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街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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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sh:Aragorn/Boromir
作品标题:《窄路》
等级:G
警告和说明:
清晨,我做了一个短梦,它像生活一样,没有答案,但我知道,它孤寂又坚定。
梦的记录,波洛米尔视角,死亡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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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昏暗的王庭尽头有两个棺材,阿拉贡和波罗米尔头对头地躺在他们自己的棺材里,手交叉着放在各自身体的胸口。如果乍一看,会不知道他们是在试躺,还是已经去世了。
他们老去的身体被那些尊重爱戴他们的人民照顾得非常洁净,连胡须上亦擦上了芬芳的香膏,被擦拭过无数次的老去的身体,换上了最干净的、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套,刚铎皇室的礼服。
烛光像一串星星点点的锁链,从白色城市的第七层开始串连,一直连串到了顶层的王庭,摆在了华贵棺椁的四周,星烛的光芒随着微风在夜神的手指间轻轻摇曳,但却不会过分的强烈,生者不愿用太强烈的光线去打扰死者的安眠。
法拉米尔来召唤他们,把国王和统领从棺木的卧榻中唤醒,他比他们先去往了自己的路,但却愿在��地逗留,仅为他心底所爱之人做最后的指引。
波罗米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体轻飘飘的,他没有了沉重的盔甲,也没有了那些过于繁琐的贵族衣饰,他的身体那样轻盈,仿佛吹一口风就能乘风快步去任何地方,他这一辈子都不曾这样轻快过,轻得连自己都在一时之间亦难以适应。
他好奇的在棺木中看一看自己与阿拉贡死去的脸,摸摸他自己的脸颊上,那些眼角处如冬日的冰层上裂缝般的皱纹。他自己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庄重又严肃,那条直线一如他生时那样,是一个人一生的性格一个具象的概括,就像波洛米尔自己一旦决定好了就一往直前,就很少再走去弯路。
然后他俯身,像最忠诚的骑士和最坚贞的爱人般,单膝跪下,在国王高贵如睡去的脸庞上亲吻他遍布皱纹的额头和雪白的头发,握住国王枯朽骨瘦的手,拇指爱恋地摩挲上面岁月的斑纹,把头贴在他的心口,闭上眼睛倾听他永不再为他跳动的心。
阿拉贡的亡灵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庞垫在他的肩膀上,亲吻他卸去了所有担子的肩头,好像在提醒波洛米尔,不要为他而陷入悲伤,他还在这里。
停灵室里有哭泣的妇女和孩童,门廊处贮立着守灵的沉默的卫兵,低低的哀伤挽歌,用人类和精灵的两种语言在长厅中吟诵,刚铎的挽歌不会抹去他们的国王与统帅生活过的来处与历史,用传颂的歌谣铭记他们对这座城市不可磨灭的责任与爱,今夜的悲伤只因为两颗星辰永恒的陨落。
不远处的大厅里有永远数不清的人影,不同衣着不同种族的人们来来往往,为葬礼准备各种各样的事,死者在生的世界中永不得真正的安静和安宁,一个国王和一个统帅永远不可能只属于他们自己。
过来,过来,我们不能再做久留,无需担心,无需忧惧,白城的未来自有它自己的命运。
法拉米尔对他的兄弟与国王呼唤道,刚铎的三杰这次真的要远行。
他们穿过宫墙上有无数栩栩如生古画的王庭,穿过存储了新旧书卷的古老刚铎档案馆,穿过陈列���齐的兵器馆,与蓄养了无数肥硕健马的马厩,穿过在角落遗落了孩子们木剑和木刻玩具的花园,穿过那些长长的,长长的,有拱形穹顶的连廊。
再往城市的下层走去,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密了,千家万户手心中点一盏烛灯,把白色散发了贞洁香气的鲜花铺满道路的两旁,人们自发向王庭的方向走去,无言的泪水蘸湿了素白的衣襟,哀悼他们的国王与统帅的逝去。
只有他们与人群擦肩,在活人当中一路逆行,穿过那些纷扰的人群,穿过那些贩售新鲜苹果的水果店、发出香气的面包房,冒着滋滋诱人油脂味的肉铺、飘出醇厚酒香的酒馆、生起风箱冒着火星有金属锻造声响的铁匠的打铁铺……穿过白城他们走过无数次,他们的马蹄踏上过无数回,有新的翻修痕迹的石板路,旧的石头被压在新的石头之上,新的城墙上再没有战争的阴影,老的房子里诞生出一个个新的生命,刚铎的历史在轮回与继续,而新的迭代并没有断层。
他们一前一中一后,穿过佩兰诺平原上那些足足半人高、凄凄的青草,萤火虫萦绕身旁,发出微光守护着前行的灵体,他们走过浪花澎湃的安度因大河,无数的烛灯被人们放在一艘艘纸折的小船上,卷入瀑布的激流,为他们的西去送行。
法拉米尔把他的王和他的兄长带到一条岔开多条小道的岔路口,波罗米尔想跟上去,但法拉米尔的脚步却走进其中一条路远去了。他消失在迷雾中,迷雾在波罗米尔脚下遮盖了法拉米尔的去处,像一个阻止他向前穿不过去的关卡。那脚步声明明离他不远,波罗米尔却怎么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总能追上他,像一个兄长那样去带领他。
我的兄弟,你要去哪里?
他回头,发现他的爱人也没有再跟在他身后,他的身影离散在迷雾轻漫的丛林里。
我要提前去往我自己的路了,我已逗留得太久。
法拉米尔的声音在迷雾中回答。
亲爱的波洛米尔,你也一样,我的兄弟。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只能自己走过的一条窄路,没有任何人可相伴和代替。原谅我,即使是我,与你一母同出,一父养育,自小亲密无间,也不知道属于你的那条孤路的样子,这只能由你一个人知道,但我依然为你祝福,愿我们在路的末端仍旧能顺利相逢。说完,他像一支弦上待发的箭矢,像一头磨好了利爪要扑进丛林中的灵豹,在拉弓至满的声响中,箭的尖锐划破了树林里冷冷的空气,法拉米尔的步子远去了。
我的爱人,你呢?你在哪儿?
风从树林中吹过,每一片叶子的响动,和踩在积叶层上靴子的脚步声,都无言地代替了人声的回答。那声音像阿拉贡生时风一般的脚步,他的国王变回了游侠,变回了那个在中洲的诸多城池中游历,留下无数传奇功绩、智慧骁勇的梭隆吉尔,变回了曾生活在精灵的幽谷中,年轻英俊的人类男子。他穿梭得那样快,那样急,那样灵巧而随心所欲。在路的另一边,在另一个由树林相隔的通道中,他仿佛化身为一阵疾速的西风,一匹驰骋平原的黑马,一只翱翔天穹的灰鹰,向着夜空中的星辰追去,与万物霜天竞自由,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影无形,神行客在无穷的林间迈着如乘风步速般的长腿,寻找他自己的路去了。
我在这儿,跟上来,跟上来。
风的低语,树林的低语。草木和苔藓湿漉漉的气息,老旧的、他自己白树护臂上皮革的味道,像阿拉贡通过其他形式的声音与气味,对波罗米尔灵魂的引领。
波洛米尔形影单只,茫茫然、赤手空拳地走在这条只有他自己的路上,他没有一匹能疾驰的快马,没有坚固的圆盾,亦没有可保护自己的佩剑,甚至没有一把贴身的匕首。道路在他脚下蜿蜒向前,他这一生不乏勇往直前独行的经历,这一次却难得的惴惴不安,把心沉进喉咙里。
那些雾气在他脚边散开了,把干枯的路途其他部分露了出来,他在脑海中想象过一番走这条他自己的路的风景,却未曾料到是这样的枯乏,没有河床,没有绿树,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瑰丽景象——这条灰色的土路只是异常的狭窄,两边是无穷尽的单调的岩石,路的中间是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无数破碎的石块,通向未知的漆黑的一片,脚下的浓雾再次漫了上来,催促他前行,路上枯树黑色的枝丫和两边带刺的荆棘,像一只只扭曲的爪子,把他拖进这未知的崎岖。
波罗米尔踏在割脚的碎石上,往前走啊走啊,路上的浓雾渐渐从浓白色变成了深灰色,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冰冷的空气中落下无数的尘灰,他往脸上一摸,放到鼻底嗅闻,手指上沾染到那些火烛与烧纸的灰烬。这死后的世界窄到只能容他一人通过,他高大的身躯折断那些干枯坚硬的树枝,尖利的荆棘勾破他贴身的里衣,在他透明灵体的皮肤上留下划伤的痕迹。他抬头,看不见天空的影像,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没有萤火虫的亮光,也没有人造的烛光,这昏暗的路上没有一丝守护亡者的光线,连声音也穿不透这封闭的石岩森林。这条路越来越冰冷,冻得波罗米尔咬紧了牙关,抵御这卸去他不存在的体温的寒冷。刺骨的寒风从枝丫的缝隙中灌进来,从他灵体上的千疮百孔中筛漏而过,这口狂风吹得他轻飘飘的灵体东倒西歪,冰冷得灵魂仿佛都要凝固了。凄厉的风声听起来像吹进布满了岩石的洞口,在这狭窄的孤路上,发出野兽般怪异的嚎叫。
波罗米尔走了不知有多久,长到超过他一生中所有旅行的时间。在凝滞的黑暗中他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方向的概念,因为时间对逝者没有意义,狭路也仿佛没有尽头。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走出多远,用碎石划在枯树树干上的痕迹记号,总会重复的出现在其他好像没有路过的枯树上,总是同样的匮乏风景让他麻木又疲劳。
波罗米尔,波罗米尔,你要往何处去?你为什么孤身一人走在这里?
窄路中有低哑的声音在询问他,那声音像从道路两旁的岩石与枝丫里传来,又像从地底的低洼里发问。这些窄路上的风景似乎在他记忆里出现过,从陌生开始变得似曾相识。
我要去往我自己的归途,这条道路只能靠我自己前行。
那条路上有什么样的答案,值得让你在这鬼魅般的狭窄黑暗里去前进找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根本没有答案呢?如果这真实的答案只会令你再次绝望呢?死亡的阴霾让你太劳累了,一个人的困倦会令你变得更加固执,别再往前面去,那里的路只会变得哪怕只是你的灵体也不能承受的狭窄,寻梦的答案也会变成残酷的梦魇,让你再次迷失与堕落,直到灵魂都属于这条无人的孤路,永远永远的沉寂,孤胆英雄一意孤行的白骨葬身之所,从来是无人问津也无人再记起。
你现在还可以回头,往有光的来路回去,重新走一条轻松的没有痛苦没有炽烈情感也没有负担的道路。法拉米尔和阿拉贡还会在那里等你,你的城市也依然会张开怀抱欢迎你,你的兄弟与你的国王,他们会为你升起温暖的篝火,和你重叙��前的故事,在树林中给你带来可信赖的同伴之间充满欢笑、快乐、安全的宽慰与解乏,与你一同再去寻找是否还有另外许多条——全是鲜花,光明,笑声与掌声的荣耀之路,他们与你一同在路上,而不是你此刻一人走入这片无人充满未知凶险的黑暗中;或者原路返回米那斯提力斯,当做从来不曾故去,栖身于那些好走的宽路,或许那里再没有法拉米尔,也没有阿拉贡,你认识的人们会一个个死去,但你的人民亦欢迎你继续留在那个美丽又难以摧毁的白色城市,回到羊皮纸卷的故事中,作为一个时不时会显灵带来神迹的传说,为你的民传颂,回到城中无数座为你立起的巨大石像中,永远的保护他们。
不,我的兄弟与国王不会再在原处了,他们也有自己要走的路途,不管我们如何陪伴对方,形影不离,在低潮时为对方带去欢笑和安慰,在黑暗中互相支撑,是彼此生命的过客或归人,终究到底,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承受的命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独走的路;也没有一个往生的亡灵会执着的一直留在旧处,曼督斯的殿堂才是我们灵魂最后的归所;白色的城市会有它新的人类守护者,那是人类的爱、希望、勇气与信心组成的刚强血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就消散,强大到足以保护它的平静安宁。
希望?
那声音带着���蔑,染上一丝无情的嘲讽。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希望仅是你太过绝望中的头脑里苦苦抓住的幻境,是凄风厉雨中冻僵的人关于火苗的幻想,这火苗甚至不曾真的有实体地存在过,未等到飓风来袭,只需轻轻一戳就破灭了。波罗米尔,你就没有想过,你早就在阿蒙汉就陨落了。你的王怯懦,自私,优柔寡断,从来不敢认领他自己的身份,害怕他与先祖一样带来灾难的血统;而你愚蠢,傲慢,自负,武断,一意孤行,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最终也无法抵抗欲望的诱惑——他对自己血脉职责的摇摆与犹豫,和你深陷绝望中的贪婪和动摇,彻底的帮助了我,使你们之间分崩离析,使你走向你最终堕落的命运,纵使别人原谅,但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哪怕连死亡,也无法洗去你自己都无法容忍的耻辱与错误。
还有————还有——————还有………
那声音继续怨毒地嘲笑。
阿拉贡甚至从来没有爱你,一点一丁也不爱你,一天都没有,一刻都不曾。你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你,你们是两条注定不同的平行线,从来不曾兼容与交叉。你���一起度过的岁月仅是你在迷途中的幻想。在生时你在无法告知于人的苦闷中的期盼,无人引领的臣属,无人保护的人民,无人接管的城邦,无人倾诉的你藏在心底的肮脏的欲望;在死后你在无法离开的死亡窄路中徘徊与守望,用固执到惊人的幻觉堆砌出没有发生过的爱情巢穴,为你的爱人用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建设那一座从不存在的——有你们共同生活痕迹的池城。这幻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你自己去相信了它,也让我看去了很多因人类欲念丛生、爱而不得、丑态百出的笑话。
你究竟是谁?!
波罗米尔厉声低吼,条件反射去拔他腰间不存在的利剑,但却只能摸到一场空。
你不认识我吗?
那声音令人颤栗地低笑了,它的笑声能使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从每一根毛细血管中渗出。
我是这尘世间被欲念冠予姓名的爱与美;我是深坑的黑暗中唯一闪耀的星辰;我是至高无上,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这庸碌世界芸芸众生皆渴盼的——强大而至尊的欲望。
巨大的火眼出现在波罗米尔的眼前,与他直面,末日火山的熔浆像无数条翻到地面上的火舌触须,在它身后熊熊的喷涌。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他会在他的归途尽处见到它?
波罗米尔摇头,他早就知晓,在多年以前,他所踏上的那个旅程的最后,霍比特族的持戒者把它丢进了末日火山,魔戒已被摧毁,魔眼就此远离中洲大地,被驱逐至虚空之境。王者归来,人类迎来了由他们来守护的第三纪元的序章。他在阿蒙汉被王者之手所救治,互相坦诚了对彼此无法割舍的爱,从此他一心一意追随他的队长,他的兄弟,他的王,与他共赴每一场战役,直到他们都再次见到了,欢迎他们的刚铎的白塔。他与他在刚铎的王庭中再度生活了一百多年,相爱相亲,直至死去。
怎么不可能?你们人类居然妄想完全的消除我,岂知道这天下最难断绝的,恰是你们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的欲望。欲望从第一纪元存在的很久之前便开始有了,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它,且欲望不会局限于哪一个物种,不管它在哪一个纪元暂时蛰伏断代,只要生机还在,都能见缝插针的复活,欲望之火将借尔等之体,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去酷烈燃烧;在爱欲情仇、权欲野心中,在私欲,利益、不信任、不一心、不合作里,得到使���膨胀的黑色养料,用你们本心中的疑虑惊惧、人各为己去顺势挑拨,再起兵戈,带来堕落、纷争、失败与死亡。如此喜闻乐见的悲观反复上演,你们将次次一败涂地,输得爬都爬不起来,直到永恒。
巨大的火眼已凑到波罗米尔眼前了,它黑色的竖瞳如地狱的深渊凝视他的灵魂,将他的躯体吞噬进火焰的残影里,将他的魂灵放到长长的火焰上炙烤。
你看啊……波罗米尔……那才是你与你的城市真实的命运。
狭窄的虚空之境张开了它的巨口,在那个虚空之境中,波罗米尔看到自己河边的兄弟,法拉米尔在幽蓝色的河面上,在噩梦成真的迷梦中,见到那条无人的小船。
而波罗米尔不在船里,他的尸身早被安度因河中的游鱼分食,骸骨在瀑布超自然的巨力拍击下变成无数块捡不起来的碎片,任由命运的洪流推向各处。他的白骨沉入河底淤积的泥沙中,裹挟着和河底卑贱无名的碎石混合在一起,和死在河底的远古的各种种族的战士的骨头、残破的刀剑、战船的支架、河底的无数的无用的垃圾混在一起,永无人能寻找,无人可打捞,随着时间的流逝永无人再提起。
大河的浪花将碎裂成两半的白号冲到岸边。波罗米尔站在法拉米尔面前,他做了很大的肢体动作,喊叫着呼唤他的亲生兄弟,但法拉米尔在这虚空之境的扭曲时空轨道中看不到他。法拉米尔穿过波罗米尔试图拥抱他的的灵体,悲伤地捡起河滩上的白号,将它双手捧着,交给他们的父亲。
我的长子啊……我那残破国度和残破生命中唯一的企盼……我的爱,我的火,我生命的烛芯。让我如何不能不悲伤,让我如何能不为你哭泣!
那向来坚毅如石像的老人捧着他的白号,把碎裂的两半摊在自己掌心,裹在银灰色裘皮下的巨大身躯痛苦地颤抖,控制不了的悲声令他更加苍老。
我父,我父……
波罗米尔跪在他脚下,一只手捧住德内瑟尔的脸庞,一只手放在他僵硬的肩头,本能地想替他记忆中已经逝世多年的亲父分忧。
他矜矜业业做到了一个坚韧的人类爱国者能做的极限的亲父啊,在他原来的世界中等回了中洲的王者,花了一段时间与他的老旧识解开多年前的死结,承认了他的儿子和阿拉贡的关系,也不再一再因自己的旧念陈观苛责他的次子法拉米尔,比之前更爱更珍惜他的两个儿子。他陨落在刚铎的王庭中,前摄政宰相庄重的寝床上。
请你不要为我悲伤和绝望,让我拭去你脸庞上的泪水,抚平你��间与眼角的皱纹。执起我手中雪亮长剑,依然尽责去保卫我们爱的城市。
然而,他却连为他擦拭下巴上的泪水都做不到,透明的眼泪从他透明的指尖一串串掉落到地上,狠狠扎痛波罗米尔的心。
逃命吧——逃命吧——
烟雾中幽蓝色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我们的城市没有希望了,洛汗没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北方骠骑之国的兵马尽数折损在圣盔谷。甘道夫与他的捷影葬在被萨茹曼攻占了的树人的森林,那些最后的树木被砍伐了烧完了,留下了黑漆漆的死去的焦枝,巫师灿若星辰却断裂成两半的法杖照不亮这黑暗。霍比特人们被抛进末日火山,骸骨变成了空中飘散的灰烬。莫瑞亚的深坑中埋葬了勇猛抵抗到底的红发矮人金姆雳,他与他破碎的巨斧、同族矮人们的尸体躺在一起。逐日的莱格拉斯,余生将再也无法用他锐利的精灵眼睛再看一眼他心爱的太阳,他的族人九死一生才将他带到灰港西去的乘船上,他不甘,他不甘!精灵王子的悲声在灰色的海面上痛苦的回响。阿拉贡亦没能带回亡灵大军,尽管他东奔西走,疲于奔命,却终究像每一次那样,晚了最后一步,无冕之王回不到他的王座上。
我们不再有任何希望了,刚铎的人民啊——逃命吧!逃命吧!!!
摄政王站在白色城市的顶层拿着刀剑大喊,身后是抵抗的白城的卫兵,脚下有无数死去的战士尸身。弓箭兵们拿起弓箭向天空和地上射去,但他们被火红的天空中骑在纳兹古尔身上的魔兵之箭射倒,弓箭射穿了白城战士们的胸口,脑袋,铁甲在来自空中的战斗力下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反抗,又层层叠叠的倒下去。而站在城头上发了疯绝望的老人德内瑟尔,还拿着他的巨剑,在与他失守的城邦一起做最后的无望抵抗。
波罗米尔回首,熊熊火焰从夏尔一路烧过来,烧毁了那些霍比特人精心栽培的农田,烧毁他们那些可爱的洞穴式农庄,烧到了刚铎混乱的城池中。门被玄铁的巨柱撞开了,在火蛇中成群结队穿着黑甲的强奥克冲进来,身后跟着挥舞巨型狼牙棒的洞穴巨魔,一只又一只身披锁链的巨象,远方海盗的船早早地埋伏在每一个能包围刚铎的渡口,海盗们狞笑着从高高的城墙上一堆接一堆的爬上来,完成对这个城市的四面包抄。
强奥克们在波罗米尔眼皮底下尽情地洗劫他的城市,无数的敌人杀死他的战士,蹂躏他的人民,��杀他城中的妇女,无数被残杀的人类的血在城市白色的街道上汇成了血海,浓郁的血腥味渗进千年的白色石板路,万年的雨水都冲刷不干净。
波罗米尔发出咆哮的怒吼,然而他的灵体握不住一把刀剑,拿不起一支枪戟,握不住一张弓箭。泼天的从活生生的人类身上溅出来的滚烫血液,穿过他的灵体,一个个刚铎逃散的人民,与在无情的屠戮中的强奥克,反复穿透他的灵体。人们挣扎着嘶吼哀嚎着,在他灵体内反复的穿梭,他却无法像一个战士那样勇猛战斗,冲锋杀敌。
他身上恢复了很久的三个箭伤开始了火烧般的痛苦,痛楚越来越揪心,黑黝黝的箭孔中流出了泪一般的血,白城的统领在火烧的剧痛和心焦中跌跌撞撞,用他透明的手指去抓那些永不能握住的武器,眼睁睁看着那些他不能保护的人民被生生劈开,被钉在洞穴巨魔的狼牙棒上像玩具般挥舞在空中,被高高抬起象足的巨象踩踏成肉泥,被海盗的弯刀抹开了脖子——就在他眼前,数不清的生命被残酷地杀死。
我绝不会让我仅剩的儿子被这样羞辱!!
在滚滚的黑色浓烟中,摄政宰相绝望的呐喊,法拉米尔被他抱在手中,他身上的盔甲上扎满了弓箭,高贵勇敢的法拉米尔低垂着头颅,早已没有了气息。德内瑟尔痛苦地擦去他小儿子额头上凝结的黑色血块,理好他贴在额头上肮脏了的金色卷发,给他作为一个刚铎战士与摄政王的孩子最后的尊严与宽慰。
不——不————我父,我的弟兄————不要在我眼前亲身走进这由无望建构的坟墓————
波罗米尔奔上城楼,疯了一样试图再度阻挡这注定的悲剧。但他的脚步如走在吸了水坠了铅的海绵陷阱中一般沉重无力。刚刚走在窄道中的拥挤感再度在他的灵体之躯上裹挟上来,压迫感的紧窒空气像一只命运之手,将他不断试图冲上前的身躯无情的推开。
我的孩子啊……和我一起去吧………
陷入疯狂与绝望的老人生起来柴火,将油倒在自己和法拉米尔的身上,他紧紧地抱住他的儿子,吞噬的火焰是一道绝望中的屏障,让他和他的儿子免受强敌的侮辱。
希望在哪里?
希望在哪里?
波罗米尔深陷他经历过的绝望阴霾,跪在燃烧的城市中泪流满面,然而还不等他从悲痛中回神,不祥的号声吹响了通红的天际。
刚铎的旧部啊,你们所期盼的伊西铎最后的血脉在这里————
波罗米尔定睛,瞳孔在难以置信中暮地放大。
阿拉贡的头颅被悬挂在七颗星辰的黑色王旗的旗笙上,拥有伊西铎血脉的未冕之王永远紧闭上了他���蓝色的眼睛。奥克们挑着他们刚铎的王旗,挑着刚铎未来国王的头颅,耀武��威的去收服这个直面魔多阴霾、代表人类最后抵抗的城市。
阿拉贡————
我的爱人…………
波罗米尔的心脏被捏碎了一般,接二连三巨大的绝望与痛楚令他跪着伏趴在地上,他向前伸出手掌抓握着空气,鼻管呛在他箭孔中流出的血海里,统帅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阿拉贡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庞,他昏沉又痛到麻木的身体在血海中抽搐着,拳头不停畸形地反复握起。波罗米尔的鼻子不能呼吸,他张大了嘴呼喝,吸进了火焰味、人肉烧焦味、城市焚烧的灰烬味、血腥味的黑雾,喉咙中如堵上了尖锐的碎石,痛苦到不能发出悲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黑色的浓郁烟雾又消散了。一面应属于洛林的水镜出现在他面前,从水镜中飘出了一层层白色仙境般的雾气。香甜的焚香混合了安息香、没药、公丁香、乳香、王叶草味道的乳白色轻烟弥漫了上来,那味道像是刚铎王庭里他与阿拉贡的寝宫中常年用的熟悉香料味。那味道催情,每次他与阿拉贡点上这样的香料在他们的寝宫,便注定了这样的夜晚是他们会互相叠靠在对方身上,在对方有力的臂弯中,在对方强壮的怀抱里,在情事中纠缠索要到分不清你我的汗水淋漓。
波罗米尔,不要恐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像宽慰他刚才经历的恐惧无望,阿拉贡的粗糙手指划过他的脸庞,停落在他微张的干燥唇间,爱抚波罗米尔颤���的舌尖,爱人轻颤的羽睫,在烟雾中低垂的灰蓝色眼眸,让波罗米尔几乎要忍不住用牙齿含咬住他的指尖。
阿拉贡………
为我停留,永永远远与我一起留在这些石头做的窄路里。
波罗米尔翻身后退了几步,瞪着眼前用他挚爱形象行骗的幻影。
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让我在这里爱你。爱人,你不渴望我永久不变的爱情吗?凡尘俗世万般变化,世人皆不可信,唯有我的爱坚如磐石,不会摇摆于任何的试炼,不会像潮汐现象下的潮水反复褪去,它只会如河水褪去后河床上的碎石,万年不变,不会转移。让我们将新的行宫建立在这窄道的碎石之上,从此在这儿彻夜交颈,我会让你幸福到颤栗,忘记所有生前身后的惊慌与忧愁,忘记你的身份、责任和担子,要寻找的答案。我会给你一个,人类能许诺到极限,永不改变的热爱。只要你的欲望和灵魂,从此以后只属于我,脚步不再前行,做我的荒坟中,永不反抗不会褪色的傀儡。
波罗米尔嘴唇颤抖,他爱人的形象用他熟悉的声音低语道。
或者你喜欢更多的,更不一样的阿拉贡。
欺骗者的身形往后退去,露出身后黑色的窄路,阿拉贡苍白赤裸的身躯一个又一个叠在路上,像米袋中倒泄出来的雪白米粒,形成了用躯体做的巨山。
阿拉贡们的手从四面八方拉扯住他,他们的手像焦黑的枯枝,在波罗米尔的胳膊与腿上留下灰烬的印记,试图用无数的身躯,把他的魂灵深深推埋进窄道地底的石路里。
每一个阿拉贡都有他自己的经历和故事,每一个阿拉贡都恳求波罗米尔永远地留在这里。每一个阿拉贡都诱惑他,说好了什么都应承他,只要他的灵魂在这碎石,烈焰、浓烟、屠戮、欲望、情爱组成的陷阱中,在无休无止会重复性上演的悲剧和沉沦中,做这欺骗者永远的囚徒。
来吧……选一个你想要的阿拉贡……选一个你喜欢的国王……我会绝对的成全你……完完全全的满足你……
然而波罗米尔厉声喝道,魔苟斯的帮凶,索隆的残影!你的舌头不配玷污我的国王我的阿拉贡的姓名!哪怕我只剩下一颗头颅,我也要咬断你妄言的舌头!你不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国王。你将我的国王与爱人形容如我床榻上免费的娼妓,没有他自己的意愿与意志,可以被随心所欲的玩弄和摆布——但是我不是。我不是这样去爱他,他也不是这样来爱我,你既不了解,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爱的样子。你诱惑我再次经历绝望,妄图令我再次沉沦。但我知道,我们白色的城市并没有被战火摧毁,它被它爱的人们重建与守护,我的父兄亦没有在战事中陨落,阿拉贡活着回归了他的城池。
哈!那么,你的阿拉贡究竟在哪里呢?你如何可以笃信那些爱?他甚至不在此路中,不与你同行,不在你的末路,你的国王像你生时那样,永远地无情地抛弃了你!
魔鬼,你以为我会困顿于恐惧,困顿于自己的情欲,困顿于你制造的梦魇与质疑,困顿于你复制出来的粗糙赝品,但是你完完全全的错了。我的阿拉贡就在我心中,不多不少,只有一个,独一无二,有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彷徨与责任,有我值得用一生去独爱他的地方。在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中,我看得到他,他也看得到我,爱是我们相互馈赠与对方的珍品。而我将会在只属于我自己必走的窄道上,义无反顾的前行,直到能找到我的出路为止,哪怕饱受折磨,我也不会再退却半步——哪怕末路没有光,未来没有伙伴,嘴唇无法交流,穷途没有希望。
那声音不再低语了,窄路像一个拳头一样猛地剧烈收缩了起来,把波罗米尔的灵体紧紧攥住。那路那么的窄,那么的难走,尖利的碎石膈进他的躯体,把他扎成一个漏筛,那条窄路挤压他的���官,挤压他流出脓血的箭孔,对他的摧残变本加厉,让他渺小无力如巨拳中的蚍蜉。
在条条时空交错的幻象之中,他看到了他与阿拉贡各种各样的结局,有时他们不能相守,有时他们共同扶持到生命的最后。
属于他的生命记忆,像碎片一样淹了上来。
他们共同历经圣盔谷的浴血战役,一起率领亡灵大军,赢得人类纪元序章的胜利。
在王庭的新年舞会上,他与阿拉贡共舞,统帅喝了太多酒,踩错了舞步,很糗的歪在他的国王的怀抱和欢笑声中,他搂着他的腰,醉在他舌头上的酒液里…………
也有不属于他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国王娶了林谷中的女精灵暮星公主,他的肩头上有他与她的孩子,但像一个最忠诚永守诺言的兄弟那般——他的王终其一生戴着履行刚铎逝去英雄波罗米尔的白树护臂。在对刚铎的责任上,阿拉贡永不抛弃,波洛米尔祝福他余生的幸福。
无论如何,对那个信守陈诺的人,他都会用所有生命去追随他。
他的领袖,他的兄弟,他的国王。
他用一整颗心去热爱过、让他无怨无悔的爱人。
众多的记忆混合在一起,难辩真假。
他甚至再次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战死于阿蒙汉,还是老死于他与阿拉贡共同生活的王庭之中。
但他又想,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真假,我都热爱,无论真假,我都坦诚,绝不再放下与回避——只要我真心热爱,所有的所有,都不再是问题。
——那么无论真假,我都会继续在我的孤路上前行,无论它是何等狭窄,何等给与我那些我不能承受的伤害,狭窄到只能容我一人探行。
成团的黄色琥珀将波罗米尔包裹了起来,他变成了琥珀中被凝固的蜜蜂,蜂翅上黏腻了沉沉的油脂。然而那只再无所畏惧的蜜蜂勇敢的用他的尾针,像一把劈开混沌天地的利剑般,划开了那片不可战胜的浓稠的黑暗与黏滞。
那么归根结底,一个人的希望到底在哪里呢?
从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替他回答。
在那些坚守的内心中,在无法轻易忘怀的回忆里,在不退却的步伐里,在不甘的笔尖上,在世界上五湖四海的人们的爱中,在一个个落笔开花的传说里。
在心灵敞开的互相深度链接,在生命燃尽了的亦不舍弃。
金黄色的琥珀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的花瓣温柔的包起,将波罗米尔破碎如一颗残齿的血污身体包笼在它层层叠叠的花瓣里。
金色的莲花漂流在血海流淌的碎石窄路上,���着波罗米尔的灵魂驶向路的尽头,那针眼般细小的洞口。
但那里依然有丝一样的光线,尽管它如此的微弱,如此的细小,已至到会让人忽略,但波罗米尔真的看到了它。
——他的光,他的希望。
蜜蜂在莲花的花瓣中冲向那个狭小的洞口,义无反顾冲向他灵魂尽头的黎明,。融化了他的翅膀,而和梦魇中的不停下坠感不同,浓雾被甩在了身后,黑血从他的灵体上被抹除,他的灵魂再次变得向上飞升的轻盈。
一个有白花香味的怀抱稳稳的接住了他。把他好好的、安全的、抱在自己怀里,那是他最熟悉的国王的怀抱。
尽管诸多磨难,经历了各自生命的各自挣扎和历炼,他们依旧会找到自己路途的出口,他们依旧会再见。尽管会迟到,但绝不会不到,他们终究会在各自灵魂踏上的路的尽头,在曼督斯的殿堂再次重相聚。
所以这就是真实的最后了吗?
阿拉贡温柔的灰蓝色眼睛看着他的绿眼睛,他在他眼中看得到一样真诚的爱恋与依恋。他像他一样,生前或生后,都最坚定的选择他,作为自己独属的爱人。而眼前的阿拉贡,波罗米尔确定他不是虚空之境中的欺骗者,而是他那个唯一的爱人。
更多熟悉的故去的人们上前,与他一一相拥,他的兄弟法拉米尔,他的母亲芬杜伊拉丝,他的父亲德内瑟尔。
欢迎你的归来,我挚爱的人。
轻轻的吻落在波罗米尔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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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彼得——夏威夷之行(二)
第二天早上,邮轮安稳的停靠在檀香山国际码头,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檀香山。从悉尼到檀香山,邮轮载着我们走走停停,跨越大半个南太平洋,二十天的航程终于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下了船,我们随着蜂涌而出的人潮来到旅客大厅,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身穿艳丽民族服装的夏威夷姑娘,她们头戴花冠,身穿花裙,笑意盈盈站成一排,一边弹着吉它,一边唱着抒情的夏威夷骊歌《珍重再见》(Lloha 'Oe),这让初次踏上这块土地的我们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温暖。
走出大厅,一阵热浪迎面扑来,有点让人猝不及防,看来夏威夷的夏日太热情似火了。外面的马路上到处停满了接送旅客的私家车、计程车、大、小旅游巴士。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受不了热浪又退回到了大厅,写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去酒店。我们一行共八人,可以分坐二辆出租车,可问题是现在才早上八点,我们订的酒店房间要到下午三点才能入住,中间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差,这么一大早去酒店显然不合适。这时我们中的一位重庆朋友出了个主意,何不就地找一家旅行社,安排一个半日游,游玩结束,顺路送我们去酒店,正好与入住的时间相衔接,这真是一举三得(省时、省出租车费、省寄放行李的麻烦)的高招。
想法很不错,但要临时找一家旅行社并非易事,接洽了几家都说需要事先预定,他们众口一词的说词是这几千号游客一起下船,现在最紧缺的就是车辆和导游,哪还有什么剩余的资源给你们加塞。还好凭借我们几个人的软磨硬泡,总算说动了一名女职员,并借用她的手机,与她的老板约翰(John)交涉了好一阵子,最后约翰答应派给我们一辆小巴士,司机兼导游的名字叫彼得(Peter)。
旅行社先临时调一辆巴士把我们送到檀香山市中心,并约定三十分钟后在卡美哈美哈国王雕像(King Kamehameha l Statue)与彼得汇合。我们也趁这段空隙时间,在附近的皇宫、州议会大厦和教堂等走走逛逛,拍照留影。
彼得来的还真准时。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理一个平顶头,戴一副墨镜、身穿黑色的T恤衫、黑色的短裤、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从上到下一身黑色系列,看上去犹如一尊黑色火山岩雕刻出来的石像。他一见到我们,便喜形于色的挥手致意,还煞有介事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又手脚麻利地把我们的行李搬上了车。他一边搬,一边不停的抱怨说:"约翰真不够意思,休息日还硬拽着我来开车。"。
我说:"你老板约翰会多付给你工钱的。"
他一听这话,嘴角顿时露出不屑的样子,说:"他才不会这样呢。"然后压低声音说:"他是个守财奴,你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孩子也十分吝啬。"
我哈哈一笑,说:"看得出来你比你老板更够意思。"紧接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猛灌一阵"迷魂汤",彼得听了很受用,笑的乐不可支。
开车之前,彼得先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们,他除了爱开车,剩下就是爱跟人聊天,所以英语说的溜的人坐在前排,好让他开车解闷。他还说,他非常喜欢这��导游工作,工作能满足他所有的爱好。看他那乐呵呵的样子,真叫人羡慕不已,人生难得有这么两全齐美的好事。
小巴一上路,彼得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先狠狠地调侃了他的老板约翰一番,然后再自我介绍说,他当过兵,在日本和韩国都驻扎过。退役后,结婚生子,目前有二个孩子,但都离开夏威夷去美国本土上大学。孩子不在身边,没有了牵拌,彼得的生活更加自由快乐。说完了他自己,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开始进入他的导游角色。他看到什么就跟我们聊什么,眼前一幢幢漂亮的公寓,他会聊日本人、中国人在当地的投资。看到街上头戴遮阳帽的姑娘,他先猛夸她们迷人的身材,顺带聊当地的天气、习俗和风光之类的话。见到警车呼啸驰过,他不忘先调侃警察的车技,捎带着聊当地的治安。当我们的车路过奥巴马前总统曾经就读的普纳荷学校(Punahou School)",他更眉飞色舞地讲一通奥巴马在夏威夷的童年趣事。看到街上一家家的商店,他会跟我们说哪家是热门的餐厅,哪家有些什么样的特色商品出售。他说话有趣,滔滔不绝,热情好客,就像是一个可爱的"人来疯"。碰上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我们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车厢内不时听到我们欢乐的笑声。
小巴很快拐入了卡拉卡乌阿大道(Kalakaua Ave),这是夏威夷最著名的一条商业街。宽阔齐整的大街,高大挺拔的椰子树,风格各异的建筑物,世界名牌精品店,窗明几净的橱窗展示着各式的服装、皮鞋、皮包、手表、香水等。这条购物大街极富热带风情,前面就是著名的威基基海滩,购物与休闲,花钱与享乐,逛街与浪漫完美融合在一起,像这样的购物体验在其它地方难得一见。据彼得介绍说,以前这里很多店铺都是日本人所拥有的,现在情况完全变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这里置业开店,陆资的涌入改变了市场的格局,也说明这里日益受到人们的青睐。
这时我们的右前方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宽阔的海滩,而左边的街道则是一家紧挨一家的餐厅、咖啡馆、便利店,度假酒店,路上不时能看到身穿泳衣,身披浴巾,手拿着冲浪板的俊男美女。相较刚才看到的购物人群,这里主要是赶往海滩的游客,他们在海上冲浪,浮潜,游泳,或者坐卧在沙滩上晒太阳,看书,聊天,甚至坐在海边的椰子树底下,面朝大海,思绪飞扬,这一幅幅悠闲自在的图景,让人不得不感叹,古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那份淡然与从容也不过如此。
除了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之外,彼得什么都跟我们聊,威基基海滩旁有一个警察分局,彼得看到一辆辆警车泊在那里,忙不迭地嘲讽说:"这些警察个个都像只猫头鹰,白天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晚上可不好惹。"。经过一家连锁便利店,忙夸奖起里面的东西既便宜,质量又好。看到二个小伙子抬着一只大保温箱,吃力的往海滩上去,他又开口说:"我一个人扛着也能疾步如飞。"看到海滩上众多的美女,他兴奋的像个多情的少年,猛夸她们的身材,秀发,肤色和女人魅力,好像这些美女都曾跟他有过一腿似的。说完之后,接着又是一通牢骚,说:"今天不接你们这单生意,我现在正躺在这群美女的怀抱里,美女作陪度春秋,天天都是好日子。"
"彼得,你到底喜欢哪国的美女?"车上不知谁问了一句,
彼得不加思索回答道,"当然是我们夏威夷的姑娘。"说完还作了一个赞不绝口的手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巴继续缓慢的前行,太阳斜斜地照进车内,车窗玻璃把外面炽热的阳光和清新的海风统统给隔绝在外,也把我们的欢歌笑语关在了车厢里。真是的,在车上坐久了,看到窗外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心里不时泛起一种羡慕的感觉。我真想立马跳下车去,汇入熙攘的人群,奔向海滩,投身于大海波涛。佳美的日子,与其坐车观景,还不如站在海边,看片片云彩,数朵朵浪花;与其坐车神聊,还不如在沙滩上拾一把细沙,捡一只贝壳。在广阔天地里放飞生命,俯瞰那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
近一个多小时的"游车河",我们的双脚还未沾过地面。彼得似乎知道我们心里想什么,他说到下一个景点钻石山(Diamond Head)就让我们下车,随心所欲的玩上半个小时。临近中午,路上朝钻石山方向去的车还真不少,难怪它是檀香山著名的地标。钻石山是一座死火山,据说每当夜幕降临,山上的凝灰岩锥会发出闪闪的绿光,像绿宝石一样,故取名为"钻石山"。
小巴抵达钻石山,彼得第一个跳下车,行动敏捷的从车的左边绕到车的右侧,拉开车门,放下上下车的踏扳,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扶我们下车。刚才他还是嘻皮笑脸的开玩笑,现在却变成认认真真的样子,看了让人直想笑,不知他那殷勤备至的背后,是老板的要求,还是他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山脚下有一条上山的小径直通山顶,来回需要二个小时,显然时间来不及,只能放弃爬山登顶的打算。据说在山顶看夕阳日落,整个檀香山市区的高楼大厦,蜿蜒的威基基海滩,扬帆出海的游船,波光粼粼的浩瀚大海,全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中,景色非常美丽壮观,而我们只能望"顶"兴叹,自我安慰一番,留点遗憾才会有下次再来的冲动。
在钻石山山下转了一圈之后,彼得又带我们来到檀香山的高挡住宅区凯海兰(Kahala)。这里离钻石山很近,又临近大海,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世界各地的许多顶级富豪都喜欢在这里置业。车开入了小区,大家纷纷下车,把本该爬山的余力都用在街头散步上。狭窄的林荫小道,宽大的前院,幽深的庭院,一座座豪华别墅掩映在自家的绿树丛中。幽静的街道空无一人,我们这批外来者仿佛是一群闯入寂静林子的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所谓幸福的生活,必然指安静的生活,原因是只有在安静的气氛中,才能够产生真正的人生乐趣。"此时,大哲学家罗素的这句话突然闪过我的脑际。有钱人花大钱幽居郊外,真的能从安静中找到他们想要的幸福生活?我只能说不知道,但眼前彼得乐不可支的身影,却让我觉得彼得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的表现?有时大哲学家的思辩也会有偏差。
面对整条街宽大气派的豪宅,彼得介绍的津津有味,像是在介绍他自己的房产。一连串富豪明星的姓名,有些是大家知晓的,更多的闻所未闻,反正都与我们这群外来客毫无关系。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彼得,你家是哪一幢别墅?"。
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开怀大笑,说:"我家离开这里还有20多英里,虽然也能看到大海,但房子小,又有点破旧。反正能看到海就高兴。"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的生活,只在乎自己的生活是否过的快乐。
出了小区,我们又回到沿海的Kalaiana’ole高速公路,一路往东行驶,车窗的右边又出现了湛蓝的大海,沿途的海边岩石���多呈黑色的形状,这是因为火山喷发出的熔岩遇到海水迅速冷却而造成的,当然夏威夷群岛本身就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岛屿,有这么多黑色奇观一点都不令人惊讶。车很快来到了拉纳岛观景台(Lanai Lookout),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拉纳岛(Lanai)、莫洛凯岛(Molokai)、茂宜岛(Maui),特别像今天这种能见度超好的天气。这三大岛都是夏威夷群岛中的主要岛屿。
到这里我们的半日游算是划上了句号,接下来便要打道回酒店,可彼得还觉得意犹未尽,执意再陪我们玩几个景点,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们大家一齐拍手鼓掌,真恨不得上前亲他一口。但彼得却像��子似地用食指放在嘴边作"嘘"字状,还告诫我们不要把这事告诉约翰,他这种慷公司之慨的行侠仗义,颇有点古代"罗宾汉"风范。接下来我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往东北,一直到夏威夷的海洋生物公园(Sea Life Park Hawaii)。每停一个景点,彼得照样还是忙前忙后,并不因为多出的行程而有丝毫懈怠。他爱给我们大家照相,也喜欢与我们合影,而且始终是一副滑稽搞笑的样子。他把我们看成是来他家串门的邻居或亲戚,大家也把彼得当作久违的朋友,从彼得身上实实在在感受到夏威夷人热情似火的性情。
彼得把我们送回凯悦嘉轩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本来约定半日游,现在却玩了五个多小时,我们都很感激他,临别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可他还是嘻皮笑脸的样子,说:"今天我算是被约翰坑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打死我都不干。人生苦短,别再辜负美好的时光,我这就到海边泡妞去。"他停顿一下,做了一个说漏嘴的样子,又接着说:"还得带上老婆"。其实岂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我们又何尝不想尽快去拥抱这片美丽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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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知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史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拨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鹏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疋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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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丑闻
阿尔弗雷德侧着身子避开迎面走来的几人,牠就着绿、黄、蓝等交杂在一起的各色灯光辨认贴在建筑外墙上的街牌,因亚瑟发给牠的并非是某个酒吧或俱乐部的名字,而是某条街道的名字与门牌号,是牠不曾去过的地方。但即便牠不曾去过,街道上拥挤的人群、被建筑环绕的露天广场、广场上的夜市以及悬挂在建筑外墙与广场上方的彩灯也足以令牠推断出,牠即将抵达并将消磨大半夜的场所不是亚瑟此前每次选择的那种对来访者的消费能力甚至着装有较高要求的、可坐在吧台边听着舒缓的音乐闲聊的鸡尾酒酒吧。
当阿尔弗雷德终于找到亚瑟给的地点后——不在露天广场或街道上,而是位于一个瞧上去有点危险和可疑的小巷尽头——那个上方缺少名称标牌的外门前已排出了一条不算短的队伍,站在门口的几名安保人员的其中之一正对着入场的顾客进行简略的搜身,另一个则像海关辨认面前的人是否与递交的身份证明相符那样盯着队��前列的顾客们的脸。阿尔弗雷德咽下一道叹息,尽管牠才是提出“去个新地方”的人,可末尾超出巷口的队伍、嘈杂的人声与晃得牠眼花的灯光难免令牠生出丝悔意。不过这丝微弱的、与其说是悔意不如说是对拥挤人群和感官层面的过量信息的厌恶不足以阻拦牠走向队伍末尾。毕竟牠真的很好奇亚瑟的另一面,具体来说,是甚少在牠面前展现过的、不属于‘监护人’及‘年长的兄弟’的那一面。
门后的场景一如阿尔弗雷德的预料,昏暗的灯光,一小段最少有两个拐角的走廊,还有走廊后吵闹的音乐、挤在一起跳舞的人们、吧台与距离吧台不远且位于角落处沿墙的桌椅。牠向着角落处的桌椅走去,一面努力忽略闪烁、晃动的灯光的干扰,一面试图在那些背靠背的双人椅间找到某个发尾微翘故显得头发有些蓬乱的、眉毛特别粗的人。然而未等牠走到角落,牠就感到手机震动了数下,牠暗自祈祷刚传进手机内的信息不代表任何需要牠转身离开甚至立即赶去机场的突发事件。幸运的,那条信息与任何突发事件无关,其内容是“1:21”与“柯克兰说牠会迟到一会儿”。
阿尔弗雷德朝一点二十一分时针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对上侧身望着牠的布拉金斯基的视线,牠收起手机走向布拉金斯基,本想说句“真的吗,在日常生活中使用钟表方位[1]?”,可那句被含在喉咙里的、于牠和布拉金斯基来说等同于打招呼的讽刺在牠看见密密麻麻摆放在桌面上的酒瓶和酒杯的下一秒就变成了“我们不是这么点酒的。”
“我们?”布拉金斯基微笑着挑眉拉长声调重复道。
奇怪的,本应被音乐盖过的音节被阿尔弗雷德轻易捕捉到了,牠情不自禁做了个深呼吸——吸气同时牠双眼闭上的时间也显然超过了一次正常眨眼应有的长度,牠希望布拉金斯基没注意到这点,或至少别指出来——“这里,”牠纠正说,为了让布拉金斯基能听清牠在说什么而不得不提高音量,“在英国人们不是这样点酒的,连第一次来俱乐部想要依次尝遍所有鸡尾酒的家伙都不会点满一桌子酒,更别提未开过的一整瓶酒,”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混在形状、高矮不一的酒杯中的威士忌、伏特加、杜松子酒等酒瓶,事实上,牠有些怀疑那些理应作为基底的酒根本不在菜单上,也许布拉金斯基是通过别的什么方式,例如小小的言语恐吓或额外的小费才让那些酒瓶出现在桌上。
“喔,不知道你这么注重英格兰的规矩。”布拉金斯基继续用着令人恼怒的缓慢声调说,牠将手抬至嘴边,从那杯自阿尔弗雷德看见牠时就拿在手里的玛格丽塔酒杯里抿了口酒。
“而我不知道你也被邀请了。”阿尔弗雷德的语气里缺乏同话语内容匹配的锋利,目前为止,牠和布拉金斯基的对话尚在属于牠俩的、独特的打招呼范围内。不过阿尔弗雷德的确有点被布拉金斯基的话惹恼了,牠能听出布拉金斯基所用的双关语,即英格兰所指的不仅是牠们所在的国家,更指的是其政权化身亚瑟·柯克兰,而布拉金斯基又在调侃牠与亚瑟之间复杂到难以用一、两个词语概括的关系。
“拜托,你才是中途加入的那一个。”阿尔弗雷德猜测布拉金斯基大约正试着进一步惹恼自己,因布拉金斯基不但突兀的从俄语转换成英语,那句“please”还说得慢吞吞的并使用了完美的标准英音[2]。可相比口音,阿尔弗雷德更在意的是那句话所暗示的东西,牠当然知道和人类以为的不同,大部分意识体都与同族有着不受政治影响的、或至少其好坏程度不与各国立场成正比的私下的交集。但布拉金斯基和亚瑟有着某种私密的关系?哪怕那种关系仅仅是偶尔聚在某个酒吧或俱乐部度过一个不涉及性爱的、醉醺醺的夜晚,阿尔弗雷德都感到一股别扭的、负面的情绪在自己的体内流窜,何况牠敢肯定那些夜晚绝不会缺少性爱。
尽管没听见笑声,但布拉金斯基的神色告诉阿尔弗雷德牠被什么东西逗笑了,“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突然发现年长的亲属有性生活的青少年吗?”布拉金斯基换回俄语调侃说,牠又抿了口酒,且与上次不同,这次在咽下口中的酒后,牠伸舌舔了舔下唇,应是在舔粘在牠下唇表面的盐。
阿尔弗雷德微皱起眉,牠盯着布拉金斯基的脸看了几秒后问:“你喝醉了?”
“唔,”布拉金斯基作出一个过于明显以至于显得虚假的、回忆加思索的表情,“我不会用‘醉’这个词,但服务员的确已经从桌子上撤下几个空酒杯了。”
“你喝醉了。”阿尔弗雷德笃定的重复道,牠伸手拿过——布拉金斯基没有阻拦,所以这是‘拿’而非‘抢’——布拉金斯基手中的酒杯,嗅了嗅并将余下的液体倒入嘴中,紧接着,浓厚到压过酸橙汁的酒精味使牠的眉眼忍不住挤在一起,“你加了伏特加?”牠半是惊呼半是指责,“你有什么毛病得在玛格丽塔里加伏特加?”
“因为个人口味?”布拉金斯基偏着头,仿佛牠也不确定般用上了疑问的语气。
阿尔弗雷德长叹一声,“好极了,”牠把酒杯放在桌上,“吵到无法用正常音量对话的音乐,堆满一桌子的酒,醉醺醺的俄罗斯佬,还有一个已经迟到了且不知会迟到多久的英国人……”牠再次开始后悔为何自己来这里,疑惑为何自己会冒出尝试了解亚瑟甚少在牠面前展现的另一面的念头。是的,这对于牠和亚瑟的关系而言是一个新的尝试和进展,在经过监护与被监护、殖民与独立、控制和反抗、权力位置的对调等一系列比被猫玩儿过的毛线团还混乱的过去后,牠们终于在二十一世纪时像两个心理发育成熟的人那样,开始就牠俩间的一切进行冷静、有效的交流——同牠和亚瑟关系亲密的同族可能不会非常赞同‘冷静’、‘有效’这两个形容,引用马修的评价,是“你们只是做到了不再让对话止于一场争吵和其后维持数月乃至数年的冷战,很高兴我终于不必再替你们传话给对方了。”——并脱离习以为常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操控者和反抗者的身份探索对方新的一面,然而阿尔弗雷德不知这种尝试和进展是否是有益的。
“而且那个迟到的英国人会穿着豹纹背心、皮夹克,带着双被三、四对耳钉穿透的耳朵走进来。”布拉金斯基接话道,牠拿过一杯黑莓[3],无视吸管径直将酒杯送至嘴边,把鸡尾酒连同冰块倒入嘴里,随后咀嚼着冰块说:“又或者,柯克兰会像个电影中典型的英国人那样穿着上衣、马甲和西裤走进来,两种衣着都挺引人注目的。”牠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瞥着阿尔弗雷德,“我猜你很少见到前一个形象的柯克兰?不记得你看过上世纪柯克兰加入的那个摇滚乐队的演出。”
最初阿尔弗雷德怀疑自己的听觉受约等于嘶吼的背景乐干扰——从站在台上的那个男歌手的肢体语言来看,牠字面意义上的正在嘶吼——故听错了几个单词,也许是受酒精的影响,布拉金斯基的吐词较平日更为含糊粘连。但几秒后,牠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牠试图按照布拉金斯基的描述在脑子里描绘出那样的亚瑟,却只能想起某年举办的仅限意识体的万圣节化妆舞会上,亚瑟在牠���邀请下穿上绿鳞小短裤版罗宾套装的模样。“我还以为那是亚瑟穿过的最离奇的服装……”阿尔弗雷德喃喃自语。
“柯克兰穿过很多在你看来离奇的衣服。”布拉金斯基拿过一瓶杜松子酒往那杯黑莓里添加酒液,阿尔弗雷德并不为布拉金斯基知晓牠的喃喃自语的内容感到惊讶,很早以前,牠就了解到布拉金斯基读唇语的能力有多么精妙,“你知道牠穿过网袜和皮短裤吗?”
阿尔弗雷德用力闭了一下双眼,“不,我也暂且不想知道。”牠坚定且有点过于大声地回答道,随手从桌面上挑了个酒杯一口气喝进杯中四分之一的液体,根据其纯粹的酒精加上咖啡的味道来看,那是杯黑色俄罗斯,“我不得不指出,今日你对我的敌意超出了正常应有的程度。”牠以称述而非抱怨的语气说,“你一直在试着惹恼我,为什么?”
“为了几日前你总统签署的新法律[4]?”布拉金斯基再次用哪种仿佛牠自个儿也不确定的方式说,“那可有点儿太小题大作了,不是吗?”
“我不这么认为,亲爱的。”阿尔弗雷德故作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把制裁签署成法律才能表现出对俄罗斯的尊重和郑重,我只是想要在朋友们面前炫耀一下我能对你做——”
未等阿尔弗雷德说完,布拉金斯基就呛咳起来,牠抬手用手背抵着唇,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这反应倒出乎阿尔弗雷德的预料,牠没期待那两句针对布拉金斯基先前讽刺的回应会产生如此剧烈的效果。
“哦老天,”布拉金斯基放下手,用纸巾擦了擦下巴和手背,“若非我知道你不会看КВН[5],我差点儿以为你——”牠顿了顿,冲阿尔弗雷德怀疑地眯了眯眼,“你没有看КВН的习惯,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尔弗雷德回答道,牠记下了布拉金斯基提及的那个陌生单词准备近日去查一查。
“好吧,”布拉金斯基喝掉了剩下的黑莓,那杯酒的大半酒液都随着布拉金斯基咳嗽而洒出,阿尔弗雷德确定现在布拉金斯基的衣裤上有好几块散发着果汁和酒精味儿的湿渍,但布拉金斯基瞧上去一点儿也不在意那种不舒适的、又冰又黏的体感,“希望你能保持这种轻佻的状态,如此你才不会毁掉这个夜晚。”
阿尔弗雷德再次用力闭了一下双眼并叹息一声,“我真的不需要听见更多的、关于阿蒂性生活的暗示了。说到底,你们干嘛得在搞上前特意来这里呢?我以为你更喜欢安静、私密且舒适的场所。”
“如果你仔细留意四周,那么你会发现,这里其实符合‘安静’、‘私密’这两个特点,而双人沙发使用的材质也比大部分俱乐部所用的更加舒适。”布拉金斯基低头扫视桌面,像是无法决定接下来该喝哪一杯酒,最终牠挑了杯橙黄色的、凭颜色和酒杯无法立刻判断用了什么基底的鸡尾酒,当牠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时,阿尔弗雷德肯定自己眼里一定还写着‘你在见鬼的开什么玩笑’,因随后布拉金斯基摇摇头,似乎在遗憾阿尔弗雷德缺乏对环境和细节的关注。
“不间断的、嘈杂的音乐意味着附近的陌生人难以听清我们在说什么,所以,是的,安静。此外这个俱乐部的位置比通常的更为隐蔽,对顾客的搜查也更加仔细,尽管比不上另一种意义上的俱乐部[6],但在保密方面比其它酒吧要好上不少。”布拉金斯基说着用眼神示意了某个方向,阿尔弗雷德侧眼看去,看见一对站得极近的年轻女人,她俩与对方皮肤的接触面积显然超过了朋友在公共场所应有的限度,手所搁放的那个对方身体上的部位也不太符合礼仪,“两个出身于男爵家的女儿。”布拉金斯基说,又用眼神示意了别的方向,“律师。男爵的儿子。那个人则在银行工作。”牠点明了数人的出身或阶层。
阿尔弗雷德听明白了布拉金斯基的言下之意,此处是一个供位于中层与上层之间的人们放纵——就阿尔弗雷德目前的观察来看,还没放纵到吸毒或在公共空间进行性行为的那一步,顶多是大量饮酒以及极其暧昧的肢体接触——的场所,尤其是在二零一四年同性婚姻法在英格兰生效前,或对某些贵族及中产家庭出身的人们而言,现今保留这样的场所仍是必要的。牠盯着布拉金斯基,对方神态里的醉意较方才明显了不少,牠忍不住想象布拉金斯基同亚瑟在此处,具体来说是在对面那个双人沙发上相互触碰的画面,与此同时,牠同布拉金斯基在相似但国境不同的地点肩并肩、大腿贴着大腿坐在一起交谈乃至亲吻的记忆也擅自在牠的脑中翻涌。
“我猜,你现在多少推测出柯克兰邀请你来这儿的目的了。”布拉金斯基说,牠未作出任何挑逗的动作,仅是笑容扩大了些,“你怎么想?依旧不愿了解更多前监护人的、和性有关的信息吗?”
阿尔弗雷德过了几秒才将落在布拉金斯基唇上的视线上抬对准布拉金斯基的双眼,“酒精搞晕了你的脑子,布拉金斯基。”牠放慢语速说,“考虑到前不久你才同马修和我做过什么,你不会以为和我的兄弟处于同另一人的性爱中会吓走我吧?”
二零一七年八月三十一日
不得不说,无论与夏洛克一同解决了多少起案件和委托,约翰从未在那个被福尔摩斯兄弟们称为‘演绎法’但牠根据心情不同而偷偷称为‘读心’、‘惊人的’、‘操你的夏洛克’的技能上有所进展,坦白说,如果将现在的牠和与夏洛克结识前的牠相比较,牠甚至并未变得更具有观察力。因此,牠打着呵欠经过起居室,���进厨房,无视随意放置在餐桌上的两只相叠的、栩栩如生的蝙蝠标本,将接了水的水壶放在炉子上,趁着烧水的时候洗漱,接着站在炉子前放空脑子等待水被烧开而起居室里传来一道耳熟且刻意的咳嗽声时,牠才在吓了一跳后发觉起居室里有另一人存在。
“早上好,约翰。”麦克罗夫特说,牠坐在约翰通常会坐的那个由于过于老旧而显得灰扑扑的单人沙发上,似乎永远不会离身的黑伞像根拐杖或一柄剑般杵在牠交叠的双手下。
“哦看在耶酥的——”约翰吞回后面的话,罗茜的年龄已经足够大到能听见并模仿所有不适合她说出的词汇和短语了,所以在罗茜的听力范围内,牠都得谨慎挑选用词,同时牠不明白为何自己之前是怎么做到无视麦克罗夫特的身影的,“很高兴见到你,麦克罗夫特,我这就去叫夏洛克。”
“那就再好不过了。”麦克罗夫特抬起下巴,这个动作不再惹恼约翰,牠已足够熟识麦克罗夫特以知道这是个代替点头的、表达赞同而非轻蔑的肢体语言,不过在牠走出起居室的门前,麦克罗夫特又补充道:“顺带一提,约翰,你的假条已递交,故今日,或至少上午你不必去医院,照顾罗茜的保姆也已经联络好了。”
“什——?”约翰猛然转身,牠瞪着麦克罗夫特,几秒后翻着白眼叹息说:“又一个特殊的案子,是吗?”
夏洛克闷闷不乐地坐在车后座上。今早三点十七分,做了噩梦的罗茜哭着醒来,夏洛克不得不花掉十多分钟找出尚未学会用清楚的、有逻辑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罗茜哭泣的原因,再用二十多分钟靠着睡前故事和摇篮曲把罗茜哄入睡,然后又靠着一个多小时的、对蝙蝠标本的研究来消耗深夜带给牠头脑的兴奋并酝酿睡意。牠没关注自己睡着的时间,但从此刻牠轻微头疼、困倦以及随困倦而来的略晕车的感觉来看,在被约翰叫起来前牠只睡了三个多小时。顺带一提,鉴于约翰有着份固定时段上班的工作而夏洛克没有,加之夏洛克查找了一系列关于陪伴对儿童人格发育和心理塑造的影响的资料,在约翰搬回这里后,很快牠们就决定夜间由夏洛克照顾罗茜是一个高效且符合所有人利益的方案。由此罗茜从约翰的卧室搬入了夏洛克的卧室,同时可预见的,这套卧室分配方案将持续实施直到罗茜认为她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为止。
更可气的是,尽管带来了一个牠根本不想接的委托——无论之后牠是否改变了主意,牠对麦克罗夫特带来的委托的第一反应永远只会是抗拒——但麦克罗夫特不愿透露任何与委托有关的信息。或者说,麦克罗夫特唯一愿���透露的是“我们不能在这里交谈”,考虑到前几次和政治、情报有关的案件都是以麦克罗夫特来到贝克街221B将一份文件递给牠的方式委托给牠的,夏洛克笃定这次的案件同皇室以及英国的国际声誉的关联大过与英国的政治、谍报的关联。
但必须承认的是,他们行驶的方向有些出乎夏洛克的预料,牠本以为会又一次向西南方、即白金汉宫行驶,却没想到车子开向的是西北方。夏洛克几乎以为他们会开出大伦敦的范围,经过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后,路边的景色从层数不一的公寓和连排住宅变成了宽广的草坪与逐渐密集起来的树丛,树丛又随之变成了森林。不需多加思索和筛选,以方向、距离以及地理位置来看,夏洛克确定他们已进入埃平森林[7]。
他们并未深入森林,当一个停车场出现于左侧时——据其入口的标牌来看,那个停车场属于康诺特湖公园——前方麦克罗夫特所乘坐的车辆突兀地右转驶入一条由人脚踩出的狭窄泥路。
“这违反了某条法律对吧?”约翰压低声音问,“像这样驶入连公路都没有的森林绝对——你是在兴奋吗,夏洛克?”
“兴奋?”夏洛克睁大双眼盯着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树木,“我当然在兴奋,约翰,这条供远足者散步的、通往另一侧的埃平新路的小道仅有三百九十四点一八码长,也就是说,在开上这条小道后的一分钟内我们就应驶上埃平新路,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三分四十七秒了可我们还位于森林里,哦,他们左转了。”夏洛克回头瞥了约翰一眼,就约翰的表情来看,显然约翰尚未跟上牠的思路和描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约翰皱着眉问。
“神秘。”夏洛克贴着窗玻璃说。
麦克罗夫特下了车,牠调整了一下领带,抚平外套表面不存在的褶皱,回头看向载有夏洛克和约翰的那辆车。
“……我以为你不相信那些,”约翰的声音听起来不敢置信,而那种不敢置信间接告诉了麦克罗夫特牠的兄弟已推测出了多少有关此次案件委托人的信息,牠衷心希望夏洛克,很可能还得加上约翰能表现得比上次在白金汉宫时更成熟些。“你从来都不相信那些且对它们嗤之以鼻。”约翰继续说,牠的音量有点太大了。
“我当然不相信那些。”夏洛克不耐烦地说。
“可你刚才————”
“我说的是mystery,约翰,不是occult。”夏洛克大步向麦克罗夫特走来,“你没认真听。”
约翰瞧上去还想辩驳些什么,但麦克罗夫特认为这种例行的、趣味性的争论可以放在别的时候进行,“如你已经推测出的那样,”牠打断道,成功让夏洛克和约翰的视线落在牠脸上,“��名委托人的身份是,如果允许我形容的话,在英格兰是独一无二的。”牠的话让夏洛克挑眉,“因此,夏洛克,请表现得像个成年人,或者持有最基本的礼节。”
如麦克罗夫特所料,藏在牠话语中的信息和暗示足以使夏洛克在同委托人见面前保持安静。
只需几个扫视,大量信息就从四周的环境中像蚁群般涌入夏洛克的脑子里。连接泥道和一座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两层附带阁楼的乡间独栋住宅的石板路,石板路两旁的草坪至少两周不曾割除过。草坪和森林间种着应是充作区分线的玫瑰,玫瑰的品种是十八至十九世纪于英国极为流行的百叶蔷薇,根据那些植株的茎干直径和枝条长度来看,即便它们不间断的得到修剪和维护,其树龄也至少长达半个世纪,是蔷薇科蔷薇属植物平均寿命的十倍。四周没有任何安保用监控设备,然而既然此处的主人用了某种夏洛克仍未想明白的手段令一段三百九十四点一八码长的路延长至五点三六英里——他们在泥道上行驶了九分钟后左转,又行驶了四分钟后停在了人工草坪和石板路前,加上成为麦克罗夫特的司机或有资格被麦克罗夫特派遣的司机的基本能力是保持车辆匀速行驶,故夏洛克像呼吸一样本能的得出了五点三六这个数字——很可能此处的主人根本不需要安保监控设备来防范窃贼或无意间走错路的游客。
夏洛克跟在麦克罗夫特身后,就算牠的目光一秒都没扫过约翰的脸,牠也知道此刻约翰的脸上一定挂着每次牠弄不明白状况时会有的、微皱眉故显得认真严肃而细看之下藏着几分迷茫的表情。麦克罗夫特站在台阶上,抬起门环敲了三下,回头再次朝夏洛克送来警告性的一瞥后,没等待屋内传来回应就推开了外门。
屋内的装潢和布局乍眼一看也像是典型的乡村独栋住宅,木地板与高至腰胯的木墙板,墙板与天花板间贴着暖色且带有植物图案的墙纸,缺乏乡间宅邸或庄园会有的大理石地板、充满复杂雕花的天花板、巨大的雕像和家族成员肖像画等。不过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门厅靠墙的鞋柜上那个泛黄的、绘有花鸟图案的青花瓷花瓶的制造年代是四个世纪前,很可能是从当时的中国进口海运而来,或准确来说,进口的年代应早于十七世纪四十年代,因自那时开始,那片土地上新旧两个朝代的战争摧毁了大量的瓷器工坊,一些精巧的技艺也因战乱流失,从而导致了近半个世纪的瓷器出口中断。
拿起那个花瓶端详���便确定出窑时间的念头刚从夏洛克脑中冒出,麦克罗夫特就像拥有透视兼读心能力似的侧头看了牠一眼,于是夏洛克只好收回手,同时在心中怀念过去牠与麦克罗夫特的关系糟糕到不会互道圣诞快乐的时光。
客厅的布局倒与大部分家庭有所区别,放置在壁炉前的不是一张与壁炉平行的、横放的咖啡桌与环绕咖啡桌的单人或多人沙发。相反,咖啡桌竖放着,其上有着套配有六个茶杯的茶具,咖啡桌两侧是三人沙发,同壁炉相对的那一侧则放着张双人沙发,双人沙发左右两端布置着圆形的矮几。‘大家庭。’夏洛克想,‘或者此处一直以较高频率接待八人左右乃至更多的客人。’牠扫了眼地毯和沙发、咖啡桌的底端,‘没有幼儿活动造成的磨损,所以,要么是成年的亲属,要么是客人。’与此同时,略让牠在意的是咖啡桌上除去茶具外,还有着瓶同四周格格不入的伏特加以及一碟已被切成三角状且抹好了奶油、果酱的班诺克面包,从伏特加和餐碟的放置位置来看,只有茶是为了牠们三人准备的。
接近落地玻璃窗那一侧的三人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衬衫和马甲,正在阅读今日刚发行的地铁报[8]——夏洛克想不通这份仅在公共交通系统与医院分发的免费报纸是怎么来到此处的,凭第一印象,那个穿着衬衫、马甲的男人不应对以娱乐和体育为主要话题的报刊感兴趣,更别提在工作日期间每日清早特意去附近的巴克赫斯特希尔镇的医院拿地铁报——另一个穿着件印有奇怪卡通图案的卫衣,脸色苍白,正斜靠着沙发扶手用指关节揉自己的额角。也许是衣着的缘故,尽管根据脸部轮廓来分析,两人的年龄皆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但那个穿着卫衣的男人的气质比同伴更稚嫩些,像一名尚未毕业的大学生,牠的同伴则带着股令夏洛克反感的、从公立学校毕业后进入金融圈或政治界的精英气息,也可概括的描述为‘麦克罗夫特味儿’。
“麦克罗夫特。”穿着衬衫、马甲的男人放下报纸站起身打招呼道,牠的视线在夏洛克和约翰身上停顿了片刻,不过牠的同伴依旧歪斜地坐在沙发上,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访。这种遵守英式礼节的差异性让约翰瞥了夏洛克一眼,而再次的,夏洛克不需同约翰对视就知道面前两个男人的不同表现令约翰想起了麦克罗夫特和牠。若非此前被麦克罗夫特警告过不止一次,夏洛克一定会翻着���眼告诉约翰从五官来看,面前的两个男人没有血缘关系,或血缘关系远到近乎不存在。因其中一人是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长相,另一人的面容则像是尼德兰人、高卢人、罗马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等欧洲���混合,同时在这堆混在一起的欧洲人间,又糅杂进了不少北美原住民所有的外貌特征。‘一个母辈对繁衍对象的选择极其多样化的家族。’夏洛克在心中下结论道,‘两人的亲缘关系,如果有的话,显然来自很多代以前的、同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女性亲属。’
“早上好,柯克兰先生,琼斯先生。”麦克罗夫特说,“请允许我介绍,”牠微侧身以给夏洛克和约翰让出空间,“约翰·哈米什·华生。威廉·夏洛克·斯科特·福尔摩斯。”牠介绍道,这种通常用于听取介绍者为贵族或皇室的说法——全名,从地位、职位以及重要性最低的开始介绍,夏洛克的一部分并不满意麦克罗夫特视约翰为重要性更低的那一个,但牠的另一部分又赞同在咨询侦探这个职业上,即便使用最为宽容的评价标准也不可能使约翰与牠处于同一高度和相等的重要性——只加重了夏洛克的疑惑,目前为止牠看见了大量的、关于这名能被麦克罗夫特称为先生的男人的信息。那些信息看似符合逻辑,可推导出的结论却是矛盾或不准确的,牠直觉牠尚未找到某片至关重要的拼图块。所幸振奋牠情绪的,麦克罗夫特的介绍方式成为了另一道谜题的答案,即方才麦克罗夫特敲门后未等到确切的许可就进屋,不是因为这座屋子的主人身份微不足道,而是因为这座屋子的主人,也是潜在的委托人柯克兰等待他们的到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周四。’约翰想,一大早麦克罗夫特悄无声息来到他们的公寓就已经够奇怪的了,之后发生的事也呼应了麦克罗夫特的行为,即在牠出声显示自己的存在前,一切瞧上去都是个平凡的清晨。牠上车后本以为车子会开向白金汉宫或任何占地面积广阔的庄园,结果他们字面意义上的开进了森林,经过了一段据夏洛克说不符合地图标注长度的路程,同夏洛克进行了一场被中断的“我以为你不相信神秘学”“我的确不相信”的对话,走进一栋从外观来看比福尔摩斯兄弟的父母的住所更小且更老旧的、有些像童话中描写的那种乡村房屋,然后遇见了两个其表现让牠联想到夏洛克和麦克罗夫特的年轻男人。
以及,莫名的,约翰一见到那个穿着衬衫、马甲的男人,就发自内心感到对方亲切又熟悉,受内心的情绪影响,牠甚至不觉得那名被麦克罗夫特称呼为“柯克兰先生”的男人不同牠们握手而直接让牠们坐在沙发上的行为不礼貌。要知道,上次同那个名叫哈利的皇室联络人见面时,哈利都展现出了上层人允许自己展现出的、对平民们最大限度的礼貌和赞赏,虽说上次面对皇室联络人时,麦克罗夫特能唤对方的名字而无需加上“先生”一词称呼对方的姓氏。而另一个被麦克罗夫特称为“琼斯先生”的男人的表现的确不太礼貌,牠一直闭着双眼揉着自己的额角,似乎处于严重的偏头痛中,因此约翰体谅了牠对牠们三人的无视。
“请允许我代替我的弟弟道歉,”柯克兰颔首说,牠身旁的年轻人随之哼哼了一句含糊的、听起来像“不是你弟弟”的嘟囔而柯克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约翰很努力才压下了再次瞥一眼夏洛克和麦克罗夫特的冲动,“牠正遭受病痛的袭扰,又因身为当事人之一不得不在场。”
现在约翰得努力控制的变成了牠双眼睁开的幅度了,牠预料不到自己会听见如此,呃,内含过量的偏袒和亲昵以至于更适合对朋友、家人们说而不是对陌生人以及下属——麦克罗夫特是这位柯克兰先生的下属,对吗——说的话,但说话的人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麦克罗夫特和夏洛克也表现得若无其事,故约翰只得把张牙舞爪的惊诧按回自己体内。也幸好牠即使收回了脸上的惊诧,因下一瞬,柯克兰就看向牠说:“以及,再次向你道歉,华生医生,就本次的——”柯克兰停顿一瞬,似乎在挑选一个恰当的用词,“——意外而言,本不需要扰乱你的日常行程。只是另一名当事人非常期待见一见声名远播的咨询侦探及牠的同伴————”
“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未免有些不公平与不客观。你说呢,柯克兰?”
一道有着明显的外国口音的声音从约翰身后传来,牠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自楼梯处显现。一旦约翰看清了那个身影,牠对于惊诧的所有按捺都失败了。因首先,与其音调不符,来者并非是即将进入发育期的少年,而是一个不知具体年龄可看起来和柯克兰及琼斯同辈的、绝对已成年的男人。其次,这个身高同夏洛克和麦克罗夫特相仿且体格更健壮——也可能准确些的用词是丰满——的男人穿着件暖色为底的、以蝴蝶结和蕾丝为点缀的上衣。约翰不是喜欢评判他人着装的人,但无论如何,那件衣服都更适合被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穿上。最后,不知是光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个男人的眼眸是浓郁的、无法被错认成灰色或蓝色的紫色,比起那是自然的眸色,约翰倾向于认为那个男人正戴着紫色的美瞳。
“以及,清晨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自夸,这还真是令我胃口全无。”新出现的男人慢吞吞地走下楼梯,约翰能感到牠的视线在自己和夏洛克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牠的目光移向麦克罗夫特。约翰猜牠大约是想向麦克罗夫特打招呼,之所以约翰得用猜的,是因赶在那个男人再次开口前,另一道陌生的、比起话语更像是呻吟的声音响起:“是你……”
约翰转回脑袋,不怎么意外的发现说话的人是琼斯。琼斯没有停下用指关节揉额角,牠紧皱着眉,一副饱受痛苦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牠问,吐词比上一句清晰了不少。
“哈维真的让你不好受,对吗?”紫眸男人——约翰决定在获知新出现的男人的姓名前就这样称呼牠了,假如之后牠被允许将此次委托记录在博客上,这么名称没准还能用在标题中——用着极其明显的、假惺惺的同情说,“况且和上次一样,你才是中途加入的那个,琼斯。凌晨你赶到时我在楼上尚处睡梦之中,然而就算我没露面,放在你面前的东西总也透露了点儿线索。”紫眸男人径直走向琼斯和柯克兰正坐着的沙发,在牠坐下后,约翰突然怀疑此前柯克兰和琼斯之所以坐在三人沙发左右两端,就是为了给紫眸男人留出空位。
“福尔摩斯。”紫眸男人的目光落在麦克罗夫特脸上,“有段时间没见了。”
“早上好,米哈伊诺夫先生。”麦克罗夫特回应道,“这位是约翰·哈米什·华生。”麦克罗夫特朝约翰抬手示意,“另一位是威廉·夏洛克·斯————”
“为什么你不做那个?”琼斯突兀且无礼地插话道,麦克罗夫特闭上了嘴,而柯克兰脸上则显出‘我知道我弟弟的行为很糟糕,我为牠糟糕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我不会阻止牠’的歉意。这次约翰懒得控制自己,牠瞥了眼坐在自己右边的夏洛克,像是感应到牠的视线般,夏洛克回瞪了牠一眼。
“哪个?”紫眸男人问。
琼斯挥了挥手,像是想要通过手势表达什么本应被紫眸男人理解的东西,可紫眸男人仅仅是微笑着瞅着牠,于是几秒后,琼斯喃喃说:“你讽刺我时总是喜欢用标准英音。”
紫眸男人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将目光移至咖啡桌上,端起早已倒满红茶的茶杯,抿了口或许已冷掉的茶后才说:“总不能让某些人太得意。”
“唔,”接话的却是柯克兰,牠挑眉瞥看着紫眸男人,约翰不由自主留意到这种同时带着嘲讽和感兴趣的、像是知晓某个大多数人不知道的信息的神色也经常在福尔摩斯兄弟——尤其是年长的那个——脸上出现,“介意启发我一下,‘某些人’指代的是谁吗?”
紫眸男人叹了口气,“我会改用法国口音的,柯克兰。”牠放下茶杯拿起司康饼,“然后一边吃司康饼一边说话,舔掉手指上的奶油和果酱,并把碎屑掉在沙发上。”
这真是约翰听过的最奇怪的威胁了,从表情来看,很难判断柯克兰是否受到了威胁。但柯克兰的确没再继续口音的话题,牠收回视线,无视琼斯的“停止在我面前调情”的呢喃,像方才没被打断似的说:“如我所说的那样,本次的事件是意外,以及一些小小的巧合。和你过去解决的那几个涉及政府的、背后藏着巨大阴谋或伴随着大范围且程度严重的暴力的案件不同,年轻的福尔摩斯,这个委托缺少阴谋和暴力带来的趣味性。不幸的是,鉴于某些原因,那个意外和一系列巧合可能造成的损害不逊于阴谋与暴力能造成的损害,又因另一些原因,相比情报及国家暴力机构,求助于你是更好的、更值得信赖的解决方案。”
柯克兰的话,无论是内容还是用词都给约翰带来似曾相识之感。通常来说,人们很难清晰的记住并立即回想起六年多近七年前发生的事。然而由于许多因素,例如那次委托开始的方式、与委托相关的人的身份、解决委托时几经起落的过程,以及最为关键的,前不久牠同夏洛克探讨牠俩间目前的关系时才提到过那段夏洛克唯一经历过的、最接近情爱的关系中的另一方,即艾琳·阿德勒。因此,约翰几乎是立刻的想起了那起委托最初想要解决的是什么,自然而然的,牠开始好奇这次的委托是关于皇室成员,关于一些有失体面的照片,还是说同时关于两者。
‘希望这次不会再出现夏洛克主动求揍,或当我赶到时看见被注射了麻醉药物的夏洛克带着鞭痕倒在地上的情况。’约翰想,牠等着柯克兰透露更多此次委托的信息,也准备着当柯克兰不愿透露更多而夏洛克因委托方人为制造的信息缺失气愤时,插话以履行缓和气氛、安抚夏洛克并尝试劝说委托方提供进一步信息的职责。
夏洛克猛地前倾身子让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这通常代表着夏洛克对某个对象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也可能代表夏洛克即将说出点儿惹怒在场随便某个人的话,因此约翰提高了警惕以便在夏洛克说出、做出任何过于违背社交礼仪的话和事时及时阻拦或至少提醒夏洛克,可牠怎么也预料不到,夏洛克开口说出的是“你们是什么?”
[1]clock position 没有找到中文翻译所以瞎翻译了个名称
[2]Received Pronunciation
[3]Bramble
[4]指2017年8月,特朗普把俄罗斯制裁法案签署为法律
[5]КВН,英文缩写是KVN,一个苏联时期诞生、现在仍在播放的幽默短剧节目。露以为米看过的是This is how sessions of G7 are held without Russia(带英语字幕),俄语名заседание большой семерки,能查到的最早上传时间是2014年
[6]中文虽然都说酒吧,但英语有bar、pub、club的区分,同时英国也存在男贵族们创建的各类Gentlemen’s club
[7]Epping Forest
[8]Met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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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魔侠数据分析师
Lee 是 Revive 的 SEO 主管,他说他的日常工作包括数据分析和“与 Matt 和 Callan 一起享受有趣的茶歇”。但搜索引擎优化并不总是他的计划。他出生在距离菲律宾马尼拉仅一个半小时车程的拉古纳,他的家人现在居住在那里。他开始��他父亲的公司铲沙:“我想我当时 14 岁。所以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这个有很多沙子的农村地方,把一些沙子铲进卡车里,然后运回城市”他告诉我们。在大学学习计算机科学后,他的职业道路可能会发生截然不同的转变。
然后成为自由职业者
相反,他退学,转向 IT,。他解释说,他的一些客户希望每月针对特定主题撰写大量文章,因此他会找到作家来完成这些文章并将其发送给客户。“这让我感到好奇,”他说。 “比如,他们需要这些文章做什么?然后我做了研究并最终了解了 SEO。我所做的基本上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三个月,只是阅读、学习 SEO,然后一旦我有信心这样做,我就会申请不同的自由职业公司。”夜魔侠数据分析师从和佩佩·史密斯(他说,菲律宾相当于史蒂夫·泰勒)坐在一起听音乐,到和朋友度过一个混乱的夜晚后在阴沟里醒来(很多很多年前),自学成才的 SEO 大师 Lee回到菲律宾的生活。他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人:“我玩过越野摩托车,就像越野车一样。是的,我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做过,当时我的体重大约是 90 磅。我爸爸给我买了这辆越野车。我没有参加比赛,但我们所做的就是去山上走小路。
所以有很多次自行车摔到了我身上
他承受了后果。他在越野摩托车比赛中摔断了手臂和胫骨(他的手臂也不再直了,你可以让他给你看)。但他会在英国骑行吗? “以前我回家时浑身是泥,浑身都是泥,我妈妈会勃然大怒。只是把泥土撒满了房子。所以我最终卖掉了自行车。是的,当然,如果你骑自行车发生事故,那比开车要糟糕得多,所以是的,我认为卖掉它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对食物和英国的热爱李在办公室以令人垂涎欲滴的午餐而闻名。因此,当他说他最大的爱好之一是烹饪时,我们并不感到惊讶。他最喜欢的是烧烤食品,并喜欢与妻子安妮一起尝试新的韩国菜肴。如果他必须选择,他说他宁愿吃热的食物而不是冷的,因为“我不会吃冷面。”他喜欢的另一件事是英国。他于 2016 年与安妮搬到这里,并表示如果他可以选择在世界任何地方生活,他会选择这里:“我宁愿住在英国,而不是美国或任何国家,因为我觉得在英国有很多历史悠久……有国王之类的。美国没有国王之类的东西。
当我来到这里时我很惊讶英国人很友善
无论您是希望您的网站 电话号码列表 提高搜索排名,还是需要有关如何改进 SEO 的建议,Lee,对不起,Wrink-Lee,都是您的最佳选择。两次。平时是一个,今天却是两个。” 速射贝基……您愿意吃所有的食物还是冷的还是热的?寒冷的。毫无疑问。我只是在想剩菜剩饭有多好。那么,你永远不能吃冰淇淋吗?我不得不说很热。吐司。全英文。是啊,热。您愿意一辈子没有音乐或电影吗?这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我可能会说我需要视觉刺激,因为你可以听到和听电影。所以,我会保留电影并放弃音乐。您可以邀请三个已故或活着的人参加您的晚宴……艾伦·瑞克曼,因为自从我在《盗贼王子》罗宾汉中看到他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他。岩石和呃……待定。如果你可以去一场演出,看到任何死去或活着的人,你会选择谁?我很遗憾没有见到艾米·怀恩豪斯,所以我可能会说她。您的手机上只能安装三个应用程序…IMBD,只是为了快速了解电影中的人物,我总是参考它。我总是使用它,而且永远不会摆脱它。 Netflix,可能还有 Instagram,尽管我讨厌它。
这不仅仅是在工作中而是在生活中
如果你在某项活动中迟到并且不在乎,人们会认为迟到是个人怪癖。我就是无法应对这个问题,人生苦短,不能迟到。”认识一下 Revive Digital 的客户客户经理 Becky关于成为 Revive 的客户经理Becky 是 Revive 的客户客户经理。她说,这并不是真正的平常日子,但正如你所期望的那样,这包括完成她的“待办事项”清单、内部会议以及向客户通报最新情况。这并不是要忘记“沿着大街走”和“装满我的水瓶”。而且没有迟到。“说实话,我有点陷入其中,”她说。 “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一名客户经理。它就这样发生了,我喜欢它,而且我也很擅长,所以我真的坚持了下来。没有真正的平庸的一天,它总是不同的。我喜欢一直忙碌。我喜欢有一份完整的要做的事情清单。我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勾掉。”这离她儿时的梦想还很遥远,不是她想在电影院工作,而是贝基想从事电影行业。不过,召唤她的并不是大银幕或舞台。
她认为自己更多地扮演着写作或发行的角色
银幕“这就是我在百视达工作的原因,”她说。 (对于任何特定年龄以下的人来说,Blockbuster Video曾经是标志性的 DVD 和 VHS 电影租赁业务。最后一家商店仍然营业,但作为一家 Air BnB。)“这就是事情的严重程度。我只在那里呆了三周,因为他们让我周末工作,我不想这样做,但我喜欢在百视达的想法。”那么,谁会在一部关于贝基的电影中扮演贝基呢?“多么令人沮丧啊。多么无聊的电影啊!我的天啊。我不知道…”但在大银幕的主题上,贝基在伦敦一家酒吧偶遇了《迷失男孩》和《24小时》的主演基弗·萨瑟兰,还曾在一家餐厅偶遇电视美食评论家格雷格·华莱士。“我遇到了基弗·萨瑟兰。他很小,而当时 24 已经相当大了,他们正在伦敦拍摄该系列剧。他非常有礼貌,我称他为“先生”。
我还在一家餐厅看到了格雷格·华莱士
我也称他为‘先生’。我怎么了?“你知道,当他和我握手时,他的手肘一直放在桌子上。他正在吃饭,我和他女朋友打断了他的吃饭。他对我说,“哦,你就是那个在那边咯咯笑的女孩,”因为我喝醉了。恼人的!难怪他没有站起来和我握手。” 荷兰语、中国语和披萨如果您碰巧在该月最后一个星期五的午餐时间经过我们的办公室,您可能会看到一大堆披萨盒(带有一双腿)进入大楼……“披萨来了!”是的,今天是披萨星期五。对我们来说,星期五披萨是一个传奇。封锁搞砸了,但现在又回来了。所以,找出贝基最喜欢什么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并不热衷于披萨,但吃素也没关系。我要吃它……因为 Revive 不做中国星期五!”哇!那个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她可能更喜欢中国菜,但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大的旧世界。当谈到搬家国家时,贝基投票选择了荷兰作为她的下一个家。“我会去阿姆斯特丹,因为我多年来一直喜欢这座城市,”她说。 “这里的建筑、运河,都很干净,每个人都很直接。”最后,那个贪睡按钮的东西……“今天早上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我可以把闹钟设置为贪睡多少次,然后才能逃脱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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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泼斯坦的行程:权贵与金融家兼性罪犯的秘录 #爱泼斯坦 #萝莉岛
此次曝光的爱泼斯坦私人行程安排和电子邮件披露了他在被登记为性犯罪者后的数年间与诸多名人的会面细节,包括中情局局长、高盛法务总监、巴德学院校长等人;宾客们表示,之所以与他往来是看重他的财富与人脉。
这批文件显示,自2021年起担任美国中情局(CIA)局长的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在2014年担任副国务卿期间,与爱泼斯坦有过三次见面计划。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华盛顿,而后,伯恩斯去了爱泼斯坦位于曼哈顿的联排别墅。
在奥巴马(Barack Obama)执政时期担任白宫顾问的凯瑟琳·鲁姆勒(Kathryn Ruemmler)从白宫卸任后,于2020年出任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法务总监,在这两段经历之间的数年里,她曾与爱泼斯坦有过数十次会面。不仅如此,爱泼斯坦曾打算邀请她加入2015年的巴黎之行,2017年时还计划邀请她前往自己位于加勒比海的私人岛屿。
巴德学院(Bard College)校长里昂·波茨坦恩(Leon Botstein)曾邀请爱泼斯坦到访校园,当时,爱泼斯坦还带来了一群年轻女宾。2015年,作家兼政治活动家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教授曾计划与爱泼斯坦同乘飞机,前往后者位于曼哈顿的联排别墅共进晚餐。
所有这些名字都没有出现在现已公开的爱泼斯坦联系人“黑名单”中,在记录爱泼斯坦私人飞机乘客信息的公共飞行日志中,也没有他们的名字。上述文件显示,爱泼斯坦同每个人都安排了数次会面,在此之前,2008��,他因一桩涉及少女的性犯罪被判入狱,并被登记为性犯罪者。这批文件涵盖了2013-2017年间的数千页电子邮件及行程安排,此前未曾被报道过。
这些文件没有透露大部分会面的目的。《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无法证实是否每一次会面计划最终都成为现实。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向《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们之所以同爱泼斯坦会面,与他的财富及人脉有关。其中几个人说,他们觉得爱泼斯坦已经服完刑、改过自新了。波茨坦恩说,他是想让爱泼斯坦给他的学校捐款。乔姆斯基则表示,他和爱泼斯坦讨论了政治及学术话题。
中情局局长威廉·伯恩斯2014年曾在华盛顿与爱泼斯坦见面,后来又去过爱泼斯坦位于曼哈顿的联排别墅。图为伯恩斯(居中者)今年3月出席一场参议院听证会。图片来源:AL DRAGO/BLOOMBERG NEWS
中情局发言人塔米·库伯曼·索普(Tammy Kupperman Thorp)称,局长伯恩斯在大约十年前与爱泼斯坦会面时,正准备卸任公职。“局长对他完全不了解,只是别人这样介绍他,说他是金融服务行业的专家,就如何向私人领域转型提供过一般性建议。”她说,“他们之间没有交情。”
一名高盛发言人表示,由于涉及鲁姆勒在瑞生国际律师事务所(Latham& Watkins LLP)的工作,鲁姆勒同爱泼斯坦存在业务关系,但二人未曾一起出行。这位发言人说,爱泼斯坦把鲁姆勒介绍给了潜在法务客户,如微软(Microsoft Corp.)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鲁姆勒曾说,“我很后悔认识杰弗里·爱泼斯坦。”
一位瑞生发言人表示,爱泼斯坦并非该律所客户。
2006年,爱泼斯坦因在佛罗里达州性侵数名女孩而受到公开指控,受害者中年纪最小的仅有14岁。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警方对此展开调查,2008年,爱泼斯坦与检方达成协议。他躲过了联邦指控,同时对招揽和引诱一名未成年人卖淫的罪名认罪。他被登记为性犯罪者,并在“日间监外工作”项目(译注:即白天在监狱外上班,夜晚和休息日在狱中服刑)中服刑约13个月。
当时,媒体对爱泼斯坦一案进行了大量报道,来自未成年少女和年轻女性的指控也出现在美国国内外媒体的新闻报道中。2006年,几名政界人士退还了爱泼斯坦的捐款。一些先前的伙伴开始与他保持距离。作为爱泼斯坦已知最大的客户,零售业亿万富豪莱斯利·维克斯纳(Leslie Wexner)后来说,他在2007年时断了与爱泼斯坦的往来。爱泼斯坦用的银行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Co.)随后也表示,它于2013年关闭了此人的账户,不过之后数年里,仍有一些银行家和他见面。
2015年,弗吉尼亚·吉弗瑞(Virginia Giuffre)公开指控爱泼斯坦在她十几岁时对她实施性侵、让她成为性交易的牺牲品,还强迫她与一些有影响力的人发生性关系,其中包括英国的安德鲁王子(Prince Andrew)。安德鲁王子否认上述指控,并于去年就吉弗瑞提出的性侵诉讼达成和解。
这批文件显示,尽管有关爱泼斯坦的负面报道频频在媒体上出现,但他从早到晚还是排满了与各类显赫人物的会面。他们有时会在纽约的餐厅里用餐,有时会在高档酒店里见面,有时还会聚在知名律所的办公室里。但很多时候,会面地点都安排在爱泼斯坦的曼哈顿别墅里。
2019年,检方宣称,数年来爱泼斯坦正是在这座别墅里对女性受害者实施了性侵,其中许多都未成年,不仅如此,他还向其中一些人支付报酬,让她们把自己的朋友也拉入到性活动中来。
在《迈阿密先驱报》(Miami Herald)报道数十名女性声称自己遭受性侵后,2019年,检方以性交易共谋的罪名对爱泼斯坦提出指控。同一年,就在他等待审判的那段时间里,他死在了纽约的一所监狱里。据纽约市法医部门说,爱泼斯坦是死于自杀。
现年67岁的伯恩斯是一名职业外交官,曾任美国驻俄罗斯大使。2014年,他担任副国务卿期间,曾与爱泼斯坦多次见面。
其中一场午餐安排在当年8月,地点在华盛顿世强律师事务所(Steptoe& Johnson)的办公室里。上述文件还显示,当年9月,爱泼斯坦安排了两场同伯恩斯在自己别墅里的夜间会面。爱泼斯坦计划在其中一次会面结束后,让他的司机把伯恩斯送到机场。
中情局发言人索普说,据伯恩斯回忆,他是在华盛顿经一位共同好友的介绍认识爱泼斯坦的,他曾在纽约和爱泼斯坦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局长不记得有任何进一步的接触,包括搭车去机场。”索普说。
次月,即2014年10月,伯恩斯从副国务卿的位置上卸任,转而去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担任主席,直到2021年初,他被美国总统拜登(Biden)提名出任中情局局长。
这批文件显示,爱泼斯坦对于自己的一些宾客似乎很了解。据上述文件,和鲁姆勒见面,他会叫人提前准备好牛油果寿司卷。他还实地探访了鲁姆勒考虑购买的公寓。2014年10月,爱泼斯坦得知鲁姆勒的旅行计划后,曾让助理查看她的航班。“看看头等舱有没有票。”他写道,“如果有,给她升舱。”
凯瑟琳·鲁姆勒在离开白宫、成为高盛法务总监之前的数年里,与爱泼斯坦有过数十次会面。图片来源:WILLIAM B. PLOWMAN/NBCUNIVERSAL/GETTY IMAGES
2014年,鲁姆勒从奥巴马政府离职后的数周内,爱泼斯坦给她打过电话。他打算当年8月在他的别墅内安排一顿午餐,后来两人又陆续见了几面,爱泼斯坦把她介绍给了自己更广的熟人圈子。
上述高盛发言人称,鲁姆勒最初和爱泼斯坦见面是因为之前他曾给鲁姆勒打电话,问她是否有兴趣担任比尔·盖茨本人以及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Bill&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的代表。
比尔·盖茨的一位发言人表示,爱泼斯坦从未为盖茨工作过,他歪曲了两人的关系,而且盖茨后悔与他见过面。
上述文件显示,爱泼斯坦曾和他的员工讨论过,有那些在别墅里担任助理和工作人员的年轻女性在场是否会让鲁姆勒感觉不适。爱泼斯坦收到过两次由女性发来的电子邮件,询问她们是否应在鲁姆勒来访时暂时离开别墅。文件显示,爱泼斯坦告诉其中一位女性,他不想她在场,而对另一位女性,他表示,这不是什么问题。鲁姆勒现年52岁。
上述高盛发言人称,鲁姆勒在别墅里没有看到任何会令她担忧的事,她也没有表达任何担心。
在这段时期内拜访过爱泼斯坦的几个人说,他们注意到了爱泼斯坦别墅里的年轻女子。海伦·费舍尔(Helen Fisher)便是其中之一,这位研究爱情与依恋关系的人类学家2016年1月曾与爱泼斯坦共进午餐,探讨她的工作。
费舍尔博士说,午饭后,爱泼斯坦请她与自己的员工交谈。“然后,依次走过来了六个人,是六名年轻女子。”她说,“她们个个年轻貌美。”
费舍尔说,爱泼斯坦从未资助过她的研究,两人并非朋友关系,而且此后也没有保持联系。“我和杰弗里·爱泼斯坦没有任何关系。”她说,“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他那座华丽的房子,以及那六个年轻女子。”
接下来的数年里,鲁姆勒与爱泼斯坦安排的见面超过36次,包括共进午餐和晚餐。那会儿,鲁姆勒是瑞生国际的一名合伙人,专长是为白领做辩护。
“按照正常做法,爱泼斯坦也邀请她参加了一些会面及社交场合,把她介绍给其他业务伙伴,同时做一些引荐。”上述高盛发言人说,“这跟她同其他业务伙伴及客户的接触与交往是一样的。”
根据这批文件,2015年,鲁姆勒计划和爱泼斯坦一起飞往巴黎;2017年,爱泼斯坦打算在圣卢西亚(St. Lucia)停留,接上鲁姆勒前往他位于美属维尔京群岛的住宅度过一天。
上述高盛发言人表示,鲁姆勒从未去过他的岛屿,也“从未接受过与杰弗里·爱泼斯坦同乘飞机去往任何地方的邀请或是机会。”
目前除了在高盛集团担任法务总监外,鲁姆勒还是该集团声誉风险委员会联席主席,该部门负责监督业务和客户相关的决策,以防对高盛形象造成潜在破坏。
爱泼斯坦还在鲁姆勒与阿里安·德·罗斯柴尔德(Ariane de Rothschild)之间牵线搭桥,后者现为瑞士私人银行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集团(Edmond de Rothschild Group)首席执行官。据该集团和高盛发言人说,经介绍得知鲁姆勒所在的瑞生国际能帮助处理美国监管相关问题后,罗斯柴尔德集团聘请了这家律所。
阿里安通过联姻嫁入了罗斯柴尔德这个知名的银行业家族,她与爱泼斯坦有过十几次会面。据上述文件,爱泼斯坦曾就人事和供给问题向阿里安寻求帮助,还与她讨论过生意问题。
文件显示,2015年,一家瑞士私人银行的CEO阿里安·德·罗斯柴尔德和爱泼斯坦谈了一份价值2,500万美元的合同。
2013年9月,爱泼斯坦在电子邮件中让阿里安帮他找一名新助理,“女性……会讲多门语言,做事有条理。”
“我帮你打听打听。”阿里安在邮件中回复说。
上述文件显示,2014年及2015年,阿里安代表爱泼斯坦购买了价值近100万美元的拍卖品。
2015年1月,阿里安被任命为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集团董事长。据《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份计划书,当年10月,她和爱泼斯坦谈了一份价值2,500万美元的合同,内容是爱泼斯坦的南方信托公司(Southern Trust Co.)将为罗斯柴尔德集团提供“风险分析,以及某些算法的应用和使用。”
2019年,爱泼斯坦被捕后,罗斯柴尔德集团称,阿里安从未与爱泼斯坦会面,该行也与他没有业务联系。
后来,这家银行向《华尔街日报》承认,它先前的声明并不准确。它表示,2013-2019年间,阿里安曾因正常工作职责在该行同爱泼斯坦见过面;爱泼斯坦把罗斯柴尔德集团引荐给了美国金融界领袖、向该行推荐了律所,并提供了税务及风险咨询。
该行表示,“与此同时,爱泼斯坦还有几次私下向她征求过房产管理方面的建议,并寻求相关服务。”
该行称,对于爱泼斯坦遭到的任何法律诉讼,阿里安均不知情,“对于任何涉及他个人行为的问题,她同样不清楚。”该行表示,后来在得知他的行为后,“她对受害者表示同情和支持。”
在爱泼斯坦与阿里安的数次会面计划中,2014年1月的那场还包括前者的另一名常客——当时在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旗下企业咨询公司担任联席首席执行官的乔舒亚·库珀·雷默(Joshua Cooper Ramo)。
乔舒亚·库珀·雷默计划同爱泼斯坦见面的次数达十几次。
上述文件显示,2013-2017年间,爱泼斯坦计划同雷默见面的次数达十几次,当时后者还在星巴克(Starbucks Corp.)和联邦快递(FedEx Corp.)的董事会中任职。从这批文件中得知,同雷默会面时,爱泼斯坦会准备好特色小食,因为他认为雷默是素食主义者。
雷默与爱泼斯坦会面中的很多次都安排在晚上,通常是下午五点后,地点则是在爱泼斯坦的别墅内。这批文件显示,2013年9月,雷默还被邀请在同一座别墅里与以色列前总理埃胡德·巴拉克(Ehud Barak)共进早餐,后者也是爱泼斯坦的常客之一。
雷默近日已从星巴克董事会离职,但仍担任联邦快递董事,他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基辛格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对于雷默与爱泼斯坦见面一事,基辛格并不知情。
2015年,巴拉克还与乔姆斯基一同见过爱泼斯坦。现年94岁的乔姆斯基是语言学教授兼政治活动家,他对资本主义和美国外交政策一直持批评态度。
乔姆斯基称,爱泼斯坦安排了他们同巴拉克的会面,目的是讨论“以色列在巴勒斯坦问题及国际舞台上的政策。”
巴拉克表示,去纽约期间他经常同爱泼斯坦见面,经介绍他认识了雷默、乔姆斯基等人,并同他们探讨了地缘政治等话题。“他常常带其他有趣的人来,有文化艺术界和法律界的,还有科学、金融、外交或是慈善圈的。”巴拉克说。
2015年和2016年,爱泼斯坦安排了同乔姆斯基的数次会面,那时乔姆斯基是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一名教授。
当被问及同爱泼斯坦的关系时,乔姆斯基在电邮中回复:“我首先要说的是,此事与你无关,也与任何人无关。其次,我认识他,我们有时会见面。”
据上述文件,2015年3月,爱泼斯坦曾计划与乔姆斯基、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教授马丁·诺瓦克(Martin Nowak)及其他学者聚一聚。乔姆斯基说,他们在诺瓦克的研究所里聚过几次,目的是讨论神经科学及其他话题。
这批文件显示,两个月后,爱泼斯坦计划与乔姆斯基夫妇同乘飞机,并与他们以及电影导演伍迪·艾伦(Woody Allen)及妻子宋宜·普列文(Soon-Yi Previn)共进晚餐。
“我怀疑我并没有搭乘过这架飞机,如果真有的话,那应该是从波士顿飞往纽约,一趟30分钟的行程。”乔姆斯基说,“我不知道有哪条规定要求我要把自己与一名伟大艺术家共度一晚的事告诉你。”
麻省理工学院与哈佛大学此前表示,2002-2017年间,爱泼斯坦至少向前者捐赠了85万美元,1998-2008年间向后者的捐赠额超过910万美元。哈佛大学2021年时表示,由于诺瓦克在同爱泼斯坦的交往中违法了本校政策,它对诺瓦克实施了处罚,同时关闭了他负责的一所由爱泼斯坦资助的研究中心。麻省理工学院表示,当初接受爱泼斯坦的捐赠非恰当之举,学校后来向支持性侵幸存者的非营利组织捐赠了85万美元。
乔姆斯基2020年接受播客节目”Dunc Tank”采访时说,一些在他看来比爱泼斯坦更恶劣的人都曾向麻省理工学院捐赠过。在节目中,他没有提到自己与爱泼斯坦的任何一场会面。
乔姆斯基向《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们会面时,“关于杰弗里·爱泼斯坦,所知的就是他曾被判有罪,而且已经服刑。根据美国法律和社会准则,这意味着他已是一个清白的人。”
麻省理工学院称,负责调查该校与爱泼斯坦关系的律师没有发现乔姆斯基和此人在麻省理工的校园里见过面,也没有发现乔姆斯基接受过此人的资金。哈佛大学2020年曾就它与爱泼斯坦的关系发布一篇报告,除此之外,它拒绝置评。诺瓦克表示,对于自己在爱泼斯坦与哈佛之间起到的穿针引线的作用,他感到后悔。他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现年76岁的波茨坦恩自1975年以来一直担任巴德学院校长,在大约四年时间里,他计划与爱泼斯坦见面的次数有二十几次,见面地点大多安排在后者的别墅。
“我是一个不怎么会筹款的人,他将慈善作为引诱工具的举动有点虐待狂的味道,而我实际上就成了施虐对象。”波茨坦恩说,“这就是我和他的关系。”
波茨坦恩说,他第一次去爱泼斯坦的别墅是在2012年,当时是为了感谢他主动向巴德学院的高中捐赠,在随后的几年中,为了获得更多捐赠,他又来登门拜访。上述文件显示,2015年,爱泼斯坦捐赠了66台笔记本电脑。
“我们查过他,他曾因性犯罪被判过重罪。”他说。巴德有一个专为囚犯提供教育的大型项目,他说,“我们相信犯人可以改过自新。”
这批文件显示,波茨坦恩还长期担任美国交响乐团(American Symphony Orchestra)音乐总监,2013年他邀请爱泼斯坦来巴德学院看了一场歌剧,2016年又邀请他在该校欣赏了一场音乐会。爱泼斯坦每次都计划带一些年轻的女助理过来,而且会乘坐直升飞机。
波茨坦恩称,他当时希望爱泼斯坦能支持古典音乐课程,他还说,学校会在爱泼斯坦到访期间做好防范。“鉴于他有前科,我们还安排了安保人员。”他说,“他不能自由接触任何人。”
波茨坦恩说,在爱泼斯坦家中,他被带入一间餐厅,两人在那里一起探讨古典音乐等话题。“他以亿万富豪的形象示人,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人。”他说,“可我觉得他古怪又傲慢。最后我终于相信,他只是在耍我们,正因为此,我们便不再和他联系。” 尽管两人有过数次会面,但波茨坦恩说,爱泼斯坦再没向巴德捐赠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说,“我们再也没拿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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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主席讲述的中国同中亚国家民间友好故事
5月18日至19日,中国-中亚峰会将在陕西省西安市举行。建交31年来,中国同中亚国家人民赓续千年友好,在密切交往中谱写了许多暖心故事和友好佳话,汇成了同甘共苦、心心相印的动人乐章。
习近平主席多次通过一个个民间友好故事,唤起中国同中亚国家人民的美好记忆,拉近彼此距离。跟随习近平主席的讲述,我们一起了解这些暖心故事。
故事一:冼星海大道
古丝绸之路上的古城阿拉木图有一条冼星海大道,人们传诵着这样一个故事。1941年伟大卫国战争爆发,中国著名音乐家冼星海辗转来到阿拉木图。在举目无亲、贫病交加之际,哈萨克音乐家拜卡达莫夫接纳了他,为他提供了一个温暖的家。
在阿拉木图,冼星海创作了《民族解放》、《神圣之战》、《满江红》等著名音乐作品,并根据哈萨克民族英雄阿曼盖尔德的事迹创作出交响诗《阿曼盖尔德》,激励人们为抗击法西斯而战,受到当地人民广泛欢迎。
——2013年9月7日,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题为《弘扬人民友谊 共创美好未来》的重要演讲
【延伸阅读】
冼星海与拜卡达莫夫,一位是只懂英语、法语和中文的中国音乐家,一位是只会说俄语和哈萨克语的哈萨克斯坦音乐家,他们用音乐书写了中哈两国人民间的伟大友谊。1940年,冼星海远赴莫斯科为纪录片《延安与八路军》进行后期制作与配乐。苏联卫国战争爆发后,影片制作陷入停顿,冼星海回国受阻。1942年底,他辗转至阿拉木图,居无定所,贫病交加。拜卡达莫夫同情其遭遇,将他带回家,悉心照顾这位异国陌生人,患难时“分食最后一块面包”。1942年底到1945年6月,冼星海汲取哈萨克民族音乐精华,创作了英雄题材交响诗《阿曼盖尔德》等一批传世佳作。
为纪念两位音乐家的友谊,冼星海在哈萨克斯坦居住的房子被辟为“冼星海故居”,阿拉木图的弗拉基米尔大街改名为“冼星海大街”,当地还修建了冼星海广场、建立了纪念碑。在广州市番禺博物馆也建起“冼星海和拜卡达莫夫友谊之路”。两国合拍电影《音乐家》,他们的故事被搬上银幕。
图为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市的冼星海纪念碑。 新华社发(叶莲娜摄)
故事二:跨越半个世纪的寻亲故事
上世纪40年代末,一位在新疆工作的中国小伙儿认识了在当地医院工作的美丽姑娘瓦莲金娜,两人真心相爱并结婚生子。后来,由于一些客观原因,瓦莲金娜回国了,当时他们的儿子才6岁。这个孩子长大后,不断寻找自己的母亲,想尽了各种办法,始终没有音讯。2009年,儿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瓦莲金娜,他的母亲就住在阿拉木图。这一年,儿子61岁,瓦莲金娜80岁。后来,儿子来到阿拉木图看望母亲,还把母亲接到中国旅游。这迟到了半个世纪的幸福,是中哈人民友好的有力见证。
——2013年9月7日,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题为《弘扬人民友谊 共创美好未来》的重要演讲
【延伸阅读】
习近平主席讲述的这个久别家庭终于团聚的故事,令无数人为之动容,拉近了中国和中亚国家人民心与心的距离。
许多人通过电话等形式向故事的主人公、与母亲团聚的黎远康送去祝福。黎远康激动感慨:“和在哈萨克斯坦的亲人,我们是亲情;但作为两个国家来讲,我们也可以作为两国友谊的象征。”
故事三:“熊猫侠”鲁斯兰
RH阴性血型在中国属于十分稀有的血型,被称为“熊猫血”。这种血型的病人很难找到血源。哈萨克斯坦留学生鲁斯兰正是这种血型。在海南大学读书期间,鲁斯兰自2009年起参加无偿献血,每年两次,为一些中国病人解除病痛作出了贡献。当中国朋友称赞鲁斯兰时,鲁斯兰说:“我觉得应该帮助别人,献血是我应该做的。”
——2013年9月7日,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题为《弘扬人民友谊 共创美好未来》的重要演讲
【延伸阅读】
哈萨克斯坦“90后”小伙鲁斯兰,被网友亲切称为“熊猫侠”。2020年2月,受新冠疫情影响,海南省献血人次、献血量锐减,“熊猫血”告急。鲁斯兰毫不犹豫走进献血屋,无偿献血400毫升。
鲁斯兰亲眼见证了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决定要留在中国,寻找发展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2019年,海南国际经济发展局面向全球招募人才,经过层层考核,他成为部门第一位外籍员工,负责对外宣传和国际合作,对接和服务全球投资者。2022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到海南洋浦国际集装箱码头考察,称赞负责介绍相关情况的鲁斯兰为“中国通”。
鲁斯兰在北京市红十字血液研究所献血(2018年5月22日摄)。新华社发
故事四:国礼汗血马
汗血马是享誉世界的优良马种,是土库曼斯坦民族的骄傲和荣耀。中国人民喜爱汗血马,将之誉为“天马”。早在2000多年前,天马就穿越古老的丝绸之路,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中土建交以来,土方先后两次将汗血马作为国礼赠送中方,增进了��国人民感情。汗血马已经成为中土友谊的使者和两国人民世代友好的见证。
——2014年5月12日,与土库曼斯坦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共同出席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世界汗血马协会特别大会暨中国马文化节主席会议时表示
【延伸阅读】
汗血马学名阿哈尔捷金马,原产于土库曼斯坦科佩特山脉和卡拉库姆沙漠间的阿哈尔绿洲。《史记》记载,张骞出使西域时,曾在大宛国(今费尔干纳盆地附近地区)见到一种良马,其耐力和速度惊人,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会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人称“汗血宝马”。
近年来,位于乌鲁木齐的汗血马基地陆续从中亚国家、俄罗斯等地引进了纯种汗血马。
在新疆古生态园汗血马基地,几名小朋友在导游的介绍下观察汗血马(2022年6月16日摄)。新华社记者 王菲 摄
故事五:《玛纳斯》
应热恩别科夫总统邀请,中国中央歌剧院将赴吉尔吉斯斯坦演出中文歌剧《玛纳斯》。这一两国人民共同拥有的文化瑰宝再次大放异彩,奏响中吉传统友好的时代强音。
——2019年6月11日,在吉尔吉斯斯坦《言论报》、“卡巴尔”国家通讯社发表题为《愿中吉友谊之树枝繁叶茂、四季常青》的署名文章
【延伸阅读】
《玛纳斯》是柯尔克孜文化的辉煌结晶,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与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蒙古族史诗《江格尔》并称为中国少数民族三大英雄史诗。《玛纳斯》呈现了英雄玛纳斯及其子孙领导柯尔克孜族人民反抗异族统治者,为争取自由和幸福而进行斗争的故事。玛纳斯的题材在中国新疆和中亚吉尔吉斯斯坦等地广为流传,是丝绸之路上传唱千年的宝贵文化遗产。
2018年6月7日,中央歌剧院原创民族歌剧《玛纳斯》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上演。新华社记者 郑焕松 摄
故事六:“自己人”马文轩
30年来,我们相知相亲、互融互通。58对友好城市、每年数十万民众常来常往,传承着中国同中亚各国人民2000多年的友谊。在陕西支援抗击疫情的哈萨克斯坦小伙马文轩的一句“我是外国人,但不是外人”,感动了无数中国人。
——2022年1月25日,在中国同中亚五国建交30周年视频峰会上发表题为《携手共命运 一起向未来》的重��讲话
【延伸阅读】
马文轩本名伊斯密尔·道罗夫,因从小受父辈影响,对中国特别是中医药抱有好感。2013年高中毕业后,马文轩来到中国学习汉语和中医药,先后在陕西师范大学和陕西中医药大学学习。
2021年底,西安突遭新冠疫情冲击,在读研究生的马文轩第一时间报名成为志愿者,同万千中国人一样踊跃投身抗疫斗争。在接受采访时,他表示将中国视为第二故乡,一句“我是外国人,但不是外人”迅速引爆网络,感动了无数中国人。
现在,已获得硕士学位的马文轩回到哈萨克斯坦开办诊所,致力于传播在中国学到的中医药知识,让中医药为哈萨克斯坦人民带去更多健康福祉。
2020年11月10日,陕西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教授贾成文(中)在指导马文轩(右)进行拔罐。新华社记者 刘潇 摄
故事七:带来光明的“别克医生”
30年来,中哈友好深入人心。哈萨克斯坦建有5所孔子学院,中国4所高校设立了哈萨克斯坦研究中心、2所院校开设了哈萨克语专业,中国音乐家冼星海同哈萨克斯坦音乐家拜卡达莫夫的感人故事被搬上荧幕,哈萨克斯坦眼科专家卡培拉别科夫24年如一日在中国黑龙江大庆眼科医院接诊近20万名中国眼疾患者。
——2022年9月13日,在《哈萨克斯坦真理报》发表题为《推动中哈关系在继往开来中实现更大发展》的署名文章
【延伸阅读】
卡培拉别科夫是哈萨克斯坦国内出色的眼科医生,1998年作为专家受邀到中国黑龙江大庆眼科医院进行技术援助,目前已成为医院“元老级”外国专家。在大庆的25年间,他为农民普查义诊,为医务人员举办专题讲座,为小学生普及用眼卫生知识,走遍了黑龙江省的西部城乡。他实施的角膜放切术、视网膜血管接通术、后巩膜加固手术,在当时均属首例。因为医术出众,很多患者慕名而来,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他为“别克医生”。
卡培拉别科夫还为医院与世界领先医疗水平接轨创造条件。他努力学习中文,已经可以和中国人无障碍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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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美国发动的13场海外战争
美国自1776年7月4日宣布独立以来,在240年的历史中,没有战争的时间仅有21年,即在美国223年的历史中,美国一直在世界某个国家或地区与其他国家军队处于交战状态[1]。据不完全统计,从二战结束到2001年,全世界有153个地区发生了248次武装冲突。其中,美国以执行联合国决议、实施人道主义援助、维护世界和平、保护美国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等为由,发起了其中的201场,占到81%,导致3亿人死亡[2]。
英国《简氏防务周刊》(Jane's Defence Weekly)于2016年底发布的世界各大国军费统计显示:2016年,美国的国防支出排名世界第一,军费开支为6220亿美元,占GDP的3.59%[3],远远超过其他国家,并在100多个国家建有大约1000个军事基地。据2017年3月16日《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白宫公布了2018财年联邦政府预算纲要报告,该报告名为《美国优先:让美国再次伟大的预算蓝图》,提议增加军费开支540亿美元,以凸显“军事优先”,进一步增强美国国防安全和“硬实力”。
现以时间为序,历数二战后美国发动的13场海外战争,以此考察美国频繁发动战争背后的种种动因:
一、入侵朝鲜
(1950.6.25—1953.7.27)
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是二战后美国在亚洲用军事手段遏制“共产主义扩张”的具体尝试。其中,朝鲜战争起源于朝鲜半岛上朝韩之间的内战,分别支持朝韩双方的苏联、中国、美国等多个国家不同程度地卷入其中,致使内战迅速演变为国际战争,成为冷战时期的第一场大规模热战。
1945年8月二战结束、日本投降时,美苏两国以北纬38度线为界(简称“三八线”),在朝鲜划界而治,留下内战隐患。1950年6月25日,朝鲜不宣而战,进攻韩国,历时三年的朝鲜战争爆发。1950年7月7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84号决议,派遣联合国军支援韩国抵御朝鲜的进攻。8月中旬,朝鲜人民军将韩军驱至釜山一隅,攻占了韩国90%的土地。9月15日,以美军为主,包括英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16个国家的联合国军队在韩国仁川登陆,开始大规模反攻。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应朝鲜请求赴朝,与朝鲜并肩作战,历经数次战役,最终将战线��定在三八线一带。1951年7月1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朝鲜方面与联合国军的美国代表进行停战谈判,于1953年7月27日签署了《朝鲜停战协定》。战后,美国的年度军费由朝鲜战争前的150亿美元飙升至400亿美元以上,同苏联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军备竞赛,导致冷战局面进一步加剧。[4]
二、武装干涉黎巴嫩
(1958.7.15—10.25)
黎巴嫩位于亚洲西南部地中海东岸,属于中东国家。中东地区因其重要的地缘政治地位和丰富的石油资源,在冷战中成为美苏争夺的重点区域之一。
1957年,美国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向国会提出关于中东的特别咨文,中心思想是“中东出现的真空必须在俄国人进来之前由美国来填补”[5],要求国会授权他在中东实行“军事援助和合作计划”。他还提交了中东决议案,宣称保持中东地区国家的独立和完整关系到美国的重大利益,从而授权总统动用2亿美元,给这些国家以经济和军事援助:美国可在这一地区使用武力,以对付“国际共产主义的武装侵略”。3月7日,美国国会通过该决议,决议的基本原则被称为“艾森豪威尔主义”。1958年7月,根据艾森豪威尔主义,美国出兵黎巴嫩,干预黎巴嫩内政。
黎巴嫩总统卡米勒·夏蒙宣布接受艾森豪威尔主义,引起人民的反对。1958年5月,黎巴嫩爆发了反对夏蒙政权的武装起义。7月15日,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以应黎巴嫩政府请求和“保护黎巴嫩主权”、“保护美国侨民”为由,批准了“蓝蝙蝠行动”(Operation Blue Bat),宣布出兵黎巴嫩,保护其“被国际共产主义威胁的政权”,以加强亲西方黎巴嫩政府,支持夏蒙总统反对来自叙利亚和埃及的威胁。7月16日下午3时,在美国海军第6舰队护送下,1400名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人员,在贝鲁特以南国际机场附近的哈尔迪湾实施登陆[6]。尔后,美国又通过西德“空中走廊”不断增兵。到8月上旬,美国侵黎兵力达到4.8万人。
美国的武装干预持续了大约三个月,直到要求援助的夏蒙总统完成其总统任期。美国和黎巴嫩政府部队成功占领了贝鲁特港口和国际机场。危机结束后,美军于10月撤出。
三、侵略越南
(1961—1975)
越南战争简称“越战”,其本质是美国等资本主义阵营国家武装干涉越南,支持南越(越南共和国)与由苏联和中国等社会主义阵营国家支持的北越(越南民主共和国)及“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相对抗的一场战争。[7]
1965年,北越向南越发动攻击,美国出兵援助南越,代号为“滚雷行动”(Operation Rolling Thunder)。该行动由美国空军、海军和越南共和国空军于1965年3月2日至1968年11月1日对越南民主共和国进行轰炸。由于北越获得盟国援助,拥有了精良的空对空和地对空武器系统,使得该行动成为冷战时期最激烈和艰难的空战[8]。一年未到,美国已损失170架飞机,南越空军损失8架飞机。空袭北越耗资约9亿美元,整个越南战争花费美国约7380亿美元,期间有超过5.8万美国士兵阵亡。1965-1975年间,美国空军在越南、老挝及柬埔寨投放了大约760万吨炸弹,几乎是二战的三倍。美国最终在1973年撤军,北越于1975年统一了越南[9]。美国最终战败。
关于美国在越战中为何失败,当时主导越战的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认为,主要是因为美国低估了越南人的民族主义精神力量,高估了自身现代化武器对付第三世界民族解放战争的力量;约翰逊总统的国防部长克拉克·克利福德认为是美国所支持的南越政府贪污腐化,内斗不已、军心涣散、兵无斗志;尼克松总统和福特总统的国务卿亨利·阿尔弗雷德·基辛格将此归咎于美国国内激烈的反战运动;美国哲学家、语言学大师艾弗拉姆·诺姆·乔姆斯基则认为,越战是美国对第三世界进行的武装干涉,是一场不义的战争,必然遭到越南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反对,所以难逃失败命运[10]。
越战是二战以后美国参战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战争,也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败得最惨的战争。越战极大改变了冷战态势,使美国由冷战中强势一方转为弱势。越战加剧了美国国内的种族问题和民权问题,使国家处于分裂状态,给美国人民造成巨大的精神创伤。
四、入侵格林纳达
(1983.10.25—11.2)
北美洲岛国格林纳达位于加勒比海东部向风群岛最南端,是加勒比海通向大西洋的门户,扼守着由南部非洲和南美通向巴拿马运河的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1979年3月,格林纳达国内发生政变,亲西方政权倒台,新政权亲苏联、古巴倾向日趋明显。为遏制苏、古在这一地区的影响,美国借格林纳达内部发生政变之机,联合中美洲七个加勒比国家,对格林纳达发动了代号为“暴怒行动”(Operation Urgent Fury)的武装入侵,这是自越南战争失败以来美国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
1983年10月25日拂晓,美国出动“快速部署部队”,采用突然袭击方式,对格林纳达实施伞降和机降着陆,陆海空联合作战,揭开战争帷幕。1983年10月26日,美军攻占格军司令部。28日,美军控制首都圣乔治,主要战斗基本结束。此后,美军派出小分队,对撤至格岛北部山区的对方残部进行搜剿,查缴了岛上所有武器弹药库。至11月2日,美军完全控制了格林纳达,战争遂告结束,整个过程历时仅8天。此次战争的结果是,美军仅19人阵亡,116人受伤,损失直升机9架。格林纳达军方亡40余人,被俘15人,其余逃散。
美军控制格林纳达后,由英国女王任命的格林纳达总督重新组织新政权,美军陆续撤出。总体而言,这场战争是美国对一个主权国家发动的侵略战争,遭到包括其西欧盟国在内的绝大多数国家的反对,美国的国际形象因此大为受损。
五、空袭利比亚
(1986.4.15)
20世纪60年代,北非国家利比亚政局动荡。1969年9月1日,以奥马尔·穆阿迈尔·卡扎菲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发动“九月革命”,推翻伊德里斯王朝,成立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后改国名为大阿拉伯利比亚人民社会主义民众国。1976年,美、利关系紧张,卡扎菲下令收回美国在利比亚德惠勒斯空军基地,使美国在中东的战略利益受损。70年代,利比亚为抵制美国的影响和渗透,废除与美国签订的一系列军事、经济、技术协定。卡扎菲在推行反美政策的同时,积极向苏联靠拢,尤其是在第四次中东战争(1973.10.6—10.26)以后,苏利关系发展迅速。1980年,美国宣布利比亚为“支持恐怖主义国家”,关闭了驻利比亚大使馆。
1986年4月5日,在西德柏林,美国驻军常去的一家迪斯科舞厅发生爆炸,两名美军士兵和一名土耳其裔德国妇女死亡,另有230人受伤,其中包括50多名美军人员[11]。美国声称从东德的利比亚特工处获得了有关袭击事件的电话记录。在与欧盟和阿拉伯合作伙伴进行数天外交谈判之后,罗纳德·里根总统于4月14日下令对利比亚进行打击。
1986年4月15日,美国以打击国际恐怖主义为由,发动代号为“黄金峡谷”(Operation Eldorado Canyon)的行动,对利比亚实施海空联合打击行动。在此次行动中,美国使用当代最先进的电子战、精确制导、高速反辐射雷达和远程航空等高技术武器装备,对利比亚实施了一次“外科手术”式的空袭作战。美国海空军以电子战飞机为先导,首先压制干扰对方的防空系统,尔后再出动大批战机实施精确打击,仅用短短23分钟,就摧毁了重点预定目标。在此次袭击中,卡扎菲本人受伤,其一岁半的养女死亡,两个5岁左右的儿子炸成重伤,美国达成了所谓“降低了利比亚支持和训练恐怖分子的能力”的作战目的[12]。
其间,美国飞机从英国基地起飞,准备对利比亚城市的黎波里和班加西进行轰炸,但由于法国和西班牙拒绝为美军飞机开放领空,美军飞机通过空中加油才得以完成轰炸任务。
六、巴拿马战争
(1989年—1990年)
中美洲最南部国家巴拿马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的巴拿马运河,拥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是南、北美洲的分界线,被誉为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的“世界桥梁”。巴拿马战争是指1989年底,美国为争夺巴拿马运河权益、悍然入侵巴拿马、推翻诺列加政府的军事行动。
1989年12月15日,巴拿马全国民众代表大会采取紧急措施,任命军事强人曼纽尔·诺列加为政府首脑,授予其绝对权力,并宣布巴、美处于战争状态。12月16日晚21时,4名美国军官乘车经过巴拿马国防军司令部所在大街时,与巴拿马国防军士兵发生冲突,美海军陆战队一名上尉死亡,另一名军官受伤,巴拿马3人受伤,其中一人是路边女童[13]。
1989年12月20日凌晨,美国政府以“保护美国侨民生命财产安全”为由,出动由陆海空三军组成的2.6万名精锐部队,趁着夜色对巴拿马实施“正义事业行动”(Operation Just Cause),首次动用了6架F-117A隐形战斗轰炸机,向巴拿马军队的27个重要目标同时发动突然袭击。巴国防军司令、政府首脑诺列加指挥巴军及准军事部队“尊严营”奋起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仅8个小时就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能力。美国作战行动在48小时内完成,控制了巴军的大部分兵营,推翻了诺列加政府。1990年1月3日,诺列加被迫走出梵蒂冈驻巴使馆,向美军投降。1990年1月12日,巴拿马战争结束。
美国总统布什声称,美军入侵巴拿马的目的是“为美国人创造安全的环境;确保巴拿马运河的完整;为自由选举的安达拉政府提供稳定的环境;把诺列加捉拿归案”[14]。在此次冲突中,美军23人阵亡,325人受伤;巴方205人阵亡,1236人被俘,产生难民约2万人左右[15]。
七、利比里亚武装撤侨
(1990.6.3—1991.1.9)
利比里亚共和国位于非洲西部。1980年,原住民塞缪尔·卡尼翁·多伊军士长率领士兵发动政变,结束了美国黑人移民后裔的统治,建立军政府。1989年,利比里亚全国爱国阵线领导人查尔斯·泰勒(Charles Taylor)率部打回国内,内战爆发。
1990年6月3日,美国以利比里亚内战威胁到本国侨民的安全为由,宣布实施“利刃行动”(Operation Sharp Edge),派遣一支由4艘战舰、27架作战飞机和2300名海军陆战队队员,从地中海驶抵利比里亚附近的海域待命。8月5日,位于利比里亚海岸的美国特遣部队的海军陆战队攻入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控制了美驻利使馆及周围地区,开始了撤离行动,最终撤出2690人,其中包括330名美国公民,以及利比里亚、意大利、加拿大和法国等国的国民。美国海军支持了这次行动,成为美国海军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非战斗人员撤离行动[16]。
八、海湾战争
(1991.1.17—2.28)
20世纪90年代初,东欧剧变,两德统一,美苏之间结束长期冷战状态,全球战略格局从两极向多极转换,国际政治力量失调,局部地区力量失衡,区域不稳定因素增加。
在中东,伊拉克为了解决与科威特的边界纠纷和石油争端,于1990年8月2日凌晨向科威特发起突然进攻,占领了科威特全境,引发海湾危机,成为海湾战争的直接导火索。美国在海湾地区拥有巨大经济利益。8月7日凌晨2时,布什总统正式批准了“沙漠盾牌”行动(Operation Desert Shield)计划,向海湾地区紧急增兵,以阻止伊拉克进一步入侵沙特,并迫使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
1991年1月17日至2月28日,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联合国安理会授权下,为恢复科威特领土完整而对伊拉克发动了局部战争。此次战争代号“沙漠风暴行动”(Operation Desert Storm),持续仅42天,是人类战争史上现代化程度最高、使用新式武器最多、投入��费最多的一场战争。
在海湾战争中,美军将大量高科技武器投入实战,取得了压倒性的制空、制电磁优势。以美军为首的多国部队出动了各种用途的飞机,实施空中作战,对伊军进行了全方位、全天候的空袭。战争开始前,美军使用电子作战飞机对伊军电子设备实施强烈干扰,压制伊军的通信和预警雷达系统,保证空袭行动的突然性。在作战过程中,美军针对伊军的指挥、控制、通信和情报系统实施强大的电子战,对伊军电子设备、防空雷达和通信网络等进行了压制,致使伊军指挥失灵,通信中断,空中搜索与反击能力丧失,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此外,美军飞机、坦克、步兵战斗车乃至单兵武器都装备有红外夜视装置、激光夜视仪和红外热成像设备等夜视夜瞄器材,能够昼夜不停地连续作战,有效打击了伊军。最终,多国部队以较小代价取得决定性胜利,使伊拉克接受联合国660号决议,从科威特撤军。
在海湾战争中,伊拉克损失惨重,2—3万名士兵阵亡,超过7万名受伤。美国在这场战争中使用了贫化铀武器,造成伊拉克军方和平民的癌症发病率在4年内上升了大约20倍[17]。
关于海湾战争,美国当代著名国际政治理论家塞缪尔·亨廷顿在其著作《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如此阐释:“海湾战争是冷战后文明间发生的第一场资源战争。最关键的问题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储备,将由依靠西方军事力量保护其安全的沙特政府和酋长国政府控制,还是由有能力并有可能利用石油武器反对西方的独立的反西方政权所控制?西方未能推翻萨达姆·侯赛因,却获得了某种使海湾国家在安全上依赖西方的胜利,并扩大了和平时期在海湾的军事存在。战争之前,伊朗伊拉克海湾合作委员会和美国曾为获取对海湾地区的影响展开了竞争。战争之后,波斯湾变成了美国的内湖。”[18]
九、武装干涉索马里
(1992.12.4—1994.3.21)
索马里位于非洲大陆最东部的索马里半岛上,因其突出的地形而被形象地称为“非洲之角”,是各国货轮出入苏伊士运河的必经海路。索马里局势长期动荡,内战连绵不断。
1992年12月4日,根据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美国以“人道主义援助”为由,组织名为“重建希望”(Operation Restore Hope)的维和行动,宣布派遣一支2.8万人的部队,参加在索马里的援助行动。索马里势力最大的军阀法拉赫·艾迪德认为维和部队阻碍其扩张势力,因此伏击了巴基斯坦部队,造成24名巴基斯坦士兵死亡。
1993年8月,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维和部队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抓捕艾迪德。10月2日,“线人”报告,艾迪德的两名高级助手出现在摩加迪沙奥林匹克饭店。10月3日,美军开始抓捕行动。该行动由美国陆军“游骑兵”部队和“三角洲”特种部队合作进行,但由于准备不充分及情报错误,导致该行动陷入混乱,两架美军160航空团的黑鹰直升机被先后击落,机上幸存人员陷入民兵的包围之中,原本计划1个小时完成的秘密抓捕行动衍生成战争事件。陷入索马里民兵甚至平民重重围攻下的美军在摩加迪沙激战15小时后,才在巴基斯坦维和部队掩护下撤回安全区。行动中,共有19名美军丧生,1人被俘,70余人受伤;除上述两架直升机被击落外,还有3架被击伤,数辆卡车和“悍马”车被击毁,索马里平民和民兵伤亡超过1000人[19]。此次行动成为美军自越战以来最为惨重的军事失败。10月4日下午,美国的电视屏幕上反复出现索马里人用绳子在地上拖着一具美国特种作战队员的尸体游街示众的画面,被俘美军也上了电视[20]。美国舆论一片哗然。1993年底,美国克林顿总统最终下令撤军。1994年3月21日,美军从索马里撤出[21]。2001年,美国哥伦比亚影片公司拍摄了反映这一事件的影片《黑鹰坠落》(Black Hawk Down),“黑鹰坠落”后也指代美军失败的索马里军事行动。
十、科索沃战争
(1999.3.24—6.10)
科索沃位于欧洲巴尔干半岛,东、北面为塞尔维亚其余部分,南临马其顿共和国,西南面为阿尔巴尼亚,西北为黑山,原为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简称南联盟)中塞尔维亚的一个自治区。二战结束后,南斯拉夫在铁托总统的管控下,民族矛盾暂时掩盖。铁托去世后,多种势力涌动。科索沃战争便是一场由南斯拉夫民族矛盾直接引发、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推动下爆发的局部战争。
科索沃阿族人希望成立“科索沃共和国”,但没有得到国际社会承认,致使局势动荡。1999年3月末,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未经联合国授权,声称“防止科索沃人道主义危机”,于3月24日起对南联盟发动代号为“盟��行动”(Operation Allied Force)的大规模空袭[22]。在持续78天的轰炸中,联军投射的炸弹总数超过2.5万枚,其中精确制导攻击炸弹约8千枚,占总数的三分之一。
在科索沃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利用绝对的空中优势,打击弱势的南联盟,通过武力,迫其就范。此次战争的作战样式为典型的非接触式交战,即双方始终都未在战场上近距离作战,这在世界战史上极为少见。在交战过程中,北约主要采用三种战法:一是在距战场上千公里处发射巡航导弹进行攻击;二是从美国本土或盟军基地出动隐形轰炸机,在电子干扰机的支援下,深入战区,投射精确制导炸弹;三是在掌握战区制空权的前提下,使用作战飞机从防区外发射精确制导武器,攻击预定目标[23]。
南联盟作为弱势一方,在战争初期利用山多洞多、地形复杂的地形优势,修建了许多洞库和地下设施,在北约空袭前将大部分飞机、坦克、导弹等重型装备藏于地下,躲过大规模空袭,保存主战装备和作战部队实力,但没有有效的反击手段。6月中旬,北约同南联盟签订停战协议,由3.7万人组成的国际维和部队打着联合国旗号开进科索沃[24]。
这场战争造成南联盟约296亿美元的经济损失,超过1700名平民死亡,约1万名平民受伤。境内7个地区的20多个军事目标被击中,位于贝尔格莱德市中央的中国驻南大使馆也遭到轰炸,死伤超过20人。此外,北约盟军至少向科索沃和塞尔维亚境内投放了1.5吨的贫化铀弹,被认为是造成该国癌症病发率激增的主要原因[25]。
十一、阿富汗战争
(2001.10.7—2014.12.29)
“9·11”恐怖袭击之后,布什政府提出了一反国际法规则的所谓“先发制人”政策,被称为“布什主义”,即在国家安全政策和对外交往中遵循“美国利益至上”和“以实力求和平”两大原则,对恐怖主义和谋求核武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不友好国家采取先发制人的打击政策,在全球地缘战略格局上以更具进攻性的军事部署为基础,采用强硬态度追求美国的国家利益。在“反恐”名义下,布什发动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两场战争,将“布什主义”推向了极致。
“9·11”事件后,美国以阿富汗塔利班政权拒绝交出涉嫌策划“9·11”恐怖袭击的“基地”组织头号人物本·拉登为由,发动军事行动,打击塔利班政权[26]。塔利班是一个伊斯兰宗教激进主义组织,由毛拉·穆罕默德·奥马尔于1994年在巴基斯坦与阿富汗边境成立。“塔利班”源于阿拉伯语,意为“学生”,如此命名源于成员多是当地不满军阀混战的学生。
2001年10月7日,美国发起了代号为“持久自由”(Operation Enduring Freedom)的军事打击行动,对阿富汗盖达组织和塔利班发起战争,标志美国反恐战争的开始。美军动用15架轰炸机,25架战斗机,6小时内实施4轮轰炸,攻击30多个阿富汗境内目标[27]。截止到2001年12月31日,美军共出动作战飞机5000架次以上,投射炸弹导弹1.2万多枚,其中60%以上是精确制导弹药。通过军事打击行动,塔利班政权被推翻,“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网络基本被摧毁[28]。
阿富汗战争是美国以“反恐”名义发动,以空中精确打击为主要打击样式的战争。由于双方实力对比悬殊,属于非对称战争。2011年5月1日,奥巴马宣布美国特种部队在巴基斯坦境内击毙了本·拉登。2014年12月29日,美国总统奥巴马正式宣布阿富汗战争结束。
十二、“第二次海湾战争”
(2003.3.20—2011.12.15)
美国以伊拉克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暗中支持恐怖分子为由,绕开联合国安理会,单方面对伊拉克实施军事打击。由于伊拉克战争实际上是1991年海湾战争的继续,所以,也被称为“第二次海湾战争”。
美英联军从2003年3月20日起向伊拉克发动代号为“斩首行动”(Decapitation Strike)和“震慑行动”(Operation Shock and Awe)的大规模空袭和地面攻势。美国总统乔治·布什在战争打响后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宣布推翻萨达姆政权的战争开始,强调战争将“速战速决”。在这一阶段,美英联军先后向伊拉克十余座城市和港口投掷了各类精确制导炸弹2000多枚,其中战斧巡航导弹500枚。与此同时,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也向全国发表讲话,号召伊拉克人民抗击美国侵略,击败美英联军。2003年4月9日,美军进入巴格达。5月1日,乔治·布什宣布,伊战主要作战行动结束。2003年12月13日,美军在提克里特抓获萨达姆·侯赛因[29]。2010年8月,美国战斗部队撤出伊拉克。此次战争历时7年多,美方最终没有找到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2011年12月14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军事基地发表讲话,宣布伊拉克战争正式结束。2011年12月18日,美军全部撤出伊拉克。
美国撤军之后,伊拉克叛乱激增。恐怖主义活动转为伊拉克叛乱组织反对中央政府以及伊拉克各派之间的冲突。美国撤军后的头两个月,伊拉克有一千多人遇难。2003年至2014年期间,共有4491名美国军人在伊拉克丧生[30]。
然而,直至伊战结束,指控伊拉克萨达姆政权的两大罪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串通恐怖分子均查无实据,战前情报的错误及其出兵理由使美国在国际上面临广泛的批评。根据2007年1月英国广播公司(BBC)全球服务节目调查报告显示,在25个国家超过2.6万人中,73%的人不赞成美国操纵的伊拉克战争[31]。2006年,英国和加拿大的多数人认为,伊拉克战争“无正当理由”,英国人批评其政府支持美国在伊拉克的政策[32]。英国广播公司(BBC)2007年9月调查发现,世界三分之二的人认为美国应从伊拉克撤军[33]。
十三、利比亚战争
(2011.3.19—10.31)
在政治上,卡扎菲支持巴勒斯坦事业。为此,1979年,美国将利比亚列为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之一。2011年2月15日开始,利比亚和平反政府示威遭到政府军的武力镇压后引发起义,进而爆发了激烈的军事冲突。交战双方为卡扎菲领导的政府军和由赫夫特领导的反政府势力。据美国詹姆斯敦基金会资料显示,在中央情报局的大力支持下,赫夫特于1988年建立了利比亚国民军[34]。2011年3月14日,赫夫特返回利比亚,负责发起推翻卡扎菲的运动。并非巧合的是,奥巴马总统也在这一时间签署“总统调查令”,授权中央情报局采取秘密行动,推翻卡扎菲政权[35]。
2011年3月17日,美国及北约自称为落实联合国安理会1973号决议,结成“广泛联盟”联合行动,执行武器禁运、设立禁飞区、保护平民等任务。3月19日起,美、法、英等国战机和舰艇打击利比亚当时卡扎菲政权的相关目标。3月31日,北约正式从美英法等国手中接管对利比亚军事行动指挥权。8月22日凌晨,反政府武装控制首都的黎波里,并于10月20日完全占领卡扎菲武装最后一个据点苏尔特,卡扎菲被抓,因伤重不治而身亡。10月31日子夜,北约结束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36]。
在这次行动中,美国在开始阶段动用战机空袭利比亚,随后由北约接手指挥权。美国之外的国家执行75%的空中任务,美军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和空中加油等辅助任务。整个行动中美国一直没有派遣地面部队进入利比亚,只向反政府武装提供非武器援助并支持英国、法国和意大利向利比亚派遣军事人员[37]。
结语
可以说,二战后,没有任何一位美国总统可以称其为“和平时期的总统”。譬如,第33任总统杜鲁门任期期间,美国发动了朝鲜战争;第34任总统艾森豪威尔任期期间,美国武装入侵黎巴嫩、多米尼加共和国和刚果;第35任总统肯尼迪任期期间,美国武装入侵古巴猪湾、干涉越南;第36任总统约翰逊任期期间,美国武装介入越南战争、入侵多米尼加共和国;第37任总统尼克松任期期间,美国在进行越南战争的同时,武装入侵柬埔寨和也门共和国以及策动智利政变;第38任总统福特任期期间,美国继续越南战争;第39任总统卡特任期期间,美国介入尼加拉瓜内战;第40任总统里根任期期间,美国武装入侵黎巴嫩、格林纳达、玻利维亚、洪都拉斯,空袭利比亚,袭击伊朗;第41任总统老布什任期期间,美国武装入侵巴拿马,并发动海湾战争;第42任总统克林顿任期期间,美国突袭索马利亚、海地和南联盟;第43任总统小布什任期期间,美国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第44任总统奥巴马在刚刚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后便下令空袭利比亚;第45任总统特朗普于2018年4月下令对叙利亚进行军事打击。
据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2013年4月21日发布的《2012年美国的人权纪录》统计,美国是冷战结束后世界上对外发动战争最频繁的国家。2001-2011年间,每年约有1.4万至11万名平民死于美国领导的“反恐战争”[38]。2017年3月9日国新办发布的《2016年美国的人权纪录》显示,2009年以来,美国无人机攻击仅在巴基斯坦、也门和索马里就造成超过800名平民伤亡[39]。2014年8月8日至2016年12月19日,美国空袭伊拉克7258次,空袭叙利亚5828次,造成733起平民死亡事件,共导致4568-6127名平民死亡[40]。人权纪录援引制止战争联盟网站2012年6月14日的文章说,以美国为首的军事行动制造了生态灾难,致使伊拉克战后儿童出生缺陷率“惊人增加”[41]。
关于美国为何频繁发动战争,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曾总结出五个最主要原因:一、美国具有强大的军事实力,特别是面对微弱的军事力量,很难抵制住诉诸武力的诱惑;二、美国是唯一的超级大国,在任何地方没有实力相当的竞争者;三、美国实行志愿兵制度,由自愿参与行动的人完成军事行动减少了公众反对战争的压力;四、美国外交政策制定者多奉行行动主义,往往赞同美国使用武力;五、美国的军事力量控制在总统和少数野心勃勃的顾问手中,篡夺了美国国会宣布战争的权力,致使“政府机关之间相互制衡”系统在实际中无法操作[42]。
然而,美国不断发动海外战争还有其深层动因。正如美国国际关系专家罗伯特·基欧汉所说:“强国总是寻求建立一种有利于其利益和意识形态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具备足够的军事力量保护一种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使其免遭敌对国家的破坏,是成功的霸主应有的前提条件。自二战以来,美国就保持足够的军事力量,对苏联推行‘遏制’战略,在其军事力量的后盾下,美国以多元化原则和制订体现美国利益的规则为基础,建立了自由资本主义世界的政治经济秩序。……美国的军事力量是为保护其控制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而发挥作用的。”[43]可见,在军事安全上把控局势是美国在国际社会掌握政治、经济主导权过程中可资利用的王牌。从上述战争可以看出,美国主宰亚洲和中东的计划在二战结束时便已显现。亚洲人口多,消费力强,资源丰富;中东位处欧洲、亚洲和非洲的接合地带,地缘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对此,波兰裔美国地缘政治专家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在其著作《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中便曾指出:“今天美国全球力量的范围和无所不在的状况是独一无二的。美国不仅控制着世界上所有的洋和海,而且还发展了可以海陆空协同作战控制海岸的十分自信的军事能力。这种能力使美国能够以在政治上有意义的方式把它的力量投送到内陆。美国的军事部队牢固地驻扎在欧亚大陆,还控制着波斯湾。”[44]所以,亚洲和中东自然成为美国频繁发动战争的主要战场,美国在亚洲、中东以及欧洲发动的战争是其二战后为实现全球战略目标而进行的实战演练。
可见,拥有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绝对优势的美国以“保护美国利益”为由进行各种军事干预,其目标随着时间和背景不同而有所不同,但其背后主要动机基本一致,即为了占据地缘优势、攫取资源、开拓市场,巩固和扩大美国在全球的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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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堡变奏曲1125》
《歌德堡变奏曲1125》
大佛顶首楞严经 唐天竺.沙门般剌密帝译 卷九
佛言阿难汝应知! 世间一切修心人 不假禅那无智慧 但能执身不淫欲 若行若坐想念无 爱染不生离欲界 是人应念身梵侣 名梵众天如是类
欲习既除离心现 于诸律仪乐随顺 是人应时行梵德 名梵辅天如是类
威仪不缺心妙圆 清净禁戒加明悟 是人应时统梵众 为大梵王生威仪 名大梵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三胜流 一切苦恼不能逼 虽非正修真三昧 诸漏不动清净心 名为初禅得善果
阿难其次大梵天 统摄梵人圆满行 澄心不动湛生光 名少光天如是类
光光相然耀无尽 遍成琉璃十方界 无量光天如是类
吸持圆光成教体 发化清净用无尽 名光音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三胜流 一切忧悬不能逼 虽非正修真三昧 清净心中粗漏伏 名为二禅得善果
阿难如是诸天人 圆光成音披音妙 发成精行通寂乐 名少净天如是类
净空现前发无际 身心轻安成寂乐 无量净天如是类
世界身心皆圆净 净德成就胜现前 身心归享寂灭乐 名遍净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三胜流 具大随顺心安隐 得无量乐无量寿 虽非正得真三昧 安隐心中欢喜具 名为三禅得善果
阿难复次诸天人 不逼身心苦因尽 乐非常住久必坏 苦乐二心俱顿舍 粗重相灭净福生 名福生天如是类
舍心圆融胜解净 福无遮中妙随顺 穷未来际十方界 名福爱天如是类
阿难从是诸天中 有二歧路得二果 若于先心无量光 福德圆明修证住 名广果天如是类
若于先心厌苦乐 精研舍心相不断 圆穷舍道身心俱 心虑灰凝五百劫 是人既以生灭因 不生灭性不发明 初半劫灭后半生 名无想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四胜流 一切世间诸苦乐 境界违顺不能动 虽非无为不动地 有所得心功纯熟 名为四禅佛善果
佛言阿难汝应知! 五不还天中复有 九品习气下界中 俱时灭尽苦乐忘 下无卜居于舍心 众同分中安居处 苦乐两灭心无斗 名无烦天如是类
机括独行交无地 名无热天如是类 十方世界妙圆澄 更无尘象一切垢 名善见天如是类
陶铸无碍精见现 名善现天如是类 究竟群几穷色性 入无边际无为地 色究竟天如是类
阿难如此不还天 四位天王诸四禅 独有钦闻无知见 如今旷野及深山 世间修圣道场地 皆阿罗汉住持故 世间粗人不能见
阿难如是十八天 独行无交遗形累 自此已还为色界
复次阿难佛陀言 从是有顶色边际 其间复有二歧路 若于舍心发智慧 慧光圆通出尘界 成阿罗汉菩萨乘 如是一类其名为 回心大阿罗汉果
若在舍心厌成就 觉身为碍销入空 名为空处如是类
诸碍既销无碍灭 阿赖耶识其唯留 全于末那半微细 如是一类名识处
空色既亡识心灭 十方寂然无攸往 无所有处是其名
识性不动灭穷研 于无尽中发尽性 如存不存尽非尽 如是一类其名为 非想非非想处果
穷空不尽空理等 从不还天圣道穷 如是一类其名曰: 不回心钝阿罗汉
若从无想外道天 穷空不归终迷惑 迷��无闻便轮转
阿难如是诸天上 各各天人是凡夫 业果酬答尽入轮 彼之天王即菩萨 游三摩地渐增进 回向圣伦修行路
阿难如是四空天 身心灭尽定性现 无业果色从逮终 名无色界善修果
此皆不了妙觉心 积妄发生有三界 中间妄随七趣沉 补特伽罗各从类
复次阿难是三界 复有四种阿修罗 以护法力于鬼道 乘通入空从卵生 此阿修罗鬼趣摄
若于天中降德坠 其所卜居邻日月 此阿修罗从胎出 人趣所摄类人伦
有修罗王执世界 力洞无畏与梵王 及天帝释四天争 此阿修罗因变有 天趣所摄类天道
别有一分劣修罗 生大海心沉水穴 旦游虚空暮水宿 此阿修罗因湿有 畜生趣摄畜生类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地狱及饿鬼 畜生人伦及神仙 天道修罗精七趣 皆是昏沉有为相 妄想受生妄随业 无作本心于妙元 皆如空华元无著 但一虚妄无根绪
佛言阿难汝应知! 不识本心此众生 受此轮回于六道 经无量劫不真净 皆由随顺杀盗淫
反此三种又则有 出生了无杀盗淫 有名鬼伦无名天 有无相倾轮回性 若得妙发三摩提 则妙常寂驻圆明 有无二无无二灭 尚无不杀不偷窃 亦无有淫无不淫 云何更随杀盗淫?
佛言阿难汝应知! 不断三业各有私 众私同分因各私 非无定处自妄生 生妄无因无可寻
汝勖修行欲得道 要于心中除三惑 不尽三惑纵神通 皆是世间有为功 习气不灭落魔道 虽欲除妄倍虚伪 如来说可哀怜者 非菩提咎妄自造 作是说者名正说 若他说者即魔说
(五十阴魔)
即时佛将罢法座 于师子床揽宝几 回紫金山再凭倚 普告大众及阿难:
汝等有学缘声闻 今日回心趣菩提 无上妙觉圆明性 吾今已说真修法 汝犹未识诸阴魔
毗婆舍那奢摩他 微细魔事境现前 汝不能识心非正 落于邪见堕邪道
或汝阴魔或天魔 或着鬼神遭魑魅 心中不明认贼子 又复于中得少足
无闻比丘第四禅 妄言证圣天报毕 衰相现前谤罗汉 身遭后有堕地狱
汝应谛听复铭记 吾今为汝细分别 阿难起立并有学 欢喜顶礼听慈诲
佛告阿难及大众: 汝等修行当了知 有漏世界十二生 本觉妙明觉圆心 与十方佛无二别
由汝妄想迷理咎 痴爱发生生遍迷 故有空性迷不息 有世界生诸众生
则此十方微尘国 非无漏者皆迷顽 妄想安立以妄真 当知虚空生汝心 犹如片云太清里 况诸世界在虚空?
汝等一人真归元 此十方空悉销殒 云何空中诸国土 而不销殒不振裂?
汝辈修禅三摩地 十方菩萨诸如来 大阿罗汉诸无漏 心精通吻皆湛然
一切魔王及鬼神 诸凡夫天阿修罗 见其宫殿无故崩 大地振坼天雷鸣 水陆飞腾皆惊慑
凡夫昏暗不觉迁 彼等咸得五神通 唯除漏尽恋尘劳 如何令汝摧其处?
是故鬼神及天魔 魍魉妖精欲扰乱 于三昧时来恼汝 然彼诸魔虽大怒 彼尘劳内汝觉中 如风吹光刀断水 了不相触不能伤
汝如沸汤彼如冰 暖气渐邻终消殒 徒恃神力但为客 成就破乱非由他 由汝心中五阴主 主人若迷客得便
当处禅那觉无惑 则彼魔事奈汝何? 阴消入明成正道 则彼群邪咸受气
明能破暗自消殒 如何敢留扰禅定? 若不明悟被阴迷 则汝阿难成魔子 菩提未成成魔人
如摩登伽殊眇劣 彼唯咒汝破律仪 八万行中毁一戒 心清净故未沦溺 此乃隳汝碎珠玉 宝觉全身宰臣家 忽逢籍没失财宝 宛转零落无哀救
佛言阿难汝当知 汝坐道场销诸念 其念若尽则离念 一切精明妙净圆 动静不移忆忘一 当住此处入三昧 如明目人处幽暗 心未发光性妙净 色阴区宇即此名
十方洞开目明朗 名色阴尽无幽黯 是人则能超劫浊 观其所由其所因 坚固妄想以为本
阿难当在此中修 四大不织研妙明 少选之间身出碍 精明流溢前境名
斯但功用暂如是 非为圣证非菩提 名善境界勿圣心 若作圣解即受邪
阿难复以此心修 精研妙明身内彻 是人忽然于身内 拾出蛲蛔相宛然 亦无伤毁无疼痛
此名精明流溢体 斯但精行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内外精研以此心 魂魄意志及精神 除执受身于其时 余皆涉入互宾主 忽于空中闻说法 或闻十方敷密义 精魄递相离合名
成就善种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澄露皎彻以此心 内光发明照彻外 阎浮檀色十方遍 一切种类化如来
毗卢遮那时忽见 踞天光台千佛绕 百亿国土及莲华 俱时出现此果名: 心魂灵悟所染境
心光研明照世界 暂得如是非圣证 不作圣心善境界 若作圣解即受邪
精研妙明以此心 观察不停愈勤修 抑按降伏制超越 于时忽然见胜相 十方虚空七宝色 或百宝色同遍满 不相留碍互映照 青黄赤白各纯现
抑按功力逾分名 暂得如是非圣证 不作圣心善境界 若作圣解即受邪
研究澄彻以此心 精光不乱忽夜半 在暗室见种种物 不殊白昼不二别 而暗室物不除灭
心细密澄其见名 所视洞幽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圆入虚融以此心 四肢忽然同草木 火烧刀斫无所觉 又则火光不能烧 纵割其肉如削木 排四大性名尘并 一向入纯暂如是 非为圣证勿圣心 名善境界非菩提 若作圣解即受邪
成就清净以此心 净心功极忽然见 大地山河成佛�� 具足七宝光遍满
又见恒沙诸如来 遍满空界殿华丽 下见地狱上天宫 悉得现前无障碍
欣厌凝想日深名 想久化成非圣证 不作圣心非菩提 名善境界非能住 若作圣解即受邪
研究深远以此心 忽于中夜见远方 市井街巷亲眷属 或闻其语见其事
名迫心逼极飞出 故多隔见非圣证 名善境界非圣心 若作圣解即受邪
研究精极以此心 见善知识形体变 少选无端种种迁 名邪心含受魑魅 或遭天魔入心腹 无端说法通妙义 非为圣证非菩提 不作圣心魔事歇 若作圣解即受邪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十种禅那境 皆是色阴心交互 故现斯事有是境
众生顽迷不忖量 逢此因缘迷不识 谓言登圣证佛道 大妄语成堕无间
如来灭后汝当依 于末法中宣斯义 无令天魔得方便 保持覆护无上道
佛言阿难汝当知! 彼善男子修三昧 奢摩他中色阴尽 见诸佛心如明镜
显现其像显圣境 若有所得未能用 犹如魇人身宛然 见闻不惑解佛法 心触客邪不能动 受阴区宇此其名
若魇咎歇心离身 去住自由观其面 名受阴尽无留碍 是人则能超见浊 观其所由问其因 虚明妄想为其本
阿难如彼善男子 得大光耀在此中 其心发明内抑过 发无穷悲于其处
如是乃至观蚊虻 犹如赤子心怜愍 不觉流泪名功用 抑摧过越悟无咎 非为圣证非菩提 觉了不迷久自歇
若作圣解有悲魔 入其心腑为祸害 见人则悲啼无限 失于正受从沦坠
佛言阿难如应知!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胜相现前感激过 忽于心生无限勇 其心猛利志齐佛 谓三僧祇一念越 陵率过越名功用
悟则无咎非圣证 觉了不迷久自歇 若作圣解则狂魔 入其心腑为祸害 我慢无比见人夸 其心乃住大我慢 上不见佛下轻人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受阴明白色阴消 前无新证归失居 智力衰微中隳地
迥无所见无所依 心中忽生大枯渴 于一切时忆不散 将此以为精进相
名修心无慧自失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有忆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旦夕撮心悬一处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受阴明白色阴消 慧力过定过猛利 以诸胜性怀心中 自已疑是卢舍那 得少为足不求进
名用心亡失恒审 溺于知见或妄见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即受邪 则有下劣知足魔 入其心腑见人言 我得无上第一义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受阴明白色阴消 所证未获心已亡 历览二际生艰险 于心忽生无尽忧 如坐铁床如饮毒 心不欲活常求人 令害其命早解脱
名修行失于方便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则受邪 则有一分常忧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手执刀剑自割肉 欣其舍寿常忧愁 走入山林不见人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处清净中心安隐 忽然自有无限喜 心中欢悦不能止
无慧自禁名轻安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为其害 则有一分好喜魔 入其心腑见人笑 于衢路傍自歌舞 自谓已得大解脱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自谓已足已证道 忽有无端大我慢
慢与过慢如是类 及慢过慢增上慢 或卑劣慢一时发 心中尚轻十方佛
何况下位声闻觉 名见胜无慧自救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即受邪 大我慢魔入其心 不礼塔庙毁经像 谓于檀越如是言:
此是金铜或土木 经是树叶或毡华 肉身真常不恭敬 却崇土木实颠倒 其深信者从毁碎 埋弃地中不复信 疑误众生入无间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于精明中圆悟理 得大随顺大自在 其心忽生大轻安 己言成圣已证道
名因慧获诸轻清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即受邪 则有一分好轻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自谓满足不求进 无闻比丘多此类 疑误众生堕地狱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于明悟中得虚明 其中忽然归永灭 拨无因果向入空 空心现前长住空 乃至心生断灭解 定心沉没失照应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有空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乃谤持戒名小乘 菩萨悟空何持犯? 其人常于信心徒 饮酒啖肉檀越前 广行淫秽行恶事
因魔力故人不疑 鬼心久入还自害 或食屎尿与酒肉 一种俱空断灭论 破佛律仪误人罪 失于正受当沦坠
又彼定中善男子 见色阴消受阴明 味其虚明深入骨 其心忽有无限爱 爱极发狂为贪欲 名定境安顺入心
无慧自持误入欲 悟则无咎非圣证 若作圣解有欲魔 入其心腑作祸害 一向说为菩提道 化诸白衣等行欲 其行淫者名持法
鬼神力故于末世 摄其凡愚数至百 如是乃至一二百 或五六百满千万 魔心生厌离其身 威德既无陷王难 疑误众生入无间 失于正受当沦坠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十种禅那境 受阴用心交互故 众生顽迷不忖量 逢此因缘不自识 谓言登圣已证道
大妄语成堕无间 汝等当将如来语 于我灭后传示法 遍令众生开悟义 无令天魔得方便 保持覆护成正道
阿难彼诸善男子 修三摩提受阴尽 虽未漏尽心离形 如鸟出笼能成就 从是凡身历菩萨 六十圣位圣道果 得意生身往无碍
譬如有人熟寐言, 是人虽则无所知 其言已成音韵次 令不寐者悟其语 想阴区宇此即名
若动念尽想消除 于觉明心去尘垢 一伦生死首尾照 其成果名想阴尽 是人能超烦恼浊 观其所由察其因 融通妄想为其本
阿难彼诸善男子 受阴虚妙不邪虑 圆定发明三摩地 心爱圆明锐精思 贪求善巧诸才能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不觉是魔着 无上涅槃自谓得 彼善男子求巧处 即来其处演说法
其形斯须作比丘 令彼人见或帝释 或为妇女比丘尼 或寝暗室身有光
惑为菩萨人愚迷 信其教化摇其心 破佛律仪潜行欲 口中好言灾祥变 或言如来将出世 或言劫火或刀兵 恐怖于人乱人世 令人家资大耗散
此名怪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厌心生 离彼人体失异能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阿难又彼善男子 受阴虚妙不邪虑 圆定发明三摩地 心爱游荡飞精思 贪求经历厌禅定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游信徒处 敷座说法形无变 其听法者忽然见 其身坐于宝莲华 全体化成紫金光 一众听人各如是 得未曾有大惊异
惑为菩萨人愚迷 淫逸其心坏佛道 破佛律仪潜行欲 口中好言佛应世
某处某人是某佛 化身来此度人世 某人即是某菩萨 来化人间救众生
其人见故心渴仰 邪见密兴种智灭 此名魃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为祸害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心绵[淴-心+日] 澄其精思贪契合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亦言自得无上道
诸善男子来求道 即为敷座乱说法 其形及彼听法人 外无迁变令听者 未闻法前心开悟 念念移易有所得 或得宿命或通心 或见地狱见诸鬼 或知人间好恶事 或口说偈或诵经 各各欢娱得未有
惑为菩萨人愚迷 绵爱其心贪异能 破佛律仪行贪欲 口中好言佛大小 某佛先佛某后佛 其中亦有真假佛 男佛女佛菩萨同
其人见故非正见 洗涤本心入邪悟 此名魅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乱人世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根本 穷览物化性终始 精爽其心贪辨析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元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身有威神伏求者 令其座下信徒众 虽未闻法自心伏
是诸人等大妄语 菩提法身佛涅槃 即其现前肉身上 父父子子递相生 即是法身住不绝
都指现在即佛国 无别净居金色相 其人信受失先心 身命归依得未有
惑为菩萨因愚迷 推究其心堕魔道 破佛律仪潜贪欲 口中好言魔鬼言 眼耳鼻舌皆净土 男女二根淫欲事 即是菩提涅槃处
彼无知者信秽言 此名蛊毒作祸害 魇胜恶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害人世 厌足心生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心爱应 周流精研贪冥感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应善男处 敷座说法令听众 暂见其身百千岁 心生爱染不能离 身为奴仆心恭敬 四事供养不觉疲 令其座下诸人心 知是先师善知识 别生法爱粘如漆 得未曾有谓真道
惑为菩萨愚迷故 亲近其心助其害 破佛律仪潜贪欲 口中好言我前世 于某生中度某人 妻妾兄弟于某时 今来相度与相随 归某世界供某佛
或言别有光明天 佛于中住可供养 一切如来休居地 彼无知者信虚诳 遗失本心陷魔道 此名疠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作祸害
厌足心生魔离彼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深入 克己辛勤乐阴寂 贪求静谧少为足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说经法 其人不觉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阴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令其听人知本业 或于其处语人言: 汝今未死已作畜 敕使一人后蹋尾 顿令其人不能起 于是一众心钦伏
有人起心知其肇 佛律仪外加精苦 诽谤比丘骂徒众 讦露人事不避嫌 口中好为预言事 未至祸福及其时 毫发无失惊徒众
此大力鬼老成魔 恼乱是人害人世 厌足心生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知见 勤苦研寻贪宿命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殊不知魔着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知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是人无端说法处 得大宝珠。
其魔或时化畜生 口衔其珠及杂珍 简册符牍诸奇物 先授彼人后着体 或诱听人藏地下 有明月珠耀其处 是诸听者得未有
多食药草不嘉馔 或时日餐一麻麦 其形肥充魔力故 诽谤比丘骂徒众 不避讥嫌无忌讳 口中好言他方宝 十方圣贤潜匿处 随其后者其徒众 往往见有奇异人
此名山林土地怪 城隍川岳之鬼神 年老成魔害人世 或有宣淫破戒律 与承事者行五欲 或有精进食草木 恼乱是人无定行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入轮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迷神通 心爱神通种种变 研究化元贪神力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诚不觉知魔 亦言自得无上道
来彼求通善男处 为其敷座说魔法 是人手执火光明 手撮其光炫其能 分于所听四众顶 是诸听人皆可见 顶上火光长数尺 亦无热性不焚烧
或水上行如平地 安坐不动或于空 或入瓶内或囊中 越牖透垣无障碍
唯于刀兵未自在 自言是佛大自在 身着白衣受僧礼 诽谤禅律骂徒众 讦露人事不避嫌
口中常说得神通 或复令人见佛土 鬼力惑人非真实 不毁粗行赞行淫 将诸猥媟为传法
此名天地大力鬼 山精海精及风精 河精土精诸其类 草木积劫精鬼魅 或复龙魅寿终仙 计年应死再为魅 或仙期终形不化 他怪所附老成魔
恼乱是人害人世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入轮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心爱灭 研究化性贪深空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终不觉知魔 亦言自得无上道
来彼求空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于大众内形忽空 众无所见其身形 还从虚空突然出 存没自在炫异能
或现其身如琉璃 作栴檀气垂手足 或大小便如厚蜜 诽谤戒律轻出家
��中常说无因果 一死永灭无后身 及诸凡圣无差别 虽得空寂潜贪欲 受其欲者亦得空 拨无因果信断灭
名日月薄蚀精气 金玉芝草与麟凤 以及龟鹤千万年 不死为灵生国土 年老成魔乱是人
厌足心生去彼体 弟子与师陷王难 汝当先觉不入轮 迷惑不知堕无间
受阴虚妙善男子 不遭邪虑圆定明 三摩地中爱长寿 辛苦研几贪永岁 弃分段生希变易 细相常住求永生
尔时天魔候其便 飞精附人口说法 其人竟不觉知魔 无上涅槃言自得 来彼求生善男处 为其敷座乱说法
往还无滞言他方 或经万里瞬息来 皆于彼方取其物 或于一处一宅中 数步之间示异能 令其从东诣西壁 累年不到纵急行 因此心信疑佛现
口中常说如是语: 十方众生皆吾子 我生诸佛出世界 我是元佛出自然 不因修得自然得
名住世自在天魔 使其眷属遮文茶 及四天王毗舍童 未发心者贪长寿 利其虚明食精气 或不因师来迷惑 其修行人亲自见 称执金刚与长命
现美女身行贪欲 未逾年岁肝脑枯 口兼独言若妖魅 前人未详陷王难 未及遇刑先乾死 恼乱彼人至殂殒 汝当先觉不轮回 迷惑不知堕无间
佛言阿难汝当知 是十种魔于末世 在我法中出家修 或附人体或自现 皆言已成正遍知 赞叹淫欲破律仪
先恶魔师与弟子 淫淫相传乱佛道 如是邪精魅心腑 近则九生多百世 令真修行为魔眷 命终之后为魔民 失正遍知堕无间
汝今未须先寂灭 纵得无学亦正道 留愿入彼末法中 起大慈悲救正心 深信众生助善道 令不着魔得正见 我今度汝出生死 汝遵佛语报佛恩
佛言阿难汝应知! 如是十种禅那境 想阴用心交互故 暂现斯事及胜境
众生顽迷不忖量 逢此因缘不自识 谓言登圣证圣道 大妄语成堕无间
汝等必将如来语 于我灭后传末法 遍令众生悟斯义 无令天魔得方便 保持覆护成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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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17
翌日黄昏与夜交替之时,伊万臂弯里挎着件毛皮大衣来到弗朗西斯所住的旅店的屋顶,他躲进烟囱的阴影里以避免自己被街上以及天井花园里的人发现,待花园里的人或是进入旅店中或是通过小巷离开后,他漂浮至弗朗西斯的卧室窗前。
弗朗西斯正站在圆桌边,他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则端着只杯子时不时抿一口杯中的液体。因窗户是敞开的,伊万敲了敲窗户用响声示意弗朗西斯自己的到来后就径自翻进屋内。
“你来了。”弗朗西斯说,他迎向伊万走了几步,用疑惑的目光瞧了瞧伊万臂弯里的毛皮大衣,而伊万盯着弗朗西斯手里的杯子抽动了下鼻子问:“葡萄酒?”不待弗朗西斯回答,他又说:“你该多喝点儿好让身体保持暖和。”
“暖和?”弗朗西斯挑眉问。
伊万点点头,“虽说现在是夏末,可高空与飞行时的风依旧会让你感到寒冷。”他说着,递出毛皮大衣道:“我从未在使用意识体特有的移动方式时携带过另一名同族,我不知道那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只能根据我自身飞行的经验来预估,你可以现在穿上大衣,或最迟在抵达新大陆后得穿上,否则当我们抵达马修的庄园后你肯定会被冻僵的。”
“你不穿吗?”
“厚重且会被高速的风吹得平展开来的衣服将对飞行形成阻碍。”伊万解释道。
“好吧。”弗朗西斯似乎接受了伊万的说辞,他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酒,又拽住放在他身旁的葡萄酒瓶的细长瓶颈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全灌进自己喉咙里,随后他放下酒瓶,做了个深呼吸说:“等我们踏上新大陆后我再穿上大衣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发?”
带领弗朗西斯抵达新大陆的过程没出任何意外,伊万牵起弗朗西斯的手翻至窗台上,他抬起右脚,身前花园里橡树那茂盛的枝叶、两侧与身后旅店的建筑轮廓皆如突然活过来了般开始扭曲弯浮,他朝前跨步,那些扭曲弯浮的轮廓便化作无限延伸的各色的线包裹住他和弗朗西斯,他们头顶那块混着点儿紫的黑蓝色块则被更明亮的蓝色一点点入侵,又逐渐染上层次模糊的黄与橘,当伊万在新大陆的某个山谷里停下时,位于他与弗朗西斯身后远处的雪峰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由余辉组成的暖橘色调。
“穿上大衣吧,”伊万对弗朗西斯说,“从这里开始我们得一路飞过去。”
弗朗西斯接过大衣一面将衣袖套在手上一面问:“你说的飞,是指鸟类的那种‘飞’吗?那么你要怎么——我该使用哪一个词?搬运我?携带我?”
“我想我能抱住你。”早已设想过这一过程的伊万回答道,“我搂住你的腰,而你也回搂住我。”他比划着说。
“虽然我对自己的肢体力量很有自信,但我不敢肯定我能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得抵抗重力两、三个小时。”
“我还会用一些巫术来辅助,但,”伊万迟疑地说:“我没有对同族使用过巫术,所以我——别担心,弗朗西斯,”见弗朗西斯睁大眼,伊万忍笑向弗朗西斯保证说:“我敢确定那些巫术能对意识体起作用,我不会让你从高空中摔下去变成一滩肉泥的。我不确定的是,嗯,巫术生效后你会有什么感觉,因为那通常不是用在活着的生命身上的……”伊万的声音越来越小,弗朗西斯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伊万赶忙恢复原有音量补充道:“不是说它不能用在活物上,它也不会对生物产生任何伤害或坏的影响或糟糕的后遗症,就只是,我们通常不那么用而已。”
弗朗西斯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抬手比划了个无意义的手势,沉默的与伊万对视数秒后说:“……我想我最好别了解得更详细了。你是现在就施放那个不知名的巫术还是——?”
“现在。”伊万说着向弗朗西斯的方向伸出手,他调动自体内散溢的能量拧成几束后朝弗朗西斯蔓延攀去。这些能量的触碰导致弗朗西斯打了个哆嗦,“那是什么?”他问。而伊万没分神回答弗朗西斯,他集中精力,操控那些能量变成的触肢钻进弗朗西斯的躯壳内,在触碰到如一���积在浅坑里的雨水的、所有有肉体的生命在诞生之初就有的那个难以用话语来定义与描述的、非灵魂的存在后,他屏住呼吸,形如触肢的能量的尖端融化成某种软而轻的、介于液体与烟雾之间的东西,他控制着那些触肢在那存在的表面拖曳出特定的、人类称之为符文的纹路,这些纹路前后相连,既像是一个整体又像是能挨个区分开来,故很难说他到底是画下了一个长条状的图案还是画下好几个纹路。
待伊万画出所有他需要画的东西并小心翼翼撤回触肢放下手后,他与弗朗西斯皆长长舒了口气,“你感觉如何?”伊万问,他端详弗朗西斯的脸色与表情欲以此查看弗朗西斯的状态。而弗朗西斯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胸腹数下,“嗯,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脖,“这是……痒?还是说……冷?仿佛有什么异物埋在我的皮肤下,”他按压着自己的胸骨,垂眼打量自己仿佛像穿透衣服以及皮肉看伊万在他体内做了什么一般,“我分不清这是舒适还是难受,我只知道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另一名意识体的能量对你肉体内的那种——嗯,”伊万皱着眉从脑海里挑选出一个能用作代称的词,“存在而言,的确是异物。”他张开双臂,“来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得赶。”
飞跃那块隔在俄罗斯殖民地与马修的领土之间的、无归属土地的旅程对伊万来说不太好受,当他开始前进后,他才发现因两人姿势的关系,弗朗西斯那头长至肩膀的头发被风牵动着不停往他脸上拍打,且似乎弗朗西斯说了什么,可那些话还未触碰到他的耳垂就被风吹远了,在高声询问几次“什么?”以及“你刚才是不是在对我说话?”后,伊万放弃同风较劲儿,他偏头贴着弗朗西斯的左耳说:“现在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此后弗朗西斯不再尝试与他交谈,可没过多久伊万又为这种被风的呼啸声填满的寂静而感到尴尬。
在穿过国界上的薄膜时伊万为了防止柯克兰感知到入侵——毕竟这次是两名意识体,且过快的速度与过强的力量在薄膜上撕开的裂缝将更大——而降落至薄膜边。
“我们到了?”弗朗西斯问,“可我觉得这附近瞧上去不像是魁北克。”
“我们还未抵达目的地,这只是为了避免柯克兰发现我们入侵他的殖民地故得缓慢通过马修领土的边界。”伊万解释说,“以及,魁北克是马修居住的那座城镇的名字吗?”
弗朗西斯点点头,他拢了拢衣领,“现在我明白你说的‘寒冷’指的是什么了,我觉得我的后脑勺仿佛被人挖掉了,要么就是被一把冰做的锥子刺穿了,”他用手梳理一下散乱的头发,仔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又将手收回眼前打量,在发现指间什么都没有后送了口气,“我以为我的头发全像经过了一夜风雨的枝头上的枯叶那般掉光了。”
“抱歉,我之前没想到这个情况,早知道我该把毛帽也带来的。”伊万满含歉意地说,“或者,我可以对你的头发施放巫术?放心,这巫术本就是用在人类的毛发上,维那莫依宁教授给我,而我猜他是从乌克森谢纳那里学来的,你知道的,维京人。”伊万说着,侧过身伸出右手做出插入某种东西并朝一旁拨的动作。弗朗西斯好奇地望着伊万,他看上去对伊万所说的那个巫术跃跃欲试,不过犹豫片刻后拒绝了伊万的提议,“你在做什么?”他问。
“还记得我在信中提到的国界上的那个大部分意识体无法用肉眼看见的薄膜吗?”伊万的左手也插入薄膜中,他两手往两旁施力,将感知中的薄膜撕开一条能容纳他与弗朗西斯通过的裂缝,他回过头对弗朗西斯说:“虽然通常来说能使用巫术的我们对无法使用巫术的你们的感应更微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从我撕开的裂缝中钻过去吧,”他抬高双手尽可能给弗朗西斯腾出空间,“就从我两手之间。”
“这样做可有点儿古怪。”弗朗西斯嘟囔道,他弯腰从伊万的双手间穿过并前进几步后回过头看伊万,随即伊万跟在弗朗西斯身后跨进裂缝之中,他们再次贴抱在一起,只是这次起飞前伊万拆下自己的领巾充作发带将弗朗西斯的头发扎了起来。在经过近一小时的无言飞行后,伊万逐渐减慢速度向横穿魁北克市的那条河一旁的高地降落,他打算告诉弗朗西斯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但在他出声前耳边就传来弗朗西斯略激动的“我们到了!”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弗朗西斯,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别扭的、之后会导致脖颈肌肉酸痛的姿势转头瞅着那座高地上的庄园。
他们落在包围庄园的石墙边的一颗茂盛的树投在草坪上的阴影中,“你知道马修卧室的窗户是哪一扇对吧?”伊万对弗朗西斯说,“你们得留意时间,现在是夏末,夜晚远比白昼短,我们得在黎明前赶回基辅。”他扫视四周,确认庭院中没有巡逻的守夜仆从,他猜想或许是不久前感知到弗朗西斯靠近的马修对仆人们下了避开此处的命令,“我就在这里等你。”
弗朗西斯点点头,他扯开绑住头发的领巾、脱下毛皮大衣并将其递还给伊万,用手指充作梳子梳理几下头发,又调整自己的领巾和袖口,低头抚平短大衣上不存在的褶皱,“我看上去怎么样?”他问。
“很好。”伊万简短回答道。弗朗西斯闻言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他转身向着前两次伊万敲过的那扇今夜维持着已打开状态的窗户走去。
伊万望着弗朗西斯的背影,随着弗朗西斯靠近那扇窗户,窗内的黑暗里突然冒出一双扒在窗框上的、小且短的手以及一个长着金发的脑袋,接着弗朗西斯的步速忽然变快了,他几乎是小跑向窗边。伊万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他转过身翻上石墙坐下,把大衣搭在一旁,仰着头瞧被月光照射出半透明感的浮云,半晌后低下头眺望高地下方的河流以及在两岸城镇中移动的橘黄色的火光,那是魁北克市内巡夜人手中的火把。他数巡夜人的数量,又去数此时还有多少扇窗户里透出烛光,厌倦数数后他晃动双腿用脚尖去拨弄地面上的野草,配合着有节奏感的刷刷声在脑中回播各类乐曲,他记不清自己无声哼唱了多少首乐曲,因有的乐曲他忘记了某部分旋律,有的则在哼至某段时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另一首乐曲。他望见那些还坚守在深夜里的窗内的烛光一个接一个熄灭,虫鸣与柔和的拂过他脸庞的风使他昏昏欲睡,在他被毫无预兆的摔坠感惊醒、双手及时握紧石墙避免自己向前一头栽进草丛中后,他听见身后传来皮靴摩擦草叶的动静。
“你们聊得怎么样?”伊万问,他转过身跳下石墙,瞥了眼不远处的石造房屋,发现马修卧室的窗户微掩着,窗帘皆合拢拉上,卧室的主人应是入睡了,他视线移回弗朗西斯脸上,或许是此刻天上的玄月恰巧被浮云遮住的缘故,他不太看得清弗朗��斯的神情。弗朗西斯沉默地走向伊万,不等伊万再次出声询问就张开双臂搂住伊万的肩脖并整个人倒靠在伊万身上,伊万怔愣一瞬,迟疑地回搂住弗朗西斯的腰,抬手拍抚弗朗西斯后背数下。
“我们出发前我喝下了一整瓶葡萄酒,”弗朗西斯的话语随着湿热的吐息喷在伊万的耳垂上,大约是因胳膊挡在口鼻前,弗朗西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也许是酒精发挥效用的时间延后了,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对马修说了不少醉醺醺的傻话。”
伊万揉了揉弗朗西斯的背脊,体贴得没戳破意识体不但难以喝醉,酒精也不可能入胃两小时后才搞晕人的脑子的这两个事实。
弗朗西斯偏头蹭了蹭伊万的侧脸,他长长叹息一声,“你知道我先前喝酒可不是为了御寒吧?我……我都不明白自己喝酒到底是为了鼓足勇气告诉你我决定不与马修见面,还是让自己敢于前来魁北克,你敲窗户时我都还未作出选择,所幸你的那件毛皮大衣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还想着你干嘛在八月末带上件毛皮大衣呢?没想到那居然是给我穿的,于是我就告诉自己,既然你为了帮我的忙已做了那么多的准备,那么我至少不能辜负你的心��……”他的声音渐渐被虫鸣声盖过,半晌后才再次于伊万耳旁响起,“我现在心里一团乱,万尼亚,我已见过马修了,可我是否该继续同他联络呢?我有些后悔了,如果今夜我没来魁北克——不,如果前几日我没抵达基辅该多好啊,那样我只需用接连不断的宴会、游猎和性爱来抵消踌躇带给我的不悦即可,而现在……”弗朗西斯又沉默了,伊万感到自己被弗朗西斯贴着的那侧脖颈的皮肤表面泌出层薄汗,毕竟夏末时的温度并不适合两名成年男性紧紧抱在一起。
“你很可爱,万尼亚,”弗朗西斯突兀地说,“还会做些可爱的傻事。”他搂着伊万肩脖的双手松开些许,撤回身子用前额抵着伊万的额头,“战争之前我们的那次交谈,你在信中的提议,昨日以及今日你的行为,一步步引得我打破了我惯来对待非主权意识体的原则,你没想过我会因此迁怒你吗?”
“打破你原则的不是我,弗朗西斯,”伊万轻声回答道,“是你的心才对。”
“而这正是我会迁怒你的原因,”弗朗西斯低笑着说,“你让我变得像名多愁善感、没有理性思维的妇人。”
“跟随自己的心行动有何不好呢?”伊万为弗朗西斯的自我比喻而皱眉,“况且意识体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性别,我们都清楚的知道会影响人类理性多少的因素不是性别而是个体的性格。”
弗朗西斯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非但会做些傻事,还会傻乎乎坚持某些会被人们嘲笑的观点。”不等伊万反驳或自辩,他就吻了吻伊万的鼻尖请求说:“带我回去吧,万尼亚。”
弗朗西斯与马修决定维持这种私人联系,鉴于伊万在新大陆的殖民地未与马修的领土接壤,来往交通耗时且不便,伊万对马修的拜访周期定为半年或一季度一次。马修对劳烦伊万做这等麻烦且有所风险——若柯克兰察觉到此事的话,或许会将伊万和弗朗西斯的行为从个人层面上升至政府层面,即认定是俄罗斯与法兰西觊觎着大不列颠位于新大陆上的殖民地,“即使亚瑟明白我们的国家没想夺取这块殖民地,为了恶心我们他也一定对大不列颠政府提议向我们两国政府递交公开抗议,”弗朗西斯调侃说,“况且,我不知道俄罗斯想法如何,反正我的国王非常渴望新法兰西能回到他的统治之下。”——的事感到极为不安,他数次向伊万道谢又道歉,伊万只好借自己也得视察俄罗斯在新大陆东端的殖民地的理由来安抚马修。
弗朗西斯离开基辅后,伊万的生活回归日常,在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能熟练处理政务后,他逐渐退出以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为中心的、掌管着整个俄罗斯帝国的小型人际关系网,再次成为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地位特殊的宫廷人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似乎对伊万回避权力的举动万分不解,这次伊万并未替她解惑,而是告诉她“您该自己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结论”。同时尽管伊万退出了顶层权力圈,或许是出于情感上的需要,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仍时不时或是召伊万入宫或是前往伊万家中并同伊万肆意畅聊,并不习惯同自己的统治者有如此亲密关系的伊万曾询问为何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不将那些话留给她的情人听,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则回答说:“他们的确很能讨我欢心,可我如何能像信任您一样信任他们呢?”
在成为弗朗西斯和马修的信使后,伊万逐渐同马修熟悉起来。也因此,伊万一面告诫自己他不该做这些事,一面在发觉当柯克兰拜访过魁北克可马修仍对如何使用掌控自己体内的能量一无所知后忍不住主动教导马修,他没问为何马修不去请教柯克兰——伊万记得自己说出过这类提议,而马修的性格显然不会无视旁人给他的建议,故要么柯克兰在马修面前表现得太过不好接近导致马修不敢向他提问,要么就是马修已尝试请柯克兰教授他巫术知识但柯克兰拒绝了——而要教导巫术,仅一夜、或者说刨除花在往返路程上的时间后余下的那几个小时显然不够伊万教导什么有用的东西,故伊万向马修提议也许他能估算好时间,与黎明时抵达魁北克市外的森林中等待马修,这样他们能将一整个白日用在学习巫术上。
看上去马修对伊万的提议非常心动——伊万悄悄在脑中对比了心动时马修与弗朗西斯的表情,认为依照两人相似的神态来看,虽然弗朗西斯推测马修是因西班牙和葡萄牙对北美西北部的殖民而诞生,不过接连不断移民去新法兰西的法国人到底还是让他俩产生一种由子民构成的血缘上的联系——可随即马修又一脸为难的拒绝了伊万,“仆人们会发现我没呆在家中或市内的,若他们找不到我,很有可能去向总督寻求帮助,那样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抬眸窥视着伊万的神色小心翼翼说:“……对不起?”
“您不必向我道歉,”伊万叹息着弯腰平视马修,“您也无须这般频繁得为各类小事道歉,熟知您的人知道您是个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愿意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替别人考虑的善良的人,但那些陌生人,或不愿了解您的人只会认为您软弱可欺罢了。而且——”伊万犹豫一瞬,接下来的话本不应由他来说,应由弗朗西斯或柯克兰来说,然而凭弗朗西斯对柯克兰的描述以及马修在柯克兰离开魁北克后的表现出的情绪低落的状态来看,柯克兰不太可能承担这项责任,而弗朗西斯也不再有养育马修的可能,故假若他不说,恐怕不会有同族对马修说那些话。
“按照意识体间的从属规则来说,我本没权利和权力教养您的,可我能瞧出这种教育的缺失给您生活带来的不便以及痛苦,所以,嗯,这不是高高在上的指教,仅仅是告诉您我们、即欧洲的意识体们是怎么与子民相处的。您愿意听吗?”伊万认真地问。
马修仿佛被伊万严肃的态度给吓住了,他茫然地眨着眼注视着伊万,两手无意识揪着睡袍搓揉,片刻后迟疑地点点头。
“我们是意识体,是独立于所有人类与动物之外的生命,人类在大地上出现后我们才诞生,我们死亡后人类也未必会灭绝,但脱离族群性的‘人类’这一整体概念,人类就只是快速出生又快速死去的、构成我们骨骼和血肉的存在而已,您会让您的骨骼与血肉凌驾于您的思维与心灵之上吗?”伊万伸出手隔着皮肤和胸骨轻触马修的心脏,“诚然,我们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在国家、文明与领土的层面上无法决定自己与谁成为朋友,与谁成为敌人,与谁生活在一起甚至成为家人,只是这不是您自轻自贱、把自己当作乖巧的宠物听从人类管教的理由。虽然您的体格与外貌形同十一、二岁的孩子,但您到来世间已有一个世纪了,您得让您的子民意识到您并非真正的孩子,而是一名有思考能力的、能独立作出决定的人,您得向他们宣告您已经长大了。更何况,我们的子民不仅限于人类,我们领土上的每一株植物,每一只昆虫与每一只动物都是我们的子民,您得学会脱离人类的视角,站在植物与动物,乃至于整块土地的高度来思考问题。”
伊万直起身,他走至窗边,而马修迷茫的跟在他身后。“您瞧,”伊万侧头望了马修一眼,示意马修望向窗外,“此刻您既在我的身旁,在这具小小的躯壳内,又存在于窗外我们视线能到达以及不能到达之处。粗看之下,您能望见人类是如何在一片荒地中修建起码头与石屋,如何种下大片的麦子、紫花苜蓿和油菜,如何从海洋另一端运来牛与羊,如何利用蜡和油在夜间驱逐黑暗,若您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只是魁北克省长,那么您眼中看见这些已经足够了。可既然您是意识体,那么您就还得看见那些或是因年龄或是因性别而生活困苦的人,看见生活在房屋角落和水沟里的臭虫与老鼠,看见因人类到来而被砍伐的树木,看见那些被迫将领地让给人类的食草与食肉动物,您得看见、并真正明白人类焚烧草原、森林与开垦荒地对您的肉体会产生什么影响。”
马修两手扒着窗沿,他时而朝窗外眺望时而侧转抬头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看向伊万。
“您还记得我第一次……呃,我是说,第二次来拜访您时的事吗?我们皆疑惑于为何您能感知到体内那股自然的、巫术性的力量而弗朗西斯不能,同时明明柯克兰与您以及我一样,可他的附属意识体却没有相同的能力。”
“我记得,”马修轻声回答道,“我现在仍不明白为什么。”
“��许是因为法兰西与大不列颠对待原住民的不同政策。原住民被欧洲的人们视为蒙昧、原始、野蛮的人,换而言之,未受到基督教这类一神论干扰的他们仍相信着自然万物皆有灵性,而灵性的汇聚能催生出神明。”伊万说,“我无法证实我结论的正确性,但据我调查,由于新法兰西以渔猎为主要经营项目,故与原住民多有合作,而大不列颠则倾向于驱逐甚至屠杀原住民。虽说在您的名字还是‘新法兰西’时,您的宗主国未将那些与法兰西人合作的原住民当作他们的国民,可您的肉体显然将所有生活在您的领地内的人类视作子民与构成您的血肉,我猜这就是您能使用那种力量的缘故。”伊万望向河对岸的石制房屋群,“这些年我前来魁北克,每隔几次都能看见这座城市在成长,所占据的范围在扩大,往后大不列颠会向您的领土运送来更多的英国人以及奴隶,这些新移民需要更多的土地以开垦成农田或修建牧场,这种需求必然会入侵原住民的活动范围,导致原住民与新移民产生冲突,而冲突会演变成战争或一面倒的屠杀。”
伊万抬手按抚马修的右肩,“即使您完全顺从人类,一心将自己视作宗主国的附属,认同管理这片土地的总督的立场将原住民视作不知好歹的、伤害大不列颠国民的野蛮人,当他们屠杀原住民时,那受到局限的思维和偏颇的立场也不能使您的肉体免于病痛,那时您该怎么做呢?”
马修先是怔愣着同伊万对视,不一会儿似乎对伊万描述的未来感到害怕般惊慌地说:“可是阿尔从没有——他、他同我提到过驱赶那些,嗯,‘头戴羽毛的野蛮人’的事,”马修抬手比划出单引号以示自己引用了新英格兰意识体对原住民的称呼,“他没详细讲述他们是怎么驱赶原住民的,但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出在驱赶过程中原住民有不少伤亡,而他从未提起或表现出他的肉体因这些冲突而感到不适甚至受伤!”
“那是因为很可能一开始原住民就没被归纳进新英格兰子民的范畴内,”伊万说,“子民即我们血肉的一部分,所以子民的伤亡会作为伤口与病痛投射在我们的肉体上,且这种投射不会区分伤亡的原因,是因天灾、因镇压某次暴乱、因对外战争,还是这种非典型的‘内战’。”伊万叹息一声,“马修,您得做出选择。您可以一直躲在乖巧听话的面具之下,这样您不需去思考许多沉重的东西,不会经历哪怕竭尽全力去做某事却仍失败的无力与挫败,您还能躲开许多冲突,或至少那些冲突不会直接发生在您面前。然而作为代价,在您脱下面具前,没有人会将您视作独立的、有份量的存在,您本身的利益永远会被放在大不列颠的利益甚至某些远在英国的官员、企业家、本地总督的利益之后考虑,且在人们习惯您的温顺后,他们就会认定自己有权决定您的一切,例如决定您是否能独自在森林里呆上一整个白日。同时人类越是习惯您的温顺,当您未来因某件事——无论是什么事,是重要还是不重要的事——而表现的不那么乖巧时,人类就越是震惊,这震惊很快会转变为因感到自身权威被挑衅而产生的愤怒,简而言之,当您的体格再长大点儿,您想拥有自主性将变得极为困难。”
“我……您说的这些同我的父母——曾收养我的人类家庭以及其后的总督们教导我的说辞不一样……”马修呢喃道,他弯曲食指用指甲在窗口上来回划动,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微弱的、仿佛担心被伊万之外的对象听见的音量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无法告诉您具体的做法,”伊万温柔地说,“具体的列出每个步骤的做法即意味着死板,而您需要的是随机应变,针对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立场以及不同目的的人需采取不同的方式。不过若拿眼前的这件事、即您身边的人在监视您的行踪来举例的话,”闻言马修张开嘴又闭上,伊万猜测也许马修本想反驳说他没被监视,“您想要摆脱这种紧密的监视,可以从明日开始在不告知身边的人您的目的地的前提下去森林或另一些您过去不常去的地方,等黄昏时分再回到家中,当人们问起您的行踪时,您该以一种底气十足的、混着些许奇怪的态度反问他们为何需要得知您去了哪儿以及做了什么,或您也能利用您的外表年龄,作出无辜单纯的模样告诉人们您仅仅是去森林里玩儿。您持续这样做,根据我的经验,三五次之后人们就会留下‘我们的意识体喜欢独自跑去人烟稀少的地方玩耍且他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一印象,此后人们就不会再试图掌控您的一举一动。”
“啊!”马修小小惊呼一声,“阿尔说过类似的话,有时他来找我玩儿时,若时间太晚他会要求住在我家中,我曾担心他的总督会因他失踪而恐慌,还害怕如果他的总督发现他在我这里的话没准儿会引发新英格兰和新法兰西的冲突,可他告诉我他的总督早就习惯他时不时失踪几日了。”
“看样子您的邻居比您调皮。一个调皮的孩子总能比一个乖顺的孩子获得更多自由,因人们对前者的期望值比后者更低。”
“是的。”马修似想起了什么般微笑着说,下一刻他的神情又黯淡下来,“不但是新英格兰的总督,阿尔也不畏惧柯克兰先生,虽然阿尔时常向我抱怨柯克兰先生,例如说柯克兰先生像只喜欢把触肢插进人脑袋里的海怪一类的,但根据他谈起柯克兰先生时的语气与内容,听上去他与柯克兰先生相处得很好,哦,”马修停顿一瞬后改口说:“也许不是通常人们口中的那种‘好’,但至少……”他耷拉下双肩,“弗朗西斯告诉过我不少柯克兰先生的事,大约是想让我找到与柯克兰先生相处与交流的方式,可在柯克兰先生抵达魁北克后,我、我完全没有勇气把脑中预演过许多遍的话说出口……柯克兰先生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我很难将我见到的柯克兰先生同阿尔嘴里的柯克兰先生联系在一起。”
“在欧洲有这样一个传言,”伊万说,‘尽管依实际情况来看,那更像是个只有当事人不知道其已公开的公开的秘密。’他想,“大不列颠王国拥有许多殖民地,不过众多附属中只有新英格兰的意识体对柯克兰而言是特别的。这名未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意识体占据柯克兰心中独特地位的原因众说纷纭,可没人对‘独特’这个形容词有异议。”伊万隐去欧洲众人的猜测不提,因那些猜测多半同些毫无根据的、下流色情的推断有关,至于伊万,在汇总弗朗西斯的闲聊和通信中对柯克兰的描述后,伊万认为柯克兰只是想制造出一个全然信赖依恋自己的幼崽,就如当初在娜塔莉亚诞生前伊万计划着将对某个还未来到世间的、附属于俄罗斯的意识体要做的那样——弗朗西斯在得知伊万的猜测后以“你还太过天真”的语气说:“唉,万尼亚,谁说这些目的是矛盾的呢?以亚瑟的控制欲来说,等新英格兰意识体的肉体成长到能勃起和射精后,亚瑟从仅做出你猜测的那些事发展到做出其他人猜测他将做的事也不奇怪。”——“而其它同族在柯克兰的观念里甚少有值得他正眼相看的对象,大部分同族都无法进入他的视野,尤其是小公国与附属意识体,余下的那些,因大不列颠赢得了数年前的那场战争的胜利,所以对他而言不是日薄西山的竞争者,就是尚且无法威胁到他地位的潜在对手。”
伊万不知自己的话是真的安慰到了马修,还是马修仅仅是体贴他的好意,总之面前这个身高已达至伊万胸口的意识体露出释然的神情,随后马修好奇的问:“弗朗西斯和您也在您说的那个范围中吗?”
“当然。”伊万笑了笑,“弗朗西斯就是那个日薄西山的竞争者,我嘛,则是个没认清自己位置的、一心想挤进欧洲的亚洲农夫。”马修诧异地看着伊万,像是不明白为何柯克兰把俄罗斯帝国当作亚洲国家般,“我的国家位于欧洲边缘,且近乎三分之二的领土属于亚洲。”伊万耸着肩解释道,“回归我们原本的话题,您得尽快决定您想要在这盘以整个地球作为基底的棋局中扮演什么角色,是扮演一个以大不列颠利益为首的‘另类原住民’,还是扮演一个以您的领土与子民利益为先的意识体?说起来,依照大不列颠现在的实力以及发展需求来看,他们必然会向新大陆东侧扩张殖民地范围,也许未来某日你我的领土会接壤,甚至发生军事冲突以及战争呢,马修。”
闻言马修僵住了,伊万能瞧出这可怜的孩子从未预想过这种可能性,他补充说:“以及弗朗西斯,英格兰同法兰西可是世代仇敌,以地理位置来说您不太可能直接同法兰西开战,但大不列颠���然会在战时要求您提供军备物资与士兵。”马修的神情使伊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年幼意识体的后脑勺,“别担心,这不会改变您与弗朗西斯或您与我之间的私人关系。”伊万安抚道。
“可、可若我们的国家成为敌人……”
“您也说了,是我们的‘国家’,而非‘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战争给已方带来无数损失的情况下,区分敌方的国家与意识体是件困难的事,然而国家的立场随利益而不断变化,诸如几年前的那场战争,想必您也听说过俄罗斯在新沙皇掌管国家后原本的盟友立刻变成了敌人。”见马修点头,伊万便继续说:“这种事时有发生,且即便是盟友,因目标与想达成的结果不同,合作时也常出现表面上承诺提供帮助但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因此,我们在与同族相处时,倾向于避免让人类的立场和情感过于影响我们自身的交际。”
马修垂首盯着自己的双手,木制窗台上出现数道浅而短的划痕,他摩挲着那些划痕,半晌后小声说:“我……我得用点儿时间来思索您说的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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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位科学家 死了 都是微生物学家
回顾:80 位已故科学家的完整名单,附有照片和令人震惊的细节
作者:艾琳·伊丽莎白 健康坚果新闻
这个故事与我们意外的整体医生死亡系列完全不同 ,你可以在这里找到。 不,这是一个单独的列表——不是由我们编制,而是由勤奋的研究人员(底部链接)——我们感谢他们分享这些信息。
Foster Gamble 是第一个提醒我们注意这一点的人;我们只希望对这两起死亡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因为我们认为这至少有必要对所有、部分或全部是否真的有关联进行调查。
2006 年去世
#80: 📷Lee Jong-woo ,61 岁。死于:2006 年 5 月 22 日, 因为脑部出现血栓。Lee 是该组织与禽流感、艾滋病和其他传染病的全球威胁作斗争的先锋。自 2003 年担任世卫组织总干事以来,李是该国的最高国际官员。据官员称,这位和蔼可亲的韩国人喜欢在新闻发布会上开个玩笑,他是一位热心的运动员,没有病史。
2005 年去世
#79: 列昂尼德·斯特拉昆斯基。死于:2005 年 6 月 8 日 ,被香槟酒瓶击中头部。Strachunsky 专注于创造对生物武器有抵抗力的微生物。Strachunsky 被发现死在他位于莫斯科的酒店房间里,他从斯摩棱斯克前往美国。调查人员正在寻找这位领先的生物武器研究人员被谋杀与俄罗斯特维尔肝炎爆发之间的联系。
#78: 📷 Robert J. Lull ,66 岁。卒于:2005 年 5 月 19 日 多处刺伤。尽管他的车不见了,而且信用卡明显被盗,但凶杀案督察霍莉·佩拉说,调查人员并不相信抢劫是勒尔被杀的唯一动机。她说,劫匪通常会从 Lull 的家中带走比凶手留下的更多的贵重物品。Lull 自 1990 年以来一直担任旧金山总医院核医学主任,并担任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放射学教授。他曾任美国核医师学会和旧金山医学会主席,并于 1997 年至 1999 年担任医学会杂志《旧金山医学》的编辑。李·卢尔说,她的前夫是核电的支持者,热爱核电。与他人辩论他的政治立场。
#77: 托德·考皮拉,41 岁。卒于:2005 年 5 月 8 日 根据州法医办公室的说法,洛斯阿拉莫斯医院的出血性胰腺炎。由于他工作的秘密性质,无法获得他的照片。这是他的葬礼照片。在 Kauppila 公开为实验室主任离职的消息感到高兴两天后,他去世了。2004 年 9 月 23 日,由于安全丑闻,考皮拉被导演皮特·纳诺斯解雇。Kauppila 说他被解雇是因为他在实验室调查两个被认为丢失的机密计算机磁盘期间没有立即从家庭度假中回来。明显的安全漏洞迫使 Nanos 关闭实验室数周。Kauppila 声称他被当作磁盘的替罪羊,调查人员得出结论认为磁盘根本不存在。这个错误被归咎于文书错误。他被解雇后,Kauppila 接受了 Bechtel Nevada Corp. 的一份承包商工作,这是一家与洛斯阿拉莫斯和其他国家实验室合作的研究公司。他还在 Megavolt 射线照相术中研究新的散射减少网格,专注于金属板或交叉网格,以阻止散射辐射,同时允许未散射或直接射线通过与其他科学家:斯科特·沃森(LANL,DX-3) , Chuck Lebeda (LANL, XTA), Alan Tubb (LANL, DX-8), 和 Mike Appleby (Tecomet Thermo Electron Corp.)
#76: 📷 大卫班克斯,55 岁。卒于:2005 年 5 月 8 日。 班克斯位于昆士兰北部,与其他 14 人一起死于飞机失事。他被称为农业天才,发明了用���牛的捕蚊器。班克斯是澳大利亚生物安全局检疫机构的首席科学家,并积极参与保护澳大利亚人免受有害疾病和害虫的侵害。班克斯博士的大部分工作都涉及预防进入澳大利亚的潜在破坏性疾病。他曾去过印度尼西亚,研究口蹄疫通过群岛传播到澳大利亚的可能性。他为避免澳大利亚牲畜群和果园感染的其他疾病包括猪瘟、尼帕病毒和日本脑炎。
#75: 📷 Douglas James Passaro 博士,43 岁。2005 年 4 月 18 日 在伊利诺伊州奥克帕克因不明原因去世。Passaro 博士是一位杰出的流行病学家,他想解开导致胃病的螺旋形细菌的秘密。他是一位教授,他用生物恐怖主义的现实生活练习挑战他的学生。他嫁给了 Sherry Nordstrom 博士。
#74: 📷 Geetha Angara ,43 岁。死亡时间:2005 年 2 月 8 日。 这位以前失踪的化学家在新泽西州托托瓦的一个水处理厂的水箱中被发现。来自霍尔姆德尔的 43 岁的安加拉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 2 月 8 日晚上,她在托托瓦的帕塞克河谷水务委员会工厂进行水质测试,她在那里工作了 12 年。潜水员在其中一个空水箱底部的一个 35 英尺深的水槽开口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调查人员将安加拉之死视为可能的凶杀案。纽约大学博士高级化学家安加拉已婚,三个孩子的母亲
#73: 📷 Jeong H. Im ,72 岁。死亡时间:2005 年 1 月 7 日。 韩国人 Jeong H. Im 死于胸部多处刺伤,随后消防队员在三楼燃烧的汽车后备箱中发现他的尸体马里兰大道车库。密苏里大学哥伦比亚分校的一名退休研究助理教授和主要蛋白质化学家,MUPD 在哥伦比亚警察局和哥伦比亚消防局的协助下,正在对该事件进行死亡调查。在马里兰大道车库区域看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人”,被描述为一名 6 英尺至 6 英尺 2 英寸的男性,戴着某种类型的面具,可能是画家面具或石膏板类型的面具。Im 博士主要是一名蛋白质化学家,他是该领域的研究员。
2004年去世
#72: 📷 达尔文·肯尼斯·韦斯特(Darwin Kenneth Vest),1951年4月22日出生, 是国际知名的昆虫学家,是流浪蜘蛛和其他有毒蜘蛛和蛇的专家。达尔文于 1999 年 6 月 3 日凌晨在爱达荷州(美国)爱达荷福尔斯市中心散步时失踪。家人认为他的失踪与犯规有关。在达尔文失踪一周年之际,在爱达荷福尔斯和莫斯科举行了一场庆祝达尔文生平的活动。这些服务包括展示达尔文的作品以及来自学童和老师的感谢信。来自世界各地的至少十几位演讲者分享了达尔文的回忆,最后在蛇河中放置了玫瑰和纪念花圈。当天晚上,在蛇河岸边还举行了烛光守夜活动。
达尔文在 2004 年 3 月的第一周被宣布合法死亡,现在他的家人正在为几家公司申请限制令,这些公司认为未经许可就可以使用他的名字和照片。他的兄弟大卫是遗产的合法保护人,他的妹妹丽贝卡正在处理与鹰岩研究和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相关的问题。
欢迎媒体帮助定位达尔文。继续努力解决这个谜团包括最近的 DNA 采样。关于他失踪的故事继续在世界各地出现。在 911 悲剧之后,围绕失踪成人调查的问题受到了新的关注。
#s70-71: 📷 汤姆·索恩,64 岁; 贝丝·威廉姆斯,53岁;死亡时间:2004 年 12 月 29 日。 两名野生动物科学家,夫妻野生动物兽医,他们是全国著名的慢性消耗性疾病和布鲁氏菌病专家,在美国 287 号科罗拉多州北部的一场雪天坠机事故中丧生。
#69: Taleb Ibrahim al-Daher 。死亡时间:2004 年 12 月 21 日。 伊拉克核科学家在巴格达以北被身份不明的枪手枪杀。他正在前往迪亚拉大学工作的路上,在他的汽车在巴格达东北 57 公里处的巴古巴过一座桥时,武装人员向他开火。车辆从桥上急转弯,掉进了Khrisan河。Al-Daher 是当地大学的教授,他从被淹没的汽车中被救出并被送往 Baqouba 医院,在那里他被宣布死亡。📷
#68: 📷 John R. La Montagne ,61 岁。死亡时间:2004 年11 月 2 日。在墨西哥期间死亡,没有说明原因,后来被披露为肺栓塞。博士,Tommie Thompson 领导下的美国传染病部门负责人。曾任 NIAID 副主任。艾滋病项目工作和微生物学和传染病专家。
#67: Matthew Allison ,32 岁。逝世日期:2004 年 10 月 13 日。 停在佛罗里达州奥西奥拉县沃尔玛商店的一辆汽车发生致命爆炸。Local 6 News 了解到,这绝非偶然。在一辆被烧毁的汽车内发现。目击者称,这名男子在晚上 11 点左右离开了商店,并在发生爆炸时进入了他的福特 Taurus 汽车。调查人员说,他们在前排乘客的座位上发现了一个 Duraflame 原木和丙烷罐。Allison 拥有分子生物学和生物技术专业的大学学位。
#66: Mohammed Toki Hussein al-Talakani ,40 岁。逝世日期:2004 年 9 月 5 日:伊拉克核科学家在巴格达以南的马赫穆迪亚被枪杀。自 1984 年以来,他一直是一名执业核物理学家。
#65: 约翰克拉克教授,52 岁,卒于:2004 年 8 月 12 日。 在他的度假屋中被发现上吊。动物科学和生物技术专家,他开发了家畜基因改造技术;这项工作为 1996 年羊多莉的诞生铺平了道路,这是第一个从成年克隆出来的动物。创造羊多莉的科学实验室的负责人。克拉克教授领导了位于中洛锡安的罗斯林研究所,该研究所是世界领先的动物生物技术研究中心之一。他在培育使该研究所享誉全球的转基因绵羊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负责在羊奶中生产人类蛋白质(可用于治疗人类疾病)的项目。克拉克和他的团队将他们的研究重点放在蛋白质中 α-I-抗胰蛋白酶的产生上,该蛋白质用于治疗囊性纤维化。
#64: 📷 John Badwey 博士,54 岁。卒于:2004 年 7 月 21 日。 科学家和偶然的政治家,因为他反对将人类暴露于污泥的污水废物处理计划。突然出现肺炎样症状,然后在两周内死亡。哈佛医学院生物化学家,专攻传染病。
#63: Bassem al-Mudares博士。死亡时间:2004 年 7 月 21 日。 在伊拉克萨马拉市发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他是博士。化学家,在被杀之前受到了折磨。他是一名拥有化学博士学位的制药公司工人。
#62: 📷 Stephen Tabet 教授,42 岁。2004 年 7 月 6 日死于 不明疾病。他是华盛顿大学的副教授和流行病学家。一位世界知名的 HIV 医生和研究员,曾在 HIV 疫苗试验网络的疫苗临床试验中与 HIV 患者一起工作
#61:Larry Bustard 博士,53 岁。2004 年 7 月 2 日死于 不明原因。他是能源部的一名桑迪亚科学家,在 2001 年炭疽恐慌期间帮助开发了一种泡沫喷雾剂来清理国会建筑物和媒体网站。他在阿尔伯克基的桑迪亚国家实验室工作。作为生物恐怖主义方面的专家,他的团队提出了一种用于对抗生物和化学制剂的新技术。
📷
#60:Edward Hoffman,62 岁。2004 年 7 月 1 日死于 不明原因。霍夫曼是一位教授和科学家,他还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界担任过领导职务。1973 年,他在圣路易斯的华盛顿大学致力于开发第一台人体 PET 扫描仪。
#59: 📷 John Mullen ,67 岁。卒于:2004 年 6 月 29 日。 一名核物理学家被大量砷中毒。麦克唐纳道格拉斯的核研究科学家。调查中的警方不会说明马伦是如何接触到砷的,也不会说明砷的来源。在他去世时,他正在为波音公司做合同工。
#58: Paul Norman 博士,52 岁。卒于:2004 年6 月 27 日。来自索尔兹伯里威尔特郡。当他驾驶的单引擎塞斯纳 206 在德文郡坠毁时丧生。生化武器专家。他周游世界,讲授如何抵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祸害。他已婚,有一个 14 岁的儿子和一个 20 岁的女儿,是威尔特郡波顿唐国防部实验室化学和生物防御的首席科学家。航空事故调查处的官员对坠机现场进行了检查,飞机残骸已从现场移至法恩伯勒的 AAIB 基地。
#57: 📷 Assefa Tulu 博士,45 岁。卒于:2004 年 6 月 24 日。Tulu 博士于 1997 年加入卫生部门并担任该县唯一的流行病学家五年。他负责跟踪该县的健康状况,包括梅毒、艾滋病和麻疹等疾病的传播。他还设计了一个系统来检测涉及病毒或细菌的生物恐怖主义攻击。图卢经常协调解决达拉斯县的重大健康问题,例如过去几年的西尼罗河病毒爆发,并与媒体合作向公众通报情况。被发现时面朝下,死在他的办公室里。达拉斯县的流行病学家死于出血性中风。
#56: 📷 Thomas Gold ,84 岁。卒于:2004 年 6 月 22 日。 奥地利出生的托马斯戈尔德多年来以各种大胆的理论而闻名,这些理论蔑视传统智慧,并在他 1998 年的著作“深热生物圈”中报道,这一想法挑战了公认的关于石油和天然气如何形成的智慧,沿着方式,提出了一种关于地球上和其他行星上可能存在生命起源的新理论。与心力衰竭的长期斗争。戈尔德关于深热生物圈的理论对其他行星上生命存在的可能性具有重要影响,包括我们太阳系内看似不适宜居住的行星。他是康奈尔大学天文学名誉教授,是康奈尔放射物理和空间研究中心的创始人(并担任了 20 年的主任)。他还参与了航空事故调查。
#55: Antonina Presnyakova ,46 岁。卒于:2004 年 5 月 25 日。 一名在西伯利亚前苏联生物武器实验室工作的俄罗斯科学家在一次意外中死于携带埃博拉病毒的针头。科学家和官员表示,这次事故引起了国家病毒学和生物技术研究中心(称为 Vector)安全和保密的担忧,该中心在苏联时期专门将致命病毒转化为生物武器。Vector 一直是美国项目的主要援助接受者。
#54: 📷 尤金·马洛夫博士,56 岁。死亡时间:2004 年 5 月 14 日。 尸检证实马洛夫因头部和颈部多次钝器受伤而死亡。定为谋杀。在他的车道尽头找到。替代。致力于可行的能源替代计划和公告的能源专家。诺维奇自由学院毕业生。在涉嫌抢劫中被殴打致死。马洛夫因其对冷聚变的了解而备受尊敬。他刚刚发表了一封“公开信”,概述了他过去 15 年在“新能源研究”领域的成果和原因。马洛夫博士确信,世界上真正看到自由能源装置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53:William T. McGuire,39 岁。发现于 2004 年 5 月 5 日,最后一次出现于 2004 年 4 月下旬。 尸体在三个漂浮在切萨皮克湾的手提箱中发现。他是新泽西大学教授、高级程序员分析师和纽瓦克新泽西理工学院的兼职教授。他成为世界领先的微生物学家之一,也是开发和监督多层生物防护设施的专家。
#52: Ilsley Ingram ,84 岁。于 2004 年 4 月 12 日死于 不明原因。Ingram 是伦敦圣托马斯医院超区域血友病参考中心和超区域出血性疾病诊断中心的主任。虽然他的年龄很可能是他死亡的原因,但为什么没有在新闻媒体上得到家人的证实?
#51:Mohammed Munim al-Izmerly,卒于:2004 年 4 月。 这位杰出的伊拉克化学教授在美国拘留期间因钝器外伤导致后脑勺突然击中死亡。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确定,但有人从背后打了他,可能是用棍子或手枪。他被殴打的尸体出现在巴格达的太平间,死因最初被记录为“脑干受压”。发现美国医生在他的头骨上做了一个20厘米的切口。
#50:Vadake Srinivasan,死亡时间:2004 年 3 月 13 日。 微生物学家在洛杉矶巴吞鲁日将汽车撞到护栏上。死亡被裁定为中风。他来自印度,是学术界最有成就和最受尊敬的工业生物学家之一,拥有两个博士学位。
#49:Michael Patrick Kiley 博士,62 岁。去世:2004 年1 月 24 日。死于大规模心脏病发作。埃博拉,疯牛专家,世界一流。有趣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但它“放弃了”。Shope 博士和 Kiley 博士正在 UTMB Galvaston 国土安全实验室致力于将实验室升级到 BSL 4。实验室必须安全,以容纳热带和新兴传染病以及生物武器化的一些最致命的病原体。
#48: 📷 Robert Shope,74 岁。卒于:2004 年 1 月 23 日。 警告流行病的病毒专家,死于肺移植并发症。后来据称死于特发性肺纤维化,这可能是由环境刺激或病毒引起的。使用一种会导致 Shope 博士的肺移植手术被排斥或导致移植手术并发症的药物并不难。Shope 博士领导的科学家小组获得了 1100 万美元的资助,以确保新实验室能够保留这些讨厌的虫子。Shope 博士还与 Mike Kiley 博士就 UTMB Galveston 实验室升级到 BSL 4 进行了会面和合作。升级完成后,该实验室将容纳人类已知的最危险的病原体,尤其是热带和新兴疾病以及生物武器。
#47: Richard Stevens 博士,54 岁。卒于:2004 年1 月 6 日。他在 2003 年 7 月 21 日上班后失踪。一位医生的失踪引发了全国追捕,因为无法应对压力而自杀一个秘密事件,验尸官已经裁决。他是一名血液学家。(血液学家分析血液和造血组织的细胞成分,例如骨髓)。
2003 年去世
#46:Robert Aranosia,61 岁。去世:2003 年 12 月 18 日。 在 I-75 向南行驶时,他的皮卡车在 Kawkawlin 河上的一座桥附近驶离高速公路。车辆在降落在中间位置之前翻了几次。Aranosia 被从车上抛出并最终落在了北行车道的路肩上。他是奥克兰县的副法医。
#45:Robert Leslie Burghoff,45 岁。卒于:2003 年 11 月 20 日。 科学家。在德克萨斯州南布雷斯伍德的 1600 街区,被一名肇事逃逸的司机撞死。司机被描述为一名 50 多岁的矮个西班牙裔男子,脸略圆。他正在研究困扰游轮的病毒。
#44: 📷 迈克尔佩里奇,46 岁。死亡时间:2003 年10 月 11 日。死于一辆车的车祸。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西尼罗河研究科学家系着安全带溺水身亡。他是帮助抗击西尼罗河病毒传播的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教授。佩里希被称为该国媒介传播疾病的专家之一,他最近领导了一场运动,以遏制西尼罗河病毒的影响,并使路易斯安那州的许多教区努力建立蚊子控制区。
#43: 📷 大卫·凯利,59 岁。卒于:2003 年 7 月 18 日。 据说英国生物武器专家在他家附近散步时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凯利曾任国防部首席科学官和防扩散和军备控制秘书处以及外交部防扩散部门的高级顾问。1994 年至 1999 年担任联合国生物武器检查组(Unscom)的生物武器高级顾问,在同行看来,他在他的领域不仅在这个国家而且在世界上都是杰出的。
#42: 📷 Leland Rickman 博士,47 岁。卒于:2003 年 6 月 24 日 。Rickman 在莱索托的教学任务中去世,莱索托是一个四面与南非接壤的小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传染病专家,自 2001 年 9 月 11 日起担任生物恐怖主义顾问。他曾抱怨头痛,但死因尚不清楚。这位医生一直在莱索托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医学中心欧文诊所的主任克里斯·马修斯博士一起工作,向非洲医务人员传授艾滋病的预防和治疗知识。里克曼,传染病协会的新任主席。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位多学科教授和从业者,在传染病、内科、流行病学、微生物学和抗生素使用方面具有专长。
#41:'博士。罗杰去世:2003 年夏天. “罗杰”是这位遗传学科学家的化名。当不明原因的物体坠毁时,他 17 岁,1947 年住在新墨西哥州的罗斯威尔。他告诉 1977 年与他一起工作的一位名叫“凯特”的女士,当时他受雇于海军,他帮助清理了 1947 年 UFO 的坠机现场。随后,他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去政府工作,最终成为一名在中国湖为海军工作的遗传学家。尽管他在向凯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后不久就生活在恐惧和躲藏中,但他在 1990 年代末或 2000 年代初退休,她于 2002 年初在圣地亚哥再次见到了他。他告诉她她有危险和他说话,然后他离开了商店。2003 年,她接到他“朋友”的电话,说他在康涅狄格州的养老院被处决。尸体已被一辆看起来像政府的黑色车辆移走。房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尸体被移走,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死亡或存在的公开通知。他在那里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在新郎湖附近的沙漠中发现了许多毁容和异常的动物。凯特认为他可能一直在做这项可怕的实验���作。
#40: 📷 Carlo Urbani,46 岁。去世:2003 年 4 月 在曼谷死于SARS(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这是他帮助识别的新疾病。由于他的迅速行动,疫情在越南得到控制。然而,由于每天与SARS患者密切接触,他感染了。3月11日,他被送往曼谷的一家医院并被隔离。不到三周后,他就去世了。他是一位敬业且在国际上受人尊敬的意大利流行病学家,他在世界各地与传染病作斗争的工作具有持久价值。
2002 年去世
#39:罗马库兹敏。2002 年 12 月去世。 警方称,一名在康涅狄格州学习的 24 岁俄罗斯外科医生在带着三卷被盗胶卷逃离一家商店时被一辆汽车撞死。他正在学习成为一名整形外科医生。在沃特伯里医院与罗曼·库兹明一起工作的医生说,他们听到他周日晚上去世的消息感到震惊,许多人无法相信这种情况。Kuzmin 于 9 月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根据 Keggi 骨科基金会项目在沃特伯里医院学习骨科手术技术。组织该计划的 Kristaps Keggi 博士说,库兹敏“非常能干,非常聪明——一个优秀的学生和一个优秀的个人。”
#38B: 📷 David R. Knibbs 博士,49 岁。卒于:2002 年 8 月 5 日。 受人尊敬的电子显微镜病理生物学家。
#38: 📷 Steven Mostow,63 岁。卒于:2002 年 3 月 25 日。 该国领先的传染病和生物恐怖主义专家之一,曾任科罗拉多大学健康科学中心副院长。他在百年机场附近的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他被称为“博士。流感”,以表彰他在治疗流感方面的专业知识和生物恐怖主义方面的专业知识。莫斯托是该国领先的传染病专家之一。
#37: 📷 David Wynn-Williams 博士,55 岁。去世:2002 年 3 月 24 日。 在他位于英国剑桥的家附近慢跑时被车撞了。他是南极天体生物学项目和美国宇航局艾姆斯研究中心的天体生物学家。他正在研究微生物适应极端环境的能力,包括紫外线的轰击和全球变暖。
s #35-36:Tanya Holzmayer,46 岁,去世:2002 年 2 月 28 日: 旧金山的两名微生物学家死亡。Tanya Holzmayer 在送披萨时被同事Guyang “Mathew” Huang开枪打死 , 38 岁,然后他显然开枪自杀了。Holzmayer 于 1989 年从俄罗斯移居美国。她的研究重点是人类分子结构中最受药物影响的部分。Holzmayer 专注于帮助创造干扰导致艾滋病的病毒复制的新药。一年前,Holzmayer 服从高层命令解雇黄。黄从送货员身后出现。他在胸部和头部近距离射击了霍尔兹迈尔几次。当 Holzmayer 跌倒在门口时,Huang 跑到一辆福特 Explorer 前开走了。据福斯特市警察局长克雷格·考廷 (Craig Courtin) 称,枪击事件发生后不到一个小时,黄就给他的妻子打电话。他告诉她枪击事件,并说他要自杀,然后挂断了电话。黄的妻子打电话给紧急服务部门,福斯特市警方用搜查犬搜查了该地区。他们遇到了一个慢跑者,他看到黄的尸体躺在当地人称为“大堤”的人行道上。他向他的头部开了一枪。
#34: 📷 Ian Langford 博士,40 岁,卒于:2002 年 2 月 12 日。被 发现死在血迹斑斑且显然被洗劫一空的家中 一名俄罗斯人,曾是英国 CSERGE 的高级研究员。他是从事全球环境研究的领先大学研究科学家,专门研究人类健康与环境风险之间的联系。白血病和感染专家。
#33: 📷 Vladamir “Victor” Korshunov 博士,56 岁。死亡时间:2002 年 2 月 9 日。被 发现死在莫斯科街头。头部被击中。科尔舒诺夫是俄罗斯国立医科大学微生物学子设施的负责人。他被发现死于家门口,头部受伤。2 月 9 日,俄罗斯《 真理报》 报道称,科尔舒诺夫很可能发明了一种疫苗,可以抵御任何生物武器。
#32:David W. Barry,58 岁,卒于:2002 年 1 月 28 日。 共同发现 AZT 的科学家,AZT 是一种抗病毒药物,被认为是治疗艾滋病的第一种有效药物。死因不明。
#31:伊万·格列博夫博士。死亡时间:2002 年 1 月。 俄罗斯微生物学家。格列博夫死于强盗袭击。享誉世界,为俄罗斯科学院院士。
#30: Alexi Brushlinski博士。死亡时间:2002 年 1 月。俄罗斯微生物学家。在莫斯科因强盗袭击而被谋杀。享誉世界,为俄罗斯科学院院士。
2001 年去世
#29 📷 Dr. Benito Que ,52 岁。发现时间:2001 年 11 月 12 日。死亡时间:2001 年 12 月 6 日。从所谓的抢劫中发现昏迷。后来在医院去世。在他在迈阿密大学医学院工作的实验室附近的街道上发现的。阙博士的朋友和家人坚信,阙博士遭到四名男子的袭击,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拿着棒球棒。Que 博士的死亡现在已被正式裁定为“自然”死亡,原因是心脏骤停。他是一名细胞生物学家,曾在血液科从事艾滋病、肿瘤学研究。
#28: 📷 Vladimer Pasechnik 博士,64 岁。卒于:2001 年 12 月 23 日. 被发现死在英格兰威尔特郡,他家附近的一个村庄。有两个不同的日期被报道:11 月 21 日和 12 月 23 日。死亡统治了中风。他从俄罗斯叛逃到英国。他曾是 FSU 生物武器计划的第一名科学家。人们认为他参与挖掘了 1919 年 A 型流感大流行的 10 名伦敦受害者的尸体。Pasechnik 在计划的挖掘计划宣布六周后去世。2001 年 11 月 23 日,《纽约时报》报道了 Pasechnik 的死发生在两天前。Pasechnik 的死是由弗吉尼亚州的克里斯托弗·戴维斯博士在美国制造的,他说死因是中风。Davis 博士是英国情报部门的成员,他在 Pasechnik 博士叛逃时对其进行了汇报。Pasechnik 积极参与 DNA 测序研究。他刚刚成立了一家公司,就像其他三位微生物学家一样,致力于提供强大的抗生素替代品。Vladimir Pasechnik 博士是 William C. Patrick III 的老板,他拥有美国使用的军用炭疽的 5 项专利。帕特里克现在是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私人生物战顾问。帕特里克开发了一种可以将炭疽孢子浓缩到每克 1 万亿个孢子的过程。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达到每克 5000 亿以上的浓度。去年秋天在美国东部传播的炭疽菌浓度为每克 1 万亿个孢子。帕特里克三世拥有美国使用的军用炭疽的 5 项专利。帕特里克现在是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私人生物战顾问。帕特里克开发了一种可以将炭疽孢子浓缩到每克 1 万亿个孢子的过程。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达到每克 5000 亿以上的浓度。去年秋天在美国东部传播的炭疽菌浓度为每克 1 万亿个孢子。帕特里克三世拥有美国使用的军用炭疽的 5 项专利。帕特里克现在是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私人生物战顾问。帕特里克开发了一种可以将炭疽孢子浓缩到每克 1 万亿个孢子的过程。没有其他国家能够达到每克 5000 亿以上的浓度。去年秋天在美国东部传播的炭疽菌浓度为每克 1 万亿个孢子。
#27: 📷 Don Wiley 博士,57 岁。消失时间:2001 年 12 月 16 日. 哈佛大学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的分子生物学家,顶级致命传染性病毒专家,在田纳西州孟菲斯郊外的 Hernando de Soto 桥上发现了废弃的租车。他积极参与 DNA 测序研究,最后一次露面是在 11 月 16 日午夜左右,离开田纳西州孟菲斯皮博迪酒店的圣裘德儿童研究咨询晚宴。参加晚宴的同事表示,他没有表现出醉酒的迹象,也没有人承认与他一起喝酒。一个月后发现尸体漂浮。周四,路易斯安那州一家水力发电厂的工人在距离分子生物学家最后一次出现地点以南约 300 英里处发现了唐威利的尸体,该地点是 11 月 18 日在孟菲斯举行的一次医学会议上。2002 年 1 月 14 日(将近两个月后)谢尔比县法医 OC 史密斯宣布他的部门已经裁定威利博士的死是“意外”;从 Hernando de Soto 桥上坠落导致重伤的结果。史密斯说,威利租来的汽车上有类似于桥上施工标志上使用的油漆的油漆痕迹,而且汽车的右前轮毂盖不见了。没有关于 Wiley 博士击中哪些建筑标志的报告。
#26: 📷 Set Van Nguyen 博士,44 岁。卒于:2001 年 12 月 14 日。被发现死在他在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工作的实验室的步入式冰箱的气闸入口处。房间里充满了从液氮冷却系统泄漏的致命气体。房间通风。研究疫苗以防止生物武器或武器本身。2001 年 1 月,《自然》杂志 发表的信息称,两位科学家 Ron Jackson 博士和 Ian Ramshaw 博士使用基因操作和 DNA 测序,创造了一种毒性极强的鼠痘,这是天花的表亲,Nguyen 博士在同一家澳大利亚机构工作了 15 年. 现在是这个故事的有趣部分。11 月 2 日星期五,《华盛顿邮报》报道说:“官员们现在正在争先恐后地确定一名安静的 61 岁越南移民,每天乘坐地铁往返于她在医院储藏室的工作,是如何接触到致命的本周杀死她的炭疽孢子。他们担心是因为与早期炭疽暴露和死亡的常见因素没有明显的联系:与邮件或媒体没有明确的联系。
#25: 📷 David Schwartz 博士 ,57 岁。卒于:2001 年 12 月 10 日。在弗吉尼亚州劳登县的农村家庭中,被似乎是一把剑的东西刺死。他的女儿自称为异教女祭司,她的三个异教徒同胞已被指控。他在生物物理学领域备受推崇,被认为是 DNA 测序领域的权威。三名进入神秘学的青少年被指控犯有谋杀罪。
#s22-24:Avishai Berkman ,50 岁。 (不许拍照)
📷 阿米兰普艾尔多,59岁
📷 雅科夫·马茨纳,54 岁
所有人都死了:2001 年 11 月 24 日。另一起飞机失事导致 3 名科学家死亡。大约在黑海坠机事件发生时,以色列记者一直在敲响警报,称两名以色列微生物学家被谋杀,据称是被恐怖分子杀害;包括以色列伊奇洛夫医院血液科主任,以及特拉维夫公共卫生部和希伯来大学医学院的主任。世界血液学和凝血专家。这份名单中的前八名在飞机失事中神秘死亡的人中有五名微生物学家从事尖端微生物学研究;而且,五人中有四人在做几乎相同的研究;具有全球政治和金融意义的研究。
#21: Jeffrey Paris Wall ,41 岁。卒于:2001 年 11 月 6 日。尸体被发现躺在他办公室附近的三层停车场旁边。沃尔先生曾就读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他是一位拥有医学学位的生物医学专家,他还专注于专利和知识产权。 #16-#20: 五名未透露姓名的微生物学家。逝世日期:2001 年 10 月 4 日. 五名未透露姓名的微生物学家中的四名在俄罗斯边境黑海附近被导弹击落的飞机上。从以色列到俄罗斯旅行;业务未披露。3位科学家是医学研究或公共卫生方面的专家。以色列的许多人认为,这架飞机上有多达四五名微生物学家乘客。以色列和新西伯利亚都是尖端微生物研究的发源地。新西伯利亚被称为西伯利亚的科学之都。那里有 50 多个研究机构和 13 所完整的大学,人口只有 250 万。
#15:Janusz Jeljaszewicz 教授,去世:2001 年 5 月 7 日,原因未公开。他是葡萄球菌和葡萄球菌感染方面的专家。他的主要科学兴趣和成就是葡萄球菌毒素的作用机制和生物学特性,包括免疫调节特性和丙酸杆菌对肿瘤的实验治疗。
2000 年去世
#14:Linda Reese,52 岁。去世:2000 年 12 月 25 日, 她研究了来自新泽西州费尔菲尔德市 19 岁的 Tricia Zailo 的样本三天后,她是密歇根州立大学大二学生。Tricia Zailo 于 12 月 18 日去世,就在她回家度假几天后。Reese 博士是一名微生物学家,与脑膜炎患者一起工作。
#13:迈克·托马斯,35 岁。去世:2000 年 7 月 16 日, 在检查了从一名被诊断患有脑膜炎并幸存下来的 12 岁女孩身上采集的样本后几天。他是亨茨维尔克雷斯特伍德医疗中心的微生物学家。
#12:Walter W. Shervington,医学博士,62 岁。去世:2000 年 4 月 15 日 在杜兰医疗医院因癌症去世。他是非裔美国人社区心理健康和艾滋病的广泛作家/讲师/研究员。
1998 年去世
#11: 乔纳森曼,51 岁。1998 年 9 月在瑞士航空公司 111 航班在加拿大上空去世。他是世界卫生组织全球艾滋病项目的创始主任,并在扎伊尔创立了 SIDA 项目,这是当时非洲最全面的艾滋病研究工作,并于 1986 年加入世界卫生组织,领导全球应对艾滋病的工作。他成为世卫组织全球艾滋病规划的主管,该规划后来成为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随后,他成为 1993 年在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成立的 Francois-Xavier Bagnoud 健康与人权中心的主任。 1998 年早些时候,他指责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违反了该中心的规定,在媒体上引起了争议。因未能迅速采取行动开发艾滋病疫苗而损害了人权。
#10: Elizabeth A. Rich,医学博士,46 岁。1998 年 7 月 10 日,在田纳西州探望家人时死于交通事故。她是 CWRU 和克利夫兰大学医院医学系肺科的终身副教授。她还是艾滋病研究中心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并领导了生物安全 3 级设施,这是一个专门处理 HIV、毒性结核菌和其他传染性病原体的实验室。.
1994 年 – 1996 年去世
#9: Sidney Harshman ,67 岁。死于:1997 年 12 月 25 日, 死于糖尿病并发症。他是微生物学和免疫学教授。他是世界领先的葡萄球菌α毒素专家。
#s6-8: Mark Purdey 、他的律师和与 Purdey Die 一起工作的兽医:CJD 医生 Mark Purdey 对“异常脑蛋白”这个表达很熟悉。Purdey 的房子被烧毁,他在疯牛问题上的律师被赶下马路并死亡,英国疯牛病调查的兽医也死于一场神秘的车祸。CJD 专家 C. Bruton 博士在发表新研究论文之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该案的兽医也死于车祸。Purdey 的新律师也出过车祸,但不是致命的。在 Purdey 博士去世之前,他推测 C. Bruton 博士(下面的#2)可能比他被杀之前的论文中透露的更多。
#4-5 📷 Tsunao Saitoh 博士,46 岁。卒于:1996 年 5 月 7 日。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拉霍亚,他和他的小女儿一起被枪杀。他死在汽车的方向盘后面,侧窗被弹开了,车门是开着的。他的女儿似乎试图逃跑,她也被枪杀了。此次袭击与抢劫犯在该国杀害日本人的其他事件相提并论。阿尔茨海默病异常蛋白专家。
#3 Jawad Al Aubaidi 博士。1994 年去世。 他是康奈尔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受雇领导支原体生物战研究项目。Aubaidi 博士的项目之一是用支原体菌株填充飞毛腿导弹的有效载荷。1995 年,奥拜迪博士被以色列人穆萨德杀害。他的死亡,或者说,无效化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他在自己的家乡伊拉克换轮胎时被卡车撞死。
#2 CJD 专家C. Bruton 博士——刚刚发表了一篇关于 CJD 新菌株的论文——在他的工作向公众公布之前死于车祸。Purdey 推测 Bruton 可能比他的论文中透露的更多。
#1 📷 何塞·特里亚斯,卒于:1994 年 5 月 19 日。Trias 和他的妻子在他们位于马里兰州 Chevy Chase 的家中被谋杀。他们在谋杀前一天会见了他们的一位记者朋友,并告诉他他们计划揭露 HHMI(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对“特殊行动”研究的资助。用于 HHMI 的拨款实际上被转用于特殊的黑人行动研究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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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组】伊万的沉默
*国设 *第二人称,第三人视角,“你”,中国一位几经战场的暴躁心理医生 *前篇《阿尔弗雷德的忠诚》,但不看也没影响 *此篇主要写伊万,cp关系提及少
你比预计更早地离开了美国,拾掇行李飞往了俄罗斯。 真是要命,如果继续在那位喜怒无常的美国佬身边待几个月,你无法保证是自己先神经衰弱还是对方左轮走火。 于是得到了祖国的消息后,你花了十五分钟和美国人道别,两个小时在桑拿房狂欢,半个小时在旅馆收拾了东西,哼着进行曲的调调,听着行李箱拖过地面的滚轮声,愉悦地奔向了机场。 下了飞机,你没有在克里姆林宫附近选择住宿,而是在更偏远的地方,寻了个白桦飒飒的城郊区住下。 这地方并不安稳,你每天最常听见的是刺耳的警车声呼啸着穿过街道,以及深更半夜救护车的乌拉声,频繁闪烁的红光映亮了楼道里流浪汉的脸,干冷的空气里总是浮泛着生洋葱、黑面包、奶酪和酒交合的骚味。 白天你整理诊疗记录,中午便裹上在机场买的羊绒的厚实披巾,去买来几个干瘪的西红柿和发黑的土豆,打燃不怎么听话的炉灶,煮碗寡淡的罗宋汤来喝,晚上则混进衣着体面的俄罗斯民众,随着人流涌进金碧辉煌的歌剧院看《吉赛尔》的舞姿,听剧院里一遍遍回荡的喝彩和掌声。 雪花和冰碴铺盖冻土披覆冷杉,俄罗斯的人将忧郁和文学刻入青蓝色的血管。你在冷风中听见普希金的诗歌被人朗诵,也听见几百卢布砸在街头艺人前的当啷声。 你搓了搓冻红的指尖和鼻头,哈出淡淡的白雾,拎着瓶超市里买的千来块卢布的蒸馏酒,顺着街边生长的棕黑色树干,你向上拉高几分披肩,微低着头走回了不大的租屋。 压抑而冷冽,粗暴而诗意。 你倒在沙发上漫无边际着思考着,手伸向伏特加。 你想到了白天见到的几个美国人,他们抱团来俄罗斯旅游,背上背着三脚架,腰间斜跨着相机包,鎏金的亮眼发色和不加掩饰的大嗓门在街上格外显眼。他们操着美洲北部的口音,对着地图比比划划,手掌紧紧地攥着印着美国国玺的蓝皮护照。他们囔囔着俄罗斯简陋的日常供应物资,对行宫的门票价格不加掩饰地抱怨着。 美国人对俄罗斯人总有种轻蔑感,这是冷战的后遗症。 你想起自己放在包里拉好保险栓的手枪,以及在地铁里一些不堪入目的涂鸦。你摩挲着酒瓶,想起西装笔挺的绅士,他们皱着眉将纸巾摁在口鼻处,厌恶地看着地铁里的乞丐和黑皮肤的人。你想起今天那几个四处张望的美国小伙,带着好奇的目光鄙视着看到的光景。 你想要叹气,可紧接着你又想起阿尔弗雷德蓝色的眼睛,冷而烫,那里面有熊熊燃烧的火,渴望向世界倾泻。 不论如何,和琼斯先生相比他们都可爱多了。 你点点头,兀自赞同自己的想法,然后灌了口伏特加。 对瓶吹,就是爽,一觉醒来是天明。 ...真是作死啊。 难得独自喝酒还宿醉的你扶着抽痛的太阳穴在沙发上坐直,轻轻呼出肺部泡烂了的酒精气体。 你简单洗漱了一下,脖子上搭着块软毛浴巾,发梢偶尔滴下水珠,洇开在浴巾上。 你擦着头发,略有歉意地注视对面的俄联邦化身。 “很抱歉,我不知道您今日会来访,请原谅我的失礼。” “不必在意,是我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就来了。” 银白色的东欧男人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他身着一件衬衣,浅驼色的大衣和白围巾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整个人看上去放松而自在,俨然一副屋主的模样,哪怕他的行为实质上是私闯民宅。 他双手交叠置于膝头,眼瞳在你醉醺醺的视野里晃出一片冷紫色的重影,这让你想起了黎明前的弱光落在群山间起伏的阴翳。 “喜欢我们的酒吗?” “它很烈——我大部分时间更喜欢喝茶,”你压了压微痛的太阳穴,“但它很有魅力。” “上瘾了吗?” “上瘾的人并不是我。” 你笑了笑。 “呵呵,很好,我喜欢聪明的孩子。” 伊万撑着头,黑色的皮革手套放在衣兜里,露出一个角,骨节分明的指关节抵着颌骨,薄薄的皮肤受到挤压,透出血管的蓝。 鼻尖瘙痒,你迅速侧过身打了个喷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啧,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打开窗让隆冬的风灌醒我的。 伊万好整以暇地看着你,嘴角带笑。 笑啥笑,你个老斯拉夫人狡猾得很。 你瘪了瘪嘴,撸了把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臂,重新关好窗户。 伊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陪我出去走走吧,医生。” “荣幸之至。” 你眉梢一挑,心里嫌麻烦的同时果断答应了对方。 啊啊,难得的旅行时间泡汤了。 你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披上绒巾,推开门的刹那,干燥的冷气向你扑面砸来,你瞬间清醒得彻底。 “医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不是耀的命令吧。” 伊万的步子迈得不快,但幅度很大。你有些吃力,索性走慢了一些,借他的身体挡住了一半寒风。 “只是旅行而已。” “来俄罗斯?”男人的嘴角抿着戏谑和一点自嘲。 “嗯。”你正了正被压歪的衣领,“稍微有点感兴趣——在听了琼斯先生几个月的叨叨逼以后。” “欸——”伊万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他似乎低声念了句“死肥球”,你不是很确定,但你愿意为此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伊万随即扬起温和的笑看向你:“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而来俄罗斯呢。” “这当然是我的意志,琼斯先生只是提前帮我把这个想法推上了日程。” 在瓶盖大的纷纷雪片里,你恨不得随身带着个小暖炉,身前的男人微微向你的方向挪了半步,闲庭信步般切开了白茫茫的雪幕。 伊万和你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约莫四五十分钟之后,你远远地望见了砖红色的洋葱尖顶。 当你们站定在建筑面前时,雪也已经停了。 “美国怎么样?” 伊万突然开口问道。 “噢...那可真是个脾气糟糕的地方。” 你如此回答。 “是吗?” “是的。” 斯拉夫人低着头踢开脚边的小石子,那颗石子咯啦咯啦地滚过路面,掉进排水沟里。 路边卖唱片的地摊传来《红莓花儿开》的乐声,你仰起头,看见克里姆林宫顶上的红星在黯淡的天幕下点起不算敞亮的暗光,绿色圆顶上的三色旗落着斑驳云影。 灯还亮着,不过换了个时代。 在列宁博物馆前,你看到衣服洗的发白却穿戴齐整的一群老人,他们高举抗议现政府的标语,怀里捧着鲜花——冬末的花朵,那大概是他们半个月的工资——看上去是想放到列宁的墓前,警察不让他们进去,他端着枪面露难色,列宁墓今日不在开放时间内。 伊万停下了和你的交谈,他��意地向你点了点头,脚跟一转走向老人们,你听见他轻声说了些什么,但又被教堂的施工声淹没,然后你看到他接过老人们怀里的花,向你走来。 “你看,是向日葵哦。”伊万摘下手套,指尖抚摸薄软的橙黄色花瓣,噙着笑意,他抬头对你说:“很漂亮吧?” “是的,非常的美丽。对了…能有幸邀您前去吗?列宁墓。”你主动提出了邀请。 伊万眨了眨眼,他似乎是没料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眯起眼迎着白惨惨的阳光,看了眼安静低垂的红白蓝三色旗,点头。 “Конечно.”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列宁同志…先生是个伟大的人,有点疯狂,但一直很正直。” “嗯。”你点了点头,“是的,他很伟大,一直很伟大。” 沿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你跟着伊万从红场的西侧悄悄走进列宁墓。 红色的花岗岩和黑色长石,石雕的苏联国徽和镰刀锤子旗,静穆的墓室,躺在水晶棺里的列宁。 你安静地站在伊万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没有上前。你看不到俄//罗//斯//联//邦的表情。 伊万身形笔挺如白桦,他的肩背平展而宽阔,扛起了漫漫长夜和北风呼嚎。他站立着,高大的背影肃穆如墓葬碑石。 列宁的墓前放着鲜花,哪怕在贫寒的日子里也总是有的,长枝的红玫瑰。 伊万在列宁的遗体前站了三四分钟的时间,然后弯腰,将怀里的向日葵放在玫瑰旁边。你知道他的动作很温柔,那双捧着向日葵的手虽然已经冻的发红,手套却依旧待在男人的大衣口袋里。 他转身对你笑了笑,你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沿着来时的台阶,伊万离开了列宁。你最后望了眼列宁沉睡的死去的面容,五指并拢,行以军礼。 出了列宁墓,你背着手跟在斯拉夫男人身后,隔着两步的距离,白浆果似的柔软围巾偶尔轻碰你的大腿。 你听见他的军靴将白雪踩实,一步又一步,嘎吱作响。 你微微仰头凝视伊万冷硬的侧脸线条,你凝视那双暮紫的瞳孔,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希冀着能在那里面找到些什么。 找到什么呢? 红色? 蓝色? 只有紫色,只是紫色。 你眨巴着眼,向前快走几步,并肩走到伊万身边。他转过头看你,嘴角的弧度同数小时前一模一样,又被午后的光抹上了暖的阴影。 “俄//罗//斯先生。” “嗯?” 伊万耐心地等待着你的话,于是你直直地望过去,看那紫色的虹膜上映出泥泞而宽阔的街道,映出雪痕与融水刻下的轮胎压痕。 “喀秋莎的歌声与爱情永远属于您。”你的声音轻得过分,“她在那峻峭的岸上,为您歌唱。” 伊万的脚步停顿了半拍,他说: “梨花无法在西伯利亚荒脊的土壤上盛开。” 他是一尊沉默的冰山,此时又是冻水初解的伏尔加河,于是透过破碎的浮冰,你看见了凌凌的光。 “那花已经开在了你们的山脊上。” “…是的。”你咬住冻裂的嘴唇,回应他,一如扛起枪的军人。 “Хороший мальчик.”伊万笑着揉了揉你的头发。 他转身向前走去,背对着你挥了挥手。 你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回到小小的租屋,连鞋也懒得换,你张开双臂摊在床上,许久没有言语,窗外是被浅淡的茜红余热点燃的桦树林。 你想念黄河水了,泥沙翻滚的,夏季泛滥的,汹涌又温暖的,壮阔了五千年的黄河水。 该回去了,该回家了。 白色的天涂抹着瓦蓝的轻纱,你驻足,仰望虫蛀的枯叶顺着细瘦的枝干向上攀爬,抽条的青枝生出不起眼的颤抖的嫩叶,在冻土的风里舒展。 “好美。” 你呢喃一句叹词,哈出口白气,拖着行李箱走向了海关。
Fin. *Конечно:当然 *Хороший мальчик:好孩子
FT: 我居然没咕,震惊自己一整年。 俄罗斯的经济水准和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物价变动幅度略可怕...虽然现在重要城区建设还行,但偏远些的郊区也是真的磕惨,过去的阴影挥之不去,文化遭遇断层,真是卡在了尴尬且微妙的地带。如果不跟随旅游团,自己去实打实地探索俄罗斯的大街小巷,你大概会惊讶地发现,过去普希金等人的诗依旧能在现在的俄罗斯找到对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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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大先生——说说鲁迅的本来面目
一
共识沙龙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群主和群委们好!我要特别问候君主和群委们,因为看到他们很辛苦;还有制作音频的朋友们,辛苦了!很荣幸与大家在这里交流。不过我想说明一下,我很保守,而且胆小,本来就不大善于讲,又加上不大愿意讲,所以请朋友们对我的讲座别抱多大希望。因为只有不抱希望,最后才不至于太失望。
20年前,南京大学一个青年跑到各大学去听课,在南京听过高华的课,听过董健先生的课,到上��听了姜义华先生的课,又听了王晓明、许纪霖的课,到北京听了钱理群的课,好像还听了张维迎的课。然后跑到吉林大学,到中文系听了我的课,回去后写了一篇文章,其中有一节拿我与钱理群做了比较,他说:钱先生讲课开拳就打,一开始就充满激情;而李新宇则是走上讲台先叹气,似乎一切都无从说起。他说得很对。到如今20年过去了,我的状态没有变好,反而更糟。因为能说的话似乎越来越少,寻找语言的难度越来越大。当代中国的学者与世界上那些现代国家的学者不同,人家只要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够了;而我们却要花很长的精力去寻找语言,寻找表达方式,研究庖丁之术。有人说带着镣铐跳舞更见水平,我承认。但如果把一个高个子舞者关进一个矮笼子,那舞姿会是什么样呢?奇迹或许会有的,但他的艺术才华更可能表现在跪着舞或者坐着舞。很多朋友像我一样,是不愿跪着舞的,但天长日久,却���习惯了坐着舞,或者躺着舞。我是很喜欢坐着的,而且是双手合十的那种姿态。大家想,双手合十盘腿坐在笼子里,那舞姿能好看吗?这是我首先要请大家谅解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没有这样对着手机讲过课,看不到听众,没有表情和目光的鼓励,大概很难找到感觉。所以,如果讲得像面无表情的新闻联播播音员,或者像乡村大喇叭里的村支书,也请大家原谅!同时我还担心,讲着讲着也许会忘了60秒内要动一下手指,又担心老是盯着手指头,也许就忘了要讲什么。没办法,试试吧!今天我要讲的题目是:《说说鲁迅的本来面目》,但就在刚才,我忽然觉得这个题目不是太好。虽然“本来面目”是中性的,不含褒贬,但在这里,却似乎是我有点不怀好意,要揭穿什么,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我想改一改,给它加上一个正标题“还原大先生”;原来的题目改为副标题,也就是《还原大先生——说说鲁迅的本来面目》。
说到鲁迅的本来面目,需要澄清的问题很多。原因大家都清楚,因为鲁迅曾经被捧上神坛,脸上被贴过金,被刷过漆,也被抹过污泥。我们这个时代还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那就是贴金者以为是在贴金,看的人却可能觉得是在泼粪。这是不是另一种“低级红”和“高级黑”?全面清理鲁迅形象,不是一次讲座能够完成的,所以今天只是从头说起,略谈几点。
二
我想讲的第一点,是鲁迅的家庭出身。
朋友们大概都会承认,一个人走什么样的道路,成为什么样的人,与出身和教养是有关的。尽管人们常说“英雄不问来路”,或者是“英雄不问出处”。但在事实上,英雄、俊杰,都有出处。流氓、恶棍,也有出处。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而这个环境首先就是家庭。
鲁迅出身于怎样的家庭呢?过去的教科书,因为要打造一个无产阶级文化旗手的伟大形象,又因为狭隘的阶级论观点,所以对鲁迅的出身往往是遮遮掩掩,轻描淡写。即使说到他出身于士大夫家庭,强调的也是“败落”:比如常年跑当铺,上不起交学费的学校,去南京求学时只带了8块大洋,等等,然后是强调他因家境败落而接触了底层社会,与劳动人民建立了联系,于是才对社会有了深刻认识。
按照过去那种思路,似乎鲁迅不穷就无法成就他的伟大。因此,人们对周家未败落之前,也就是鲁迅13岁之前的情况,进行的是淡化和模糊处理。那么,鲁迅到底出身于怎样的家庭?按照1949年前后,划分阶级成分的标准,鲁迅家应该属于官僚地主阶级。官僚地主阶级是最反动的一个阶级,是应该被消灭的。然而,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旗手,却偏偏来自这个阶级。
需要说明的是,官僚地主家庭有两种不同情况:
一种是有权有势的土豪。中国历史上那些新兴的王朝在初建时都会带来一批这样的新贵。他们因为参与打江山,胜利后自然要参与分红,于是就拥有了权力,占有了土地,成了官僚地主。不过,这种家庭,往往是有权、有钱、没文化,所以最容易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加上朝代更替,所以这样的家族一般都不能长久。
另一种官僚地主家庭却不是这样。同样是有权、有势、有地位,但他们的权势和地位不是来自打天下,而是来自“学而优则仕”。也就是说,那些能够温饱的家庭,有能力供孩子读书,于是他们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甚至中状元,攀宫折桂,一路进入上层。做官之后,经济情况自然更好,就更有条件让儿孙读书,几代下来,就成了官僚地主,同时又是书香世家。鲁迅就出生在这样的书香世家。
从他的六世祖中举人到鲁迅这一代,已经是第八代。鲁迅出生时,他家里有秀才举人一大帮,有的还中了进士,点了翰林,也就是抵达了国家文化宝塔的最高峰 。鲁迅的祖父周福清就是翰林。鲁迅形容人喜欢用“阔”这个词。他不说人家怎么富裕,也不说人家官多么大,地位多么高。他就喜欢说这人很“阔”,是“阔人”。其实,他家就很阔,而且不是一般的阔。根据他祖父周福清的记述,周家从明朝万历年间就很富。最富的时候,曾经拥有土地一万多亩,光是当铺就开了十多家,还有许多店铺和珠宝行。
鲁迅出生时,周家已经没有那么阔。但我们仅从他家的住宅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的。去过绍兴的朋友肯定记得新台门和老台门,也就是鲁迅故居和鲁迅祖居,那是两所大宅院。其实还有一个过桥台门,现在没有了,也是鲁迅家的。鲁迅出生在新台门,那是一种五进院落。宅院的所谓一“进”,简单的说就是一道门加上一个院子。现在的人们大多住在共有的楼房,没有自己的宅院,所以没有“进”这个概念,但实物仍然能够看到:乡间的农家院,进门后四面是房屋,中间是院子,那就是一进。皇家的宅院,现在能看到的就是北京的故宫,是九进。曲阜的孔家也是九进。除了这两家,没有哪一家敢把宅院修成九进。有个说法大家都知道,“深宅大院”,“深”,说的就是进数多。纵向的进数多,横向的宽度也就大。五进的院子是什么样子呢?北京的一些王府就是五进的院落。大家读过《红楼梦》,荣国府也是五进院落。鲁迅家的院子跟荣国府一样的,是五进院落。
我喜欢看名人故居,走到一个地方,喜欢看那里的名人故居和墓地。中国近代以来的名人,尤其是文化名人,从严复、康有为、梁启超、章太炎、蔡元培、王国维等,一直到陈独秀、胡适、鲁迅,甚至包括徐志摩的,都去过了。经过比较,我的结论是:论家庭的阔气程度,还是鲁迅第一。除了他之外,没有哪一家有五进院落和一个那么大的后花园。新台门在1919年卖给朱家之后就被拆掉了,现在看不到了,现在的鲁迅故居只是当年的一小部分,不仅小,而且看不出原来的格局。但根据一百年前周家卖房的时候画的那个图纸,我们可以看到,他家坐北朝南,临街是大门,大门里面是仪门,仪门里面是大厅,大厅后面是大堂,大堂后面是后堂,后堂后面是后楼,后楼后面是杂屋……再往后就是鲁迅笔下的百草园。那是他们家的后花园,占地2000多平米。
周家有1万多亩土地的鼎盛时期鲁迅没赶上,到鲁迅出生时,因为经历了太平军之乱,周家已经衰弱了。太平军到过鲁迅家,杀过人,烧过房屋,也拿他家当过指挥部。这一折腾,家就败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最穷的时候也没有跌落到劳苦大众的行列。我们不妨来看看他家最贫困时的情况:
鲁迅和周作人到南京和东京求学的时候,家里只有祖母、母亲和周建人三口,却仍然有男女佣人好几个。鲁迅的祖父周福清那时候在杭州坐牢。他坐的那个牢哇!坐牢,还带着一个小妾,带着一个男仆和一个女仆,租了一套楼上楼下的房子住着。大家知道,佣人要付工资,租房要交房租,那么一群人都要吃饭,那时候周家没有一个挣钱的。,在这种情况下鲁迅从日本回家结婚,家中竟然把太平军时期毁掉了的房子重修了起来。
鲁迅从来不夸富,1949年之后的回忆材料,都在拼命说周家穷。不过,我曾根据鲁迅签字画押的一张分单算过一笔账,1911年,也就是辛亥革命爆发的那年,在鲁迅名下的土地是105亩还多一点。江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绍兴的人均土地只有几分,鲁迅有100多亩土地,如果到1949年,改划成什么成分?
鲁迅一辈子没有受过穷,他是地地道道的阔公子,尤其是童年,简直是王子。他自己说过,他的童年像王子。在家里被佣人保姆簇拥着,走在街上被邻里另眼相看,即使到外婆家,也得高接远送。朋友们可能记得《社戏》里面鲁迅和那群孩子一起,划着船,去看戏,偷豆子,那种情景是写实的。那是周家少爷来了,村里的孩子不用去上学,不用去放牛,被安排来陪周家少爷玩。考察鲁迅的家庭出身,可以发现过去对鲁迅的一些解释很勉强。
鲁迅对劳苦大众和弱小者的同情,并不源于他自己的经济地位。一般人也许会“屁股决定脑袋”,也就是什么阶级说什么话。但伟大的头脑能够超越阶级地位。对于不同阶级、不同民族、不同性别,都有大悲悯,才是真正的伟大。同时,鲁迅又是真正的贵族,有贵族精神,所以才能看到阿Q们的可笑、可憎与可怜。
三
我想讲的第二点,是周家的家庭文化。
周家的文化怎么说呢?简单地为其命名的话,是一种复合文化。周家的男性家长都是读书人。那个时代,以科举为目标的读书人,应该都是儒家信徒,而且多有理学色彩。不过周家的男人理学气不重,女人就更加复杂。鲁迅儿时面对的三代女人,也就是他的曾祖母,他的祖母和他的母亲,都信佛。但是她们又都算不上佛教徒。因为不是虔诚的佛教徒,所以一点儿排他性也没有,能够接纳民间文化当中各种复杂的成分,包括各种神灵和鬼怪。读过《朝花夕拾》的朋友们一定记得,鲁迅的祖母和他的保姆阿长讲的那些故事,美女蛇,等等。
在这里,我只讲几件朋友们不一定关注的事儿。
第一件,从某种意义上说,鲁迅是个和尚。他一岁多就做了和尚,终生未脱僧籍。原因是他出生的那一天,正是某位菩萨生日。出生时又是蓑衣包,大概就是把脐带、胎盘披在身上那样出生了。按传统的说法,这样的孩子是被鬼神锁着的,很难养活。有什么办法呢?办法就是让鬼神找不到他,或者是不屑于理睬他。比如,明明是个男孩子,偏给他取个女孩名,甚至给他扎上耳朵眼儿,这都是过去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再就是给他取个贱名,比如叫猪叫狗。在我的家乡,有的孩子甚至叫狗剩——狗吃剩下的,狗都不吃了,神鬼自然不屑于去理他。
进一步的办法,就是让他出家当和尚。周家为鲁迅做的安排,就是让他当和尚。长房长孙当然不能真出家,可是形式是必需的。找一个庙,拜一个师傅,把名字写进和尚名单,就算是出家了。所以,鲁迅就有了一个法名“长庚”,有了一个师傅——龙师傅。鲁迅临死的时候还写过一篇很动情的文章,题目就是《我的第一个师父》。
由此可以看到,鲁迅家很迷信,周家很迷信。
周家那样的大家族,规矩多、禁忌多、仪式多,一年到头说不清有多少祭祀活动。这种文化,今天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懂了,尤其是城市人,甚至真的是连“年”也不会过。鲁迅却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因为他是长房长孙,因为在他十几岁就失去了父亲,爷爷又在狱中,过年过节,上坟祭祖,许多场合都需要他来主持,怎么摆供、怎么烧香、怎么跪拜、怎么祝祷,这一切鲁迅都是内行。而且,鲁迅是读书人,所以过年的时候不但要与全家人一起祭拜天地,祭拜祖宗,自己还要祭书神。就像做生意的人必须敬财神一样,读书人当然要敬书神。我和周海婴、还有全国四十多位专家教授编的那套《鲁迅大全集》,就收了鲁迅在大年夜祭书神时写的祭文。我说这些,想说明的意思是,鲁迅是真正在中国传统文化当中泡透了的。同时想说明,他所受的教育,他所受的文化熏陶,不是唯物的。
在这样的家庭里,是不以鬼神为怪的,所以,周家就常常出现一些怪事儿。比如,周作人出生时就出了一件怪事儿,一个老和尚进了周家,长驱直入到了少奶奶房前,转眼不见了,然后,周作人就出生了。晚年的周作人曾经在文章中纠正那些传说,说是他的那个叔叔看花了眼,然后以讹传讹。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话是周作人在经历了种种破除迷信的运动之后写的,年轻时却从来没说过他叔叔眼花,而是多次写诗说自己就是那个老和尚。二是周作人在回忆录当中所说的,他和他的妹妹一起生天花,本来妹妹已经好了,而他奄奄一息,全家人都无能为力。但是,静静的房间里突然大叫一声,全家人都知道那不是周作人的妹妹在叫,也不是周作人在叫。人们闻声跑来,却发现事情完全变了,奄奄一息的周作人好了,而已经好了的妹妹死掉了。
还有一件事,是鲁迅的父亲临死的时候,朦胧中看到一个女人来到他的床头,在他喝水的碗里倒了一点什么。他以为是妻子鲁瑞,就没睁眼,也没出声。可是那女人刚转身出去,鲁瑞就进来了,往他的碗里倒藕汁。鲁迅的父亲觉得奇怪:你不是刚刚才倒过吗?鲁瑞说她没来过。那么刚才进来的女人是谁?最后阿长讲道,那是鲁迅的父亲曾经订婚的一个姑娘,但是他们没等结婚,那姑娘就去世了,所以才另聘的鲁瑞。那姑娘现在来,就是他们情缘未了,找他来了。于是,家里人也就知道,少爷的病好不了了。老和尚的身影也罢,天花鬼的叫声也罢,鲁迅的父亲是被早已死去的未婚妻领走了也罢,是否可信并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它是一种文化,是周家人相信的一种文化,周家人曾侵润其中的一种文化。鲁迅是在这种文化当中长大的。过去的教科书和主流著作,都在努力把鲁迅打造成共产主义者的同时,总是在努力把他打造成唯物主义者。大家想,这种家庭文化,能培养出唯物主义者吗?
那么,周家的这种文化奇怪吗?应该说���奇怪。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感觉到奇怪,但在那个时代它是某种普遍现象。大家知道,严复是中国近代的启蒙大师,但他一辈子信鬼神。遇到事儿,必去占卜。梁启超也是现代思想家,传播过一系列的科学思想。但是他自己说从十几岁就与鬼神打交道,而且他的妻子李蕙仙死后三年,竟然一直没有离开梁家。三年当中,梁思成生了病,都不是先上医院,而是先去找他妈,而他妈是已经死了的。三年之后,李蕙仙的灵魂才离开梁家。这话听起来很玄,但这不是别人说的,是梁启超自己在写给他女儿的信中说的。他没理由欺骗他的女儿。
还有章太炎到阴间去做判官的事,可能好多朋友都知道。在我们当下的文化当中,这一切都感到很离奇,不可思议,但在当时人们并不觉得奇怪。
接下来的问题是,周家的这种文化,包括梁启超和严复家的那种文化,好还是不好,很难简单回答。但我由此想到一个问题:对儿童来说,是给他一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切都清清楚楚“的世界好呢?还是让他面对一个有点神秘的世界好?这同样不能简单回答,但我想,后者大概更有利于培养孩子的想象力。一切都清清楚楚,一切都有标准答案,人的思考能力肯定是会退化的。
四
我想讲的第三点是鲁迅的学历。
我想特别指出的是,鲁迅是自然长成的。用今天的话说是绿色的,他们家没给他施过化肥,也没给他施过农药,更没有用过激素或者助长剂。他上学是玩着上的,读书是玩着读的,完全凭兴趣。这甚至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鲁迅饱读诗书,却有学历而没学位。说到学历和学位,新学的学历和学位,大家都知道,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这是学历。学位呢,有学士、硕士、博士。那么旧学呢?旧学的学位倒是有自己的体系,那就是秀才、举人、进士等,所以容易说清,比如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中,不少人都有旧学的学位,蔡元培是翰林,吴稚晖是举人,陈独秀、蒋梦麟等都是秀才,而鲁迅、胡适、钱玄同等,连最低的学位也没有。
但要说他们的旧学学历,却有点困难。因为旧学没有小学、中学、大学之分,也没有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这种区别。怎么说呢?只能说我读过《孟子》,你读过《四书》,他读过《九经》,旧学的学历只能这么去说。鲁迅读到哪里呢?用他自己的说法,是”几乎读过十三经”。朋友们大概知道,参加科举考试并不需要读“十三经”。而是只要读过《四书》,再读过《五经》,有这“九经”就够了。而且《四书》《五经》加起来的,虽然俗称“九经”,但这“九经”在“十三经”当中并不是九经,而是七经。因为《大学》和《中庸》都是从《礼记》中抽出来的。
也就是说,鲁迅多读了好多书。需要说明的还有一点,那就是鲁迅所说的“读过”。不是我们现在说“我读过《红楼梦》”“我读过《鲁迅全集》”这个意思,它不是浏览,说“读过”,就是能句读、能理解、能记住。那时候人们说读过《论语》,就是能把《论语》一字不错的背下来,说读过《四书》,就是能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这四部书都背下来。
鲁迅几乎读过十三经,却连秀才也不是。但是读书多少、根底怎么样,是骗不了人的。内行一接触就知道。鲁迅的顶头上司蔡元培、夏曾佑都是进士,翰林。他们都不曾低估过鲁迅,认定他有学问。但考察鲁迅读书的情况,却很有意思,也很怪,从中也许能够得到某种启发。
从一八八七年到一八九二年,这五年,鲁迅先后在三个书房就读,
却没有走出他自家的大门。三位先生都是他本家的爷爷。不过用今天的目光看,那三位先生都不称职。第一位是朋友们大都熟知的蓝爷爷,他培养了鲁迅对花花草草以及各种奇怪事物的兴趣,却没有教鲁迅多少“正业”。后面两个,一个是鸦片鬼,一个是精神病。教书,完全是瞎对付,读错字,写错字,讲解更是信口开河。奇怪的是,鲁迅的父亲和祖父,竟然让鲁迅跟着他们过了五年。书香世家,对孩子的学业能这样不关心吗?应该是不会的。但是周家对孩子的管法真的很特别。鲁迅的祖父对孩子的学习很关心,亲自选课本,可是这本身也有点怪,他不用全国的“通用教材”。那时候一般人家的孩子开蒙先读“三百千”,也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然后开始读“四书”,读完“四书”读“五经”。周家的开蒙第一书却是《鉴略》,一种简明历史读本。
从七岁到十二岁,五年,鲁迅读了什么书?除了那本《鉴略》,就是读了《大学》《中庸》和《论语》,《孟子》读了一半,没读完。也就是说,用了五年的时间,鲁迅没有读完“四书”,这是非常奇怪的。因为大家知道,“四书”虽然是四本书,但量很小:《大学》只有一千七百来字;《中庸》只有三千五百来字;《论语》也只有一万三千七百字;《孟子》最长也不过三万五千字。“四书”加起来,总共是五万三千字。五万三千字,读了五年只读了三万六千字!
那时候没有数理化,除了拿出少量的时间,写字,对对子,别的时间都是读书。鲁迅竟然就读了这么一点书,这速度也的确是太慢了。
从七岁开蒙到十二岁,如果读得快,能够到什么程度?我们可以随便举出一些例子:梁启超是十二岁就中了秀才。蔡锷,也就是蔡锷将军,也是十二岁中了秀才。当时不少人,都是十二岁就能中秀才。能中秀才,意味着读完了“四书”,又读完了“五经”,而且学会了做八股文和试帖诗。鲁迅比人家慢了多少呢?我们不妨来看看“四书五经”的具体情况。我是给他算过帐的。前面说过了,“学庸孟论”“四书”加起来是五万三千字。而“诗书易礼”和《左传》,加起来是三十八万五千字。“四书”和“五经”加在一起是四十三万八千字。
梁启超、蔡锷等都是十二岁就把四十三万八千字全都读过了,而且学会了做八股文,学会了做试帖诗。而鲁迅到十二岁的时候,却只读了三万八千字,也就是一个零头,学业只完成了人家的十分之一。是鲁迅太笨吗?显然不是。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就出在家长和老师对他没有要求。鲁迅上学上得太自在了,有大量的课余时间可以在百草园里尽情的玩儿,玩植物、玩昆虫、捉蟋蟀、养老鼠、描图画画、学捉鸟。他当然也读书,不过读的主要是闲书,与功课无关。这又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家长竟然是不管他。
书香世家,翰林门弟,对孩子的学业怎么会放任不管?鲁迅的祖父整天盼着能在门上挂一块匾,上面写上“祖孙父子兄弟叔侄翰林门第”。他是希望他的儿子、孙子都进翰林的,尤其是对长孙,寄予厚望,当然不会不管。但是,周家的教育真的是自有一套,看鲁迅、周作人、周建人等小的时候,家里就是放飞,给他们更多的自由,不急于套上笼头,更不急于把功名这样的目标过早地压在孩子身上。
说到这里,我想到今天的许多的家长,都那么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想种种办法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看看当年周家,完全没有这样的焦灼感。别人家的孩子早就“入场”跑了好几圈,已经中了秀才,他们家却还在让孩子尽情玩儿,不让他们进入跑道。怎么会这样呢?从另一方面想,敢于这么做,基础显然是一种文化自信,是一种家族的文化自信。因为家长自身的文化层次,因为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愚,就敢于让孩子自由发展,而不是像一般人家那样随大流、抢时间、赶速度,你们报什么班,我就给孩子报什么班,把孩子弄得疲惫不堪。鲁迅的童年读书是玩儿着读的。这应该是一个关于教育的特别个案,我觉得很值得研究。孩子主要是玩儿。鲁迅和周作人、周建人都没有苦读的经历,都不曾为学习而受折磨。但结果呢?周氏兄弟个个成才,取得的成就远非那些苦读者能够相比。这其中的奥妙是不是很值得研究?
五
我想讲的第四点,是鲁迅在教育部的官职。
简单地说,鲁迅是民国时期的高干,按照那时的称谓是高等文官。他很有权力,是当时国家意识形态和宣传教育、新闻出版、图书市场等等这些事业的掌控者。这是教科书和研究鲁迅的著作一般都不讲的,但我们只要回到历史现场,就会看到,从一九一二年到一九二六年的夏天,十四年的时间,鲁迅在中华民国教育部工作。过去的教科书和主流著作说到这一节,都是说鲁迅在教育部做过下层小官吏,这个小官吏是什么呢?社会教育司第一科的科长。现在的人们一看是科长,觉得这官职真的微不足道。其实,那时候的科长和现在的科长不一样。现在的科长当然是最小的官,那时候却不是这样。部下面是司,那时候和现在一样,但那时候司下面就是科,没有处。所以,那时候的科长与县长同级。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正处级。同时,鲁迅又不只是科长,他是佥事兼科长。大家知道,兼职都是高兼低,而没有低兼高的,部长可以兼司长、司长可以兼处长,而没听说哪个县长可以去兼省长。同时值得注意的是,鲁迅的科长职务,是由教育总长委任的。他的佥事职务是由大总统袁世凯亲自任命的。按照当时的规定,科长是中等文官,佥事是高等文官。也就是说,鲁迅是那个时候的高干。
根据当时的《中央行政官官等法》,中央行政官员除特任官之外分为九等。第一二是兼任官,三四五是荐任官,六七八九是委任官。科长是委任官,佥事是荐任官。在荐任官当中,鲁迅的情况又有些特别,他一开始是五等,但是在很短的一年多就晋升为四等,又过了不到两年,到一九一六年的二月就晋升为三等。他就抵达了荐任官的最高等——月工资三百大洋。
在九等官制当中位居三等,这个官位还能说是下层小官吏吗?可是我们一直就说他是教育部的一个下层小官吏,好像微不足道。既然谈到了工资,我们就看看他的工资,当时是高还是低。从1916年二月开始,鲁迅每月拿300大洋。300大洋,是高还是低呢?当然不能与总长相比,更不能与总统、总理相比,我们也不去把他和下层工人相比,因为那时候的保姆月薪才两元(鲁迅的日记里,他雇的女工就是两元)。我们把他跟北京大学的那些教授们比一比,应该更有可比性。按照当时的规定,教授工资是280元至180元。教授当中最低的拿180元,最高的拿280元。预科教授工资是240元至140元。胡适回国到北大去做教授,蔡元培给他的是教授的最高工资月薪280元。而当时的钱玄同、周作人、刘半农等,都比鲁迅低得多,李大钊的月薪是180元。
这是鲁迅的工资的情况。由此可以看到,他的地位是不低的,官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工资至少比胡适等这些北大的最高级的教授还要高一级。更重要的是鲁迅所处的岗位非常重要。那时候没有中宣部、文化部、新闻出版署等等,这些部门的事谁来管呢?主要由教育部来管,教育部又由社会司来管。因为教育部一共就三个司,那两个司一个管大学教育,一个管中小学教育,第三司是社会教育司。
社会教育司有司长一人,没有副司长,下面就是两个科,鲁迅是第一科的科长。因为他分管的事情多,同时他又为司长所倚重,所以他就成为了社会教育司地地道道的二把手。也就是说,他是当时中央管理思想文化和新闻出版事业的二把手,这个地位不重要吗?因为重要,所以才出现了好像是不好理解的一些事儿,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一些事儿,都是鲁迅干的,比如,中华民国的国徽应该由谁来设计?是鲁迅领着两个人设计的;再比如,中华民国的国歌由谁来选定?还是在鲁迅的领导下选定的。什么样的小说应该被查禁?什么样的戏剧应该被提倡?标准由谁来定?仍然是鲁迅领着人去做决定。所以,《新青年》是不会被查禁的,因为权力就在鲁迅手里。
俄国的盲诗人爱罗先珂来到北京,一些学校就请他演讲。他是无政府主义者,无政府主义,在当时被看作危险思想,所以被人举报了,警察局要来管,怎么办?鲁迅陪着去,鲁迅往那里一坐,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因为他正是管这方面事务的最高官员。
需要说明的是,鲁迅在教育部的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很卖力。后来人们总是要让他跟“北洋军阀政府”对立,甚至连周作人在后来的文章当中都说鲁迅去上班不过是去点个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鲁迅很卖力,每次考核成绩都很好。所以教育部一次次大裁员,从来也裁不到鲁迅。他不但不会被裁,而且屡次受奖,而且得过袁世凯授予的勋章。顺便说一下,鲁迅对袁世凯、徐世昌等那些总统,都很有感情。袁世凯因为称帝失败,在去世的时候,虽然是国葬,但名声已经不好,所以,政府要求文武官员去祭奠,不少人就以种种理由拒绝,但是鲁迅不但不拒绝,而且很主动。他���有大礼服,从朋友那里借来了大礼服,穿戴整齐,到总统府去,鞠躬上香,祭奠了袁世凯。
六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鲁迅的政治选择与国家归属问题。这可以算是我们今天的最后一个话题吧!
我想请大家想一想:鲁迅属于哪一个国家?他应该归属哪个国家?有朋友可能会说,他没有加入过外国籍,当然属于中国。但是我在这里想说的是,从政治学意义上使用国家这个概念,却不得不注意这样一个问题:“中国”存在吗?在历史上,有大秦帝国、大汉帝国、大唐、大宋,直到大清国。在现实中,所谓中国人,有人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护照,有人持中华民国的护照。国名,一个是七个字,一个是四个字,谁的护照上是两个字的“中国”?
同时,人的国家归属感,常常不是现实的,而是想象的。大家知道,明遗民生活在大清国却不承认大清,清遗民生活在民国却不承认民国。郑孝胥曾经说过,他与民国乃敌国也。严复逝世于一九二一年,自己拟好的墓碑却是“清侯官严几道先生之寿域”。墓志上写的,不是中华民国北京大学校长,也不是中华民国总统府顾问;而是“清资政大夫”和“清海军协统”。也就是说,严复死后又回到大清帝国去了。他虽然做过民国的官,但最终归属于大清国。
他曾经置身于三个不同的国家。首先是大清国,他曾是大清国的子民,但从他加入光复会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大清。辛亥革命之后,他属于中华民国,从1912年到1926年十四年的时间,他一直是中华民国的官,直到1926年带着失望离京南下。
他曾经对南方抱有希望,但到广州亲历过国民革命之后就失望了。所以当国民党人北伐成功建立党国之后,他没有到政府做官,而是选择了不合作。甚至因为不合作而被通缉。从这个意义上说,鲁迅晚年有一种悲凉的意味,他失掉了自己的国家,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国家。他无国可归,只好在租界度过晚年。他之所以成为左翼,与反抗政府的力量走在一起,成为同路人,与这种处境和心态有关。
换句话说,鲁迅一生经历的这三个国家:一个是帝国,一个是民国,一个是党国。他背叛了爱新觉罗家的帝国,拒绝了国民党的党国,唯一亲近的并且为之服务长达14年的是摇篮里的那个共和国,也就是五色旗下的那个民国,也就是被我们的教科书涂抹的一片昏暗的所谓北洋军阀政府统治时期的那个民国。
今天我们就讲这些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若有不当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若有疑问也请提出来,我们继续讨论。谢谢大家!
七
回答提问:
这位朋友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鲁迅是权力的敌人还是庸众的敌人?
我想,他既是权力的敌人,又是庸众的敌人,但首先是权力的敌人,然后才是庸众的敌人。因为在强者与弱者、阔人与不阔的人之间,在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鲁迅总是选择站在后者一边,站在弱者一边,站在被压迫、被欺凌的一边。关于鲁迅的祖父周福清这个人怎么样,我觉得应该说那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聪明人。能够中进士,点翰林,的确不是吃白饭的。不过,他的确做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儿,当然,放在我们这个社会的话,已经很普遍,也就不算多么不光彩了,
自己的儿子,已经中了秀才好多年,却就是考不上举人。正好,同年做主考了,于是就想走走后门,结果事情没办好,败露了,然后被判刑。周福清这个人,有一点是我们值得注意的:那就是他和鲁迅的感情关系,他很爱鲁迅,很关心鲁迅,但是鲁迅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因为祖父的案件使鲁迅心理上受过伤害,所以对父没感情。真的是没感情,但受祖父的影响却很大。鲁迅性格当中好多方面很像他的祖父,包括我刚才说到的那种对权势者的态度。根据周作人等人的回忆,周福清是很喜欢骂人的,但是他可以骂太后,骂皇上,骂他的上司;却从来不骂下层人,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鲁迅对他祖父的感情,其实也很矛盾,他在好多方面应该说对不起他的祖父,这是我的看法。尤其是在他从绍兴往北京搬家的时候,把他祖父的日记给烧了。他祖父写了一辈子的日记,他给烧了。但在另一方面,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周福清的诗集,周福清写的家训,都是鲁迅亲手抄的。图书馆存的也是鲁迅的抄本。从他对鲁迅的教育,对周作人的教育当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人的确很了不起。所以,鲁迅把他的日记烧了,是很遗憾的事,如果不烧的话,那是研究那个年代的官场、那个年代的文人、以及周家文化的很好的材料。
有朋友提出:鲁迅生活那么富贵,如何变得那样不宽容?点我想与他的祖父真的有关,与他的祖母也有关,那的确是他们家人的一种性格,包括鲁迅的父亲也是那样。鲁迅和周作人在外面跟人打了架回家去,父亲首先要问是谁先欺负的谁?周家从来就不会无原则的宽容,先问是谁欺负的谁?如果是自己的孩子欺负了人家,那是绝对不行的。可是如果人家先欺负了自己的孩子,那是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这也是一种家风。
关于鲁迅的文学地位?好像没必要说,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其他的那些作家,没人可以与他相比。虽然是鲁郭茅巴老曹,但后面五位是没法跟鲁迅相比的。当然,这看上去有点怪,鲁迅总共就写了那么点点东西,《呐喊》、《彷徨》、《故事新编》三个小说集编成一本也不厚,可是他的地位,却没人能比。这里的关键,一是思想的深度,一是艺术的才华。一些人虽然是作家,其实并不适宜当作家,或者不配当作家。
关于鲁迅和他的原配夫人朱安的关系,是很有意思的一个话题。20多年前,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说鲁迅对朱安太无情的,是我的一个学生。用我们今天的目光去看,一个女人被悬置在那里,那样过了一辈子,鲁迅对朱安太无情了。但是,如果回到那个年代去看,可能我们能够理解鲁迅。这个前提就是,鲁迅与朱安的婚姻是地地道道的包办婚姻,新婚第一夜,两人就分开了,真的是没有爱情。那么如果按照现在的观点去看,你不爱人家,跟人家结婚干什么?你结了婚发现没有爱情,你可以离婚呵!这种看法,只能是我们这个年代的看法,放在100多年前,这是不可能的,也是女人无法接受的。重要的还是女人无法接受。因为朱安从嫁到周家的那一天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而我对此不大理解的倒是鲁迅为什么那么坚决地不喜欢。因为按照正常的情况,考察当时那种包办婚姻,好多人都是在结婚的时候还没见过,但后来也过得很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的可能会产生感情,照样会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朱安当年所抱的希望就是这样,但是鲁迅却让她失望了。到底为什么鲁迅那么不喜欢朱安,这是一个迷,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解决。
不过,鲁迅研究界关于鲁迅和朱安关系的一些说法,我认为是不可靠的。因为他们两口子从来没吵过架,朱安总是很好地伺候鲁迅,而鲁迅对朱安也并非漠不关心。在这里,我只讲一个很小的例子,大家看一看:鲁迅很喜欢吃甜食,所以在上班、下班的时候顺便到甜食店买一些甜食,比如什么江米条啊,蜜三刀啊,等等,买一大包捧着回去。回到家,鲁迅总是先捧着到母亲那里,让母亲挑一些留下,然后又捧着到朱安那里,让朱安挑,然后他才把点心拿回自己的房间。就从这样的一种关系看,鲁迅和朱安的这种两口子的关系,是能够和平共处的。
如果我们把鲁迅跟朱安的这种关系放在那个时代去看的话,大家可能很容易发现有三种不同的类型。一种咱们可以拿郭沫若、郁达夫等人作为代表,他们就是借着那种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时代潮流,喜欢谁就去追谁。有了新的爱情,就为这新的爱情去结婚,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对不爱了的妻子不负责任。这是社会最时髦最新潮的一种表现。第二种是另一个极端,那就是以胡适为代表的那种情况。包办婚姻,妻子识不了多少字、小脚,但是照样生活下去,维持着那种旧的婚姻。可是,大家可能知道,那种维持有时候也是很难的。胡适事实上也有过若干次的婚外情,只是维持了那个婚姻。第三种就是鲁迅这样的,他对朱安的确缺少爱情。可是又离不开,他要是把朱安给休了,朱安就没法活下去。那个年代,女孩子嫁出去了,如果她被休掉,是没办法回到娘家去的。如果朱安是一个职业女性,有自己的工作,能够独立生存,那一切都好办。可是朱安能干什么呢?他毕竟是阔小姐,让他去给人当佣人当保姆,一切都不大可能。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鲁迅是想就这样跟朱安过一辈子的。他四十多岁了,写下的文章还是决心就这样过一辈子。因为他不想害另一个人,因为他知道另一个人是无罪的,不应该承担那种悲剧性的后果。但是,人有时候又管不住自己。所以后来遇到许广平,在强大攻势之下,这个中年男人,终于坚持不住了!
鲁迅离开北京南下,其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爱情。他有了与许广平的这种关系,家里却有一个朱安,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北京。这是一个转型时期很特殊的情况。鲁迅已经无力抗拒与许广平的爱,但他又不能不要朱安。所以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都一直承担着朱安的生活费。
事实上,鲁迅对这两个女人都有着对不起。对朱安,他不能给感情,而只是提供生存保障。对许广平,他有感情,却又不能给名分。他与许广平的关系,一直是同居的关系,没有像别人那样正式结婚。这是鲁迅当时的一种尴尬境地。
关于鲁迅与周作人的这种分裂,好多人都很关心,关心的是兄弟失和的原因。兄弟为什么失和?直到现在,几乎所有的研究都是推测。因为这里面有很神秘的一点,就是鲁迅从来不说,周作人也从来不说。而且,这种失和,就是周作人从此不想见鲁迅了,却对鲁迅没有怨恨,就是不见他了。鲁迅想约他谈一谈,他也不谈。有一次在后院两个动手打过一架,那是因为鲁迅回去拿书,进了后院。那么亲密的两兄弟,从此成为路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站在鲁迅一边的人,总喜欢拿周作人的妻子说事。我觉得这样做也不大公道。还有种种说法,尤其是现在网上,常常很不负责任地那样炒作各种说法,比如说鲁迅偷看羽太信子洗澡,或者听房,等等。但是,这些说法都是不能成立的。为什么不能成立呢?因为对于日本女人来说,偷看洗澡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那个年代的日本,还存在着男女同浴,洗澡被人看,算什么呢!对于鲁迅听房,有人说过,那个窗子外面是没法站人的。所以,这两种说法都可以排除。但是,有一种说法,我觉得值得考虑。当然,我们没法做结论,只是值得考虑。那就是:是鲁迅先熟悉羽太信子的,周作人晚,周作人到日本留学,很快就喜欢上了羽太信子,两人开始恋爱,然后结婚。所以有人做出这样的推测,认为鲁迅在周作人到日本之前,就和羽太信子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如果真是那样,鲁迅本来就和羽太信子关系暧昧,那么到了北京之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两人就比较难处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周作人的儿子周丰一谈到的一个情况。鲁迅研究界对周丰一的说法几乎是群起而攻之,但我觉得或许存在着某种可能。周丰一说,他的舅舅,也就是羽太信子的弟弟,曾经看到鲁迅与羽太信子有亲密接触。如果真是那样,兄弟两个的确不好再在一起生活了。作为弟弟,当他知道哥哥与妻子的关系,当然会非常尴尬,恨却没有足够的理由。与此同时,羽太信子倒是真的对鲁迅充满怨恨。从她的那种怨恨,倒是可以体会到点儿什么。羽太信子竟然不让她的孩子到前院去,要让鲁迅和朱安孤独,以此惩罚鲁迅,报复鲁迅。这样的一些表现,体现着一种被抛弃者的怨恨,让人觉得他们两个好像真的曾经有什么关系。
朋友们提出的问题很多,原谅我不能一一的回答。我只能是看到哪一个,就先回答哪一个。书虫在这里提到一个问题:他看到了一本《鲁迅传》,里面说鲁迅是个悲观主义者,问是否属实。我想,这种说法应该基本是对的。鲁迅的确很悲观,别看他在批判国民性,在揭露社会问题,等等,但对于问题的解决,并不抱多大希望。这一点我们从他的《呐喊》自序就可以看到,关于铁屋子的那种议论,可以看到他的悲观。
有朋友问:鲁迅是否真的爱钱?鲁迅爱钱,这是一个事实。咱们看他的日记,别的事可以不记,哪一个月拿了多少工资,却是都要记的。对稿费等等,他都很在乎,还为此打过官司。我想,这与他从非常阔到后来没钱花,大有关系。我刚才说他即使最穷的时候仍然比别人富,但是这里有一个落差,他原先太阔,一下子跌落下来,心理感受就特别的强烈。没钱了,才知道钱很重要,才特别重视钱。这个问题提得正好,可以跟前面接上。鲁迅在十三岁之前,是地地道道的阔公子,什么都不缺。后来从小康到困顿,只能说困顿。其实,鲁迅说小康是谦词,他本来那么阔,何止是小康?后来的困顿,主要也是一种感觉。阔公子一下子跌落下来,有一个心理承受的问题。
鲁迅的心理上的确受了一些委屈。但是如果用咱们一般人的情况来看,那种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你再穷也没有穷到社会底层。你最穷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地,还是年年秋天去收租。但是,因为他小时候生活太优越,所以家庭突然出现变故,真是一点委屈也受不了。比方说,他在舅舅家,那个妗子说话伤害了他。如果放到咱们一般人身上,那种伤害算什么?她是对邻居们悄悄说的,把他称作“要饭的”。家里出了事,到舅舅家去住,当然像“要饭的”一样。如果真是一个要饭的,你说他是要饭的,他肯定不敏感。可是一个阔公子突然被人看作“要饭的”,这刺激就非常大。如果当年鲁迅年长一些,就应该明白妗子与外甥的关系。舅舅、姥姥跟外甥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而妗子,也就是舅母,本来就比较远。你住在舅舅家里,舅母要安排你的生活,给你做饭,大概还要好好招待,等等,这个舅母有点抱怨,不是很正常的嘛?可是因为鲁迅当年太小,十二三岁,听到了就再也忘不掉,记了一辈子。鲁迅真的很敏感啊,对他好或对他不好,他都能记一辈子。
关于鲁迅的人格是否有缺陷?关于这一点,我想这么说——人格上没有缺陷的人不是太多。鲁迅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么计较的做法,如果说他是一种缺陷,也未尝不可。但我们如果明白一点的话,对这些就不会大惊小怪。因为凡是大艺术家,无论是作家还是画家,性格上、心理上没有点问题的不多。
关于鲁迅与胡适等一些知识界人的关系,这是一个挺复杂的问题。我想,您关心的大概主要是鲁迅与胡适的关系。我想说明的是,在“五四”时期,鲁迅与胡适等关系非常好,是后来变得不好了。关于这种不好了,有好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从个人心理上讲,两人后来的疏远有某种必然性。从一九一八年开始,尤其是在一九二二年、二三年、二四年,鲁迅和胡适非常密切。但是,他们的密切存在障碍,所以好不到什么时候。原因是这里有个问题:鲁迅比胡适年龄大,大九岁。“五四”时期,鲁迅写出什么作品,胡适就说好。胡适���心什么问题,鲁迅也马上去关心什么问题。他们二人配合得很好。但是这种配合注定长不了。如果翻过来,胡适比鲁迅大十岁,那就没问题了;可是恰恰是鲁迅比胡适大了近十岁,这就决定了鲁迅不可能长久地追随胡适。
人就是这样啊,包括我们。让一个比你年龄小的,很年轻的,资历很浅的人,排在你前面,做领袖,而你是一个追随者,这种情况长得了吗?一般长不了。而鲁迅的情况恰恰是这样。胡适二十七岁从美国回来就成了新文化运动的领袖,新文学的倡导者。而鲁迅尽管作品写得好,但只能是新文学界的主将之一,不是领袖。这种秩序随着鲁迅影响的增大,必然要重新调整。
关于鲁迅与胡适的分歧,关心这个问题朋友都能够注意到,胡适从来不攻击鲁迅,而鲁迅屡屡攻击胡适。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政治原因。这个政治原因还不在于鲁迅与胡适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一个左,一个右,而在于他们对当权者的一种不同态度。现在大多数人都比较赞赏胡适,包括我也比较赞赏胡适。因为那是一种比较实际的,比较重视效果的做法。对于一九二八年之后出现在中国的那个党国,那个政权,鲁迅根本不承认,所以不合作,宁愿被通缉也不合作。那么胡适是不是就能接受呢?胡适也不能接受。如果他完成能接受,他就不会要在一九二九年发起一场人权运动。他要反抗,他要向那个新生的国家要人权。只是这里两人在认识上和态度上有所不同。胡适是明明知道民国已经变成了党国,但是有一点希望也要去争取,去努力。一旦跟蒋介石这样的高层统治者能说上话了,他就会很温和地走上去,试图挎着人家的膀子,拍着人家的肩膀,一块往前走,试图把人家拉向民主宪政这条路。鲁迅却不是这种性格。鲁迅更像他的老师章太炎。民国易帜后,章太炎就不承认这个国家了,自称“中华民国遗民”,不与党国合作。鲁迅没有自称民国遗民,但也拒绝与党国合作。当他看到胡适等人那样去跟新政权套近乎的时候,心里真的有一种看不起。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的,是鲁迅的傲骨,是骨子里的一种贵族气。胡适对他的态度,不还击,原因也在这里。他把胡适等人看作焦大,觉得胡适你怎么这个样子,国家已经变了,民国变成了党国,你还那样不把自己当外人?鲁迅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成为奴隶,而一些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奴隶地位,偏偏要管主子的事,替主子操心。鲁迅是不同情焦大的。焦大被塞一嘴马粪,在鲁迅看来,是活该。
鲁迅的问题就在于,他太清楚自己的地位:我已经是奴隶,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我只能在旁边冷嘲热讽,绝对不去找你们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这是鲁迅对党国的态度。
这种态度决定了他的后来。鲁迅的确是与所谓“北洋政府”更接近,今天我们说的那个北洋政府,应该说这称谓本身就是错的,不应该用“北洋政府”、“北洋军阀政府”,因为那个政府是当时中华民国唯一的合法政府。为什么被称为北洋政府、北洋军阀政府呢?那是因为孙文到广州建立了另一个政府,要否定这个政府,是他们把北京的民国政府称为北洋军阀政府。
今天回头看,如果说中国知识分子生活得更舒适,言论更自由,文化发展更健康,还要数那个所谓“北洋军阀政府统治时期”。因为那时候司法是独立的,新闻出版、学术研究、文学创作,方方面面,都是自由的。你只要高兴,想组党就组党,想办报就办报,一切都是自由的。因为那是公民的权利,因为“约法”里头规定着,“中华民国主权属于国民全体”。而这个规定到了1928年之后,就没有了,成为国民党代替公民行使国家主权。为什么由国民党代行主权?有一个理由,就是中国人民素质太低,所以还不能实行民主,所以,由国民党代行主权。要经过一段训政时期,人民有了行使民主的能力了,那时候再还政于民。最后这一点应该很重要,这意味着国民党人当时虽然剥夺了全体国民的主权,但他们并不认为这是永久合法的,所以还有一个还政于民的承诺。胡适之所以对那个政府寄予希望,原因大概也在这里。否则,他的态度就无法解释了。因为在“训政”结束之后就要实行“宪政”,所以还有希望。鲁迅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强烈地感觉到“中华民国已经不是中华民国了”这一点,而不相信那个遥远的希望。
关于这些年鲁迅的作品不断地被从中学语文课本里删除,可以说这是必然的。原因即使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简单概括,可以称作维稳的时代。稳定高于一切。鲁迅的作品,一般被认为是不利于稳定的。早在90年代中期,前文化部长王蒙就曾经说,我们的作家当中有一个鲁迅那太好了,可是如果有好多鲁迅,我的天啊,那会引发地震的。正因为这样的认识,鲁迅那些斗争性的文章,那些太尖锐的文章,在教材里基本上没法生存下了。前几天,我给一家出版社编了一个鲁迅作品散文集,编辑就特别说,李老师,能不能选一点柔软的、轻的作品。我说,好,专门选轻的。可是在序言里头,我说了,有一些作家,你从他最重的作品里选,也仍然是轻的;有一些作家,你选他最轻的作品,可能还是很重。中学语文课本里减少鲁迅作品,这是很正常的。过去鲁迅作品选得太多,应该说不正常。我觉得,即使中学语文课本里只留下几篇鲁迅的作品,也不影响鲁迅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他的这种地位已经是没法撼动的。有些人想依靠捧起金庸来,或者捧起张爱玲来,等等,其实都没法取代鲁迅。
好,我就说这些吧!往回翻了一下,看到还有好多问题没有来得及回答。对不起!时间不早了,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后面一些问题咱们可以放在别的时间再来继续讨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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