陌生人付出了代价,而且会永远付出下去,但他知道自己能换回什么。其他许多志同道合的圣殿武士也是如此。至于教团余下的人……萨姆森直面了自己的罪过,也接受了那一切。如果能带来一个再也不会出现教会罪行的世界,那就这样吧。
而且若你追根问底,萨姆森已精疲力竭。他的日子到头了……不如说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但这陌生人——充满了真正的智慧与力量,而非只是在胡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造物主——已经看穿了萨姆森的内心。陌生人大可以挑选完美而虔诚的新兵,但他让萨姆森能够再一次指挥——一支能够终结这一切的军队。
萨姆森开始意识到几件事。第一,士兵仍然会跟随他的领导。他从来没有让一个圣殿武士去做连自己都不愿意的事,这是前提。有了稳定的利瑞姆供应,他的神经平复了,思维清晰了,而他又能够制定战略了。萨姆森想要预防遭到像梅莉迪斯和他的士兵那样的变化……但那些变化从未发生在他身上。陌生人提到他的魔法可以提供保护,但萨姆森在喝下红水的时候,他感到正被陌生人好奇地注视着。
那时他意识到了第二件事。既然萨姆森有了他想要的利瑞姆,他就可以清醒地考察自己到底需要多少剂量。当他在灯光下举起红宝石小瓶时,令人不快的疑虑滋生出来。如果关于他的成瘾还有些没想到的原因呢?如果���是出于某种……对利瑞姆的抗性,而非对其的嗜好?或者那仅仅是另一种减轻他傲慢的良药?
如果,如果。他现在永远不可能确定。但正是那个思想,以及植入他心中的信任,就让他再次站直起来,带领圣殿武士高举着旗帜行军。他将会领导他们走向荣耀的归宿,不管那意味着什么。
毕竟,萨姆森没有失败。而他也没有迷失。他是被选中之人。
现在,萨姆森看着那庄严又无趣的人,那人也和他一道在黑暗中遭受苦难。“你回想过以前的日子吗,马多克斯?关于科克沃或梅莉迪斯,又或是绞刑场?”
马多克斯正在往利瑞姆熔炉里添料,像是在摆放棋子一般。“不。我不会做梦,也就没有遗憾的余地。”
萨姆森轻笑道。“那么静谧者还是有些好处的。”
“但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回想那些时光。你需要我这么做吗?”
萨姆森看着那闪烁红光的盔甲在人体模型上成形,摇了摇头。
“也许还是不要去想更好。我怀疑钢铁也不想回忆它自己是从哪个熔炉出来的。”
“我更喜欢这里,”马多克斯说,“这里更宁静。我可以专注在工作上。”他停顿了一下,“萨姆森,能提个请求吗?营地里噪音太大,令我难以工作。”
萨姆森正想说可以将帐篷移到远处,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和许多尖叫。他立刻推开帐篷门帘,奔至营地。
年轻的圣殿武士威斯坦被同伴松散围着,他的毯子在篝火里缓缓燃烧。他怒目而视,蹒跚着作势刺向每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剑,喉咙里发出的空洞声音简直不像人。一个厨师蹲在火旁,料理着自己被撕裂并流着血的肋部。
萨姆森脖子后面的头发像针一样扎着他。他以前见到过他的圣殿武士像这样发疯。但那从没像这么快。
威斯坦一边低吼,一边向其他人挥砍。三名圣殿武士从两边扑向他,拖着胳膊要拉倒他——威斯坦甩开了两人。而第三个是营地军需官,她跌跌撞撞地退却,抓着自己脸上那可怕的凿子。
“让我来对付他!”
萨姆森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面对着威斯坦。那孩子眼中闪烁的红光十分耀眼。“退下,威斯坦。”他命令道。
威斯坦歪斜着嘴笑了。那淡淡的红色扩散到他的牙齿,扩散到握剑那只手的指甲上。然后萨姆森意识到,自己从马多克斯的帐篷里冲出来的时候,既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带头盔。
“我已经变强了,”威斯坦低声道,“我能……我们尝到了那红色的东西,而他们很快就会死了。”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自己的头,好像很疼,然后猛地跳了过来。萨姆森侧步躲闪,但那年轻的新兵受过良好的训练。威斯坦挥舞着,差一点就砍中萨姆森的后颈,幸好他立刻翻滚躲开。萨姆森努力站起身,回想起在科克沃夜晚的打斗……以及比盗贼在下城区阴影中潜行还要离奇的事情,那已经像噩梦一样消失。
但这里不是梦境。这孩子是他的圣殿武士,听他的号令,受他的庇护。
“我们尝到了那红色的东西,”威斯坦再次说道,他像蛇一样游移着,“你把它给了我们。我们变得……更强了。为了新世界而战。这正是你想要的。”
“但你正让它控制着自己,”萨姆森说道。两人一边周旋,一边紧盯对方。“人要驱使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所驱使。不能像教会所做的那样。所以我们要把利瑞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记得吗?”
威斯坦尖啸着;那声音就像恶魔的挑衅一样锯着萨姆森的耳朵。在他们周围移动的士兵群中传来一个更冷静的声音,穿透了那尖啸声:“不好意思,萨姆森。”萨姆森的断刃,那被包裹在皮革中的破裂末端,掉在了这位将军的脚下。他用脚趾挑起了它,将皮革紧紧地缠绕在自己指节上。萨姆森瞥见火光中马多克斯那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威斯坦疯狂地冲向了他,剑刃闪耀着光芒。
萨姆森挡下了这一击。威斯坦向他推去。两人兵刃相击。萨姆森没有剑柄,只能笨拙地握着,但他能够迂回突刺,就像正准备蜇人的蜜蜂一样。当威斯坦挥向他的头部时,萨姆森发挥了先前喝下利瑞姆的效应,收回自己的空拳,用那非自然的力量击打在威斯坦的腹部。一阵红色微光随着这一击浮现。那小伙子哽噎着,但并没有丢下剑;他反而猛冲过来打算实施最后一击。萨姆森提起断剑打掉了威斯坦的剑。那一下劈砍差点带走萨姆森一只眼,但只是划过他的视线,又掠过他的肩膀。
萨姆森抓住机会,用前额撞击威斯坦的脸。他眼冒金星,感觉哪里撞裂了,不过是威斯坦踉跄着后退。那孩子绊了一跤,��倒在草地上,鲜血滴了下来。
萨姆森用膝盖压住威斯坦的胸口,剑刃抵住他的咽喉。“感受到了吗?感受到脖子上的钢刃了吗?那就像教会的所作所为。为了自己的权势而毒害我们,然后把我们像玛巴利疯狗一样拴着。”
他又按得更紧了一阵,有把握杀掉这孩子。他能够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就结束掉它。
然后他放下了剑刃。“而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因为我们要去掌权。因为我们要在教会害死更多圣殿武士之前就将它夷为平地。”
威斯坦挣扎着。现在他眼中的红光柔和了些。他呜咽着说:“长官,长官,我——”
萨姆森移开膝盖,抓住威斯坦的前臂把他拉了起来。“有时候它会像那样影响你,”他说,“诀窍就是不要被它给支配了。”
萨姆森向着周围的圣殿武士提高音量:“让这件事成为你们这许多人的一堂课吧。我们要打碎这个凋零的世界,然后重建它。那需要流血,而且很多是我们流的。”他的语调变得更加严厉,“你们中有些人会变——也许变成怪物。但你们将战无不胜。
“我们不得不变成怪物。你以为这个世界会因为你好声询问而改变吗?我们在和一头野兽战斗,它已经将道貌岸然的爪牙深入瑟达斯太久了——我们也需要变得同样残酷。铸造一把剑需要火与砧。难道不值得为此而牺牲吗?你愿意为自己的心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有你那保持自我的权利呢?”
有人开始鼓掌;其他人也一起跟上。萨姆森提高音量,咆哮着让整个营地听到,对那些在远处黑暗中聆听的人们也足够大声。然后他将断剑刺向天空:“红色风暴即将崛起!”
欢呼声从每个角落响起,汇成一股颂歌:“全新世界!全新神明!红色风暴即将崛起!”
马多克斯放下手中的其它活计,一直忙到很晚都在重铸萨姆森的剑。那必须仔细地完成:这利刃将再一次捍卫萨姆森的生命。他是马多克斯的将军和朋友。一切都必须恰到好处。幸好那剑刃并没有在和圣殿骑士威斯坦的决斗中遭受进一步损伤。就像圣殿武士一样,它也幸存下来,然后蜕变。
到了黎明,那把剑重铸完成了,剩下一点金属碎料。马多克斯看着它,回想起前一晚和萨姆森的对话,是关于科克沃和他曾经在那儿的生活。
静谧者什么也不会浪费。他用钳子夹住碎料,仔细地加热,在铁砧上熟练地敲打了几下,然后淬火。他将自己的造物放在那盔甲边的桌上冷却——那是一只小鸟,双翼伸展,由钢铁所铸。
 http://blog.bioware.com/2015/04/30/short-story-paper-ste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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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itysworm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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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泪弹与防暴工业的历史
端传媒版本(欢迎订阅阅读):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90620-opinion-tear-gas/ 
在反送中抗议中,香港警察再次用催泪弹、辣椒喷雾、橡胶子弹和布袋弹攻击和驱散人群,导致至少70多人受伤。发生在香港的暴力当然并非孤例,警权扩大和军事化是全世界革命和运动的威胁。而使用枪管和气罐释放的催泪瓦斯,也早就是警察镇暴的标配。吊诡的是,早在1925年,《日内瓦公约》就已经明令禁止催泪弹等化学毒气在战场上使用,绝大部分国家都签署并遵守了协定。催泪弹使用领域的倒置,反映了20世纪政治暴力被人道化的过程,也侧面勾勒出群众运动和国家镇压间不断拉扯与竞争的历史。  
致命的非致命武器
发明于一战战场,催泪弹是以CS,CR、CN(已经停用)、辣椒素等一系列化学物质为基底制造的化学武器的统称。在战场上,催泪弹主要为了在僵持阶段引出对方战壕中的敌军;而在街头,催泪弹是为了在短时间内快速驱散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虽然媒体上流传的抗议图片中,催泪瓦斯常常看上去以气体形式存在,它更多情况下是一种水汽,可以吸附在皮肤、土壤和建筑材料上,所以才需要液体来进行清洗。尽管催泪弹被当作非致命武器,历史上因为催泪弹致残甚至死亡的人数却不在少数。催泪弹的杀伤力不仅在化学物质本身造成的流泪、灼烧和恶心,还在于不正确使用时造成的其他破坏,包括通风不畅导致的窒息,和容器袭击造成的脑震荡等。 
在密闭和通风不畅的空间投掷催泪弹会大大增加化学危害。2013年,埃及警察在密闭的警车上释放催泪弹,当场杀死了37名穆兄会支持者。2014年11月,密苏里弗格森抗议的第二波示威中,警方在混战中多次无差别使用催泪弹和橡胶子弹,导致临街咖啡店都布满有毒气体。受伤的几位当事人一气之下把警方告上了法庭。 
其次,很多催泪弹的伤亡源于被弹出的弹壳或毒气罐砸中,伤者轻则面颊流血,重则失明和颅骨、脏器破裂。比如在2013年土耳其的格兹公园抗议中,警方在最初20天释放了13万罐催泪瓦斯(切勿惊讶,这个数字并不惊人,80年代韩国镇压民主化期间,有过17天发射35万枚催泪弹的记录)用空了一整年的镇暴库存,并出动水炮和推土机清场。这场城市占领运动最后导致了八千多人受伤,22人死亡。两百多人受到头部和脑损伤,其中不乏由于催泪弹导致失智等严重后遗症的。去年底发酵的黄背心运动中,许多防爆警察故意近距离朝群众头部开枪,造成不少重伤,一名旁观女性也被飞出的弹壳砸中头部身亡。 
除此之外,一些具有附加爆炸功能的催泪弹,还会带来额外的风险。比如2011年以来,法国是欧洲唯一一个允许使用混合少量TNT炸药的特殊催泪弹GLI-F4的国家,这也导致法国抗议者面临更大的身体威胁,一不小心就会被炸伤炸残。去年以来,已经至少有两名黄背心示威者的手被这种催泪炸弹当场炸飞。 
催泪弹并非只是非常时期的警方武器。美国和伊朗的监狱和拘留所中曾爆出使用催泪弹虐待囚犯和被押人员。美国边检人员用催泪弹驱赶穿越边境的无证移民的行为在近年来越发普遍。对于巴勒斯坦人来说,以色列人隔三差五射出的子弹、催泪弹和闪光弹早就是家常便饭。在乌干达和尼日利亚等国,当地军警的催泪弹使用如此普遍,以至于网民们会用地图评论来标记出那些尚未遭受催泪弹袭击的场所。越来越多的人被从正常的生活中驱赶出来,活在永恒的例外状态里。  
在历史学者Anna Feigenbaum看来,对催泪弹无害的认知,首先是因为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有法律条文规定要统计催泪弹造成的伤亡,很多数据都是一片空白。其次,国际传媒的报道偏见,导致非欧美和非英语国家的伤亡者被人忽视。再者,由于样本限制和实验室实验的道德风险,几乎没有研究系统计算过催泪瓦斯的直接和间接危害。最重要的是,当我们回顾催泪弹被发明和商业化的历史就会发现,所谓的“非致命武器”是一种精巧的话术,用来为催泪弹在和平年代的民用提供合法性,最终造福的是全球化下的暴力军工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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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泪弹的民用史:当镇压成为商品
催泪弹民用史上一个绕不开的人物是Amos Fries。Fries早年参与美菲战争,在一战期间效力于美国军队的化学武器部门 Chemical Warfare Service (CWS) ,将化学毒气描绘成现代化和人道主义的象征。战后面临公众普遍质疑和裁撤CWS的压力,Fries联合一众政客、科学家和媒体写手,开始以“war gases for peace time use”为口号为化学气体的民用做撒网式营销。1921年夏天,Fries带着他的宣传团队来到正经历大量南方黑人人口流入的费城,向当地警局展示了催泪弹的威力。在演习中,尽管警长派出了其最优秀的下属,面对六个手持150个催泪手雷的“暴徒”,警察方一次次捂着眼睛如鸟兽散。此番场景被闻讯而来的各路记者写进报道,一夜间为催泪弹赢得了高效制暴的美誉。到了1930年间,催泪弹已经成为美国绝大部分警局、国民警卫队、监狱和私人保安公司的标配。 
20年代涌现的各类劳工运动和总罢工,也成了催泪弹的绝佳试验场。当时两大制造商Lake Erie Chemical Company 和Federal Laboratories的销售代表敲开一家家工厂的大门,推销催泪弹镇压工人罢工的人道与高效。他们往往不等罢工出现,而是根据行情预测可能出现罢工的行业,劝说相关公司购买催泪弹以备无患。在公司的宣传册上,也随处可见催泪弹帮助镇压罢工的成功案例。大萧条的来临,又进一步反向刺激了商业资本大量购入催泪弹,以应对失业带来的底层骚乱。根据之后国会特别调查委员会的统计,1933到1937年间,用于镇压劳工运动的催泪气体订单累计高达12.5亿美元(等价于现在大约210亿)。 
Amos Fries成功的动员策略,也是当时美国社会白人至上思潮的缩影。作为所谓美国主义(Americanism)的信徒,Fries多次在公开场合将外国人和有色人种比喻成野人,还积极推动删除公立学校教材中的共产主义内容,他的发言和行动得到了三K党官方和其女性分部的力挺。催泪弹民用背后的意识形态,对警察镇压劳工,白人侵略有色人种的正当化,是之后麦卡锡时代的前奏。或许并非巧合的是,30年代在国会特别委员会负责调查CWS腐败和对平民滥用化学武器的参议员Robert "Young Bob" La Follette,恰恰被麦卡锡于1946年在共和党初选中击败。目睹后者的崛起和紧接着的反共浪潮,La Follette在1953年2月开枪自杀。 
催泪弹在北美的大获成功,特别是坊间流传的费城警局的催泪弹演习报道,通过电报和国际移民等渠道传到了英国。当时的国际社会已经禁止在战争中使用催泪弹,在非战时使用化学气体在英国方面看来是更加不人道的做法。然而,从尼日利亚到印度,殖民地中发生的一系列群众运动,特别是印度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让英国人意识到寻找快速有效镇压手段的必要性。1919年,印度北部札连瓦拉园的英军用子弹杀害了至少379位平民抗议者,酿成了臭名昭著的阿姆利则屠杀。为了避免此类事件重演,英国也开始慢慢打造帝国内部的催泪弹市场。1920年代在美国方面的赞助下,上海公共租界内的警局开始配备催泪瓦斯,让英国方面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催泪弹的好处。 
同时,随着美国方面证据的增加,英国的主流舆论对催泪弹的态度也从坚决反对导向了有限度的支持。到1930年代末,印度、新加坡、巴勒斯坦、南非、尼日利亚、塞拉利昂等地的警察部门都已正式配备催泪弹。为了提升可信度,殖民地的医师和技术人员们被动员起来论证催泪弹对人体无害。一些特别的规范也建立起来,比如在使用催泪弹前必须先警告公众,这一做法也一直沿用至今。 
如果说美国几乎垄断了催泪弹的制造生产,英国方面则选择了走研发之路。1947年,在镇压印度监狱的一场暴乱中,美方提供的催泪弹造成了一人死亡多人重伤,促使英国开始自行研发“更加安全”的化学毒气。战后在波登当的国防科技实验室,研发人员在退伍军人身上进行了几千次催泪弹测试。1965年,英国正式宣布研发成了改良版的CS气体,能比原有的气体造成更严重的过敏反应。很快,这种新CS气体就被用于镇压北爱独立运动。同一时期,美国各级政府则用新武器来镇压民权运动和反战活动。从塞尔玛游行到芝加哥民主党大会抗议再到伯克利言论自由运动,警察和国民警卫队的装备愈发精良。通过朝静坐的人群和占领区的帐篷投放催泪弹,甚至动用直升机喷洒催泪雨,政府可以有效制造群体恐慌,从而分隔开抗议的人墙。一些小镇和背街小巷中甚至出现了朝黑人运动家的会议室、住所和乘坐车辆扔催泪弹意图谋杀的行为。 
60年代美国国内的抗议和镇压,又反过来促进了催泪弹全球联动体系的初步建立。以 Rex Applegate为代表的前军方专家们开始以60年代为经验,出版各种关于催泪弹的使用手册和科普读物,并到访多国的警队进行宣讲培训。60年代末70年代初也是催泪弹衍生品推出的关键时期,含CS的Mace喷剂、胡椒雾(Pepper Fog)、辣椒喷雾(Pepper Spray)都在这时注册了商标。之后几十年全世界街头所用的镇暴武器,很多都是缘起于这个时期。 
催泪弹的全球产业链
历经80年代的保守主义回潮,90年代通讯技术的高速发展,以催泪弹为主打的街头镇暴已经成为全球的产业,体量像滚雪球一样增长。以Milipol为代表的防恐防爆的跨洲展销会遍布全世界,展台上摆放着美国出产的催泪弹,中国出产的防暴衣,和来自以色列的无人机。以展会为平台,不同国家的商人们在现场提供的秘密会晤室和周边酒店中商量着进出口事宜,悄悄决定着几千公里外广场上抗议群众的命运。 
自2011年阿拉伯之春、占领华尔街和智利学生运动以来,全球防暴工业的订单都在飙升。目前,美国三大公司:宾夕法尼亚州的Combined Systems, Inc. (CSI)和Non Lethal Technologies ,以及佛罗里达州的Safariland继续主导着催泪弹市场。CSI是美国国土安全部最主要的供应商,也出售武器给大多数中东和拉美国家。CSI的催泪弹出现在2011年的埃及和突尼斯革命期间,也曾引发社运团体、黑客组织等的广泛抵制;Non Lethal Technologies的武器主要被用于巴林、希腊、土耳其等的抗议;Safariland的催泪弹除了用于美国本土、土耳其、巴林、科威特等地的群众抗议外,目前还专门用来驱散美墨边境的无证移民。美国市场外,欧洲大部分国家、加拿大、土耳其、印度、巴基斯坦、中国、韩国等国也有了比较大的生产商。而制造催泪弹的原材料和零件,则往往来自人力成本依然较低的中国和印度。防暴工业养肥了一批跨国经济精英,比如Safariland的CEO和最大持股者,身价7亿美金的Warren Kand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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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抗议中的催泪弹 N225 Rubber Bursting CS Grenades
催泪弹的出口网络有一些明显的特征。首先,它反映了殖民时代世界体系的遗产。例如,镇压香港伞运和这次反送中的催泪弹大都进口自英国的Chemring Defence,黎巴嫩抗议中的催泪弹往往产自法国,津巴布韦则大量进口邻国、同为前英国殖民地南非的镇暴器材。其次,韩国、巴西等国的新兴企业也正在通过降低成本打乱旧有的出口格局。韩国的大光化学(Dae-Kwang Chemic)在2011到2014年间向24个国家出口了300多万罐催泪弹,其主要合作国是巴林、缅甸和泰国。2002年,巴西推出了一揽子计划支持国产防暴工业,使其在接下来的十多年发展成可匹敌美国的庞大市场。其中,位于里约热内卢的Condor Non-Lethal Technologies频繁向委内瑞拉出口催泪弹。此外,与其他行业类似,非洲和东南亚日益成为各国争抢的设厂基地。业内估计从2016到2021年,催泪弹市场的年增长率大约为5.4%。到2020年,非致命武器市场的销售额预计将达到84亿美元。面对又一轮全球抗议潮,和民主国家日益严酷的边境执法,对催泪弹的高需求将会保持下去。 
随着人们对CS气体的特性越发熟悉,抗议者也开��出了各种应对和急救措施,网上的防催泪弹指南不计其数。因此,催泪弹方面的技术创新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试图让最全副武装的抗议者都措手不及。除了上文提到的在传统CS弹基础上加上炸药增加杀伤力外,新的制剂也在源源不断被开发出来。CSI研制的OC Vapor手榴弹能够导致强烈疼痛和窒息。因为投放后无色,难以追踪气体扩散路径,很多抗议者因躲避不及而受伤。 
事实上,不管是英文的Tear Gas还是中文的催泪弹,都从概念上模糊了其多样性,弱化了其杀伤力,最终掩盖的是无处不在且不断升级的跨国暴力生产线。它将反抗者的痛苦转化为制造商的利润,推动现代暴力军工体系的演进。莫洛托夫鸡尾酒和橡皮子弹永远是互生的关系,群众运动越是猛烈,权力也就越有理由升级武器来实现更有效的控制。除了站在鸡蛋一边以外,我们要揭示权力背后这种韧性极强的网络,他们超越了意识形态的鸿沟,在通过镇压大众获利上达成了共识。正是这种共识的存在,让反抗者面临着远比街头运动更大的挑战。 
主要参考书目:
Feigenbaum, Anna. 2017. Tear Gas: From the Battlefields of World War I to the Streets of Today. London ; Brooklyn, NY: Ver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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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tguyio1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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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菲南海争端 美国的霸权与菲律宾的小算盘
10月10日,菲律宾海军炮艇不顾中方一再劝阻和警告,执意侵闯中国黄岩岛邻近海域,菲律宾官方对此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指责中国海警行为违反国际法,美国及其澳大利亚、日本等盟国不失时机为菲方站台对中国横加指责。这已不是菲方近期首次在南海问题上对中方发起挑衅了。与此同时,本月2日至13日,美菲等国正在菲律宾吕宋岛附近举行“齐心协力”联合军演,这里距离黄岩岛只有约340公里。美国《外交政策》杂志评论称,菲总统马科斯上台后,菲律宾地缘政治转变超出美国政府预期,该国成为美国在亚洲的“新星盟友”,这对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安全联盟来说“意义非凡”。巴以冲突爆发后,菲律宾立即与美国站在一起力挺以色列,这与其他大部分东盟国家的表态大相径庭。
美菲沆瀣一气在南海挑动是非的做法,既反映菲方“打小算盘”的伎俩,也体现了美方在南海一贯的霸权做法。美国从来没有放弃把南海问题作为落实印太战略和实施中美竞争的抓手。
美西方媒体一直把菲律宾描绘成“受害者”。尽管中国国力相对较强,但从未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相对于美国动辄使用武力,中国在执法中使用水炮反映了中国执法力量的专业性和克制。
国防能力不足是菲律宾的“老大难”问题。有菲国防专家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与马来西亚、印尼甚至新加坡比,菲律宾军事实力远远落在后面。由于政府投资乏力等原因,菲军迄今不仅没有航母、潜艇、中程导弹等战略武器,也缺少先进战机及大型水面舰艇,与其他一些东南亚国家的差距进一步扩大。
在此情况下,菲律宾将目光转向美西方国家,认为美国可为其提供保护,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可向其提供军火。但菲律宾相关专家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虽然马科斯政府对美国可谓“言听计从”,但美国过去一年多未向菲武装部队提供任何先进武器。今年5月马科斯访美时,也传出“美向菲转交的二手海岸巡逻船甚至没有菲海军现有舰艇好”。
作为一个非南海声索国和《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非当事国,美国近年来一直在南海挑拨事端,用根本不存在的“航行自由”问题进行信息欺骗,误导舆论,刻意渲染南海紧张局势制造“安全陷阱”,诱导相关国家扩张军备,把有限资源投向安全议题,僭越发展议题在南海地区议程设置上的优先权,无形中剥夺了南海周边国家人民的发展权与追求和平繁荣的战略自主,美国才是真正的南海问题麻烦制造者和搅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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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ltrazul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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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妖精雪风】青空 | Aozora(2011-05 )
1.
“对这次的任务还有什么疑问吗?”手心里天线般细长的金属棒对着大屏幕随意地划了个圈,又落在左手手掌上轻点两下。
“没有,深井少校。”面前两个身穿飞行服的队员异口同声地答道。
“其它的还是和原来一样——务必返航。不要给我事后的报告上增加麻烦的内容。”
“是。”依旧是不带感情的响亮。
“那就解散吧。”金属棒脱手,“哐”的一声落在宽大的木质办公桌上。
两个队员敬了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简报室。视野开阔的房间里只剩下深井零一个人。他关掉屏幕画面。七米高的玻璃窗外,整备场灯火通明。
虽然很想绕路去看看雪风,但时间不允许。倒不是说看一眼能费什么时间,而是他一不小心就能在驾驶舱里消磨掉一个下午。如果被柯莉准将逮住他迟到,一定又会受一番唠叨之苦,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叠的人事变动以及休假安排等等文件,让他一个星期足不出户也不可能处理完。这样的工作恰恰是他在刚开始数月的少校生涯中最为怨恨的。……而这种生活不知还要持续到何年何月。
“把事情都推给我自己却跑掉了是吧,杰克。”他忿忿地想,恨不得现在就驾着雪风去把那家伙从地球给拽回来。
哪些人应该有什么样的休假安排、怎样轮班之类的事情与他何干?要是以往,他扔下这句话就可以走人了,他需要关心的事情只有雪风。可是现在不行了。佛斯大尉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自从他转职,这个心理医师就比从前更恼人地缠上了他。似乎是柯莉准将的特别关照。
“虽然博卡少校,对不起,虽然博卡说过你有了作为指挥的自觉,但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特殊战份子——啊,我这么说并没有不敬的意思。的确,选择的自由是绝对的,这一点并没有变,但是你的责任对象变了,深井少校。现在你的任何一条命令都可能导致你某位手下的丧生。事到如今只考虑雪风是没办法过关的。”
“被击落的话只能是驾驶员自己的问题吧。”
“按照特殊战队员的性格,对于指挥官不合自己心意的命令是不会听从的,”佛斯大尉脸上并没有从前那种窝火的表情,“况且也稍微想想坠机后的冗长报告和拉新人的事情啊,到时候都会占用你和雪风的独处时间哦。”
“我知道。”那时零确实是这么不耐烦地回答了她。但那番话的恶果就是,现在他一旦冒出抱怨的念头,“选择的自由是绝对的”就会跳出来钳住他的脑袋。
你只是没办法选择地球那种一无所有的生活罢了。所以就忍受着吧。
于是他满腹牢骚地走出简报室,直接搭电梯下了特殊战指挥中心。偌大的屏幕上一如往常地繁忙,各种数值和线条交替闪现,戴着耳机的管制员们的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看着B-7 Llanvabon缓缓展开机翼的场景,他心中突然充满了一种对文森特·布鲁伊中尉无法克制的嫉妒,甚至是愠怒。
“B-7,Clear for takeoff.”管制塔发出了许可。
“Roger,Clear for takeoff.”中尉的声音夹杂着电磁杂音响起。最后一串检查完成,B-7平稳地升空。
“Good Day.”管制员最后说道。
科莉准将一言不发地坐在正对大屏幕的司令桌前,好似很悠闲地喝着咖啡。
“B-7抵达任务空域。”过了一段好像漫长无比的时间,管制员大声宣布。屏幕上代表B-7的三角形在黑底蓝格子上慢慢推进。此时,Llanvabon大概已经在缠斗中的FAF战机与JAM上空盘旋。“情报收集中”的显示出现了。在Llanvabon返航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那片天空中的战况。零开始觉得无聊了。
“我一定得在这里等到B-7的任务结束么?”他问准将。
“以前博卡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而且一听到返航的消息,他总是第一个冲向跑道。”准将依旧慢悠悠地晃着杯子,“何况现在负责指挥的是你。”
终于,Llanvabon发回了开始返航的联络。零在宽敞的指挥中心里踱来踱去。那屏幕上一成不变的符号让他觉得很烦躁,没有看着雪风显示屏时那样的交流感,不过是些毫无感情的东西。
雪风啊……想到等一下就能到格纳库去为她做机体检查,他忽然就有了盼头。
“B-7刚刚抵达了菲雅利基地制空域。”
照准将的说法,我现在是不是该冲上跑道等着向布鲁伊中尉挥舞凯旋旗帜?零不无讽刺地想。
警报突兀地响了。
“怎么回事?”准将放下杯子,问道。
“B-7的警报……”,管制员高声回答,声音中透着训练有素的镇静,“等等……联络来了!是B-7的紧急联络!”
“PAN,PAN,PAN,这里是B-7,被盯上了……是JAM,TYPE II,肉眼确定,三架!从哪里冒出来的?!”传来Llanvabon电子战操作员诺瓦科夫斯基少尉的声音。
准将沉下脸色。
“已经开始紧急情报的传送。B-7,ENGAGE。”
零扫了一眼显示屏。屏幕上出现了三个红色敌机标识。
“这里可是菲雅利制空域,预警机在干什么?!吃白饭吗?!”布鲁伊中尉叫道。
“Merge。”管制员的声音。四周开始一片忙乱,话音混杂不堪。
“可能是电脑又被JAM污染了,预警机IFF陷入混乱了吧,”零说道,“这种把戏已经玩过几次了。布鲁伊中尉,单独迎击风险太大,把它们引到巡逻中的防卫空军团战机的射程内。逃跑你总会吧?”
“往基地这边引?!您确定吗,少校?”管制员问道。
“了解!”中尉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正面显示屏上突然闪出一行字来,是特殊战战术计算机传送过来的:
<DE YUKIKAZE / REQUEST SORTIE...STC_ > 。是来自雪风的出击请求。
准将看了零一眼。
“不是我干的。”零轻描淡写地说,“您来定夺吧,准将。”
“现在出击根本来不及,”准将说,声音毫无起伏,“防卫空军团战机会帮忙解决的。叫B-7以带回情报为最优先。向雪风下达以战斗模式待机的命令,其它的想怎么做随便她。”
“了解。”零回答,将命令传了出去。
2.
“爸爸!”艾丽西亚一见到杰克,立马就扑上来搂住他,亲他的胡子,“今天是晴天,陪我去扔回力镖好不好?我在妈妈那边练习过了,学会了新技巧!”
杰克好不容易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儿弄下来。她十四岁了,比同龄人看上去瘦小很多,而继承自母亲的黑发把她的脸衬得愈加红润。她终究还是个健康的孩子,只是在外头没那么活泼,总不太合群。这多少也要怪罪到杰克头上。他刚回地球时,艾丽西亚对这个多年未见的父亲抱着挥不去的怀疑与莫名的恐惧,这或多或少受了杰米那次意外的影响。但现在,即使跟着母亲住在别处,她和杰克也相当亲近,就像要补偿早年所缺失的东西一样。杰克现在反而要担忧她太依赖自己了。
即使是不再身处FAF的现在,杰克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可靠的依赖对象。时不时地,他总会有种从某个场景中猛然惊醒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被夺去了,消失了,投掷进虚空。他的生活出现了危险的倾倒,倒向一个敌人不明的深渊。他只能慢慢地回想,重新收集那些缺失的痕迹,收集着曾经组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收集不到的,就只能慌不择路地拿些别的什么来填补。
“行啊,”他理了理女儿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回力镖就挂在书房的墙上,帮爸爸拿过来好不好?”
“回力镖可是武器,让她就这么拿去玩没问题么?”
他像背后遭了记重锤一样回过头去。那种被惊醒的感觉又来了,阳光和绿荫骤然变得鲜艳得无法忍受。
“——?”
然而,那个瘦削的身影并未出现。看清来人时,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这仲夏的色彩给搅乱了神经。而且他也记不得刚才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低沉或者尖细,连是男是女都回忆不起来。
“回力镖啊,你做的那东西又大又重,让她就这么拿去玩没问题么?”
他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刚才那声音大概根本就不存在。于是他换上笑容。
“天哪,Jakson女士,真是稀客。”
“哪里哪里,”来自美国的记者兼作家摘下了太阳镜和遮阳帽,露出一头棕栗色的短发,“比约定时间晚了点,不介意吧?还有,叫我琳就行了。”
其实杰克已经把和这位女士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是因为艾丽西亚早上突然造访的缘故么,还是说他最近都有些精神混乱……他用手抹了把脸,好让自己更清醒。
“当然不介意——”
“你的小公主也在呀。”琳抬手向艾丽西亚打招呼。虽然艾丽西亚见过琳一次,她还是往杰克身后挪了一小步。
“抱歉,艾丽西亚,”杰克说,“我们午饭之后再去玩行吗?现在先去看看奶奶在做什么,去帮帮她。我和这位女士有些事情要谈。”
艾丽西亚有些失望地跑进了屋子。
杰克把琳领进了书房,那里也是他现在的办公室。身为一家跨国电子公司的首席技术顾问,在家里工作的这点特权还是能争取到的。他亲手削成的木制回力镖就挂在墙上显眼的地方,显得与整个房间的功能和装饰都格格不入。回力镖边缘有个不易察觉的小凹陷。那是某个家伙一时出离愤怒把它砸向电视时留下的,还好没有影响整个镖身的平衡性。尽管不完美,它仍旧能算是同类中的精品。
“拒绝了特别空勤团的一再邀请,跑回来正式过起隐居生活了吗?真羡慕你,杰克。”琳说,“周围的环境很不错啊。”
“也不算是隐居。但比较清闲是事实。”杰克边说边清理桌上的大叠纸张,“没办法,现在我只想做点单纯的工作。”
“很感谢你之前几次能够接受我的采访,成了《入侵者》续作的好素材呢,”琳喝了一口杰克的母亲刚刚招待的咖啡,“我是说……我知道提起原来的那些事情并不容易,SAF也好JAM也好,毕竟都——”
“我已经退役了,Jakson女士。能说的也都说完了。”杰克用尽可能友好的语气提醒她。是的,他心想。不管是对所谓的人类、所谓的FAF还是对零,他的责任已经尽到,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了。人们对《入侵者II》的接受度有多高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哪怕FAF的地球大逃亡曾经轰动一时,就普通人而言,JAM仍是没有实感的神话,而唯一能将它们与自己联系起来的通路也已经灰飞烟灭。只要地球依然平静,很难指望人们会有什么改变。
对他来说那却是痛苦的源泉。
“……那是当然,”琳笑了笑,“所以我这次并不是为采访来的。就只是聊聊天怎么样?说说故事什么的……”
“您从美国大老远地跑过来——”
“和那个没有关系,这是个人兴趣,”琳说,“你上次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吧?”
杰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了过来。夏日的风敲打着窗子,发出单调的声响,在他耳中,那声响渐渐变化,如同遥远高空中战机的轰鸣。
“上次我讲到哪里了?”他问。
3.
“YOU HAVE CONTROL,YUKIKAZE.”说完这句话后,零迅速爬下梯子离开爱机,搭电梯下了特殊战指挥中心。
偌大的屏幕上一如往常地繁忙,各种数值和线条交替闪现,戴着耳机的管制员们的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从跑道传送过来的画面中,离战斗模式待机中的雪风不远的B-7 Llanvabon缓缓展开机翼。还是雪风更漂亮。零再一次忍不住这么想。而且她的美丽甚至能在某种程度上掩盖她真正的危险性。
“B-7,Clear for takeoff.”管制塔发出了许可。
“Roger,Clear for takeoff.”中尉的声音夹杂着电磁杂音响起。最后一串检查完成,B-7平稳地升空。
“Good Day.”管制员最后说道。
科莉准将一言不发地坐在正对大屏幕的司令桌前,好似很悠闲地喝着咖啡。
“B-7抵达任务空域。”一段时间之后,管制员大声宣布。雷达上代表B-7的三角形在黑底蓝格子上慢慢推进。此时,Llanvabon大概已经在缠斗中的FAF战机与JAM上空盘旋。“情报收集中”的显示出现了。在Llanvabon返航之���,没有人能够知道那片天空中的战况。
“叫雪风在基地附近警戒是你的主意吧,深井少校。”准将依旧慢悠悠地晃着杯子,问道。
“这不是徇私,”零回答,“电脑被JAM污染、预警机IFF陷入混乱之类的事情最近也发生了不少。想要情报不在归航途中被半路拦截,除了依靠雪风,没有更安全的办法。”
“现在我们的对手是伦巴特,是一个JAM化的人类。你确定他不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办法将雪风引出去?”
“雪风不会上当的。她对JAM比任何知性体都敏感。”零不为所动。
“情报收集完毕。B-7开始返航。”漫长的沉默过后,管制员的声音又响起。雪风,你在干什么呢?零默默地想。自动搜敌中,那是肯定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雪风主显示屏上各种文字符号飞快跳动的情形。
“B-7刚刚抵达了菲雅利基地制空域。”管制员再次宣布。
警报突兀地响了。
“怎么回事?”准将放下杯子,问道。
“B-7的警报……”,管制员高声回答,声音中透着训练有素的镇静,“等等……联络来了!是B-7的紧急联络!”
“PAN,PAN,PAN,这里是B-7,被盯上了……是JAM,TYPE II,肉眼确定,三架!从哪里冒出来的?!”传来Llanvabon电子战操作员诺瓦科夫斯基少尉的声音。
准将沉下脸色。
“已经开始紧急情报的传送。B-7,ENGAGE。”
零扫了一眼显示屏。屏幕上出现了三个红色敌机标识。
“这里可是菲雅利制空域,预警机在干什么?!吃白饭吗?!”布鲁伊中尉叫道。
“Merge。”管制员的声音。四周开始一片忙乱,话音混杂不堪。
“果然吗,”准将皱紧了眉头,“三架……B-7,单独迎击风险太大,以带回情报为最优先。少校,叫雪风出击。”
“她已经行动了。”零说。管制计算机准许起飞的命令早已下达,雷达上代表B-1的三角形开始移动,正对着B-7移动的方向。
< I HAVECONTROL,Maj. _ >雪风的主显示屏上,这行字执着地闪动着。加速,起落架收回,顺利爬升。
“雪风,”零命令道,“以掩护B-7保护战斗情报为最优先。向B-7指出最佳脱离路线。B-7,按雪风指示行动。但是不要交出操纵权。听着中尉,不想被杀的话就不要把操纵权交给雪风。”
战术计算机把零的命令翻译给了雪风。
< ROGER_ >雪风作出了回应。
“了解。”中尉回答。
“雪风进入交战空域。”管制员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噪音传来。大屏幕被分割,传来雪风视角。三架JAM从后方向Llanvabon包抄,漆黑的机翼在双星太阳的照耀下发出不祥的闪光。Llanvabon正在作大G力回避动作。JAM射出两枚飞弹。
“防卫空军团战机两架,已经紧急起飞。”
“没那个必要。”零说。
两架JAM转头迎击雪风,一架前去拦截Llanvabon。雪风直飞过去,像是要与JAM对冲,却在半途突然垂直上升甩开了JAM。迅速制动,她倒转成机首向下的俯冲攻击形态,对空机炮开始射击。两架JAM立刻散开,以惊人的速度向高处的雪风直飞过去。此时,被剩下的一架JAM紧咬不放的Llanvabon向左侧翻转,飞弹漏过机体自爆。虽然受到了弹片波及,Llanvabon还是很快地恢复了平飞状态。JAM随之急转拦截。然而Super Sylph的优势不可小觑,布鲁伊中尉猛地拉起机头,机身整个竖起超过90度,如同发起攻击的眼镜蛇,几秒钟后机身复归原位。JAM措手不及,一下子冲到了Llanvabon前面。中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雷达上显示一架敌机消失,B-7全力脱离战斗空域中。
JAM的分散攻击正合雪风的意。引擎全开,一个横滚,她绕到了其中一架JAM的侧面。锁定,短距离导弹两枚发射。
准将回头看了零一眼。零紧盯着屏幕画面,右手攥成拳头。雪风视野中只剩下一架JAM,幻影般来回闪现。
“解决它。”零低声说。仿佛真的听见了似的,雪风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MISSIONCMPL_>
跑道上,Llanvabon缓缓滑行着。消防中队和医疗班立即围了上来,警报灯一闪一闪。布鲁伊中尉和诺瓦科夫斯基少尉爬下战机,两人似乎都没有受伤。
“战况如何?”等候多时的零问道。
“还活着。”布鲁伊中尉漫不经心地回答,“感谢少校的关照。我应该请你一杯黑啤,还是请雪风一桶燃料?”
“不想被扣休假的话就把嘴闭上,”零冷冷地说,“剩下的话留到去我办公室作报告的时候再说。”
中尉和少尉草草敬了个礼离开了。零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在那里,紧随Llanvabon其后降落的雪风正收起机翼,姿态是一如往常的优雅从容。
4.
英格兰的夏天虽然色彩明艳,其实相当温和。中纬度的天空蓝得很纯净,连云朵都很少,即使有也总是飘渺的几条白丝。阳光虽然强烈,却没有烫人的感觉。比起菲雅利的双星太阳威力小了不止一倍。
杰克看着艾丽西亚在一片青翠的山坡顶上费力地扔着回力镖。琳说得对,那东西对她来说的确是太大太重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放假都要跑出来玩这个。
“你每个假期都过来,不和朋友一起出去吗,艾丽西亚?”吃午饭的时候,杰克问道。
艾丽西亚把盘子里的玉米粒拨弄了好半天,之后才回答道:“奎妮之前要我和她一起去打网球来着。”
“没答应吗?”杰克又问。
艾丽西亚摇摇头:“不喜欢。”
这就是杰克在关于她的朋友们的话题上能得到的所有回答。他对此深感不安。就算在同性格孤僻怪异的人们进行所谓“斗争”方面经验丰富,他却无法将那种情形套用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而且在他看来,艾丽西亚与“孤僻”一词相去甚远。望着那个刚刚捡回回力镖的瘦小身影兴致勃勃地向自己跑来,他更加深信着这一点。
“还是回不来呢,爸爸。”她说。布满汗水的脸上红扑扑的。
“下次帮你做个更轻更小的。这个对你来说不称手。”杰克说,“来吧”。他接过回力镖,比了比角度用力投出去。回力镖呼啸着飞远了,又稳稳地拐了个大弯转了回来。
“真棒啊,”艾丽西亚说。然后她跑到一边,模仿着杰克的手法扔起来。
“你也给她讲故事么,杰克?”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琳问道。
“很少讲,”杰克坐回草地上回答,“她早过了这年龄了。何况也没有时间。”
“那也还是讲过咯?”
“很久以前,是的。”杰克的目光依旧追随着艾丽西亚的动作,“喂!跑下坡的时候慢点儿!”
“也像你给我讲的故事一样前后不一?”琳笑道。
杰克依旧背对着她。良久,才说:“故事不是越改才越完美吗。”
“从专业角度看来,还有另一种可能,”琳语气温和地说,“越改越偏离初衷,偏离事实。”
“对报告文学来说,那可真是糟透了。”杰克抬起头说,“你这口气怎么那么像艾迪斯。”
“艾迪斯?”
“前任SAF战斗心理医师。唠唠叨叨的受不了。”
“哦,你是说佛斯大尉吗,”琳又笑了,“之前收集素材的时候也联络过她。虽然碍于机密和对隐私的保护,并没有很多交流,但她在观察分析方面相当厉害,所以受感染了吧。毕竟这也是记者所需要具备的素质。结果却是我变唠叨了吗?”
“哪里是这个意思,”杰克揉着草茎,“不过在某些方面你们确实很像,比如……对工作的令人惊异的狂热,以致于工作性质深入骨髓了。我没在讽刺您,Jakson女士。”他抬手看了看表。
“说到佛斯大尉……”琳扫了一眼杰克的手表,忽然想起佛斯大尉提到过的、杰克的好友深井零将这块表归还给他的情景。当时她正想从大尉那里了解原FAF成员撤回地球后的普遍心理状态,大尉听说她与杰克多有联系后才告诉她的。
“从菲雅利回来后,他一看见那块表就会暴跳如雷,”佛斯大尉正是拿杰克当的例子,“对我嚷嚷着‘是呀,他确实还给我了,但是���候不对。我叫他用完了给我,结果他用都没用就叫你把这东西像扔垃圾似地扔还给我。这是耍赖,是违抗上级。我应当立刻关他禁闭的。可惜那时候我不在场……’之类的话。FAF的各位都或多或少出现了这种行为,将从菲雅利撤回时所体会到的种种负面的抽象感情集中到某一个物件上,把它当做怨怒的对象。那也没办法嘛,JAM就算是作为仇人也没有实感,而且遥不可及。”
“艾迪斯怎么啦?”杰克问。
“没什么。”琳打住了。
“我要叫艾丽西亚回来了。”杰克站起来,冲女儿招了招手。风正起得舒服,步行回家的路途肯定会很愉快。
“那我也先告辞了。”琳戴上墨镜,说道,“最后还有一句话,杰克。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就不成现实,在与JAM的战争中,许多人正是因为这个丧失了地球人的资格。你曾经与我一同批判过这点,还记得吧?”
“您还生活在地球人和菲雅利人的时代吗?”注视琳片刻后,杰克反诘道,“您不用旁敲侧击了,我也不过是个人类,恕我不能免俗。”说着,他已经开始招呼往这边来的艾丽西亚。琳看着他,终究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那……明天我还能听到故事的后续吗?”她问。
“只要您不把它们写成报告或者任何东西,怎样都行。”杰克回答,接过艾丽西亚手里的回力镖,扛在肩上,“走吧,艾丽西亚,回去洗个澡。和Jakson女士说再见。”
艾丽西亚冲琳挥挥手,然后率先往家的方向跑去。杰克在后面慢慢地走着,沉默地从脑中驱赶着琳刚才的话语。快点长大吧,艾丽西亚。就要到家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这么想着,同时又为这个想法战栗不已。长大了的艾丽西亚还会是他的艾丽西亚吗?
女儿长大了就会自己飞走。曾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尽管场合完全不同,现在却有了一语成谶的味道。那时候面对雪风的零难不成就是这样的心情?自己却还说着“你们之间没有感情介入的余地”这样的话。从前的情形涌了上来,似乎要与眼前的景致混淆。……究竟是从前更像梦,还是现在更像梦呢?他叹了口气。回到家的时候,杰克还在为这个思绪所困扰着,没有一刻安宁。
回力镖已经挂回了墙上。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默默凝视着它。旁边,一个上锁的小玻璃柜里陈列着不多的几件他还愿意留着的东西:让他破了相的回力镖三号机零件,一个香槟酒瓶塞,几张他从牌桌上赢回来的餐券,还有一个显得相当突兀的、配有华丽缎带的勋章。
勋章是六角形的,由纯金制成,正面精细地雕刻着当时FAF最新锐战斗机FFR-41MR的浮雕。背面是FAF橄榄枝与妖精少女环绕地球的军徽图案,还有一行细小的字:
Lt. REI FUKAI 战神勋章。由于地球方面没有找到任何与零有密切关系的亲属,它被送到了杰克这里。
杰克扯着嘴角轻笑了一下。
这上面有你的雪风啊,零,怎么还不来拿?不怕我把它私吞了么?
5.
完成了机体检查的零滑进雪风的后座。他很想打开MacProII,但又不知道该和雪风说些什么。询问战况之类的根本就没有必要,与战术计算机和其它战机的联机也由雪风自己完成。情报分析的结果在自己的办公室都能看到。而现在与雪风闲聊的话肯定不被理睬,更何况她不会闲聊。
尽管如此,就算只是一句“干得漂亮”,零也渴望着能把自己的话传达给雪风,不管她能否理解。
他放松地靠在了座位上,体会着雪风怀抱中独特的安心感,想找点能与她多待几分钟的理由。他确实太久没有和雪风一起飞过了。是他的错。他是脆弱的人类,所以这是必然的结果。雪风会因此和他一样郁郁寡欢吗?
大概不会吧。只要能够迎击JAM,她就不会有什么烦恼。自己只用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调整好她的情绪就行了。这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对于现在的零来说,只要雪风还需要自己,是否在驾驶舱里与她一起作战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怎么,深井少校,又来与雪风聊天吗?要不要我帮你向准将申请,把办公室搬到雪风的驾驶舱里呀?”机库里突兀地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佛斯大尉的一头金发进入了视野。零哀叹一声,后悔自己没找个理由把她的入库许可给取消了,甚至相信雪风也和他一起在心里发着牢骚。
“又怎么了?”零说,“每个星期把我叫去诊察室两次还不够吗?你觉得我闲到能够随时听你发表对我的最新研究报告吗?”
“不,分析完了上次雪风出击的事件后,我决定来表扬你。”佛斯大尉说,“最近与她处得很不错啊。刚把你们分开的那会儿,准将非常担心你的状态,好像你一发火雪风就会立刻在机库展开对地攻击一样。不过我想,有复合生命体的基础,你要做的也就是适应现状,虽然过程会比较漫长。现在看样子已经差不多接受了——在地面上与雪风并肩作战这件事?”
“绝对称不上乐意。”零回答。
“雪风也能够意识到你在这里看着她,”佛斯大尉拿笔点着记录板继续道,“如今终于可以下结论说,之前神经连接的过渡阶段很成功。”
“还有别的事吗?”零打断道,“我要回办公室了。”但他动也没动。
“有啊,准将的口信,把你叫去。有特别任务。”好像是为了确认零的反应,佛斯大尉顿了一下,“你的愿望要实现了,零。”
从准将那里回来后,零叫来了桂城少尉。
“是特别任务,准将要派雪风出击,你先自己研究研究。”零扔给他一叠资料,让他自己翻看。
桂城少尉浏览了一会儿手中的纸张:“这是……疑似JAM的新据点?不是常有的事情么?从早期侦察的结论看,这规模也不是很大吧,怎么让准将下达特别任务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发前去调整雪风的电子系统吗,少校?”
“准将的命令是,让我们两个乘雪风出击。”零说,“没有写在资料里的内容由我口述给你。这次对新据点的攻击目的是探查它的作战实力,顺便观察周边JAM基地的动向,确定在今后的进攻中JAM对此据点的对口支援可能来自何方。攻击有两波,第一波是由TAB-6的303中队发起的佯攻,负责引出JAM的空中警戒力量。真正的主力部队将由TAB-16起飞。雪风负责这次战斗的情报收集任务。”
后面的话桂城少尉显然听明白了,让他疑惑的是前半部分:“我们两个?不是雪风自己就能——”
“根据这次新据点出现的时机,特殊战的战术计算机认为,不排除伦巴特给JAM提供了支持的可能。所以这次的任务必须要有人类参与。”零回答,“最后得到的情报也将由我们三个——你、我和雪风的判断组成。了解?”
“……了解。”
“任务细节都在这里了。最终的飞前检查在明天上午0820。现在解散。”
再次握住雪风的操纵杆时,零有种莫名的震颤感。隔着飞行手套,好像有股热量从右手溢散到全身,随着自己的血脉搏动,如同肌肉重新附于骨骼。几个月来,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雪风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他轻声念道:“我回来了。”
后座的桂城少尉已经开始对雪风的电子系统进行最后的全面检查。显示屏上,白色的字符流畅地滚动着。雪风的心情看上去也很不错。完全没有执行特别任务前的紧张气氛。即便如此,零却没有感到轻松。
“一切正常,少校。”
“提个忠告,少尉,”零说,“我和雪风同时出现的话,被JAM盯上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做好准备吧。”
“了解。请下最高命令,少校。”桂城少尉回答。
“即使我们死了,雪风也会回来。”零冷静透彻地说,“一定会回来。”
< EVERYTHING IS READY,Maj._ >
升降机载着雪风缓缓上升,加挂弹药、燃料补给,最终来到跑道。在异行星清晨明亮的天幕下,菲雅利基地壮观的地面建筑流光溢彩,让人有种飞翔俯瞰的冲动。
零望着头顶青色的天空和无限延展的血色大道。现在的自己不会成为雪风的负担么。他想,但又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与他不同,雪风依然持有她自己的那份自由。
……想要抛弃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 WELCOME BACK, Maj. FUKAI_ >
主显示屏上,雪风的意志闪烁,如同给他的回答。
“FAIRY DEP, B-1, airborne.”……
“GOOD LUCK.”
引擎怒吼起来,雪风昂首蹬开大地。风之女王,凌空而起。
6.
“后来呢?”佛斯大尉问。她没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件绛红色的毛衣,随意地搭配了一条牛仔裤。现在是可以任意支配的私人时间,闲谈对象也随她喜欢。在等待回答的空隙中,一片霜红的叶子落在肩膀上,被她掸开了。秋天啊,她想,其实更适合沉默吧。
“后来?”坐在她旁边的琳回答,“当然是安全返航了。回力镖战队毕竟还是那个回力镖战队。你喜欢这个结尾吗?”
“至少把故事这么讲出来的人会喜欢。”佛斯大尉仍然像工作时那样把自己的立场摆在一边,“不怎么高兴的反而是您啊,Jakson女士。在担心什么?”
“就这么放着不管吗?”琳问,“虽说FAF没有了,你仍然是个军医呀,而且承担着调整前FAF成员心理状态的任务。”
“那是在取得他们本人同意的前提下。”佛斯大尉指出,“杰克显然没走这条路。他决定自己来。”
“……通过讲没有听众的故事吗?”
佛斯大尉端详了一下琳的表情,突然笑了:“您一脸严肃做什么。您当真直接教训杰克说‘这是逃避现实,快点清醒过来’了么?”
“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顶回来了。”琳照实回答。
“不愧是当年正直的地球人的代表。”佛斯大尉调侃道,“您是本着什么态度迎难而上的我倒是很想分析一下。不过今天还是算了。从原则上讲,下面的话我一句也不该说。但既然我不是杰克的心理医师,从人情上讲还是能告诉您一些的。不过对这些话的准确性我也就不负责了。”
琳示意佛斯大尉继续。
“从人本身的角度来看,所谓的事实和现实并不是同一个东西。因为感知的工具有限,范围也有限。打个比方吧。火星是排在地球后面的行星,这是事实。但除非是天文学家或者是要飞往火星的宇航员,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和自己密切相关的、必须面对的现实。所谓的现实其实是由一个人的感官知觉所创造出来的一个领域。这和您所抱有的态度有相当的差异吧。”
“我只知道这是让人类无法凝聚的原因。”琳说。
“不错,那是因为缺乏使人们的感官统一的压力。这事已经被JAM证明过了。”佛斯大尉说,“但是在杰克身上发生的事情没那么复杂,归根结底也就是精神上受到打击罢了,并不能就此断定他的为人发生了改变。通路消失、FAF全面撤退他都接受得很坦然,唯独在深井大尉这件事上,他坚持着‘没有亲眼目睹的东西不能成其为现实’这一点。”
停顿片刻后,大尉继续道:“然而理性的介入让他的判断摇摇欲坠。现状是,深井大尉不存在于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这成了他生活中的黑洞。他的感官都肯定了这个事实。本不是自己‘现实’的事实却被感知到了,而他对此无法作出解释,也无法违抗——就是这种矛盾让他痛苦不已。他必须找到一个东西把二者调和起来,填补黑洞,恢复自己生活的平衡。而重复地想着‘零并没有消失’这个单调的句子并没有这样的力量。于是他开始另行建造一个不与客观状况冲突的现实。对,就是你转述给我的那些故事。……
“……说是故事,那些东西其实并没有完整的情节结构,有时候还自相矛盾。也很难找到叙述的重点。倒不如直接说那是杰克将自己脑中深井大尉……少校的日常语言化的结果。杰克是深井‘少校’在菲雅利继续的生活的旁观者和描述者。——于是这也成为‘现实’了,因为语言也是感知的一种,他只要讲出来就行了。”
琳思忖了一会儿:“我也是让那些故事成为杰克的现实的一个环节吗?”
佛斯大尉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如果杰克将这些故事讲出来是为了自我治疗,为什么所有的故事中都没有出现他本人呢?他一直讲的,都是晋升为少校之后的深井大尉的故事。他让深井大尉接替了他的位置,而他自己好像就是目前退役回到地球的状态。把自己也讲进去,延续之前在菲雅利的生活不是更好么?”
“把故事讲得美满并不是他的目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是受了客观事实影响的缘故。杰克并没有拒绝接受FAF的撤退。而无法见到深井大尉也是他确实能够感受到的现实。说得更通俗点,这是他与现状妥协的结果。而这结果也是他能接受的底线。”
“可我依然觉得这是种危险的办法。再怎么成为了杰克的现实,也是他一个人的东西,毕竟还是虚构出来的——”琳坚持道。
“——所以和这个真实的世界势不两立,迟早会造成伤害?”佛斯大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特殊战的各位都或多或少把自己藏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的深井大尉也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中。而且,就像您说的,冲突确实发生了。到处都是他人,磕磕绊绊,好像身处由许许多多主观意识个体构成的丛林。‘为什么总有人在我的世界里跑来跑去’是他们最常抱怨的话题。……
“……但杰克不一样。现在他所造出来的,是真正的‘我的世界’,没有别人跑得进去。相对的,这个世界中也没有人跑得出来。不会对他人有影响、也不被他人影响;除了杰克自己,谁也伤害不到,谁也取悦不到。就是如此。所以姑且就这么让他讲下去吧。”
佛斯大尉说完后,琳也陷入了沉默。她觉察到,这是她即使不认同也必须去理解的事情。她一直坚持,自己一路走来所笃信的事物应当促进人类的幸福。只要对发生的一切保持着直面的、诚恳的高尚态度,人们就可以成为一个整体,这种幸福也能够达到。然而对单个的人来说,总还有从集体的幸福当中得不到的东西。人需要作为“我”存在。如果单纯地追求最大限度的整体的福利,是不是也与唯效率论的、机械式的处理方式有了同样的倾向呢?
她轻叹了口气,下意识地要拿出笔记本,但想了想,放弃了。
“时间快到了,我要回去工作了,Jakson女士。”佛斯大尉从长椅上站起来说,“谢谢您送的书,《入侵者》续作,我一定认真拜读。”
“也谢谢你,佛斯大尉,与你聊天很愉快。”琳跟着她站了起来。佛斯大尉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
“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您的看法,Jakson女士,”她说,“虽然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
“嗯?”
“您觉得这种编故事疗法有效果吗?”佛斯大尉偏着脑袋问。
琳笑了,耸耸肩:“至少他不再讨厌那块表了。”
再次见到杰克时,冬天已经只剩下尾巴了。穿着羽绒服爬坡让琳出了一身汗。她解下围巾,敞开领口,立刻觉得清爽了许多。田野间的空气特别干净清新,因为湿润,风并不凛冽。杰克一如既往地坐在坡顶,又大又重的回力镖躺在一边。风里传来口哨的声音。
“觉得我这次讲的故事怎么样,Jakson女士?”他问。
“这个啊,”琳说,“相当不错呢。”
杰克低下头,手里的匕首一直忙活着。他正在精心修改一个较为小巧的回力镖。
“我说杰克,”琳看着他,“只要你还活着,深井少校的生活也会这么一直继续下去,是吧?”
杰克并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掸去木屑,把手中的回力镖使劲掷了出去。薄薄的木片高高扬起,在空中回旋。不知是什么原因,湛蓝的天空总显出一种幻景般的青绿,如同有妖精飞舞。
FIN.
R
2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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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fan7896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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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渡赤水,为什么成为毛泽东军事生涯的“神来之笔”
说起四渡赤水,大家一定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们从中学历史课本上就知道有这么一场经典战役;陌生的是,这场战役是怎么打的,为什么要四次渡过赤水?又为什么是毛主席自认指挥生涯中最得意的神来之笔呢?恐怕大家就有点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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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就结合地图尽量简单直观地把四渡赤水介绍清楚。为便于大家对毛主席指挥的四渡赤水从整体上有个了解,我先给四渡赤水做一个不太恰当但能说明问题的类比,类比成龙的喜剧动作片。
我们在看成龙巅峰时期的动作片时,比如《警察故事》系列、《红番区》、《飞鹰计划》、《一个好人》等,就会发现成龙动作片有两个特点:
1、在成龙被一群人围殴时,成龙不会站在原地力战对手,而是会跑着打,边跑边借助名种道具打击敌人。潜在的战术含义是,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一群人,但对付落单的人绰绰有余,所以必须通过奔跑创造对付落单个体的机会。
2、在成龙被人追逐的准备上楼梯时,突然楼上也下来一群人把成龙截住,成龙通常从楼梯侧栏翻跳下去,以此躲开打手们的围追堵截。潜在战术含义是,变多路围截为一路追击,继续创造痛打落单者的机会。
好了,毛主席的四渡赤水也类似,整个四渡赤水的每一渡都是为了创造两个机会,在运动中捕捉落单敌人,在运动中变围追堵截为只有追敌,没有围堵截。只不过创造这两个条件的难度要比成龙的动作片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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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渡赤水前敌我态势
一、一渡赤水,一场意外失利引起的战术性转移。
四渡赤水并不是毛主席提前就运筹帷幄好的奇谋妙计。相反,它是在红军吃了败仗,走入绝境,士气低迷的困境之中倒逼出来的军事奇迹。
提起四渡赤水,我们就得先提一渡赤水之前的那场失利——土城-青杠坡战役。因为正是那场战役的失利,才导致我们不得不一渡赤水。
1935年1月,著名的遵义会议开完后,党中央确立了毛主席对红军的领导地位。但紧跟着老蒋的各路围堵大军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
南面:薛岳兵团2个纵队吴奇伟部和周浑元部共8个师控制贵阳、息烽和清镇,兵锋直达乌江北岸;
东南面:黔军王家烈部两个师向刀靶水、湄潭进攻;
东面:湘军何健部4个师在酋阳、秀山、松桃、铜仁一带修筑碉堡布防拦截;
北面:川军刘湘部10多个旅向川南集中,前锋已达松坎以北;
西面:云南王龙云的滇军孙渡部4个旅向西北贵州毕节地区开进;
另外,还有一支专程跑来看热闹的部队,白崇禧的桂军2个师已经进驻贵州独山、都匀一带;如果红军不去招惹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主动上来找麻烦的。
总之,东南西北大约40万的兵力,将3万中央红军团团围了起来,兵力对比10:1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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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可谓是铁通一般的四壁合围,接下来,一个重大而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红军将往何处去?经过遵义会议的分析,好像有三个选择:
第一:继续留在遵义,以遵义为中心建立黔北根据地,再谋求以后的发展。
第二:折而向东,沿着原路打回去,去湘西寻找贺龙、任弼时的红二、六军团汇合。
第三:北渡长江,从泸州至宜宾段渡江(因为这一段水流比较平缓)进入四川,然后沿四川边界往北,去川陕一带寻找张国焘、徐向前的四方面军汇合。
那么,这几个选择哪个更具可行性呢?
首先,在黔北建立根据地。当红军打下遵义后,就发现贵州一带地瘠民贫、难以扩展。而且,如上图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的国民党军,根本不给我们喘息机会,这条选择可以排除。
第二个选择:从我们来的方向返回去,再次进入湖南,去湘西谋求与红二、六军团汇合。这个选择有二个难题:一是何健已经在乌江以东的湖南边境构建了大量碉堡,防止红军再次入湘。二是此时的红二、六军团也就万把人枪,还处于流动状态,并没有稳固的根据地。
除掉以上两条,就剩下第三条选择了:北渡长江进四川,去寻找红四方面军,因为川陕一带的红四方面军不仅建立了根据地,而且部队已经发展到近十万之众,兵强马壮。
因此,这个方案在遵义会议上便明确定了下来,当时毛主席也同意了。红军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就是北渡长江进入四川,再北上川陕寻求与红四方面军会师。
然而,老蒋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战略意图不但瞒不过他,就连四川边界地区的地主老财们都知道红军要来了。这些四川的土豪劣绅们纷纷举家迁徙,他们还把自己的资金汇进了上海的跨国银行。
这样一来就把四川的大军阀刘湘吓坏了,你们这帮土豪们纷纷携款潜逃,我以后问谁收税去?更为让他担忧的是,如果朱毛红军进入四川,那么老蒋就有理由让中央军入川剿共,顺便把他的四川地盘端了。所以,刘湘决定誓死抵抗红军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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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红军的布置如上图:
第一路,林彪率红一军团,从土城北部出发,主攻北渡长江的必经之地——赤水县城。
第二路,罗炳辉率领红九军团,从习水县出发,在东边配合红一军团进攻。
彭老总的红三军团、董振堂的红五军团紧随其后,共同担负着守卫中央纵队的任务。
赤水县城位于贵州的西北角,坐落在贵州与四川的边界处,只有打下这里,中央红军才能北上进入川南。
原本林彪认为川军就算不像黔军的双枪兵(一手拿步枪,一手拿烟枪)那般一触即溃,但是一个地方杂牌军,战斗力也不会太强,他派出红一军团主力第一师、第二师分两路包抄,试图尽快打下赤水县城。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们同川军真正交手的时候,才发现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简直和老蒋的中央军不相上下。而且川军比较团结,只要一个地方发生战斗,其它地方的川军是会赶来增援的。
当林彪红一军团同赤水县的川军打成胶着状态时,其它地方源源不断的川军已经赶来驰援,林彪只好暂缓攻势,最终赤水县城没有拿下。
而担任侧翼掩护的罗炳辉的红九军团,他们在往赤水县城增援林彪的时候,也遭遇到了川军援军的阻击,同样吃了一场败仗。
然而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正当红一红九军团在赤水县和川军死磕时,两支川军旅像两条狡诈机敏的野狼一般,悄悄绕过红一和红九军团,向贵州的黔北腹地摸来,突然出现在党中央和毛主席所在的中央纵队后侧。
这下连毛主席都没有想到,第一次遇到这么狡猾的杂牌军,居然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和红军玩命。前面这支部队指挥官叫郭勋祺,后面这支部队指挥官叫潘佐。
此刻的毛主席虽然也大感意外,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为了不给主攻赤水县的红一红九军团增加后顾之忧,毛主席决定吃掉这支川军。于是,当中央纵队行进至土城的时候,毛泽东决定集中红三、红五军团主力,打掉郭勋祺这个跟屁虫。
据当时我方收到的情报,郭勋祺这支部队大概一个旅,有3—4个团,而我方目前除去一九军团外还有两个军团,两个军团加起来,兵力仍旧是超过郭勋祺部的。
距离土城三公里外有一处天险,叫青杠坡,此处是一个由两座山峰相夹而成的险关要隘,一条弯曲的山路沿着关口而去,川军要到土城,就必须经过青杠坡。
因此,在青杠坡一带打一场“伏击战”就商定好了。28日凌晨,彭德怀率领的红三军团,董振堂率领的红五军团,大约1万多人埋伏在青杠坡的两侧山坡上,准备伏击川军郭勋祺部。
土城一战是毛主席在遵义会议复出后亲自指挥的第一仗。打好了不仅对鼓舞士气、突破川军阻截有重要作用,而且对于重新找回部队的信心和勇气也有很大意义。但这场战役的结局却大大出乎毛主席的预料。
由于我方情报并不准确,当战斗打响之后,我军才发现根本不是郭勋祺部一个旅4个团,而是还有潘佐部一个旅的2个团也赶来参加了战斗。在战斗进入拉锯战的时刻,潘佐其余两个团也不断朝着土城一带增援过来,一共是二个旅八个团。而且,川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黔军,其战斗意志也十分坚定。
这次川军的指挥官郭勋祺,也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可能他熟知红军擅打伏击的战法,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在青杠坡山下的小路上行军,而是直接把军队开上了青杠坡的坡上面。这和谭家桥之战时遭到伏击的王耀武一样,懂得迅速占领有利地形。
就这样,一幅别开生面的战斗画面映入眼前,两支军队没有在开阔平坦的土城附近开打,也没有在青杠坡脚下的蜿蜒小路上开战,而是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青杠坡的山顶制高点——营盘顶上。
两军力量势均力敌,因此营盘顶不断在红军与川军的拉锯战中,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这样的反复拉锯,对红军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因为红军一来打不起消耗战,二来时间拖得越久,敌人前来的增援部队就越多,那时红军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这时的川军也因为不断有增援部队赶来,越战越勇,不仅占领了青杠坡的制高点,还几乎就要突破红军防线,打到军委指挥所里来了。
这真是红军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危险时刻。
面对严峻的形势,总司令朱老总、总参谋长刘伯承立刻跑出了指挥部,赶往前沿阵地,亲自指挥战斗。
毛主席本想阻拦,但朱老总斩钉截铁地说道:“老伙计,不要考虑我个人的安全,只要红军能够胜利,区区一个朱德又有什么可惜的?”
毛主席听罢,感动不已,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他遵义会议后指挥的第一场战斗,本想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扬眉吐气。可以眼下的局面来看,这无论如何都算得上一场败仗了。
危急时刻,毛主席找来了陈赓,让他率干部团跟上朱老总。干部团,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培养干部而建立的。长征之前,中央把苏区四所红军学校里的学生,合编成了干部团,原红军第一步兵学校校长陈赓任团长。
这类干部学校的学员,就类似于黄埔军校的学员一样,训练和培养出来是要充当到各军团去带兵打仗的。他们是红军最宝贵的一笔财富,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让干部团去冒险的,但是此刻已然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头戴钢盔、手持步枪的干部团,果然是一支英勇无比的队伍,他们迎着川军的火力,奋勇突击,而朱老总的亲临战场,也使得战士们勇气倍增。
川军也被这群头戴钢盔的红军给震住了,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装备这么精良的红军。紧接着,干部团出其不意打到了川军指挥所,令郭勋祺也大惊失色。
在干部团和随后赶到的红一军团第二师的增援之下,川军终于退开了,与红军在土城一带暂时形成了对峙局面。
战斗如果再打下去,必然凶多吉少。
此刻毛主席明白,现在他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能不能吃掉郭勋祺,而是如何从目前的泥潭中摆脱出来,否则长久的拉锯下去,红军迟早会拼光的。此前制定的沿着赤水北上渡过长江的计划已无实现之可能。
为了保存红军的实力,眼下必须组织部队迅速脱离战场,先求得休整和补充,然后再寻找战机打开局面。
那么往哪里退呢?再放图加深下印象。
前面我们介绍过,北面是川军10个旅;东面是走过的老路,湘军已经构筑好了堡垒封锁线;南面是薛岳驻扎在贵阳的十万中央军;薛岳外围还有专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崇禧的桂军。
综合对比一下,似乎只有西面云南方向,敌情并不算很严重,红军才能寻找机会进行休整。
如果要向西的话,那么就要渡过他们身后的赤水河。
于是当晚,由周公连夜组织部队,于天亮之前在赤水河上架好浮桥。第二天,1月29日拂晓,毛主席、朱老总、刘伯承开始指挥中央红军主力主力趁朦朦夜色在土城附近分多路渡过赤水,向土城西部9点钟方向古蔺、叙永地区前进。
就这样,终于迎来了战争史上艺术杰作的开端一一渡赤水。所以说,一渡赤水根本不是毛主席提前规划好的,而是土城战役失败后被迫作出的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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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渡赤水
二,二渡赤水,涅槃重生,夺回主动权,变四面围堵为一面追击。
真正优秀的军事家,绝不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而是能在无尽的绝望和艰险的环境之中,带领部队摆脱困境的人。
一渡赤水后,红军主力部队来到了一个叫古蔺的小城,在他的西北方向有个县城叫叙永,打下叙永,也可以打通北渡金沙江的渡口,过江后沿着四川边缘山地也可以和四方面军会师。
可是刚刚经过土城一战,红军元气大伤,在尝试性的对叙永进行了一次攻击之后,便发现这个小小的叙永县城,红军也很难拿下来。
这样一来,红军只得一路西进,数日之后,来到了云南东北部的扎西一带。
好了,到目前为止,红军已经历了三次失利:土城战役沒打破郭勋祺追剿,赤水战役没拿下赤水县城,如今试攻叙永的北上通道也沒打通。
这意味着北渡长江的计划要夭折,这令所有红军官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迷茫之中。
还有一点,攻打扎西的举动一下戳到了云南王龙云的肺管子,为了阻止红军进入云南,免得给老蒋找到进军云南的借口,龙云急忙派孙渡带着4个旅来堵截红军,已至贵州毕节一带。
这样,四面八方的敌军再次朝着扎西一带涌上来。如下图:
北面川军层层逼近,西南面是云南的滇军,东南方向的薛岳八个师也朝着扎西开始推进,东面已经被黔军封锁,外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桂军也死皮赖脸的不走。
但眼下真正致命的问题是,红军经过赤水,土城,叙永三战的失利后,由于没有缴获,使得现在弹药匮乏、粮食短缺,而扎西一带根本没有任何的群众基础,根本无法获得任何补给。
此刻的红军完全处于极度的虚脱状态。
一次次的失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的主动权一步步丧失。
于是,中央红军上上下下都陷入了迷茫的状态,包括毛主席。
但有那么句话不是说:“天不生润之,万古如长夜”。如今,天已降下润之,那黎明还遥远吗?此刻的毛主席,已到了迷茫和顿悟的临界点,通过对从第五次反围剿到如今一渡赤水的一番深刻思索,毛主席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无论是第五次反围剿时期的御敌于国门之外,还是湘江之战后的与红二、六军团会师,到如今遵义会议后的与红四方面军会师,都有一个共同点——战略目标太明确,很容易被蒋介石猜测到。既然那么客易被老蒋猜到,那么红军肯定避免不了要被牵着鼻子走。
既然避免不了被老蒋牵着鼻子走,那红军的战略主动权肯定会一步步丧失。如果想要重新夺回战略主动权,那就不能按着老蒋的套路走,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乱老蒋的围剿部署,绝不能再让老蒋猜到红军的意图。
如何不让老蒋猜到红军的意图?只有红军自己都猜不到自己的意图。于是,毛主席作出一个惊人的决定——走回头路,二渡赤水,再战遵义。
二渡赤水
毛主席是这样和中央军委说明的:
“我们必须寻求有利的时机与地区去消灭敌人,在不利的条件下,我们应该拒绝那种冒险的没有胜利把握的战斗。因此,红军必须经常地转移作战地区,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而唯一的目的是为了有利条件下,求得作战的胜利。”
在这种困境之下,毛主席的提议很快获得大家的认可。于是,1935年2月11日,中央红军留下一部疑兵吸引敌人,其余主力开始从扎西出发,转身向东,二渡赤水。
这下,云南的龙云没有想到,四川的刘湘没有想到,不知身在何方的老蒋更没有想到,甚至我们大多数红军干部战士都没想到。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安全?只有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哪的时候才安全。当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没想到的时候,那么你的行动就有了隐蔽性,就有可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毛主席之所以那么决定,除了出乎预料之外,他还有这样几个思考:
一,北面和西面已经被川军和滇军围得密不透风了,而且川军还调来了水面舰艇封锁长江江面。
二,南面薛岳八个师的中央军主力正在朝红军压迫而来。
三,东面虽然有黔军封锁,但是这几支队伍中,战斗力最弱的就是黔军了,只要我们行动足够的迅速和隐秘,就可能在不惊动其他部队的情况下,再渡赤水,再战遵义。
就这样,中央红军在各路敌军的缝隙中,急行军7天7天夜,终于溜回了赤水河畔。当中央红军再次来到赤水河边的时候,各路围剿大军还在朝着扎西一带推进。
红军终于迎来了四渡赤水中的第二渡,从太平滩和二郎渡渡过赤水,这就是二渡赤水。
二渡赤水的意义是重大的,它是红军自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在多次身处绝境的被动局面之中,开始首次掌握并拿回主动权。二渡��水也是毛主席指挥艺术升华的转折点,从二渡赤水开始到经历整个长征,到之后的八年抗战,最后到解放战争中的三大决战,不管战争条件多么艰苦,“牢牢把握战略主动权”的这一战争原则始终贯穿毛主席军事生涯的始终。
二渡赤水后,老蒋才发现,原来中央红军已经回到了贵州。
但是老蒋还是认为中央红军没有改变战略。他判断,中央红军二渡赤水只可能有两个意图:1、向北渡过长江,继续与红四方面军会合。2、向东北湘西回军,继续与红二、六军团会合。
所以,老蒋急忙命令郭勋祺等人率军奔赴赤水县,防止红军北上。又命令位于重庆的上官云相和驻守桐梓的黔军进军到松坎,防止红军向东北“逃窜”。
他偏偏就没有想到,红军会一路向南,攻打遵义。不但老蒋,贵州的王家烈更不会想到红军会给他来个回马枪。为了坚定老蒋对自己判断的信心,毛主席还派一小股红军,假装成主力,攻打赤水县,而红军的主力,则一路向南,杀向桐梓。
由于驻扎在桐梓的黔军已经被老蒋调到了松坎。所以,红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占领了桐梓。
而此刻的王家烈,正在给母亲做寿呢,他把贵州各路军阀召集起来,想收点寿礼冲冲喜。
是的,这段时间,王家烈真的是霉运到家了。薛岳的中央军占了他的贵阳,红军来了又占去了遵义,自己只能被发配到贵州的边角一带劳动改造。这两樽大神,自己一个都惹不起,现在好了,总算是送走了红军这一樽大神,自己也可以喘口气了。
然而红军二渡赤水又回来了,又朝着遵义方向回来了,即将打到天险娄山关一带。这一次,王家烈彻底崩溃了。
娄山关海拔一千四百多米,向北距离桐梓县城十五公里,向南接着遵义县城,两山相夹一孔山道,两面群峰并立,绝壁千仞,险峻异常,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攻克娄山关的任务交给了彭老总的红三军团。
2月24日的当晚,红三军团向守卫娄山关的黔军发起攻击,为了抢占制高点,战士们必须沿着近乎90度的绝壁向上攀爬。战斗打的异常激烈,军号声响彻山谷,令整个娄山关群峰之间缭绕着不绝于耳的号声。红军士兵像潮水一般的奔着娄山关制高点冲去,喊杀声、枪炮声,冲锋号声,形成了一副壮烈的战争交响乐。
就在正面进攻打得异常激烈时,红军迂回的十团、十一团插入到了黔军的后方,这样一来,前后夹击让黔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们再也无心抵抗,瞬间四散逃去。
拿下娄山关后,我军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红军军委二局还破译了中央军吴奇伟部的电报,电报显示,吴奇伟率领的两个师,距离遵义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了。
于是,毛主席立刻给林彪、彭老总下令,务必于1935年2月27日当天拿下遵义。
由于王家烈在红军总攻之前,已经提前几个小时偷偷逃跑了,所以,遵义城中的黔军一听到枪响,根本没有怎么抵抗,就打开城门也逃跑了。
就这样,中央红军第二次占领了遵义。
红军占领遵义以后,老蒋如梦初醒,原来他们没有向北打赤水县城,也没有向东寻找红2、6军团,而是返回了遵义。
这时候,红军的去向把老蒋也闹懵逼了,老蒋也不想费脑子去思考红军下一步的去向了,他用了一招最简单粗暴的打法:把所有部队重新调回遵义附近,再从东南西北四面把红军合围起来。
此时,中央军的吴奇伟部正在朝着遵义一带开进,迎面遇到了溃退而来的王家烈。
这两个人一个想要夺回遵义,一个想要向老蒋邀功,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想着用两个师的兵力打退红军,重占遵义。
而这对于红军来讲,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路来的转战,红军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辎重消耗过大,急需通过一两次战斗来获得缴获,最好是老蒋中央军的武器装备,方能恢复元气。
吴奇伟的两个师已经孤军深入到红军眼前,这个战机万分宝贵,如果能在国民党其他大军来之前,吃掉这两个师,不仅我方得到中央军的优质补充,而且还能打乱敌人部署。
于是,28日上午,战斗打响。吴奇伟以59师为主力,配以黔军的两个团对遵义发起攻击,自己率93师坐镇后方的忠庄铺为后援;红军以三军团在遵义城南的老鸦山、红花岗一带布防,红一军团则从左翼迂回寻机奇袭吴奇伟的指挥部。
红三军团在老鸦山一带的战斗刚一开打便进入了白热化,双方阵地多次易手,均遭受惨重伤亡。同打娄山关一样,此时的红军每一战必须集中所有兵力,方才有歼灭敌人的可能性,所以这一次,干部团同样也参战了。
而侧翼迂回而来的红一军团则出其不意直插吴奇伟的指挥部忠庄铺。猝不及防之下,吴奇伟坐镇后方忠庄铺的93师迅速崩溃,吴奇伟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命令全线撤退。
打了胜仗的林彪下令一师奋力追击:“给我追出一百里。”
仓皇逃窜的吴奇伟一直被红军撵到了乌江,吴奇伟一过江,便下令部队把浮桥砍断。
有人提醒他:“对面还有自己弟兄呢”
吴奇伟毫不犹豫:“给我砍。”
此战之后,红军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整和喘息,获得了大量吴奇伟中央军的武器弹药。
我们可以发现,二渡赤水,红军重新占领遵义,实际上是重新回到了遵义会议时期的起点,严峻的局面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扭转红军处于四面包围的险恶局面。
但二渡赤水的过程,却是毛主席开始从国民党手里夺回主动权的首次胜利。虽然此时的毛主席也没有想好接下来红军该向哪走,但是他相信只要主动权在手,就能找到机会。
三、三渡赤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二渡赤水后,红军以疲惫之师长途奔袭取得了桐梓、娄山关和遵义一系列胜利,获得了大量物资补给,更重要的是鼓舞了士气,中央红军终于一扫阴霾,恢复了往日的精神面貌。
我们不难发现,一渡赤水和二渡赤水组合起来,就是一幕穿越大戏。红军经过一系列艰苦转战,又回到了遵义会议时的起点。但他绝不是简单的周而复始的闭环运动,而是螺旋式上升的战略机动。
红军经过二渡赤水,把土城战役失败以来造成的被动局面又重新扭转了过来,从此刻起,红军在毛主席的带领下,彻底改变了被老蒋牵着鼻子走,被动挨打的局面。
但是,红军一系列胜利虽然极大削弱了敌军实力,但仅仅是解除了眼下的威胁,而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
尤其是,更大的包围圈正在形成之中。
蒋介石在得知红军二渡赤水重占遵义,还顺道吃掉吴奇伟的两个师以后,于3月2日由汉口飞往重庆亲自部署对中央红军的围剿:
北面12点钟方向:川军郭勋祺部向着娄山关一带移动,相机向遵义发起进攻;为配合川军进攻,又命上官云相部两个师由重庆向松坎地区推进;
遵义西面9点钟方向:中央军周浑元部三个师推进至仁怀一带;向鸭溪、枫香园一带集中。
遵义西南面8点钟方向:被红军打残了的黔军王家烈残部于金沙县的打鼓新场集结;
遵义西南面7点钟方向:云南滇军孙渡部进至大定、黔西布防;
遵义南面6点钟方向:此刻被红一军团打的惊魂未定的中央军吴奇伟部集结于乌江南岸,只能作为预备队了;
遵义东面3点钟方向:湘军继续在乌江东岸修碉堡,以阻止红军往东发展。
不过,先前跑过来看热闹的桂军好像不想陪老蒋玩了,自己开溜了。
如下图所示:
然而,老蒋围剿部署的这封电报很快就被红军截获。
毛主席分析:
这几路国民党军队之中,黔军是不足为虑的。
川军郭勋祺部虽然能打,但他们只有在红军进入四川的时候,才会奋起迎击,和你玩命,现在他们是客场作战,何况我们已经占据了天险娄山关,作战不积极。
湘军负责防守乌江天险,其目的在于阻止红军回湖南,他们绝不会向着红军主动发起进攻。
所以真正会对遵义发起致命攻击的就是周浑元、吴奇伟的中央军。
3月5日,毛主席立刻组织部署,将红九军团扼守在遵义以北,守住天险娄山关,挡住郭勋祺。然后集中红一、红三、红五军团主力,在鸭溪、大岗一带设伏,准备吃掉周浑元部。
不过呢,天不遂人愿,可能是由于老蒋一夜睡醒,想起了中央苏区四次反围剿时,由于孤军深入而被红军屡屡吃掉一部的教训,也想起了五次反围剿中自己推行碉堡战术的成功经验。
老蒋又全盘推翻了这个军事部署。
他立刻命令所有贵州境内的国民党军“暂取攻势防御”。要求吴奇伟部不要急于渡过乌江,原地待命。
命令周浑元部暂时放弃进攻遵义的计划,在鸭溪以南的长干山附近构筑碉堡,待各路大军合围之势形成,再逐步压缩推进。
这果然是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时“堡垒战术”的翻版。
老蒋的这一临阵变卦,使得毛主席计划在鸭溪吃掉周浑元部的部署化为泡影,问题也变得复杂而危险起来。
红军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第五次反围剿时期的“堡垒战术”,被敌人从四面八方逐渐压缩合围,直至红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然后老蒋再发起决战性质的攻击,那么红军将再也无法阻挡。
红军现在的情况是必须要找一支国民党军队打,只有在进攻中才能打乱敌人部署,只有在进攻中才能不断的歼灭敌小股力量,我方才能获得补充,否则,五次反围剿的教训就在眼前。
这时候,林彪给军委提了一个建议,在遵义西南面8点钟方向金沙县的打鼓新场,是由被红军打残了的黔军王家烈残部在守卫,可以打一打,谁让王家烈还是那个软柿子呢。
于是大家开会讨论林彪的这个计划,几乎清一色的都赞成林彪这个建议,但只有一个人坚决反对,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毛主席。
毛主席认为,攻打金沙县城,固然能在战术层面上得到一点补充,但不能从战略层面改变任何东西,甚至会带来极大的危险。
第一,红军长处是灵活机动,不擅长攻坚战。
第二,黔军的北面是中央军周浑元部,南面是滇军孙渡部,东南面的中央军吴奇伟部,各部之间离得都不远。如果我们在金沙和王家烈死磕,万一他们赶来增援,双拳难敌四手,红军难逃覆灭。
第三,即使我们占领了金沙县城,也是守不住的,到时候我们往哪退?
然而,被老蒋大军合围的危险已经越来越近,尽管大家都知道毛主席说得有道理,可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林彪这个提议就成为了“唯一选项”,这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吧。
于是,中央会议变成了大多数开会时都会出现的情况:
大多数人都赞成林彪的这一提议;
只有一人反对,那就是毛主席。
还有一人摇摆不定,那个人就是周公恩来,因为周公是军事决策的最后决定者,这是遵义会议的决议,只要最后他不同意,这个仗就打不起来,周公有最终决定权。
当晚毛主席又找到周公,把所有的顾虑以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跟周公详细讨论了:
此刻的老蒋为什么会故技重施,继续他第五次反围剿时的“堡垒战术”,就是因为红军一直在遵义一带的逗留,让老蒋猜不出红军下一步的进军方向,索性再来一次“结硬寨、打呆仗”。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何不想办法让老蒋猜得到我们的进军意图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牵着老蒋的鼻子走,带着老蒋去我们想让他去的地方布防。
而只有向北再渡赤水,才能坚定老蒋对我们北上与四方面军会师意图的猜测,迫使他调整部署,继续向北部长江防线调集重兵。
周公最终同意了毛主席的建议。
在第二天的苟坝会议上,经过激烈的辩论与说服,中央其他同志终于采纳的毛主席的意见。
三渡赤水,是一盘军事大棋。
如果说一渡赤水是被迫为之,二渡赤水是摆脱被动,那么三渡赤水就是我方主动出击,开始调动敌人,真正夺回主动权了。
而三渡赤水的一个必要准备,就是攻打鲁班场。
因为周浑元部所在的鲁班场距离三渡赤水的渡河点仅有20多公里,如果我们直接渡河,那么周浑元可能攻击我们于半渡之间,这样一来,将会给我军造成极其严重的损失。
所以攻打鲁班场在战略上就非常有必要性,即使打不下来,也要打得他不敢出来骚扰红军三渡赤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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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日,中央红军对周浑元部进行了猛烈的进攻。除红九兵团为预备队并负责打援之外,红一、三、五军团几乎悉数上阵,火力不足战术补,中央红军使出了浑身解数从东南与西南两个方向对周浑元部发起轮番猛攻。
尽管中央红军的装备难以轻易攻克国军的堡垒工事,但在各种灵活战术的配合下仍然攻下了数处碉堡阵地。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红军付出了480人阵亡的代价,周浑元部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伤亡。
鲁班场的战斗进行的虽然激烈,但是我们的目的却并不在此。3月16日黄昏,红军迅速放弃鲁班场,转渡赤水河。所有红军主力被要求在一个昼夜里,从附近的茅台镇渡口全部渡过赤水河。
历史上最精彩的一幕就要来了——三渡赤水。
在三渡赤水之中,为了坚定老蒋对红军北上会师四方面军企图的猜测,毛主席使用了一招“瞒天过海”的妙计:
一,大张旗鼓的渡河,生怕敌人的侦察机看不见,敲锣打鼓,把渡河场面搞得热热闹闹的。
二,毛主席派出了一个团,并让这个团携带着电台往古蔺方向前进,前进途中电台要频繁发射信号,一定让老蒋的情报机构捕捉到我们的信号。
三,把我军团主力所有的电台全部关闭,命令各军团主力渡河以后不要走远,在茅台镇附近的山林、村落之间找地方隐蔽起来。
这时候,毛泽东已经把三渡赤水之后的四渡赤水路线想好了,之所以大张旗鼓这么做,就是希望让老蒋以为红军要沿着古蔺、叙永一带渡长江,从而把敌军全部调到古蔺、叙永一带。
毛主席派出去那一个佯装主力的团,在向古蔺前进的途中,还遇到敌人一个团,并且很快击垮了敌人这个团。这个敌军团逃跑回去向上面报告:“红军主力袭击古蔺县城。”
事情发展到这里,老蒋那边接收到的就是以下几个情报:一,红军主力三渡赤水已经完成。二,红军的电台在古蔺一带频繁出现,说明他们的主力已经到达古蔺,要从这条老路北渡长江。三,从古蔺县城逃回来的国民党军,又将战败添油加醋一番,他们遭遇到的红军主力是如何如何厉害。
如此一来,老蒋恍然大悟:娘希匹,毛泽东和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还是要从古蔺、叙永一带北渡长江。好啊,古蔺一带地域狭小,简直是合围聚歼的绝妙之地。
蒋介石兴奋的手足无措,他决定要亲自飞到贵阳,指挥这场剿共大业的最后一仗。他迅速命令各路围剿大军,全部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古蔺方向前进,誓要将红军歼灭在古蔺一带。
各路大军统统朝着古蔺一带疾驰而来。
《孙子兵法》形篇中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意思是说:善于防守的,隐藏自己的兵力如同在深不可测的地下;善于进攻的部队就像从天而降,敌不及防。这样,才能保全自己而获得全胜。
此刻的红军主力,三渡赤水后就静静的隐藏在茅台镇渡口北面20公里处的山林里,2万多人的队伍一动不动,屏息静气的看着老蒋的各路主力,从自己的身边一路一路的向古蔺方向开去。他们一边在山林里静静的休整,一边把自己的水壶里灌满茅台酒,因为接下来,他们还要创造一个更大的奇迹。
四、四渡赤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老蒋终于把国民军全部调到古蔺、叙永一线围剿红军,而就在此时,原先隐蔽在茅台镇附近,已经吃饱喝足,还把水壶里灌满了茅台酒的红军主力,在毛主席一声令下,全部开始四渡赤水。
此时的老蒋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居然又走回头路,再一次从二渡赤水的那几个渡口,二郎滩、九溪口、太平渡,第四次渡过赤水河。过河后中央红军主力转向东南,向桐梓遵义方向急行军,制造出再取遵义的态势。不过,这只是一种假象,红军主力并没有走二渡赤水时先占桐梓,再攻娄山关和遵义的老路。
而是从茅台镇和娄山关遵义中间的马鬃岭急速南下,几乎就要与北上的国民党军擦肩而过。27日,中央红军行至仁怀与遵义之间的马鬃岭时,再次分兵,以红九军团伪装主力向长岗、枫香坝一带国军中央军发起佯攻。
而红军主力则迅速击破鸭溪一线的国民党军防线继续南下。中央红军这一连串的战术机动,令国民党军彻底混乱了,一时间到处都发现红军主力在活动,到处都在向老蒋请求支援。即使先前在古蔺、叙永一带带着电台,伪装主力的红军团早已归建,负责围剿的各部仍然汇报发现红军主力踪迹。
也正是此时,两军开始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始越拉越远,走向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径。
此时乌江南岸的敌人都被老蒋调去古蔺、叙永围剿红军去了,乌江南岸的兵力极度空虚,我军趁机悄然渡过了乌江,朝着一个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开进。
这个地方就是贵阳,而此时的老蒋就在贵阳,他身边的守卫兵力不足一个团。
没有人知道在老蒋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是否有一万匹XX马奔腾而过。
与毛主席在身处危境时的镇定自若不同,别看老蒋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年轻时还加入过黑社会,拜过黄金荣的码头,平时训侃起手下来也是劈头盖脸、狗血喷头。但他也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胆小得很。
一看红军奔贵阳来了,他手忙脚乱的迅速召集贵阳的守卫团,让他们赶紧准备二十名忠实可靠的向导,预备十二匹好马和两顶轿子,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抄小路赶往贵阳机场。
城外,已然可以看见“打进贵阳城,活捉蒋介石”的标语和口号。
作为一名国军的统帅,你至少也得在手下面前表现得不要太慌张,因为慌慌张张不仅容易在手下面前丢丑,毕竟自己可是经常拿“不成功则成仁”来训示手下的。
更重要的是会影响自己对局势的判断。此时的老蒋应该稍微镇静一下,想想红军是否真的要攻打贵阳城。
但他顾不上了,不管红军攻打贵阳是实还是虚,他都不敢冒这个险,还是自己的老命重要。
于是。他只能迅速把所有部队全部召回,其中就包括了一支最为关键的部队——云南滇军孙渡部三个旅。
如下图:老蒋之所以调孙渡的部队进入贵州,是因为当时离贵阳最近的就是孙渡的这三个旅。
而滇军这支部队,对于红军来讲,又是最为关键的一支部队,因为我们的目标并不在贵阳城,而是云南,孙渡的这三个旅就是挡在前面的一颗钉子。
这下好了,老蒋亲自帮红军把这个钉子拔了。
此时,为了加重老蒋的慌乱心里,毛主席又命令中央红军从息烽、扎佐之间穿出,东进至清水江边,并且大张旗鼓地搭建浮桥,摆出一副要东渡清水江的架势,看似又要渡过乌江去寻找湘西贺老总的红二、六军团汇合。
惊魂未定的老蒋也不仔细分析了,又命已经抵达贵阳周边的吴奇伟部、周浑元部以及滇军孙渡部过贵阳而不入继续向东追击。
可是他又错了,我红军主力往东还是虚。这一天,毛主席一看调得差不多了,在清水江边逗留多日的中央红军突然向西急行军,随后转向西南,从贵阳和龙里之间穿越而过,然后折而向西,一头便扎入了云南省,因为此时的滇军孙渡部被调到贵阳附近,云南省内兵力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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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云南
此时所有的国民党军主力,距离我们最近的都至少被甩开了4天以上的路程,红军终于跳脱了国民党重重围堵的包围圈,大踏步的朝着昆明前进。
那里不仅有著名的宣威火腿,普洱茶和云南白药,而且沿着云南北上,有一条江,叫金沙江,从那里渡江北���,也能进入川南一带,实现同红四方面军汇合的计划。
以上,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四渡赤水。
四渡赤水,是一次极其成功的战略机动,是毛主席在遵义会议复出后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仗,中央红军在毛主席的率领下,在川滇黔边境地带200公里的范围内,灵活机动地在多路国民党军重兵间反复穿插,将敌军按我方的战略需求进行牵拉调动,逐步掌握了战役主动权,最终成功跳出包围圈并予敌以重大杀伤。
四渡赤水的更大意义还在于,这是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后获得的第一次战役性胜利。从此以后,长征的主要目的已经不再是疲于奔命般地躲避追兵,而是确立了我军“牢牢把握战略主动权”的战争指导原则,在此后的长征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不管人民军队处境如何艰难,都能按着这一毛主席军事思想的指导而逢凶化吉。难怪多年后毛泽东在接见英国二战名将蒙哥马利时说:“自己一生得意之作是四渡赤水,而不是三大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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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sremainingyears ·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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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她 番外
第一章
凉夏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邮箱里那封被她标记了星号的邮件,叹了口气。
那是一封来自她所在学院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通知她,考虑到学校目前的运营状况,她去年年底申请的研究经费,将暂不予批准。
这封邮件不是直接发给她的。大约一周前,人文艺术学院负责科研行政工作的办公室,将这封邮件发到了她的导师夏洛特的邮箱里。夏洛特在收到邮件的第二天,将邮件转发给了她,并在其中附上了自己对学院决定的看法,以及可能的解决方案。
邮件转发的时间,是2020年3月11日。彼时,武汉尚处于封锁之中,新冠疫情已在全球蔓延。
邮件里,夏洛特写道:“亲爱的凉,如果你在看到这封邮件时,感到十分沮丧,我完全可以理解。无法批准研究经费的事,在人文艺术学院是比较少见的,但如今新冠疫情蔓延,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对学院的决定予以一定理解。
“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一位在欧洲工作的朋友告诉我,她所在的艺术院校已经受疫情影响,面临经营困难。这样的事并不是个例。在未来的一两年内,英国大学的运营经费也会变得比以往要紧张。我们还要在疫情防控和人员安全保障上,投入更大的财力和物力。这都使得学校不得不在现阶段做出决定,暂停一部分研究经费的审批。
“但是,换一个角度看,你现在在中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处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方面,中国的能力有目共睹。你如今在中国,和家人一起,可能反而更为安全。所以,不必着急回来,我已经联系了国际学生办公室,他们正好缺少一名能在中国当地进行招生工作的同事。我将你的情况和他们的负责人说了,她非常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同他们一起工作。等情况转好些了,我会再帮你找一些研究经费的申请机会的。”
邮件的结尾,是夏洛特附上的那位国际学生办公室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凉夏看完信后想了想,还是给负责人发了封邮件过去。
邮件发出时,北京已近黄昏,伦敦刚刚清晨。几乎毫无意外地,回复没多久就发了过来。国际学生办公室负责人非常欢迎她的到来,并期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与她一道处理学校在海外的招生工作。
只有凉夏看着负责人的回复,不知该悲该喜。
诚然,对于她这样一个拿不到研究经费的博后研究员来说,现在这个时候,能获得学校另一份带薪工作,总归是好的。但这也意味着,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所要做的,都不是她想做的。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博后岗位上工作一到两年,积累足够经验后,向学校申请教职。但是,现在,疫情打破了她所有的工作进度。她眼下在国内,该查的资料查不了,该做的走访做不了,就连在北京配合当地合作机构进行招生宣传,也暂时进行不了。
她感觉束手束脚,但好像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夏夏,准备走了。小金说他拿到检测报告,可以解除隔离了。”瞿秋敏推开卧室的房门时,见她还在书桌前忙活着什么,这样提醒道。
经母亲这一提醒,凉夏才意识到,原来时间在她盯着邮件胡思乱想时,这么快就过去了。金焘年中午发来微信,说他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就可以离开隔离时暂住的酒店了。一家人说好了去接他,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她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戴好口罩,和瞿秋敏下了楼。从楼门口出来时,凉志民已经开车,等在了外面。一家人坐上去后,车子便再次发动,一路向东去了。
与以往相比,2020年的春节好像来得特别早。凉夏因为一部分研究工作,需要在这一年的上半年于国内完成,所以新年一过,她就为回国做起了准备。
她原本是想借这个机会,和金焘年一起回家过年的,不成想金焘年那时因为工作上的事走不开,两人商量后,她就一个人先回了北京。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就这样别了好几个月。
车子沿北三环一路向东开着,上了东三环后,便向南驶去。瞿秋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一会儿手机后,问凉志民:“咱家那些牛肉、五花肉、排骨什么的,都腌上了吧。”
“腌上了。”凉志民边开车边回道,“辅料我也都备好了,等一会儿把人接上,回家我就给你们做几道硬菜去。”
“那你可得上点心。”瞿秋敏说,“我这几天看微博就看到有人说,自己隔离十四天,做了三次核酸检测,每次为了测得更准,还都要抽三管血。你说这隔离完了得多缺血啊。”
凉志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车道,听瞿秋敏这么说,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有点过虑了吧。我看我们那边回来的孩子,隔离完了也都挺好的,也没听说过要抽血的。再说了,就算要抽,人家小金那也是枪林弹雨里过来的,还能怕抽那点血不成?”
“枪林弹雨里过来的,那也是人啊。”瞿秋敏接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身边这些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报喜不报忧。你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说。你说咱们这作长辈的,再不上点心,能行吗?何况人家是真把咱们当长辈了。”
凉志民听着瞿秋敏的话,没再说什么。他开着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坐在后座上的凉夏,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也是一样的沉默。
自从来到北京,开始隔离后,金焘年就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联系。他会每天和瞿秋敏发微信,和凉夏通视频,但聊的大多也都是家里的事。他很少说起自己,有时问得多了,他就笑笑,说自己没事,一切都好。
凉夏不知道他在隔离期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只记得,一天傍晚,瞿秋敏接到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挂断后,瞿秋敏就让她把刚做好的晚饭分出来一些,装进保温饭盒里,说自己要出去办点事,顺道把家里的饭菜给小金送点过去。
她那时说她也想去,却见母亲脸色肃然,让她好好在家待着,和父亲一起吃晚饭。她记得,瞿秋敏那天回来得很晚。她从阳台往下看,就看到母亲开进小区的车子后面,还跟着一辆车。那辆车和母亲的车一起停下后,里面就下来了一个人。那人站在楼下,又和母亲聊了许久,她看着,便趁他们聊天的功夫回了卧室,给金焘年拨了一通电话。
那个和母亲聊天的人,她是知道的。那人姓季,金焘年救人受伤那天,他穿着便衣,带着人,曾来医院找过金焘年。凉夏不知道这位季队,眼下和母亲聊着什么,但想起之前医院的种种,她也能将这晚发生的事,拼凑个七七八八了。
电话是隔了一小段时间才接通的。金焘年说话时,吐字有些含糊。
“怎么了,夏夏?”
“我看我妈晚上找你去了,有点担心。那些人是不是又来了?”
电话里立时没了声音。她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问这件事,但见金焘年如此沉默,心里的火就更压不住了。
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你之前也说过,你该签的协议也签了,他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像个犯人一样盯着你吧。”
金焘年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后,便劝她道:“那些只是例行公事。他们现在已经动不了我了,夏夏不用这么担心的。”
凉夏没有再说话,尽管她依旧担心。片刻后,她听到男人用极为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伯母晚上来的时候,我隔着很远见到她了。她说菜是你和她一起做的,我在吃,味道特别好。”
那声音里充满了温热的依恋。凉夏听着,眼眶不由得红了。稍事平复后,她对金焘年说:“再过几天的,过几天就回家了,回家就没事了。”
车子沿东三环向南开了一陈子后,在一家规模不小的四星级酒店附近停了下来。凉夏一下车,就朝着酒店正门跑去。这时,金焘年已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见凉夏跑过来,他便放下行李,伸开手臂,在女孩撞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将人紧紧抱住。
他们随后便隔着口罩,轻轻吻了吻彼此。等再看去时,两人已在相望的目光里,照见了对方眼底的泪光。
“我好想你。”金焘年轻声说。
凉夏用指背,扫过他眼角的水气:“没事了,回家了,我们回家去。”
一家人离开酒店后,就开车往家去了。因为疫情的关系,路上的车并不多,他们沿三环向西开,只用了不到平日晚高峰一半的时间就到家了。
车子在小区地库停好后,凉夏就带着金焘年去了居委会。疫情期间,北京大大小小的社区,都加大了对外来人员的排查力度。社区居民的日常进出,也都要有出入证才可以。他们去居委会,就是为了办证去的。
只不过,负责办证的社区工作人员,在看到金焘年的护照后,还是皱了皱眉。
“……是有什么问题吗?”想起金焘年的过往,凉夏问起这个问题时,不由得还是有些紧张。
工作人员边看资料边回道:“问题倒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从国外来的吧,自由惯了,防疫防控方面,你们家人可得盯紧点,别回头跟新闻里说的似的,再弄出点什么事来。”说完,他又将一份表格递给凉夏,“你俩把这个也填一下。有外国人在社区,我们还得往上报。”
出入证办好后,两人就回家了。到家时,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已被两位长辈准备好。梅汁排骨、东坡肉、红烩牛肉、清炒芥兰,之前备好的食材,都已做成了一道道菜。瞿秋敏见两个孩子回来了,就招呼他们赶紧过来吃饭。金焘年和凉夏分别后,一个人在英国待了两个多月,到了北京又隔离了半个月,这时看着这一桌子菜和一家子人,心里好像忽然就被填满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就这样,一家人用起了这一年里第一顿团圆饭。他们吃饭的时候,话都不多,但每个人的碗里和杯里,都盛满了彼此夹来的菜,斟来的酒。一些共同的话题,在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流淌,有些尽管沉重,却也在这一家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中,多了几分世间烟火。
凉志民夹了一块梅汁排骨放进自己碗里,问金焘年:“你这次来,一时半会儿估计也走不了了,在国内有什么打算没?”
瞿秋敏一听这话,剜了凉志民一眼,接着将一大块四四方方、绛红透亮的东坡肉,夹到金焘年的碗里:“小金啊,吃菜。你这平时也挺忙的,来了就什么都别想了,赶紧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想吃的��跟阿姨说,家里管够。”
金焘年看着自己碗里的红烧肉,轻轻地笑了笑。他知道瞿秋敏是好意,却依然敛了笑意,认真地回答起凉志民的问题。
“这次过来的确是有点事。我们计划拓展在华业务。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在北京设立代表处,先摸摸行情的。”
“现在?”凉志民问。
金焘年点点头:“现在疫情已经不是一两个国家的事了。英国未来一两年的情况也不确定。现在拓展在华业务,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个机会。”
凉志民微微挑眉,他没有在经济方面多言,却是转过头来,和坐在一旁的瞿秋敏说:“我好像有点明白,老宋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这孩子确实有点想法。”
这顿团圆饭后不久,中国就全面暂停了外国人入境。看到电视里的新闻时,瞿秋敏没说什么,只是手捂心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彼时,武汉仍处于封锁之中,而他们一家人,也和居住在北京的其他人一样,在社区严格的防疫管理下,继续着居家生活。
凉志民带的博士生里,有几个夏天要毕业的。疫情期间,他除了要盯着这几个孩子给毕业论文完稿,还要给国关的本科生上网课,几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凉夏因为研究工作无法展开,招生工作也开展不了,一时间没了事情做,就给父亲当起了助教,每天帮着父亲打理日常教务,也顺便帮着那几个即将毕业的博士生,改了改论文的英文摘要。
金焘年刚到北京,并不急于开始手里的工作,便每日陪着瞿秋敏买菜,做饭,做家务。北京实行社区封闭式管理后,凉家所居住的小区就将所有快递的收取,都集中在了大门口的接待处。他来之后,就找来一台小型家用手推车,定时定点地到接待处,取回大大小小的快递,帮一家人解决了疫情期间的一大难题。
就这样,尽管诸多不便,但日子总算在一家人的相互照拂下,平平静静地过了下去。
武汉解封后不久,北京各个社区也相继接到了解除封闭式管理的通知。日常出行方便了,人也就心宽了不少,该忙碌的自然也就忙碌了起来。
瞿秋敏依旧操持着一家人的生活,金焘年尽管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自己的在华工作,却还是拿出了大半时间给伯母打下手。凉志民继续忙着教课,而凉夏则对接起了北京当地的合作机构,看如何着手学校在海外的招生工作。
那段时间,日子无波无澜,好像只要这样下去,生活就会如电车一般,穿过大流行病所筑起的漫长隧道,平静地驶往下一站。
然而,一天下午,瞿秋敏还是接到了一通不太寻常的电话。那通电话是从居委会打来的,打电话的社区工作人员说,有件事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是这样的,瞿老师,我们这边接到了一个来访,是个外地来的大姐,还有她的两个亲戚。他们说想拜访一下您的先生,凉教授。”
瞿秋敏听工作人员这么说,心下便有了疑虑,但考虑到疫情爆发以来,社区工作一直都做得不错,也就打算先等等,等工作人员把事情说清楚后,再作判断。
电话里,工作人员解释道:“那位大姐跟我们说,她儿子前几年在杭州上大学时,曾听过凉教授的讲座,和凉教授聊过不少。毕业后,孩子受凉教授启发,就做起了外事工作,据说表现得也还不错。但这个小伙子呢,说起来也怪倒霉的,都快结婚了,偏偏查出了肝脏肿瘤。当地医院治不了,这不是疫情期间,北京医院好进嘛,就让过来北京试试了。前些日子,小区封闭,没让他们进来。这两天解封了,天天往社区跑,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瞿秋敏听到这里,基本明白了。她先让工作人员挂了电话,而后去了书房,找凉志民核实情况。凉志民回忆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对方也姓凉。两人合计了一下后,觉得人家能天天这么找,肯定是遇到困难了。疫情期间,大家都难,他们现在帮一把,也算是为他人尽份薄力了。
这么决定后,瞿秋敏又给社区回了电话。
“还是我,刚才我们通过话的。”瞿秋敏对那位工作人员说,“那几位访客,要是隔离证明、健康码都没什么问题,你就带他们上来吧。我们在家里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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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kyll-hong ·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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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的朝鲜战争》——  刘家驹
1950年秋,解放军开进了为金日成将军火中取栗的朝鲜战场,更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大枪小炮换了苏式装备,吃穿用有刚成立的共和国做大后方,本应不再像国内战争时期那样发愁了,可战场上却依然出现断粮。武装到牙齿的联合国军拥有制空权,开战三个月,我军投入的运输车给打掉了一半,仅靠800辆车供应几十万大军打仗,要把战略物资运送到三八线,都是昼伏夜行,再挥军南下三七线作战,就只能用我军的传统战法:武器,不增加一枪一弹;吃的,每人自带7天干粮(炒面)。这种不要后勤的游击,美国人嘲笑我们是一星期的战争,一个战役何止打7天啊!弹尽粮绝还得拼死拼活地持续作战,每到饥荒时刻,红军时期培育的流寇思想,就会得到“光大发扬”,我军所到之处,掘地三尺,凿壁捣墙,打翻坛坛罐罐寻找口粮。
我经历的朝鲜战争第五次战役,是从1951年4月22日开始的,到6月10日结束,历时50天,中间只给我们补给了一次干粮,就是说有36天缺粮!我们生存凭借些什么?有人说是我军思想政治工作的巨大威力,我说是人在死里求生时本能的发挥。
战役一开始,我60万志愿军迅速突过三八线。别以为我军攻势如破竹,美国人为了拉长我们的补给线,有意不和我们对着干,他们驾起四个轱辘跑,我们放开两条腿追。7天就追到了离汉城10公里的汉江北岸,丝毫未受损失的敌人知道我们开始饿肚子了,他们在汉城外围的预设阵地上组织起重兵阻击,想把我军拖个精疲力竭,再收拾我们。
我所在的野战医院,一上战场总是尾随先头团救治伤员。先头团在汉城边上激战了一天一夜,指挥员看到粮袋光了,进不了城了,赶紧下令回撤。这天拂晓,我们医院竟懵懵懂懂地还在往前闯,炮弹不停地在身边炸响,枪弹在头顶上呼啸乱飞,要不是夜幕,我们就会撞到敌人的枪口上了。院长一接到后撤的命令,掉过头就带领我们百十人撒开两腿,一气跑了10多里还未停歇。我领着挑夫班急追快赶,还是要掉队三五里。
我的本职是文化教员,一上战场,既不能提枪打仗,又不会救死扶伤,教导员分工我跟着司药老吕管理挑夫班。挑夫班有10人,10副挑箱里装的是医药、手术器械和敷料布疋。老吕主管医药用具,随用随取;我分管埋葬死人,凡抬到医院的伤员不治身死,由我指挥挑夫们进行掩埋处理。挑夫都是军法处轻判的犯人,有开小差抓回来的,有枪走火伤人的,有奸污妇女未遂的……都给发配来以苦役代刑罚。教导员对我和老吕有特别交代,说他们都是没改造好的解放兵,又犯了罪,要处处警惕他们的不轨行为。
教导员的忠告我毫不怀疑,战役开始以来,已通报过好几起战场报复杀害干部的案件,都是这帮人干的。每天行动,我和老吕都带有一支20响,一前一后盯住他们,休息时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特别忧心的是挑夫班长。大前天,部队追到汉江边,先头团团长吴彦生给敌人冷炮袭击牺牲,尸体送来医院交我处理。按规定,团以上干部牺牲不得就地掩埋,要拉回国葬在沈阳的烈士陵园。我让挑夫班长给我三丈白布裹尸,他很不情愿地从挑子里取出一匹布来,用右手食指和拇指牵住布头的一角,左手沿布边拉动到左肩胛,丈量了10次,是10公尺的量。我说,他是个老红军,还是你的团长,再给他添加一丈吧。他脸上泛起愠色,嗤的一声撕下他刚量好的布扔给我。我压住火不和他理会,赶紧给死者包裹。包完头部四肢,还要给死者包全身,翻身时我让挑夫班长帮忙,他气呼呼地说:“我干不了!”我只好让随担架来的吴团长的警卫员搭个帮手,才给死者全都裹上白布,填了一份牺牲鉴定书插在死者身上,又从公路上拦住一辆送弹药返回的卡车,送走了死者。这时我自然对挑夫班长生产生了警觉:他仇视自己的团长,也会仇视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一次报复,捅我一刀,或撂下挑子远走高飞!
紧急转移,虽然医护人员没有多少负重,身上只携带一个救急大包,一张雨布,一把挖防空洞用的小镐,但长距离的跑动还是大都支持不住,开始三三两两的掉队,像是一群溃退的散兵游勇。挑夫的担子都有五六十斤,虽慢下来好几里,可他们的耐力良好,肩担闪闪悠悠,前后还能相互照应,消除了我防范他们借机逃跑的疑虑。
此时,一个人在我前头一瘸一拐地跑着,突然“咣当”一声摔倒了,一听“啊呀”的叫声,是个女孩子。我疾步上去扶她,是护理员小冯,她痛苦地躺在地上,我怎么也拉不动。老吕从后面赶来,给她包扎了膝上破皮的伤口。她缓过劲,撑起身来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回到摔倒的地方,抽出背负的小铁锹,猛力地砸了几下那块绊倒她的石头,飞溅的火星伴着她的愤怒:“你是混蛋,你欺侮人,你是帝国主义……”她那稚气的动作和骂声,让我心底泛起阵阵酸楚:一个刚从城市走向战场的小家碧玉,承受战争的苦难比我们男人沉重得多!她不想走了,蹲下来放声大哭,还苦苦哀求说:“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例假也来了,实在是走不动了,你们先走吧。”饥饿正瓦解她的意志。我急了:“你别犯傻了,这是什么时候,我带着你!”
挑夫班长停下来,放下肩上的挑担,打开箱子,取出半袋炒面。他是个有战场经历的人,视粮食如生命,这是他的“库存”。他摘下腰间的瓷碗,从袋里挖出一碗来,又从箱里撕下一块包裹死人用的白布给包上,递给小冯,什么也没说,挑起担子赶路了。像上天赐了一把灵芝,小冯抓起炒面拼命往嘴里填塞。等她吃完最后一口,我才拽起她来,牵住她的手说“快走”!
我的腹内空空,周身乏力,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还要顾及小冯。小冯身体本来就纤弱瘦小,加上饥饿,每跑一步几乎都要我全力牵动。我的胃开始翻滚,不住地涌动酸水,从口里鼻腔往外冒,又苦又涩。老吕见我难受呕吐,上来悄声告诉我说:“不要吐,咽下去,那是胆汁,胆汁没有了,生命也没有了。”我听他的,一口口往回咽,喉管像火燎一样难受。
天亮了,我们终于赶上了大队。医院人马已分散在一条山沟里隐蔽,休息待命。我把小冯拉到护士长跟前,这个1946年就入伍的山东老兵,圆睁两眼,光火了:“好个小冯啊,还让人牵着手回来,为什么不让人家背着你!”我从护士长疑神疑鬼的眼神里感到冤枉,我和小冯相识有半年,从未正儿八经地说过话,相见仅是点点头,这牵手是出于关爱伸出的援手啊!我无法和这位法海式的女人争辩,只向她作了一番自信无鬼的解释,算是交了差。
离开小冯时,我发现她眼里流溢出一股感激之情。她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望着我。我走开了,脑子里一直映现着她那副傻傻的眼神,手心热乎乎的,一种逆反效应从心底猛烈升起,身上出现了异样的感觉,但绝不会是那种“朴素的无产阶级感情”。
我回到挑夫班。老吕正在柘树丛下召集挑夫训诫:“……你们别以为是我们吃败仗了,我们的撤退是把敌人放进来打,你们中谁有幻想,谁要趁机开溜,我绝不手软,坚决执行战场纪律……”这是老吕天天都要做的功课。挑夫都埋着头,似听非听,只有挑夫班长不时抬眼望望老吕,眼里有股凶光在闪动。等老吕讲完,我和颜悦色地安排大家分散休息。
挑夫班长靠在一棵松树干上,两眼半睁半闭地养神,他对小冯的同情���我产生了好感,我走近他,勾下身问他累不累?他睁开眼没有表情。我讨了个没趣,转身要走,他叫住我,说:“我箱子里还有半袋炒面,都给你。”他起身要去打开箱盖,我忙制止他:“我不能要你的,我还能坚持,你干的是力气活,没有你们,医院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我马上坐下来唐突地问:“你是哪年的兵?”他答:“在淮海战场给提溜过来的。”“你还当过班长?”“现在是犯人。”“为什么犯事?”“没改造好,思想反动,与人民为敌。”他的话有真意,有嘲弄,心气仍是不平。我说:“犯法是指强奸的,行凶的,你讲了两句怪话就问罪,是怎么回事?”“我说的都是真话,还是人家传来的。”“你说了些什么?”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我好一阵,似乎看到了信任,才说:‘朝鲜男人裤子不大裤裆大,房子不大炕大,国家不大惹的事大,金日成肚脐眼不大心眼特大’……这些顺口溜谁都在讲啊,我一说就不得了啦,我是个国民党啊!还说我思想反动,带坏了一个班,军法处判我是思想犯,发配到这里来劳改两年。”
各种传言的蔓延,不及时处理,将会涣散部队斗志,可为什么不是批评教育,动不动就给他判刑?我问:“你为什么不申诉?”他面无表情,说:“能申诉吗?共产党<一贯正确。”这家伙胆子够大的,带着枷锁还敢揶揄。我怕引出他更反动的话来,想起我在给他团长裹尸时他那付凶相,问:“你们团长怎样?”“是个老共产党,”他平静地回答,“他老是把我们这号人看成敌人。保卫股抓我那天,他站在一边训我,说我侮辱朝鲜人民领袖金日成,是破坏了国际主义精神,反动透顶。说真心话,我还感激他呢,我要不给逮起来,还得上到最前线吃枪子。现在,我到了福地,虽比一般人苦累,但保住了命,即使伤了,这里有医有药,能得到及时救治。打仗啊,就图个活命!”
简短的交谈,我对他的了解有了点清晰度,但不能劝谕他,更不能教训他,他是个有自尊的人,只能和他和平共处,共生共存。我要他好好休息,就起身找老吕去了。
老吕在一处深深的茅草窝里蹶着睡了。我没惊动他,靠近他躺了下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饥肠辘辘的。倒头便睡。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突然我的身躯给人摇动:“快起来,他们都走了!”我睁眼见是老吕,呼地爬起来四下张望,太阳正下山,天上有架侦察机在低空盘旋,远处轰鸣的炮声依然不断,四野空寂。我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办?”老吕说:“这是挑夫班长的报复,故意不叫我们,快走呀,追他们去!”
我俩跑出了山沟,前方的山峦上有一片森林,我们以为医院大队人马已转移到那里隐蔽。飞奔过去一看,这里生长着参天大树,林木阴森,似进入绝境,强烈的恐惧感令人浑身发冷,我们不放弃,冒着胆向林间深处搜寻。走了一程,路面开阔起来,脚下出现了一条宽敞的神道,尽头约50米处是一座庙宇。我们疾步过去,上到台阶,便是大殿的正门,门楣上有“大成至圣”四个金字,是座孔庙。高大的殿门是敞开的,透过幽幽的光亮,见到殿堂中央有一尊孔夫子站立的塑像,头上有冕,身着飘逸的彩色袍式官服。我们小心翼翼进到殿内,老吕走在头里,他一到孔子像前,虔诚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战争在这一带拉锯了近一年,韩国人崇敬的孔夫子都得不到祭祀,老吕的祈祷更不济事。我上去拽他赶快离开,说:“孔圣人帮不了我们的忙,快走吧。”说话间,我发现供桌上堆着供品,很杂乱,满是尘垢,想寻些吃食的欲望驱动我上去胡乱翻找了一阵。果品大都腐烂,我看到一只木盆中有块打糕,是朝鲜人用蒸熟糯米放在木臼里砸出来的,我们称它“糍粑”,已长出一层长长的白毛。揭开霉衣,露出洁白的糯米茸来,我用手指拈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很硬,硌牙,像嚼骨头渣子,咬了几下,软了,无异味。我兴奋地抓起打糕,约斤把重,剥去皮层,揪了一半给老吕,我们急忙退出了大殿。
太阳快落山了,我判断出北方,边咬着打糕又开始小跑。我俩上气不接下气直跑到入暮时分,发现我们后面上来了一支小分队。我惊呼:“是敌人!”路旁已找不到隐蔽的地形地物,我俩只得站在路边听天由命。老吕是老兵,沉住气说:“是自己人就合伙走,要是敌人就束手就擒。”他们过来了,突然传来一声:“前面是谁?”一听是自己人,我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老吕答话:“是师医院的。”对方大步过来一人,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站定,似乎辨清了我们的面目,才把端在胸前成战斗状态的冲锋枪送到身后,问:“你们是掉队的?”我说:“是掉队的。你们也是?”对方说:“我们是二支队二营收容的。”我心里涌起一股热浪,命悬一线时刻碰上救星,感激话正要出口,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过来了,用手电在我们脸上晃了晃,验明了正身,命令式地说:“你们跟着走。”他侧过头对刚和我们打交道的战士说:“三班副,你带着他们。”小分队从我们身边走过,11人,还有一个韩国人,50多岁,杵根木棍,是带路的。
副班长说:“你们俩跟在我身后,拉开距离。”
万籁俱寂,只有脚下的沙沙声。正行进间,走在我头里的老吕停下来附在我耳朵上说:“你看!”我紧张地抬眼望去,夜暗中,副班长正用手捋下一把路边小树上的树叶,放到嘴里。我知道,他已饥不择食了,一种报恩之心油然而起,我几步就走上去从袋里取出我剩下的打糕,掰下一半给他。他三下两下就塞到嘴里,只说了声:“快走吧。”口气和缓多了。他悄声告诉我:他们的任务是保障大部队撤退的安全,警惕敌人的跟进,又不让有任何人掉队,带队的是营的参谋。我跟在副班长身后,保持着五六米距离行进。恐惧已消除,可我的打糕马上没有了,我学着副班长,从路边小树上摘下几片嫩叶放到嘴里嚼了两下,苦味满口串,干呕了好一阵。我想起入朝前教导员的谈话,要我经受住党赋予的生死考验,吃大苦、耐大劳……我还是个正被改造的小知识分子,要脱胎换骨,起码还要三年五载的磨难历程。
已入午夜,前面出现几点星火,在星光下能影影绰绰见到一座村庄的轮廓。小分队在路边停了下来,参谋派人到村子里去搜索,看看有没有人掉队。没多久,派出的战士回来了,参谋问询了战士几句,就带领我们进了村,来到一家院落。房子里闪烁的火光透出窗户,参谋推开了房门。我看到坑中央正燃起炉火,两个战士围在火盆边翻烤着苞米,两支步枪扔在一边。参谋对他俩发话:“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大个子战士停下他手上的拨火棍抬起头来:“二支队三营的。”“为什么不赶队?”“饿得走不动了,天亮再走。”“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参谋在下达命令。“十多天没睡觉了,睡一觉再走,”另一个瘦瘦的战士回答,说话慢条斯理的,很油。“敌人很快过来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我们又不是新兵嘎子,你别唬人了。”“你们想不想走!?”“你想干什么?我们在国民党那边还没人敢逼我们呢。”大个子说话更傲气,说完,把扔在一边的步枪拉到自己身边,似乎在显示他的自主能力。听得出,这两人都是解放兵,战场的历练给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参谋发出警告:“你们究竟走不走?”瘦瘦的战士说:“走不走我们自己决定,用不着你来给瞎子点灯。”参谋火了:“你们想当俘虏?”大个子说:“当就当呗,无非是第二次解放!”参谋气得“砰”的一声猛力关上房门,退下台阶来,一挥手说:“我们走!”刚走出院落,参谋回过头来,叫:“三班长!”一个敦敦实实的战士走到他跟前,参谋吩咐说:“你带着小李马上去处理了他们!”参谋转身领着我们出了村,上到路口,突然间,从我们刚离开的那家院落传来几声叫骂,接着两声枪响。我毛骨悚然,心像重重地压上了块石头。
我们又开始行进。脚下是一条牛车路,路面坑坑洼洼的,本来就绷紧的神经还得全神贯注盯住地面,生怕稍有不慎摔倒爬不起或走不动,就得吃枪子。班长带着那个小李回来了,快步从我身边通过,那黑森森刚开过火的冲锋枪,成了我加快步伐的动力。肚子又开始饥饿了,步子却是疾速的。
拂晓前,我们来到一处山垭口。两侧的山头上一支殿后的部队正在构筑工事,清晰的镐锹撞击声,在夜空中传得很远,他们在准备迎击跟上来的敌人。我意识到已到达安全地带了。参谋停下来用手电看了看手中的行动路线图,走过来对我和老吕说,现在已进入三营的阻击线,他的小分队已完成任务,要从另一条小路下去归队了,那里是他们营的集结地。参谋要我们径直往前走5公里,就是支队部的位置,到了那里就可以打听到师医院所在地。
我俩表示了感谢正要走,参谋叫过三班长说:“把带路的老乡带到背静处去解决了。”我一听惊恐了,老吕忙转过身到参谋跟前求情说:“放了他吧,他带路我们才走<出来的。”参谋提高了嗓门,说:“你放走他,敌人跟上来就不会放过你,这里不只你和我,还有上千人的安全!”他急迫地命令班长:“带走!”那个韩国人,见班长在推搡他,其势又汹汹,已意识到什么,喊叫开了,班长连推带拉地把他弄到不远的一个小沟边,我不敢看……枪声响了,子弹像穿过我的心脏,我全身发出阵阵的颤抖。
天光大亮,我和老吕终于回到医院的新营地。这是一座被炮火摧毁成疮痍般的村子,一个坑洞,一处断垣,一间塌房,都有我们的人在藏身,他们把身体蜷曲成一团呼呼睡去。老吕是党员,组织观念强,他领着我去找教导员汇报掉队的事。教导员正在地边的一个土坑里弓着身子睡觉,老吕叫醒了他,向他报告了我们掉队赶队的经过,教导员张着惺松的睡眼说:“你们活着回来就不错嘛。”话语是冷漠的,也许正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忧心忡忡,已见不到战前他那种“政治工作的活力”了。我里有几分怅然:战争把人情都扭曲了,你死了,如同工作调离,你历险归来,就像出趟差回队,一切都平淡无奇,生生死死的此时此刻,党的关怀麻木了,人的相悯相惜已不如动物的群体。
我找到了挑夫班。他们正蹲在一间半塌的牛棚里,有的靠着墙在睡觉,有的围在炊事班的灶前捉虱子,我清点了人数,9个。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问:“你们班长呢?”几个挑夫都抬起头望着我,感情是漠然的。半晌,一个挑夫用怪怪的声调说:“跑啦,没走多远,你快去追吧。”他面对灶火的脸上似笑非笑的,听得出,这是在调侃我。我平静下来,问他们一路的情况,没人答理我。
医院已断炊,炊事班在这里支锅升火,只为大家烧开水。这场战役一开始他们就不再造饭,现在没干粮吃了,烧水只是尽职尽责给大家补充水分。挑夫班长来了,手里拎着一袋鼓鼓的东西,到了灶前,他提起麻袋就往锅里倒,我一看全是老百姓当柴火的老苞米芯子,盛了满满一锅。不多会煮开了,苞米芯在锅里热气腾腾,几个挑夫迫不及待地用树枝各自拨出一个来托在手上吹着、啃着,还把捉住的虱子也放到嘴里,拌着苞米芯吃。他们都当过国民党兵,吃虱子是常事,从不畏惧什么回归热的传播,还认为是以血还血,既增加营养,也惩治了虱子。他们围住火堆,把脱下的内衣内裤翻来覆去地找,嘴里接二连三地在咬虱子,卟哧卟哧的,像吃五香豆,咂巴得有滋有味。人常说:虱子多了不痒,此时,我身上却开始反射,感到虱子在爬动。我也脱下衣裤收拾起来,捉住的虱子,不像他们放在嘴里,而是扔进火堆,捉一个扔一个,实在太多了,我就抓住衬衣的领肩往火炉里使劲抖动,火堆里立刻闪现出一片火星子,发出了噼啪炸响,我感到一种惬意。
刚开始享受心情的缓和,棚子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子声,有人高喊:准备出发!是管理员的声音,我的神经又绷紧了。马上穿好衣服,叫起躺在墙角的挑夫,挑夫班长把锅里的包米芯子捞起两个来塞给了我,说:“你太斯文了,他们都在抢着吃,你为什么不动手?”我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他让一个挑夫和他一起,把一锅包米芯子拎到路边,给医护人员分发,一人一个。院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好样的,你在立功赎罪。”挑夫班长面无表情,木木的,像是很不愿意接受这种赞誉。
出发了。医院不是班排连的编制,各自招呼自己的小集体,稀稀拉拉啃着包米芯子上路了。这是第一次白天行动,说明情况是紧急的,谁也不顾及饥饿疲惫,步子再沉重也要咬着牙关跟进。路边有人倒下了,后面上来的人不扶也不问,无所顾忌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我们医院年轻女同胞多,脚板上都是泡摞泡,行动起来痛苦钻心,有的边走边哭,老兵骂骂咧咧,拽着推着催她们赶路。
太阳刚升起,传来口令:人人要戴防空圈。我弄来些带叶的树枝,扎成一顶伪装帽扣在头上,很大,像个斗笠。敌机果然来了,四架油挑子(美F86佩刀式歼击机,翼下有副油箱,我们称它为“油挑子”),它们发现了目标,直朝我们前面一支正行进的步兵分队俯冲扫射,还扔下几枚炸弹。炸烟起处,有人倒下,更多的人四处狂奔。等我们走到飞机袭击过的地点时,伤员已抬走,留下两具尸体,死者浑身是血,鞋袜已被人扒走,胸襟是敞开的,腹腔已开裂,白花花的肠子突露出来,肠的破处都是些草团子。女同胞捂住嘴扭着头快步通过,我们到死者跟前,挑夫班长放下挑子,蹲下来看个究竟。他扒拉开肠子,把一只手伸进死者腹腔里去摸了一阵,退出手来,整个手臂都是殷红淋淋的血污,用力甩了几下,对我说:“心肝都没有了,肯定给他们掏走了。”我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人打死了,人肉不好吃,人的心肝要比猪羊身上的细嫩。”“你吃过?”“吃过,战场上没吃的就得吃死人身上的,什么都要会吃,何况这是好东西啊!”这个来自国民党的老兵,身处绝地,他有自己生存的法则。
我小的时候,常去刑场观看刀砍枪崩犯人,人们都争着��弄些死人血回来辟邪。我也去弄过一回,刽子手刚砍下一个大烟贩子的脑壳,我们一群孩子奔过去用草纸或小铜钱蘸上鲜血,拿回家压在床头。挑夫班长说吃人的心肝,让我不寒而栗。战争,人性就得退到动物的地位。
日以继夜的强行军。天天蹲山沟,在一堆草边,一棵树下,刨个坑蹶着就睡。肚子里没有食物支撑,每迈动一步如同背负三箱弹药一样吃力。人人都形容枯槁,面带菜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一具具活僵尸。人在绝处都有求生的欲望,连路边的小草也给连根拔起,抖抖泥就放进嘴里。老吕煮了一饭盒灰菜,倒去苦水,我俩分享,算得上一顿美食。我们在一条山沟停下来歇息,他把我带到沟口一处断壁残垣的村落里去找吃的。韩国人早就把食物藏进了深山老林,这里还是不断被人梳篦,仍然有好几十个战士在村里村外东寻西觅,奋力翻着刨着,盼望能捞到一口吃的。
我跟着老吕在一处残房中撬开坑石,脑子里不断出现幻觉,仿佛每掘开一块石板,都有一缸白油油的大米。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我们已别无所求,只有不惜余力才能活命。正刨着,见几个战士围着一个坐在房前台阶上的韩国老人说话,老人背靠残壁,闭着眼。战士说的是半通不通的朝语,一个战士像是认定他坐的台阶下有隐藏的东西,就抓住老人的手臂拉扯,老人犟着不动,几个战士一齐上去提起老人的胳膊腿,硬是抬出了十几米,放到一个草堆上,回头就抡起镐头,砸碎了台阶的石板,露出一道阴沟来。一个战士急忙卧下身去掏了一阵,拉出一个草包,这是朝鲜人盛的稻子。旁边的两个战士伸手拎住草包的一角,提溜出来,那个掏的战士又<伏下身躯,不一会又拉出一包来。这时,周围正在搜寻的十几个战士蜂拥而至,七手八脚撕开两个草包,稻谷散了一地,都忙不迭地脱下衣服裤子,把稻子往自己的衣裤里拨拉。我和老吕眼热了,也脱下军装挤进人堆奋力哄抢,好不容易都弄得三四斤,如获至宝。生怕被再来的人夺走,我们抱着军衣包住的谷子转身跑到一处残墙下,找来两块坑石,抓出一把谷子放在石板上,再压上另一块石板搓磨开了。磨了一阵,揭开石板,吹去稻壳,捡出了一把米粒,急不可待地塞进嘴里,又抓出一把稻子来磨,边磨边嚼边咽,忙活了个把时辰,吃下了有斤把的生米。一股青香味在口腔里久久回旋,恐慌情绪抑止了,剩下的稻谷我用块布包起来系在腰上,找了个草多的地方,美美地睡开了。
半夜,炊事员来传信息,说一支队的几个连队从山上的洞里搞到了不少粮食,要挑夫班去给他们说说,弄些过来。挑夫班长从睡梦中惊起,带着挑夫班就向山上奔去,我和老吕怕他们出事,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在半山腰,一个班的战士正抬着两个草包下山,挑夫班长来了精神,三步并两步地冲了上去:“站住!放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走在头里的是个老兵,可能是班长,他毫不示弱:“谁规定是你们的地盘?”“是我的规定。”挑夫班长举了手中的扁担。那个像班长的老兵,呼地从身后把冲锋枪顺到胸前,拉动了枪栓,说:“你想找死!”他身后的七八个战士放下抬草包的扛子,端起了枪。挑夫们也高举扁担,眼看火并一触即发,老吕慌忙举起双手连连往下压,高喊:“都放下!出了人命谁都活不成。都是自己人,我的意见二一添作五,和为贵,你们留下一包。走人。”对方没吭声。我站出来晓之以情:“我们是医院,伤员多,大家都在挨饿,总要给伤员留下一口吃的吧?”我不由分说地招呼过来几个挑夫,扛上一包就下山了,那个班长明知遇到了拦路打劫,又斗不过我们一伙不要命的,气呼呼地愣在那里。
回到营地开包,全是苞米,炊事班熬出了两锅半稀半干的苞米粥,全院每人都分得两碗夺来之食。
我军的紧急转移,不是北撤,而是挥师东向,到中线地区寻机歼敌,这是彭老总的新部署。我们是6月12日到达三八线上重镇华川的,在那里补给7天的干粮。
补粮那天,我们医院的大队人马是半夜开进兵站的。在一个山坡的树林里,每人用自己的面袋盛了9斤炒面,装袋时都迫不及待往嘴里填,像是盛宴。腮帮子、鼻子上都粘了一层香喷喷面粉,一咳嗽像是嘴里喷出一朵蘑菇般的云烟。没有水,全是在干咽,我一口气吃了两碗,多少天来一直贴着脊梁的肚皮鼓起来了,挑夫班长警告我:“千万不能喝水,喝了就要膨胀,撑死你!”我打嗝都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
挑夫班长在求生存上比谁都精明,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个令人惊喜的信息,说在另一处山沟里还有一个特供站,专给机关首长提供高级食品的。他领着挑夫班和我去了,到了沟口,有哨兵守卫。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站在路边大声问:“哪个单位的?”挑夫班长理直气壮的大声回答:“九二〇司令部的。”九二〇是军的代号,因打砸抢的名声让人生惧,对方没敢再问,放我们进去了。进沟约百十米,沟的两侧出现了十多个货堆,堆上盖的都是青草,还能辨出袋装的米面和箱装的蔬菜副食,有不少人正在领取。挑夫班长从一个货堆里拖出一箱来撬开一看,全是猪肉罐头。大家相机行事,都拖出一箱来砸开,急切地脱下裤子就往里装,我装了二十多筒,用皮带收紧裤腰,又扎紧裤脚,码到脖子上就急匆匆往回走。没人拦,没人问,奔出了沟,心里像得了唐僧肉一样兴奋。挑夫班长力气大,扛了两整箱回到路边,他一人一筒分给了医护人员。医生高兴得抚摸着挑夫班长的手,女同胞就举手敬礼致谢,挑夫班长笑呵呵的像是在给大家授勋。我突然想起了小冯,跑到护理班,悄悄塞给她三筒,剩下的我又给了挑夫班长和老吕,我留下了三筒。
路上,我问挑夫班长:“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下几筒,是不是为了立功受奖?”他说:“我绝不承认��有罪,也不需要立功。他们都饿成了皮包骨,还要抢救伤员。”我说:“你的心肠太好了。”他说:“我在国民党当了八年兵,升了班长,再艰苦,我的班从来不会饿肚子的。人要结善缘啊,上天就会保佑你。”
五次战役进入第二阶段,我军以3000人的代价,打开朝鲜中部的屏障加里山,切断了洪杨公路,在小平川围歼了美军第三十八团。
此时,担任后续部队的三支队刚翻过加里山,在一条冲积沟里隐蔽待命,给敌人发现了,15个炮兵营万炮齐发,打得这个团人仰马翻,伤亡2000多人。我们的医护人员都投入了抢救,跟随先头团的副师长、作战科长和团参谋长,也被炮击牺牲,尸体抬来交给我处理,我让护理班守尸。挑夫班里有个叫小李子的犯人,见到死者中有武参谋长就哭开了。他告诉我,成都战役时,他是俘虏,武参谋长那时是营长,给他们动员说:“我们是为穷苦百姓打天下的,你们愿跟我们打老蒋的,就掉过枪口,不愿的就发给三块大洋,走人。”他留下了,还打了一仗,伤亡了几个刚过来的弟兄。武参谋长很仁义,给死者挖坑垒坟,用木板写上墓牌,还给他们家寄去烈士证。小李说话时很带感情,两眼泪花花的。挑夫班长感动了,他打开挑箱,倒出里面所有的纱布绷带,说:“白布没有了,就用这些来包好他们。”边说边动手,我们三人把三具尸体裹了个严严实实。天下起小雨,小李子拿出自己的雨布给尸体盖住。
挑夫班长感动地说:“人心是肉做的,谁对我好,我也会用十倍的恩情报答谁。小李判的罪是报复杀人,他的排长骂他打他,他无法忍受屈辱,枪杀排长未遂,他是个懂得恩仇的汉子。”挑夫班长的感言让我领略:带领他们,无需用阶级斗争的思维,就是一个“仁”字。
晚上,我去拦了一辆送弹药返回的车,把三具尸体送上了车。回过头,身边已无干粮了,我又忙着去找吃的。
小平川是一个村庄,村前有一片开阔地,美军一个营在这里被全歼,到处是尸体,一百多顶帐篷东倒西歪。这里早就被战斗部队打扫战场清洗过了,我在死人堆中翻找了半天,最大的运气是从一具死尸的腰上拽下来一只铝质饭盒。我又沿着洪杨公路搜索,发现一辆美军的中型吉普翻到有六七米深的沟底。我下到沟里一看,车身已变形,浑身血污的驾驶员僵直地横躺在座椅上,两条腿悬吊在车门之外。车箱内空空的,尾箱锁着,我用石头砸开,里面仅有一只木箱,我轻轻托出来,最大的担心是伪装炸弹。敌人知道我们都是些饿鬼,把爆炸物制成如打火机或罐头之类食品来诱杀我们,我曾用过美军飞机上撒下的传单擦屁股,肛门红肿流血,痛苦了好些天。这次,我倍加小心地把木箱抱上公路,从路边拾来一根长约30米的电话线,一头捆住箱子,我从另一头拉着在公路上奔跑。没有听到箱子有动静,我仍不放心,回头又抱起箱子扔到路边的坎下,赶紧伏在地上,只传来啪的一声,箱子开裂了。我爬起身向下望去,见沟底散落一地的饼干,我欣喜不已,下到沟底,把饼干装进破箱扛回营地。
老吕打扫战场先我回来,他从炊事班弄来一只大盆,把他捡回来的十多听罐头煮了一锅,稀稀的。我忙把刚弄回来的饼干全倒了进去,想让挑夫班的人来共享我和老吕的成果,熬了一会,我迫不及待用瓷碗舀了半碗,不顾滚烫,就放到嘴边吹着喝着。刚喝两口,就尝到一阵难受的苦涩味,呲牙咧嘴对老吕喊道:“不能吃,毒药!”老吕也惊愕了,他用手指醮上放到嘴里品了品,也吐了。我赶紧去找来郝军医,他是白求恩大学来的,懂英语。他拿起老吕开过的空罐头看了看标识和文字说:“不是毒药,你们拿回来的都是人家的战伤用药,你看,这是沙发米德,我们也在用嘛。”老吕脸红了,他是老司药,脸上露出难为情的样子,说:“怪我没认真看,饥不择食了。”
我后悔不已,捡来的一箱子饼干全报废了。
我们又开始后撤了,传来的命令是十万火急。美国人摸准了我们的补给已断线,他们不再像战役第一阶段那样不敢尾追,这次竟放心大胆地撒出了五个先遣快速纵队,从我们6个军的战斗分界线楔入,用坦克开路,迅速深入到我后方,俘虏了我们一个师(第180师)。我们兵团的20万大军阵脚乱了,撤退已无序,滚滚人流都争先恐后挤在一条公路上逃命。实在跑不动的,就倒在路边呻吟,叫骂,公路边的沟里,几付遗弃的担架上,伤员呼天唤地哭嚎,谁也顾不上谁。我的体力严重透支,困倦已极,跑动中连连摔跤。我突然想起挑夫班长担子中有鸦片,我要他放下担子,给我弄出一小块来。我用纸卷起,点上火,猛吸了两口。烟气实在难闻,又满嘴苦涩,咳嗽不止,走在我身后的老吕上来警告说:“这是生烟啊,止痛用药,你要吃死的。”我惊恐地扔掉烟卷。挑夫班长递给我一盒万金油,我抠了一点抹在太阳穴上,凉凉的,神志开始兴奋了,从路边拾来一根树棍拄着。挑夫班长让我揪住他挑担上的绳子跑,还要我闭上眼,果然我神情懵懵的,两耳已听不见周围马嘶人叫,两条腿成惯性迈动。
迷糊中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说:“前边有匹骡子给飞机打死了,赶快去看看,搞点来吃。”我一听是大好事,跌跌撞撞地跟着老吕向前奔去。果然,公路边大约有三四十人挤成一团,有吵嘴的,有打架的,我和老吕怎么也挤不进人堆。我转着圈找人缝,终不得逞,老吕眼尖,说:“你看,一条腿。”我从老吕指处发现从一个战士的两腿间露出了一只骡蹄子来,老吕抓住骡蹄子又拽又扯,怎么也不得手。我上去用头顶住那个正抢夺的战士的屁股,帮老吕合力拽住蹄子摇晃了一阵,也无能为力。突然我身后伸进来一双大手,左旋右转几下,猛力地一顿,扯出了骡子腿,我回头一看是挑夫班长。老吕用双手紧紧抱住骡子腿起身便跑,几个挤不进人堆的战士像见到希望,跟在老吕身后紧追不舍。老吕跑下了公路,在一条小溪边停下来,等我上去一看,他扔在地上的骡腿上白净净的,几乎没一点肉,几个追来的战士失望地掉头走了。
老吕不死心,说:“哪怕敲骨吸髓,我也要吃上几口。”他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刀来,在骨头上刮着,真给剔下了几块薄如纸的软组织,他兴奋地说:“不错嘛,还有点油水。”我从腰间取下铝质饭盒,把他刮下的往盒里装。我又找来一块尖棱的石块在骡腿骨上刮开了,刮了半个时辰,已盛了半饭盒。老吕拾来些干树枝,我支上饭盒,点上火熬了起来。刚开锅,我的喉咙里像伸出了手,迫不及待地端起滚烫的饭盒倒出一半,狼吞虎咽地喝开了。突然想起挑夫班长,我向老吕建议给他留一些。我们各自匀出一半来,我提着饭盒拼命赶上队,递给还在跑动的挑夫班长,他怎么也不要,说:“还是你留下吧,你再不增加营养,真要倒下了。”他话语真诚,有情有义--谁说他是罪犯呢?
我又想起小冯,把剩下的骡肉汤端到她跟前。她患了夜盲症,护士长用一根绳子牵引着她,跟在护理班的班尾,那纤弱的小腿,举步似千斤,口边流着涎水。她一见我捧着半盒热乎乎的肉汤,两眼泪花涌动:“你真好!”护士长回头来一见是我,那双冒着火的眼睛变得和睦了,善意地向我点了点头。我永远记住了这充满人性的一瞬间。
我们真像拿破仑从莫斯科的大撤退,千军万马不成列。人们挤着拥着,吵架的、打斗的,乱成一团。路的两侧,有人坐着,有人躺着,分不清是死是活。一个战士坐在公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双肘抵住膝盖,手掌托住腮,两眼睁开,安详地望着每个行人。他死了,没有倒下,像一尊雕塑。人们走过都要敬佩地向他注目致敬。我和挑夫班长走到他跟前,默立良久,挑夫班长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他了不起,人都死了,还为我们送行。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为你们送别的。”
十一
已疲累不堪的败军经两天两夜急行军,到达了北汉江,江桥已给美国飞机炸断,一个工兵营正在伐树抢修,大部队都给堵在���的南岸。这是一条独路,一边是绝壁,一边是临江的悬崖。祸不单行,我们的后方华川,已给美军��速纵队占领,开设在那里的兵站医院给连锅端了,4600伤员和300医护人员都成了人家的战利品。从华川到眼前的江桥有30多公里,敌人坦克正迂回过来断我们的后路,我们已派出一个营去阻击。
滚滚人流,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我们医院挤在中间。突然间,护士长在人群中高喊:“快给我们让路,前面有伤员,我们要去抢救!”她带领几个老女兵在前边不住地喊着、冲撞着,有牲口挡路,女兵们就掀翻了驮子,还把一辆大车推下了悬崖。饲养员破口大骂,女兵们出语更凶:“闭住你们的P嘴,你挨了枪子,老娘不会给你堵洞!”一路冲冲撞撞到了桥头,江桥中段的桁间已整体断裂,修复它恐怕要等到天明。炮弹在江岸附近爆炸,弹片在头上横飞。此时,护士长又发了神威,她振臂高呼:“女同胞们,不要等待了,赶紧趟水过河!”她纵身先跳下水,女兵们紧随其后,接着呼呼啦啦地一帮人马都进到河中,炮弹在河水中升起水柱,求生的人不顾一切扑向对岸。
步兵分队都跟着下了水,一时间,北汉江上像开锅的水饺,几千人在水中扑动。地面上,敌人的坦克炮在不住点地轰击,夜空挂满照明弹,飞机临空一拨接一拨,狂扔炸弹,激起无数水柱,织成了一道高高的水墙,死的伤的都让水冲走了,越过死亡线上岸的,就惊呼狂叫,像是庆幸他们的活着。
我们医院徒涉过江,一些不会水的女同胞站立在江岸,急得直叫唤。挑夫班长突然一声喊:“我们班都放下挑子,背人过江!”他带头背上哭叫声最高的小冯,扑扑啦啦游向河心,挑夫班的都背上人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连来回背了三趟,医院终于突破了封锁线,人都上到了北岸,院长马不停蹄地又急速带领大家继续突围。他们走了,我和老吕停下来等挑夫班--他们背人过河后,又返回南岸搬取自己的挑子。
他们回来了,我清点人数,9人,少了挑夫班长。我问:“你们班长呢?”一个挑夫抓住两副挑子哭开了,说:“他把挑子交给我了,说不过来了。”老吕惊恐地火了:“为什么他就不过来?他想干什么?”挑夫们都闷不吭声。半晌,挑夫小李子高喊:“还不赶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此时,江岸上黑压压地堆满从水中爬上来的人群,嘈杂的呼叫声响成一片。我催老吕快走,老吕气呼呼地挑起挑夫班长留下的那副担子,领着我们融入了溃逃的人群。
在路上,小李子告诉我,班长交待,他箱子的半袋炒面是留给我的。我问小李子:“他为什么不过来?还说了些什么没有?”小李子说:“我们回去搬箱子,他对我们说:‘你们都是有妻室儿女的人,还要顾家,就好好接受改造,活着回去。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走了……’”
到了后方休整。教导员在总结会上说:“这场战役,我们医院冒着敌人炮火,忍饥挨饿,收治转运伤员3700多人,有17名同志为保家卫国在战场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也出现了叛逃的……”
挑夫班长被定性为叛逃者。
我心目中他却是一个没有过河的卒子。
据说,改革开放后,他回到大陆老家开办了一家粮食加工厂。
30年后,我出差去南方,顺便探望了小冯,她逃过了战争的劫难,幸运地随夫转业走进了东方大都会。她已是一个事业单位的人事处长。也许是对战争伤痛的感怀,她特地做了一席丰盛的家宴款待我,一再嘱咐:“要吃饱啊!”
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远不止让人析肝吐胆的饥饿。我军遭到惨重损失的真实人数官方一直没有公布,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在他的回忆录后记中只说了一句话:“牺牲了几十万同志。”前些年,彭德怀的老秘书王亚志给了我一个具体的数字: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志愿军负伤、阵亡、病故、失踪、被俘,共为978122人,占入朝作战总人数190万人的51.5%(这一惊人的数字还经民政部门在全国普查核实过)。
表演战争
1952年秋,祖国赴朝慰问团来到金城前线。一天,营部通知我,说慰问团有个代表要见我。什么人?传话人说不清楚。我知道这支慰问分团来自四川,肯定是家里人带来嘱咐,我喜出望外,跟连长打了个招呼,一气跑了十多华里来到师部。慰问团住在师部附近的一条山沟的小坑道里,我见到要见我的人。他是四川省的劳模,我哥哥当年的车工徒弟,我叫他乔哥,现在已是所在丝厂的车间主任,分管动力部。他果然带来我父母的问候,好长时间没写信回家了,他们都牵挂我的死活。
代表团成员将分头给部队作鼓舞斗志的报告,谈家乡的新气象、新面貌。乔哥是搞阶级斗争的积极分子,他悄悄告诉我重庆的肃反大逮捕,一夜就抓了七千人,镇压了好几百。他的丝厂厂长肖渊也给枪毙了,肖是留日的,有缫丝专业技能,枪毙他是有人说他是日本特务。他夫人收的尸体火化未烧尽,连肉带骨头的装了两坛子运回浙江老家。
乔哥还告诉我一件高兴的事,慰问团带来一台川剧的折子戏。最有名的演员都来了,丑角有周企何,旦角有陈书舫,他们在四十年代就红遍川南川北。过去,我在家就听老一辈人经常谈起他们的轶事,遗憾的是从未见过他们的演出。
第三天,师里安排我们山炮营观看慰问团的演出。地点在离阵地后方十多公里的一片树林里,这里有高大的落叶松,足以掩蔽500多人的活动。慰问团为我们师一天要演两场,演出时是高度的戒备,场地四周设有防空哨,敌机一来就鸣枪示警,同时,安排了慰问团和部队疏散的路线和防空地域,还专门有一个高炮营保护。
那天听完代表报告,乔哥又坐在我身边陪着我观看演出。第一个节目是周企何的《花子骂相》,花子嘲弄官僚,体现了古代的阶级斗争,周扮演的花子骂得痛快之极,四川方言幽默,看得观众满堂喝彩。第二出是陈书舫的《秋江》,她把尼姑陈妙常思凡的心境演得缠绵又细腻,直看得人回肠荡气。第三出是《小放牛》,由青年演员晓艇、晓舫(陈书舫的女儿)载歌载舞的用旧调新词赞美四川改天换地。乡音乡情唤起我们思念之情,激动地把手掌都拍痛了。最后一出是《八仙过海》,表现何仙姑、吕洞宾等仙人和虾兵蟹将大打出手,剧情说明书上说,志愿军就是八仙,打败侵略者的法宝就是全国人民作坚强后盾。乔哥兴奋的告诉我,这出戏得到七团团长的百般赞许,他对慰问团表示,他的七团要打一仗给慰问团看,邀请代表们到前线观战!
我一听十分欣喜,七团团长是川南人,1938年只身跑到陕北参了军,他的乡音未改,乡情更浓烈。我说:“好啊,让你们看看我们是怎么用真刀真枪打美国鬼子的,你回去够你摆一辈子的龙门阵!”
看戏归来,营长把各连排以上干部留下。营长只说了几句:我们准备配合七团二营五连打641(我们给敌人阵地的编号),每连弹数是240发,还有喀秋莎连、炮41团的一个105火炮连和我们协同,炮火准备时间是明天上午9时。给慰问团的表演战斗和部署就这么简单。
我们已和敌人对峙近一年,敌我阵地犬牙交错,像这样的小打小闹,每个月要打好几回,我们称之为“挤”阵地,来来回回的争夺,目的不只是争地盘,而是诱杀敌人的有生力量。比如攻打641,我们已打过好多次,无需作多大准备,说打就打,有现成的射击诸元,最大的准备就是炮弹数量。我回到阵地,连长分配给我们排60发炮弹,只需10分钟就可以打完。
我从乔哥那里知道,慰问团要来观战,观看的位置肯定是在我们阵地后面的龙凤山。龙凤山山势突兀,又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敌人一线营垒的全景,山上有师的前进指挥所,团指挥所和我们营的炮兵观测所。我还打听到,师团都安排人给慰问团做现场解说。我在电话里要求营长也安排我,营长知道我在慰问团有亲人,满口答应。
第二天,我提前来到龙凤山我们营的观测所。等了半个时辰,慰问团一行在师警卫连的护卫下爬上山来了,他们有12个代表和8个演员。据说,来的人都经过严格政治审查的,他们分成7个小组,到炮兵观测所来的三位代表,自然有乔哥。
山上的指挥所都是土木结构的掩蔽部,活动面积小,只能容下三到五人,原值班的和通信人员都撤走,瞭望孔有30-50公分宽,可供三人观望。师领导担心不够,还让工兵连在附近又构筑了几个临时观察所备用。我们的观测所有一架20倍的炮对镜,一个代表往镜里瞧时,兴奋的喊开了:呀呀,敌人从工事里伸出来的枪都看见了!
我向他们三人介绍了敌我态势,这场战斗用多少炮弹打,多少人攻。他们仨听得新奇又新鲜,傻傻地张着嘴。更让乔哥感动的是,他在家乡见我时,我还是个娃娃,现在已是带兵的排长了(其实还是见习的),表扬说:老弟呀,你像个官了。
我把炮对镜对向攻击目标641,还给他们配了两个望远镜。我一边讲解,一边给他们指示目标。这是一条横向拖长的山梁,641是山梁中段隆起的山包,面积约百十平米,美军只用一个排依托水泥工事在防守。我们攻击部队从我方的610阵地出击,顺山梁到641约400米距离,为了给慰问团观看清楚,攻击路线和战斗队形,全都选择在面向我们的斜坡。三位代表听我的介绍,已急不可待,巴不得马上看到敌人灰飞烟灭。
到各观察点的代表都已在掩蔽部就位,山上出现了一片难耐的寂静,等待我们的炮火准备。9时整,龙凤山左侧喀秋莎阵地的炮火首先响起,这是苏联二战后期发明的多管火箭炮,一个齐射同时打出64发,给敌人以突然袭击。两分钟之后,百炮齐鸣,千百发炮弹从龙凤山前掠过,肉眼都看见弹丸在空中飞行,无以计数的小黑点,很像蜂群出巢,带着尖利的啸声扑向敌人的阵地!霎时间,641山头上弹着密布,一簇簇烟柱冲天而起,接着传来地动山摇的炸裂声,火光闪烁,石块泥土在硝烟中上下翻飞,三位代表看得兴奋的跳起了脚,嘴里直叫:啊呀呀,真了不得,了不得!
火炮的射击还没停,我步兵一个排从617阵地出动接敌。等炮火延伸,步兵排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边冲击边用手中枪射击。当他们离敌人阵地不到100米时,突然从残存的工事里一挺轻机枪复活了!攻击的先头班倒下了,跟进的一个班给打的往坡下翻滚。我的心沉了:我们使用了比过去打641多两倍的火力,为什么还不能彻底摧毁敌人工事?很快,团的82炮连进行火力支援,打了五分钟,敌人机枪哑了。五连的又一个排很快向641靠近,刚接敌到150米左右,敌人从642阵地上扑下来一个班,手中全是冲锋枪。过去,敌人是不敢白天反击的,为什么今天竟敢出来碰硬?我们的第二个排也给突如其来的增援火力打得趴在坡上。炮火不能支援了,因靠敌太近,怕误伤自己人,就这样僵在那里,都用自己手中武器对射。这时,我发现这场战斗的指挥者在一块石头边上正挥动手臂,不一会,后面上来一挺轻机枪,卧在他身边不住点的向641阵地射击。敌人大都趴在残留的工事、堑壕或弹坑里顽强的对我进行阻击。机枪打了一阵,丝毫不能掩护步兵前进。
我突然想到,过去我们“挤”阵地,都是多路攻击,敌人总是措手不及,惟独这次是专为代表观看,仅选择一个光秃秃的山坡,而且还是单一的路线在出击,只为看,不为战,把战士生命当了儿戏。
敌人开始在我进攻道路上进行炮火拦阻射击,五连全暴露在山坡上挨打。在岩石边的指挥员已无能为力了,我看到他把挂在胸前的一只小羊角号放到嘴里,我虽然听不到号声,但我能猜度他是在下达撤退的号令。果然,上去的两个排连滚带爬的退下来了,只剩下十几个人。
山梁上没有枪声了,战斗已停止。我们的三位代表都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没见到消灭一个敌人,看到的是自己人死了一大堆。他们惶惑的脸上似乎都是在责怪自己,不该来看一场用生命表演的战争。
我安抚他们说,失败是兵家的常事。乔哥保证说,我们回到四川不会乱说的。
七团团长在战场上培养了争强好胜的脾性,这次却在祖国亲人跟前大丢了面子。送走慰问团,他火冒三丈,要惩处指挥战斗的二营副教导员。团长之所以用他,一是年轻,二是四川人,如让代表们看他打了胜仗,会给四川人增光添彩的。可惜他辜负了团长的期望,只能让他上天国去反省。他命令身边的赵参谋,去二营执行他的处决命令。
赵参谋到二营,把副教导员五花大绑拉到一个山沟里,举起手枪对向他脑后勺,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副教导员已泪流满面,说“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团长!我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一仗--团长是要我表演啊!排兵布阵都是你们来制定的,我的失职是没有拿下阵地。”
赵参谋的心颤动了,这场战斗是他和团长来二营部署的,团长还特别指名要副教导员代连长指挥,自己也有重大责任。他慢慢放低了枪口,回过头对跟在身边看他执行死刑的营长和教导员说:“你们给他松绑带回去,等候发落。”
赵参谋没直接去找团长解释他不执行命令的原因,即使他敢去,也会尝到苦果。他先找了慰问团副团长,请他出面干预。这位副团长是从部队转到地方的,他和我们师政委交换意见时说,责任不在基层,不能再用干部的性命去抵偿这场战斗的损失,希望枪下留人。
副教导员给保下来了,撤职任副指导员。回国转业回四川,在一家大厂做保卫股长。
多年后,我见到已是某步校教研室副主任的赵参谋。旧事重提,他说,这明明是团长好胜喜功,不惜人命,自己下不了台,还诿过于人,要那个副教导员给他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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