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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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aceownsyou · 4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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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s And Roads
何江言又在我的床上睡著了。
我對他凌晨之前經歷了什麼沒有概念,也沒有興趣。社交平台偶爾可以瞥到哪裡又出了事情,還有偶爾跳出來的頭條,但我一個字都沒看直接略過,我有自己的生活。我跟他已經很久沒有聯繫,wts自從不能用了我也沒有再登錄,他也沒再用過微信。他沒空,我也沒空。
但他又到我家來了,而且我又不在家。
我今天跟同事出去喝酒,佔了一身酒氣和孜然味,順帶一點小龍蝦的鮮甜。停好車進入單元樓,前台物業走上來���我通報:「何先生今天又過來了。有什麼困擾的嗎?我們可以幫您聯繫。」
我擺擺手:「不用不用。」
物業人員依然有點憂心忡忡地看著我,似乎在暗示我有難處可以直說。
我只能委屈樓上的人:「他是我前男友。⋯⋯希望你能保密。辛苦你們了,不用攔著他,他不會傷害我,也不會有安保問題的。」
隨後露出一些為難的神色。
物業人員臉上的驚訝一瞬即逝,不過他專業素養很高,馬上點頭表示理解,幫我按了電梯:「那祝您生活愉快。」
「謝謝。」
還前男友,我下輩子都追不到他。梁圳你可真要臉。
我靠著電梯間後面走廊的窗戶吹了一會風,在心裡構思了一千遍他會把家裡搞成什麼樣,他這回醒著還是睡著,我要怎麼斟酌自己的用詞。
想到後面覺得自己有病,喜歡的男人跑來自己家,我搞得跟窩藏罪犯一樣,直接回頭用指紋鎖開了門。
我在玄關看到他的球鞋,走廊沒有開燈,上次買的夜燈照著地面,陽台開著門,這次他記得關陽台燈了。
臥室門虛掩著,有空調的氣息,裡面一片黑暗。我的臥室門有點問題,每次關上後都要推一下,鎖才會完全滑進門框的凹槽,但是他不知道。
我透過門縫看他,他側著埋進我的記憶棉枕頭,整個人沉沉的,呼吸聲輕不可聞。
我把門關好,轉頭進了客間。
剛搬新家的時候我拽著他的手給他錄了指紋。我不介意他隨便進我家,我希望他來辦事的時候先想到我而不是酒店。雖然這是沒有依據的想法,但他當時答應了——如果過來會找我。
但他是何江言,他不會如我所想直接進門給我個驚喜,他每次來深圳都會提前給我打電話,或者不打電話。他總是很禮貌,提前問好我在不在,有沒有空招待他,如果我忙他甚至會直接回去,不管已經是幾點、他回紅磡要多久,只要我的行程不是空到只能在家躺屍,他多半都會走。
他沒有用過這個權限——直到上一次他來我家。
��加班成疾,九點下班是家常便飯。他其實也是,我們的時間經常向加班妥協,時間久了甚至除了加班沒有什麼娛樂能填充飯後到晚9點的時間。
但我那天下班路上繞去了高新園接陳南,她感冒了,不想再等滴滴排隊220位。我送她回家後再回家,十一點多,開門看到走廊燈��開著的時候我差點抄起門旁的雨傘。
但是我沒有,因為我發現陽台門開著,而且照明也開著,但客廳原原本本的沒有動過。
這讓我想起了何江言,他來我家喜歡去陽台看風景。我住在很高的樓宇,陽台視野寬闊可以看到深圳河,還有新界的一個小角落,很小,因為我在福田。但它面對深南大道,腳底是車水馬龍,遠眺是川流不息,他可能因此而喜歡來陽台待著。
於是我猜是他。
我鎖好門走到臥室門口,看到臥室裡照明用的小燈被他打開了,而何江言本言在我的床上睡著。
他沒睡客間,睡在了我的床上。
我不知道他潛台詞是不是不介意我在他旁邊睡下,畢竟他從來都會禮貌的要求睡客間(哪怕我在客間沒打掃的情況下把主臥讓出來給他睡),而現在要睡客間的變成了我。
我站在門口,透過縫隙看了他不知道多久。最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嘆了口氣,脫下鞋子輕手輕腳地走到照明燈旁邊關上,然後小心地關上了門。
第二天我起床上班,打開門,他竟然還在睡著。
我彈性上班,為了和要趕回金鐘而早起的他錯開,我特意比平常上班時間晚一點起,結果這位根本沒醒。
我再看了一眼手機,今天是週四。
我沒有叫他。我覺得他過來就是來睡覺的,可能他家有什麼讓他睡不著的東西,所以他大晚上的坐了一整條東鐵綫到皇崗口岸打了個的來到自己討厭的人家裡睡覺。另外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剛醒的他,是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好奇,老好人的噓寒問暖,還是製造開幕審問?
只要我們兩個都醒著就無話可談。身為他討厭的人,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跟他相處了。
所以我走進房間把窗簾放下讓他接著睡,在客廳水壺旁邊放下我當早餐吃的麵包片,出門上班了。
到樓下的時候我問了問物業人員關於昨晚出現的人。物業告訴我,何江言是十點左右進入樓宇的,剛進來物業人員就因為不眼熟他而上前詢問他是哪裡的住戶。
「那位先生很明確的答出了房號和您的名字,說是來拜訪您的,所以我們放他進去了。」物業說。
「他處在什麼狀態嗎?」我問,「喝醉酒之類的。」
「沒有。」他搖頭。「他的神色很自然,只是看起來有些疲憊。」
「能麻煩你們留意一下他幾點走的嗎?」
這對有交接班的物業來說就有點難了,不過前台人員表示會盡力和中午班溝通。我謝過他們,去負一樓取車。
回來的時候物業主動走上前,告訴我昨天的同事們都幫我留意了何江言:「午班同事紀錄是十點半。」
「你們真的好強啊。」我由衷的欽佩。「謝謝你們,服務一流。」
雖然這個小區的物業費高到同行聞風喪膽,但自從我搬進來感覺還是非常物有所值,現在則已經認為是超值了。
「午班的同事說何先生有一張讓人印象深刻的帥臉,其他人還真不一定會留意。」前台物業笑道。「梁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有。」我說。「麻煩你幫我留意一下他,如果他又來了,我回來時跟我說。」
「好的。」他幫我按下電梯。
我謝過物業人員進入電梯,按了自己的樓層。等到電梯門快關閉的時候,我猛的按下了開門鍵,重新對上物業的視線。
「他姓何。」我提高了一點音量。「何處的何。麻煩你了。」
第三天,我網購的發光地毯到了。
這是我在客間睡覺的時候突然想到的,我發現除了陽台,其他開著的燈都是為了他能摸到去臥室的路。我的公寓是兩室一廳,兩間房間不在一邊,雜物間、半開放的廚房和第二個陽台散落在客廳周圍,在一片黑中需要時間分辨。
雖然在家各地的插座插上小夜燈也是種選擇,但是對我來說就是無敵的光污染了。每天回家看到無數小燈管在黑暗中發光,會有種玩恐怖遊戲調查線索點的感覺。
我從客廳到陽台和客廳去臥室的方向鋪了兩條,這個地毯軟軟的,而且覆蓋面積很大,黑暗中發出溫和的海洋光,我踩了一晚上,倒是非常上癮。
在我鋪好的四天後,何江言又出現在了我家。
但今晚並不理想,半夜打雷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外面閃電無數。我不喜歡拉窗簾睡覺,我家附近沒有雷射,睜著眼睛的時候喜歡看窗外的星星燈火,所以一到雷暴天氣我總是會醒,但我很快就可以入睡。
我重新閉上���睛,然而不到兩秒就下床出門。
何江言不是。他的公寓有窗的地方就有窗簾,他睡不好,喜歡一片黑睡覺,不然很容易被驚醒,他曾經跟我說起過。而我的臥室窗戶很大,通風很好,打雷的時候白光會覆蓋床的左邊,直逼眼睛。
我不敢確定我進去的動靜會不會驚醒他,但是如果我不拉窗簾,天空一定會驚醒他。我開了他的門,悄悄走進去幫他拉窗簾,硬是拉了半輩子,時不時回頭看他的動靜。期間我發現他穿著襯衫就這麼睡了,於是我高速運轉的腦子開始分析要不要給他買身睡衣,H&M基礎款就可以。
他皺著眉頭,但是沒有翻身,也沒有聲響,看樣子還在睡。我使命達成,溜回自己床上躺好,突然覺得自己一套操作,從入門到精通都非常神奇。
我圖什麼呢,我苦笑一聲。我跟他連一句話都說不了。
我早上醒來,大雨還在劈裡啪啦。走到臥室,何江言已經沒了。
我看著主臥窗外的驟雨,思索了幾秒何江言有沒有傘。後來又一想,如果他完事了直接來我家,那他有傘的可能性趨向百分百,但如果他真的帶到了家裡,我不可能沒看見。
我自己洗漱完走到廚房,麵包片果然沒有被動過。每次他來我家的第二天早上,這個家就會被時間停止,他不喝水不吃早餐,把所有痕跡收拾乾淨就會直接消失。
這只能解釋成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留下什麼,也許是他過來的時候可能不夠清醒,但走的時候一定很清醒,記得他討厭這個住戶,所以就當一時衝動,處理現場,冷靜離開。
我拿麵包片的動作停頓了兩秒,扎好口袋揚手丟去餐桌。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儘量九點半到家,無事發生。
我每天晚上回家也不開燈,就先踩一圈發光地板,真的有效的轉換了我的心情狀態。我感覺我的家現在更有些家居風了,就好像所謂的什麼成家後給自己的居住空間增加更多生活氣息,貼心小裝飾增添舒適感之類的。我以前沒有這個需要,現在想起來後發現,這就是無法讓人拒絕的「經營一下生活」。
我不經營生活。我習慣了高壓工作,得空出門跑跑步,買杯可樂進影院看電影,跟同事們聚會,去全國各地出差。生活一旦開始添彩就會滋生更多想法,比如想偷懶,想找對象,不想漲工資,不想加班,所以沒有必要。
到此為止就足夠。
我跟林銘燁閒聊的時候提到讓我樂此不疲的地毯,她眉毛一挑,問我:「竟然裝飾家裡,���算談戀愛了?」
我回答:「何江言你認識嗎?」
「認識啊。」
「你覺得我跟他可能嗎?」
「不可能。」我的美女搭檔斬釘截鐵。
「所以我沒有。」
她用她聰明絕頂的腦瓜思考了幾秒,無情的發出了聲嘲笑。我把她桌上的文件夾拿起來一摔,她笑得更大聲了。
怎麼我身旁的女同事就會欺負我,這明明就是先跑來我家的何江言不對。
但我也沒趕他出去,行吧。小梁認輸。
小梁苦笑一聲,遁回自己工位了。
週末我跟陳南去了一趟她的母校科技大。陳南在研發部,遇上了一些困難,想去母校跟教授討論,看看能不能抓到幸運的師弟師妹。她把我扯上開車,順便將我作為上司介紹給教授,還能面試一下新苦力。
在車上的時候她問我:「何江言住在哪?」
「紅磡。」
「那邊你熟嗎?」
「全香港我都熟。」
我走過沒被改造修繕的囍帖街,坐過藍色打光的摩天輪,記得所有蘋果店的位置,進入過維港岸邊所有知名的地標,吃過東鐵綫周邊大大小小的特色餐館,拜過每一間神廟上過香,熟練地應對任何崎嶇考驗車技的公路。這些地方有我和何江言,有我。
我上路往北區開,問她:「有興趣?」
她點頭:「想在這裡吃梁哥的雲吞麵。」
「那我們就去吃雲吞麵。」
我本來想去印象中附近就有的一間,結果已經結業了,於是我乾脆開上北區,去了一間老闆娘的兒子都認識我的店舖。
生意一如既往興隆,老闆娘眼尖把我們安排在剛騰出來的空位。兩碗雲吞麵上來,我開口:「邊緣也會有水⋯⋯」
然後陳南就直接伸手抓了邊緣往自己面前推,收穫了一爪子湯。
我的話卡在半空,熟練的從口袋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給她。
陳南臉上充滿了沒想到,接過擺擺手表示感謝:「我都不帶紙巾。出門會想到帶紙巾的男生多半都是為了照顧女朋友,沒想到梁哥你這麼細心,是個潛力股。」
我嘴角抽了抽,告訴她:「何江言帶紙巾。我以前出去都用他的。」
現在我自己出門,所以得自己帶。
陳南睜大了眼睛,隨後惋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了。」
「你最好是知道。」我笑著頭也不抬的損回去,拆開筷子開動。
我們把今天辦下來的事情都放到了第二天週一處理,所以週一的時候我足足十一點半才回家。
物業人員久違的再次走到我面前跟我報告:「何先生來了,九點到的。」
「喔,好⋯⋯九點??」
我渙散的精神清醒了。
我最後一次跟他說話是在不知道幾���月前。
他當時跟我吃完了飯,在路上說起他們自己的事情。他把他的煩惱帶著他自己的情緒跟我說了一通,還有他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麻煩事,然后等我的态度。
我沒有吱聲。我跟他想的不一樣,但是如果開口反駁他,絕對不適合。我跟他環境、思考都不一樣,我其實有些不理解,也有些希望他可以告訴我他為什麼這麼想,但他對我們之間巨大的鴻溝感到頭疼,並且同樣不能理解我。
幾秒後,他在我身旁說:「如果我只是說了這些話而不需要反應,我會直接對著家裡隨便一面牆談話而不是來找你。」
或者當個和事佬,或者轉移話題。
我禮貌的笑著——我一直笑著,想要繼續聊天。我說:「或許用緩和一些的方法比較好?」
我開始說一些我自己的想法,卻被他打斷。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這是出自他自己的意志。他也不是來找我商討秘方,因為他的身旁有專業的人,整天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會去聽他們的,而不是我這個深圳河以北的雲玩家。
我既然覺得這些是他面對的問題,為什麼不支持他?他只需要我支持他。他說。
但我說不出這句支持。我希望他能解決問題,但我不覺得他的做法就可以把這些煩惱處理得當。我覺得我的想法對他多少會有參考價值,但他其實只要我把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交給他。
「你自己也覺得我所面對的是他人施壓給我的不公,為什麼卻叫我這個受害者委曲求全?」
他最後笑了,譏諷地說:「你真虛偽。我討厭虛偽的人。」
我沒有再說話。在那個時候,我發現我已經無法再跟他溝通了,他在我這裡什麼都得不到。我只讓他失望了。
我沒有看他,他看了我幾秒,轉身自己走去了地鐵站。
「我回去了。」他甩給我一句。
「拜拜。」我回答他。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有所交集。我知道了他討厭我,所以我沒有再去聯繫他,也沒有說出那句「到家了告訴我一聲」。他也沒有。
我不覺得他有錯,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他不需要我說我只是想幫助他,我也不願意說我理解了我無條件支持你。
那天我所真正理解的是,我和他對對方的在乎只會傷害對方。我除了接受再無選擇。
所以我們再也無話可說。
他不想跟我說話,我也不想跟他說話。所以我們對這種狀態沒有意見。
今天他卻九點就到家了,是想要碰運氣,試一試會不會直接跟下班的我撞上嗎?
我打開門的時候是11點13分。
玄關的燈開著,陽台的門開著。一片黑中我瞇起眼睛,發現客廳有所擺動,廚房也有水杯被清洗好。
主臥的門好好的關著,看來他知道了。
我鎖好家門踱到主臥門口,從門縫確認了一下裡面沒有燈,決定不開門打擾他睡覺了。我折回陽台把門關好,順便把曬著的睡衣褲收好,進了洗手間一套操作,回到客間正準備愉快的躺下刷半小時手機,發現我的枕頭棉被沒了。
??
我堅信何江言不會讓我沒得睡,所以思考了幾種可能性後,我一下子確定了一個很不妙的想法。
我先坐在客間依依不捨的刷了半小時手機,然後站起來深呼吸幾次,出門進了主臥。
還真就在主臥。
他可能是睡不慣我的記憶棉枕頭,把客間的枕頭拿來墊了。我的主臥是雙人床,他睡在靠窗的一邊,被子和記憶棉枕頭放在另一邊。
另外一個令人矚目的就是他真的穿了我放給他的睡衣。那是我在公司附近買的,比我的碼數大一個,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但至少只寬不緊。我買到了就放在床的另一邊,忘了收回去,他竟然能看到。
我站在黑暗裡大氣都不敢出,尋思著,他這是讓我就在這睡呢,還是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別大半夜跑過來發神經,拿好東西就滾呢?
不過我今天坐在辦公室坐得太久了,某種意義上我確實挺需要主臥的床,我當時特意選的比較硬,睡得很舒服。
而且現在已經快一點了,我真的需要睡覺。
我給了自己一分鐘,縱容本人像個傻屌一樣站在自己的床邊不知所措,然後我睡到了他旁邊。
在頭躺下去之前我把呼吸聲放的很輕很輕,微微撐起身子,一動不動地看他。
何江言已經睡著了,往日梳上去的背頭搭下來遮住了他的額頭和眉毛。我一邊看,一邊把腦子裡所有的想法全部壓下去,連眼神都放得有點渙散,看著他平穩的呼吸起伏,眉頭深鎖,似乎又是不安穩的一晚。
他討厭我,所以我不會做那些讓他討厭我的事。我不想讓他更討厭我。
我躺好裹被,將視線面向天花板,麻木地帶著疲憊開始讓自己進入睡眠。
往常那邊是空的,我習慣了紡織物本身冰涼的氣息。但此刻在我身旁的是一個溫暖的熱源,更是一片停留在我童年到少年時期的庇護,還是現在青年時期的我所有的仰慕和追隨。我不敢去觸碰,也不敢去打擾,更不想藉此機會去宣告我對他的佔有。我們都很疲憊。
我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被子,湊到鼻子上聞了聞,慢慢閉上眼睛。
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味道。我現在像個被一大堆栗子砸傻了頭的松鼠,往日在回憶尋找的珍貴的餘溫突然唾手可得,大片大片的生息將自己包圍。
有些人沒有故鄉,只��可以回去的人。今晚的我短暫的回到了他身邊,不做任何他想,在睡夢時刻選擇與他相互依靠。
後半夜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好像短暫的醒了一次。他側著我睡,跟我的距離近在咫尺。
他高我一點,而我越睡越脫離枕頭往下,所以我需要記憶棉。他靠在我的眉毛附近,我微微撇過頭就能看到他平靜的睡顏,呼吸聲在我能聽清的地方,音量不大。
我喜歡他的眼睛,那裡是維多利亞港。這張英氣逼人的臉即使睡著也有一種具有攻擊性的氣息,即使人睡著時幾乎解除了所有防備,他的肢體動作也從不是放鬆的。
除了現在,隔著被子,他湊到了我旁邊。
我突然想,我能夠成為他的可以回去的人嗎?
我什麼時候可以成為他的,可以回去的人呢?
我感到一陣乾澀的情緒往我的喉嚨衝。我閉上眼睛,保持著將頭微微挪過那邊的姿勢,重新入睡。
後半程我做了個夢。
我夢到我去香港的不知道哪裡買了個房,何江言來找我玩。我們玩得很開心,裝傢俱,吃飯,在大陽台上我拉著他的手讓他別靠欄杆外面靠這麼近。我藏著掖著的喜歡在他面前一覽無餘,而他將這些感情全部接受,好像什麼都市電視劇的美滿大結局。
最後我跟他在路上分開了,而且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我跟他說到了給我消息,他說好,溫柔的鬆開了我們握著的手,我送別他,然後他再也不記得我。
我一覺昏迷到十點,醒來我自己都震驚了。
鬧鐘明顯已經響過了,身旁也沒有人——何江言回去上班了,窗簾拉上了,空調溫度24。我留給他的那身衣服,他好好的疊在枕頭上。
我抓起手機直奔工作群,幸好今天還算清閒。先簡單處理了一下交接的事務,迅速洗漱換好衣服,風風火火的準備出門,去廚房拿麵包的時候卻愣住了。
一份煎蛋吐司加火腿片,一盒維他奶,一杯溫水。
我家沒有維他奶。是他過來的時候帶的,包裝是繁體字。
我站在廚房口,手上的動作停在系領帶,有些感情慢慢的在心中脹開,又麻又讓人哽咽。
只要我們都醒著就會無話可說。
所以我們只能有一方醒著。只有一方醒著,我們對對方的感情才會正常運轉,所以我們極力逃避面對對方。他告訴我他也是這樣。
我恨不得他真的討厭我,可是我希望他其實並不討厭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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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s and roads, rivers and roads, rivers til I reach you.
——《Rivers And Ro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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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cpang · 8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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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 妖怪大行進
日本妖怪文化你記起的有幾多?鬼太郎?咒術迴戰?
日本妖怪文化啟蒙老師絕對是動畫鬼太郎,後來再認識發現這個包含了恐懼、敬拜、寓言一身的藝術文化原來是這麼有趣。
是次展覽由日本國際交流基金會主辦,日本妖怪博物館(三次もののけミュージアム)名譽館長湯本豪一先生��展,由幾百年前日本人對妖怪的恐懼到江戶時代妖怪畫作娛樂化,及後來現代如何利用妖怪文化滲入日常生活,展覽有序地讓觀眾輕輕了解一下日本妖怪文化,當中部份展品還可利用手提電話互動一下,蠻有趣。
最底層展區有段投射影片,訴說現今妖怪文化與日本現今社會如何扣連,值得駐足觀看,還有筆者蠻喜歡的預言獸解說,非常過癮。
展期還有兩個禮拜,非常推薦大家前往觀看。
展覽日期: 即日至05/05/2024
時間: 10am -7pm
地點: 香港藝術中心五樓包氏畫廊(香港灣仔港灣道2號)
費用:免費
詳情:
https://hkac.org.hk/calendar_detail/?u=IQYpWdDhgVE&lang=tc
P.S. 同場加映香港鬼怪文化展覽,於香港藝術中心4樓至地下樓梯間展出,由香港藝術家豚肉鍋貼轉載早前出版有關香港鬼怪插圖書內容,看看有幾多鬼怪傳說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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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t-of-wisdom-church-cn · 10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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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復活與重生 | 該死的禁果和原罪 | 人的靈魂哪裡來 | 是上帝讓亞當夏娃吃禁果嗎 | 上帝讓人類有原罪的嗎 #聖經學習 #原罪 #聖經輪迴 #人死後去哪裡 #聖經復活 #死亡與重生 #kristen牧師 #靈魂轉世 #投胎轉世 #罪行罪性 #因果報應
現在,人類越來越迷信科學,信仰上帝的虔誠度大減,愛心逐漸冷淡,懷疑者提出了很多問題,現在我們來列舉一些他們提出的問題。 請問牧師:禁果只是物質性的東西,從塵土中來,吃了最多只能讓身體中毒,怎麼可能讓人的靈魂墮落變壞呢? 還有,上帝為何要造結生禁果的果樹呢?如果不造這些果樹,魔鬼就沒有機會引誘人類,人類就沒有墮落的可能性,就可以永遠生活在伊甸園裏。上帝為何以這種方式來愛世人呢? 製造香煙的廠家,製造香煙售賣,在香煙盒子上寫“吸煙有害健康”,孩子們本來都是天真活潑,清純無污染的,但是,在其他人的引誘下,吸上了煙,害人害己,這個結果,製造香煙的廠家難道不是罪惡的源頭嗎? 設計和製造遊戲的公司,售賣遊戲,國家有規定,未成年人不能進網吧,孩子們本來都是天真活潑,清純無污染的,但是,在其他人的引誘下,玩遊戲上癮,害人害己,這個結果,設計和製造遊戲的公司難道不是罪惡的源頭嗎?
答:亞當和夏娃沒有吃禁果之前,就像六、七歲之前的孩童一樣,天真可愛、活潑,他們不穿衣服的時候並沒有羞恥感,這是因為他們的欲望之門並沒有開啟,當人類到了八、九歲之後,男女之間有了朦朧的愛欲,然後他們就有了一點點羞恥心,需要穿衣服來遮羞。到了青春期以後就更加明顯了。 所以,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這是一種寓意,代表開啟了他們的欲望之門。當亞當和夏娃覺知到自己的欲望時,也覺知到了自己是赤身露體的,便感到羞恥,就拿無花果樹的葉子為自己編成裙子。 其實,上帝並沒有造什麼結生禁果的果樹,並且,即使是有禁果,如果人類沒有貪欲之心,那麼,無論魔鬼怎麼引誘,人類都不可能墮落。
那麼,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呢? 我們知道,上帝賦予了生命靈性,也就是說,生命是有自由意志的,是有創造力的。但是,由於缺乏智慧,生命不明宇宙的真相和真理。於是,自由意志就會妄動,這個妄動就是盲目地造作。自由意志的這種盲目造作會產生慣性的力量,這種慣性的力量並不會消失,而會以能量的形式存儲起來。 生命在生生世世的輪回中,自由意志在不斷地造作,在造作的過程中,就會積累越來越多的慣性能量。這種慣性能量,慢慢地就會形成貪著心,���著貪著心的增強,慢慢地形成了貪愛心和貪欲心。 不同的生命形成了不同的貪愛心和貪欲心,也就形成了不同的生物種類。人類是其中的一種。 人類有了貪欲之心,就有了罪性,也就是原罪,由貪欲衍生嗔恨、嫉妒、傲慢等各種煩惱,罪性就慢慢地增長起來。然後,被逐出了伊甸園。其實,被逐出伊甸園也是一種寓意,代表著人類墮落了,他們與神斷絕了交往,靈性被部分蒙蔽了,需要被救贖。墮落的特別嚴重的就好像行屍走肉,連基本的人性都喪失了。
我們知道,亞當夏娃是被造之物,他們沒有神的大能,亞當夏娃身體的基因,也是上帝設置的, 他們的靈魂,是上帝賦予的,他們的子子孫孫的靈魂,更是上帝賦予的,聖經中也有說,“我們都是上帝的兒女”。
有人問:“請問牧師,您說亞當、夏娃子孫後代的靈魂是上帝賦予的,那亞當和夏娃子孫後代的靈魂是上帝新賦予的,還是在太初之時就賦予生命的在輪回之中的靈魂?” 答:上帝只賦予新生命自由意志��絕不可能賦予新生命罪性。如果亞當和夏娃的子孫後代的靈魂是上帝新賦予的,那麼,由於新靈魂是第一次生命,還沒有造過業,還沒有積累過負面的能量,也就還沒有貪愛心和貪欲心,新靈魂應該沒有罪性,但是,人類的始祖是有原罪的,我們這些子子孫孫也都有罪性。所以,我們的靈魂肯定是舊有的在輪回中的靈魂,是其他生命死後的靈魂來入胎的。
請問牧師:每個人的罪性不是自己的父母遺傳給我們的嗎? 答:如果罪性可以代代遺傳,那麼,信神為什麼不可以代代遺傳呢? 有些基督教徒的後代就不信基督教了,改信其他教,而有些非教徒或異教徒的後代又改信基督教了,這是為什麼呢? 我們從兩方面,來解釋一下。 第一,人的罪性是在靈魂之中積累出來的,也是存儲在靈魂中的,人的罪性不可能存儲在肉體裏,肉體裏只有DNA基因,沒有別的。 所以,人的罪性和身體的基因沒有關係。不可能通過身體的基因遺傳給子孫後代。 第二,人類不可能像上帝一樣,賦予其他生命靈魂,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靈魂複製給其他生命。更不可能把自己靈魂中的罪性複製給自己的孩子。 因為人的罪性存儲在靈魂裏,每個人的罪性都不盡相同。一個人的罪性和父母不盡相同;和兄弟姊妹的罪性不盡相同,即使是同卵雙胞胎的罪性也不盡相同。這是智商正常的人有目共睹的。 每個人的內心都混合著善與惡,而且私欲的側重點也各有不同。父母貪生怕死,兒女可能英勇無畏;父母忠於家庭,兒女可能外遇不斷;父母唯利是圖,兒女可能清心知足;父母淡泊名譽,兒女可能熱衷名譽,父母坦蕩真誠,兒女可能陰險詭詐。 總之,人的罪性不是父母遺傳的,也不是上帝設置的。從輪回的角度來說,人的罪性(原罪)是與生俱來的,是前世帶來的,是生生世世累積而來的。
………………………………………………. 人是不是只有一次生命? 復活就是重生嗎? 聖經裡有沒有輪迴的見證? 為什麼說有因果��有輪迴? 人的原罪怎麼來的?
這個系列講道將從以下角度探討這些問題: 緣起法則 前世今生和因果 業因業果 罪的普世性 罪性和罪行是不同的 六種不能進天國的人 聖經中復活的三種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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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管是哪個宗教,哪個派別,只要信主,信上帝; 第二,相信輪迴,去惡行善,懺罪悔改; 這樣的人都是我們的弟兄姊妹,這樣的教派都是和我們志同道合的教派。我們要聯合起來,團結起來,傳播真理。
Kristen,來自東方的牧師,對東西方宗教、文化都有非常深刻的研究。 在其牧師生涯中,尤其註重考證,澄清歷史事實,探尋聖經深意,兼收博採,不分門戶派別。 延續耶穌精神,不與世俗妥協,引領基督徒回歸真理、造福社會。
查經學習小組Whatsapp: https://chat.whatsapp.com/HElK31FQalL6lMScjY9MM9 郵箱:[email protected] 網站:www.wiseligh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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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car123 · 1 year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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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門宅配美食推薦】10間精選宅配美食!餐廳、小吃、水產通通有
01.執覺手作乾拌麵
曾菀婷推薦的乾拌麵《執覺》古早味油蔥、億昌麻醬手作拌麵系列麵食已經漸漸變成現代人的主食了,這是由三立當家藝人曾莞婷 代言的乾拌麵《執覺》手作拌麵系列手作拌麵系列目前有三種不同的口味:《執覺》李雪辣椒-油潑辣子拌麵,《執覺》古早油蔥-給力香蔥拌麵,《執覺》億昌麻醬-香醇麻醬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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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橋頭麻辣自煮餐盒
網路評價早已破千則好評的橋頭麻辣鍋,位在敦化南路1段的舊公寓樓上,麻辣鍋店位在二樓、三樓與四樓,入口就是一般公寓的樣子,有種港劇的復古感。就是因為低調,成為老饕們口耳相傳的味道。飄香26年,堅持不開分店,全台僅此一家的超人氣麻辣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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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胡同麻辣臭豆腐
常溫調理包,不論是當正餐或是解饞的宵夜,甚至是野外的露營食物,只要簡單加熱,馬上就有熱騰騰的美食佳餚可享用,提供給你最簡易上桌的美味餐食,方便又入味!一個人食用也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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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阿珠姨手工水餃
阿豬姨手工水餃專賣店,是傳承30年家鄉味純手工水餃,招牌的鮮蝦茴香水餃、玉米水餃更是饕客們激推的必吃水餃,宅配送到家,台中也有門市方便自取。水餃大顆好吃皮薄餡薄又多汁不管事煎炸都好吃!大人小孩都愛並且口感豐富,店內超過十種口味的手工水餃任你挑選,在阿珠姨都有再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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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添好運
添好運是在2009年創立的一間香港點心店,曾連續獲得米其林一星級推薦,添好運的餐點相當多,有叉燒包、流沙包、冰火波羅等招牌必點,還有各式主食、蒸點、煎點、炸物、腸粉、時蔬、甜品,以及湯品和港式特色飲品,喜歡港式料理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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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薔薇派蛋糕
幸福在一塊薔薇派『台灣派點界的始祖』建立於1968年,最讓人捨不得吃的冠軍薔薇派,榮獲台中十大伴手禮首獎及台中花博伴手禮冠軍,經典好吃還能線上直購、宅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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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萬丹椒朋友-火烤雞肉醬包
半夜肚子餓想吃正餐,不想吃泡麵?來~貪吃鬼熊熊分享這篇懶人首選,馬上吃的超強宅配美食-萬丹椒朋友火烤雞肉醬包,炭火烤雞滴落的香噴噴雞油,獨家特調滷汁,加上最佳靈魂配料-台式油蔥香酥油,讓口口都是肉質鮮嫩的雞腿肉塞入嘴裡獲得大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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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阿布潘水產
宅配美食看這裡,疫情解封,怕人多麻煩?不如透過線上購物,美食外送讓全家人在家用餐最安 心如何?大家不妨參考台灣水產第一品牌,猶如台中版築地市場的阿布潘水產有多樣生鮮食材,超大片 去刺虱目魚肚(230公克2片)+牛五花或豬梅花1公斤肉片+肥滋滋白蝦一盒+砂鍋鮭魚頭...等各種生 鮮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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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野人舒食主廚手作調理包─野人犇丼
嚴選美國牛肉,油花均勻入口即化,小孩大人都愛的大眾口味日式正統風味,美味快速用心熬煮的純正日式醬汁簡單加熱即可美味上桌生産過程通過CAS、HACCP、ISO22000,安心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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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蒸屋鹹口味/甜口味包子
極致彈嫩的麵皮麵皮吃起來極致軟Q,好像少女的肌膚般剔透、彈性、保水、澎潤!且層層堆疊的口感,Q又有彈性!絕對不會乾乾的獨家製麵技術法國酵母中種發酵技術,恆溫醒發,麵皮Q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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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owmeowbooks923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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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地下室的木板提問
目前是「最近在閱讀的書」。
我將答案整理起來,
也補上作者名了,
可以來認領、參考:)
1.吉田修一——《國寶》
2.川端康成——《雪國》
3.馬里奧.普佐——《教父》
4.賴聲川——《如夢之夢》
5.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6._《規格書》
7.杜斯妥也夫斯基——《地下室手記》
8.陳玉慧——《徵婚啟事》
9.卡斯帕.韓德森——《真實的幻獸:
從神話寓言中現身的二十七種非虛構生物》
10. 古賀史健——《取材.執筆.推敲》
11.許澤天——《刑法案例演練》
12.張西——《你走慢了我的時間》
13.奧爾嘉・朵卡萩——《怪誕故事集》
14.《壹週刊》人物組——《有故事的人,
坦白講》
15.克雷格.葛洛契爾 ——《社群癮:
如何在這個愛自拍的世界中跟隨耶穌》
16.甘耀明——《成為真正的人》
17.徐振輔——《馴羊記》
18. 海因里希·哈勒——《西藏七年》
19.薩古魯——《薩古魯談業力》
20. 桑德爾——《成功的反思:
混亂世局中,我們必須重新學習的一堂課》
21. 幼福編輯部——《植物小百科》
22.吉本芭娜娜——《廚房》
23.阿米——《星星的小孩》
24.吉竹伸介——《猜猜我在比什麼》
25.賴香吟——《島》
26.米格烈——《阿納絲塔夏》
27. 松重豐——《空洞的內在》
28. 姚若潔——《發光白鳥的洞穴》
29. 柳海龍——《欣然相遇:
禱告體驗與靈命導引》
30.河正宇——《走路的人》
31._《日記》
32.李維菁——《老���約會之必要》
33. 佛洛姆——《愛的藝術》
34. 李瑾倫——《動物醫院39號》
35.新海誠——《你的名字》
36.伊格言——《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
37. Katherine E. Quesenberry——
《貂、兔與囓齒類動物:臨床內外科》
38.翡翠小太郎——《你看事情的角度,
決定了幸福的長度》
39. 柄谷行人——《世界史的結構》
40. 盧怡安——《秋刀魚變溫柔了》
41. 莫子——《登出鍵 Log Out Button:
從虛假的人生遊戲中登出
回到徹底圓滿的生命存在》
42.龍應台——《走路:獨處的實踐》
43. 布魯斯.費雪——《關係結束後,
成為更好的自己》
44.金浩然——《不便利的便利店》
45.紀蔚然——《夜夜夜麻》
46.錢佳楠——《有些未來我不想去》
47. 多利安助川——《新宿的貓》
48.楊佳嫻——《小火山群》
49.余秀華——《無端歡喜》
50.李珉真——《柏青哥》
題目還不會換,
最近來書店時也可以貼上你的回答唷!
當然以前的提問、
客人回答都有好好收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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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echou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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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在地味道十足的草民, 就開始離開台東最後的四個小時的吃甜甜快閃海線之旅, 首站直接殺到東河, 這家店就在金樽的海邊, 但可惜我無法下水, 不然我第一天就在這了, 因為我第一天的第一個行程就是在這附近的馬武窟溪玩立槳, 然後就是來這裡秋一下, 但因為颱風下雨的關係, 什麼都沒了。 但沒關係, 我還是來吃了,
沒有遺憾了! 這家也是走一個複合式的經營, 有點像是之前台南的「 癮。寓 」很多手工編織的飾品, 然後最秋的部分就是有一個像是榻榻米的區域, 可以舒服的放懶得躺在懶骨頭上, 然後享受下午的悠閒時刻。 |OREO 巴斯克 / 海鹽鮮奶油 他們家的巴斯克乳酪蛋糕的奶味比較明顯, 然後Oreo 的甜味是蠻突出的, 但是搭上帶有很明顯鹹味的海鹽鮮奶油, 可以降低甜味, 也讓味道更有層次。 他們的口感算是綿密的, 不是粉感的, 不是中間有明顯的流心感, 也是不錯吃。 |可麗露 他們的可麗露上桌後, 放置個3-5分鐘後再吃, 可以吃到微微的酥脆感, 雖然不是整顆外表都酥脆的, 但是有微微的酥脆感還是給過, 雖然我一開始覺得他的外表給我的感覺是不酥脆的。 然後他裡面是比較軟嫩的口感, 不算是太紮實的口感, 然後甜度也還好, 不會說太過甜膩。 |部落糯米酒氣泡飲 這次來台東, 發現每家店都把部落風味帶入自家的餐點內, 從主食、調酒、到甜點店的飲料都跟人做了連結, 所以當來到海廢咖啡翻開menu時, 就讓我看到這款加了部落糯米酒的氣泡飲時, 二話不說當然是直接點起來。 他喝起來的確是帶有明顯的酒香及酒感, 但都是淡淡的, 畢竟他不是調酒, 不能夠把酒的比重放得太重, 以免走調。 他主要的味道就是糯米酒, 喝起來時是有明顯但是舒服的酒感, 然後帶有微甜的, 搭配他的氣泡水的氣泡感不那麼強烈, 所以即使大口一點喝, 也不會有那種不舒服的氣泡感。 而且還可以吃到釀造出糯米酒的酒糟本人, 是個很特別又在地的飲品。 還蠻推薦給不愛氣泡感太強烈的人, 跟可以接受酒的人來嚐鮮一下。 可惜不能久待, 不然好想去近在眼前的金樽海邊啊, 還有沒去成的立槳, 雖然帶著遺憾的心離開這邊, 但這樣下次就有在來的藉口~ #台東 #台東東河小店 #台東特色小店 #台東甜點 #台東下午茶 #海廢咖啡 #金樽海邊 #台東金樽 #手工甜點 #特色飲品 #部落飲品 #北極是吃貨 #可麗露 #巴斯克起司蛋糕 #basquecheesecake #canele #sparklingdrink #taitung #popdaily #poptaitung #popyummy #pop台東 #糯米酒 https://www.instagram.com/p/CndQWX5P4Jb/?igshid=NGJjMDIxM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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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alhiddlestoner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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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Combeferre/Enjolras)
這裡是撤離老墳頭的抖森的學妹
搬篇短篇試試水
[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退役軍醫C/冬兵(???)E,應該算無差 戰損+哭唧唧的領袖好好搞
總之是個奇怪的盾冬(?味兒二戰AU,領袖真的很適合軍人設定,但是如果角色反轉了呢?
也繼續搞音樂家ABC
說是義仁其實也打了點ER雙C擦邊球,不適者請自行避雷
自殘畫面預警。本來是想要寫個BE的可是薏仁這麼冷就還是別了吧
照慣例可全文搭配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第二樂章食用
也可以單獨收聽個別節點自帶的BGM
  1.
Sergei Rachmaninov- Elegy in E-Flat Minor, Op. 3 No. 1
  1946年5月8日。
 醫學生聚集在教授休息室聆聽無線電收音機轉播的審判結果。他們最關注的名字有三人被判決死刑,最後一人終身監禁。
「整整一年過去,」若李說,「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們又在巴黎,試圖重新讀進中級解剖學課本。領袖這兩天怎麼樣?」
「也許他很快就要想起格朗泰爾了。」公白飛說。
回國後若李被困在綿延不斷的憂傷。它不叫人在自己的房間痛苦地嚎啕,也不入侵夢境,卻徘徊在空氣裡消散不去。這低落的情緒趕也趕不走,被它纏住的患者只能學習與其和平共處。
「我確信這也是一種戰後的心理疾病。」若李又說,「最好注意下領袖,公白飛,我擔心他在找回自己的途中也患上這個討厭的毛病。」
「回你住處去,若李,」公白飛則說,「回去試著多睡會,你蒼白的像患貧血。」
這是個依然有效的恐嚇,即便若李自己與公白飛同樣清楚他不過是花了過多時間在解剖室悶頭研究而缺乏適量的陽光照射。回巴黎後若李換了個新住處,他回去的路上總會經過拉雪茲神父公墓,他也總會付幾個硬幣給賣花女,把花束等量分配後擺在幾座尚且光亮的墓碑前。
公白飛找出他身上的幾個硬幣交給若李,「幫我給大伙兒問好。」
「也幫我給安灼拉問好。」若李說。
 回巴黎後公白飛被招回醫學院給一年級新生講課,他想在醫院繼續實習的計畫暫時被擱置了。起先公白飛上課經常上的提心吊膽,但是安灼拉回到巴黎後的表現很平靜,除了那幾次他才進門便看見滿桌滿牆腥紅的污跡,而安灼拉拽著手腕,或肩膀,或小腿,刮鬍刀片或什麼尖利的物品掉在他手邊的血塘子。戰爭結束一年了,安灼拉還在戰場。公白飛感覺有股從戰俘營帶回來的陰霾正在與陰霾底下奮力掙扎的安灼拉相互消耗。他怨恨、疼痛、怒不可遏、孤獨,畏懼,甚至恐慌,這是戰爭對安灼拉做的,是戰爭對他們所有人做的。不論原因有多正當,不論發動戰爭有多必要,戰爭本身即是罪惡[1]。戰爭帶走鮮活燦爛的生命,留下來的即使活著也大多在苟且偷生裡學習憎恨。
公白飛在巴黎的住處幸運地被沒有被轟炸摧毀。巴黎在重建,她是座堅強的城市,她見證歷史、見證人類救贖自己,也見證奇蹟。巴黎是他們的家鄉。
安灼拉捧著相框仔細端詳相片裡的青年們。公白飛掛好外套,找了個地方放書,循著物品被移動的聲響來到書房,安灼拉就在這裡;看見公白飛讓他露出片刻的迷惘,接著很快認出他。這是個進展。公白飛也沒有時間學習憎恨,他有各種意義上都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他用手指尖輕敲相框,說,「這是你。這是我。這是格朗泰爾。」
安灼拉找到另一個他瞧得出是誰的面孔,相片裡青年都才剛領到新制服,在攝像機前勾肩搭背。他瞧著那張臉上明亮的大笑,遲疑著拼湊出那個名字。
「這是古費拉克?」他問。
公白飛忍受著又一次滾進他喉嚨的火球,說,「是的。這是古費拉克。」
下一秒安灼拉粗魯地把相框摜回書架,背過身走向窗戶。書桌上早就沒有任何物品,抽屜也都上了鎖,自從幾週前安灼拉又在抽屜裡尋到削筆刀,公白飛找來鎖匠,給他這間屋子所有的抽屜配上鎖匙。安灼拉稍微清醒後同意他的決定,所以昨天公白飛回家時看見的是安灼拉坐在浴室,臉上又給刮出新傷,血絲和著還沒有乾的淚痕,他的手指關節全是瘀青和血,玻璃鏡的渣子如雪片撒在磁磚地面。
書房的窗子是這間屋裡最大的,他們離開巴黎前也經常聚集在這裡談論整個世界。窗簾長期拉開,陽光經常把公白飛的木頭書桌曬的暖烘烘的,陽光也照在安灼拉有些蓬亂的頭髮,他沐浴在晚春潔淨的陽光,卻仍舊被困在黑暗。普通醫院會把這個狀態判定為極度不穩定,在公白飛看來已經是夠好的了。某個程度上安灼拉已經戰勝陰霾-他不讓那些被強加給他的怨恨傷害旁人,因此只能傷害自己。
「您這是在浪費時間,」他說。
「你。」公白飛說。
「我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安灼拉回頭來看公白飛,他的眼神熱烈的像火,曾經那把火是他們對未來的希望,是他們對祖國的熱忱。公白飛望著他,安灼拉眼睛裡的火焰被痛苦取代。他恨上了世界,也恨他自己。
「你認得古費拉克了。」公白飛說,「他會很高興的。」
安灼拉反唇相譏,怨恨且惡毒,「不,他死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卻還感覺的到,」公白飛說,「我也還感覺的到。你怎麼不來攻擊我呢?」
在特定情況,公白飛甚至會適度允許安灼拉拿他自己去撞什麼東西,但是今天不行。他逮住安灼拉的手腕,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屈服,至少他放下拳頭。兩秒鐘前他又要拿他自己的手去打水泥牆。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安灼拉說,「你認識的那個人也早就死了。你最好在我決定攻擊甚至打死你之前離開。」
公白飛冷靜地問,「為什麼不?」
沒有遲疑的安灼拉說,「因為你也是我的[2]-」
那個f音起始的字沒有被順利說出來。公白飛在安灼拉身上看見治療失憶症的問答法的可行性:安灼拉滯在當場,他劇烈地顫抖,像是他腦海裡的兩個聲音正在殊死決鬥。上前線前,他們穿著制服,在謬尚激動地談論這些問題。那是最後一次朋友們所有人都在謬尚。同胞就是他們的兄弟,部分罕見的友誼或許比兄弟的血緣更能信賴。當兄弟被迫站上與他們對立的另一條線,他們又應當採取什麼態度?
公白飛伸出手等著,安灼拉扶著灰色的牆猶豫半晌,最終露出做出重大決定的表情。他給出他的信任。
公白飛握住他的手。若李曾經因為這個舉動被誤傷,他沒有防備地去碰安灼拉,被他反手一搡掀翻,護士也被若李撞倒,她托盤上的藥瓶挨個跌碎。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安灼拉不再有希望,公白飛沒死心。也是在那天,他想起那個其他軍醫沒有想到的詞,這個詞成了他們的安全關鍵字。它擁有某種有絕對的力量將安灼拉從混沌喚醒,那些極短暫的時間裡,他又是他本來的模樣。公白飛把這個發現告訴若李,他們證明了安灼拉不僅有希望,並且是充滿希望-他想要回家。
他們只需要時間。
公白飛握住安灼拉的手,他低著頭,抖得厲害。安灼拉身上佈滿已經很難褪除的痕跡,可今天清早公白飛分明聽見他溜出臥室摸進書房來彈鋼琴,單手單音彈出那支最早喚醒他的旋律。公白飛試著再往前一步,安灼拉還是沒有屈服。他被困在混亂的思緒裡掙扎不休,清洗不乾淨的記憶正在與那些使安灼拉仍舊是安灼拉的記憶相互抵制。與此同時,他接受了這個不成形的擁抱。他全身灼燙。
「公民,」公白飛用極輕也極堅定的聲音問他,「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
 2.
Ludwig van Beethovan- Sonata for Violin and Piano No.5 in F major, op.24:2. Adagio Molto Espress
  戰爭後的重建工作也揭發不少真相。自命是科學家的納粹軍官在紐倫堡審判上說明實情,人民也就原諒了安灼拉。至少大部分的人民都原諒他。盟軍將領收到數量驚人的信件,被他幫助過的士兵來信拼湊出更多事實卻也不無誇大的成份。取得寄件者同意的信函被公布在報上,若李拿那些報紙墊實驗室的桌腳。公白飛自己也有信要寫,他定期寫信給安灼拉居住在南方的父母報告他的情況;他們寄來幾張新的唱片,公白飛拿起其中一張放上唱機,安灼拉端著相框試圖認出相片裡頭有誰,唱機裡的小提琴就著鋼琴演奏流動如河水的行板,這段音樂使安灼拉從公白飛手上奪過唱片盒,期待著什麼似地盯住紙盒上印刷的德文標示。
「我在哪裡聽過這支曲子。」安灼拉說。
公白飛知道他就要再想起一件往事了。
「是的。」他微笑著回答。
 “ABC的朋友們”曾經是同盟國軍隊裡名聲最響亮的工作分隊,十字軍行動(Operation Crusader)成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他們紀律嚴明,配合度好的異常,原因無他,他們原先就是朋友,隨著時間推進也逐漸成為真正的兄弟。從1942年下半葉開始,盟軍把ABC的朋友們定��為特殊部隊,專門執行奇襲、援救、破壞埋伏等工作,他們也執行過幾樁暗殺敵軍地區主將的任務。他們為盟軍執行過十八件敵營偵查,三十二件救援戰俘的行動。安灼拉是他們的隊長,這是種遵循慣例的模式,還在巴黎的時節,安灼拉就是領袖。公白飛以醫官的身分擔任副隊長,格訪泰爾負責駕駛汗馬車或坦克載他們衝進敵陣,古費拉克負責偵測爆裂物。其他人各有所長,例如巴阿雷很能近身格鬥、馬呂斯破譯部隊竊聽來的情報,弗以伊甚至能假扮成納粹兵潛入德軍竊取第一手消息。在某個ABC紮營於森林,依靠斜坡的陰影作掩護的黑夜,熱安在細心維持著小且不滅的柴火旁談論起近代歷史,話題很快地蔓延開,安灼拉不得不數次厲聲讓朋友們放低音量。格朗泰爾用火上烤熱的瑞士刀切開僅剩的黃油,讓每個人挖一塊去給他們的豆子罐頭添添味道。
熱安又說,「剛才,我有個瞬間的錯覺,我們這不是在同德國打仗,是在六月革命的街壘下等待天亮。」
「嚮導,」古費拉克說,「給我們說些有意思的故事吧。」
「小聲些。」安灼拉提醒他們,他的目光也充滿期待地定格在公白飛身上。那個深夜,他們熄滅柴火,頂著寒冷的夜露,在黑暗裡清楚看見彼此。公白飛給朋友們說起維吉爾、中世紀的宗教音樂、農事詩,詩歌的話題取代革命延續到下半夜,直到安灼拉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爭取時間休息。
「古費拉克,你跟我一起看哨。」他說。
古費拉克就著月光挪動他扔在地上當坐墊的外套,換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面向森林。
「我知道現在提他會給你們斃了,不過-」格朗泰爾笑著說道,「如果你們現在都在腦子裡給自己奏安眠曲,我祝這些音符長翅膀,帶你們在夢裡飛過恆河邊上,去到世上最美的地方[3],對我來說,那裡必定有喝不完的白蘭地。」
「大R,海涅是猶太人。」熱安說。
格朗泰爾諷刺兮兮,「一個德國的猶太人。如果他現在給關押在集中營,恐怕我們倆得申請個特別任務去炸掉奧斯威辛。」
「住口,格朗泰爾,」安灼拉說,「睡覺。現在。」
古費拉克在竊笑。他就坐在公白飛左邊,公白飛也半坐著,警覺以及他正在盤算的細節讓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那是場救援盟軍戰俘的行動,弗以伊偵查過後帶回來的地理信息比他們原有的更複雜,計畫全盤改���,他們幾個身上帶的地圖都已經給塗畫的看不出原型。
「至少想辦法睡著。」古費拉克湊在公白飛耳邊說。
「我在試呢。」公白飛回答。安灼拉在離他們不遠的草地,伸手將不怎麼安分的格朗泰爾打平在草地。
古費拉克在安灼拉轉過來低聲訓斥他的前一秒,飛快地吻在公白飛的鬢角。這是古費拉克表達他的感情的方式,整個ABC都給他吻過,安灼拉也沒有倖免。那時他們剛結束十字軍行動,從北非回到法國北部戰線。巴黎就在一趟火車之外的遠處,幾乎等於他們回家了。
不過他們沒有回巴黎,而是留在軍隊。ABC的名聲隨著十字軍行動的成功傳播,女酒保拿出她們收藏起來當救急藥品的伏特加。酒吧裡還有其他盟軍成員,目睹這樁事的人幾乎瘋狂,安灼拉揉揉他給古費拉克逮著啃的臉頰,躲到公白飛背後,對於他自己揚起的嘴角出賣他的事實並不理睬。格朗泰爾見狀抬腿去踹古費拉克,熱安當場做出頌詩紀錄這歷史性的瞬間。公白飛試著拉開還要去追安灼拉的古費拉克,他一回頭猝不及防也啃了把公白飛的顴骨。軍隊的酒吧有鋼琴,音色糟透了卻是當時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古費拉克就像在謬尚那樣,喝上兩杯過過癮,然後把酒杯擱在鋼琴的角,坐下來開始彈奏德彪西。
格朗泰爾兩手各摟著若李和博須埃,安灼拉趁他沒注意偷走伏特加酒瓶塞回女酒保手裡。公白飛在隨身攜帶的地圖背面用鉛筆憑記憶畫蠶蛾,古費拉克彈琴時,巴黎就被他的音符潑灑在軍隊酒吧了,鬧哄哄的酒吧安靜下來聽那支《水中倒影》。塞納河面的巴黎鐵塔倒影是銅銀色,午後的公園經常���穿戴漂亮的少女陪伴她父親出門散步;馬呂斯在公園認識了他的珂賽特。大學課室敞開的木板門釘著考試公告,維吉尼花園開滿了睡蓮,圓形的葉片連同生著芽蟲的花緊貼水面,乍看也彷彿逆著方向生長到水下。謬尚咖啡館的玻璃窗總是被擦的發亮,光芒在咖啡杯或酒杯裡朝ABC的朋友們眨眼睛。星期天的下午三點整,巴黎聖母院的鐘聲經常打斷熱烈的爭辯。
戰爭時盟軍不成文禁止演奏或聆聽德語區作品。這項規則在ABC內部不適用,弗以伊率先提出音樂不應該被政治意識影響,格朗泰爾直接無視這陣風氣,針對海因里希‧海涅和菲力克斯‧門德爾松的民族認同問題發表大篇宣言,如果有人拿紙筆記錄下他講的話,恐怕可以寫成整三大頁。
「猶太人可說是地球上最了不起的民族,法蘭西人發明共和國,可猶太人發明了雅歌和上帝!」格朗泰爾在大庭廣眾下嚷嚷,「海涅!啊!海涅,他的妙筆能使莫斯科的凍土開出鮮花,啊,那是甜美的罌粟,朋友們,我們來品嘗愛情與寧靜,安灼拉,給我們一支曲子的時間做個神聖的好夢!」
「R,你太醉了。」巴阿雷說。
熱安狂熱樂迷似地給安灼拉鼓掌,馬呂斯很快加入催促安灼拉的行列。格朗泰爾醉的走不穩路,給他起了外號的軍隊的女酒保同樣為格朗泰爾保管他的小提琴,酒吧里的士兵意識到他們即將聽見的是什麼,跟著古費拉克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喝采。
「燴兔肉,別告訴我,您把我的寶貝拿去當柴燒啦。」格朗泰爾對女酒保喊道,他杯里的伏特加撒了自己整身。
「去啊。」公白飛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輕蹙雙眉,「我們不大應該這麼做。」
「這只是音樂,」公白飛笑著說,「而且,至少別讓格朗泰爾失望。」
格朗泰爾端著酒杯去拿他的琴,玻璃杯因此被他放開,旁邊的美國人眼明手快救下杯子卻救不了裡頭的伏特加,整間酒吧全是笑聲。熱安巧妙地用法語為大伙兒全篇朗誦那篇浪漫詩,格朗泰爾湊過來,大半個人壓在安灼拉腦袋上醉醺醺地懇求或者逼迫他。博須埃笑到手指上夾著的香菸都掉了,把他的耐磨長褲燙出一個洞。
最後安灼拉撥開黏在他身上的格朗泰爾,宣布,「行吧。」
古費拉克拍拍桌子,酒吧裡的士兵用同一種語言的同一個詞歡呼,”Bravo!”
那場突發的小演奏會是整個戰爭裡色調最柔和的一筆,戰爭過後也在不經意間幫他們喚醒安灼拉。也許格朗泰爾在看不見的地方幫了忙。格朗泰爾醉的時候反而能鋸出他能給的最好的音色,安灼拉給他彈琴,被月光渲染的恆河就讓他們帶進軍隊酒吧了,紫羅蘭的耳語,玫瑰的傾訴,河水潺潺的流動打碎煙硝,把他們帶回夢境裡的故鄉。後來安灼拉主動又給酒吧裡的同袍演奏另一支曲子,公白飛與古費拉克並肩坐定,熱安率先唱起來,他們都記得那支曲子裡的祈禱詞。
公白飛不相信朗誦經文的形式能夠獲得甚麼禱告效果,他的幾次祈禱獻給他的朋友們,他越過聖經,直接呼請上帝為他的朋友敞開祂的花園,請求祂帶安灼拉回家。
 安灼拉不穩定的情況持續到他們返回巴黎。他也有絕對清醒且試圖重新認識巴黎的時刻,納粹殘留在他腦海裡的聲響就像無線電收音機的雜音,當1942年以前的回憶逐漸占上風,這些雜音就對他發動偷襲。公白飛不記得他上回一睡到天明是什麼時候。安灼拉睡在他住處的客房,公白飛面對他自己的惡夢,更經常在夜裡拿鑰匙開客房的門,從捲成蛹的被單拯救出安灼拉。他的夢境也是無休止的鬥爭。公白飛在囈語裡聽見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們的朋友的名字;這是希望的象徵,公白飛讓他放棄接受國家計劃性的記憶治療,安灼拉只能靠他自己。夏天來了,氣溫突然增高的夜晚叫巴黎無所適從,公白飛也睡不著。他躺在床上數天花板的裂縫直到凌晨,最後決定起床找書看。離開巴黎前,ABC共同的話題停留在自由主義的新定義,公白飛向安灼拉借來讀的英語書籍還沒有還給他。
安灼拉在噩夢裡嘶聲力竭,公白飛抓起客房鑰匙過去開他的門,跪在地上與安灼拉著實搏鬥了好一陣子。安灼拉被訓練出睡前鎖門的習慣,即使他的敵人擁有無數不靠鑰匙開門的手段。他被夢魘糾纏卻從不對陰霾求饒,半夢半醒之間掙扎的力量大的幾乎迫使公白飛鬆開他。他在夢裡,也許又在對格朗泰爾大喊大叫,那是他們相處融洽之道,安灼拉希望格朗泰爾別信仰他。在夢裡,”自由”和”祖國”最常被高聲提起。公白飛按照標準醫療流程紀錄他聽見的夢囈,只同若李談論這些心理病況,前些天他們推測著或許真正的安灼拉就要回來了。
公白飛費了點勁頭把安灼拉搖醒,把他拖出遍布煙硝的混亂夢境,那場技術上完美成功的救援行動結束於德軍扛著火炮追出戰俘營,通電的柵門警鈴嗡嗡大做,ABC救出百十個盟軍戰俘,安灼拉挨了子彈,他沒法跑的快,留在鐵柵門後頭,把最後離開的同袍推出去,對他們下令,「快走!」
「醒醒。」公白飛說,「安灼拉,你得醒過來。」
他們像剛結束格鬥訓練般渾身是汗,公白飛搖醒他,安灼拉陡然睜眼,夢境裡來不及流的淚水被帶回清醒的世界,他揪著公白飛,雙膝跪地大口喘息,才結點薄痂的手指又給他磨破,衣服上的血痕斑斑點點。
「公白飛,」安灼拉說,「其他人在哪裡?」
那是他的聲音。安灼拉自己的聲音,他急切地詢問戰略問題,公白飛甚至還沒有聽明白他在問的是ABC執行的第一場還是最後一場救援行動。
「傷兵都送走沒有?」安灼拉問,「納粹發現我們了。飛兒,帶上若李快走,格朗泰爾在哪裡?」
「安琪。」公白飛說。
安灼拉的眼神又是他自己了。他的眼睛裡燃燒著熱忱,熾烈的像星火,清澈的像陽光晒化了的雪融入山泉。他不會仇恨,他只愛人民與自由,那就是他的信仰,如詩如歌,如溫柔的天鵝也如展���的雄鷹,是恆河彼岸不凋的紫羅蘭也是塞納河畔灼灼盛放的玫瑰。
他回來了。
「安琪,」公白飛重複。安灼拉比前幾秒更加困惑,公白飛得向他解釋很多。他與他最好的朋友緊緊相擁,安灼拉不明所以,只管展臂也擁抱他。公白飛希望他們的朋友都看見了。他只給安灼拉說明最重要的一件事,
「戰爭結束了。」
  3.
Franz Schubert- Der Lindenbaum arr. Piano and Cello
「我做了什麼?」安灼拉問。
「你什麼都沒有做。」公白飛說。
安灼拉放下塗鴉著人物肖像的地圖,無眠的夜晚過後他們迎來真正的朝陽,公飛下樓問公寓管理員要來兩杯剛燒好的咖啡。安灼拉回來了,他的戰爭正式結束,剩下要做的是審判與和解。公白飛上樓時聽見他的鋼琴被奏響,安灼拉展開格朗泰爾留給公白飛的地圖,擱在鋼琴譜架,圖紙背面給他畫著ABC的朋友們的半身肖像。
「我殺過多少我們自己的同胞?」他問道。
「那不是你,」公白飛溫和的強調,「當你被奪走你自己的心智而做出對不住人民的事,那樣事就不是你所為。那是納粹德國所做的,你也是受害的一方。[4]安琪,你不需要承擔這些。」
安灼拉沐浴在初夏早晨的陽光,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接近白色,側影線條分明,公白飛把咖啡杯放在鋼琴上頂蓋,過去坐在安灼拉身邊。在那個彷彿上輩子的無憂無愁的大學生涯,他們在謬尚,也是緊挨狹窄的咖啡廳角落相偕而坐。安灼拉抬起頭時臉上是濕的,他在做他自己的法官,從德拉古法典尋找佐證的法律。
「你沒有做過任何危害法蘭西人民的事。」公白飛用雙手按在他的肩膀,又說,「沒有人會責怪你。為了我們的朋友,你也必須停止審判你自己。」
「但是我記得那些。」安灼拉說著,眼淚順著他雕像般的臉龐滑下來。
公白飛說,「你付出的夠多了。」
星期天的早晨有彌撒。聖母院的鐘聲喚醒整個巴黎。安灼拉聽見鐘聲,模樣顯得有些無助,公寓管理員在清掃樓梯,用跑調的歌聲哼唱那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
「瞧,他不是帶你回家了嗎,」公白飛微笑起來,對安灼拉說,「就像她帶他回家一樣。」
 公白飛信仰,但很少祈禱。他知道管理他們公寓樓的老太太會去聖母院給安灼拉點白蠟燭祈禱,她是最先對安灼拉敞開大門的人。
「如果您們想搬走,也請自便,上帝保佑您們,」她對威脅她的其他住戶說,「這個青年為盟軍奉獻的是比他的命還貴重的東西,萬福的瑪利亞,祝福他的靈魂。」
公白飛的決定讓軍方不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德軍正式投降前的最後一波地毯式奇襲以敵方首領突然停止襲擊造成的失敗告終,跟在他們首領後頭發動攻擊的德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盟軍擊中並當場逮捕在槍林彈雨下突然停止前進的納粹特務,扒下面罩,看見一名眼神狂亂的俊美殺神。關於納粹在戰俘裡挑選菁英士兵,進行藥物控制後訓練成特種殺手的謠言被坐實。公白飛在軍隊醫院收到這個消息,他的懷疑也獲得印證。盟軍開始調查1943年後所有北方戰線指揮官離奇的刺殺案,重新檢視幾件德軍地毯式突襲的線索,罪證水落石出,可沒有人敢真的對安灼拉做什麼。被1942年末那場由ABC執行的救援行動救出戰俘營的士兵違反軍紀闖進將領會議室,以舉槍自殺的威脅成功阻止盟軍將領對安灼拉做出任何判決。
 公白飛是那場意義重大的鬧劇發生的隔天才從馬呂斯那兒聽來這樁事。近百名操著不同語言的士兵在將領會議室外整齊劃一拿上膛的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威脅他們長官,馬呂斯被喊去維持秩序的同時,公白飛在軍隊醫療翼對付安灼拉。無線電收音機在角落發出不間斷的聲響。兩支鎮靜劑讓安灼拉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被擺佈著讓公白飛執行過整套檢查。他臉色慘白,藥劑的效用迫使他放慢了呼吸,眼神依舊熾烈的像隨時要爆發,那卻是他們不認識的眼神。安灼拉不會仇恨,公白飛確認過安灼拉依舊能聽懂法語,嘗試與他交談。若李結束諾曼底的工作,回到北方部隊擔任軍醫,在他們隔壁床照料突襲裡被炸掉右邊手腳的德國士兵。志願護士想給安灼拉的傷口做些包紮卻被他的模樣嚇退。
「安灼拉,你記得伽佛洛什?」公白飛問。
那時的安灼拉像具活屍。公白飛看著這副他再熟稔不過的面孔卻認不出他最好的朋友。安灼拉帶著詭異的冷靜詢問,「我該殺他嗎?」
「不,他是我們的弟弟,」公白飛說,「謬尚呢?記不記得謬尚?」
「離我遠點。」
「我們在謬尚曾經為了社會契約論的漏洞爭執整晚呢。」
「我根本不認識你。」
然後一個醫學意義上的聽覺記憶範例發生了。
安灼拉還被皮帶綑在病床,公白飛停止追問,讓護士準備他需要的物品,拉起安灼拉的手讓人用酒精擦掉乾血跡。公白飛掐著他,這是個有效的恫嚇,安灼拉理解到掐著他的這只手對人體的熟悉程度足夠公白飛隨時卸掉被他掐住的關節。護士用棉球清理傷處的膿瘡,無線電收音機的頻道播放起���高音演唱的門德爾松作品第三十四部第二號。
安灼拉還讓公白飛逮著手關節,那支曲子如同響雷般擊中他。他猛地回頭尋找那個聲音,收音機那兒沒有人,安灼拉往別處張望著找人卻沒有找到他要的,護士領班假裝忙著整理藥櫃,玻璃櫃門照出她拿手帕擦眼睛的模樣。若李正要給他負責照料的德國傷兵注射消炎劑,他也停下來,針筒隨之停在半空中。他也看著安灼拉擺脫護士,掙脫出來的手揪緊公白飛的白大褂。公白飛想告訴他答案,可他只是安靜地望進安灼拉的眼睛,一度被掩埋的記憶如同樹苗的芽鑽出堅硬的土壤。安灼拉困惑又徬徨,他抓住公白飛,那個瞬間公白飛決定不再讓任何自稱是醫學專家的人在往後的日子繼續折磨他最好的朋友。
音樂最終消失在無線收音機炒豆子似的雜音裡,經過角落的護士調整天線,試圖找出信好最好的角度。公白飛放開安灼拉的腕關節,握住他的手。若李聽聞安灼拉被送進盟軍醫療翼後興沖沖趕來瞧他,被安灼拉下意識掀倒,其他醫官登時拿起皮帶把他囚禁在病床。
「公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公白飛問。安灼拉用茫然的藍眼睛瞪他。
他們隔壁床的德國士兵成了整間醫療翼的箭靶,仇恨的目光匯集在他身上。志願護士放下托盤,���口照顧其他盟軍士兵抽身離開,有人用不明顯的聲量說了幾句粗魯的德國罵人話,德國士兵垂著頭。那不真的是他個人的錯誤,他卻為他的國家在盟軍的醫療翼承擔錯誤的後果。若李放下消炎針,雙手舉在眼前,他等到它們停止顫抖才給他的病人完成注射。他們對面的美國士兵往空水杯啐了口痰。
德國士兵對治療他的醫療員說,「Danke (謝謝)。」
若李回答他時臉上沒有肉眼能見的波動,「Alle Menschen werden Brüder, Wo Seine sanfter Flügel weilt (在他光輝照耀下面,四海之內皆成兄弟。)[4]」
ABC裡德語最流利的是弗以伊,再來是馬呂斯,接下來是格朗泰爾,ABC們為了作戰工作也向他們學習這門言。當戰爭過去,語言成為新的軟武器,若李寫完紀錄,離開去檢查下一床英國傷兵。公白飛想起弗以伊在他們親手挖的壕溝裡,用席勒給大伙兒解釋語法問題,安灼拉在站哨,古費拉克划火柴點亮煤油燈,話題隨著詩的內容又扯回二十世紀後的新興獨立國家;他沒有忍住笑容,眼眶像是給火柴點著了。德國士兵在公白飛擺平安灼拉,讓護士繼續清潔膿瘡的當兒,用他僅剩的左手摀著臉龐。他為他的祖國承擔戰爭的後遺症,連流些眼淚也不被允許。
 部隊對於公白飛讓他住在普通公寓的想法明確表示反對,公白飛也明確告訴法國政府他們不會再讓安灼拉受到沒有意義的虐待。啟程回國前若李拿到政府給安灼拉安排的治療說明書,裡頭列舉的療法相當於把德國人用在安灼拉身上的法子重新操作一輪。
「這太荒謬了,」若李說,「他值得更好的。」
他的確值得。上前線前公白飛在醫院剛做完一年實習,ABC們有好幾個甚至還沒有完成大學最後一學期。如今他們回到祖國,試著建立新的日常生活,安灼拉經歷了兩段人生,又靠著他自己驅散納粹強加給他的魘霾。他是如此堅韌。如今他回到家,記憶在復甦,他想念他的朋友,渴望看見他的師長家人,他想出門去散步,他還想喝點謬尚的咖啡。所以若李把咖啡連同做咖啡的女侍還有他的女朋友帶來了。愛潘妮穿著黑色的裙子,神態世故鋒利許多,公白飛見過米西什塔幾次,她是猶太人,當過一段時間的電報接線員,戰後她在醫學院附近的餐館值日班。
「領袖!」他撲上去掛在安灼拉的脖子,「我可太高興又看見你啦!歡迎回來!」
公白飛找出空瓶,米西什塔往瓶子插上她帶來的矢車菊,若李喋喋不休說著安灼拉錯過的精采故事,安灼拉看著那束花,在若李談及格朗泰爾把他的小提琴做了砸破納粹間諜腦袋的最佳貢獻時開口說話。
「我很想見一見他們。」
公白飛放下他擦拭乾淨的相框,若李安靜下來。安灼拉將插花的瓶子挪到日照更充足的地方,垂下眼瞼,光與影在他身上就像油畫,外頭的街道有棵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菩提樹,它與這個街區同樣好運地沒有受到轟炸摧毀,安灼拉倚著牆,午後往西邊傾斜的陽光拖長了菩提樹的影子照進客廳。ABC的朋友們在盟軍的酒吧無數次違反不成文的禁令,熱安對德奧作曲家的偏好有限,舒伯特則是古費拉克即興演奏的好夥伴。
公白飛安慰他,「我也很想念他們。」
「我們可以紀念他們。」愛潘妮提議。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
「有一支曲子,」公白飛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提到它。」
安灼拉用軍隊酒吧那架音色糟透了的鋼琴演奏這支祈禱歌的時候,屋子裡的法國青年跟上節拍大聲唱歌,他們都想家,也都在同袍身邊找到片刻歸屬。其他同盟國的士兵抄下禱文,弗以伊給他們用數字譜做註記,這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就這樣被傳到歐洲大陸甚至美洲。安灼拉在另一個難得的機會拗不過朋友們的要求,又給酒吧裡的聽眾演奏它。那時這支祈禱歌已被翻譯成不同的語言,公白飛的杯子還在嘴邊,他被格朗泰爾推出去,ABC起鬨要他去領唱法語歌詞,古費拉克嚷的最大聲,不僅帶頭起鬨還笑出眼淚。博須埃在吹口琴,熱安也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柄長笛,單方面宣布這足夠他們組成完整的合唱團。
那時公白飛無奈地說,「我們這都在做什麼。」
安灼拉聳著肩膀,「就當成哄那幾個傢伙高興了。」
「這可不是我瞎吹,」格朗泰爾拎著小提琴過來站在鋼琴另一側,「盟軍裡有哪個國家的部隊有這樣完整的樂手配置?」
安灼拉發布過無數不允許反駁的命令,也總拗不過他的朋友群起懇求。他為他們演奏過很多次祈禱歌,在巴黎,在軍隊酒吧,在公白飛的書房。
主在上,聽我祈禱:
當我需要幫助,您總是在我身旁;
讓他歇息,上蒼庇佑,
賜他安寧,賜他歡愉,
帶他回家吧,
帶他回家。*
 公白飛在客廳書房擺上他擁有的ABC們的相片,這樣他們也就見證安灼拉甩掉追逐他的陰影找回他自己。他回來了,卻還在漂泊。公白飛想幫助他最好的朋友得回他應有的寧靜。
  4.
Felix Mendelssohn-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 arr. Violin and Orchestra
人民想念安灼拉。安灼拉想念他的朋友。最大的問題是安灼拉認定自己沒有臉面再見他的同胞。在ABC的朋友外首個見到安灼拉的自然是他的雙親。公白飛拍了封電報通知他們來瞧他。剛回巴黎時安灼拉的父母來見過他,就連他們都幾乎認不出安灼拉。那時他的眼神能夠把聖母院那口大鐘從它的鐘樓剜下來,公白飛甚至得提醒他朋友的父母別太靠近他。若李無法回答安灼拉父親提出的問題,他母親嘗試著說起幾件只屬於他們家庭最私人的往事,短暫的茫然後換來的是安灼拉的另一次爆發。
這回不一樣。安灼拉思念他的家人,公白飛上郵局發出電報,很快收到回覆,安灼拉又反覆向公白飛確認上回他們見面時他沒有做出傷害他父母的事。馬呂斯從火車站接到那對心情介於焦慮與亢奮之間的夫婦,敲開公白飛的公寓門。安灼拉從公白飛的背後怯生生探著頭看見他的父母,他的母親也從他父親背後怯生生踮起腳尖想多看見他。
公白飛輕輕推了安灼拉,他在發抖,公白飛想說點鼓勵他的話,他的母親也注意到了。她忘記所有的擔憂,越過她的丈夫,踮起腳一把摟住她的孩子。公白飛把朋友們帶進書房,讓安灼拉與他的家人用足夠的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若李拿起書架上的相框,珍惜的觀賞ABC的朋友們換上軍隊新制服的合照,說道,「我來的路上去了趟公墓給大伙兒報告新消息,他們會很高興的。」
「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我敢說盧森堡宮不會同意開這個庭。」馬呂斯說。
「他希望能這麼做。」公白飛說,「就當成換個方式的補償了。」
若李拿起稍小的單人相框,晃晃那裡頭在自己學院畢業典禮遲到的格朗泰爾,說,「如果R能一水���敲醒他就好啦。」
 十字軍行動是ABC作為完整受訓的陸軍隊伍正式參與的首件行動。他們被法軍元帥指派去支援英國軍隊,從德軍手上收回大片北非領地,那是場傷亡慘重的勝仗,慶功宴也是哀悼彌撒。事後他們返回歐陸戰線,從側門進入打烊的軍隊酒吧,平常安灼拉禁止隊伍在白天喝酒,那天他破了例,讓格朗泰爾從吧檯下搜出幾瓶全新的酒,弗以伊用威士忌杯壓住鈔票放在收銀櫃上。
「我想我們得舉杯,」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與過往的自己道別了。」
「敬我們的同胞,」熱安附和著,格朗泰爾倒的第一杯酒便給了他,「敬我們的同袍。」
「敬自由法國。」
「敬法蘭西共和國。」古費拉克說。他拿到酒,伸手來與公白飛碰杯。安灼拉接下酒杯的同時右手還在寫偵查計畫表,格朗泰爾揉他的腦袋,安灼拉寫到最後一筆的r字母線條在紙上飛成形狀奇特的波紋,公白飛說,「R,別欺負他。」
「嚮導,別欺負R。」古費拉克說。這下子連安灼拉都不能不笑了。
「這聽起來特別彆扭,」博須埃說,「但是,我挺希望時間能停在這裡。我們打了場勝仗,大伙兒都完好無缺的在這裡。」
巴阿雷掏出打火機點菸,嘟囔幾句同意的話,馬呂斯抓緊空檔寫他自己的信,珂賽特利用報社的工作經常給他們寄送免費刊物。離開巴黎後,熱安也負責代表他們全體與謬尚保持通信。格朗泰爾借巴阿雷的火點他自己喜歡的菸,古費拉克拒絕吸收他們吐出來的廢氣,跑去坐在鋼琴那兒,不一會兒便控制不住自己打開琴蓋彈起琴。
安灼拉說,「時間得往前移動,戰爭才有機會結束。」
「珍惜會當下吧,」公白對他說。安灼拉正在新的紙頁抄寫他被打斷的偵查計畫內容,他對公白飛露出笑容,寫完計畫第三項,收起鋼筆。公白飛擔任著某種補充或糾正安灼拉的角色,這是ABC對他們的形容,他們隔著桌面互相碰杯敬酒,手指節一擦而過,在公白飛的皮膚留下火燒般的記號,溫和的蔓延到他全身。安灼拉抿了口酒,直勾勾盯著貼滿軍樂隊畫報的牆。
若李說,「公白飛說的對,我說句掃興話,因為這很可能成真,戰場上什麼事都說不準,如果現在有個記者還是軍隊攝影師,我希望他來給我們拍張照片。」
「古費,給我們點即興曲,今天別理那苦大仇深的肖邦了。」格朗泰爾說,「是啊,戰爭,他們說在舊社會為國家陣亡是最甜蜜的死法,這個時代的戰爭只會讓人死的時候還摸不清自己到底幹嘛去送死[6]。根本沒有什麼榮譽的死亡,看看那些戰敗的國家,他們死了一整代青年人口卻什麼都沒換到。所謂的犧牲是虛假的謊言,我們現在在這裡,不過是從維琪(Régime de Vichy)巴黎逃到北省,根本摸不清未來長什麼模樣,說不定到最後我們統統被抓去給蓋世太保擦鞋哩。」
前頭安灼拉等待著墨水乾燥。他闔上記事本,端起酒杯卻不喝,問道,「你為什麼又來這裡?如果你不信仰這些,生死、榮譽、盟軍,我們的法蘭西,你為什麼還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來打這場看不清楚未來的仗?」
古費拉克把他自個兒埋在鋼琴鍵盤,他的即興曲是種張揚的宣言,色調繽紛濃烈,糟透了的音色也擋不住碰跳著的晶瑩的彩色的音符竄過酒吧。
「讓我引用我們都愛極了的猶太朋友,」格朗泰爾坐在桌面,拎著酒杯,豎起手指夾開他叼著的香菸,公白飛猜測到格朗泰爾即將要說的話,他沒有出言阻止。安灼拉明亮的藍眼睛也望著格朗泰爾,香菸菸蒂給他咬出齒痕,酒杯早已見底。格朗泰爾拿起瓶子倒滿整杯,吐了個煙圈,他總是笑的肆無忌憚,對安灼拉說,「我不相信上帝,他的甫祭全是侏儒。我只信你的心,除此之外,我別無信仰[7]。」
安灼拉嚴厲地打斷他,「少胡說。」
「實話就該說出來呢。」
「你喝醉了。」
「我看起來像醉?」
「如果你真的有信仰就不會把信仰掛在嘴邊。」
格朗泰爾擺出嚴肅的表情,「你可太小看我了。」
公白飛清清喉嚨。安灼拉不再同格朗泰爾爭辯。他站起來,氣勢相當懾人,格朗泰爾抬起眉毛,安灼拉什麼都沒有說,右手按著格朗泰爾的肩膀,格朗泰爾哈哈大笑,拍在安灼拉的手背。古費拉克彈琴到他滿意了,也停下來,他搖晃酒杯,攏攏散亂的鬈髮,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就是我中意舒伯特的原因,」他說,「肖邦啊,他拿樂譜塞進你的腦袋,對你說”自己體會”,你花了十年研究他也沒個定論。舒伯特不來這套,門德爾松同理,他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一聽曲子就知道,他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安灼拉對格朗泰爾的記憶停止在他們從德軍戰俘營撤退的那幾分鐘。格朗泰爾掩護他救援的美國士兵,安灼拉掩護他們。他想知道行動的成果,公白飛告訴他了。他們在客廳促膝談話,安灼拉養成新的習慣,當屋子裡只剩他們兩個,安灼拉會倚在公白飛這兒,這是種依賴,公白飛則很高興得知安灼拉找回需要依賴的感覺。他把手臂環過安灼拉的後頸,繞過肩膀,停留在距離胸前幾吋的地界。唱片在循環播放,安灼拉知道了救援行動的最後一刻格朗泰爾是怎麼被他趕出戰線之外。他拿起唱片匣,結痂的手指拂過那行德語字樣。安灼拉在逐一找回屬於他的回憶,他的朋友未曾殉身於他手的事實也不足以安慰他。
「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是嗎?」安灼拉問。
「格朗泰爾愛它。」公白飛回答,他也愛這支曲子。格朗泰爾為了幾句詩歌愛著海涅,同樣是猶太人的門德爾頌為海涅做曲;它在戰爭剛結束的混亂裡成了他們朋友的替身,它也率先為ABC的朋友們將安灼拉從納粹遺留在他腦海的陰霾喚醒。
懷念佔據他,安灼拉還拿著唱片匣,客廳的矮桌也擺了些相片,安灼拉拿起其中一只相框,那張相片原本釘在ABC臨時宿舍的牆,取下來時被圖釘扯了個口子。相片裡的格朗泰爾與安灼拉穿著大學槌球隊的運動服,手拄球桿,在運動場的草地讓人拍下合影,安灼拉向來比誰都克制,就算開開心心的笑著也流露出嚴肅的神態,格朗泰爾朝鏡頭擠眼睛,笑的肆無忌憚。
「我們也都愛你。」公白飛說。
「我背叛了你們。」安灼拉說。
公白飛說,「你沒有。��
然後他吻他。他吻安灼拉的嘴唇,帶著所有朋友對他的愛,ABC早就不是朋友了,卻也不是兄弟-他們比手足更親。公白飛把ABC對他的愛留在安灼拉的嘴唇。它們鮮潤柔軟。安灼拉追上來吻他,公白飛也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料之內地愉快,這是個熱烈又沉重的,私人的吻,把所有過往和盤托出,或許他很久以前早就想這麼做只是不曾自覺,又如果這樣能讓他最好的朋友相信他們愛他也無不可。
「但是馬呂斯說的對,」公白飛說,「該過去的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
「該做的還是得做。」安灼拉答道。
他微笑起來,平靜的神態裡出現他特有的肅穆,追加道,「我準備好了。」
  5.
Maurice Ravel- Sonatine, M. 40:No. 2 in D-Flat Major, Mouvement de menuet
貝當元帥(Henri Philippe Pétain)把他們的巴黎投降給納粹的決定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納粹入侵巴黎後伽佛洛什不再上學,公白飛就在謬尚教他算術,安灼拉充當歷史課輔導,熱安教他文法。伽佛洛什做了報童,古費拉克用謬尚的破舊鋼琴
給他編出一支送報歌。伽佛洛什為自由法國送報紙,安灼拉則堅持拒絕使用那兩個分裂他們祖國的稱呼。他們在謬尚研究彼此收到的徵兵令上的報到日期,格朗泰爾走進來,已經換好嶄新的陸軍制服,衣衫上卻有血。他瞧了眼興高采烈的朋友們,發出沒有聲音的冷笑。愛潘妮在工作的空檔給她弟弟補衣服,格朗泰爾說,
「共和國萬歲,妳白效力了,愛潘妮,我們那湯姆‧索耶小兄弟為了嘲笑維琪法國派來的德意志鬼子給用刺刀戳死了。」
隔天安灼拉領著還沒有報到的幾人提早簽字入伍。愛潘妮有她自己的辦法:伽佛洛什葬在公墓,他的姊姊取回那套被刺刀打穿,血漬變成銹紅色的舊衣衫,掛在謬尚門口。戰爭期間的謬尚改成孤兒收容所,報社打字員成了志願教師,咖啡館女侍變成監護保姆,對巴黎女人還有她們的德國舞伴橫眉豎目。
「你們可想清楚了,」愛潘妮往他們的桌子放下托盤,說道,「珂賽特是負責登頭版的,消息一登報,你們就沒有機會反悔。」
「我準備好了。」安灼拉說,「我們準備好了。」
「公白飛,別告訴我你還真同意這個瘋子的想法。」
公白飛心安理得,「這不就是朋友會做的事嗎。」
安灼拉翻閱馬呂斯寫好的辯護文件,愛潘妮睥睨著這幾個她眼中的傻瓜,搖搖頭。
 1942年末,公白飛被調職成為主任軍醫,他不能繼續與ABC的朋友們在最前線紀念安灼拉。古費拉克接下隊長工作,若李則接替公白飛的隊醫職位。那場救援行動讓ABC失去他們的領袖。盟軍搜索三十餘天,在安灼拉的檔案簿蓋上標示死亡的紅印章。公白飛拿著檔案簿拍開戴高樂將軍的門質問這個消極的決議,為此收到調職通知作為不服從調查結果的處分。
「戴高樂是個混蛋,」古費拉克對公白飛說,「而你是個善良的笨蛋。」
「是我的錯。」格朗泰爾說。
「別說這種話。」ABC們說。
ABC的朋友們從德軍陣營救回來的盟軍士兵組織起一場紀念會,軍隊酒吧掛上紅色旗幟。士兵們在酒吧裡談論他們對安灼拉的印象,細數救援行動堪稱精彩的過程。有個參戰前做過神學生的準牧師拿酒吧的鋼琴當教堂管風琴自彈自唱美國南方的聖歌。公白飛走進酒吧,越過人群看見巴阿雷鑽進儲藏室。他跟過去,看見他的朋友們齊聚在此,格朗泰爾分不清是哭得不像樣還是醉得不像樣,古費拉克摟著他。
博須埃說,「這不是你的錯。領袖見了你這副聳樣準會揍你。」
馬呂斯掰開格朗泰爾的手指,拿走那支酒瓶。格朗泰爾又說,「是他們先發現我的,全賴那個該死的-怎麼不是我的錯,你們都撒謊,安灼拉就是個王八羔子-你他媽是個瘋子,安灼拉,待在你的位置,別過來挨子彈!快跑!熱安,上帝把他的二品天使拋棄啦,納粹鬼子逮住他了,公白飛,你看見納粹鬼子逮住他了,我們拋下他自己跑回來了!混蛋、膽小鬼、我們全是群懦夫,我把安灼拉害死了。」
「我們是在執行隊長的指令,」古費拉克摟著他說道,「記得吧,R,安灼拉說”我來斷後,你們得把這裡所有的人帶回去。”」
「是啊,」格朗泰爾嗚咽,「斷後!多英勇!多高貴!納粹鬼子拿他們骯髒的槍桿子打中我們的領袖,瀆神!他們射殺了阿波羅!」
「你怎麼就信了戴高樂的謊話?」公白飛問道,「安灼拉不會死。他扛的過去。我們會打贏這場戰爭,叫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
「他可是塊強硬的雲石,米開朗基羅的鑿子也敲不動他。」古費拉克也說。
「讓大R哭一哭吧。」熱安對朋友們說,「我也相信領袖還活著,眼下我們就暫且別逼他了。」
古費拉克攬著格朗泰爾,讓馬呂斯把白蘭地酒瓶擺去他搆不到的地方。熱安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本子,給朋友們讀他抄在裏頭的詩。格朗泰爾把自己埋在古費拉克懷裡,結結實實哭了整個晚上。
 留在前線的朋友們出發去諾曼底前把他們重要的物品交給公白飛保管,這當中有巴阿雷觀賞鳥類的望遠鏡、格朗泰爾的琴弓、他用四年時間畫成的幾大冊畫集,以及弗以伊帶上前線的所有家當。盟軍解散後它們也回到巴黎,公白飛買了新櫃子單獨放這些物品,古費拉克的腕錶現在被他接收來戴著。熱安的本子附有棉線製成的標籤,公白飛小心地避免移動標籤,翻開本子,給安灼拉找到熱安給朋友們讀的詩。
安灼拉用指尖掃過光滑的紙面。熱安的字具有漂亮的弧度,像是協和廣場噴泉的水柱,他在本子裡抄下他最喜愛的作家的作品。安灼拉的眼睛看見那些字句,公白飛則回憶熱安讀它的模樣。
「光明的星星將烏雲化為一團絨絮,」熱安拿著本子,神情莊靜柔和,口吻彷彿佈道的主教;他眉目含笑,環視他身邊的朋友,
「這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光明,
它撫平了波濤澎湃的暗礁,
人們相信從珍珠鐘看到了一顆靈魂,
是夜裡,黑暗徒然籠罩,
天空神般的微笑亮了。[8]」
「他是對的。」公白飛微笑著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的手指現在被若李強制纏滿塗飽藥水的創可貼。他的手腕和腿有數道泛白的長條疤痕,那是安灼拉還被困在黑夜裡時他同他腦海裡的納粹軍隊進行決鬥的遺跡。公白飛縫合過那些刀子割出來的傷,幾天後安灼拉割斷縫線,公白飛就再縫合新的傷口。他們反反覆覆又與看不見的敵人鬥爭到安灼拉如同樹芽鑽破加厚水泥牆長出頭般穿過重重陰影親手奪回他自己的心靈。
安灼拉的記憶有幾段完全的空白,也許永遠想不起來,這是公白飛唯一放棄不管的,他也勸服安灼拉放棄重建那些記憶。公白飛沒有問過任何他在納粹戰俘營的經歷,他希望安灼拉永遠徹底將其遺忘,他希望他過好當下的生活,因此也才能夠為他們的朋友迎接未來。
 馬呂斯上樓的時後順便把公寓管理員用線捆起來的整疊信件交給他們。公白飛聯繫過他們在陸軍指揮部的舊長官,由馬呂斯與法院敲定日期,消息也登報發布出去,想念安灼拉的人民寄信到報社,報社就把這些信原封轉寄到公白飛的地址;來拜訪他們的指揮官一度懷疑這是場精心策畫的整蠱行動,安灼拉的說詞說服他,最後一場審判就這麼確定了。
「庭審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ABC的朋友們的指揮官說,「人民早就原諒你了,審判庭不會是他們期待看見你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我做過什麼。」安灼拉說。
「不,他們知道。他們只會驚訝於你的選擇。」
「讓人民決定吧,」安灼拉說,「拉馬克將軍。」
拉馬克將軍說,「我向上帝發誓,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
他沒有想出最合適的字眼。安灼拉是個頑強的戰士也可以是最固執的傻瓜。拉馬克將軍又對公白飛說,「你創造了奇蹟。」
「我沒有。」公白飛答道,「是我們的朋友們創造了奇蹟。」
「過來,孩子們。」拉馬克將軍招招手,他擁抱這幾個僅剩的ABC的朋友就像擁抱他不曾擁有的兒子;其他人在大大小小的相框裡無聲地歡笑。
  6.
Claude Debussy- Images Book 1 no. 1. Reflets dans l'eau
 公審的日子是1946年的6月5日,這是個好日期,天氣也很好。
拉馬克將軍在證人席,馬呂斯是安灼拉的辯護律師,戴高樂將軍擔任法官,這是場軍事庭審,無法進入審判廳的人民聚集在法院外高舉無罪標語,新聞記者拿鏡頭瞄準他們的目標。
安灼拉回來後,公白飛也找回以往在週末早晨彈琴的習慣。他有很長時間沒碰過鋼琴了。出門前,公白飛給安灼拉演奏德彪西的意象集,回憶也讓音符串成的線牽著在他們的話題裡連篇飛舞;那些回憶是柔和的油彩畫,沒有硫磺煙硝,歡聲笑語在已趨平靜的往事裡清晰可辨。
審判結果如同拉馬克將軍預言的在意料之內。法庭助手用幻燈片播放出軍隊檔案館的紀錄照片,安灼拉認下所有出自他手的案件,包含那樁他在神識不清的情況下中途停止前進的突襲;他沒有提出自辯,也沒有被判定任何刑責。聽眾席甚至陪審團在法官宣布判決結果的當下便已起身鼓掌,戴高樂將軍甚至沒有辦法宣讀完整份判決書。
公白飛與若李離開座位走下台階,馬呂斯過來的時後差點兒被他的律師袍絆倒,安灼拉還在他站著受審的地方。漫長的公審結束了,安灼拉聽見他背後聽眾席的掌聲,若李拉他離開受審人的站席,三個人把安灼拉夾在中間,過於使勁的擁抱險些讓他窒息過去。
「這是你應得的。」馬呂斯對他說。
若李喊道,「其他人都看見了,我敢說-不,我很確定!」
安灼拉也擁抱他的朋友們。他湊在公白飛耳朵旁說悄悄話,「我想見他們。」
 戰爭的末期,公白飛留在醫院照料從前線回來的傷兵,他的朋友中僅有兩人見證諾曼底戰役獲得勝利。ABC的朋友們臨危接下接應奧哈瑪海灘(Omaha)美軍部隊登陸的任務,他們在1944年的6月5日離開北部,與空軍一道前往西戰線。德軍開始潰敗後盟軍又遭遇幾次地毯式突襲,好不容易守住的戰線險些又被攻破。公白飛檢查遭遇暗殺的前線指揮人員的遺體,判定作案手法與死因,那時公白飛已大約猜到最壞的結果-他太認識這些造成遇刺盟軍將領致命傷的手法了。古費拉克拿到盟軍擊退突襲敵軍的作戰報告仔細研讀,在藥品倉庫找到公白飛。古費拉克也在猜測最糟的情況,那些德軍突襲的模式都是ABC進行特殊任務時使用過的。納粹軍隊從盟軍���俘挑選人力訓練成殺手的謠言從戰線移動到法國北部就蜚蜚地流傳不休,公白飛的發現幾乎證實古費拉克的推想。他在藥品倉庫來回兜圈子,作戰報告給他揉成皺巴巴的紙球,公白飛拉住他,古費拉克把他還得交還給檔案室的報告扔出去,紙團砸在牆上發出聲響,古費拉克抱著腦袋癱坐在地,紙團掉進碘酒籃子。
「操。」他說,「畜生。我沒有這麼期待過打仗。」
「冷靜點。」公白飛說,「安灼拉活著,這才是最要緊的。」
古費拉克哽咽著說,「他們把我們的安琪變成殺人的傀儡了。」
「他還活著。」公白飛強調,「你猜怎麼著,我們會勝利,我們會讓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然後把他變回來。我們會帶他回家。」
半晌,古費拉克問,「你相信我們辦的到?」
「我不信兩年的藥物控制能勝過十年真正的友情。」公白飛陪他坐在倉庫冰涼的地板,回答。
古費拉克的眼睛紅紅的,他是個快活的小伙子,戰場上的生活往他們所有人的臉龐刻上改變他們鋒芒的痕跡,古費拉克笑起來,咧開的嘴角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飛兒,你很愛他,不是嗎。」他說。
公白飛也笑著說,「你不愛我們最好的朋友?」
「我愛他。我們都愛安琪,」古費拉克說,「不過不像你這樣。說不定你是對的,安灼拉也愛你,他不可能忘記這個,等我們幹掉那些混蛋,你會把安灼拉變回來。」
公白飛得等回到巴黎才能理解古費拉克的話了。那個時後他說的是,「你胡說什麼呢。」
「你自己體會。」古費拉克說。
他們沒有把關於安灼拉的猜測告訴其他人。當時戰爭即將看見盡頭的盼頭在盟軍部隊點起雀躍的氣氛,ABC的朋友們收拾行囊準備前往諾曼底,臨時宿舍所有可以貼東西的地方貼滿戰略地圖,在地圖上邊又用圖釘釘住相片。馬呂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央求公白飛代替他暫時保管珂賽特的信件,解釋道,「我不想遺失它們。」
公白飛建議朋友們把重要的物品留在北部由他保管,熱安把長笛交給公白飛,打開背包拿出他抄詩的本子。幾個朋友的東西裝成一框,讓公白飛收在軍醫宿舍。拉馬克將軍來到臨時宿舍為ABC講述盟軍的登陸計畫,奧哈瑪海灘的指揮部門缺乏陸軍接號員,古費拉克提出自薦,格朗泰爾說,「法國萬歲,我也是一個。」
他爬上鐵床架,拔出牆裡的圖釘起取下那張合影,公白飛為了專注課業離開槌球校隊,隊長的位置空出來,安灼拉向球隊教練推舉格朗泰爾,那幾個球季他們的球隊沒有過敗績。
格朗泰爾把這張相片連同畫冊,還有背面被他畫滿肖像的地圖交給公白飛,又說,「我們要代表安灼拉去砍日耳曼韃子啦。」
「別難過,嚮導,你在這裡有個好處,」古費拉克解下他從南方的家鄉戴到巴黎又戴來戰場的腕錶,「要是誰在諾曼底受傷,你就是負責把我們的胳膊肘縫回來的那個人。」
ABC忘記他們的指揮官還沒有離開,被古費拉克惹得放聲大笑,若李連聲啐掉不吉利的扯淡話;公白飛聽明白古費拉克話外的意思,他將格朗泰爾交給他的相片夾進記事本,笑道,「別亂說。你們會好手好腿完整地回來。」
「這是當然的。」古費拉克輕鬆地回答。
但是他們沒有回來。
 諾曼底登陸戰役始於1944年的6月6日,兩個半月後盟軍重新佔領巴黎,回到北部指揮區的只有馬呂斯和若李。德軍被驅離西海岸,天氣炎熱,陣亡的盟軍將士在西岸就地安葬。ABC的朋友們最開始有十人,到了1945年餘下三人,現在則重新是四人。ABC們的衣冠塚並列於拉雪茲神父公墓花草最盛的一隅,安灼拉錯過共和政府追思陣亡將士的公開典禮,現在他回來了,他挨個在鐫有格朗泰爾、古費拉克、熱安,巴阿雷,弗以伊還有博須埃名字的石碑前放下花束。公白飛陪他在安靜的公墓紀念這些朋友。
「謝謝你。」
公白飛說,「為什麼?」
「你沒有放棄我。」安灼拉說。
「不,安琪,是你沒有放棄,」公白飛說,「我拒絕部隊提供給你的療法,是你不放棄你自己。」
樹影在他們上頭搖曳,夏季的熱風吹進公墓,安灼拉握住公白飛的手,他指節的痂也掉的差不多,握起來有些粗糙,不過這些會好,他們只需要多點時間。
公白飛看了眼腕錶,提議去散步;安灼拉又用手掌心挨個拂過陽光下的墓碑,往後他也能經常來瞧這幾個朋友了。他們離開拉雪茲神父公墓,經過街道,沿著塞納河右邊河畔的磚頭路漫步,這時安灼拉提起他沒有說過的事,公白飛沒有想過問這些,不過既然安灼拉開口,他也就聆聽。
「這幾個傢伙不肯走,還有你們,我腦子裡的你們扛過納粹對我做的事,」安灼拉說,「我經常聽見你們的聲音,那些笑話,那些曲子,還有我們在謬尚說過的話。是你們帶我回來。」
「因為你值得。」公白飛說,「你屬於我們的祖國,屬於這裡。你屬於巴黎。」
「我屬於你們。」安灼拉回答。
他們來到樹蔭下,陽光穿過沙沙作響的樹葉照亮他們,公白飛乘著四下沒有別人,吻在安灼拉的嘴角。
「還有未來。」他笑著說,「我們得代表其他幾個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安灼拉也笑了,這笑容與他的雙眼同樣明亮。
「是的,」安灼拉同意道,「這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了。」
馬呂斯在事務所,若李在學校上課;公白飛與安灼拉走在河畔,他們談笑著,爭辯起沒有在謬尚獲得解決的題目,河水倒映天上的白雲也倒映岸上的人影,潔淨的陽光照亮流動的河水,兩個人影被打散,出現了堆疊的複像,如果仔細去數,水中的倒影約有十人。
   注:
[1]海明威於1946年所言,“Never think that war, no matter how necessary, nor how justified, is not a crime.”
[2]借了點原著梗,原著E槍殺國民自衛軍前,嚮導說”他也是我的兄弟(frère)”
[3]改自海涅《乘著歌聲的翅膀》首節,”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Herz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Dort weiß ich den schönsten Ort.”
[4]竄改《哈姆雷特》第五幕第二景,” If Hamlet from himself be ta'en away,
And when he’s not himself does wrong Laertes, Then Hamlet does it not……His madness. If’t be so, Hamlet is of the faction that is wronged.”(禁止莎腔莎調喂
[5]取自席勒《歡樂頌》,原文應為Wo dein sanfter Flügel weilt文中的”你”在全詩語境均指上帝。
[6]R式魔改海明威於1935年語,” They wrote in the old days that it is sweet and fitting to die for one's country. But in modern war, there is nothing sweet nor fitting in your dying. You will die like a dog for no good reason.”
[7]海涅《補充詩篇(Nachlese)》,原句”Ich glaub nicht an den Herrgott, Wovon das Pfäfflen spricht, Ich glaub nur an dein Herze;‘en andern Gott hb ich nicht.”
[8]雨果《懲罰集》裡的<星(Stella)>
 *本來想用法版歌詞的但是法版沒有與bring him home意境相對的詞所以作罷(。
 C’est F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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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thyanandaparamashivam1 · 4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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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輪詳解】喉輪——不生忌妒(The Vishuddhi chakra)
喉輪的位置在喉嚨部位。梵文中,Vishuddhi的意思是沒有比較之心。
與他人比較會心生忌妒而使喉輪閉鎖。若無比較之心並充分展現自我之各項能力、創意及獨特之處,喉輪則能開啟。
人們喜歡比較,總覺別人的成就勝於自己。因為無法忍受他人優於自己,就會心生忌妒,比較是因,而忌妒是果。
比較心或忌妒皆為無中生有,人們卻沉溺其中苦思解救之道。分析Vishuddhi 這個字就能清楚了解這個概念,梵文中Shuddhi 代表純潔,Ashuddhi則是不潔.Vishuddhi則是以上兩者皆非。意思是脈輪本無不潔,何需清理?人們因心生比較而使脈輪閉鎖,但其實比較心實為無中生有,純屬心中虛構。
一則小故事:
      有位歌手加入音樂團體,巡迴世界演出。登台表演時,他決定先戴著黑色假髮登台唱歌,再換戴紅色假髮。上半場演出中,他輪流戴兩頂假髮。中場休息時,節目總監到更衣室裡跟他說:"先生,下半場的節目,你戴紅色假髮表演就可以了。"這人很驚訝問為什麼。總監說:"觀眾覺得紅頭髮的歌手唱的比較好!"
人們忙於做比較而忽略事實本質,要揚棄比較之心才能看清事情的真貌。比較心是什麼?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人常在哪些方面做比較?我相信每個人都有經驗!
“外表美醜"每個人的審美觀都大相迳庭!還有呢?
“財富……名望……權勢地位……知識……健康狀況……"
人們常在金錢、知識、外表、健康狀況以及身份地位跟別人比較。想像把全世界的人,包括自己在內,依財富狀況由高到低排序。你覺得自己排在哪裡?
“大概排在中間吧?“
沒錯,連數都不用數你就知道自己排在中間。排在你之前跟之後的人都不在少數。
隨著財富狀況改變排名隨時都在變動。你可以決定自己是要因為比上不足而心生忌妒,或是謝天謝地覺得自己比下有餘!雖然你無從得知自己財富狀況排名為何,但這個比較的念頭卻在腦中揮之不去。一件實際並不存在、也不具實體意義的事,竟讓人如此困擾!
我進一步解釋所謂的不具實體意義指的是什麼。以我身旁的這個鐘為例,如果你想移開它,只需要把它拿到屋外就可以了,因為這個鐘有實體才能搬動。但是如果房間裡一片黑暗,你能把黑暗移出屋外嗎?你不能。但是你若引入光線,黑暗自然消失,因為黑暗並不具實體,無法任意移動。同樣的道理:相互比較其實毫無意義,只是人的心理作用。既然比較並非實體,人無法隨意移除,唯有透過了解才能克服,如同讓光入室,黑暗自然消失。
梵文中,maya 的意思是妄念。妄念因人而生,其實並不存在,卻總讓人困擾。比較之心也是一種妄念。
“上師,如果凡事能視而不見,能否不起妄念?“
並非如此。你們不應逃避,不願正視自己的妄念其實是逃避自我。而正視問題不受影響才是正確的解決之道。審視過自己及他人所擁有的而內心仍感富足,喉輪就會充滿能量。很多人常把"知足常樂"掛在嘴邊,但卻永遠不滿足。人唯有深入了解比較與妒忌其實毫無意義,才會對自己眼前所有滿懷感激。
滿足不能外求,唯有發自內心。如果深入探討人為何有比較及忌妒之心,你會發現其實一切都只是人的心理作用。
如果只有你一人在家,你覺得自己有房子、車子就夠了。你覺得當下滿懷心存感激及滿足。過了不久,你開車出門在紅燈前停下車來,發現有一輛奔馳車停在一旁……你念頭一轉,覺得自己車不夠好,即使不是改開奔馳車,也覺得自己該換部新車。幾分鐘前還十分滿足自己所有,現在呢?你有了新的慾望,別人有的你也想擁有。你並不一定喜歡奔馳車,只是想當奔馳車的主人, 只因為與別人比較心生忌妒,才會想要得到別人所擁有的東西。
你家裡可能從來用不到冰箱,可是鄰居買了一台,馬上你覺得自己也非有不可!你理直氣壯覺得自己極需要冰箱,其實沒有冰箱你也一直過的好好的,現在卻非要不可,都是因為心生比較!人們從不承認自己想要得到別人所得到的,雖然表面上總說不羨慕別人,但嘴上不說,心裡卻悄悄地起了變化。
一則小故事:
       某人離家十年後,回歸故里。他跟朋友在家附近轉了轉。故鄉改變之大,令他驚訝不已。他跟朋友說:"故鄉繁榮了!一切與以前大不相同!"朋友回答說:"改變跟繁榮無關,只因為彼此妒忌!"
人總想勝過他人、追求他人所有,永不停歇。每當目標達成後, 總會有新競爭對手出現。人之所以苦苦追求,只因失去自我,注意力全在他人身上,從未回歸自身,每個人都是這樣!這樣的追求永無止境!外界的眼光、他人的情緒都隨時牽動著你,自己有如傀儡一般!
每次想要擁有某樣東西前,先坐下想想:是因為自己真的需要,還是只因為別人也有。每當慾望浮現,要能誠實面對自己而不去考慮自己身份地位。如果人在獨處時都無法放下身段,和他人相處更加困難。生前能忠於自己,即使身無長物也能心滿意足,含笑而逝。若終其一生只知追逐他人所有,即使有華屋美寓,死前還是會內心掙扎萬分,因為不能盡得他人之所有,心中難以放下。
耆那教的教義,相信人誕生之���,今生所需之食糧及精力也隨之降生。意思是說:人出生之前,上天已賦予人應有的能力來供其一生所需,但人卻用盡全力追逐他人所有,覺得自己一無所有而永遠不滿足。疲於奔命到頭來挫折萬分,這就是人痛苦的原因。
人的所需(needs)及所要(wants)兩者有所差異。所需終能以某種方式滿足,但所要卻隨時在變而且模糊不清,永無休止之日。滿足了一個慾望,還有上百個。人本性貪得無饜,總羨慕他人所有,想擁有一切。或許一開始不願承認,但仔細想想的確是如此。
人的想法十分微妙,而且���性而為,所以一開始不容易察覺自己為慾望驅使。舉例來說:你想到電器行買個電風扇,但在路上遇到一群朋友,他們想買別的東西。你突然覺得自己也需要些別的, 改變初衷跟他們買了相同的東西,結果沒有足夠的錢買電風扇!跟他人比較,追逐他人所有,結果只是自尋煩惱,因為人失去自我。人只需自我評估,不須遵循他人的標準,因為這不但愚蠢, 而且危險。
一則小故事:
      在印度有些地方,有人以訓練猴子維生。他們用手中的棒子來戳猴子,猴子就會遵循他們的指示。他們揮舞著棒子大叫:"跳舞,快跳舞!"猴子就跳起舞來。他們接著叫:"翻跟斗!翻跟斗!"猴子就翻起跟斗。猴子只是依棒子的指令而行動。
因為有比較的心態,人的生活受到支配。比較的結果會左右人的行動,使得做事並非出於自己需要,而只是想跟人一較長短。因此比較之心一日不停歇,慾望也無休止之日。人終日汲汲營營永無止境,因此即使贏得一切,也不知如何放鬆享受眼前所有,並從中得到滿足。人生到了某個階段,即使從名利的爭逐中勝出, 也得不到一絲滿足,只是更覺匱乏。這是因為人只知道滿足物質慾望,卻忽略了自己內心的需求。這種匱乏發自內心。人們可能因為有所領悟,轉而尋求精神的滿足,但可能為時已晚,不能體會而感到沮喪。
問題在於人們不知道自己欠缺什麼,不知道自己做人的準則何在,或是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準則。以我切身的經驗可以確定,上天隨時降福於人。人原本福慧滿盈,卻因為不知足而對眼前所有絲毫不覺。人永遠貪得無饜,只因覺得他人擁有更多,因為比較成為一種習慣,不懂把握自己的原則過著知足的生活。
一則小故事:
     某人在林中苦修,希望神明能現身。神明終於現身,問他有何求。這人欣喜若狂,對神明說:他本是地主,如今卻一無所有.他希望能再次富有。神明同情他的遭遇,答應他明天他從早到晚,跑步所經之地,都歸他所有。這人高興萬分。第二天一早,他天還沒亮就開始跑。他用盡全力的跑。接近中午時,飢餓來襲,他卻毫不在意繼續的跑。傍晚時分,他又渴又累,但想起隔壁的地主有良田千畝,有錢鄰居的臉在腦海中浮現。他精神一振,所以他繼續跑。日落前,他一陣頭暈腳軟,卻又勉強走了幾步。黃昏時他已腳步蹣跚……最後氣絕倒地。
我們都是如此生活,終日汲汲營營不肯稍作停歇,想想自己所為何來。只因人人爭先恐後追逐慾望,我們便參與其中。香卡拉大師生動的描述這種情形是"thatha kim,thatha kim…"意思是"下一個,下一個"。人總在尋找下一個目標,不停的追逐。
另一則小故事:
     山塔在自家門前哭泣,朋友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說:"我嬸婆死了,把全部的財產都留了我。"朋友聽了有些疑惑,就問他說:"你嬸婆年紀大了,而且她把財產都留給了你,你有什麼好哭的?"山塔答說:"你不懂,上星期我叔叔死了,也把財產留給我。"
      朋友不解,問說:"這又有什麼好哭的呢?"山塔繼續說:"我叔叔死前一個星期,我阿姨死了。她也把財產留給了我。"朋友納悶的問說:"山塔,告訴我,你到底難過什麼?"山塔回答說:"你有所不知,嬸婆是我最後一個親戚,我再也沒有其他人的遺產可繼承了!"
這故事有點誇張,不過很能反映我們的生活。我們隨時都想從生活中有所得,所謂的愛,只不過是討價還價。人之所以相互比較, 是因為對自己以及眼前所有不滿。你們可以試試花一天的時間想像自己如果看不見會是如何。試著閉上眼睛做事,只要幾分鐘就能發現生活變得窒礙難行。其實要不了一天,只要幾分鐘就能發現其中的困難。張開眼睛重見光明後,人們不只鬆了一口氣,甚至會因此感謝上天!
你是否因為自己的視力而心懷感謝?可能從來沒有吧。因為你以為眼前所有都是理所當然.你以為世上一切都應歸你所有,所以不停找尋下一個目標。我們做所有的事,都包含三個階段:實際行動(doing),結果(having)以及過程(being)。只求結果而沒有享受過程,是人們做事時感到痛苦的原因。因為做得再多再快,也不及慾望形成的速度。每每努力滿足一個慾望後,卻有更多的慾望隨之而來。
不要覺得凡事完成之後再享受成果,這是不可能的.今天轉眼即逝,做任何事應該要能體驗每個當下,這才是正確的態度。生活的體驗不容延遲,每一刻都要帶著慶祝的心來享受生活,刻不容緩。人們終生汲於名利,想留到老年再來享受,但轉眼已是遲暮之年。人們只知道追逐名利,卻忘了享受生活。
人們常說:過程比結果更有樂趣。但有所追求時,會覺得結果再重要不過.但目的一旦達成,卻又覺得結果不如之前想像中重要。如果人了解自己真心想要的是什麼,就不會前後自相矛盾。
瑪哈契大師曾說:心生妄念,雖渺如草芥,若不可得,亦重若泰山;既得之,雖有泰山之重,亦敝如草芥。
會有如此的心態,皆因心存比較。人對所見之事,都有追逐之心, 也肆意追求。我並不是要你們放棄所有的慾望,只希望你們不要有比較之心。要能誠實面對自己。追求任何事,要清楚自己的動機,不要只是跟尋他人的腳步。
上師,如果不比較,怎麼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
比較可分兩種:有建設性的比較以及沒有建設性的比較。建設性的比較是藉由觀察別人成就,了解自己欠缺之處,以增進自我知識,學習如何把事情做的更好。其實這並不算是比較,而是增進知識或實際經驗。最重要的是,看到別人的成就不會心生忌妒或其它不好的感覺;而沒有建設性的比較,見不得別人有成就,見不得別人享受,或容貌出眾,或擁有財富,學識,地位。自己也想擁有這一切,因此汲汲營營追逐別人所有,忌妒由此而生。
世上一定有人比你傑出。你不是世上最好的工程師,或是最快的跑者,或是最天才洋溢的畫家。但是你做這些事的樂趣並不因此稍減,除非你覺得別人比你更樂在其中,樂趣才會減退。一但你覺得自己不像他人一樣樂在其中,不安和忌妒就會產生。
貧窮本身對人並不造成困擾,但是一旦覺得自己貧窮,就會心生困擾.人們本可過著安樂的生活,但因覺得自己貧窮而不得安寧。這想法從何而來?因為看了別人所擁有的而心生比較。因為比較而自尊受損,像是個碰傷的芒果。
一則小故事:
      有兩家店對街而開,賣的東西一模一樣。兩家店競爭一向激烈。其中一家店的主人每天都把一個招牌立在店門口。招牌上寫著:成立於1929年。對街的老闆在店裡看見了,隔天在自家店門口也立起招牌。寫著:每日新鮮到貨,絕非存貨。
如果只知道跟他人比較,表示對自己信心不足,只是大腦下意識做出的反應,而不是出於理智的思考。人的大腦儲存所見之事, 隨時可做出反應,卻不見得合乎邏輯。透過理智思考,能看清事情本質,再下決定。如果無法發掘自己內在的潛力,對自己不夠了解,自然會失去自信,而開始追隨他人的腳步。
佛祖曾說:物不孤生。如果在一個新的行星中只有你一個人,你會覺得自己是高是矮,是美或醜,是富還是貧?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你自己。這是世上的通則。每個人都與眾不同,你能把獅子跟馬放在一起比較嗎?或是把人跟花鳥大山相比?人既能欣賞自然之美,何不欣賞他人的成就?人看似相似,卻各有不同,各有天命。只要專注於自己人生的道路,所有的當下都能感到滿足,而不需在意他人的人生。
一則小故事:
      某人在漆黑的鄉間小路上開著車,路旁一盞路燈也沒有。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跟著前面的車。兩輛車間隔一定的距離。突然前方的車停了下來,這人撞了上去。"你停車的時候怎麼不打燈!"他氣得大叫。前一部車的司機把頭伸出窗外說:"我在自家車庫裡也要打燈?"
專心做自己的事,才會持續進步。想增進自己的能力,你只需要跟自己比較,也只需要戰勝自己,不是他人。跟他人比較只是浪費時間,影響自己進步。
另一則小故事:
     某人參加1000公尺賽跑。跑完前200公尺,他回頭看到其他跑者在他之後,得意的繼續跑。跑完500公尺,他又回頭髮現自己保持領先,高興的繼續跑。最後幾公尺,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最後贏得比賽。
���果這個人不要回頭,只是專心跑快一點,他的成績可能會好的多,甚至創下新紀錄。人生也是如此,如果能全神貫注求自己進步,不在意他人,我們能充分發揮潛力。可是我們總是左顧右盼而未發揮自己潛力。
自己獨處時,想想一生中花了多少時間和他人一爭長短。我猜你們可能花了大半生在比較跟忌妒上,這比其它事更能耗費心力, 因為你的腦子動個不停,忙著弄清楚別人是如何得到一切。腦子火力全開卻因為這些不必要的計算,弄得自己精疲力盡。比較跟忌妒容易使人耗盡心力。
人們總說要省水省電,節省汽油,卻從沒想過要節省自身的氣力, 或是把力氣用在對的地方。人們對自身的能量毫不在意,只因看不見自己充滿能量。外在的能量消耗有具體的形式,所以容易觀察。但對自身的能量卻恣意揮霍,卻又回過頭來抱怨自己力氣不夠。如果將力氣用在自我成長,成就會不可限量,除了得到成長還能享受自在的生活。
人在比較時,總會挑剔自己的短處或表現最差的部分,這是問題癥結所在。為什麼要如此的苛責自己?人不需要凡事自我中心來突顯自己,但可以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與眾不同,就不會再苛責自己。
一則小故事:
     有個國王為了要在權勢上勝過鄰國,去拜訪一位大師以求得神助。國王坐在大師面前,說明此行的目的。上師耐心聽完後告訴國王,花園裡有一株玫瑰以及一株萬年青,能敎會國王該有的道理。
      國王到花園裡,對著兩株植物卻參不透上師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回到上師面前問說:"上師,我不懂你的意思,這兩株植物能敎我什麼?"上師帶國王到花園裡向他解釋:"這兩株植物比鄰而生已有多年。萬年青還是萬年青,玫瑰還是玫瑰,它們各司其職,欣欣向榮,花開茂盛。如果萬年青像人一樣,就會不時跟玫瑰花比較,忌妒它贏得眾人的目光。如果玫瑰花像人一樣,也會忌妒萬年青可以自在生長,不受人攀折之苦。
       大師說:"世上最大的神力,就在其中。"這兩株植物如此茂盛, 只因能全心生長,絲毫不去理會其它植物。同樣的道理,如果把精力放在跟自己比較,你會突飛猛進;如果一直回頭張望,懷疑自己到底進步多少,你永遠不會相信自己真有進步。保持內心平靜,不受打擾是很重要的。如果執著於跟他人競爭,只能有短暫的平靜;目標一達成又開始下一項比較,心中不再平靜。內心不受打擾,才會自在。如果會受他人影響,表示自己內心有障礙, 對自己認識不清,需要仰賴他人才能得到平靜。
人們將自己的弱點及缺少自覺歸咎於社會。社會並不具有實體, 就像人們把天空當做盡頭,但天空也不具實體。生活唯有不停成長,退縮只會招致滅亡。人對自己不夠了解才會怪罪他人。一旦執著於追逐他人所有,就會陷入爭名逐利之中。比較和忌妒只不過是嘗試在自己的生活中追逐他人的夢想。
真正的成就在於體認到眼前所有的就是自己的願望。運用智慧能幫助人看清自已其實擁有一切,竭盡心力想實現的或許其實只是他人的慾望及妄念。
人們習慣仰賴外界的成就,才會起了比較和忌妒之心。人們之所以尊敬你,只因為你取得具體成就:學位、選美比賽頭銜、公司任命、出版報告、銀行存款……這些都是社會用以評定人的標準。首先要知道你並不需要別人幫你打分數,你只需要運用自己的智慧自我評量。當然你可以善用成就來服務人群。但在取得外在成就前,必須先成就內在。外在的成就或許能讓人立刻名利雙收,但內心的成就才是永恆的。
全神貫注保持清醒,在參予外界事務時像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不受周遭一切的干擾。集中心神,使內在的智慧持續增長來指引你做事的方向,平靜的觀詳成果,你的表現會更為優異。自然而然你不再受外在成就所支配,內心安定充滿喜樂。找到自我是讓你擺脫無盡的比較和忌妒的唯一方法。
今日的社會裡,有多少成功的生意人,面臨所謂的成功憂鬱症。他們雖已贏得所有成就,實現所有的夢想,但是他們還是不滿足, 覺得內心空虛。他們會開始懷疑自己汲汲營營,所為何來?驅使他們追逐名利的強烈慾望已不復存。他們會困惑不已,經營事業的那份幹練頓時黯淡無光。因為他們只知爭名逐利卻毫無自覺, 沒有時間省視自己,沒有自我探索。所以他們一停止追逐,或是突然無力追逐,必須回歸自己時,卻發現自己無法自處。這就是憂鬱或疾病的成因。
你如果得了成功憂鬱症,有三種治療的方法。一是藉由藥物治療,不過卻可能上癮而導致憂鬱更深。二是自殺,但這只是逃避現實。三是藉��冥想,觀詳自己而找出解決方法。真正有智慧的人會選擇第三種方式。自我探索能幫助你跳脫憂鬱,內心出了問題,卻向外尋求解決方法是不智的。你長久以來忽略了自己的內在,所謂的憂鬱,其實只是你內心的召喚。
所以大師們會一再傳授你們許多技巧,讓你們做任何事前先專注於內在。如果你正處於事業的巔峰,這樣的道理你可能會不屑一顧。因為你精力充沛可以面對外在​​環境的挑戰。一旦你的精力開始減退,才覺得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而這正是大師們一再想要提醒你的。
世上最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臨終前有許多親密的人圍在床前。其中一人問他如果他能再活一次,會選擇什麼樣的人生。每個人都以為他會說他想成為更偉大的科學家。但愛因斯坦卻說:"如果我能再活一次,我選擇當個水電工。"
愛因斯坦覺得他為世界帶來真理,但他的人生卻是一場空。他在臨終前幾天回顧一生,發現自己只執著於外界的事物,卻未真正了解自己的內心。所以他說如果人生重來,希望自己能當個平凡水電工,而不是科學家。
即使你正處於巔峰,也不要讓自己過著機械化的生活。這對有靈性的人來說十分容易。但對追求物質的人來說卻極為困難。不停的比較和追逐,會使你成為一部機器。你大部分的生活過的毫無意識,從早起刷牙到上床睡覺,你就像個設定好的機器人一樣工作而不自覺。無疑的你對於工作十分嫻熟,卻少了享受工作的樂趣。你偏離人生的目的,因此內心覺得疏離。
如果常保自覺,你不只工作更有效率,做任何事都能更投入而感到滿足。因為你就像是個小宇宙,伴隨外在的大宇宙一起運行。你的根基若穩固,會感到自由自在;如果根基不穩,你隨時擔心自己會垮下來。生活中帶有自覺,不只能增進工作效率,也能讓你的內心不再迷失。
現在我們來談談忌妒。
你們已經知道忌妒源於比較之心。我們不能忍受他人在某些方面表現傑出而心生忌妒。有很多的原因讓我們心生忌妒。舉例來說,你看到某人比你美貌,你無法忍受,你覺得忌妒別人的美貌是很正常的事。
先要了解一點:上天是個藝術家,不是工程師。如果祂是工程師, 會把每個人造的一模一樣,會讓每個女人看起來跟世界小姐一樣,祂也會讓每個男人長的像布萊德彼特一樣英俊。
但是上天是藝術家,不是工程師,祂讓每個人都與眾不同。
每個人有自己的美。不管你用什麼標準來衡量美,美是沒有絕對的標準,全憑一己的想法跟認知。想想看:電影明星夠美了吧!但你能想像明星喝茶的德性嗎?你有你的美。如果只是羨慕別人的外在,內心會起衝突,造成人格分裂。你開始討厭自己。
不會打量他人的人,內心有一種美跟天真,相信上天所賜給你的外貌。只有失去信心的人才會沉迷於那些所謂"改造身體"的荒謬作法。如果你完全接受自己,你會流露出一份優雅,這比所謂的美貌要好的太多了。
外在的美貌跟內在的優雅全然不同。外在的美貌可藉由許多輔助方式達成。在現代社會裡,你可以藉由美容產品,整形手術及其它的方法獲得美貌。但你必須要有極大的自信和一顆平靜的心, 才不再羨慕他人的容貌。而全然接受自己的身體,你才能展現那份優雅。如果能全然的欣賞自己,所展現的那份優雅,會讓身旁許多所謂的美麗人物為之遜色。你因此領導流行。
我第一次來美國時,海關的官員問我穿著這身橘色的袈裟,人們怎麼會專心聽我講道。我告訴他們,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會讓這種穿著在美國蔚為風行。一個真正的領導人,要全然接受自己,若能接受自己,就能與眾不同,內心會有無比的自在與自信。原先對自己外表沒有自信,也會轉變為全然的自若及優雅。
接受自己的身體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覺得別人的身體或身材比你具吸引力,你的身體跟心理便產生了距離。我看過人們在牆上掛著男女模特兒的照片,或努力運動想要有模特兒般的體態。要知道如果你覺得別人的身體比較美,你和自己的心就產生了距離。不知不覺間,觀察他人身體的行為,對自己產生負面的影響,我們因而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覺得身體是我們的負擔。
對我們而言,我們只是寄住在身體裡,因為厭惡自己的身體,我們從不親近自己,注意力始終停留在別的地方,因此我們的內心持續不安,隨時可能會情緒爆發。工作時你長時間處於易怒的情緒,不要以為是你周圍的人導致你如此。
人們跟我說:"上師,我的員工效率極差,所以我才發脾氣。"
其實這並不是你生氣的真正原因。你身體無法放鬆,造成你不安易怒。這個原因極不明顯,所以人一般很難察覺。
你一直想改變身材。但要了解身體是上天賜給你的禮物,對自己的身體不滿意,是對自己最大的傷害。
“上師,你的面孔每次看起來都不一樣。是我自己的想像還是你的相貌真的有改變?“
你們要知道,我本性因為無我而自在。我一切順其自然,就像流水一般自在,你們也能從我的臉上看出,所以我的相貌時時在變。當我們講到眉心輪時會介紹什麼是無我的境界。
“上師,我們要如何克制內心的佔有欲及忌妒心?“
你會問這個問題,表示你的領悟又多了一層。要了解:人不能彼此佔有,想佔有對方,其實是將對方物化,把對方當成沒有生命的東西,因為這樣才能夠佔有對方。清楚了解這一點,就能擺脫佔有欲跟忌妒心。
把每個人都看成一條流動的河,享受對方帶來的一切。有誰能佔有河流?伸手想要攫取全部的河水,這不是很傻嗎?同樣的道理,人不能彼此佔有,只要單純欣賞對方,就不會心生忌妒。
你會了解,佔有欲是人們內心極為深沉而復雜的心態,而且過分擴張。如果想佔有對方,只會讓對方痛苦。你將所有的想法投射在對方身上,對方所有作為,必須符合你的想法,對方覺得受限,瀕臨人格分裂。在你面前他不能做自己,這樣的關係稱不上真正的感情。如果你真愛對方,讓他自由,不要想佔有對方。這樣才能擁有一份真正的感情。這樣的感情是建立在於愛和信任之上,別無其他。愈想依附對方,愈容易失去。只要單純的愛著對方,不要給對方牽絆。
我想起一則故事:
     南印度一個偏遠而民智未開的村落裡,住著一對老夫妻。有一天,村里第一次舉辦市集。老先生到了集上,看著市集裡賣的東西。他拿起一面鏡子,鏡子裡的影像嚇了他一跳。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鏡子。他把鏡子買回家。不時拿出鏡子看上幾眼,在老婆沒發現之前,趕緊收起來。老婆終於注意到,有天趁他不在拿出鏡子往裡看。她氣的大叫說:"我就知道他有了別的女人!"
因為佔有慾和忌妒心,人們的想像不止於此。但想像常與事實不符,如果停下來仔細研究一下自己的忌妒心,會發現一切毫無根據,而且毫無必要。當然你可能會說:上師,我的先生或太太盯著某人看,我怎麼能一聲不吭?如果你的先生或太太盯著某人看,只要正視問題保持清醒,而不是作出不理智的舉動。
如果能帶著自覺,審視自己的忌妒心和占有欲,你不會受限於無謂的想像或情緒,而能以正確的角度看事情,做出行為合宜而正確的決定。光是叫自己不要忌妒別人,是無法擺脫忌妒心的。唯有帶著自覺,正視並了解忌妒的成因,才會有所幫助。
要克服忌妒心,必須先了解忌妒從何而起。分析忌妒的想法及情緒從何而來,運用智慧,解構忌妒形成的過程,再反其道而行。如果能了解忌妒心其實是無中生有,你會意識到忌妒別人是再荒謬不過,只會讓人痛苦萬分。擺脫忌妒是人生一大解脫。不要因為心生忌妒,而歸咎於忌妒的對象,你不會因此而得到解脫。歸咎於對方其實只是想掩飾內心的傷口。也許能擺脫對特定事物的忌妒心理,但仍是會對其他事心生忌妒,這純粹是酸葡萄心理,只是轉移目標而已。忌妒的標的並不是癥結所在,要克服忌妒,是需要從自身做起。
要記得:你如果急於擺脫某種情緒,這種想法對自我成長毫無助益。不要只是一味抵抗,愈是抵抗愈會激發這股情緒。你叫自己不該忌妒,忌妒心就會越強。所以與其叫自己不要忌妒,不如期望自己對所有的人都保有一份熱情。避開忌妒這個字眼,或是否認自己有忌妒情緒並不能幫助你克服它,而是需要以正面的態度來面對。與其逃避自己的妒忌心,不如全然接受。愈是逃避,妒忌心愈強。
要了解忌妒並不是人的本性,而是社會的影響所致。只要相信妒忌並非人的本性這就夠了。自然而然你對自己的忌妒心能一笑置之,而不會身陷其中。能對忌妒一笑置之,表示能察覺自己心生忌妒而置身事外。既然能察覺自己的情緒,要克服也就容易多了。
如果能將世間一切,看做是上天的一場遊戲。所謂的妒忌心,也是遊戲的一部分.既然是遊戲,就不是真的。客觀看待忌妒心而不身陷其中,自然就不受其影響。如果能了解自己是獨一無二的,與他人比較對你已失去意義,也不再心生忌妒。只要記得上天博愛萬物,對萬物平等視之。
上師,歷來許多導師一再教誨我們,愛是不忌妒。凡事要深入了解,不抱持批判的態度。為什麼我們還是無法領悟?
你的問題包含兩個層面:
我們若能了解大師的信念,努力改變自己,我們就能領悟大師教誨的精義,而感受到喜樂,但是我們卻只著重大師的個人特質。我們應該重視的是大師的教誨,以及所提倡的哲學。如果只重大師個人特質,會全然誤解大師所傳遞的訊息。
要了解:如果能遵循大師的教誨,在靈性方面會有所成長;若只是著重於個人特質,你有的只是宗教狂熱。宗教狂熱份子只會製造紛亂並長久處在紛亂爭端中。
不管是克里希納神的薄伽梵歌,穆罕默德的可蘭經,還是耶穌基督的聖經,所要傳遞的訊息都相同。只是表達方式不同,不論信奉哪一門宗教都無妨,但如果你只是迷戀這些導師的個人特質,而不能領略他們的教誨,或是覺得克里希納神比薄伽梵歌來的重要,你只會替自己跟別人帶來麻煩。如果克里希納神跟耶穌基督有機會見面,他們一定會擁抱對方;但是如果是克里希納神的牛遇上耶穌基督的羔羊,可能是一場混仗。
每種宗教的追隨者都想傳遞和平,都宣稱自己所信奉的宗教哲學是最好的。結果呢?不但沒有傳遞和平,卻讓人們更加分裂。強迫他人接受你的和平主張,爭端由此產生。正因如此,人類幾百年來宗教問題日益複雜,而忽略宗教本身想傳遞的訊息。這些精神導師因為出於對人類的慈悲而降生世間,但人們卻忽略了這項本質。
另一個層面:如果每個人在聆聽了大師的教誨後,開始身體力行而不是相互指責,或是等待所謂的好時機才開始,事情自然會有所轉變。舉例來說:我告訴你們要愛護花草、動物、樹木、關愛他人。你們如果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應該立即身體力行,而不是等到良辰吉時才要開始,到時候只怕你早已把我的話忘光了。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論走在路上或是在自己家裡,都要善待自然。有人走路時習慣順手攀折花木,你可以停止這些舉動,以更多的覺知和愛來看待生命,從擁抱自然開始,你必能樂在其中,心懷感激,而不會心生忌妒。
你來聽演講,可能買了或讀過我的書,稱讚我是個傑出的演說家或是不以為然,或是建議朋友來聽我的演講,而你卻還是維持以往的做事方式。你期待會有什麼改變?要了解,我不要你替我廣為宣傳,只希望你能身體力行。
聽聽這一則小故事:
     某人到非洲度假。有天他正在後院散步,有頭獅子向他撲過來。他趕緊蹲低,結果獅子掉進附近的樹叢裡。第二天,這人又去散步。獅子再次攻擊他,他又低下身來,結果這次獅子落進更遠的樹叢裡。又隔一天,這人站在屋裡往外看,想看獅子躲在哪。他驚訝的發現,獅子正在練習跳低一些。
如果能善加應用所學的知識,你會從生活中成長。如果只想單純學習,不會有任何實際作用。如果你只想收集各類知識,只會平添回憶,而不會充實內在。所有學得的知識都應該用於自我成長, 否則你就像個流動的圖書館。我曾見過有人飽覽群書,參加各類哲學講座,說的頭頭是道,卻欠缺實際經驗。他們就像別人的參考書,他們讀書卻未能充分擷取書中涵義。一旦有人問起,就把自己讀到的知識,一股腦吐出來,這又有什麼用呢?
只有提升自覺才能幫助自己以及他人,你需要的是身體力行。關鍵不在於將你所學用於取得外界成就,而是用於提升自己的自覺。了解所謂外界的成就不過是些假象,你真正需要成就的是你的內在,外界的成就只是次要的。
聆聽大師教誨,要能充分領略。大師所言,皆為真理。探索生命, 就像是探索一片濃密的森林。但手邊的燈如此微弱,這燈光就像是你的理解力。就著微弱的燈光,你看到前面幾呎,就以為所見的就是事實,科學家就是如此,而能創出一套理論。過不久他們向前推進幾呎,靠著燈光,看見了更多。於是他們推翻之前的理論,創出另一套理論。
要知道昨是今非的事必然不是真理。科學家運用他們的理解力探索生命,想像手邊有支手電筒,能照亮整片森林。當你可以看清森林的全貌時,任何時候你都能清楚解釋。一支手電筒就能照亮整片森林,這就是悟道。悟道時自然能有此體會。
大師所言皆為真理,不同的大師表達方式或許不同,但體驗卻是相同,藉由親身體驗,你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領悟。如果只是仰賴知識,你只會學得更多的學問,不要只是空談,要把你所知���為切身體驗。
在大多數印度偏遠鄉村的茶店裡,這樣的景象隨處可見,店裡每天有些固定的顧客,談論世上最偉大的一些哲學。眾神之首、宗教領袖、政治人物都被詳加討論,連村里間的瑣事也不例外。對世界欠缺秩序及紀律一事也詳加解析。高談闊論後,這些顧客喝完茶臨走前不忘交代一聲:茶錢隔天再付!
連茶錢都付不起的人,就坐在茶店前的長凳上,把報紙從第一頁讀到最後一頁。對讀過的每件事都要評論一番,報紙編輯可能都沒有他讀的透徹。這些人花在茶店前長凳的時間,可能連長凳都坐穿了。這些人只把時間都花在看報議論上,卻不願花一點時間來實踐。至少你可以把我說的話放在心裡,試著體驗話中的真意。不然你就跟茶店裡的人一樣。他們把長凳都快坐穿了,而你們也只是把腳下的坐墊磨穿。
問題在於:我們常常在聽到一些至理名言時,覺得對同行前來聽講的親友再適用不過。暗自希望他們能了解箇中涵義,正因如此你自己卻忽略了這些訊息。我在演講時是在對著你們每個人說, 即使台下坐了幾千人,我所說的話皆適用你們每一個人,要試著了解這一點。我說的每句話都蘊含著我想傳遞給你的能量。所以在聽講時,不要覺得一切與自己無關。特別是夫妻一起來聽講的, 我說的一些事反應出你們的現實生活時.夫妻雙方都覺得對方應該好好聽一聽。最後兩個人都沒有收穫!
人天性喜歡累積財富及其他物質享受.到了某個時點發現有些東西是金錢無法換取,於是追逐財富的腳步慢了下來,開始收集訊息或增加學識永不停歇,他對訊息越來越渴求.不再追求財富或學識的人,開始追求真理。如果懂得內省自己,你只會問一個問題,而這是你真正想知道的,如果這個問題能得到解答,你會因而頓悟。
有個人問我:上師,神是什麼?
我慢慢改變話題,問起他的家人以及工作。我們談了近兩個小時.在這兩小時中他完全沒有提起他最初問的問題。談話結束時我跟他說:你一進門就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沒有回答你,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內心真正想問的。如果問題發自內心,不會輕易遺忘, 非要追根究底才罷休。
有人自問自答卻又想知道我的答案為何,目的只是想從我口中得到支持。人們問問題,其實只是為了得到訊息。得到訊息後,自鳴得意而誤解了求知的真義。人們重視訊息本身多於訊息背後所蘊含的真理,而無法領略大師教悔之的真理。
人們問我:上師,我們若停止與別人比較,是不是表示我們要放棄一切,追求心靈提升?
大多數人認為我勸人們停止與他人比較,停止追逐名利等等就是要人們放棄世間的一切,追求心靈提升,尤其是在我們談到喉輪時,人們會有這種感覺。追求心靈提升並不是放棄一切,而是要有深入的自覺,你自然而然就會減少狂熱的慾望,回歸到基本的需求,你會有更多的精力來滿足你基本的需求,而能內省。
毫無疑問的,外在世界應履行的義務還是要進行,你要維持生計, 但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要有自覺,而一些不必要的消遣自動就會能省則省,你會更清楚人生目的為何。所有的妄念或因襲他人而來的慾望,都是恐懼衍生而來。了解這一點,所有的忌妒心、比較心、狂熱、慾望,都能完全轉化為充滿喜樂的能量。
一則小故事:
      有位大師跟門徒走到河邊。門徒驚訝的問說:"老師,我們要過河嗎?"老師平靜地答說:"是的,我們要過河。不過別把腳弄濕了。"
信徒並不了解大師話中的涵義。大師想說的是,追求心靈提升就像是橫渡海海人生,卻不沾溼己足。就像池塘里的蓮花,生於水中,卻靜植水面。追求心靈提升並不是逃避人世間的一切事務,要了解這一點。追求心靈提升就像是人生的重大工程。大學裡教導各類工程,頒發證書,好讓你以腦力維生。每個人都應該學習心靈提升這項人生重大工程,它能讓你在物質世界中得以釋放自己,就像生於水中的蓮花。
心靈提升,讓你學會過緊湊而充實的生活,卻不會侵犯到他人。你學會不以知識為出發點,而是以寬闊無瑕的視野,來看待生命中的奇蹟,卻不會因此而產生比較、忌妒、慾望等妄念。你學會遵循自然的運行,而能體驗那份和諧的力量,同時也能回應你內心的那份喜樂。
心靈提升讓你學會以一顆遊戲而感激的心,包容生命的一切。你由衷享受每一刻而不再受外界及情緒左右。你歡慶生命的任一刻而不需任何理由。心靈提升點燃你內在的智慧,讓你表現更為出色,喚醒你的自覺,而讓你進入更深層的意識中,讓你將慾望昇華成愛。由擔心轉為好奇,從謬誤回歸真理,由痛苦中超脫得到喜樂,由滿心忌妒到頌揚他人。
人們以為追求心靈提升需要特地排出時間。從我剛剛所說,你會發現其實並不需要。需要特地抽出時間的人,其實不是追求心靈成長,而是宗教信仰。宗教因為儀式需要而得另外安排時間。但追求心靈成長跟頻率或時間長短無關,而是攸關生活質量。你有心追求真理就足夠了。即使你將時間花在做其他的事,都像是在認真的冥想,而你終能得到心靈成長。
在工作上、與家人相處、或人際往來上,自然都能有傑出的表現, 而不會因為忌妒或跟他人比較而影響你的能量投入。你會容易的融入各種環境,在任何地方、跟任何人相處都覺得自在。到任何地方都像在自家一般。你能突破自己心理及身體上的限制,而與自然融為一體。
問題在於:人從儀式中得到滿足,儀式為他們帶來安全感,所以人們樂在其中。人們對儀式背後所蘊含的意義一無所知,但是參予儀式讓人們得以滿足自我。儀式是複雜的,而人們對複雜的事總覺得挑戰性十足。人們帶著心裡的疑惑向我尋求解決之道。如果是在聚會所裡,我會跟他們說:"我會幫忙。"然後建議他們到榕樹下坐一坐。聚會所裡的那棵榕樹是能量聚集之地。不過人們對於我的提議並不感興趣,只問我他們該舉行什麼儀式,事情才能好轉。
如果我跟他們說要繞著榕樹轉108圈,他們會做的很起勁。繞榕樹108圈,對他們而言是種自我的滿足,覺得自己這麼努力一定會從中獲利。我們對宗教的認識都是由此而來。即使在宗教儀式中, 我也見過人們彼此競爭。如果鄰居在某個廟裡,獻上某種特別的祭品你第二天也如法炮製,儀式的重點何在?是神明還是鄰居?你這麼做就表示你完全不了解宗教的意義。
有人以自己造訪過許多聖地為榮,將自己去過的廟宇一一列出, 身邊的人聽到了馬上想努力贏過對方。你有沒有想過:造訪過那麼多的聖地,你的自我還是頑固不堪!而你的喉輪還是封閉的!你造訪聖地,只是為了能更進入內心世界而擺脫忌妒,比較等情緒。但你卻一再的錯失重點,只是為了外在的認同。
我看過人們在神前頌讀經文,才讀了幾行就把女傭叫來,問她事情做好了沒。再讀了幾行又翻書看看還有幾頁才讀完,這就是他們跟神親近的方式。更有甚者,同一本經文連續念了21天,因為他們曾許下願望。他們會很得意的跟親朋好友炫耀,自己完成如此艱鉅的誓願。
這些人做所有的事幾乎都是為了跟他人炫耀,而使得他人起了比較之心。如果你真心想要舉行儀式,只要帶著誠心,覺得與神有緊密聯繫,你甚至不會跟人談起。如果想要舉行任何宗教儀式, 堅定和誠心是最重要的關鍵。要以最大的誠心來參予儀式。宗教儀式有上百種,該遵循哪些?其實不需疑惑,只要選定任何一種,全心去做,因為你的這分堅定,你會受益良多,與儀式本身無關。
還有,不要尋求速成結果。今日的社會裡,每個人都要立竿見影, 就像即溶茶、即溶咖啡。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別人的祈禱應驗的快多了。所以儀式一個接著一個,這些都毫無意義。人們比較一切, 連宗教儀式也不例外。若你堅持目前正在做的事,保持信心。對於其餘一切保持開放的態度,事情就會自然而然發生。
在舉行儀式時試著了解儀式背後所蘊含的意義。你可以適當調整自己的心態,而不會執著於儀式本身。宗教儀式並不是為了賄賂神明而做的交易。不像銀行存款可以挪為己用.也不是為了跟他人競賽,看誰做的比較多。停止任何的比較,去感受自己那份強烈的動機。
我想起一則故事:
      三個人一起創業。他們決定請神當合夥人。他們同意不管賺了��少,都要拿出1%給神。他們開始營業,利潤比預期高出許多。他們面臨了一個難題-真的要分這麼多給神嗎?
      第一個人提議:"我們可以畫個圈,把錢往上灑,落進圈裡的錢就獻給神;圓圈外的,就歸我們自己."
     第二個人提議:"不,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我們把圈畫大一點, 再把錢往上灑。落進圈裡的錢歸我們自己,圓圈外的就獻給神。"
      第三個人說:"聽我說,反正神在我們之上。我們把所有的錢往上灑,神要多少就拿走無妨。落下來的就歸我們所有。"
我們想要什麼就向上天行賄,一旦願望實現就把上天擺在一邊,一直到我們有下一個願望,我們一向如此。
上師,既然我們談到宗教儀式,你能告訴我們宗教儀式過程跟冥想過程有何不同?
宗教儀式是很明確的。一切井然有序,你知道何時開始,何時結束,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做這些事情的目的何在等等。宗教儀式從開始到結束,你還是你,整個過程讓你很有安全感,所以才會廣為流傳。任何事只要有確定的形式,流傳的特別快。
冥想呢?首先,冥想跟宗教儀式比起來簡單的多,讓人懷疑是否真有幫助,人們常問我為什麼在聚會所裡舉行一些宗教儀式。我告訴他們:如果我說在榕樹下坐著冥想就夠了,你們會相信嗎?如果我沒有把神像擺出來,人們會願意到一個除了榕樹以外空無一物的聚會所來嗎?大概只有我會坐在榕樹下打坐。
為了幫助人們探索自己內在,我必須要先讓他們了解心中紛亂之處。不然我無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必須用人們能接受的方式。人們看到神像立在榕樹下雀躍不已,卻絲毫不知即使沒有神像, 榕樹周圍其實就是能量聚集之地。榕樹本身即充滿能量,榕樹雖然靜默,卻是活力十足。
其實你只要在榕樹下打坐就已足夠,不需要做太複雜的事。每一片樹葉,每一根枝枒都在跟你對話。如果你潛心敬拜神像,你會愈來愈能感受到在你跟神像間有一股無比的能量。你在很多方面,都會感受到神的存在。神不只是神像上,也存在萬物中,你跟萬物都能建立聯繫。
冥想時,即使你滿懷誠心,結果卻是不確定的。你的個性可能有所改變,或完全脫胎換骨。這樣聽起來好像風險很大,像是一場賭博,你開始有所轉變,這種轉變雖是你所一直追尋的,卻也讓你害怕。
宗教儀式讓你有安全感,成為每天例行慣例.這種固定模式會為你帶來滿足,而你卻不需做任何改變。藉由冥想,你的自我開始動搖,而這讓你感到害怕。你經過多年訓練所建立的信念竟為之動搖。你覺得自己走上一條陌生的路徑,而心生恐懼。
冥想時,你的自覺力提升。你想像中的限制其實是社會加諸於你,這種束縛也開始慢慢瓦解。冥想會一步步帶領你,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社會對此一無所悉而嚴加提防。它一直存在你內心深鎖已久。你可能幾世前就在找尋開啟的方法,卻又慶幸自己從未開啟。這就好像牛脖子上綁了繩子,只能在幾公尺的半徑活動,牛到處走動,逐漸熟悉環境。繩子放鬆了點,牛活動範圍大一點,牛這次走的更遠,又更聰明了些。繩子也越放越長,牛的智慧跟自覺都見長,總有一天能重獲自由。
人也是如此,人所受到的限制,跟自身的意識有關。愈是清醒, 享有的自由愈多,而意識也隨之提高。所以關鍵在於你是否願意轉換你的能量。這是唯一的方法,你有所轉變,社會卻說你偏離正軌,你因此心生疑惑。
這時你只能鼓足勇氣,對自己跟上天保持信心,繼續堅持下去。這時任何的書籍或講座,都不及一位真正的大師能支持你,幫你自立。在你追求心靈成長的過程中,不管遭受社會打擊,或是覺得自己違反主流,大師會扶持你,鼓勵你堅持下去。
你脆弱時需要鼓勵,大師會適時的鼓勵你、提醒你,讓你再次昂首闊步。每當你步履踉蹌,大師就是你的支柱。藉由大師的協助, 你成為一個獨立的人,得以發掘自己獨到之處。但這並不表示你依賴大師,這是常有的誤解。
人們以為生活中必須要依賴他人。這就好像你要去某個地方,正試著找路。如果你是獨自一人,你會在好幾個地方問路。有時候有人指錯了路,你還得重新找起。用這樣的方式你早晚會到達目的地,也許你得花不少的時間但終究到得了。但如果你有地圖或是嚮導,你能直接到達終點而不會浪費時間。難道這表示你依賴地圖或嚮導嗎?並不是。這只是捷徑而已。同樣的道理,大師就像嚮導一樣,不只知道路途,也到過你要去的地方而願意指引你方向。
如果只有誠心,你要很努力才能達成目標。如果除了誠心,還有勇氣,你已經向目標邁進一大步。只有在你不再左右張望,專注於自身,或不再跟他人比較,才會有勇氣.堅持自己的道路,需要有堅定的勇氣。要有如此堅定的勇氣,必須全神貫注在自己身上而不與他人比較。
社會等著將你帶回熟悉的模式裡,帶回習慣承受的痛苦中,帶回那條已有無數人走過,幾乎被踏穿了的路徑上。走回頭路多麼容易!幾乎不費任何力氣,但追尋心靈成長卻需要勇氣,因為那是一條鮮為人知的路。我說的不是一般的勇氣,而是全然的勇氣。
帶一般的珠鍊並不需要勇氣,但帶大師給予的念珠則不然。我把念珠送給想要佩帶的信眾,這念珠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幫你儲存宇宙間的能量,就像是充電器一樣。在你陷入低潮時幫你充電,但社會大眾卻將佩帶念珠看成出家或禁慾的象徵,卻不曾了解禁慾的意義為何。社會大眾對已成家的人佩帶念珠加以譴責,但若神像帶著念珠,他們卻歡喜的頂禮膜拜。
我有很多的年輕信眾告訴我他們的家人對於佩戴念珠的反應。人們祈求得到能量,卻又想逃離,問題在於人們覺得人跟神的差異太大,而不能接受人也有神性。我告訴你們,不管你相信與否,人皆有神性。這也是喉輪的基本意義,發掘自己的獨到之處及無窮的能量。
人愈有勇氣,社會對你的影響自然會減少。如果缺乏勇氣,社會的影響力凌駕於你。一切都存乎於心,你退讓幾分,社會的影響力就又添了幾分,所以不要歸咎於社會的壓力。人永遠有選擇, 但是因為缺乏勇氣,寧可選擇追隨社會腳步,選擇隨波逐流,相互比較,彼此競爭,最後歸咎社會,這再荒謬不過!
記住,人永遠有選擇!只要聽從自己的覺知,就有無限的可能。如果眼前有無限的可能,你因為不習慣開放的思考,而覺得無所適從。你習慣在限制中思考,現在你再也沒有任何限制,卻開始焦慮起來。你覺得自己好像走錯地方,現實似乎難以承受,你有不安全感,想重拾過去的想法以及那種熟悉的感覺,想當初周圍的人說自己走錯了路,卻聽不進去,現在覺得自己真是大錯特錯。
你對這一切改變抱持懷疑,無法確定什麼才是對的。生活不再安定,你無所適從,覺得自己像是沙漠中的棄兒一般。這時你要相信上天常在我們身側,你必須更有勇氣,對上天有信心,順從上天的安排,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信心能增加勇氣。
除非做重大的改變,不然你將無法有所突破而成長。大多數的人因為缺乏勇氣,內心的種子尚未萌芽,就已凋零。我們總以為只要播下種子就會開花結果,其實一點用都沒有,種子必須破殼才能成長。同樣的道理,人遭逢巨變或做出重大決定才會有所成長。
所有的冥想技巧,只是為了讓你心中的種子萌芽。你一旦有所突破,個性也隨之轉變,原先在意的事已不再重要,只有能滋養你內心的事才算重要。你的態度有所轉變,風采也大相迳庭。雖然你的風采與眾不同,卻有種自然的吸引力,你由內在散發出光芒,引發他人深深的好奇心。
只需拋棄過去一切,改變自會發生。過往一切只會將你一再帶回到熟悉的模式,深深地束縛著你。如果你聽信他人之言,只會讓自己受牽絆,要下定決心,堅持改變的心,堅信改變會帶來喜悅。這會是你最大的考驗,考驗你能否堅持全然改變自己。堅持下去直到自己徹底改變並臻成熟。
宇宙間充滿能量,每個人的心中也是。追求心靈成長是把宇宙間的能量跟你內在的能量連結起來。你個人的意念跟宇宙間的意念相結合,你會因此有所領悟。但若只想追求領悟卻無法下定決心,並不會有任何改變。尋常的念頭只能算是種貪念,並不能驅使你完成目標。要下定決心才有實現的可能。人們對心靈成長認識不夠深入,只能做泛泛之談而容易有所誤解,但卻以為自己已完全了解,問題因此產生。
追求心靈成長是種科學的過程,讓你對自己的身心靈能有更透徹的認識。如果你沉浸於心靈成長中,外在世界的一切已不再重要。外人看來會以為你放棄一切,但是你知道並非如此,只是外界對你的影響已逐漸消退,你不再沉迷於妄念中。
在我們課程中,我曾問過有多少人認為我在催眠。近八十個人裡面有三個人舉手。有位女士嘲笑身邊舉手的女孩。我問這位女士:"為什麼要嘲笑她?她很誠實的舉手。"我相信一定有多人想舉手卻又不敢,不知道我會怎麼說,所以只有3個人舉手。
我告訴他們,我並沒有催眠大家,而是讓大家從沉睡中醒來。舉手的人其實感覺到內心妄念的消退,可是他們已經習慣有妄念而覺得不安。問題癥結在於人們學得真理,領悟漸生,但恐懼也因此產生。以往因為無知而安逸生活,如今卻安逸不再。要知道你心中的無知消退幾分,對上天的體認也就加添幾分。
你在呼吸之間都應該更有自覺,唯有如此你才算下定決心,感念上天。如果你內心仍是固執不堪,假裝自己還在摸索,你只是在欺騙自己,不要以為你騙得過別人。追求心靈成長,內觀是第一步,下決心徹底改變意義十分重大,你會有所自覺。但改變之前, 你的理智會替你找各種藉口,讓你無法自我提升。
一旦你決心改變,外在的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無疑的,外在事物不會消退,但是你不斷在進步,超越外在的影響力。你亦可從中觀察其他人如何戒慎恐懼,不敢踰矩。決心徹底改變是最困難的部分,一旦下定決心,你已經完成大半的功課,其它的你只需要順從上天的安排。
你一旦決心改變,做所有的事都是在冥想。不管你是在走路、說話、唱歌、跳舞、或只是換衣服,都是冥想的體驗,都能提升自覺。你只需要內觀就會發現,外在世界其實空洞無物。你一旦開始內觀,就是很大的進步,真正的開始改變。在這之前,你滿口理論,想說服自己或別人,而自己還在摸索。日復一日,你只是越來越困惑,越來越缺乏決心。
你開始了第一步,就已經戰勝自己。戰勝他人十分容易,只需帶上武器,或是藉助你的好口才就能讓對方一敗塗地。但戰勝自己需要勇氣,喉輪跟戰勝自己有關。你若開始內觀,就已經戰勝了自己,當然在外人眼中,你並沒有不同,只有你看到自己內在的轉變,知道自己智慧見長,你周圍的人可能無法體會你內在的喜悅,不要試著說服別人。你內在有所轉變,你可以跟想法接近、可以談心的朋友分享你的感受。但如果你的朋友對內在追求嗤之以鼻,你跟他分享經驗只是彼此折磨。
順其自然接受自己的改變,不要因改變而沾沾自喜,也不要逃避, 讓改變為你帶來能量,讓你臻於成熟。如果只著眼於眼前的改變, 只會讓自己到某種階段就滯塞不前,而無法徹底轉變。所有的體驗都在告訴你:你在探索自己,就像是路旁的標示一般。但是你會抱住路標不放,跟自己說已經到達終點了嗎?你不會。
所以不要執著於眼前的改變,繼續向目標前進。當你做好準備能拋開外在世界的種種,用心生活,能不相互指責或苛責自己,能了出於內心才是自然的表現,你自然能心意堅定而全心投入。還有,如果他人要你證明你確實有所體驗,大可不予理會,你個人的經驗純屬個人私密,他人無法體會。你與他人分享其實已經打了折扣,而他人也不一定盡信,反而說你自我迷失,要你用邏輯的方式解釋一切。
內心的體驗是無法用邏輯解釋的,上天也是超乎邏輯的。如果邏輯能解釋上天,邏輯反在上天之上,而這並非事實。所以只要放輕鬆,感受內心的體驗,如果有人質疑你,用成熟的態度一笑置之,繼續你的內心旅程。有時候一個微笑,能勝過千言萬語。
一些悟道的偉大導師,都曾體驗跟上天交流的那種無比的喜悅。人們要我分享我自己的體驗,但我必須說這是個人極為私密的體驗,無法用言語表達。我可以引領你們該如何體驗,但我如果解釋個人的體驗,就會顯得庸俗不堪。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內心充滿熱情,你一定會有所體驗。大師的保證對你來說應該有一定的力量。
你不需任何理由,內心就有喜樂。人們見你毫無理由就高興起來,可能以為你瘋了。人們以為所有的事都有因果關係,即使喜樂也不例外。對他人而言惟有外在因素才能帶來內心的喜悅。藉由以上所說來回答你們對冥想跟追求心靈成長所提的問題,你們可能覺得我們偏離了主題,其實不然。開啟喉輪能讓你自我成長,發現自己獨到之處,藉由全然的自覺,了解到比較跟忌妒其實毫不必要。只要能記住我所說的話,藉由我話中所帶給你的能量,來改變你自己,你的內心會有奇蹟發生,你會徹底的改變。
我們之前的討論,你們已經了解比較心跟忌妒純屬想像而來。現在我來解釋一下喉輪以及它所蘊含的能量。
我們內在蘊含的能量,可分為三種層次:
第一層的能量是出於理智,用以應付從早到晚每日的生活所需。第一層的能量如果耗盡,但卻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我們會覺得疲累不堪而暴躁易怒。
第二層的能量為備用能量。在面臨緊急狀況時,情緒波動,備用的能量因而啟動。好比你走在路上,有隻狗追著你,你嚇得要命。結果呢?你跑得比平常快得多,不是嗎?就算累的要命,腳動都不能動,但如果突然有狗追著你,你會有不知哪來的力氣拔腿就跑。這就是備用能量,會受情緒影影響而啟動。
第三層的能量是內在的能量。我們內在有無限的能量,卻從未善加利用。藉由冥想可以開啟並感受這股能量。不管你相信與否, 這三種能量和你緊密相連。喉輪則是掌握較高層能量的關鍵。
我在遊歷時發生了一件事,說給大家聽聽:
喜馬拉雅山上有個美麗的村落叫艾洛瑪。村里有個小聚會所,裡面有幾座簡陋的小屋,供冥想的人使用。這個村子唯一的問題是老虎經常在夜間出沒。我在村子裡停留一段時日,每天花很長時間冥想。村里自成系統,聚會所的負責人一旦發現老虎來襲會敲鐘警告。所有修行的人就各自回到小屋中,緊閉門戶直到有人招喚為止。
有天晚上,大家正在冥想,突然警鐘響起,我們各自回到小屋裡。第二天,聚會所的負責人來巡視大家是否無恙。他發現有座小屋緊閉,屋裡的修行者從窗口叫喚請人幫忙開門。大家跑到小屋門前試著推門,卻怎麼都推不開。最後有幾個人從窗口爬進屋內。意外的是這個修行者用大石磨抵住門口,所以老虎才推不開門。我們合力將石磨推開,百思不解這個修行者怎麼能一個人就能把石磨搬到門口.我們問他是怎麼辦到的。他說:“我聽到警鐘響起,嚇得趕緊搬起石磨,抵住門口。“
這就是所謂的備用能量。平常他絕對舉不起這個石磨,所以危機過後他一個人才搬不動。備用能量會因為內心恐懼或起了慾望而啟動。舉例來說,如果有重要會議要參加,你會覺得累嗎?你不會。你反而生氣勃勃,想參加會議的慾望使得你保持活力充沛。
喉輪是開啟這三種能量的門戶,但你卻毫無所悉。因為長久以來你未善加運用自己的能量。這就好比船隻停靠在港裡的防波堤,如果船靠岸太久,航行起來會大打折扣。同樣的道理,如果你很久沒有啟動第三層內在的能量,忘了自身原有的能量,冥想可以幫你開啟。
如果你保持喉輪開啟,你能在外在世界有所成就,也能探索內心。如果你的自信心極低,或心生忌妒,喉輪會因而閉鎖。缺乏自信其實是忌妒的另一面.愈是忌妒他人,自信心愈低。缺乏自信或妒忌心皆因比較而致。缺乏自信的人,覺得自己不具神性。但事實是人人皆有神性,所以不要跟他人比較。
你必須感受喉輪中蘊含較高層次的能量,藉以發掘內在無盡的潛能。喉輪就是能量所在,我們必須有覺察的心,才能感受能量由內散發出來。我在喜馬拉雅山遊歷時,常步行很長的距離。剛開始走時,我把腳步放慢,集中精神在喉輪。慢慢的我能加快腳步, 走的毫不費力。經過一段時間,我的身體開始規律的運作,自己好像旁觀者一樣。用這種方式我能走很遠的距離。
食物及運動只能增加第一層的能量。人們普遍誤解只有食物能帶來能量,其實不然。食物只是能量的來源之一。西藏的瑜珈行者從不進食,只靠飲水維生。我在喜馬拉雅山上有近六個月的時間也是如此。我從太陽、水、空氣中得到能量,這是瑜珈修行的方式。藉由這樣的苦修而觸動內心,得以悟道。
如果跟他人比較,你會忘記自己的內在,但那才是你無窮的能量所在。惟有發掘你自身的潛能,才算觸動了你內在的能量。
上師,如果我們不忌妒,我們是否已克服我們個性中的缺點?
當然是的。如果你的愛不帶一絲憤怒或忌妒,你已經大有進步。但要保持這份自覺,繼續努力。不然很容易回復舊有的下意識舉動,經歷以往所有的情緒反應。守住這份新的的自覺,繼續往前。你會發現眼前闢出更多更好的道路任你探索。不要停滯不前。人最大的危機在於獲得些許體驗後就因而自滿。
大師絕不讓門徒停留在現有的體驗中,他們會督促門徒繼續努力,才能有進一步的探索。曾經對上天的意旨有所領悟的人,常在追尋心靈成長的過程中有所停滯,覺得沒有其它值得追尋的事,而停下腳步。你們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在你真正擁有最終的喜樂之前,你隨時可能跌回原點,所以要謹記在心,持續增加你的自覺,才能有更深一層的領悟。
大師的工作其實繁瑣的很!要盡心盡力照料你們每一位,觀察適合每個人的成長方式,帶領你們成長。你們每個人都因經歷生活的種種,變得無知而愚昧。大師必須讓你有所體認,將你們喚醒!
記得一件事,生命有很多選擇,但只有一種是最適合你的。運用你內在的智慧,找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如此你能從中得益。如果你只是���右張望,沿用他人的選擇,你會迷失原有的自我。
一則小故事:
      一個偏遠的村莊里住著一個老太太,正準備打掃房子。門突然打開,有個年輕售貨員走了進來。他看到老太太說話語氣十分興奮。他跟老太太說,他有很多精巧的工具能幫她打掃房子。老太太說:"可是"售貨員打斷老太太的話,從袋子裡拿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地板上。售貨員叫老太太等他做示範。他拿出一樣工具解釋說:"你知道這是什麼機器嗎?它一下子就能把灰塵清光,也很輕巧,非常適合您這樣的年齡的老人家使用。我示範給您看!"老太太試著告訴他:" 可���"售貨員又打斷她:"只要告訴我插頭在哪就行了。" 老太太終於把話說完:"可是,村子裡還沒有電。"
我們要從生活中找出最適合我們的選擇。如果我們清楚這一點, 就能安心成長。但是大部分時間裡,我們只是沿用別人的選擇, 所以不快樂。如果我們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們會漸漸成長。即使偶有挫折,也只是讓我們學聰明些,運用智慧行事, 並從中得到體驗。
如果只是追尋別人的腳步,你的內心毫無所獲,不會有所成長, 也許會有物質上的反饋,但你的心卻像一灘死水。只有內在有所成長,才是真正的進步。不要執著於外界的爭名逐利,把這些追逐當做遊戲一般參與其中。為了生存,物質反饋有其必要性,但只是次要的。你的內在要有所成長,在參與外界生存遊戲時才能有所依歸。
如果學會運用自己的智慧,你會發現跟隨他人其實毫無意義。因為內在智慧漸生,你會了解到每個人其實是跟自己比賽,而不是跟其他人。真正的比賽是發掘內在無窮的智慧,哪還有餘力和他人比較。人生需要不斷的發掘內在的智慧。所以我常說,人生應著重過程,而不是結果。當智慧漸增,你會有更多的喜樂。人生的遊戲也能更得心應手。所以放下比較的心,開始探索,才能真正成長。
喉輪是高層能量所在,喉輪中的能量得以開展,你會發現自己有無窮的創意,源源不絕。內在的本質改變,做事的效率也相對提升,你做任何事都更有效率及創意,而結果也更好。你對生活中所有的事,都能滿心喜樂,你的財富自然會增加。拋開比較的心,回歸自我,發覺那份極致的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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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xenwolcott · 5 years ago
Text
Marine snow
  以都心的標準來說,都營大江戶線就是相對地挖得很深很深。在淺寐的清明夢當中,我挨著西新宿站內ㄧ路直下的電扶梯扶手潛入地底,將那無論乘客有否都毫不間斷地乘坐叮囑聲置於身後,經過一個短暫的轉角,再次搭上繼續向底端月台延伸的電扶梯,強烈的站內循環冷氣像是激流那般,膨大且迅速地招呼過顯露於衣著與口罩外的肌膚,隱隱約約地讓毛細孔緊繃了起來。
  蝶蝶--在電扶梯下方更接近月台的前幾階,我注意到她那一頭染成金色的中長捲背影。然而不曉得她有無察覺,出聲呼喚的想法隨即打消。正巧在不自覺地自然眨眼之間,她的身子以泡沫的形式分解後溜出我的眼簾,不過卻又早一步地在端末的月台那重新凝聚。此時,下個班次的電車即將進站的站內播音開始放送,顧不得多餘的思忖,提起雙腿倉惶地向著月台奔馳。我想要確認--那個重新聚合的蝶蝶,究竟是同一個人嗎,又或者到底只是有著同樣外殼的個體呢?
  踏著混亂的步伐趕抵月台--啪唰地是車門開啟,啪唰地也是車門閉合。蝶蝶已乘上那班電車,發車移動的透明壓克力車窗,恰巧反射著站內的照明,儘管蝶蝶面向我,但卻讓人無法辨識她的臉孔。月台上僅我零落一人,目視該電車急遽地消隱在隧道彼端。莫名地,我隱約察覺下個班次的電車,是不會再有的了。
  就在我回頭準備折返時,身後原先的電扶梯已不見蹤影,取代而之的是每階段都有著三個成人高度的藍色石階,向著原途徑堆疊竄升直至消失在視野的邊際。仰望,但只得一片漆黑的深邃空洞。既無法攀爬更無從離開,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地底月台,電子看板重複登載班次延遲的顯眼紅字,頂上行列有序的白色 LED 照明在此刻格外地予人壓迫。本應是低熱能的燈光在封閉的空間裡卻宛若鹵素燈泡不斷放出灼傷般的焦躁感--好比碰觸到火與電的瞬間抽手的反射動作,那淺層睡眠的夢境在我彈起驚坐時戛然而止。
  握住置於床頭邊小几桌面的保溫瓶瓶身,將倒扣在上的水杯翻正,替自己斟了莫約五分滿的溫水慢慢喝完,試圖緩和情緒以及暖胃。接著挪動雙腳,前後踩進左右兩邊都有著貓耳裝飾的發熱鞋裡。準備盥洗前,先將全遮光窗簾撥開一道間隙,望向公寓窗外--
  年末最後一個花金的晨光,熹微。
  記憶追溯回十一月初,因公事漏接的那通電話轉成了語音留言:
「以前想去的那家旅館,請你也來吧。」
  語音信箱的列表上,聯絡人抬頭的姓名,唯獨署名蝶蝶的訊息我不怎麼定期清除。也因那句邀約,回撥給蝶蝶向她確認日程後,在工作日將很久沒用過的有給休暇申請送出去。
  於是,時間來到這早朝。梳理整裝完畢,確認家電的關閉與否,在玄關換上革靴,帶上門鎖後乘電梯向下。在這給休的年末最後工作日,慣例地到對角的 FamilyMart 買好能量飲料與早餐,之後原路折回公寓旁側的立體停車場取車。駛離位於小石川町的 Princess Isle 後樂園居所,十來分鐘後順著首都高速道路 5 號池袋線的號誌經竹橋 JCT 接入都心環狀線 C1,馳騁--即刻與東京拉開距離。
  腦中偶爾會閃過、憶起蝶蝶行動力總在計畫前的直率,那種出人意表所帶來的憧憬,就像是連日陰雨後的突然放晴、上班日的早晨共睹體液暈染的被褥,我認為能這樣子灑脫的蝶蝶,早已不用外在的推力支持,而是憑藉自己的直觀,爽快地將能力所及的物事都承攬在肩上。或許更該說,是蝶蝶十足地暸解她與我之間的距離感,因此才得以那麼寬宥有餘。
  而我需要為自己的性向對自己提出申辯嗎?就好比在《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當中,大衛・鮑伊擁吻坂本龍一後,對坂本所飾演的世野一角與其他「當時的」日本人所爆發的人文衝擊那樣。蝶蝶是未婚妻,不過與我關係距離更貼近的是大江茜這名同性的摯友,蝶蝶與我互通有無,但我無法割離對茜的愛。像我這樣的人,在完全做好最後的決定前本來就不該妄圖任何的愛憎,交際更是難以維持在同溫層的保護傘下,一時半刻都無法說服自己了,怎麼還能強要蝶蝶又或是茜兩方圓融呢。我並不想撕裂任何一方,畢竟只要有一人崩解肯定是三方一同陷溺。雖說這樣有些情緒化,不過歡欣的過往還是佔據多數,但人性就是最大的感性公約數,那些短暫如一瞬流星的快樂能被無限上綱,對於藏匿在後的那些相對犧牲與齟齬往往渾然未知。在精心佈置的冬陽午後陽台小憩,茶几上放著剛煲好的紅茶,蝶蝶在旁邊的躺椅上哼著山下達郎的 Love Space;在清早的下灘無人車站,與茜並肩齊眺瀨戶內海,放著青春 18 的車票不管任憑久久一班的予讚線電車通過。到底是人都無法界定出歡愉的巴別塔能增設到多麼高聳,那是媲美天堂的偉業呢可不是嗎?
  通過廣島東 IC 地點的出口後,順利地沿著府中往廣島車站方向的出口下了高速道路。把握九鐘頭半的方向盤後的午後四時,我抵達了廣島市內、蝶蝶預約好的旅館。
  「午安妳好,我是有預約的北小路--」
  向右側拉開旅館的門扉,我在玄關朝著出來招呼的女將簡單地告知身分。
  「您的太太在松之間,這就讓我為您領路。」
  其實還沒有去登記呢--我在心中對於蝶蝶這樣權宜的舉動輕做嘖舌。旅館的佔地並不算寬廣,進入玄關換上室內鞋踏足木造廊道後,馬上就能看見口字型的中庭水池以及天井,透過女將介紹得知那池養著十數隻錦鯉的水潭是女將父親過去的主意。午後傾斜的日照穿透天井的半透光隔板,灑落在粼粼池面。館內一樓的房間由於考量天花板上二樓的聲響因素後,原則已不做營業用途,隨著女將前往二樓的階梯時,扶手上的幾何結構也獨具巧思。來到松之間外門前方,待女將打開外門輕敲內門的幾秒內,我短暫詳視了外門門柵上的松葉型的簍空雕飾與客室入口地面上也堆砌成松葉樣子的浮雕,暗自感佩這樣子的堅持。隔著內門,裏頭的應門語調是我熟悉的方式,下一秒便聽見門錠打開的聲音--蝶蝶隨即在內門後方出現。
  等我向女將道謝並目送其離開後蝶蝶便將我拉入房內,她早我兩天先行搭乘新幹線來到廣島。上次見面是在十一月中旬,間隔一個半月又九個多鐘頭後的她,舉手投足以及那挾雜在香水裡涼菸的淡薄尼古丁香,仍然都是我熟悉的那個模樣。向她詢問頭兩天的空檔裡,去做了什麼又或者去哪些地方踩踏,她在腦中整理後約略地托出:
  「散步、爆睡、書寫、抽煙、『買花』,即使是我也有各種要煩惱的事嘛。」
  「還是在抽 VIRGINIA S.DUO 嗎?」
  館內禁菸,我想蝶蝶十有八九是趁著散步時去到街頭的公共吸菸區解癮了吧,注意到房內的桌几上不見菸盒擱置,閃掉『買花』的個人私德,便把話題轉移到她慣用的香菸上。
  「沒帶到留在代代木那邊了,過來的路上就買同品牌的 Noire 撐著……」
  圓窗旁蝶蝶上身趴伏,下巴倚在桌几上她自己帶來的肉骨抱枕,盯著手機的螢幕手指上下來回滑動,如有所失地發著哀怨聲。
  「辛苦你了,那真是不得了呢。」
  我發出「欸--」拉長音的語氣,從行李拿出個人衛浴的小包裝以及替換衣物時,視線卻被她那鴨子坐坐姿而朝向外側--從青靛袴裙末端顯露的,米白色薄光蕾絲花邊隱形襪包覆的足裏,以及在其布料內側正巧細微騷動起伏的腳趾形跡所吸引,然而長距離、高耗時的奔波後想先沖個澡讓筋骨舒緩的生理催促則令我只好進入浴室內。
  旅館是在戰後五年,也就是昭和 25 年時落成的。在廣島被爆的損害下,市內的遊郭花街也在當時同成為歷史的灰燼,而當旅館則在五年後新築落成,至直 33 年政府完全落實、實施賣春防治法--令公娼制度廢止,迎來赤線時代的落幕為止,當旅館在這先前,仍是被列冊的多數男女幽會的「特殊飲食店」;到了 35 年時,旅館裡外雖保留遊郭外觀與格局,不過卻已改建轉型完成,只留下「遊郭」的外殼,徹底地成為一般的旅宿,就這經過了七十年的風雨。因此無論是我現在泡澡的石作浴池,又或是客室內的古典圓窗以及相關的擺設,幾乎都保持與六、七十年前如出一轍的模樣。
  「喲--沖完澡後完全沒聲音,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在浴室睡著了?」
  浴室的拉門突然被拉開,盤好頭髮的蝶蝶纏著白色的大浴巾自顧自地踏入浴室,拉過浴椅扭開浴池旁獨立的出水口後坐下,順手地就拿著我的衛浴小包裝擠出沫浴乳,從雙腳開始搓揉泡沫。這樣子山賊般的行為,看在想要補眠的我眼裡,說起來有點--可愛?沖洗的淅瀝水聲消停,蝶蝶起身移動到浴池前作勢要爬進來,指了個方位要我讓開出空間的手勢。
  「話說我還這裡面欸,你也進來泡的話就太擠了……」
  「不讓我進來會著涼的是我欸,就不知道是誰啊--說想要跑遊郭跡巡禮的?」
  忽視我抗議的蝶蝶,提起膝蓋、橫過大腿爬進浴池裡匍匐到另一個邊上,背對我出聲拆掉我話語中的台階。我繼續倚著浴池邊上平坦的置物空間,枕著手臂小寐,並沒有搭理她。
  「補眠可以再等等吧?真的在浴室熱水裡睡著也太危險了。」
  划動池水的翻騰捲滾聲響傳入耳蝸,抬起沉甸甸的眼皮,蝶蝶從池裡起身移動,雙手向後扶著池邊支撐上半身,底蘊含蓄的乳房、平坦腹部的腹白線,美裸地胴體就半坐在我正前方。水中,她擺盪右腿,以右腳的腳趾前端從我充血的陰囊下方將其托起,祟動的五趾隔著表層皺折來回逗弄裡頭兩側睪丸,有些搔癢不過卻帶來不少的快感;隨後蝶蝶改變了攻擊的位置,將腳掌貼上已經勃起的陰莖,開始輕微地施力搓踩--期間她索性地把左腿向旁張開,將雙腿間倒三角形地帶的外陰部揭顯在我眼前,也染成金色且修剪整齊的陰毛、微微律動張合的縫隙,都相當地奪人目光,連睡意都能徹底地驅逐。
  蝶蝶起了玩興,將擱置在旁的浴巾朝我扔來遮斷我的視野,右腳則暫時從陰莖離開,以腳趾尖左右來回磨蹭、扒刮過我盤腿踞坐的大腿兩股內緣數次,惹得陰囊與根部開始抽蓄,旋即又貼回陰莖--將龜頭盡力地挾箝在拇趾與食趾的縫隙,用趾腹的柔軟肌膚反覆撥弄著冠狀溝下緣,有規律地妥善分配滑嫩足裏的力道,讓陰莖陷溺在射精衝動的莫比烏斯帶裡無法掙脫。
  「看不到不是更刺激嗎?你自己動手吧我想看你自慰。」
  突然,她先是停下腳部的動作,然後將右腳從陰莖抬伸到我胸前踩踏,使得我得向後仰躺--接著她向我下達自慰的命令。雖然中斷的錯愕帶來幾秒短暫的沉默,不過我還是伸手握住那依然挺立在水下的陰莖,遵從她的意志開始自慰;人聲的靜默持續,矇在浴巾裡再度闔上眼,聽覺的感官範圍在失去視覺能力後大幅地擴張,握住陰莖鬆緊有韻的手掌力道,與手指彎曲伸張相互協調,上下套動,又或以手掌像是握住排檔桿頂部那樣,包覆起龜頭前後左右地循環畫圓;輕淺地划水聲在腦海中放大如潮汐激流,忽明忽滅勾的勒出蝶蝶日常穿鞋,在鞋尖後方露出腳趾縫隙的尾端,以及脫下鞋子時,從後方窺視那踮起的腳跟與足裏的連線,肌肉群拉張收束成曲弓形的模樣--嗚呼,好似在她的身軀體膚上,看見西方中世時那些米色大理石凝膏塑像的再誕--體感我套弄陰莖抵達五分鐘時,嘴巴周圍的浴巾被蝶蝶用腳趾夾開--
  「未帆,你舔啊!」
  蝶蝶叫喚我的名字打破寧靜,把腳趾放在我的嘴唇邊游離試探;我張開嘴蝶蝶把腳趾塞進我的嘴中,小心翼翼地試著不讓牙齒嚙咬傷人,並用舌頭一道一道地清潔她的腳趾縫隙,自然分泌的鹼鹹與些許滲入皮下的沫浴乳合成果香,以及用磨砂膏養護好的木質調芬芳--在味蕾上奔竄流轉。或許是等不及看到--要求看我自慰、舔她腳趾與足裏的蝶蝶,現在是什麼表情,手掌握住陰莖上下套動的速度便比平常加速許多,想快點射精、想快點再看見她的臉--
  「欸你不要在水裡自慰到射精喔!這池還要換我用呢。」
  查覺到我意圖的蝶蝶,把左腳伸過來踩停我手部的上下往復,再度地將射精的節奏打亂,然後將右腳從我的嘴中退出,用同樣的方式將遮蓋我視線的浴巾卸除。 
  「不是因為我的裸體,而是用我的腳弄到完全勃起,你是變態嗎?」
  面對蝶蝶的責備,我不作聲地從浴池中起身站立,讓她戲弄後充血紫腫的龜頭膨脹地幾乎比核桃還大上些許,周圍,甚至到陰莖根部,都有前列腺的分泌液塗抹後的輕微黏稠。發散著熱氣的尿道口更是滴落幾滴在蝶蝶交疊的腿上,在上閃著略帶混濁的水光。腦海被射精的念頭佔據大半的思考迴路,一時找不出可以辯駁的說詞,只好稱讚她起來--
  「--你開發有方嘛……」
  「看來只好取消去宮島看鎮火祭了呢--」
  蝶蝶抬手將盤好的頭髮放開,聽似遺憾的但至多也只是嘴上的遺憾,我明白她的居心便讓她由背後推著從浴室離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於,在冬季時室內的性愛的呢?明明與窗外身著寒服冬衣行走、背膀像是貓咪捲曲起來那樣緊縮的行道人群僅有二樓一牆之隔,我們卻是以裸身的方式弄得汗潮淋漓,甚至連有著窗簾阻隔的玻璃窗內面,都因兩人體溫升高使得四疊半大小的室內更加暖活地驟起熱氣,而與外頭的冷空氣蒸凝出一層薄露。像這樣的情愫,我並不認為是什麼隱晦淫穢的事。
  蝶蝶的腰窩凹陷內仍有局部殘存、沒有滾落到被褥上的,早前一刻的精液積聚流淌的痕跡,在天井燈光的下方顯得清晰可見,本想替她擦拭不過她卻先說出再做一回,順應她的意思在沒有變換體位的背後環抱姿勢下,挪動手掌經由她的鼠蹊,微速地先向著下腹--子宮的位置,伴隨著她悄聲地低鳴輕輕地按摩;這之後那因緊密接觸而持續發熱的掌心,朝著上半身撫過撩動,指甲早已修剪磨平的食指像是繞著漩渦般,從乳暈的環狀帶由外向內的不停迴旋--直到觸及勃起的乳頭時,手掌完全地張開並將部分的乳房緊握、捻揉;蝶蝶的嗚咽隨著動作的加強又開始高漲起來,為了避免呻吟的音量過分明顯,我將揉捏擠壓她胸部的手掌換了個位置,一轉受容強硬地要求她張開嘴巴,將方才服侍過她身軀的食指塞進她的嘴中--
  「舔吧!」
  我靠近她的耳際,在旁發下命令後,食指便感受到她以濕熱黏滑的唾液包覆著吸吮,舌頭也由最初自然抗拒的反射條件逐漸的轉化為非定速的不規律纏繞。陰莖在這段期間以半勃起的情況擱置輕貼在蝶蝶的外陰,龜頭碰到被單時連帶因她的雙腿根部的捕夾、咬肉,或許在此時賀爾蒙分泌就轉化成了清楚可聞的體香,又讓我浮現尋求在她身上那些性癖的部位射精的肉慾……在我要她停下嘴中的動作,好讓我稍微抽身去拿一旁桌几上的保險套時,「啵」地一聲,食指、髮絲以及唾液,混合著蝶蝶的喘息由她的口腔退出--
  而蝶蝶也確實流露出急躁的樣態--那管不住的雙腿在我拿取保險套時,雖然上半身保持不動,卻伸腳過來以足裏及腳趾對陰囊向著陰莖撥撩催促幾番;隨即重新挺進蝶蝶的體內後,我箝制住、抓緊了蝶蝶的兩肩,令陰莖又得以更深入享受她濕潤陰道裡的擠壓,混合著她腰背上那些多少乾涸的精液染痕的視覺刺激,即使與陰道壁內的層層皺褶有一層阻隔,也讓勃起時連帶陰囊上升的受器體感更進一步的放大,帶來好像隨時都能將保險套撐破並在體內射精的快感--不過蝶蝶暫時還沒有打算讓我這麼做的計畫;經過十數分鐘那像是打樁模樣,有規律的在慢速高速間調節的上下動作,由自己腳部蔓延上至骶髓的輕微酥麻感,讓我繃緊大腿的肌肉在她的陰道裡使勁地頂上一下後,暫時將陰莖從陰道拔出--尚未射精,不帶儲精囊的保險套則令前列腺液與體液以及空氣混合成白沫的狀態,將保險套包覆的肉桿局部浸染白濁。
  現在我又把手指塞進她的嘴中,用著十數秒攪和那些唾液弄得整個手掌滿黏潤,退出後她那在嘴角牽成絲狀的迷離側臉與向後垂視的眼珠十足地奢靡。在她恥邱覆蓋上那沾滿她體液的手掌,愛撫著充血勃起的陰蒂周圍之際,兩指併合後更是遞進她的陰道內來回出入刺激皺褶下的神經梢點,蝶蝶忍不住地令呻吟聲加大了些。
  「這可是你的口水呢!用自產的方式讓人替你弄得更溼你不也挺痴狂的嗎?」
  「像這樣恍神迷亂的表情,就算是在代代木那邊跟你做的時候也沒見過呢,你能用這種扭曲的臉孔出現在鄰居前或是職場裡嗎?還是說這是只有去『買花』時才特有的浪蕩啊--!」
  移開手掌後,我俯身到她的耳邊發出斥責的穢語,陰莖尚未沾染白濁的中段至根部的青筋仍舊可見浮現,鼓譟著那亟欲射精的醜態,我伸手調整陰莖的位置,在蝶蝶的下陰處外部,以龜頭的冠狀溝摩擦幾番後,向上移到雙臀的間隙,貼緊那道溝渠,像是畫圓那樣來回擺動。在她迷茫浮沉的氣音途中,提起自己的腰身--然後毫無預警地再次插入--
  蝶蝶像是觸電那樣哀叫了一聲,這次左右手掌交疊把握住她了兩掌,手指縫間密緻地合貼在一塊,共同將被單緊緊抓牢。從上俯視蝶蝶背部的曲線、鼻腔內浸潤混合雌雄體液的腥羶、交合時披散亂墜的金髮,還有她那弄溼枕頭的嘴邊垂涎--鬆開其中一側的壓制,將她的頭部按壓在床單上,讓她身子移動的方向配合著陰莖在她體內進出的前後往復,不給她有機會撐起上半身;之後我徹底無視蝶蝶嘴裡含糊不清的話語詞句,便又抓起她的雙臂,沒有停下陰莖在她體內的鑽突便直接將她往我的方向像是蝦子那樣仰翻,抽蓄收縮的陰道內,多層次的紋路與顆粒的蠕動就像是章魚吸盤糾纏緊繞上來絞榨,陰囊內想突破尿道括約肌壓力馬上在蝶蝶體內洩精的強烈性刺激,就好像深淵之底那種虛邪的呢喃在腦中催化誘使--
  「我也不是完全要討你歡心才跟你做的--你有煩惱我也有想短暫擺脫一切束縛的時候啊搞清楚!順著你的意思想讓我怎麼做就怎麼做的戀人遊戲的戲言就全留在東京那啊東京!現在在這裡跟我媾和的你就只是我的--」
  在半跪的後入姿即將衝抵那射精的紅線前幾秒,陰莖猛烈地從蝶蝶的陰部拔出,接著迅速地摘掉前端的保險套,要蝶蝶將雙足併攏朝上折起,接著抓住那合併成對的透紅腳底,用她的腳掌劇烈地套弄陰莖,而陰囊內那像是天地翻攪的滾動,令我的腳趾由捲曲至緊閉,在前列腺收縮將那酥麻的快感完全釋放,直接竄上腦門達到高潮時伴隨著低吼,精液像潮水暴漲後洩洪那樣--激烈地濺射向她的足裏--
  “但即使兩人的私生活再怎麼官能耽溺,無論性別與性向,最後在射精時都會成為野獸。”
  「那些話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嘛……」
  「氣勢上來太衝動了,抱歉喔--」
  順勢地讓脈動起伏的陰莖貼抵著蝶蝶的足裏射精後,以前茜在完事時講過的那段話將理智扯了回來;此時我的手指,在那沾上淌落精液的腳趾縫間游走勾纏,弄得蝶蝶發癢抽蓄,待稍微冷靜下來後,我回到她的身邊,以沒有沾上精液的另隻手抱住她的腰側,將半張臉埋入她的金色中短髮裡,畢竟完事前突然想到茜的事,對蝶蝶射精後便升起些許的自我嫌惡,可是蝶蝶那顯得潮紅並略為喘氣的側臉與髮香,又令陰莖開始躁動,讓我不得不調整過度密合的姿勢。蝶蝶見狀只是笑意摻雜的用問句的方式要我不要多事去打斷她的餘韻,至此我只得在心中幽幽地對自己下了審判:
「真是人渣--」
  渾然不覺斜陽密匿,再醒來時街燈已著,胡亂地摸索擱置在桌几面上的手機,瞥過螢幕上的 19:37,大約補眠了一個半鐘頭,完事後也沒有關閉的白色基調燈光,有點弄痛剛張開的眼睛,雖然模模糊糊地尋不著蝶蝶的身影,不過浴室裡傳來的沖洗交織的水聲讓人安心下來。翻過身背對浴室方式,盯著螢幕左右滑動,確認輸入在行事曆裡的行程。
  如果用海洋深度的色彩來做歸納,蝶蝶、茜,還有我,都在那藍色的光譜上。只是蝶蝶的色調與茜的色調或許是在光譜的兩個極端。紺青色的蝶蝶釋放著凌人地威勢,但卻無法隱藏住其中的落寞,而瓶覗色的茜則是透著清涼,寧靜之中蘊藏著相對掀起駭浪的力量。關於我--群青那般在 2°C 的斜溫層之底、深水層之頂的夾層邊際起伏不安,困惑自己是需要朝著海床飄零,還是順著湧升流再次朝向透光帶發進?摸索有關三人距離時,捲曲在白色照明下的我顯得薄弱,浴室的水聲逐漸趨小,記憶都被沖刷。
  「起來啦!大晦日哪有人在睡覺的,晚點不是還要去搭渡輪去嚴島初詣嗎?」
  走出浴室盥洗完畢的蝶蝶一腳踩在我的背後,開始提點更晚的行程。我坐起來,拿過早前本來是沖澡後要換上,但卻遇事延宕未使用的衣物,準備再次進入浴室,途中向她詢問她怎麼處理完事後腳部的汙濁。
  「踮腳,然後踮腳,跳進浴室洗掉。」
  「好險明天才有別組客人要來,女將講我們的關係太好了--」
  帶上浴門時,她就像影劇中的反派讓計畫得逞那樣她賊賊地笑著。
  由於事前已經知道旅館沒有供餐的服務,因此再盥洗後立刻打理一陣,偕著早已穿戴整齊的蝶蝶準備出發,晚餐或許是在藥研堀,也可能是抵達宮島才處理。將客室外門的掛鎖鎖上,下到一樓與女將再次打過照面,交代明日才會返回的事項後從玄關離開。
  「那個緊急出口,以前唸做『裏樓梯』喔,給男女完事後遁走的呢--」
  掩上正門出入口門扉,走離旅館有段距離後,蝶蝶講起二樓往逃生方向的階梯,伸手捏了我的臀部時裝得若無其事地樣子提起。
  20:44,我們在八丁堀搭上往宮島口的廣島路面電車 2 號線。因為有一個鐘頭的車程,車內也無法連續交談,為了方便溝通我便拿出手機開始敲擊虛擬鍵盤,把今早出發前的夢境用文字的方式傳送給她。明明並肩鄰座,卻以這樣子的形式交流,不免顯得突兀。
  『只有一個人的旅行難過嗎?』,讀完我描述的夢境細節,她丟訊息過來。
  「--那倒未必喔。」,我將訊息回傳。
  『跟我一起旅行,苦澀嗎?』
  「--不見得。」
  『做愛時覺得寂寞嗎?』
  「--嗯。」
  「嗯」很明顯地令人受傷,蝶蝶把手機收起後交代了句抵達時要叫醒她,隨即閉眼休眠。我也無意打斷她的假寐;在那夢中,我僅僅目送他向那個不知曉的目的地出發,將對她的依賴減縮到幾乎不復記憶,因此才表示即使做愛也感到寂寞。但是到底,性愛一事長久看來僅佔據生活裡短暫的現在過去,與亂數的未來。即使加諸精神上的共享,肉體的關係仍是相對多數,只要情感還存於人世的一日,那麼任誰都得擁抱不安吧,這份不安當然可理解為精神上的潔癖,抑或未能克服的懦弱--各種說法。因此,在肉體媾和當中,我甚少找到自身企及的寧靜。但也因為這份不安,從旁看去,蝶蝶與我的連繫就像在獨木上做作用力形式的來回拉鋸,待到切斷這根獨木時,連繫終究傾頹,雙方永遠靜滯。所以,那道「嗯」的訊息,便是我的不安,以及我們關係在目前還得以存在的象徵。
  抵達時我喚醒蝶蝶,跟她在街上找到公共的吸菸區時,她遞了隻菸過來。她知道除了公事外,我沒有碰菸的習慣,於是我解讀為這是那道「嗯」之後的報復。上午奔馳在高速道路時,思考著關於由藏匿起的犧牲與齟齬所建立的巴別塔,僅僅在幾個鐘頭後,便從模擬的想像中,承受著來自現實的侵蝕。燃燒後的薄荷醇化合物香氣,我用吸管喝水那樣的方式,吸了一整口填滿肺葉,隨後再緩緩地讓煙霧從嘴巴吐出--即使有過抽菸經驗,不過老實說一直沒有習慣Noire,或者其它菸品那種突然湧現的冷涼,弄得氣管隱約緊繃起來,抗拒似地在吐出煙霧的途中嗆咳不止。
  「還剩四支我們就均分掉吧,抽完才去買渡輪船票喔。」
  蝶蝶看了看菸盒,又用指節敲了敲反射吸煙區頂上淺蔥色螢光的手錶鏡面,滴答滴答--
  我們總算搭上往嚴島渡航的渡輪時,已經是 22:40。上層甲板的船尾角落,她挽著我的手臂,在望著漆黑海面,對向的返回船程時,說了句「來接吻吧」,突然地便吻了上來,並將舌頭伸進我的口腔中,索求著什麼那樣。周圍一部分人群的注意力在我們的身上飄移,她發現卻也無意隱藏,直到滿足後她才收回舌頭的纏繞。鞭子與糖果、毒與蜜,她的眼裡共存著兩種情愫--審視與魅惑,我則像是在明知不可繼續前行的深淵邊際,讓她拉著手向著淵底齊墮。
與其說是蝶蝶還在生著悶氣,倒不如說是她在搶回主導權,積極而且愈發狠心。
  下船後從港町出發的那小段路幾乎是摸黑前行,不見鹿群只有稀稀落落的隻影暗中向人群張望。然而有參訪人群的地方,屋臺自是少不了的,折過一轉角--接入此刻島上最是熙攘的參道商店街的堤防通路,也不知道蝶蝶的興致怎麼來的,早先在八丁堀時已用過晚餐,現在還特意地買好兩份廣島風的什錦燒後,拉著我坐到堤防邊上大快朵頤起來。海水正逢退潮,堤防上的探照燈餘光亮度勉強可以看見後退的海岸線,我一向吃得沒蝶蝶快,就在我瞭望著海岸線以及沉浸在海潮的迴響裡時,沒留意到背後一隻循香氣而來的落單成鹿,突然咬住服裝背後,讓我怪叫一聲,蝶蝶見狀噗哧地一聲別過頭去。
  「我不是有意的,但有時你就該被這麼刺激一次--」
  蝶蝶將嘴擦拭乾淨後,兩手手肘抵著左右膝上,雙掌捧著下巴轉過頭來向我說著。我本來想說些什麼的,但為了不重蹈覆轍那個「嗯」的失言,吞下最後一口什錦燒後覺得還是算了。處理掉完食器皿後,蝶蝶握住我加入朝著神社行進的行列--在中途推進到可以將大鳥居盡收眼底的彎道附近時,鯽魚般簇擁的人群實在是太擠了,按捺不住的蝶蝶又拉著我從隊伍裡掙脫,一時地欲往沙灘退避。
  「成為大人後,無論男女,人總要有些雅俗、癖好才能繼續面對人生。或許,以後我會為新的生命改掉這些癖好,不過我希望還能在你的身上懷念曾經的自己,才好分清楚你我各自的司職。」
  握住她小心地走下通向沙灘的階梯,讓她依然摟著我的腰,方便穩穩地走在泥濘的地面。與大鳥居取出一個適當的距離後,我請附近的遊客替我們拍了幾張與大鳥居的合照--畫面上的她,難得地收斂起平時的奔放,自然地露齒微笑著。滑動過照片幾回後,她伸手再次摟住我的腰際時,我不多作表示地接受她那像是替自己找個聊表歉意的說詞。
  「意思是得有癖好才能活得像人呢--那為什麼在年末來到廣島呢?」
  「在你夢裡,我不是前往一個未知的地方嗎?我覺得這點,你我姑且是相同的--都有著想逃離到另個遙遠地方的靈魂;北方太冷,南國更遠,所以才起意選了廣島。」
  消退的潮水與我們佇足的沙灘有段距離,大鳥居甚至都露出滿潮時浸潤在海中的根部,從沙灘向岸上望去--雜沓、等待參道底端的入口開放,臨近年始的列隊人龍不見末尾。不超過 4°C 的冬季海風中,蝶蝶摟著我腰際的手,又摟得緊了些。
  師走,年末嚴島 23:45。
  「你能愛我嗎?」
  「--」
  發出聲音的嘴型,是她想聽的答案。
  潮時去來,海淵沉潛,東雲茜時,泡沫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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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echou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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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拜訪的是才剛剛開幕不久東區巷弄新店 , 到訪這天好像剛滿一個月的樣子, 他真的蠻不容易被發現的, 除了在住宅區以外, 他也沒有特別醒目的招牌, 加上又在巷底, 真的會讓人覺得真的有店家嗎? 但沒事, 你就是給他騎下去, 就會看到民宅車庫的空間有人在享受悠閒的下午時光了! |鍋煮鮮奶茶 / 直男(茶味重 不是用伯爵茶的鍋煮奶茶, 雖然說直男的茶跟奶的比例上是偏茶味重的, 我喝了, 倒是覺得還好, 還是可以喝到明顯的奶味, 甜度的部分大概是三分左右吧, 喝起來是蠻舒服的, 對了他們不是用伯爵茶, 所以不愛伯爵茶那佛手柑香味的朋友, 這款茶可以點來試試看! |布丁 /原味 他們的布丁是軟嫩但略偏紮實一點的口感, 老闆說他們的布丁液是使用蛋黃加鮮奶, 沒有使用蛋白, 所以蛋香味會再更濃一些, 然後也跟一般的味道不太一樣, 感覺有股特別的味道, 很像是某種堅果味道, 還是豆子的味道, 我說不出來, 但就不是單純的雞蛋或是牛奶的味道, 總之你們可以來試試看, 看你們吃不吃得出來那是什麼味道。 後來問了才知道不是蛋液有加秘密配方, 而是鮮奶油上面灑了,黑白芝麻、腰果還有南瓜籽, 這些碎碎的堅果, 釋放出來的香味。 焦糖液的部分是偏苦甜的, 但不會太過頭, 跟布丁搭起來是舒服的。 |桂花高梁檸檬塔 他的塔殼捏得很有手工感, 有一種不是用正規模型做出啦的質感, 他的口感是酥鬆帶點脆硬的, 所以我就直接拿起來咬了。 咬下後, 他整體的味道偏向明顯一點的奶香, 然後他的檸檬餡吃起來有點花香味, 仔細看是可以看到有類似花茶那種乾燥的花瓣屑在裡面, 然後還有一點感覺像是煉乳帶出來的奶香味, 口感部分則是微微有的沙感, 而不是一般習慣上的滑順感, 雖然不習慣, 但也沒有到讓人很難接受。 他的酸味不到特別酸, 基本上是甜帶酸的味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怎麼覺得吃完的後韻有帶點酒香味。 後來看了一下才菜單, 發現自己犯傻, 檸檬餡裡面加了桂花, 所以會有花香, 表面也應該是在出餐時刷了一點高粱, 所以我在吃完時, 才會有酒香, 但又沒有讓酒的味道搶掉檸檬味。 |月見奶酥厚片 /火腿、蛋黃 原味的奶酥厚片, 放上煎過的火腿片, 再來一顆黃澄澄的蛋黃, 灑上黑胡椒粒進到烤箱烤過, 時間到後打開, 就可以看到邊角還有奶酥表面出現了迷人的焦黃色澤, 一刀切下, 只有表面熟的蛋黃, 隨之變成了小小的金黃瀑布沿著火腿還有厚片吐司流下。 原本以為這組合會有衝突感所以沒點, 但想吃的紅烏龍完售, 就依店員推薦, 點了這口味, 沒想到他的衝突感是有的, 但是是往好的方面發展, 奶酥的甜、 火腿的鹹、 雞蛋的蛋香、 還有黑胡椒的微辣刺激, 瞬間讓這組合變得很合理。 味道跟口感上的衝突組合變得很有層次變化, 讓他很像正餐又很像點心的一個餐點。 #癮寓 #台南東區小店 #手作 #選物 #點心 #檸檬塔 #鮮奶茶 #奶酥厚片 #酒味甜點 #甜點店 #選物店 #北極是吃貨 #獨一無二 #dessertshop #selectshop #handmadestuff #popdaily #popyummy #poptainan #pop台南 #台南美食 #台南甜點 #台南小店 #台南東區選物 (at 癮·寓) https://www.instagram.com/p/Cfc5lexvAw5/?igshid=NGJjMDIxM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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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666lovesblog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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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下流戰爭3:路娜在零時十分的愛情公寓
做過一次壞女人就知道做乖乖女的可憐,壞女人尋找即食的愛情,就在夜店碰到全部都是在「尋找當晚愛情伴侶」的男人,有粗有幼有肥有瘦,大家聽箸音樂尋找伴侶,人生苦短行樂要及時,找到當晚的愛情伴侶就去夜店的廁所大家扯下文明的外衣大家瘋狂用對方的身體來滿足對方,女的找最硬的柱頭,男的找最緊最濕的洞,比較浪漫溫馨的就去附近的時鐘酒店一起做一晚的情人,讓對方的洞吸吮自己柱體,彼此的呼吸聲混和在一起,所有的希望和絕望,快感和痛苦都在肉體同步共振中完全得到釋放,彷如靈魂尋找到新的歸屬一樣。原來男人的陽具握在手中有這種溫度有這種觸感,原來它會對心儀對象變大,原來男人都喜歡把它塞進女人的口中,原來它在口中有這樣的感覺,當它碰到喉嚨又有這種快感,男人為此變得瘋狂,原來被指插被掐陰核這樣的快感,原來被陽具塞滿有這種感覺,它來來回回的時候帶來的快感,把路娜的空虛心靈完全填滿,絲毫再沒有一些思考的空間,大家的靈魂借身體齊譜協奏曲,快樂就是墮落,墮落就是更快樂。
路娜以前一直在苦練聲樂想做聲樂家,今時今日她聽到自己口腔發出快樂而滿足的聲音,就彷彿和這個男伴在她肉洞不斷抽插的陽具一起合奏,這男伴還有一些性經驗,懂得在頂到她非常緊窄的子宮頂時轉一轉圈,令彼此的快感進一步昇華,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事情的後果,當這條濕漉漉充滿了她帶期待的愛液和他的遺傳精華在這條快樂通道上風馳電掣時,或者有不少先頭部隊已經游進了她第一次被男人開發的子宮準備和卵子結合,這晚他自覺是賺到了,用這麼便宜的價錢竟然開苞了一個原裝貨,處女通道帶來的快感令他重新愛上做愛,看她的樣子還好期待巨棒挖掘她的純潔的心靈,一會他一定要全數將自己所有的精子都灌滿她飢渴的子宮,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付一次的價錢卻這個新鮮處女在第一次被射精之後是不懂叫停的,這樣的肉璧令他簡直透不過氣來,今天算是他這個扮成好人的小混混走了十世的惡運,什麼教會傳教士社工等等都不能令他反省人生,倒是這個刻意打扮到好潮還穿得像個女玩家令他反思了,這個看來平平無奇卻像是一節緊一節比較鬆,他自問陽具不算巨型但這個洞卻感覺像只有一枝原子筆的大小,他暗忖小半年性經驗怕且進洞五分鐘就要棄下十億的子孫了,今晚他心想一定要在她子宮射十次,不過實行起來有些難度,這個洞令他感到有些吃力。
怎麼了怎麼了舒服嗎舒服嗎,是他今晚常常關切這個女伴的話,平時和其他做愛伴侶根本不用說只要做,就是洞洞太緊令他必須不時安慰這個女伴,好令她不會怕痛而放棄,好多有經驗女玩家都喜歡扮成處女,這個怎樣看也不似是扮出來的,就算陰道做過手術也不會感覺像這樣子,她的痛和愉快決不是女玩家想裝就可以裝出來。可惜他已經有其他相識的性伴和比較親密的女性,他是不捨得和她深入交往而「帶壞」她,他身邊太多三教九流的人,說不得兩下子就令她染上毒癮,又或者令她要墮胎,今晚就一定是他要令他見識真男人令女人想為他墮胎的快感。
他不太記得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夜店一個人在跳舞的,看她跳舞就見到她好有節奏感,而且處處流露出一種高雅的氣質,她還不太懂得喝酒卻勉強自己要喝來融入這個場合,這個女孩真是傻氣,他半熟的朋友見他眼甘甘就說:你不是愛上了她嗎?怎可能,我只想和她過夜,她看來不像常常出來玩的人,一定舒服到阿媽都唔認得。你上次上這個萬棋不是一開始你以為她是純真,後來你不是說她這裡就比三隻手指頭更闊,就算是後面也被男友開過苞而沒有什麼快感嗎?你說這條臭閪,我肯肯定今次這個不是臭閪。祝你好運。
這個女孩就是大戶人家反叛父母刻意走出來玩的,就是這種專做父母最憎的事的女孩,他走去和她搭訕聊了起來,本來想問她是不是和父母吵架,但她總不肯透��太多自己身世,只說是母親太犯賤,他輕輕掃過了她背脊幾下去感受她的肉體時,反而聽到她說:我家缺錢,你覺得我可愛嗎?可愛,你想把我帶回去玩嗎?本來還想要詳細的談條件先小人後君子,但是夜店發生了一場小騷動,他的朋友們不知什麼事打了起來,這下子他就拉了她離開,當離開夜店時其中一個朋友的眼神卻像是告訴他這是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
這樣他們就來到了一間愛情公寓,女的連登記要怎樣做也不懂,一切只好由他來代辦,連房卡也在他手上,這個女孩子他今晚食硬她,不射她子宮二三十次他不是男人,她就是這種怕出了房間門口回不來的女生新鮮人。他見到她非常努力扮演一個壞女孩也就隨她所願,這次說是一夜情也可以就是援交,就是路娜感覺女人最壞的事莫過於收錢和陌生男人開房,他覺得自己非常好運氣,她根本不懂得行規和市價,就是他給她市價的十分一也可以,她需要的就是這種男人完事後吸完事後煙隨便拋一堆錢到她內衣褲堆中的侮辱感,他就能精確地在和她做愛時扮演她情人,射精幾次後就把她當成玩完的性玩具的角色,她們需要的就是「被狠心拋棄」的感受,從而得到更強烈的高潮,他想不到的是她就算是事後也沒有怎樣說自己「可憐的身世」,不過她的洞實在太緊,射了四次他已經感到吃不消,為了不能「對不住」這處女穴就勉強射多二次在她面上和口中,他幾乎想對她說「以後要好好做人,不要隨便出來夜店混」但心想這樣做令他看來實在太天真太新手了,這樣她會看不起他的,而這晚和她床上肉搏不過用了兩小時,真正做愛的不過三小時,竟然會有這樣一個洞令他想好好愛惜,而不想把她玩壞,實在是太神奇了。這個夜之女到底是什麼人呢?她身上是如何帶箸一種藝術家氣息呢?她下次還會不會他這兒玩呢?他直覺告訴他,他今次找對了人,下次就未必找到這樣純情的女床伴,可能就要忍受落妝後不同的樣,可能要當紫竭色的陰唇視而不見,可能明明她的陰道鬆懈還要佯裝好緊好興奮,事後還要自己自慰來出精等等等等。
這些全部都應該問她的問題,最後他都沒有問,就是他學乖了,愛情就是不太清楚才是最動人,要是她原來只是另一個玩到殘玩到厭最後用手術修補自己小洞的角色扮演者,這就真是大煞風景了,今晚射精射得夠了,她早上在他銀包拿了一些現金就自行離開了,這樣的快樂一夜情還可以抱怨什麼呢?
路娜今晚自覺自己成熟無比,懂得進房除衫睡上床完事之後就洗澡換衫拿些現金沿路離開,完全沒有一夜情的經驗就成為真正的女人,好在這個男伴沒有發覺自己什麼性經驗也沒有,也沒有人留意到她是來自清雅藝術中心聲樂系的學生,她自出娘以來胎不懂什麼叫前奏,不知什麼叫泡夜店,而一夜情和援交的分別是什麼她也不清不楚,她一直以為做愛只是女性躺下來男人把長形的尿道插入去不斷移動最後就把精子尿到她子宮,沒有想到還有這堆狗仔式/女上男下/觀音坐蓮/青蛙式/面對面交合這些不同的姿勢,就似乎要比她背的音譜還要多,這開了她的眼界,這原來就是男人給女人最大的快感,這麼她見到在時鐘酒店附近這些比她年輕十年的女孩又是怎樣幹的?這些還有兩個三個男人帶一對好年輕的母女開房又如何?這些比她年長得多身材也好得多的女人又是怎樣和男孩做愛的呢?兩個姊妹和一個中年男人又是怎樣幹的?她努力把自己的好奇心完全壓抑,知道離開了這個時鐘酒店,她就要回到正常世界,這些問題就留給將來的男朋友去回答,希望男友是一個不泡夜店的人,這樣今晚的事就永遠埋藏在心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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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riwangfingermedia ·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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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辦公菸癮止不了? 當心「二、三手菸害」成惡鄰
【健康醫療網/記者林怡亭報導】受到COVID-19疫情的影響,許多公司企業為讓員工選擇居家辦公,然而對於有菸癮的人,卻面臨許多挑戰。包含恐導致同住家人、朋友或鄰居們,因此碰到更多二、三手菸的困擾,讓住家菸害問題更容易發生。 疫情導致二手菸危害增加 影響家人鄰居健康  近期國民健康署接獲民眾反映住家二手菸害的情形增多,民眾常抱怨住家飄來菸味,原因在於吸菸者於住家或陽台吸菸時,二手菸不僅會透過門窗飄進室內,更會經由公寓大廈共用管道進入鄰居家中,造成嚴重困擾;尤其在學兒童及青少年,許多在家中進行遠距教學,卻因不定時飄來菸味,使孩子健康受到影響。 吸菸者染疫 重症及死亡風險更大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文獻報告指出,菸屬致癌物,對吸菸者本身有害之外,二手菸亦會增加非吸菸者罹患冠狀動脈心臟病及肺癌之風險,二手菸已被國際癌症研究中心(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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