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宿海邊的散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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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充滿著溫泉風情的指宿溫泉小鎮之中,更有著無敵海景映襯的絕美散步道與免費的手、足湯,可以邊泡湯邊欣賞海景的「いぶすき海辺の散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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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揚名
H:蔡揚名導演,也是電影浪潮的縮影。龍祥時代早上播映「兄弟珍重」(1990年1月27日)編劇吳念真,導演蔡揚名。20241013W7
維基百科
蔡揚名
出生資訊:1939 年(85歲),北港街
蔡揚名,台灣影視演員、導演,曾用藝名陽明、歐陽俊,雲林北港人,導演蔡岳���的父親。 1963年當兵退伍,隨林福地導演進入電影界,做台語電影場記、演員。1969年執導其第1部電影《淚的小花》,1973年執導其第1部國語電影《乞丐與千金》,被張徹導演賞識,成為邵氏合約導演,到英屬香港與張徹合作執導國語片《警察》(唐佳、劉家良武術指導)。
簡介
出生資訊: 1939 年(85歲),北港街
子女: 蔡岳勳、 蔡宓潔
獲獎記錄: 金馬獎終身成就獎
(外) 孫子/女: 蔡豐澤、 蔡牧霏、 蔡淳羽、 蔡昀霏
活躍年代: 1960年代至今
他是蔡岳勳執導的《痞子英雄》等台灣電視劇的監製。
2021年獲得第58屆金馬獎終身成就獎。[1]
執導作品
《思相枝》 編劇兼副導演
《女性的復仇》 導演
《錯誤的第一步》 導演
《凌晨六點槍聲》導演
《慈悲的滋味》導演
《望海的母親》導演
《芳草碧連天》導演
《俠盜正傳廖添丁》導演
《三傻闖世界》導演
《小丑》出品人 歐陽俊 導演
《九龍城風波》導演
《殺戒》導演
《脂粉奇兵》導演
《慧眼識英雄》導演
《大地飛鷹》導演
《絕代公主》導演
《南海血淚》導演
《快樂英雄》導演
《雙龍谷》導演
《方世玉大破梅花樁》導演
《阿呆》導演
《大頭仔》導演
《方世玉大打擂台》導演
《校樹青青》導演
《孩子王》導演
《兄弟珍重》導演
《新阿里巴巴》導演 陳俊良 導演
《天生寶ㄧ對》導演
演出作品
電影[2]
1986 《箭瑛大橋》
1985 《孤戀花》
1972 《傳宗接代》
1971 《婚夜秘密》
1970 《妙賊》
1970 《豔諜小牡丹》
1970 《斷腸紅》
1970 《女大十八變》
1970 《少女的祕聞》
1970 《母親與我》
1969 《丈夫與生育》
1969 《淚的小花》
1969 《洞房花燭夜》
1969 《浪子心》
1969 《燒肉粽》
1969 《處女寶鑑》
1969 《傷心的人》
1969 《媽媽妳在何方》
1969 《暗光鳥》
1969 《酒醉誤江山》
1968 《心酸的人》
1968 《難忘負心人》
1968 《秋霜女人心》
1968 《男人的眼淚》
1968 《春宵一刻值千金》
1968 《藝妲女》
1968 《危險的十七歲》
1968 《嘴笑目笑》
1968 《歹竹出好筍》
1968 《夕陽西下》
1968 《天無絕人之路》
1968 《小情人逃亡》
1968 《少女的秘密》
1968 《女俠梅姑》
1968 《永遠愛著你》
1968 《為著錢走天涯》
1967 《明日的期望》
1967 《海女美人魚》
1967 《夢的人生》
1967 《搖籃橋情淚》
1967 《情天玉女恨》
1967 《相逢在橋邊》
1967 《三聲無奈》
1967 《千面夜���》
1967 《女的歸宿》
1967 《我的丈夫是誰》
1967 《普士遍》
1967 《暗淡的月》
1967 《颱風雨彼日》
1967 《愛你到死》
1967 《女醉俠》
1966 《大色藝妲》(天字第一號第五集)
1966 《黑鑽石》
1966 《悲戀關子嶺》
1966 《女○○七》
1966 《無緣的人》
1966 《小浪子》
1966 《梅花女鏢客》
1966 《情海斷腸人》
1966 《海女紅短褲》
1966 《黃昏的太陽》
1966 《浪子嘆》
1966 《悲哀的列車》
1966 《恐怖七號街》
1966 《黑美人》
1966 《風颱雨》
1966 《惜別信號燈》
1965 《心愛彼個人》
1965 《故鄉的人》
1965 《鐵樹開花》
1965 《哀愁的火車站》
1965 《悲戀公路》
1965 《悲情鴛鴦夢》
1965 《澎湖嫂尋夫》
1965 《相思河畔》
1965 《故鄉聯絡船》
1965 《難忘街路燈》
1965 《海上的男兒》
1965 《等君心酸酸》
1965 《棺材船》
1965 《夜光雙飛俠》(上、下)
1965 《浪子回頭》
1965 《雙面情人》
1965 《愛情二重奏》
1965 《黃昏城》
1965 《黃昏故鄉》
1964 《女通緝犯》
1964 《桃花泣血記》
1964 《寶島夜船》
1964 《鹽田區長》
1964 《明日的希望》
1964 《少女的祈禱》
1964 《悲情城市》
1964 《難忘橋邊》
1964 《送君出帆》
1964 《藝妲嫁乞丐》
1964 《請君保重》
1964 《求妳原諒》
1963 《天邊海角》
1963 《我的命運》
1963 《金色夜叉》
1963 《世間人》
獲獎
金馬獎
More information 年份, 頒獎典禮 ...
參考資料
維基百科:
兄弟珍重
導演蔡揚名監製楊登魁編劇吳念真主演萬梓良
恬妞
陳松勇
楊慶煌
張永正
陳博正配樂張弘毅攝影廖本榕剪輯廖慶松製片商金格影藝有限公司片長122分鐘產地 臺灣語言華語
台語上映及發行上映日期 臺灣:
1990年1月27日
劇情簡介
多年前,黑道殺手武雄因殺人罪接受審判,入獄法律的制裁。
十多年後,假釋返家時發現妻離子散,妻子已改嫁他人,面對親生兒子也不敢認,決定心遠離黑道重新做人,並在一家鐵工廠做鐵工。
久而久之,武雄與同事的友情日增,並且跟賣便當的阿麗發展出一段感情,讓人生有了歸宿。但是,武雄卻在為同事挺身而出時,再度與黑道發生過節。怎料,昔日的黑道關係仍糾纏著武雄,並將他迫到走投無路,甚至於女友阿麗也身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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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在術數
H:古人「富甲一方」永遠是人生最大目標,如今人的富人排行榜。「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投資理財,想賺錢積財也是有方法。古人鹽鐵論「富在術數不在勞身,利在勢局不在力耕。」即是談論投資理財的方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學習理財方法與技能才是決定你能不能白吃利多的關鍵。穿越理財新宇宙,改變老窮命運。20240303W7
網路資料:
富在術數
「富在術數不在勞身,利在勢局不在力耕。」此語出自《鹽鐵論》,大概意思是獲取財富關健在於方法,而不是在於勞作,獲取利益在於順勢而為,洞察局勢,待機而為,不是要親自耕作。
"富在術數不在勞身,利在勢局不在力耕”,這個勞身和力耕的含義是一樣的。這個術,一指技術,技高人膽大,克險能掙錢;二指心理素質及預測判斷能力。
鹽鐵論《通有》
大夫曰:「燕之涿、薊,趙之邯鄲,魏之溫軹,韓之滎陽,齊之臨淄,楚之宛、陳,鄭之陽翟,三川之二周,富冠海內,皆為天下名都,非有助之耕其野而田其地者也,居五諸之衝,跨街衢之路也。故物豐者民衍,宅近市者家富。富在術數,不在勞身;利在勢居,不在力耕也。
《鹽鐵論》,中國西漢鹽鐵會議的記錄,以對話體撰寫,10卷60篇,作者桓寬。其中記載的是賢良文學與丞相、御史大夫之間的辯論。 《鹽鐵論》是了解西漢後期政治、經濟、社會、思想、中央與地方對立情況的重要文獻。王先謙��為,桓寬的文筆,可與西漢褚少孫、嚴遵相比。 維基百科
作者: 桓寬
成書年代: 西漢後期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諺語)貧困時乏人問津,富貴時車馬盈門。形容人情冷暖,嫌貧愛富。《平妖傳》第一八回:「平常裡認得的,只做不認得。街上撞著他,把扇兒摭臉,只當不看見。自古道:『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三遂平妖傳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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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 -> 三遂平妖傳 -> 第十八回左瘸師飛磨打潞公 多目神救潞公獻策
《第十八回左瘸師飛磨打潞公 多目神救潞公獻策》[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1 
詩曰:2 
瘸師妖法得年深,合敗今朝遇血筒;3 
馬遂李遂諸葛遂,三遂平妖萬古聞。4 
卻說文招討喝開陣門,放出三伯個唧筒手和弓弩手,一齊上看著神頭鬼臉、猛獸便射,唧筒血匹臉便唧,只見許多怪物都是紙剪草做的,射死軍人不計其數。眾軍見勝一囗囗囗[原文缺]停軍馬,被文招討殺了二停。王則大敗輸虧,急急引兵入城,拽起弔橋,將城門緊閉不出。文招討得勝收軍,離城不遠下寨,虎視著城中,指日可破。將士得功者上了功勞簿,當日十萬大軍倍增喜氣。文招討傳下將令,令五伯軍上山砍伐木植,做造打城器械。雲梯、炮石、天橋、火箭,一二日間俱各齊備。文招討令傍城剿戰,眾軍士直到城濠邊攻打。5 
卻說王則輸了這一陣,正是刀添三個囗[原文為墨釘],人減七分威。令軍士弓弩上弦,緊守城鋪,卻不出戰。王則在貝州廳上交請左黜、張鸞、卜吉、彈子和尚、任遷、張琪、吳三郎,一班妖人團團坐下。王則道:「諸位在此,今文彥博識破我法,折了許多軍士,我今不敢出城交兵,他又直來城下搦戰,如何是好?」說由未了,只見探事人來報道:「文招討令軍士做造雲梯、炮石、天橋、適前逼近城下,見在打城!」王則慌道:「若如此緊急,這一城老小如之奈何?」只見左瘸師起身向王則道:「大王何必優慮,我左黜能乾變萬化,也不消得廝殺,只交文招討在城外死於非命,他十萬軍馬沒了主將,不戰而自散,好麼?」王則道:「賢卿有甚妙術,安排得他死,散得他十萬人馬,解我貝州之圍?」左黜道:「容易!」遂吩咐手下人,去磨坊裡取一塊大磨盤來。不多時,只見十來個人槓一塊大磨盤來到廳下。左黜下廳來,將銀硃筆書一道符在磨盤上,披髮跣足,右手仗一口劍,左手持一缽盂水,口中唸唸有詞,噙一口水,看著磨盤上只一噴,喝聲道:「疾!」只見磨盤漾漾的望空便起,迳往城外飛將去。王則和眾人見了,無不喝彩。6 
卻說文招討,正升帳請副招討曹偉,總管王信,先鋒孫輔,到帳中議論攻城之策,只見空中飛下一個磨盤宋望著文招討頂門上便落。一聲響,振天動地,眾人驚得面如土色,只道打死了文招討。卻說文招討正坐在交椅上,驀被一人攔腰抱過一邊,離交椅有五七步路。那磨盤下來,打不著文招討,卻把交椅打做粉碎,地上打一二尺一個深凹。眾將見文招討無事,俱各大喜。文招討吃那一驚不小,別取交椅坐定。問道:「適來抱我者是何人?」說由未了,只見一個人來到面前唱喏。其人生得身材長大,面貌醜惡。眾人看時.都不認得;又不是親隨人,又不是帳前士卒。文招討問道:「你是何人來救我一命?乞道其詳,自當重報!」那個人道:「我不是軍中人。今貝州王則使妖法將磨盤來壓死你,我特來救你之命,報你向日一飯之恩。」文招討見說,大喜道:「感謝你來救我,不知我文彥博施恩在於何處,願求姓名!」那人道:「口說恐招討失忘了,可惜銀盆筆硯來。」手下人取銀盆筆硯排列棹上,那人道:「乞退左右。」文招討喝退了左右,那人提起筆來寫罷,將銀盆覆在地上,大跨步走出帳外去了。文招討即時使人去趕時,便不見了。文招討道:「卻又作怪!」交人揭起銀盆來看時,中間寫著「多目神」三個大字,眾人皆不曉其意。文招討沉吟了半晌,方纔想得起來,對眾將道:「文彥博未及第時,曾於一館驛中宿歇,驛吏告道:『此處有鬼魁,在此房宿者,常多損人。』此時文彥博不信此��,乃明點燈燭,置酒驛房獨酌。夜至三更,忽然起一陣狂風,風過處見一人披發至���前,低頭叉手,呼我為相,覓我酒食。文彥博問道:「你是何人?如何不見面貌?』他道:『我生得面貌醜惡,凡人見者皆被驚死,故不敢以面貌相見。』文彥博不信其說,其人分開頭髮,只見青臉上霍霍眨眨有十二隻眼。文彥博見了亦驚駭,遂與他酒飯,其人吃罷,便道:『公相異日有人難,我必來相救!』言罷,隱然而去。今想道,適來救我者,必多目神也。」眾人見說,皆去看銀盆時,只見邊旁又有七個小字道:「逢三遂,可破貝州。」文招討仔細看了,大喜道:「不想多目神救了我性命,又教我破王則之策。但不知何謂『三遂』,甚不曉其意,諸位可想其意麼?」眾人都道:「不解其意。」各歸本寨細想,不在話下。7 
卻說貝州王則等一班妖人,升廳置酒與左瘸師作賀,一面差人打聽陣上動靜來報。只見探事的來報道:「文招討軍容嚴肅,隊伍整齊,依然無事。」王則與眾人說道:「若那邊沒了主將,便不整齊,無心戀戰。今文彥博陣上沒一些動靜不知磨盤曾害得他也不?」左黜道:「我行這家法術,百發百中,沒人解得,必然壓死了。」王則道:「若足要知虛實,可交人士下戰書,便知端的。」眾人道:「大王見得是。」即時寫下戰書,差一個的當的軍士,直至文招討帳前去下。文招討見說是下戰書的,交喚至帳下.左右接了書安在棹上,文招討展開看了,便解王則之意,思忖道:「他只道使妖法把磨盤壓死了我,誰知我安然無事,見我這裡沒些動靜,故以下戰書為由,來看虛實。」當時文招討當面批迴:「來日交戰。」與下書人回來。王則看了批回,問下書人道:「你曾到文招討帳下麼?」下書人道:「告大王!文招討並無疑忌,直喚小人到帳下,親自寫了批回,打發小人回來。」王則聽說文招討無事,心下憂慌,連夜請左黜等一班妖人商議對敵之策。左黜道:「磨盤既壓他不死……」與王則附耳低言道:「來日交戰,必須恁地,恁地。」當日計議已定,次日天曉,王則整點一萬人馬,開城門放下吊橋,排成陣勢,良久,兩陣對圓。文招討依舊帶了唧筒手并豬羊二血,使人高叫王則打話。王則不出陣前,只在陣裡,披髮跣足,不穿衣甲,裸形仗一口劍,牽著一匹白馬。左瘸師叩齒作法,腳下步魁罡,口中念念有同,喝聲道:「疾!」把劍尖刺著白馬的頭,刺出血來,噙口血水,出��陣前一噴。不噴時天青日朗,噴了時只見烏風猛雨,霹靂交加,飛砂走石,那陣風吹得黑囗囗[音虛虛]地,對面個相見,伸手不見掌,驚得軍士槍刀盡棄,各自逃生。只因如此,有分交:東京宰相翻為失路之人,正直文公偶遇平妖之客。正是:8 
有緣千里能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9 
畢竟文招討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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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集集車埕旅遊,首選入住集集鐵道行旅! 飯店地點距離集集火車站,步行約莫5分鐘. 沿路各式餐館、飲料、超商、服飾店相當齊全. 飯店設有地下及平面停車場,真的超級方便~ 更讚的是八點宵夜是多家品牌泡麵任你吃到飽. 還有罐裝汽水和餅乾,真的不怕晚回來肚子餓. 親子家庭吃泡麵+喝汽水,真的吃得有夠過癮. 適合朋友出遊、親子旅遊,留下南投旅遊回憶. 南投集集推薦住宿/宵夜泡麵任你吃「集集鐵道行旅」集集火車站旁質感飯店火車元素.超大寬敞房型山景視野超棒
集集鐵道行旅│飯店外觀
集集鐵道行旅就位在集集火車站旁的市前街上. 從十三目窯開車過來,遠遠看到高聳有規模飯店. 2013年06月底全新開幕,門口還有花籃慶賀. 真的感受到滿滿的祝福之意,籠罩著喜慶歡樂氣氛. 飯店外頭英文字樣,搭配水泥灰牆,也有文青風味. 往樓上看去,每層樓外觀陽台運用繽紛色調. 真的在集集小鎮來說,是非常有規模的飯店. 而且飯店可不是只有這一棟,分成AB棟哦. 趁著飯店全新開幕之際,和家人一起來住宿! 感染著飯店好運好兆頭,也讓旅途更愉悅歡喜. 整棟集集鐵道行旅以火車元素為設計概念. 從飯店大門就能發現火車頭意象,真是太有趣. 沒急著進入飯店,從飯店旁往前走是廣聖宮. 供奉著媽祖,桌面供品還有飯店的雙龍賀禮. 畢竟,這晚入住馬祖娘娘的管轄地盤. 記得要來祈求平安. 從廣聖宮廟埕往前看去,高聳壯麗建築就是飯店. 從飯店外邊就能看到分成A、B棟. 外邊馬路也能停放車輛,會由人員引導. 夜幕低垂,藍幕升起,燈光亮昶,更有氛圍. 飯店提供平面及地下停車場,會由人員指引! 若是飯店車位停滿,就要停到附近合作停車場~ 我們當天11點就到飯店,���乘接駁車去車埕玩. 回程再搭接駁車到水里火車站,走遊水里老街~ 再搭接駁車返回集集火車站,不用煩惱停車問題. 本來要搭集集火車,但是集集到車埕鐵道施工中. 所以,目前都採客運接駁方式,發車以火車時間. 附近景點,車埕鐵道園區、十三目窯、 jijibanana集元果觀光工廠、集集武昌宮、 本草自然生技園區、明新書院. 這些景點都是免費入園,美照隨手拍! 這樣安排就能玩個二天一夜! 地下平面停車場,格數不多,有電梯直達一樓.
集集鐵道行旅│飯店大廳
準備進入飯店大廳囉~ 飯店大廳光源非常明亮寬敞,大量白色簡約設計. 搭配各式慶賀花籃也相當繽紛有活力. 飯店櫃檯就像火車購票櫃台及月台,復古懷舊韻味. 來到這裡,真的會忍不住留下特別的合影. 飯店人員都好親切,辦理入住相當快速. 開車的朋友就會協助指引停車位置. 側邊也有個小門,有幾輛車子是停外邊. 一旁幾個高腳吧檯桌椅休憩區和洗手間. 大廳休憩座位不多,簡單整理行李個休息區. 往裡面看去,還有幾張沙發可以休憩! 居然還有一台留聲機. 需要伴手禮的送禮自用,這個禮盒好美. 日月潭紅玉紅茶. 梨山烏龍茶. 喜歡就直接帶走,送禮很體面呢. 幾個拍照造景都很特別!還有手牌可以打卡照. 中間擺放幾卡大皮箱,拎著在月台等火車! 在旁則是整面舊式復古皮箱裝置藝術,太有主題. 來集集旅遊,真的到處鐵道元素,看也不膩. 從旁邊這上樓梯,通往客房和餐廳. 一開始抵達飯店,有點像是走迷宮. 真的要弄清楚住在哪棟,才不會搭錯電梯. 從大廳走來,會先經過飯店洗衣間. 再來,這部電梯是A棟房客,通往住宿樓層.
集集鐵道行旅│洗衣間
提供投幣式的洗烘衣機,大臉盆和洗手台. 若是有台脫水機就更貼心,有時手洗脫水. 再直接放烘衣就會比較快速!
集集鐵道行旅│飛鏢機台
另外投幣式,飛鏢要跟櫃台拿. 旁邊還有二台電動遊戲機台,小朋友玩得超嗨森. 我看了遊戲機台,還是不曉得怎麼玩啊! 再往前走,右邊進入就是飯店的餐廳. 宵夜和早餐都是在這用餐,也有洗手間. 再往內走,就會看到B棟電梯. 這部電梯也可通往B1停車場. 房號開頭的第一數字. 1是A棟,2是B棟.
集集鐵道行旅│飯店樓層
我們住在飯店B棟,我們這層只有四個房間. 這樣就能看透電梯到走廊底端. 牆面二側是火車車廂的塗鴉意境. 每房提供二張房卡,插卡取電. 南投→集集,好可愛的票卡設計!
行旅觀山四人房
打開房門,立刻讓人驚呼,房型也太大了吧! 衛浴設備及臥室區域一覽無遺,通透感十足. 親子家庭入住,都不用擔心小朋友沒地方玩耍. 進門左側擺放煮水器及膠囊咖啡機. 還有瓶裝水和靜音透明冰箱. 好多層櫃都能放置物品相當好用. 抽屜拉開,則有馬克杯和咖啡杯. 很少飯店提供膠囊咖啡機的呀! 喝著咖啡,拉開窗簾,遠望集集大山太悠閒. 提供茶包就是大廳伴手禮區的茶葉產品. 開放式的工業風衣架,不怕外套忘記拿. 長形木櫃擺放行李或包包物品都好好用. 沒一下子,整個桌面都被我們放滿滿了. 也因為浴室採用開放式,桌面也能放衣服. 大桌面有插座和檯燈. 轉來看看臥室區,二張加大大床超柔軟好睡. 中間休息躺椅和圓桌,增添度假放鬆自在感. 躺椅還有給上小毯和抱枕. 在這躺著看電視超級慵懶. 隔天早上,拉開窗簾,房內採光一級棒. 簡樸木質色系的房內色調. 帶有溫馨暖感的度假氛圍. 很喜歡淺色系的輕盈放鬆. 搭配抱枕的色彩亮麗更美. 而且��板踩起來好舒服,完全不會沙沙感. 長型沙發躺椅真的令人發懶到極致! 發現方形沙發可以移動. 放到地面就像和室臥榻. 窗簾拉開,立望對面翠綠山巒的集集大山. 整個傍晚金黃陽光照射山頭,活力充沛呀. 木質床鋪背板,結合木櫃,一體設計! 床邊都有燈光整合區及插座. 房內到處都是插座呀! 好想拿一本書,就窩在這放鬆! 二個洗手檯面,家庭旅遊,真的太方便. 當然這裡也有插座可用,檯面上也不小. 吹風機風量不錯. 淋浴間和廁所獨立開來. 這樣使用更為方便. 浴室內空間也不侷促,使用起來很順手. 高樓層的集集鐵道行旅,房型窗外景色就是不一樣! 可以看到剛剛參拜的廣聖宮.
集集鐵道行旅│宵夜泡麵汽水點心吃到飽
飯店餐廳就在B棟電梯後方. 餐廳空間也好大啊! 整排桌椅好適合團體客人,多人聚餐也很讚. 窗邊也有四人桌、六人桌! 來啊~大人小孩都最愛的泡麵,通通在這! 我們八點多下來,來一客的海鮮口味,都被搶光. 大家手速也太快了!還好多個口味,也能暢快吃. 檯面上的泡麵口味,幾乎都是我家常備款! 首次,遇到飯店宵夜室泡麵暢食,太過癮啦. 而且還是和其他房客一起吃泡麵. 整個宵夜感覺很有趣. 有沒有人和我一樣. 覺得出遊的時候,在飯店吃上一碗泡麵. 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葷素泡麵通通都有! 還有古早味餅乾,可以搭配享用. 這邊提供熱水自取、可以沖泡熱茶. 冰箱內的罐裝汽水,通通喝到飽! 有我最愛的0可可樂. 旅遊就是可樂和泡麵盡情吃,開心最重要! 我們的宵夜登場囉! 下午的時候,集集街道散步去~ 牛角的我們也有買幾個. 很愛吃麵包的我,看到這間烘焙坊,決定要訪. 一馨西點麵包店,麵包超大又便宜. 然後,這個苜蓿芽麵包和蛋沙拉麵包,超好吃! 真沒看錯,一個只要35元,就跟宵夜一起吃.
集集鐵道行旅│豐盛中西早餐
飯店早餐一樣是在宵夜餐廳用餐! 透明玻璃迎入白日光線. 不用開燈,整間超透亮! 入內自由找喜歡的座位,整間幾乎都是長桌. 有可能和其他房客併桌一起吃早餐. 我們衝來自己煮湯麵的DIY區域. 自己煮麵DIY真的很好玩~ 有麵條和意麵,豆芽菜、二款青菜. 喜歡早餐吃燙青菜也是個選擇. 我們就煮意麵+青菜,湯頭好料有白蘿蔔哦! 想吃怎樣的組合,都隨自己喜好,也有成就感. 另外還有中式菜色,選項不多還算不錯. 炒龍鬚菜也很細嫩,開胃小菜也不能少. 白飯配上番茄蛋或是蔥爆豬肉,都是超下飯呀! 再配上炒青菜,飯後水果,就是健康營養一餐. 一樣有罐裝汽水喝到飽! 百香果汁、熱豆漿、咖啡機、熱茶都有準備. 這樣滿桌中菜和肉臊飯,還有汽水. 真的就讓我們吃得好飽~ 還有一碗湯意麵呢! 飯店最近的是萊爾富超商,旁邊是集集農會. 好多年沒來集集小鎮,都快忘了車站模樣. 超愛這間集集鐵道行旅的地點位置,超優越. 沿途走回飯店都有餐館和飲料店,吃飯不煩惱. 夜晚八點還有宵夜時光,旅遊吃泡麵放肆一回. 看著大人小孩都吃著津津有味,臉上滿是笑容. 不是特別的美食,卻在飯店有著美好親子時光. 房間寬敞舒適又明亮乾淨,吃飽睡飽美好旅食!
【集集鐵道行旅】 時間:24H 公休:無 電話:(049)2761-722 粉絲團:集集鐵道行旅 官方網站:集集鐵道行旅 地址:南投縣集集鎮市前街23號 (07JUL23│本文純屬旅行住宿分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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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春末,德國 南。
6月初的天空下著令人不快的雨,並不是因為對於下雨這件事感到討厭,而是每當下起這種間歇性的大雨與時,心情也會跟著不斷的變化。
開始下起雨時心情總是感到特別的愉快,聽到窗外的雨聲就會忍不住將窗戶給打開,確確實實的聽著滂沱大雨唏哩花啦下著。尤其是想到山上家裡種著荷花的水盆不用因為夏日而需要頻繁地澆水,真是幫了大忙。
聽著下雨的聲音,真的讓我非常有安全感。 但這種心情總是在雨聲漸小、太陽又穿透雲層露臉後令人皺起眉頭⋯⋯
我還記得今年一家人在機場要出發去德國時,才一出關,我媽就迫不及待想要三人一起合照,一邊興奮地說著: 「耶耶耶!前幾年都只能跟到閘口,今天終於可以和兒子一起出國了!」
梅雨季的午後,台中也正下著大雨,想起在德國時遇上了幾天下雨的天氣,當時腦中只覺得煩悶,現在回想起來,明明是最平淡無奇沒啥好提起,卻也是最令我難忘的一段路途。
前略,那天用完早餐,我到自助洗衣店將洗好烘乾的衣服取走,之後回旅館收拾行李。
一家人離開了菲森,我們向著南邊的阿爾卑斯山群繼續開去。
早晨開始德國的南部便是一陣陰鬱的天氣,天空時而飄起細細的雨。 上了A7高速公路,遇上一陣又一陣的大雨,沒多久,穿過一條隧道之後,到了奧地利的境內。
即便是翻過了一個山頭,這裡的天空依舊下著雨,厚厚的雨雲佔據了天空,明明我們現在正開在山谷之間,可向遠方望去,也只能看見低海拔處的綠色植被和一旁遼闊的農田。
寫到這邊回想起來,當時這段最平淡無奇的路程卻令我印象深刻。 公路上的車流並不算多,跟著前車剛好能維持在不會覺得太慢的車速,後方要是有快車接近,便打著方向燈示意對方超車。
奧地利這段山路的手機訊號顯示著在服務範圍之外,我那依賴網路的SoundCloud和日文導航語音也因此安靜了好一段時間,只剩下螢幕上的箭頭指標依舊沿著地圖移動著。
車內意外的安靜,爸媽也只是盯著窗外的景色沒特別說些什麼,原本期待著天氣好的話,走這邊便能讓她們看見遠方阿爾卑斯山脈的群峰。
兩年前的清晨走這條路到斯圖加特時,清晨些許的陽光映照著山頂的白雪、吹著窗外4、5度左右的冷空氣,收音機裡放著聽不懂的德文音樂。
想不起那時候究竟開了多久的車,即便是我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可那份只存在當下,非常存粹的「生命的終點終究是孤獨的」讓我實實在在的為自己的存在感到喜悅。
但現在外面的雨正唏哩嘩拉的下著。
我雙手抓著方向盤的上緣,彎起手肘,將身子向前傾,抬頭望向天空,一絲山的影子也看不見。
細小數不盡的雨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雨刷不曾停歇的轉動著,厚重的烏雲讓這場雨看起來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那時候只覺得有些傷腦筋,山上的天氣究竟如何呢?這場雨什麼時候會停下呢?
途中經過了幾次加油站,心裡不知道在猶豫什麼,在和幾個巨大的電子油價看板擦身而過後才決定停下來加油。
雖然說是在不趕路的時候先將油箱加滿,但其實只是想找個藉口下車透透氣。
打開門下車的時候,儀表上顯示室外溫度在6-7度之間。 濕冷的空氣吹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覺得特別的舒服。
我將外套的拉鍊拉上,再三確認眼前寫的德文和油箱蓋上的提示都是柴油後才拿提起油槍。
食指扣著冰冷的板機,一邊看著加油機上跳動的數字,耳邊除了汽油輸送時泵浦發出的嗡嗡聲之外,還有稀疏的車流壓過溼滑的柏油路發出的聲響,雨水沿著屋簷的角落處嘩啦啦的傾流而下。
只是一如往常的加油,卻因為這陣雨感到特別的不同,心裡莫名感到一陣感傷,並不是因為特別難過,於是便玩起了不看計數器的內心讀秒遊戲,看看自己是否能在預期的數值準確的彈起油槍。
掛回油槍之後,將手伸進外套口袋裡握著錢包,嘴裡呼出的空氣都起了霧,小跑步進加油站的結帳櫃檯,室內的暖氣伴隨熱咖啡還有烤麵包的味道傳來,這大概就是明美曾經說過的:「歐洲的味道!」吧。
繞過這段經過奧地利的B179公路之後轉向B187,繼續前行,我們又回到德國境內,最後抵達在格賴瑙的民宿。
雖然因為下雨,我們在旅館裡什麼事也沒能做,我房裡的暖氣似乎也不是特別的暖,但待在房間時的的心情卻意外的平靜、舒服。
由於房裡也沒有冰箱,我將飲料水果和喜歡的香草布丁放在陽台的桌上,似乎也有一樣的效果。
天黑後,我洗過熱水澡,早早趟上床去,被窩很暖,沒多久就睡著了。
隔天早上我敲爸媽的房門,雨雖然停了,但空氣中還瀰漫著厚重的濕氣,天空中的烏雲依舊覆蓋著山頭,彷彿是在醞釀下一場雨般。
因為不知道何時還會再下雨,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出去走走吧,於是提醒他們將保暖的衣物穿上,沿著我兩年前走的山林小徑向著森林裡走去,只不過這次沒能在草地上野餐有些可惜。
午後低垂陰霾的雨雲依舊,不過濕漉漉的碎石路能避免鞋底直接踩在泥土地上,一路還算是好走,森林裡的空氣聞起來特別的清爽。
下山後,山上開始吹起了風,雲霧快速散去,漸漸透露出阿爾卑斯山脈原本的樣貌,我叫住爸媽要他們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雖然說還是無法窺探到群山的樣貌,但好像能感受到整座山脈的宏偉。
我們就站在經過農場旁的小徑上吹著風,抬頭望著山上清晰的稜線好一陣子。
在那之後,又過了兩年,山上的羊鈴還是一樣充滿活力地響著,傳遍了整座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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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夜難為情
《神鵰俠侶》的第一回題為〈風月無情〉,第四十回題為〈華山之顛〉。這部「金庸小說情書第一」的傑作以詠風月開始,以詠風月作結:
卻聽得楊過朗聲說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說著袍袖一拂,攜著小龍女之手,與神鵰並肩下山。
其時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呀啊而鳴,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
正是:
「秋風清,秋風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神鵰俠侶》頁一六六九)
這一首〈三五七言〉,據說是詩仙李白所創,共六句三十字,《李白集》和《全唐詩》都有收錄;或謂此詩為隋朝鄭世翼所作,這個鄭世翼是何許人,則請恕筆者孤陋寡聞,未有聽過。
風月喑喻男女間的情���,金庸既要引用這首詩,當然要依前四句的意象,融入華山之顛的夜色。烏鴉叫聲悽厲,可能是自顧自的鳴叫,也有可能受人干擾受驚而叫,那得看觀者如何理解詮釋,白居易有一首《慈烏夜啼》,就是將「樹巔烏鴉呀啊而鳴」說成是為思念慈母。而秋風捲葉,到了詩人的眼中又可以聯想到人生的散聚。
金庸引這首〈三五七言〉,是為了最後的兩句: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 * * * * * * * *
神鵰俠楊過少年時到處留情,誤人匪淺,他是真真正正的「風流而不下流」,與一眾「女朋友」都是「發乎情、止乎禮」,「清清白白」的。但這樣所作所為才更教一眾情場上的敗將終生傷痛:
一日早晨,陸無雙與程英煮了早餐,等了良久,不見楊過到來,二人到他所歇宿的山洞去看時,只見地下泥沙上劃著幾個大字:「暫且作別,當圖後會。兄妹之情,皓如日月。」
陸無雙一怔,道:「他……他終於去了。」發足奔到山巔,四下遙望,程英隨後跟至,兩人極目遠眺,惟見雲山茫茫,那有楊過的人影?陸無雙心中大痛,哽咽道:「你說他……他到那裡去啦?咱們日後……日後還能見到他麼?」
程英道:「三妹,你瞧這些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復如斯。你又何必煩惱?」她話雖如此說,卻也忍不住流下淚來。(《神鵰俠侶》頁一三三一)
程英這一番說白雲的話,真是神來之筆的佳句,意境高超。落葉與白雲都是聚聚散散,但與人生之離合無常,真有天淵之別。一十六年之後,程英和陸無雙兩人終於有機會再見到結誼兄長楊過,不免一般的徒增相思之苦。
「相思相見知何日?」
小郭襄自華山之顛一別,應當還有最少一個機會見到她的大哥哥,就是後來楊過將玄鐵重劍送與郭靖黃蓉夫婦鑄成倚天劍、屠龍刀兩柄神兵。這一回,楊過有沒有讓小妹子見他一面呢?抑或是恨心的「相見爭如不見」呢?倒是惹人暇想。
* * * * * * * * *
「難為情」這三個字,現代的用法是略等同於「尷尬」,如臉皮極厚的老頑童周伯通也有「難為情」的時候:
周伯通見是黃蓉,哈哈大笑,奔近迎上,只跨出幾步,突然滿面通紅,轉身回轉茅屋,「啪」的���聲,關上了柴扉。黃蓉大奇,不知他是何用意,伸手拍門,叫道:「老頑童,老頑童,怎地見了遠客,反躲將起來?」砰砰砰拍了幾聲。周伯通在門內叫道:「不開,不開!死也不開!」……
一燈、周伯通、瑛姑數十年前恩怨牽纏,仇恨難解,但時日既久,三人年紀均老,修為又進,同在這萬花谷中隱居,養蜂種菜,蒔花灌田,那裡還將往日的尷尬事放在心頭?但周伯通驀是見到黃蓉,不自禁的深感難以為情……(《神鵰俠侶》頁一五六三──一五六四)
郭襄「此時此夜難為情」的「難為情」,當然不是周伯通害怕在黃蓉面前講及「相對溶��衣」韻事的那一種難為情。這個「難為情」,與「曾經滄海難為水」的「難為」才是同一種東西。
中唐詩人元稹的〈離思五首〉之四有云: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金庸引〈三五七言〉來襯托郭襄對楊過的離思,就是以「難為情」三字作結。「半緣修道半緣君」也可以用作郭襄出家的借口,所以後人說郭襄四十歲大徹大悟,那是「半緣修道」;張三丰知道詳情,是為著忘不了神鵰俠楊過,那是「半緣君」。當然,作為《射鵰三部曲》的讀者,大家都知道郭襄在十六歲以後就鬱鬱餘生是為了甚麼緣故。
這裡的一個「為」字,是擔當、作為的意思。
元稹這「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兩句傑作,後世多被借用作比喻一次情場失意之後,便再沒有力氣去與人談情說愛。
到過大海,便覺得一般的河流溪水不外如是;見過巫山雲雨,便有「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覺。情竇初開的小郭襄既與英俊神武的神鵰俠有了這番交往,試問眼中還能看得起甚麼人?那朱三弟、王劍民甚麼的固是不值一哂,甚至連「崑崙三聖」何足道這樣的文武雙全的人才也都「不是雲」,也都教小東邪有「懶迴顧」之感,完全看不上眼。
* * * * * * * * *
射鵰三部曲之中,緊接《神鵰俠侶》的《倚天屠龍記》以郭襄帶出新故事,金庸特別選了清末徐三庚的「曾經滄海」印章。
所謂「滄海桑田」,是指大海變為農田,農田又再變為大海,以示時間極長,比喻世事變化之大。近代動物學家,在高山發現應該在海邊生活的動物化石,證明那片高山的土地曾經是海洋,可見古人的智慧。
向來不甚喜歡郭襄。一來可能是為了她創立峨嵋���,而峨嵋派的規矩和立派精神很不健康;二來可能因為她是「小東邪」,而我對於「東邪」黃藥師的矯情自飾卻又大大的不以為然。
但是看看郭襄的歸宿結局,又不免嘆息唏噓: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少年子弟江湖老,紅顏少女的鬢邊終於也見到了白髮。這一年是元順帝至元二年,宋朝之亡至此已五十餘年。(《倚天屠龍記》頁七七)
生老病死為人生必經階段,紅顏少女也會老去,正如小娟老了,芳名仍是小娟。可是不願意丫角終老的多情女子,迫不得已的要選擇獨身而抱憾終生,總是令人十分的傷感。
若能知鏡花之不可攀,退而求其次,或許可以免卻數十年相思之苦。有一老生常談,謂:「世上沒有一個異性值得你終生相思。」是耶?非耶?
「此時此夜難為情」可不打緊,萬萬不要「今生今世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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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司馬光〈西江月〉
來源:詩詞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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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股風雲
H:漲跌由原股價與後股股價相減,漲而賣出叫套利,跌而不賣叫套房。第一次聽到股市是在1988年,有退伍學長返回辦公室,問其忙什麽?答「每天到證券看股市」,1990年另聽聞有一學長退伍後,股市大賺八百萬。1995年辦公室有傳同事股市資金是八位數操作。到了2022年風聞散户有人股市大賠八百萬,報載統計2022年股民每人賠百萬。這些股風雲起落也見證台股的傳奇。古有船隻來往之名與利,今有股市之漲與跌,全都是人心操控,放下才能安,買股就是買操心!風險留存保平安。20230712W3
博客來介紹:
台股風雲
台股風雲起:走過半世紀的台灣證券市場
作者:彭光治(K.C PENG)
出版社:早安財經
出版日期:2009/09/10
.你知道,台灣第一家券商,叫做「藤本證券台北支店」嗎?
.你知道,原本台灣股市是要跟米市合併,稱為「台灣正米證券市場」嗎?
你知道,日據時代的「哈搭」,跟今天的投機工具有什麼雷同嗎?
目錄
推薦�� 欲知未來,必須先向過去學習
作者序 台灣證券市場的歷史見證者
第一章 台灣股票市場的誕生——從店頭市場起步的民國四十年代
第二章 證券交易制度略具雛形——開業於民國五十年代初期的交易所
第三章 政府力量介入穩定股市——台糖股為主的民國五十年代
第四章 經濟發展活絡股市——經濟高度發展的民國六十年代
第五章 金融弊端爆發,股市萬點夢碎——指數創一萬二千點的民國七十年代
第六章 國內外政經局勢震盪股市——經濟走向全球化、股價呈現兩極化的民國八十年代
第七章 證券市場國際化——循序朝國際舞台推進
第八章 經濟發展榮枯的櫥窗——證券市場的特色及潮流
第九章 二十一世紀的世界金融危機
【附錄一】歷年股票市場概況表
【附錄二】加權股價指數之註解
收回
名利,求之既不可得,卻之亦不可免
蓮池大師 2021/11/04 【原文】
榮名厚利,世所同競,而昔賢謂:「求之既不可得,卻之亦不可免」。此「卻之不可免」一語最極玄妙,處世者當深信熟玩。
蓋求不可得,人或知之;卻不可免,誰知之者?如知其不可免也,何以求為?又求之未得,不勝其慍;及其得之,不勝其喜。如知其不可免也,何以喜為?
又己得則喜,他人得之則忌。如知其不可免也,何以忌為?
庶幾達宿緣之自致,了萬境之如空,而成敗利鈍,興味蕭然矣!故知此語玄妙。
趨利求名空自忙,
利名二字陷人坑;
急須返照娘生面,
一片靈心是覺皇。
──唐‧布袋
南懷瑾所著《論語別裁》記敘了這樣一則故事,乾隆下江南,在鎮江金山寺,見江面上船隻往來如梭,就問身邊的一位老禪師,說你在這寺中修行了多少年了。老禪師說:幾十年了,乾隆又問:既然你已修行了幾十年,可知每天長江上有多少船隻往來。老禪師說:滔滔江面,有船兩隻。乾隆不解,老禪師就解釋說:人生只有兩隻船,一隻為名,一隻為利,乾隆聽罷若有所思。
星雲大師:很多人是為了世界和平,為了環境保護,乃至為了伸張人權,或是為了弱小民族而奉獻、奔忙,也期望無論在哪裡,來往的不只是名和利兩條船,還有一艘慈悲的船。
史記貨殖傳
故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生於有而廢於無。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適其力。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人富而仁義附焉。富者得埶益彰,失埶則客無所之,以而不樂。夷狄益甚。諺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故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
林語堂論趣
記得哪裡筆記有一段,說乾隆游江南,有一天登高觀海,看見海上幾百條船舶,張帆往來,或往北,或往南,頗形熱鬧,乾隆問左右:“那幾百條船到哪裡去?”有一位扈從隨口答道:“我看見只有兩條船。”“怎么說?”皇帝問。那位隨行的說:“老天爺,實在只有兩條船。一條叫名,一條叫利。”乾隆點頭稱善。
所以讀書而論鐘點,計時治學,永遠必不成器。今日國文好的人,都是於書無所不窺,或違背校規,被中偷看水滸,偷看三國而來的,何嘗計時治學?必也廢寢忘餐,而後有成。要廢寢忘餐,就單靠這趣字。
羅貫中於三國演義的序言中引用楊慎“臨江仙”所說: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歐陽修:
計利當計天下利,
求名當求萬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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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漸行花開之時,降臨人世將成正覺
佛陀(BUDDHA)智慧之語錄二:
一位高貴的靈魂(悉達多)降生於藍毗尼。將改變世界的人。
嗔怒似火,冥想如水,怒火帶來毀滅而冥想助長虔敬。
每雙眼睛都有許多夢想,每滴眼淚蘊涵著無邊的海洋,每把劍中都是一顆勇敢的心,每顆種子也孕育著一片森林。
人性可由愿力掌控,不行殺戮控制心性(鳥獸無法做到),平靜思緒坐下冥想,試著掌控你的心智。沈靜的思緒,是通達萬物本質的唯一路途,亦是解脫的無上妙法。
繁星光芒雖可忽視,卻無法阻止它閃耀。
生命永不止步,如河水奔流不息,河流停滯,便是死水一潭。靜下心來試著冥想,控制你的思想與情感,思緒平靜,才能理解問題的根源,獲得解脫。
愛是何物?不可名狀、不可強求自然流露,只能用心感受。即使相隔天涯卻如呎尺之間,痛在他心、痛在你心,愛無法習得是需要體會的情感,愛不以肉體感知而是心靈。
解脫?你我都不行必須婆羅門。他們通過吠陀,只能尋到解脫的定義卻非證據,你怎能確定?婆羅門唸了禱文就能解脫?去往天國呢?如此看來,人們早已被信仰所束縛,被吠陀蒙蔽了雙眼?空懸于深淵卻被告誡質疑經典將萬劫不復?若不然則永遠求索無憑,終其一生。人們抓著信仰的鎖鏈,沈浮于世即是所謂的傳統。
如果死亡是必然的歸宿,誕生的意義又在于何?為何五元素組成的身軀,還是要化為灰燼?死亡無法阻止日升、月落,也不能阻止雲動雷鳴,這是自然法則。花開&花謝、種子萌芽,雲生成雨、雨過天晴消弭無踪,升騰為雲周而復始。而世界腳步不停運轉不息。
業,即行為及其產生的一切影響,是印度哲學的最基本概念之一,人在自由時做出的決定會影響此後的命運,業一但做下,便永遠伴隨做業者,直到被消除。
吠陀和經典無可置疑?為何要盲目的聽從他的指示?世界每刻都在改變,經典卻一成不變,如果真有上主?難道他看不見人們的痛苦嗎?
衰老不擇貧富,每個人都會經歷,我是、你也是!生命的最後階段人人��要經歷,美貌不再感官失靈,童年、青年、老年是生命的循環。
茫茫苦海貧窮、傷病、垂老之人,貧富之間業力流轉,生死之界輪迴不輟,無關窮富人總有一死,眾生皆要步向衰老,婆羅門也好、剎帝利也罷、吠舍與首陀羅都是。這就是人生。
釋迦牟尼(牟尼)二字意謂,指通過禪定或苦行,達到控制自我的狀態,捨棄物質欲望,得到精神覺悟的聖人。
禪定,古印度人描述為擺脫外界干擾,抑制各種雜念,保持內心平靜的精神境界,源於奧義書,常與智慧相關系,與現代所說的禪大不相同。與瑜伽關係密切,努力進入這種境界是重要的修持。
生命為何?行於天河存於思緒,時不變兮亦不可去,生命的無常(自性轉變而來的事物是無常的,不確定的,自性與神我恰恰相反是恆常的)是苦之因。如何超越無常?感受那真理不動、不朽、永恆(梵或者自性與神我)。
我,分為大我和小我,大我即是梵,小我與肉體的命我相對,是不生不滅的主體,真正的個體靈魂。
自然法則&中道,是修行奧義,看似簡單其實不然。因為我們,都被已沈睡已久的感知所遮蔽(擔心未來、悔恨過去)。若能專注於當下,亦能看清整個生命的歷程(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自然萬物都在其中,安住當下的每時、每刻!就能了解自己、亦能了解他人。
無明而有苦,誤解、憂慮、貪婪、憤怒、傲慢、妄想、嫉妒、恐懼都是源于無明,幻象則與之相反,此乃兩性。守持中道,不偏不倚如北極星,不餓己身亦不沈于欲望專注中道,如果認識到邪惡只是摩耶幻象,那一切煩惱自然熄滅。我們便能體會愛與包容,這兩種感覺本質相同。有如此感受再無怨恨,即使殘忍對待我們的人,也能試圖理解!當智慧之門開啟只有寬容常伴。禪定中思想產生了幻象,智慧將真理與事物剝離,將我及他人加以區分,並以這種分別誤導我們的生活。人們常為情感所困,而貪婪令人遠離真理,在由生至死的輪迴中,我們畏懼疾病與死亡,這只會增長我們的無知與恐懼。因此須破除一切幻想,一但從幻想走出!那生命也將自由脫離囚籠,清淨、沈定與和平。
四聖諦即真理,第一無可避免苦如影隨形。第二苦之集聚執著他物而無厭足,其終歸易散又以何為憑?第三解脫之道在于意識思辨,專注自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至於和諧圓滿。第四有一道路,可引領我們遠離諸苦達至真理,八正道:通過正見、正思維、正念、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定,指導我們的行為。
欲求由心而生,我們都以為滿足它就會獲得快樂?而夢想成真之時,我們的心又空虛如昨!知道為什麼嗎?生起欲望就像在做一個夢,一但得到滿足,就失去了那個期待已久的夢。生命的瞬間如指間流水,忘記塵世的欲望幻想不隨你生死,給不了你任何東西。畏懼生命流逝,先要否認它的存在,去捕捉那個潛藏的我(任何事物的過度甚至快樂,最終都是痛苦,因此要秉持中道,你將看到事物本質,獲得無上的寂靜)。
千百年來,我們往往指責他人的罪孽!需要經典和學者來幫助洗脫。我們祭祀、獻祭,但我肯定一切罪行源頭!是我們自己,也唯有自己才能打開解脫之門。只要守持淨行、守持五戒:第一不殺生,眾生皆與你一般畏懼死亡,一但停止殺生!你的心中就自然地生起慈悲。第二不偷盜,還要盡自己所能幫助弱者。第三不邪淫,忠誠相待自己的妻子。第四不妄語,勿花言巧語說不恰當的語言。第五不沈溺于飲酒。
四聖諦:第一無可避免苦如影隨形。第二苦之集聚執著他物無厭足,其終歸易散又以何為憑。第三解脫之道在于意識思辨,專注自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至和諧圓滿。第四有一道路可引領我們遠離諸苦,達至真理。
如果一個人,用智慧降伏了欲望和無知,又怎麼會找不到至高真理和解脫之道呢?一昧祭祀或獻祭,他只會永遠停留在原地,他起步的地方。
眾生因緣會相連續(整個自然渾然一體),則生諸法(被看不見的線相連),若你秉持善行如海浪歸于岸邊,時間推移善業將生世相隨,直至覺悟!反之若你做下惡行,亦將多生累劫感受苦果,成為下墮之因!如果你專注于當下的每一刻,保持平靜安然,那你將找到內心的中道,不覺悲亦不覺喜,擺脫業力流轉的束縛,終證得無上真理。
如果一個人,始終堅持任何原則,他終將失去心靈的自由,變得刻板呆滯,盲目地遵循這些成見,認為自己的信仰才是真理?對別類事物加以否定,此時思想的自由也不復存在,一種見解佔據上風,人的心念受到抑制,而沖突與對抗也隨之而來,盲目的信仰甚至是非信仰,又愈加抑制!思維是極其強大的,它可以完全將你掌控,而這樣的執念,是修行道路上最大的障礙。如果被它困住,那真理之門永遠不會敞開。
辱罵是惡行它不會得到回應,只能像回音一樣,讓惡語回蕩在你的心中。就像人不能脫離他的影子,同樣惡行也不會離開做他的人,他們還會回來加重你的痛苦。人們須醒悟認識你自己,邪念、惡行都會慢慢地消失。
容貌終會色衰,生命中沒有恆常之物,而這樣的無常,使內心時處患得患失,用具和財富可能並無價值!但對美好事物的依戀執著,將我們緊緊地束縛,生起了我慢並令其滋長,卻只是過眼雲煙。當你進入禪定會發現,所執著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你的悲傷在慢慢消失,而獲得的喜悅死亡也無法奪去,更何況是衰老。
當你覺察到,自己犯下罪行的時候?就已經邁出了解脫的第一步。
比丘乞行(托缽化緣的意思)是一種精神的修習,使我們學會謙虛與平靜,比丘眼中貧窮富有無有分別!佛法上眾生平等,三界生靈都有權力,學習那無上的真理得到智慧與解脫,乞行並不是自我貶低,相反給予布施的人,於慈悲與修為上卻能得到增長,對比丘而言是一種修行途徑,要相信不止比丘可以,人人都有這樣的能力(尋求施捨,我們內心深處的傲慢自大,隨之捨去!而對于施捨者,也是他們斬斷物欲洗脫罪行的方式)。
女子身處眾多束縛之中,也能得到解脫!但女子和男子的心思卻是有所不同。水不經陽光蒸騰上升,就沒有雨水的形成,我們須斬斷與塵世的聯系,以諸苦試煉身體抑止內心的染音,在獨處之中將內心降伏,為自己解答關乎生死的疑問?
不要執著過去的事物,也不要幻想未來,安住于當下,你將從這無法忍受的痛苦中解脫(仇恨不能抹去仇恨,仇恨只能用愛化解,這是自然恆古不變的真理)。
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我們所為即是所想,善念成就善行,惡念成就惡行。這是自然的法則。
短暫的歡愉掠奪了我們的財富(自性),這財富就是無上的寂靜,一旦我們被這樣的歡愉誘惑,讓它深植腦海!也就如一枚長釘在悲喜間沈浮(這時要專注于你的呼吸,慢慢地吸氣!讓寂靜充滿,然後再慢慢地呼出達至無上寂靜)。
僧團(獅子吼),點亮了許多晦暗的人生,真理之言的宣講如同獅吼,悉破無數的妄見邪說,獅子有森林之王美譽,牠走出洞穴巡視八方發出如雷吼聲,聲貫���嘯飛鳥驚飛,巨鱷深潜于水下,象群聞之即改變前進的方向。同樣無上真理之吼聲震懾偏信與邪見,無律、執著與不安,大道如潮響令昏惑眾生立時醒覺,驚嘆而自問,在這重重危機暗無天日之地,是如何生活了那樣長久?以無常為恆常,自認世間存在獨立的我,視謊言為真相!如今是時候,摧毀這堵顛倒無明之牆了。
善業和智慧(學識),是人生最重要的兩個因素(如何發揮到極致呢?),解脫之道有三次第持戒、禪定與智慧,如果我們持戒正行,禪定修行自然會增長!而禪定中又生智慧,人人擇善而行,也就能戰勝情欲、嗔怒、愚痴、幻象與渴求,收獲解脫、和平與喜悅。
現世軀體非此世界所有,軀體消逝後仍不脫輪迴,正如做何種業受何種果!
如果浸在河(恆河)中就能洗清罪孽(那些生活在河中的魚、龜、蛇、蛙,早就得到解脫?),聖河水洗不掉你的罪行,洗清罪行需要喚醒是你自己。書卷中的記載、傳授與我們的知識或代代相傳的積習,都要有心去質疑它的真實性,做你自己的灯吧!
修禪和真誠的祈願(法事)有很強大的力量,能消減先人的惡業,讓他們有機會入正法之途。一盞灯能點亮許許多多的灯,它擋不住光芒,事實上反是增輝而閃耀,正如歡喜是通過分享傳播的。
要做自己的一盞燈(明心見性),比戰勝他人更重要的是戰勝自己!那份勝利只屬於你自己,任何人都無法奪去,無論是天神還是提迭(阿修羅),無論在天國還是在地獄。
無論貧窮、富有,生命皆有痛苦!所區別處只是量的不同(多寡),時至今日我傳授給你們的知識,要細心研讀審慎觀察!不斷地去實修先親身體證,才可分享給他人。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事物,即便是我說過的話!直到你運用學識與智慧、加以思辨確信不疑。一切法無常!生而后死、起而后滅,你們要時刻精進以得解脫。
蓮華善訓,我教給比丘們的有一些能訴諸語言,有一些卻無法用語言形容!我將它傳給了大迦葉。如果花開的這一奇蹟,為我們禪定之眼所觀,你的整個生活也就變了。那一朵白蓮,它的生命旅程始于水中,開花、生長,再后來亭亭獨立于水中。那同樣,我已將那無上真理住立于輪迴世間。
生命奧祕之一,便是從恐懼中解脫!不憂心未來之事,不糾纏過去的傷痛,也不要依賴畏懼你過去的人。而生命的另一真理,你所執著的人或物最終必將失去,從你不再伸手求助的那刻起!便是得到了解脫。
婚姻生活平等為要,丈夫與妻子的結合是甜蜜的,家庭才有生氣繁榮!這樣的繁榮可以傳播開來,令人人都感到喜樂,丈夫與妻子在世間的結合,是要超越軀體與金錢物欲的,妻子是丈夫軀體的一份,丈夫應給予妻子尊重與榮耀,丈夫也不應使妻子在人前蒙羞,妻子不違背為人婦的準則,丈夫亦當担起正法遠離諸惡習,丈夫的每個決定要考慮妻子的願望。深愛丈夫亦是妻子的職責,將丈夫的家庭視為自己家,常做愛的港灣對夫家成員關心照顧、禮敬賓客,你們信任彼此!那無上真理將屬你們二人。
生命本就是向死之路,聚合就昭示了分離,有潮漲便會有潮落!若無死亡,又怎會有誕生呢?
由滅中見不滅,悲傷中見歡喜,殘暴中見人性,醜惡中見至美,無明遮蔽了人們的視線!我們撥開這樣的幻象,那一切苦、一切憂自然息止,我們的內心慈愛與寬容開始覺醒!眾生情感皆是一般,倘若你非覺悟者,便不能發現覺悟之趣,倘若你生起覺悟之趣,那你也將成為佛陀。
隨文記載:
天人來轉世,就不是其它五道前來出生的人?所能堪比擬的,論長像才學&人品資質都優於其它五道。可是縱然是天人下凡的佛陀,哪也得面臨許多考驗(每一個靈魂都因使命而生,責任不可逃避)。
語末: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https://new500arhat.wordpress.com/
john 2022 12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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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風景的城市(松田政男)
(1970)
真是奇妙的祭典。說是祭典,當然有神輿也有山車,因而醞釀出了其特別的華麗氣氛。由神主帶領的祭禮一行,接連引來了周邊的孩子們,向著這個地方城市狹小的中心部略高處被祭祀的神明的神社邁步前進。注意到某個極小事實的瞬間,拍攝這次祭典的我們無法抑制地捧腹大笑起來。雖然沒有地方城市的這種祭典所應該特有的遊客的身影,但是,這個小小的祭典的隊列,卻在我們失禮的哄笑之外,作為一年一度的盛夏的儀式靜靜地前進著。
我們哄笑的原因,是因為祭典的隊列是模仿諸侯出行的陣仗(大名行列)而形成的。典型的那種由毛槍朝天高舉,腳步一致,喊著「向前、向前(下ニィ、下ニィ)」的人��頭陣,搬文箱、長持的人隨後,著裃服騎馬的武士威嚴地緊跟著,簡單來說,我們聽到「大名行列」這個詞時所喚起的意象,完整地,完全像畫出來一般展現出來。不對,定睛一看,還有一群穿著只能認為是公卿裝束的男人。像前述所說,有在每個路口立定、進行除災儀式的神主,有神輿和山車,有笛子和大鼓,什麼都有。有的是我們從小在現實生活中或者畫像和影像中慢慢熟悉起來的,「祭典」的全部的類型。然後,沒有的是「祭典」所一定會伴有的「狂熱」。
那是北海道的北邊,面對鄂霍次克海的網走市。為何網走神社的祭典中會有大名行列呢?這個單純明快的疑問,與其說是我們哄笑的原因,不如說是我們怎麼也沒法不去注意的地方。不用參考網走市役所發行的《網走小史》,我們也知道這裡有原住民鄂霍次克式陶器人的遺跡與遺物,四百年以前起是江戶時代的阿依努期,是阿依努人居住之地。不用說,在松前藩的經濟支配,幕末由於軍事需要而來的幕府的政治管理的過程中,也有與日本人的來往。但是,日本人大量渡來還是在一八八〇(明治十三)年網走村設置郡役所之後的事情。因為四年後開設了小學與寺院,土地神(鎮守)的神社的創立,也自然應該是那之後的事情。
具體的歷史上從未存在過大名行列的北方城市的祭典裡,突然出現了魔幻的大名行列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是應該在最初的殖民者的記憶中作為遺制殘存下來的強烈的共同性中尋找嗎?我在這裡,比方說,應該也可以像《網走小史》一樣,用下面的方式,引用阿依努人原住民樸素的祭典原型,將本土的民俗與殖民者的民俗的競逐過程作為考察對象:
「為此處報春的最初的訪問者,是乘著流水而來的海豹。在冰川間的縫隙中進行的獵海豹,足夠滿足了自然的孩子的冒險的心。部落的人們,每到此時期就會乘舟靠近帽子岩,在島上設立祭壇,以幣束裝飾。一族之長對著海的方向祈禱漁業豐盛。⋯⋯帽子岩是將阿依努族的生活與神連結在一起的聖地,因此人們都將這座島稱為『充血(チバシ���)』。」
但是,我們至少在這裡,與這個名為網走的地方小城市的祭典儀式活動毫無關係,只能確定這不過是在各種意義上對中央大城市殘留的傳統祭典的最壞意義上的模仿,並將其傳達出來而已。今天,聖地「充血」不過是一塊僅僅保留了網走名字來源的記憶的奇形怪狀的石頭。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述的,網走神社祭並沒有遊客的身影的事實所示,對於這種將邊境的遺制破壞地體無完膚的直接從中央輸入的祭典方式,關心的人寥寥無幾。夏天來到網走的年輕遊客反而都在參觀離網走神社最遠之地的網走刑務所。今天,網走的聖地連名字都變成了網走番外地,其所祭拜的神,也變成了電影演員一般的存在的同時,從空洞的大名行列中讀出了強烈的諷刺的,難道真的只有我嗎?
話說回來,說到敘述的順序,這裡應該簡單提及一下我們在這裡偶然遇見網走模仿的祭典活動的攝影旅行的目的。一九六九年從夏至冬,我與很少的幾個朋友一起,追隨一名少年的足跡做了一部紀錄片。六九年末勉強工作告一段落的這部電影,以「去年秋天在四個城市用同一把手槍發生了四起殺人事件今年春天一名十九歲的少年被捕他被稱為連續射殺魔」為片頭字幕,「一九六八年秋天在四個城市用同一把手槍發生了四起殺人事件,一九六九年春天一名十九歲的少年被捕他被稱為連續射殺魔」為片尾字幕,包含了一小時二十六分的結構。如其所示,是關於「連續射殺魔」永山則夫的電影。網走是永山則夫出生、度過了幼年的地方。
這篇文章並非是要直接介紹我們的電影,但是作為完全追踪了永山則夫廣泛的足跡的結果,經過了北海道、東北、關東、東海、近畿等各大城市,根據我自己四個月的體驗,我不能不談對於出生於網走市郊呼人番外地、長於網走市內的永山則夫五歲時全家搬至的青森縣北津輕郡板柳町的印象。而且不得不說,我在這個地方小鎮感受到的是和網走完全相同的印象。我們當時看到的是明顯磨滅了地方的獨特性,只能稱作是中央的複製的同質化的風景。殖民城市網走,本土城鎮板柳,再誇張一些說,中央都市東京,在我們的眼中都以毫無差別的相同的面貌出現。
然後,不知怎的,好像不止我們,還有別人也有同樣的經驗,在北國陰暗的風土中尋找永山則夫犯罪的原因,卻被大大地欺騙了。說起來,某位電視人曾這樣記述這個兩萬三千人的小鎮:
「永山則夫一被逮捕,報紙和電視就迅速動員學者、作家、評論家們創造他的形象。……這些知識分子中最有說服力的,是同樣出身青森、有同樣遭遇的詩人、地下劇團主宰者T氏的發言。他將永山則夫形容成在東京沙漠徬徨的都會吉普賽人,令其抱有噩夢般的殺意的,據說是養育了他的『北國的荒涼的天空』。……但是,離上野十三個小時的板柳的天空卻明亮得令人訝異。沒有霧霾的明亮的藍天下,岩木山閃耀著銀白色。……」(《紀錄片青春》自由國民社刊行)
這位紀錄片作者,在直率地敘述了「荒涼的北國」的形象的破壞後,舉出了城市的豐饒的各種數據。比他晚三個月,已經過了春天而在夏天拜訪這座城市的我們,已經如前述有著和他相同的見聞。青森出身的詩人「T氏」(即寺山修司)大概可以斥責我們,認為這些感想乃作為一群不負責任的遊客的,即時且隨便的感想。的確,並未體驗到寒冬的津輕的我們,並沒有「荒涼的北國」的意象。但是可以說,我們的遊客之眼,與只能看到「中央=豐饒」、「地方=荒涼」之刻板印象的地方出身的半調子知識分子的眼,恰好形成了對照的兩極。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都市還是邊境,「東京」還是「故鄉」,現在都只有等質化的風景。我們即使是看到了津輕平原的廣漠上連綿的蘋果園,也絕不會想到綠色的森林,而只能看到令我們聯想到我們灰色首都所散佈的污染的農業。不用說,「荒涼的天空」也是稱呼我們霧霾漂浮宙天的名字。
因此,我們在鄂霍次克沿岸的東北的平原,也沒能發現或許孕育了永山則夫的「故鄉」。不如說我們看見的不過是縮小版的「東京」。永山則夫小學時代居住的板柳町一角稱作入福住宅的小型貧民窟,大概也可以指定為東京的任何一處。谷川雁說「不要去東京,創造故鄉吧」之時,那種作為前提的「東京」對立於「故鄉」的圖式,在六十年代的死胡同中,終於不再是有效的事實,我們必須去確認。我們壟斷的高度成長,難道不是表現出日本列島作為一個巨大的都市,每天都在往一個同質化的方向發展嗎?
無需說,從資本主義經濟法則的側面,將永山則夫作為地方年輕人口向城市集中的典型事例說明,也不過是將其拉入客觀主義的大網。如此,他是在響應寺山修司「離家出走的建議」,捨棄了「故鄉」而到了「東京」來嗎?恐怕要揚棄谷川雁與寺山修司兩方的高談闊論,才有真正的答案。即,無數的永山則夫,無疑是想要前往「東京」,創造自己的「故鄉」的。正是在「東京」,才有他們所尋找的原初的東西。要說為什麼,對於他們來說的「故鄉」,不過是「東京」的模擬而已。他們對於「東京」所注入的狂熱的凝視,只能說是在不可見的領域中雕刻他們的真正的「故鄉」了。去往「東京」之旅,即是去往他們的原初世界的旅行。他們一刻不停地在進行著,與在偏僻地方和離島中找出現在的我們的過去的祖型的民俗學者方向完全相反(vector)的旅行。
從這件事來說,「離家出走的建議」的提倡者寺山修司,對於永山則夫的流浪,初看上去似乎以同情者的��份浮現,但當他結論出「人被歷史拋棄時,就會援用地理」這一巧妙的宣言時,就不自覺陷入了寺山自己排斥的「歷史性的思考」了。寺山修司著作中對於永山則夫的結論,不過是道學家式地指責其缺乏「思想的力量」、「想像力」,以及「戲劇性的想像力」而已。寺山修司從未將自己的想像靠近這一現實,即永山則夫(們)其實正是僅通過「地理」上的流浪,這群下層社會的無名大眾才能創造出他(們)「歷史」上的定在。雖然寺山說「為了判別一個行為是英雄性還是犯罪行為,過多的『狀況論』將我們緊緊束縛」,但在與「狀況論」甚至「情況論」無關之處,即便是針對將「行動的力量」而非「思想的力量」作為動力而生存的人們,以提昇道德的口吻高談「想像力的復權」,恐怕也不會有任何成果。
「歷史」還是「地理」的二選一思考方式,正是深深刻在提出者內部的歷史性思考方式,這種思考方式的所有者將其直接轉移至地理上的思考。即,在他的腦中,以他的「想像力」放上一張日本列島的空白地圖,在上面填上永山則夫流浪的足跡,最後所得到的也就是這麼多。此一永山則夫之旅,只要在某種「原初世界之旅」的前提上,便設想能透過連接他曾經過的外部世界的地點,便會浮現出其內部世界的地圖,並設想大概會出現奇形怪狀的景象吧。 在這裡,還是先交代永山則夫流浪的記錄和分期。這也同時是我們的旅程——
網走市郊外—網走市內—板柳—(離家出走)弘前—青森—函館—板柳—(離家出走)山形—福島—板柳—(為了集團應聘上京)
東京·澀谷—(辭職、秘密出航)橫濱—名古屋—香港—橫濱—小山—(就業)宇都宮—(以下各地流轉)大阪—守口—東京·羽田—川崎—橫須賀—川崎—東京·淀橋及東中野—池袋—巢鴨—小田原—熱海—名古屋—大阪—神戶—(秘密航行)橫濱—東京·練馬—西荻窪及東中野—板柳—東京—長野
橫須賀—東京·池袋—(以下各地流轉)芝—京都—橫濱—東京·池袋—函館—小樽—札幌—函館—名古屋—橫濱—東京·新宿及中野—橫濱—東京·原宿
第一次流浪的分期十五年,第二次的分期三年半,第三次的分期為半年,有各自的長度。可以視作成長、生活、犯罪三個不同的階段,各自的分期在空間擴大的同時,表現出時間上的反比關係,應該是很容易注意到的。日本列島對於永山則夫,不正是作為某種非歐幾里得空間(non-Euclidean space),奇怪地歪曲、溶解、流動嗎?然後,即使這樣還,或者說正因如此才,應該點出的是沿著永山則夫的軌跡而再現了四個月間橫貫列島之旅的我們的眼睛,看見的是已經敘述過的,所有的地方或邊境的街道上映出的,作為同質化了的風景出現的景象。
追尋已經失去的原初的「故鄉」之旅,常常以無論去何處發現的都是相似的風景而告終。種村季弘在最近的文章中,以模仿本雅明的口吻敘述了「將陌生的城市認作出生的城市,將出生的城市認作陌生的城市的反向透視法(逆遠近法)」(《都市》創刊號),而我們的日本列島所有的,恐怕無疑是「陌生的城市」與「出生的城市」之間生長出的,無可救藥的時間和空間的扭曲所呈現在眼前的風景的同質化而已。這種風景如今無法代換成自然、風土之類的詞語,因為這種風景,是天然與人工突兀地對撞、裁剪下的產物。就如同以前在《薔薇與無名者》(芳賀書店刊行)中斷言的那樣,永山則夫沒有終點的「原初之旅」,必然是「為了將風景割裂而射發了子彈」。
我們在永山則夫的紀錄片的攝影過程裡,首要任務是反覆深化我們的視角,藉此嘗試捕捉作為風景的日本列島,除此之外一無所知。即使是同樣的旅程路線,我們所經歷的時間與空間仍不同於與永山則夫的軌跡。如果在兩者的時空中提煉出某種元素,那就真的變成風景了,就像繪畫一樣的,澡堂中的巨大筆劃一樣的,毫無掩飾欺騙(何のケレン味もない)的風景本身了。我們似乎在摸索與本雅明評價二十世紀初無名攝影家阿傑(Atget)所致力捕捉的「捕捉巴黎無人的街道的風景」,與下面的格言所述恰相反的循環:
「都說他以拍攝犯罪現場的方式拍攝風景,也的確如此。犯罪現場並沒有人通過。攝影是為了創造間接證據。照片經由阿傑,開始變成了歷史過程的證物。」(《複製技術時代的藝術》紀伊國屋書店刊)
我們與阿傑相反,是以拍攝風景的方式拍攝犯罪現場。雖然本雅明認為「對於群眾,城市有時是風景,有時是房間」,我們的攝影機之眼所看到的,只有「作為風景的城市」,而從未能到達「作為房間的城市」。這恐怕處於一種我們被周圍敵對的狀態,但與喜歡言必稱「狀況」或「情況」的知識分子的語彙不同,這說不定是可以從外側的物質性去感受到,一個除了風景以外、本身一無所有的下層大眾的唯一方法。無需贅言。只需強調我們所嘗試的,是透過風景去直接面對他的,或我們自己的,那個「不可見的故鄉」。
因此,我們在旅程的終點,在永山則夫數次返回的「東京」——可以視為來自邊境、不斷流浪的下層大眾之「故鄉」原型的這個混亂的巨大都市中摸索。然而,在我們的首都,是否曾經有過從那個地方城市的「祭典」所缺失的原初的狂熱呢?無需說,是不可能的。十月末秋季的某一天,通過新宿街頭的那次稱作「新宿祭」的空蕩蕩的遊行,我們恐怕永遠也無法忘記吧。在那幾天前,由某個宗教團體的鼓號隊帶領通過的祭典隊列,竟然成為了某種電視綜藝節目的絲毫不差的仿寫物。竟然將自己生出的媒體的「影子」模仿了個徹底,這個悲慘的本體!與此對應地,這裡化作了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機動隊的制服與自警團的私服非常顯眼的,彷彿戒嚴令下的死亡的街道。或許,那甚至不是風景,而是風景的葬送。「噓,安靜點!葬禮的隊列要從你身邊過去了。將你的雙膝跪地拜倒吧,唱起送葬的歌謠吧!」(Lautréamont)
然而,追尋更加原初的東西而帶著初生的能量加速度,嘗試在「東京」中實現「故鄉」的下層大眾,大概並不知道該去向何處吧。厭倦了模仿的祭典,慢慢看清了「東京」的背叛,他們像列斐伏爾評價巴黎公社那般,在「『祭典/節慶』之風格即公社的風格」之意義上,為了追尋一種真正祭典的狂熱,於焉開啟了沒有終點的「旅程」。這次,為了寫這篇稿子,讀了一些城市規劃與建築專家的都市論,其中唯一不停激發我思考的,是水木薰針對羽仁五郎的激進批判,說起來,水木薰是如此評價這種「旅程」的原初型態的:
「……他們輕易地擺脫了來自家庭與地方的權力束縛,獲得自由。然而,這種自由卻是透明危殆、難以依賴的。他們在巨型都市(megalopolis)中開始了浮游的生活,那甚至能不能稱之為生活呢?與這樣的社會底部的流動相比,希臘有拱廊(agora)的城市,而文藝復興時有據說是基於市民之自由與平等建造的的城邦國家,與此相比,他們有多麼不加思索或無能為力,只要考慮其流亡之劇的各種苦痛就十分清楚了。日大鬥爭,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視作是捨棄了故鄉的貧窮的年輕人,對大都市東京的反抗吧。失去了目的地的地方中小城市的中小工商業者的孩子們,如果不是不停地叛亂,甚至無法生存下去。」(《革命與烏托邦》芳賀書店刊行)
「捨棄了故鄉的貧窮的年輕人」,是在「對大都市東京的反抗」中,實現他們真正的故鄉的。水木薰的都市論的優越之處在於,不在歷史或當代的標準上為城市定位,而是從生成、爛熟、死滅的具體的運動過程中找到其位置。這是比吉本隆明提出的暗示性問題「城市何以為城市」更進一步,是「城市何以不再是城市」的一種反問。啊,城市的死滅!拒絕無名大眾所不停上演的「流亡之劇」在地方和中央、農村和城市、邊境和首都等等近似的兩分法中彷彿達成了的虛假的上升的錯覺,反而能夠直視,追溯人群的「原初」旅程,其實僅是意味著從下層到下層,從底部到底部,從貧民窟到貧民窟的移動,這不正是唯有能夠提出此種論斷,看清這一事實的透徹視點之人,才首先能從口中吐出的詞語嗎?
那時,他就不再會將城市視作風景,而是將激進地貫徹城市作為房間的屬性了。
我在這裡突然想起了雷吉斯·德布雷(Régis Debray)將城市稱作「可居煉獄」的苦澀發言。不用說,德布雷是在將討論範疇小心謹慎的限定在「與苦惱於人口集中的亞洲歐洲大城市相比的⋯⋯加勒比海諸城市」,即使知道這一點,不妨讓我們再仔細看看吧。
「住在城市裡的人們,即便是同志,與游擊戰士比較起來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成了市民階級。他們對於自己的行為,即餐飲、睡眠、移動等生存所要求的物質的艱苦為何物,已經不能理解了。游擊戰士是靠自己,用自己的手,自然地製造物質的,而他們已經不具備維持生命的手段了。城市人僅僅作為一名消費者存在。……對於每個人來說,人生都是不平等的,被給予的事物。人生作為完成的商品,在商店裡排成一排……雖然常說,我們泡在社會生活的浴缸裡,但是泡太久澡對於身體也是不好的。要理解這個不溫不火的孵化器,在多大程度上令人類發育不全,令人市民階級化,僅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跳出這個孵化器。」(《革命中的革命》晶文社刊行)
雷吉斯·德布雷在這個意義上,將「城市」作為對立面,將游擊戰士的真正的故鄉認定為「山地」。能嘲笑這種關於第三世界的斷言肯定命題式都市論的教條性和形而上性,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我們生活在高度壟斷集中的核心,身處於日本列島整體化作一個巨大城市的變化轉型期裡。毋寧說,對我們而言,可以回歸的「山地」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們在將城市佔領、解體,作為我們共同空間的革命長期戰爭中,如欲作為一名���擊戰士而生活下去,則必須在這個「可居煉獄」的正中間,立起我們所認定的「山地」。身在日本這個懷有對第三世界掠奪與殺戮原罪的、反革命的「祖國」,我們別無他法,只能竭力將此一煉獄實現為靈魂的淨化場。
正如各種「未來」學者與其亞流所奉上的漫不經心讚辭那般,據說我們正在進入的本世紀最後二十年,可預測的長期投資額累積達到五百兆元。在考慮戰後二十年國民生產總值上升至世界第三位的日本資本主義,在這個列島上投下的資本總額已經不能以三十兆而是以五十兆元來計算的事情時,接下來二十年的十倍投資,將無疑進一步促進日本列島巨大的城市化。然而我們不能將這份壟斷的奢昂攻勢視為日本帝國主義起飛的暗號,而要將其當作耳邊的喪鐘來聽。我們已經跟上了在風景的同質化中,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的無名大眾的足跡。他們決沒有「主張真理是屬於自己的。他們從未『說出』自己代表了真理。因為他們『就是』真理本身。」(弗朗茲·法農)我們恐怕初次見證了我們下層無產者形成階級的轉型期。他們以流浪的存在形態佔領都市,作為資本主義的掘墓人,開始慢慢浮出水面。
「不可見的故鄉」在對真實的祭典的不斷試錯中將徐徐浮現。「必要的是在暗中突然出現的偶然的縫隙。只要有『縫隙』,人類就可以開始一些行動。人類是在自己的慾望相互碰撞、混沌的雜亂(chaos)裡生存著。」水木薰此處道破的條件,不可避免地將要到來。
必要的不是對下層大眾進行什麼「戲劇性想像力的復權」的說教。我們自身必須開始,邁向一趟為實現我們自身真理而戰鬥的,超越風景的旅程。
松田政男,風景としての都市
『風景の死滅』1972年1月20日
參考翻譯:1、2
#松田政男#masao matsuda#landscape theory#風景論#fukeiron#足立正生#masao adachi#aka serial killer#a.k.a. serial killer#略称・連続射殺魔#谷川雁#寺山修司#shuji terayama#gan tanig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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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離開了時間|馬嘶 & 迦爾納
|故事背景|
以馬嘶前往希臘聖托里尼島為背景,回來向迦爾納分享人生旅行的小故事。
|故事設定|
*馬嘶活了三千年多,曾拿過當今印度護照的背景設定 *時間線:馬嘶先去希臘,迦爾納再去美國。 (時間線顛倒真是不好意思!) *阿周那在迦爾納去美國時,人在日本 *印度組溫馨向,無 CP
————以下正文————
到處都是美 一個人要愛著的事物太多 到處都是時間,我衰老時,它正從一朵花 抵達另一朵 它滲出了甜 將我整個裹進蜜裡
——蘇淺〈春天,我離花很近〉
從城鎮的最高處眺望出去,全是藍白色的建築,隨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雖是同一片海潮,不過氛圍卻與印度,與日本,與他曾經踏上的任何國家,皆略有不同。
海風迎面而來,吹動鬢角旁散落的髮絲,馬嘶試著回想是否有哪片大海,與眼前的光景有所雷同。他將髮絲撥往耳後,並看著齋藤緩慢踏上台階,許久才跟上其他同行者的腳步。
「太慢啦,所有人都在等你。」馬嘶喊著。
「各位都有神性的力量,拜託就饒了我吧。」齋藤舉起雙手示意投降,「難得來了趟異國,就一起靜靜地看海吧。」
他沒有反駁齋藤的提議,將外套往後一揮,披在了自己的肩上,想起了在成為英靈之前,自己也曾乘著大船、飛機和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穿梭在國界間旅行著。
說是為了��展眼界也好,為了打發時間也好,為了在贖罪之旅上,幫助更多人也好,他確實有著比任何人還要更多的時間,往祖國以外的地方旅行。
近代出境的手續相當繁複,簽證制度的出現,與官僚文書的批核,經常使生前的他等到怒火中燒,卻也在一本又一本的護照上,留下了許多旅途的印記。
而現在他是英靈了,這些早已不是自己需要煩心的事情,卻似乎也少了旅行上的某些「樂趣」。在成為英靈前的最後一本護照——應該說,他將今生所有的護照,都保留地相當完善,就連現在的自己,也還是有出國隨身攜帶護照的習慣。
全都只是因為,他的人生太過漫長了。
有些習慣總是難以放手,不自覺地就會繼續跟著自己,而當今身為英靈的他,也無法在護照上留下任何新的紀錄了。這多少使他感到有些寂寞,不過能再度擁有值得守護的事物,他從不埋怨與後悔。
過往通常都是他自己一人孤獨旅行,如今能與足以稱為「同伴」的人一同出遊,或許是成為英靈之後,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也說不定。
一望無際的愛琴海與天空的湛藍合而為一,座落於低處的藍白色建築,亦如油畫筆觸般映入眼簾。此刻他的身心已全然放鬆,異國的光景竟能如此美麗,是他生前仍承受詛咒之苦時,無法覺察的感動。這份情感隨而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一片無可抹滅的浩瀚蔚藍。
海鳥緩慢飛過岸邊與船隻,遠處的人影漫步於港口邊際,同樣遠望著海岸和天際線的分界與相合之處。愛琴海的風光如此優雅,使馬嘶迫不及待想與身旁的旅伴、御主、迦爾納,還有任何珍視的人分享這份感動。
若是得以毫無罣礙、深刻體會眼前光景在心中引起的漣漪,或許多少代表自己的業果已劃下句點。即使如此,他仍舊會心懷感激地,為了保護身邊的人繼續戰鬥下去。
「真想跟你們一起看看呢……。」馬嘶感嘆著,想著迦爾納,想著阿周那,想著帕爾瓦蒂,還有自己的父親。先前獨自一人的那份孤寂,曾大到近乎將他吞噬——不過,他再也不會感到寂寞了。
當今的自己,比誰都了解旅行對一個人來說,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
過往的宿業已了,現在的他,已踏上全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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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吃驚,這就是你生前留下的所有護照?」看著馬嘶將祖國的黑金舊護照一字排開,迦爾納表示驚訝,不過語氣與平常沒有不同。而馬嘶則可從過往的默契中,得知對方的情緒。
「畢竟我活了三千多年,時間很多嘛。」馬嘶調侃自己,這句話語透露出背後遠大的孤獨。
這些陳舊的護照,每一本都留著馬嘶旅行時的回憶,有些早已破舊斑駁,有些則泛黃生霉;若非護照是近百年才發明的東西,馬嘶可能早已將其堆滿整個櫃子。
「我們祖國的護照真是美麗。」迦爾納小心地拿起一本仔細端詳,「雖我早有耳聞,不過實物真是無可比擬。」黑底的護照燙上了金色的印度國徽,深刻吸引著他的目光。雖說國徽是在他們死後才存有的象徵,迦爾納還是對於祖國所傳承下來的意志,感到萬分光榮。
迦爾納無緣擁有祖國的護照,卻不代表自己無法出國旅行。他主動詢問馬嘶護照中,所有印章與記錄的意涵。聽著馬嘶緩緩道出許多國家的名稱、旅行時的際遇,以及異國文化的特色,無一不使迦爾納眼神發亮。
馬嘶對於旅行的熟稔,還有口中所講述的經驗,皆深刻地撼動著迦爾納的心。他從不知道馬嘶有著這段過去,也對眼前的友人,抱持著無盡的敬意。
「若是有機會,就跟御主去其他國家走走吧。」馬嘶提議,「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的。」
「啊啊,一定的。」迦爾納期待不已,雀躍的模樣,馬嘶立刻就察覺到了,「唯真理必勝(सत्यमेव जयते)¹」迦爾納興奮地說著,並向馬斯舉起了勝利的手勢。
馬嘶直覺性地避開了迦爾納的目光。
❖
聽著馬嘶的建議,迦爾納跟著御主們去了美國的大城市,阿周那則選擇留在了日本,靜雅地體驗溫泉文化。
迦爾納先前曾在美洲大陸受到召喚,不過美國各州之間的光景竟是如此不同,同樣是令他感到驚訝的一點。
五光十色的街道、步調飛快的人群、閃爍不已的看板、不絕於耳的宣傳,還有無論如何都無法結束的購物行程——這些別於寧靜鄉鎮的巨大喧囂,比他生前都城最為繁榮的時刻,都來得更加熱鬧無比,令他感到目眩神迷的同時,同樣對於從未見過的事物深感震撼。
「真不愧是世界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這就是馬嘶所說的『意想不到』的收穫嗎?」迦爾納驚嘆,對眼前每件新奇物品都十分在意,甚至太過在意了,光是一個地點,就使他駐足許久……。
他的施捨精神在無意間,提滿了大家遞給自己的購物袋,也品嚐了各式各樣代表性的美食——這所有的經驗都是頭一遭,同樣自己比想像的,來得更樂在其中。
馬嘶說的沒有錯,旅行果真能使人得到嶄新的觀點,迦爾納眼中的世界,似乎還有拓展與豐富的可能性。出乎意料地(還是說在預料之中地),迦爾納帶了整整一箱紀念品回國——
「等等,你會不會買太多了?」就算旅行經驗無人能及,但馬嘶也從未在旅途中帶回這麼多東西。
「就像阿周那所說的一樣,我同樣也在旅行中遇見了新的夥伴了。」迦爾納翻找著旅行箱內的小吊飾與布偶,有些眼熟的可愛模樣,令他想到了身邊的同伴,深感滿足。
馬嘶很清楚這或許不是阿周那的本意,不過迦爾納看上去比過往都來得愉快的樣子,想必他一定在旅行中,有許多可以慢慢訴說的故事吧。
「旅行真是令人愉快呢。」迦爾納開口。
「確實,成為了英靈之後,旅行就更加方便了。」
「身為御主的英靈,能夠有一同旅行、共同戰鬥的夥伴,或許是我們生前,從未料想過的事情也說不定。」
而現在他們又重新聚在一起了。
沒有對立,沒有怨懟,沒有過往,沒有罪咎——一切都重新來過了,陪伴在彼此身邊的,是最親近的友人,也是最摯愛的手足。他們如家人般再度一同生活,意志堅定,目標相同,毫無徬徨與罣礙。
能夠以這樣的姿態與彼此重逢,隨後感受相伴與分享的幸福,命運或許對他們展露了一絲仁慈。
「如果有機會,再一起去旅行吧,」馬嘶說著,他似乎對於這件事多少有些期待,同樣是彼此生前無法完成的遺憾,「和身邊的人一起。」
「和身邊的人一起。」迦爾納重複著,有如允諾般堅定。
當然,他們所指的,阿周那絕對是其中一人。
兩人共同整理迦爾納從美國帶回來的戰利品,馬嘶看著友人流露出十分幸福的表情,不禁也深感此生竟有這般互相分享旅行故事的際遇。
生前他倆時常因戰事四處奔走,迦爾納也早他一步離開人世,如今能夠像平凡人一樣思考未來——這般恣意作夢的權利,比他心中所想像的,還要來得溫暖炙熱。
那些令他們感到幸福的未來,如今已在不知不覺,走入彼此的生命之中。
馬嘶再度想起了聖托里尼島上,眺望而出的湛藍愛琴海,那風光之典雅,那海港之寧靜,他想再好好看一次。
與身邊的夥伴們一起。
---Ende---
1. 唯真理必勝(सत्यमेव जयते),“Truth alone triumphs”,為寫在當代印度官方護照上,國徽下方的格言。
|小後記&聊天|
篇名是從詩人任明信詩集《光天化日》中的〈龍離開了時間〉得到啟發,想描寫並非出於本意,卻在這片大地上,活了超過三千年的馬嘶內在心境。在一些學術研究中,有學者提出馬嘶「至今還活著」的說法。
當代的印度人,同樣有人見證自己看到馬嘶(本人?)會到城鎮中取用所需的一餐,食量很大,而一年就只吃這一回,隨後再回到森林、洞窟與外鄉繼續修行。
這時的馬嘶,已經不受摩尼寶珠的保護了,額頭上也有無法結痂的淌血傷口。聽到這點,十分令我痛心。
且在原典中,馬嘶也是個到各地修行的人,對於旅行想必很在行,若是現在還活著的話,想必護照必定堆積如山(?)。再加上今年看到他去了希臘,而且竟然是聖托里尼島,想法與概念相互契合,所以就完成了這個小故事。
我想看著能夠與過往的罪業告別,自由自在、毫無罣礙旅行的馬嘶;同樣希望迦爾納能在旅行中,體驗生前從未感受過的新奇。希望他們兩人都能在旅行中找到意義與平靜。
(而阿周那則在日本遇到了一同旅行的愉快伙伴,如此我個人也能放心創作這個故事了,覺得很幸福。)
感謝您閱讀至此,若是這個故事能讓您喜歡,自己也感到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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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人的入山儀式
地圖、望遠鏡、噴燈、指北針、濾水器、瑞士刀、簡易急救包。
夜間穿的保暖羽絨外套、白天披的公發防風大衣、四套換洗衣物、雨衣、水袋、繩索、睡袋、個人帳篷。
還有無線電對講機、砍刀以及食物。
漫長的清單猶如以行列組合而成的詩句,堆疊出一趟艱辛的遠行,我把使用頻率低的物品往下層放,需要常拿出來的墊在上方,讓每一吋空間都能充分利用,五十五公升的登山背包給塞得鼓脹,邊緣都撐開到露出縫線了。
他們告訴我,要有心理準備,這趟與世隔絕的野人生活絕對不會輕鬆,深山特遣隊的重要目標是清查貴重林木、遏止盜伐盜獵,守護台灣山林的綠寶藏,走的都是沒有路的路,可不是去踏青郊遊。
我說我知道,我將之視為人生成就的挑戰,順便測試這幾個月來進步了多少。平日接受基礎山訓、野外求生、救援訓練、野炊露宿等等特遣常訓,為的就是學以致用的這一刻。
不過,當我驚覺背包總重高達十五公斤時,還是摸摸鼻子扔出兩套換洗衣物,攜帶個人帳篷的念頭也打消了,我決定和其他人一起餐風露宿,渡過不怕黑、不洗澡、不嫌髒的四夜五天,稍微減輕雙肩和背部的壓力。
據說背包重量維持在自身體重的三分之一最為適宜,然而這個數字因人而異,否則安大哥怎會用完全沒有人體工學專業可言、自行改製的L
型鐵質揹架,綁上那種菜販在用的藍紅尼龍袋,外加一條分散壓力的頭帶,便能扛上五十公斤的裝備健步如飛,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呢!
楊向陽也不遑多讓,他是我們的行動醫務室,除了個人基本配備,他還準備了充足的藥品,包括透氣膠帶、消毒水、O K 繃、胃腸藥、消炎止痛、感冒藥、生理食鹽水、止痛藥和被虎頭蜂叮咬的處方藥,加上公糧、五吋釘、鐵鎚和噴漆,應該也有四十公斤以上。
「五天後見囉!」開車載我們來的莊哥和陸姊揮手道別。
我們一行人全副武裝,佇立於產業道路的盡頭,凝望他們夫妻倆的車漸行漸遠,輪胎捲動的塵煙緩緩落定。
此時此際,站在文明世界和荒原野地的過渡地帶,森林與荊棘交織為背景,頗有一種悲壯淒涼的感觸。
接著,我們全體轉身一百八十度,面向登山口,一臉決絕肅穆。
來自鄒族的安大哥旋開新買的小米酒,以瓶蓋為杯,沉穩的動作把酒倒至半滿,手指沾酒灑地三次,意味祭祀山神祖靈。布農青年楊向陽則把小米粽子放在地上,與安大哥並肩而立,兩人口中念念有詞,各自以母語祈禱神靈保佑此趟任務平安。
平地人也有自己的入山儀式,老劉和宋子平默契十足地解開手中塑膠袋,取出事先在佛具店購買的金銀紙,再把自助餐店包來的便當打開,與金紙並排整齊,安放於樹根旁。老劉雙手合十,閉目垂頭低語:「我們是林務局的深山特遣隊,這次上山是為了清查貴重木,請土地山神保佑我們此行順利,平安歸來。」
宋子平也跟著拜了三拜,隨後掏出打火機準備燒金紙。
「要不要一起?」他抽出一疊遞給我。
「你們燒就好了,我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我推辭道。
「沒有信神也可以拜啊,心誠則靈,有拜有保佑。」安大哥四平八穩的聲音傳來,彷彿一手掌握大局。
「我真的不用。」我以客氣的微笑婉拒他們的好意。
小時候家裡是有在拜拜的,母親早晚三柱清香從沒有少過,是到什麼時候停止這習慣的呢?我又是何時變成無神論者的呢?也許是從父親丟了性命。又或者更早些,早在母親���定,神明沒有回應她婚姻幸福的期待的那一刻。
水里工作站附近有一座「人倫榮民塔」,每逢春節、端午和中秋三節,林務局都會舉行團拜。望鄉那邊也有一間神社,亦是年年舉辦普渡盛事。類似這些公開場合,我通常都虛應故事做做樣子,自父親辭世後,神明在我心中的信用額度就歸零了。
當最後一頁金紙在火光中燃燒、扭曲變形、幻化為灰燼,我們撲滅餘火,然後收拾東西,呈一路縱隊,展開為期五日的長程跋涉。
由安大哥領頭,接著是宋子平、老劉和我,楊向陽殿後,公發的防風大衣是我們的隊服,成為某種標示,將我們未來的命運綁捆在一起。
論及特遣隊的領頭羊,安大哥當仁不讓,雖說事先都規劃好了路線,原則上盡可能循著水源向前,然而實際上,卻有可能遇到各式各樣的麻煩,需要方向感絕佳、經驗老到又判斷精準的老鳥帶路。
這一路上有可能臨時改道,高繞或者下切,或是溯溪渡河,或是攀走稜線,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隨機應變。安大哥熟悉山林,對他而言,森林裡的危險就和公路上的標誌一樣清晰可見。
我們沿著林道走到沒路,安大哥以無線電回報座標、林班和海拔高度,接著,他拿出從不離身的砍刀,開闢出一條方便行走的路徑。
關於找路,放眼整個工作站,大概沒有人比安大哥更高明了吧。猶記得初踏入森林,我對於方位全然沒有概念,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綠樹,很容易迷失其中,只能勉強根據日照的方向猜測東邊和西邊。
我懷疑原住民自帶內建的G P S ,安大哥和楊向陽幾乎記得每一個走過的地方,對於該地有些什麼樹、樹林的疏密、樹型長得如何琅琅上口,甚至牢記地形山勢。彷彿腦裡建構了整座山脈的3 D 投影,還附帶清晰的座標,光是站在山中的一個小點,就能判斷身處的位置。
「專注於當下的環境,去認特別的東西,奇怪的樹,或者大石頭。」這句話是安大哥的金科玉律。
我一直想跟他偷學幾招,卻只有學到皮毛,可見我的感官還不夠靈敏。
他找路的時候會觀察地貌,選擇樹木比較密集的地方,並且以S 型的路線繞行,樹大表示草少好走,偌大的樹冠遮蔽了陽光,底下的蔓草自然難以生存。安大哥也會刻意避開遠看著只有生長芒草的山頭或坡地,因為那是無法植生的崩塌地或峭壁。
這天我學到的新功夫是「做記號」,只見安大哥踏著穩定的步伐,以不疾不徐的速率前進,每隔一段距離,就拿砍刀在途經的樹幹上做記號,幫助大家認路。做記號的方式是削去樹皮,大小約一個煙盒的尺寸。若回程打算走同樣的路線,則樹幹雙面各削一次,方能輕易辨認出來。
偶爾安大哥也以折樹枝取代削樹皮,尤其是轉彎的地方,他會把細枝折去一半,讓枝椏自然垂落,指出行進的方向,猶如一枚箭頭。
我瞄了我的G P S 一眼,果不其然,在山溝和樹林鬱閉處收訊很差。聽前輩說G P S 在森林裡的誤差值可能多達五十公尺,若是沒有警覺性,有可能愈走誤差愈大,等到發現時已是幾小時後的事,相差了好幾公里遠,白白浪費時間。
「小儀,還O K 嗎?」宋子平回頭關切地問:「男生和女生本來就體力有差,需要放慢速度就說一聲喔。」
「放慢速?那五天的行程是要走到一個禮拜嗎?」老劉咄咄逼人地問。
「沒問題啦,別把我當女生。」我說。
儘管腳下的土地崎嶇不平,有雜草、有石礫,我的腳程都還算跟得上。
我們趁著白天有光的時刻趕路,中午簡單吃過,安大哥宣布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要大家盡快上完廁所、收拾行囊,準備繼續推進。
「知道了,那我去旁邊上一下。」我對夥伴們說。
「不要走遠,免得搞丟了。」安大哥說。
宋子平露出頑皮的神情:「一起去呀,不是說別把妳當女生?我們不能有性別歧視,所以要一起尿尿。」
「沒問題,乾脆就地解決好了嘛。」我頂了回去:「你們把眼睛閉起來。」
「妹妹啊,妳一個人上廁所,要我們四個眼睛閉起來?妳把眼睛閉起來不就好啦?」老劉說。
「好喔。」我好整以暇地動手開始解褲頭。
「等等,妳真的要脫?」他們呆若木雞,搞不清楚我在開玩笑,還是當真豁出去了。
就在我預備拉下褲子的剎那,四個男生咻地轉身,有志一同地背對我站立,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本文選自 鏡文學出版 《山神》一書。
森林裡很危險,請記得「專注於當下的環境,去認特別的東西,奇怪的樹,或者大石頭。」
此本《山神》是臺灣首部巡山員小說,講述一個大學畢業女孩不顧一切當上巡山員,一個人要管理約50座大安森林公園的山林面積、喝下水鹿洗澡坑裡的水、埋伏抓山老鼠,挑戰接連而來,即使吃盡苦頭,仍想知道當年父親來不及告訴她的事。 一起來揭露巡山員不為人知的護國任務吧!
◎書籍資訊:https://pse.is/3g5nty
◎延伸閱讀:森林警察的抓「山老鼠」之術
◎ 更多戶外資訊請見: 山林野趣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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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理財
H:「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研究賺錢(錢途),是比較粗俗,但投資理財卻是高雅的代名詞。錢途定義富與窮。賺錢是小利,投資理財,包含風險及大利。名字不同,但目的是一樣。幸福不在錢多寡,但是錢可以幫助人生更幸福。所以想要前途,先想錢途。錢途舖好了,前途自然在眼前。失敗為成功之母,研究失敗理財人名錄,成就自己賺錢成功之道。巨聰明的人,賺錢也要長腦袋。自古文人雅士安於貧窮,世上稱許高風亮節之士。如今政府所給的名詞叫做「低收入户」。流落街頭的叫「寒士」。你要當大老闆巴菲特,還是孔子弟子回及詩聖杜甫,看你自己如何選擇?所以知識經濟,才是現代人所應期許的。以新北市為例,低收入户資格為家庭平均所得低於最低16000元。動產年9萬。不動產低於420萬。台北市低收入户資格為家庭平均所得低於最低19013元。勞工賺錢高於低收入户「 2022年9月1日,基本工資審議委員會決議,月薪調整為26,400元,時薪調整為176元,並於2023年1月1日起實施。」健康擺第一,研究賺錢擺第二,飽暖之餘才有餘力談理想抱負及助人,錢途遠大靠學習研究。
20230527W6
研究賺錢?
根據《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發表的最新研究,滿足感會隨著收入的增加而穩步上升,年薪超過10萬美元後甚至會加速增長。
農夫諺語:我只想知道將來我會死在什麼地方,這樣我就不去那兒了。
查理思考問題總是從逆向開始。如果要明白人生如何得到幸福,查理首先是研究人生如何才能變得痛苦。
失敗人名錄
查理在他漫長的一生中,持續不斷地研究收集關於各種各樣的人物、各行各業的企業以及政府管治、學術研究等各領域中的人類失敗之著名案例,並把那些失敗的原因排列成正確決策的檢查清單,使他在人生、事業的決策上幾乎從不犯重大錯誤。
查理·蒙格
波克夏·海瑟威公司副董事長
查爾斯·托馬斯·蒙格,出生於美國內布拉斯加的奧馬哈,現任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首席副董事長。 該公司為多元化之投資控股公司,董事長由華倫·巴菲特擔任。 維基百科
出生資訊: 1924 年 1 月 1 日(99歲),美國內布拉斯加奧馬哈
配偶: 南希·貝瑞 (結婚於 1956 年–2010 年), 南希·哈金斯 (結婚於 1945 年–1953 年)
淨資產: 23 億美元(2023 年) 富比士
創立的機構: Munger, Tolles & Olson
學歷: 哈佛法學院 (1948 年), 哈佛大學, 加州理工學院, 密西根大學
子女: 小查爾斯·T·芒格, 埃米莉·芒格·奧頓, 溫蒂·芒格, 莫莉·芒格, 貝瑞·A·芒格, 菲力普·R·芒格
技術是你的武器、幽默是你的魅力
論語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杜甫之窮
杜甫之所以會窮,一方面是個人性格造成的,他心有大志,不願為五斗米折腰,不願攀附權貴;另一方面,則是客觀上,他遇上了李林甫這樣的小人,又趕上了安史之亂。
杜甫《空囊》
翠柏苦猶食,晨霞高可餐。
世人共鹵莽,吾道屬艱難。
不爨井晨凍,無衣床夜寒。
囊空恐羞澀,留得一錢看。
低收入户
根據衛福部規定,申請低收入戶需符合:
家庭總收入平均分配全家人口,每人每月在當地區公告的最低生活費以下
家庭財產未超過低收入戶適用的當地區公告金額
中低收入戶需符合:
家庭總收入平均分配全家人口,每人每月在當地區公告的最低生活費1.5倍以下
家庭財產未超過中低收入戶適用的當地區公告一定金額
家庭總收入包括哪些項目?
家庭成員的工作收入
家庭擁有之動產及不動產所得收益(例如利息、股息、地租、房租收入…等)
其他非屬社會救助給付之收入(例如退休金、保險給付…等)
寒士
家境貧寒、身分卑微的人。《晉書.卷三七.宗室傳.高密文獻王泰傳》:「雖為宰輔,食大國之租,服飾肴膳如布衣寒士。」《儒林外史》第三六回:「你是個寒士,單學這些詩文無益;需要學兩件尋飯喫本事。」
寒士服務
無論城市多麼進步,都可以見到一群被漠視、被孤立的族群身影,居無定所,過著沒有「家」的生活,這些流落於社會邊緣的人,稱為「街友」。1990年,創辦人曹慶先生,發現除夕夜家家歡樂慶祝,卻有一群人躲在暗處,飢寒交迫,於是發動義工製作愛心年夜飯,送給流落街頭的朋友。之後設立平安站,除提供「防飢、防病、防寒」服務外,更致力心靈輔導及工作轉介,助寒士重返社會。
維基文庫介紹:
杜甫三吏三別
石壕吏
作者:杜甫 唐
姊妹计划: 数据项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墻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聽婦前致詞:三男鄴城戍,
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
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
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
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
新安吏
作者:杜甫 唐
姊妹计划: 数据项
客行新安道,喧呼聞點兵。
借問新安吏,縣小更無丁。
府帖昨夜下,次選中男行。
中男絕短小,何以守王城?
肥男有母送,瘦男獨伶俜。
白水暮東流,青山猶哭聲。
莫自使眼枯,收汝淚縱橫。
眼枯即見骨,天地終無情。
我軍取相州,日夕望其平。
豈意賊難料,歸軍星散營。
就糧近故壘,練卒依舊京。
掘壕不到水,牧馬役亦輕。
況乃王師順,撫養甚分明。
送行勿泣血,僕射如父兄。
潼關吏
作者:杜甫 唐
姊妹计划: 数据项
士卒何草草,築城潼關道。
大城鐵不如,小城萬丈餘。
借問潼關吏:修關還備胡?
要我下馬行,為我指山隅:
連雲列戰格,飛鳥不能逾。
胡來但自守,豈復憂西都。
丈人視要處,窄狹容單車。
艱難奮長戟,萬古用一夫。
哀哉桃林戰,百萬化為魚。
請囑防關將,慎勿學哥舒!
新婚别
作者:杜甫 唐
姊妹计划: 数据项
兔絲附蓬麻,引蔓故不長。
嫁女與征夫,不如棄路旁。
結髮為妻子,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別,無奈太匆忙!
君行雖不遠,守邊赴河陽。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養我時,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歸,雞狗亦得將。
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腸。
誓欲隨君去,形勢反蒼黃。
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揚。
自嗟貧家女,久致羅襦(1)裳。
羅襦不復施,對君洗紅妝。
仰視百鳥飛,大小必雙翔。
人事多錯迕(2),與君永相望!
(1)襦:音,虞;義,短衣 (2)迕:音,悟;義,違背
無家別
作者:杜甫 唐
姊妹计划: 数据项
寂寞天寶後,園廬但蒿藜。
我里百餘家,世亂各東西。
存者無消息,死者為塵泥。
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蹊。
久行見空巷,日瘦氣慘淒,
但對狐與狸,豎毛怒我啼。
四鄰何所有,一二老寡妻。
宿鳥戀本枝,安辭且窮棲。
方春獨荷鋤,日暮還灌畦。
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鼓鞞。
雖從本州役,內顧無所攜。
近行���一身,遠去終轉迷,
家鄉既蕩盡,遠近理亦齊。
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溪,
生我不得力,終身兩酸嘶,
人生無家別,何以為蒸黎。
垂老别
作者:杜甫 唐
姊妹计划: 数据项
四郊未寧靜,垂老不得安。
子孫陣亡盡,焉用身獨完!
投杖出門去,同行為辛酸。
幸有牙齒存,所悲骨髓幹。
男兒既介冑,長揖別上官。
老妻臥路啼,歲暮衣裳單。
孰知是死別,且復傷其寒。
此去必不歸,還聞勸加餐。
土門壁甚堅,杏園度亦難。
勢異鄴城下,縱死時猶寬。
人生有離合,豈擇衰盛端!
憶昔少壯日,遲回竟長嘆。
萬國盡徵戍,烽火被岡巒。
積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鄉為樂土?安敢尚盤桓!
棄絕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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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s your fear?
我躺在扁平的老雪佛蘭車頂上,盯著嘴裡的吐出的煙霧往上竄升,與滿天的星辰融為一體。
車子的主人突然回到車裡,低矮的車身因為車門關起而震動好大一下。
「邦迪,啊你是抽完了沒?我們要上路了。」雪佛蘭的車主鹽酸諾爾斯從駕駛座的窗戶探出頭,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瞧著我。
「喔,好了啦。」我把菸屁股隨手亂扔,從車頂一躍而下。
我擠進副駕駛座。鹽酸滑著手機,順手遞給我一瓶可樂。
「你看最近的新聞,又有人被發現死在洲際公路上了。」他把手機裡的新聞報導秀給我看。我瞇著雙眼點點頭,假裝自己有把那些密密麻麻的白底黑字看懂。
「他們說那些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路上一樣。」鹽酸知道我懶得看那些字,便耐心的陳述給我聽。「那些死者身上都沒有任何外傷,但是全身的血液卻早已流乾,內臟也被掏空,像是死了一陣子才被扔到路上一樣。」
我點點頭,扭開可樂瓶蓋。「……這聽起來有點像是黑色大理花兇殺案。」
黑色大理花是四零年代一樁驚悚懸案,受害者伊莉莎白蕭特被發現陳屍於路邊,身體從腰部被斬成兩段。除此之外,蕭特全身的血液都被流乾、內臟被挖空,臉部嘴角還被毀容,割成了小丑的微笑。
只是跟公路上的死者們的不同之處在於,蕭特是先被別人斬成兩截再放血、掏空內臟的;但州際公路事件的死人們身上並沒有任何外傷,體內的血液及臟器卻離奇的不翼而飛。
「喬凡諾也是這樣死的。」鹽酸抹了一把臉,面色凝重的望著擋風玻璃。我也感受到那股沉痛從心底席捲而來。
喬凡諾是我們的死黨,他與三名背包客是頭一批被發現死在州際公路上的人。他們的屍體各自散落在不遠處,像是被人沿路扔下的垃圾。
喬凡諾原本計畫下週要來參加我跟鹽酸籌辦的地下饒舌battle卻突然失聯,等我們再度得知他的音訊卻是他死無葬身之地的消息,這讓我跟鹽酸大受打擊,因而取消比賽。
而且很弔詭的,喬凡諾的驗屍報告出來,發現他除了內臟被掏空之外,其餘的全是海水;貨真價實的海水。是哪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會把人的內臟掏空再灌進海水啊?
對於喬凡諾的死警方也無從查起。我想這大概連聯邦調查局也沒輒吧,畢竟怎麼可能有人有辦法憑空把內臟與血液從死者身上取出來呢?還有,在他體內灌滿海水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儘管事實如此弔詭,鹽酸卻無論如何都想替喬凡諾爭口氣,於是他向我提議一同前往州際公路去尋找殺害他的兇手。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現在跟他擠在他父親的老破車裡;喬凡諾對我來說就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貴人,也是多虧他的引薦我才能得到唱片公司上門簽約的機���。
總而言之,我們誓言一定要找到兇手的蛛絲馬跡;就算是一丁點能協助警方偵辦的線索也好。
鹽酸提議我們最好半夜就出發,這樣一來比較能夠趕上清晨,用不著摸黑尋找線索。
⍎
我聽著音樂廣播,把椅背向後調整到整個人能夠躺平的角度,當作按摩椅享受車子行駛中的震動感。
「邦迪。」鹽酸突然把一支手機遞給我。「這是喬凡諾的手機,我從他家人那裡要來的。」
「嗯?你拿他的手機做什麼?」我接過那支手機,漫不經心的點開螢幕。
「他失蹤的前一晚曾經跟我提過他的IG收到一封很奇怪的私訊。他當時大半夜的還打給我,好像很慌張一樣,可惜我那時候喝醉了,整個人茫得要命,根本沒有仔細聽他在說什麼。」
鹽酸聳了聳肩,嘆了口氣。
「因為我是事後才看清楚他傳給我的訊息,但在那之後他人就失聯了……我看警方似乎也沒查到這裡,所以我才想說直接跟他家人要他的手機來看看。」
「這樣子啊。」我用手機輸入喬凡諾的生日,解開解鎖畫面,點進他的IG帳號。
我看見他的通知欄跳出一堆留言、標記與愛心,大概是他前來追悼的親朋好友留下的訊息。
我暫時忽視那些令人鼻酸的文字,直接點進他的收訊欄,那裡同樣也多了好幾封親友傳來的哀悼文。我把訊息往下滑,找到他失蹤前一晚的對話紀錄。
那是一個擁有奇怪頭貼的帳號:「slitz__uhluhtc」。
也許對近期有在使用IG的人來說,對擁有「slitz」這個開頭的帳號早已見怪不怪,不外乎就是一群假借韓國明星團體的粉絲去發布參雜血腥資訊的中二帳號。
聽鹽酸說喬凡諾當時嚇成那樣,難不成他是第一次知道這玩意的嗎?
我查看喬凡諾與那支奇怪帳號的對話。
然後喬凡諾便封鎖了這支帳號。
「這個帳號的確很詭異,不過這大概就只是惡作劇吧?」我挑了挑眉。
「既然是惡作劇,那喬凡諾當初幹嘛還急著打給我啊?」鹽酸攤開手,不明所以的樣子。
「要不就是……他可能看到了什麼之類的?也許這支帳號又創建了別的分帳來騷擾他,或者貼了一些他害怕的東西給他?」
我會這麼覺得是因為這些擁有「slitz」開頭的帳號總是會得知對方害怕什麼東西後,又會故意私訊那類的影像或資訊來嚇唬對方。
總而言之,既然這支帳號是喬凡諾最後聯繫的對象,那我們也就有調查的必要。
我解除那支帳號的封鎖,然後點進它的個人頁面想查看它所發佈過的貼文。不過那裡卻空無一物,沒有任何貼文與追蹤者。
也許這真的只是用來惡作劇的垃圾帳號吧?
車子在此時駛離城市,開上高速公路。我們預計在凌晨六點左右抵達州際公路(第一批公路棄屍的路段)。
因為目前也沒什麼線索可得,於是我收起喬凡諾的手機,重新躺回椅背上發呆。
深海恐懼症……喬凡諾向那支帳號這麼回答。所以他是真的害怕深海嗎?
啊有了,喬凡諾曾跟我提過他害怕潛水及較深的海域。有一次我們去馬里布的杭亭頓海灘度假玩水,結果他幾乎都待在沙灘上不敢跟我們去衝浪。
我掏出手機查詢關鍵字。「深海恐懼症」算是一種心理障礙,包括對海洋空間的恐懼以及未知的海洋生物的恐懼。
患者會懼怕海洋的空間,因為對他們而言那就如同難以逃脫的深淵,給人極大的壓迫;而海底也孕育了許多未知的海洋生物,牠們的模樣千奇百怪,行蹤也捉摸不定,很可能就淺藏在黑暗的海域對著人虎視眈眈。
但患有海洋恐懼症跟喬凡諾的死又有何種關聯呢?他當時為何要急著打給鹽酸?死前到底又經歷了什麼?
等等,我突然想起他的屍體被發現灌滿了海水——難不成他的死真的跟這隻惡意騷擾的帳號有關聯嗎?
儀表板上的搖頭娃娃讓我心煩意亂,於是我改成仰躺的姿勢,把目光放在車頂。鹽酸正在一邊開車一邊吃著稍早沒吃完的甜甜圈。
「兄弟我問你喔,你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啊?」我隨口問他。
「幹嘛?怎麼突然問這個?」鹽酸鼓脹著嘴,一臉莫名其妙。
「沒有,我只是好奇……喬凡諾會不會是被他所害怕的東西殺死的……」我吞吞吐吐,因為想到喬凡諾的屍體滿肚子海水,萌生出了這個怪異的想法。
「……什麼跟什麼啊?」鹽酸不太懂我的意思,不耐的繼續盯著路況。
突然我感受到喬凡諾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我點開螢幕,發現是他的IG收到了私訊。起初我以為是他的親友們,直到我定睛一看才察覺竟然是那支恐怖帳號。
slitz__uhluhtc:
你的恐懼是什麼?
對方一樣是那句跳針的老話,似乎是發現我解除了封鎖他才又來騷擾。
喬凡諾的死讓我已經深受打擊,這支白目的惡作劇帳號又跑來胡鬧。我終於按耐不住,開始回傳訊息給他。
我:
你想幹嘛?
slitz__uhluhtc:
你的恐懼是什麼?
我:
回答我,你們把喬凡諾怎麼了?
slitz__uhluhtc:
你的恐懼是什麼?
我:
他媽的叫你回答我,你低能嗎?
就在此時,車子爆出一陣刺耳的轟隆作響,聽起來恐怕是引擎出了問題。鹽酸咒罵一聲,放慢速度將車子停靠在路旁。
「他媽的,早知道去跟漢斯他們借車就好。」鹽酸關掉引擎,下車走向車頭查看。
我環顧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公路及荒地,似乎離州際公路還有一段距離。
鹽酸打開車子引擎蓋,像醫生一樣檢查內部。「邦迪,水箱快沒水了。」他從窗外向我喊道。
我遞了一罐礦泉水給他,突然又感受到喬凡諾的手機傳來震動。
slitz__uhluhtc:
你的恐懼是什麼?
「他媽的煩死了……」我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回傳訊息嗆他。
我:
幹你閉嘴不要吵啦
鹽酸在此時回到車上,轉動鑰匙試著發動引擎。但情況似乎不太樂觀,車子依然粗喘著跟剛才一樣難聽的轟隆聲。
「好極了,我們被困在荒郊野外了。」鹽酸翻了個大白眼,無奈的趴在方向盤上。
「唉算了啦,我打個電話求救吧……你先去把警示燈弄一弄。」我掏出我的手機打算搜尋拖吊的電話,卻突然注意到手機螢幕在車窗上的反光有些突兀。
「喂,等一下!」我叫住準備下車的鹽酸。
「幹嘛?」他回頭望著我。
「你、你看外面……」我指向窗外。鹽酸瞇起雙眼細看著他那邊的車窗,隨即表現出和我一樣的反應——
窗外不知何時變得一片漆黑,連星辰與月光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看不見路面的反射,彷彿我們連同車子被困在只有黑暗的空間。
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壓迫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湧來,不安的涼意猶如毒蛇般竄上我的背脊。鹽酸也察覺到了,他屏住呼吸,瞪著斗大的眼珠子看向我;有東西正在接近我們。
「閉上眼睛!」鹽酸突然大喊。「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我絕對不要看外面!」
雖然我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我依然乖乖照他的話做。
我們倆緊閉雙眼,低頭隱忍著外面傳來的那股窒息感。我能感受到冷汗順著我的脖子流下,被車裡的冷氣搔刮。
時間彷彿過了好幾個小時,那毛骨悚然的感覺卻始終沒有褪去,依然籠罩在車子外圍。
就在此時我聽見有人正在拍打我這邊的擋風玻璃。「喂!你們沒事吧?」一道粗曠的男聲從外面叫喊著。
我緩緩睜開雙眼,看見外頭是一個戴著鴨舌帽、蓄著落腮鬍,模樣看起來像是卡車司機的中年男人。而周圍的景色不知何時也恢復了正常。
「老兄,你們是怎樣?在這過夜嗎?」卡車司機向我們問道。
看見有正常人出現,我立刻激動的搖下車窗。「我們的車拋錨了,然後剛剛又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突然我感受到鹽酸抓住我的手臂。他依然緊閉雙眼,對我搖了搖頭,似乎在暗示我不要和外面的男人說話。
此時喬凡諾的手機又震動起來,螢幕亮出一則訊息。
slitz__uhluhtc:
我知道你害怕什麼
「什麼鬼?……」我瞥了那行字後,轉頭想要打發掉窗外的卡車司機,卻看見他張大著嘴、用誇張的表情瞪視著我。
「幹、幹什麼啊……」我看著卡車司機緩緩把頭往後仰,面對天空發出痛苦的乾嘔聲,身體看似無法控制的抽蓄著。
我透過車內的光線看見他的腹部逐漸隆起,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頭鑽出來——
「啪搭!」
我看見他的嘴裡竄出一條粗大、濕漉的物體拍打在我這邊的車窗上。
「幹三小啊啊啊啊啊啊!」我嚇得驚聲尖叫,手指急忙按回車窗。那條黏膩、模樣像是章魚觸手的黑色東西控制著那男人,差點就要爬進車裡。
隔著擋風玻璃,我看見他的嘴跟喉嚨被活生生的從中間撐成兩半,像是被異形寄生似的,裡頭有好幾條黑色觸手同時竄了出來。
我聽見鹽酸也在尖叫,顯然他也目睹了那不切實際的畫面。
「開車!快開車啊啊啊啊!」我緊張得對鹽酸大叫,完全忘記車子拋錨的事。
slitz__uhluhtc:
睜大眼睛直視你的恐懼
簡訊又從喬凡諾的手機亮了出來。
突然我看見鹽酸顫抖著全身,嘴裡尖叫著向我轉來——
我看見他臉上的皮膚像是融化一般,擴張出好幾個密密麻麻、如同蜂巢的小洞。
他的皮膚組織被他痛苦的表情擠壓,不斷的從那些孔洞中溢血水。我甚至看見每個洞中都鑽出了正在蠕動的細小觸手。那些觸手撐破了鹽酸的眼球及喉嚨,就像外頭的卡車司機一樣,身體逐漸被佔據。
撞見鹽酸的慘狀,我立刻尖叫著逃下車。我躲過想要攻擊我的卡車司機,跑到後車廂尋找能夠防身的物品。
在此同時我聽見鹽酸那邊的車門也打了開來。他似乎不再尖叫,只拖著搖搖晃晃的步伐朝我逼近。
我在後車廂找到了鐵棍,想趁鹽酸跟卡車司機接近後車廂時躲回車上。
這時我聽見四面八方出現更多緩慢拖行的腳步聲。我張望四周,發現有許多搖搖晃晃的人影朝我走來。
他們宛如喪屍前進著,每個人的嘴裡跟身體都被不停蠕動的觸手給貫穿,彷彿是那些噁心生物的寄宿主。
我發現他們有些人是背包客,有些是跟剛才的男人差不多的卡車司機。他們像是被操控一樣,全都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針對我而來。
我驚慌失措的逃回車上,把車門通通上鎖。那些被觸手控制的活死人終於抵達車子旁,不停的拍打車窗,搞得整輛車都在搖晃。
在我嘗試發動引擎時,喬凡諾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slitz__uhluhtc:
看看你,多麼可悲
現在被困在荒郊野外要跟他們同化了
你當初根本不該探究這一切
「什麼跟什麼……」我惱怒又恐懼的望著那些訊息一則一則跳出來。
slitz__uhluhtc:
沒注意到嗎?
你最好的朋友現在正在跟你打招呼啊
我看見滿臉血肉模糊的鹽酸趴在我旁邊的車窗外,他嘴裡的觸手不知何時貫穿了車門,刺穿進我的腹部。
⍎
「……州際公路附近又多了兩名犧牲者,分別為來自的東城的饒舌歌手丹默邦迪以及漢查西諾爾斯。
他們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處外傷,但內臟卻離奇的全被掏空、血液被放乾,就如同之前那些公路上的死者一般……」
克里斯警探盯著電視新聞,緊皺著眉頭。最近發生的未解爛事未免也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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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 01
伽藍 がらん
宮古藍的屏風之下,一只金魚缽放置於檜木紋的櫃檯。
簷廊,彼岸花綻放著,凜冽的鮮紅倒映於三途川的水紋粼粼,錦鯉悠游在水中,和室的琉璃光院,窗櫺懸掛著一只鳥籠,神的使者,八咫烏鴉在籠中啞鳴。
這裡,是「伽藍」,梵語為saṃghārāma,靈魂修習神道的清淨居所。
「今天入住了128個靈魂,出走了56個靈魂。」
低沉嗓音輕聲說,一手托著臉,了無興致的登記於宿泊者名簿。
深藍色髮絲飛舞於風中,俊俏白皙的容��抬起,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望著入口處,他穿著昭和時代的黑色排釦立領襯衫,一只軍帽斜戴於髮絲之間,斗篷翻飛。
宇智波佐助閉眸,煩悶的嘆了口氣。
此岸與彼岸之間,往生的純淨靈魂會來到伽藍,修行神道,作為「神器」的備選。
「今天也很努力的贖罪呢,佐助。」
一名黑髮的男人微笑著,以雙手揉握著米飯,製作飯糰。
俊秀白皙的容顏映照著晨曦,柔和的黑眸斂下目光,黑長髮於肩膀紮成了一束,他穿著火扇的立領上衣、圍裙,一道「鼬」字的小篆文體刺青,銘刻於頸項之間。
宇智波鼬站在廚房,以飯匙在竹筒掬起了另一斛米飯,回眸,笑彎了眼。
伽藍,因為是靈魂暫住修行的清淨居所,被稱為是「彼岸的酒店」。
大正浪漫時代的木造建築物坐落於石磚街道,紙燈籠搖曳著,燈火照亮了藤屋,男女、老少的靈魂完成了今日的修行,享受著銀山溫泉,一起浸泡於露天風呂。
「啊、好想回到高天原。」
一名黑捲髮的男人打著哈欠,拿起了清掃用具,刷洗著公共澡堂。
俊朗白皙的容顏一臉無奈,英氣的眉宇之間,黑瞳抬起,微捲的黑髮飛舞於風中,他從和室取下了鳥籠,手背,是一道「水」字的小篆文體刺青,作為神明的契約。
宇智波止水打開了鳥籠,以神饌的果物餵食著八咫烏鴉。
伽藍神(がらんじん),是伽藍的守護神,八百萬神明之末,被稱為「酒店經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多久呢。」
止水一手托著臉,似乎是想捉弄佐助,閉眸,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因陀羅的轉世神明,宇智波佐助,觸犯了天條,被貶謫到伽藍作為守護神……
我們這些神器也要跟著一起受罪,擔任酒店經理的侍者。」
他吐了吐舌,眨眼,開朗的漾笑,鼬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
佐助沉默著,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兩位哥哥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掩面偷笑。
*
海霧之彼方,低沉的雷鳴隱沒於天空,灰暗厚重的雲靄掩去了陽光,山雨欲來。
煤氣街燈之下,北野町的洋房渲染了異國的風情,摩耶山的纜車搭載著觀光客,神戶港的觀景鐵塔坐落於岸邊,明石海峽大橋下的船隻揚起了風帆,駛入碼頭。
這裡,是明治時代知名的港灣,神戶市。
一名粉緋色髮少女回眸,以雙手提著書包,聽見了隱約的雷鳴。
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天空,細雨霏霏,濡濕了鳥囀鶯鳴,她穿著粉色系的高中制服,繫上了格子紋的領結,裙瓣飛舞著,走出三宮車站。
春野櫻旋身,臨風佇立於石階上,雨水碎落於石磚地,暈開了濕潤的痕。
......下雨了?
她以雙手舉起了書包,慌亂的躲進一間神社,雨水濺濕於鞋襪。
明明是晴朗的天氣呀,怎麼會突然......
此時,莊嚴的太鼓聲響錯落於耳畔,似遠似近,神秘、儼然,繚繞於霧隱之森。
「那是......?」
櫻不自覺止步,澄澈的翠綠色眼眸看著神社的鳥居之下,模糊的影子逐漸靠近。
狐狸娶親(狐の嫁入り)。
依據《古事記》的記載,如果晴朗的天氣下雨,就是狐狸舉行婚禮儀式的日子,下雨是為了提醒人類迎親隊伍即將出發,請別任意打擾,也有另一個說法是為了不讓人類看見狐狸新娘的面貌。
紙傘下,一名穿著白無垢的女性走入神社,純潔、典雅,雪白的綿帽掩去了臉龐。
神前式的隊伍演奏著雅樂,另一名穿著紋付羽織袴的男性與新娘並肩,接受祝福,紙燈籠的幽光搖曳著,穿著和服的孩子們走入神社,以雙手捧著一束栀子花。
櫻屏息著,穿著白無垢的新娘抬眸,長睫之下,細長的黑瞳與她對視。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唔......」
櫻不自覺掩口失聲,踉蹌著,手中的書包掉落,雙腳癱軟,失去了意識。
宿泊者名簿自動翻閱到最後一頁,“春野サクラ”的名字浮動於半空中。
「人類……?」
佐助低聲說,看著浮動於空中的名字化作墨水,浸入紙張中,綻放了光芒。
「……為什麼人類會出現在這裡?」
宿泊者名簿的備註欄位下方,寫著“人類”。
伽藍的入口,一道朱紅色鳥居佇立於碧藍的海洋之中,刻畫了潮汐的痕跡。
彼岸的酒店於大海延伸了水紋粼粼的倒影,燈影泅沉著,好似永無止盡的迴廊,滿潮,赤紅的朱砂鳥居倒映於水中,退潮,海水退去的岩岸沖蝕了生苔的石階。
一名粉緋色髮的少女閉眸,沉睡著,側躺在海上鳥居的圓柱旁,濕髮散落於水中。
「應該是神隱,誤入了彼岸吧。」
止水俐落的躍上了枝梢,眺望於伽藍的入口,思忖著,環抱雙臂。
「人類在神域是撐不過七天的,必須要趕快送小女孩回去才行,否則她在此岸的緣分會逐漸消失,最後就沒辦法回到此岸了。」
神隱,在日語中的意義是“被神明、妖怪隱藏起來”。
「此岸與彼岸的入口,七天才會再次開啟。」
佐助煩悶的咬牙,一手拋開了宿泊者名簿,走出和室。
「……真的很煩人。」
「這名人類女孩的年紀似乎和佐助相近呢。」
鼬看著佐助的背影,嘴角,是一抹好看的輕哂。
*
夕染暮色的天空之下,穿著和服的孩子們牽起了手,圍繞一圈,唱著童謠。
「籠の中の鳥は(籠中的鳥兒)
いついつ出やる(什麼時候能出來?)
夜明けの晩に(黎明將至的夜晚)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栀子花搖曳著,小男孩、小女孩牽著手,人影錯落,圍繞的圓圈中央,沒有人。
「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
孩子們回眸,白狐的側臉映照了夕陽的微光,細長的黑瞳半掩,咧嘴笑了。
櫻不自覺瑟縮著身體,驚醒,冷汗濡濕了髮絲,喘息著,以指尖緊抓於床褥。
「……妳醒了?」
低沉嗓音輕聲說,佐助坐在和室的一隅,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抬起,與她對視。
「這裡是……?」
櫻抬眸,看著和室的琉璃光院,在床緣坐起,雪白側顏映照了柔和的微光。
「伽藍,是一個靈魂暫住的地方。」
佐助閉眸,一手摘下軍帽,以指尖輕撥了深藍色髮絲,淡然的開口。
「神明與靈魂簽訂契約,以靈魂作為“神器”,伽藍就是靈魂修行神道的居所,靈魂完成修行之後,神明就會來挑選與自己契合的神器,靈魂就會離開……」
「佐助,你這樣解釋,人類的女孩聽不懂吧?」
鼬忍不住掩嘴,失笑,穿著立領上衣的背影坐在榻榻米的圓墊,砌了一壺茶。
「伽藍,就是彼岸的酒店哦。」
止水坐在簷廊,回眸,開朗的笑了,肩膀上的八咫烏鴉,鳴叫了幾聲。
「各種設施都有,客房、餐廳、健身房,還有風呂,像是人類的五星級飯店一樣,以前是神明的招待所,現在是靈魂實習如何好好當一個神器的地方。」
「你說,彼岸……?」
櫻輕聲說,一臉困惑的以雙手抱著枕頭,看著和室、以及三名陌生的男人。
「還有神明,靈魂,神器?」
「妳的名字是櫻吧?宿泊者名簿是這樣寫的。」
鼬輕聲說,將茶壺放上火缽,柔和的微笑著,散發了成熟的風雅氣質。
「妳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
「我記得是放學後,一開始是晴朗的天氣,卻下起了雨。」
櫻回憶著,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斂下目光,幾綹粉髮滑落於白皙的側臉。
「為了躲雨,我跑進了一間神社,然後聽見奇怪的太鼓聲響,濃霧中,看到一名穿著白無垢的新娘,我不自覺和新娘對上了視線,發現不是人類的臉,是狐狸……」
「啊啊,稻荷神,那傢伙……」
止水忍不住出聲抱怨,似乎是恍然大悟、又惱怒的拍了一下額頭。
「每次都這麼任性,竟然看到想捉弄的人類就丟到這裡來!」
「誒?」
櫻抬眸,長睫之下,清澈的碧綠眼瞳好似花間彌生的湖影,粼粼而動。
「……聽起來,似乎是稻荷神讓妳神隱了呢。」
鼬取下火缽的茶壺,一手斟壺注入茶水,無奈的笑了。
「妳看到了狐狸娶親,是不祥之事。」
佐助輕聲說,反手戴上了軍帽,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嘆了口氣。
「稻荷神那傢伙,似乎是覺得妳很有趣���就丟到這裡來了。」
「……誒誒誒誒誒?」
櫻不自覺往後跌落於床邊,以雙手緊抓著枕頭。有、有趣?
*
「佐助是一個神明哦。」
止水佇立於湖畔,以手��下拋擲著一個石頭,似乎在瞄準著最佳的角度。
「伽藍是彼岸靈魂修行的清淨居所,佐助做了一些事情讓其他的神明不太高興,所以呢,就被流放到這裡來了,守護著伽藍的神明,被稱為“伽藍神”。」
鳶尾花綻放著,龍鳳錦鯉泅泳於水紋粼粼之中,柔和的擺尾、悠游,湖光瀲灩。
「那麼,止水哥和鼬哥哥也是神明嗎?」
櫻坐在和室的簷廊,玻璃風鈴旋轉著,清脆的鈴音迴盪於紫藤花飄落的庭園。
「不,我和鼬都是佐助的神器。」
嘿、止水俐落的反手,以準確的20度夾角拋擲出石頭。
「……神器嘛,以人類的語言來說,就是神明的武器吧?」
打水漂的石頭在水面彈跳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接著,沉入水中。
「伽藍神的工作是登記入住、退房的靈魂。」
止水回眸,一臉開朗的笑了。
「因為工作的內容就像是管理著彼岸酒店的經理一樣,所以又被稱為酒店經理。」
紙拉門被推開,一名黑髮男子探首,俊秀白皙的容顏映照了湖水的微光。
「啊、小櫻,妳在這裡。」
鼬微笑著,拿著親手做的三色丸子,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我幫妳做了點心,還有一些東西要給妳。」
和室,三色丸子吃完的竹籤擱置於瓷盤中,火缽的茶壺飄散了縈迴繚繞的煙縷。
「……這件穿起來合身嗎?」
鼬欠身,在收納箱翻找著,一手拿起了小紋和服、浴衣。
「如果要在這裡留宿的話,還是要有替換的衣服比較好呢,可以掩蓋人類的氣息……所以,我在倉庫找到了一些女性的衣物,妳試試看哪一件合身,就換上吧。」
鏡中,花樣年華的少女,從紙拉門半掩的另一間和室走了出來。
粉緋色髮絲之下,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全身鏡中的自己,她穿著撫子色的振袖和服,華麗的繪羽圖案垂墜於袖口,繫以立矢結的腰帶。
櫻回眸,旋身、原地轉了幾圈,和服的振袖好似吹雪般散落的花舞,如夢似幻。
「看起來很適合妳呢。」
鼬笑了,俊秀白皙的容顏勾起了一綹柔和的弧度,面色溫煦的為她整理衣袖。
「哇啊,好可愛呢。」
止水從廚房拿著另一盤三色丸子,走入和室,回眸,笑彎了眼。
「吶,佐助,你覺得小櫻穿這件好看嗎?」
……….。
佐助不語,軍帽之下,俊俏白皙的容顏沉著臉,環抱著雙臂,煩悶的嘆了口氣。
櫻抬眸,與鏡中的佐助對視,可愛白皙的容顏渲染了淡淡的紅暈,一臉羞怯。
唔……
兩人驚覺對上了視線,羞紅著臉,神色慌亂的別開了目光。
簷廊,八咫烏鴉於鳥籠中啞鳴了幾聲,不安的騷動著,曜黑的羽翎散落。
「......啊啊,今天又出現了呢。」
鼬回眸,俊秀白皙的容顏輕哂,黑瞳望著天空,似乎感受了某種不祥的氣息。
「誒,是什麼出現了嗎?」
櫻看著鼬的側臉,澄澈的翠綠色眼眸倒映了好看的輪廓。
「哼。」
佐助走出和室,俊俏白皙的容顏斂起了神色,幽深的玄黑色眼眸抬起,目光一凜。
「……人類的氣息會吸引妖怪。」
伽藍的入口,一只蜇伏的魔物蠢動著,蛇妖般的身體纏繞於海上鳥居。
妖異舞魅的魔物泅沉於海水中,面色猙獰的咧開了大口,百目鬼的眼睛轉動著,牠嗅聞著人類的氣味,一臉癲狂、嗤笑的以頭部衝撞於神域鳥居所劃下的結界。
「時化了嗎?」
鼬輕聲說,俐落的躍上了瓦簷,黑髮紮起的馬尾飛舞於風中。
棲息於人類的死角之中,那就是……妖。
妖魔身負怨念和詛咒,大小、姿態不一,但是全都沒有生命,是彼岸的謎樣存在,此岸的人類是看不見妖魔的,可以看見它們的是動物與孩童,以人類為食。
「看來是晚了一步,已經時化了。」
佐助望著妖魔身旁的黑暗氣息,一臉淡漠。
妖魔相當喜歡陰鬱的氣氛,斬殺牠們的神明,將之稱為“時化”。
「那麼,只能斬開它了?」
止水輕咬著三色丸子的竹籤,伸了伸懶腰,回眸,自信的一笑。
「但是這種大小的妖怪,佐助應該兩三下就解決了吧。」
「那個是……」
櫻走出了和室,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妖魔,顫然的低語著。
「妳待在這裡。」
佐助旋身,修長指尖握緊了櫻的手,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神色凜然。
「那東西是為了妳才出現的,不要靠近它。」
櫻屏息著,絕美白皙的容顏羞紅了臉,感受著指尖的溫度,一時語塞。
「佐助,發動一次讓小櫻看看吧。」
止水微笑著,看著佐助的眼神,像是一名對於後輩感到驕傲的兄長。
「你可是因陀羅,雷電暴風之武神,別忘了,伽藍神只是暫時的職稱而已。」
佐助以指尖解開了頸項之間的鈕扣,黑色斗篷彷彿脫籠之鳥,飄然的飛落風中。
逆光之中,伽藍神的服裝似是流沙般的消散,一瞬幻化為白練色的立領和服。
神器(しんき),就是得到神許可的武器。
往生的靈魂徘徊於彼岸之時,被神召喚,而與神明簽訂契約,賦予其容身之所,從此長久留在該名神明身邊,平時是人類的姿態,主人呼喚時會變化為某種武器,侍奉不同的主人則作為武器的型態也會不同。
神明擁有賜名的權力,賜名會以漢字的形式銘刻在身體上,名為訓讀,器為音讀。
掌管雷電與戰事的武神、軍神,宇智波佐助的目光一凜,深藍色髮絲飛舞於風中。
「獲持諱名,止於此地。」他閉眼,抬起手。「假名已稱,為吾僕眾。」
低沉嗓音在嘴邊輕喃未知的咒文,白練色和服繫著注連繩的腰帶,穿戴了長靴,修長指尖的前端燃起了靛藍色光芒,俐落、傲然的以指尖於風中劃開光之軌跡。
「從此尊名,其皿以音,謹聽吾命,化吾神器。」
佐助睜開了雙眼,以指尖在面前結成刀印。「鼬器、水器。」
此時,銘刻於兩名黑髮男子頸項與手背的漢文「鼬」、「水」二字,綻放了光芒,止水與鼬對視著,微笑,神之契約,具像化的小篆字體躍然的浮動於半空中。
柔和的白色光芒包覆了止水與鼬的身體,化作光箭直抵於佐助的手心。
深藍色髮少年俐落的揮袖,一只火紋的草薙劍於風中閃動著凜然的鋒芒。
「神明、因陀羅……」
櫻不自覺低喃著,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佐助的背影,無聲顫動。
_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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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喵午喵晚喵,我是貓爵。 一段時間沒有PO小說了, 來PO一篇短篇恐怖故事~ ----------------- 【異誌詭事】02:絲 人人都說上大學生活會很精彩,University任你玩四年。在我整個高中的想像中,大學生會跟同學到處玩,還有精彩的社團活動、騎車夜遊。而對我來說最期待的,就是交個女朋友,在大學體驗甜蜜青澀的校園戀愛,做些心跳加速害羞愉悅的事情。 然而現實總是會搧一個巨大的巴掌,火辣疼痛的那種。事實總是證明了,死肥宅終究還是死肥宅。 我到了大二下學期,還保持著母胎單身的紀錄。更悲慘的是,我的同系室友李章佑長得又高又帥。這兩年眼瞧著他換了數不清個女友。每天都給我紮紮實實的心靈暴擊。 可惡,人帥真好;可惡,真讓我羨慕。 一天晚上,李章佑換了一身衣服。 原本在看PTT的我,轉頭過去問道:「要出門?」 「對阿。」李章佑邊抹髮蠟邊說道。 「回來順便幫我買飲料。」我問道。 「嘿嘿,今天不回來睡了。」李章佑猥瑣地笑著:「我約了學姐睡她家。」 「禽獸!」 「女人對禽獸就是又恨又愛。我走啦!」 那禽獸離開後,我呆呆地看著螢幕。想著到現在都沒有試過「做愛」是什麼感覺,整個鼻子都是鬱悶的味道,越想越煩躁。 拿了打火機跟香菸,走到宿舍的逃生梯點著了一根。 「呼!」 我曾經想過去找援交,或是到同學經常流傳的「做黑的」小巷子。但我既怕得病,又不懂價錢怕太貴…… 左思右想,我決定去做一件想了好久的事——「寄信約砲」 打開PTT西斯版,搜尋了一遍。只要看到內容裡提到自己有砲友,有約過砲的。我都給他們寄了一封信過去。信裡寫上我的身高體重跟簡介,還附上一張我在浴室裡拍的身材照。 那可是我喬了好久才拍成功,透過光線陰影跟角度還勉強能看出一點六塊肌的身材照。 滿心期待的兩天過去……石沈大海,一封新進信件都沒有。 *** 第三天。 你是處男? 我打開PTT的信件匣,看到這封回信時,心臟劇烈跳動得像是打鼓一般。我花了好幾分鐘才冷靜下來。 我立刻去找這ID所發的文,總共有三篇。每一篇都講述了好幾個約砲經驗,用了ABCDE幾個英文字母來區分。 文章後頭都會附上性感照。其中一張看得出她身材很具有誘惑力,曲線腰身,用手臂擠著事業線,僅用手指遮住胸前雙點。 右胸的側面還紋了一個小紋身,看起來相當美艷。 下方留言的鄉民們還替我鑑定了這是D奶,我的心情越發興奮不已。 雖然她給我的回信只有四個字,但看過她發的文我就能感覺到。有機會,我肯定有機會約到她! 「對阿,我是學生,沒經驗……」我打完字,手指停不住顫抖,按下了送出。 有賴嗎? 兩個小時後收到這簡短的回信,我的心情就像坐了火箭般升上高空,血管中的紅色液體奔騰著,我當下就把lineID發給她。 接連三天,我斷斷續續地跟她聊天,她叫小伊,28歲的上班族。我努力想了些話題,想說要讓彼此更熟悉些。但她完全忽視了我的話題,反而常常問我的資料。 身高、體重、有沒有抽煙?真的沒有經驗嗎?平常有沒有在運動? 她回話的速度非常慢,像是很忙的樣子,感覺十分冷淡,我幾次開口問她可以約嗎,他也沒有回覆我。 就在我覺得她沒有想約我,這次可能沒機會了的時候。 她發了一張穿性感內褲裸上身的露奶照給我。 「偷偷給你,不准外流喔。」她發來訊息。 我看了血賣噴張,看著照片立刻抽出了五張衛生紙,發洩一發後才切換成聖人模式。 「禮拜四晚上一起吃飯?」 剛變聖人的我就看到小伊傳來的訊息,立刻又變得興奮起來! 「好啊!」我秒速回覆。 我們約在一家義式餐廳。雖然約的時間是五點半,但是五點我就穿一身白襯衫在門口等著。 ……一直等到了六點。 就在我心頭著急,想著該不該打通電話過去的時候,一個穿黑T恤牛仔熱褲的女人往店門口緩緩走來。 我嚥了嚥口水,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擺。雖然小伊的所有照片都是看不見臉的,連頭貼都是一張背影,但看到這個女人我便有種直覺,她就是小伊。 「吳何宏嗎?是不是等很久了?」 果然,女人走近之後便微笑地說著。 「沒有沒有,我也剛到。」 「那我們進去吧!」 走進餐廳時,我偷偷觀察小伊的側臉,她是瓜子臉的臉形,雙頰有些微紅,黑色長直髮過肩,是個散發女人味的成熟美人,我的心跳不斷興奮加速著。 邊吃飯我們邊聊了許多話題,小伊本人跟line上面的冷淡完全不同,十分熱絡親切。我也知道了更多關於小伊的事情。 她小時候住在日本,精通日韓中英四國語言。成年之後才搬到台灣來居住。 居然還是個日本妹子! 我的腦海裡頓時浮現許多片日本御姐的謎片內容,害我聊天時褲子總是硬梆梆地。 吃完飯,正當我躊躇著怎麼提下一步「活動」時……小伊微笑著,咬著嘴唇。 「那麼接下來……去我家?」 「呃,好!」 果然是姐姐,直接坦率! 我跟著小伊來到一棟牆面斑駁的老公寓,樓梯的生鏽扶手搖搖欲墜,我走在小伊身後,一步步往上爬。 「很破舊對吧?」小伊忽然說道。 「欸?還好啦。」 小伊繼續說道:「這裡又老舊又偏僻,我是因為房租便宜才住這兒的。」 「原來。」 「而且住進來之後,我才聽說這公寓有詭異的傳聞。」小伊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那個語氣有點陰森森的味道。 「什麼傳聞?」我有點緊張地問道。 「有些人在這裡失蹤,警察都找不到人。我也覺得這裡的男房東怪怪的,打算租約到期就搬家。」 說完小伊變逕自往上走,來到了五樓她從包包裡拿出一串鑰匙,打開公寓的大門。 一走進去,公寓內的狀況跟我想像的有些落差。客廳裡堆滿了許多長滿灰塵的紙箱,紙箱上還放著幾個空了的手搖杯,一袋袋裝滿東西的黑色���膠袋放在角落,有些地方甚至結了蜘蛛網。 「你去我房間坐一下,我想先洗個澡。」小伊指了指一扇虛掩的門。 「好。」 我沒多想便往那個房間走去,手在牆上摸索著打開電燈。幸好臥房內沒堆滿雜物,房間中央是一張淡紫色的床,旁邊的桌椅上則放了厚厚一疊衣物,內衣褲直接掛在椅背上。 看來這個小伊姐姐是那種外表光鮮,但是生活習慣很差的美女。 嘩啦嘩啦! 外頭的浴室傳來蓮蓬頭的水聲,看來小伊姐姐開始洗澡了。我越發興奮起來,手掌心都出了點汗。 我該先脫衣服嗎?我等等也要洗澡? 我一邊亂想著,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事先買好的保險套,慎重地放在床旁的小櫃子上。 「咚!」 忽然,房間另一邊傳來碰撞聲。我扭頭看去,聲音來源是一扇小門,門前放著一塊踏墊。看起來應該是這間主臥房的浴室。 是裡面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嗎? 閒著也是閒著,一股好奇心湧上,我走到浴室門前伸手將其推開。 叩的一聲,門卡住了。我只能把門打開一條小縫,繼續施力也推不開。門縫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嗚!」一個清晰的人聲從門後響起,我嚇得立刻關上門。 「裡面有人?」一陣陣困惑升上心頭。 等等,這是間浴室,那為什麼小伊不在這間洗澡,要在外面的浴室洗澡呢? 腦袋飛快的運轉,很快我就想到了最符合情理,也是我來之前最害怕的情況。 這是一場仙人跳! 浴室裡肯定躲了人,這個人偷偷躲在裡面,等我跟小伊上了床的時候再突然跳出來,要我簽下本票。 所以小伊才不用這個浴室洗澡。 至於發出聲音,肯定是在裡面的人不小心跌倒了,所以才發出呻吟聲。我打不開門也是因為他的身體擋住了。 肯定是這樣,合情合理合乎邏輯! 「別躲了,我已經發現了!」我再度用力推開浴室門,叩!門依然卡住。 「嗚!」門後傳來微弱的聲音。 「你沒事吧?」我忽然想到,如果他在裡面跌倒又只能呻吟,是不是撞到頭傷得很重? 門後漆黑一片,我推了推門,發現門縫比剛剛大了一些。我把手伸進去,在牆壁摸索開關,很快便摸到了。 「啪!」我按下浴室開關,但是電燈並沒有亮起,我便把手收回來。 收回來後覺得手背有點癢,我低頭一看,是一支小蜘蛛,我甩了甩手把小蜘蛛甩下去。 「真是的。」我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把手機當成手電筒。我肩膀靠著門一邊繼續推,一邊用手機往裡面照亮。 門慢慢地推開了,微光中我看到這是一間老舊髒亂的浴室,牆面磁磚都是污垢。正對門縫的是一面鏡子,從鏡子的反射中,我看到了令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那是一個男人,他的身體都被白色的東西所包裹著,僅露出一個頭。身軀四散出數十條白色的線黏在天花板,支撐著他掛在半空中。 男人掙扎著扭動著,臉龐好像因為痛苦而扭曲,流著淚。 「這是什麼?」我的腦袋頓時卡殼當機。 「叩」!一個開門的聲音把我驚醒。 「我洗好囉,等很久了吧?」門外傳來小伊的聲音。 我立刻關上門,飛快地坐到床上。在小伊一步步接近的腳步聲中,我腦袋裡浮現的都是剛才看到的畫面。 「那是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覺得腦袋亂成一團,什麼邏輯都沒法思考。 此時,小伊走進了房間。 我抬頭看,小伊全身只包裹著浴巾,光滑的肩膀上還留有沒擦到的水珠,胸部被浴巾勒緊,乳溝深邃,她的長髮在頭後綁了個馬尾。 如此誘惑的情景,我卻沒有感覺。因為這是我從沒有遇過的未知情況,太詭異了。 「我、我突然想起有點事……」 「你是那種要插入了,才突然硬不起來的人嗎?」小伊笑呵呵朝我走近,手指尖撫摸我的臉。在小伊手伸向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汗毛直豎,背脊發涼。 臉上一癢。 一隻蜘蛛從我的臉爬上小伊的手指,小伊收回手,把小蜘蛛湊到耳邊,小蜘蛛居然爬進了小伊的耳朵裡。 小伊張嘴笑道:「原來,你發現了?」 「啊?」我轉頭看向浴室,小伊應該是在說浴室裡的男人,我有些害怕又困惑:「他是怎麼回事?」 「昨天約的砲友啊,體力還不錯,只可惜那根有點短。」小伊微笑地說著。 「那他……怎麼會?」 「你是說怎麼會變成這樣嗎?」小伊將身上的浴巾解開,說道:「既然武器不合用,那就只剩下純粹的食物價值啦。現在還在料理階段,過一個禮拜才能讓我跟孩子們飽餐一頓。」 小伊打開浴巾,平滑的腹部忽然裂開四五個口子,十幾隻蜘蛛從裂口鑽出皮膚,在小伊白晰的腹部爬行著。 小伊左手伸向自己光滑無毛的下體,搓揉一下後抬起來,牽起白色的絲線。 那是我看到捆住男人的白色物體! 「哇啊!」我大叫著,嚇得往後退。「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怎麼這種反應,姐姐不漂亮嗎?」小伊笑呵呵地說著:「我本來想在把你做成料理前,幫你破處的。剛破處只做幾次的話,吃起來味道還是可以跟處男差不多鮮。不過看你現在散發的恐懼味道,已經硬不起來了吧?那姐姐只好把你做成純粹童男料理囉。」 「啊!」我害怕的大叫,腎上腺素爆發的我猛地起身,往臥室的門口衝去。小伊側著身子閃過,並沒有阻擋我。 但我跑到客廳的時候,突然覺得被什麼東西拉著,我被絆住了。 拉住我的是白色的絲線,四散在整個客廳內。我的左腳勾到了其中一條絲線,被黏黏了上去。我用力拉扯,卻扯不斷。 「嘻嘻。」小伊搖曳著她的身軀,朝我走來。 「怎麼辦?」我慌亂地尋找可以用的工具,但客廳裡都只是一些紙箱,我摸摸了後口袋,掏出我的Zippo打火機。 「啪!」我用打火機在白線下燒了一下,白線很快融化了。接著我把打火機扔進紙箱雜物中,不到幾秒雜物中冒出煙霧與火光。 身後穿來怒吼:「你騙我,你說你不抽煙的!」 我見狀朝門口跑去,甩開大門後,我用連跳好幾階梯的方式逃下樓梯,用盡全身力氣地逃離這棟公寓。 離開之後我沒有報警,畢竟這經歷太難以解釋了。 後來我回到PTT上,發現那個女人帳號所發的文,已經被她自己全部刪除…… 直到兩年之後。 某天閒來無事,我又打開了PTT的西斯版。我看著PTT西斯版的一篇文,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 文章內容跟帳號ID雖然都不一樣,但是文末放了一張僅僅用手指遮住乳頭的照,在白晰飽滿的胸部上有一個形狀奇特的刺青。 那是一個蜘蛛形狀的刺青 我看著底下眾多「已寄信」的留言,打了一個冷顫。 END https://ift.tt/3fuZ6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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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遠景|馬嘶周那
|內文介紹|
戰後AU,失明梗。失明的馬嘶與同個病房中,聲音很溫柔的青年成為了好友,青年每日都會告訴馬嘶窗外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痊癒的那日為止。兩人相互療癒彼此,是一段雖傷心,卻選擇勇敢活下去的故事。
|注意事項|
*戰後時空線,沒有既定的時空背景 * CP 為馬嘶 x 阿周那 *取材於遙遠過往記憶中,聽聞的一段小故事
————以下正文————
你願意和我說些話嗎 說些溫柔的話 讓我忘記死亡 忘記日常的鬼魅 在我身邊遊蕩
——宋尚緯〈說話〉
意識逐漸恢復,眼前僅剩下黑暗與空無,還有身體所傳來的隱痛之感。
「我活下來了嗎?該死。」他思忖,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回憶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只記得戰友接續倒下的身影,隨後是血霧與煙硝難聞的氣息,猶如某種暗紅色的煙火,隨著塵土悠然殞落,再來是接連不斷的血腥,還有他自己。
思緒在黑暗中游移著,他已經無法分辨白日與黑夜的差別,也無從訴說感知與意識間的變化。「這就是死亡嗎?」他思考著,腦海中想起的第一人是父親,隨後是母親,再來是一路以來陪在他身旁的戰友。死亡在此刻如開遍山林的繁花,紅得美艷,慘痛地令人戰慄。
他聽見些聲響,遠近不一,是人們在呼救的高喊,忽遠忽近,起落不定。隨後,他的身軀隨著擔架與旁人的步伐起伏著。自己還活著嗎?他不知道,就這麼在醫院昏迷了數日。原先以為自己確實死了,死後的世界竟然什麼都沒有,他在一片黑暗中大聲呼喊,無人應答,眼前僅剩下空乏與虛無,還有什麼都令人害怕的冰冷。
他從不畏懼與敵人作戰,也不怕佇立於戰場之上,但他從未想過,死亡竟是如此孤單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全然的害怕與無助。
惡夢接連襲來,猶如黑色的海潮,隨後他看見模糊迷離的光影搖曳著。光影將鞋子留在沙灘上,就這麼朝著海水中走去。他想衝向前拉住對方的手,卻事與願違。
數日過後,連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傷口的劇痛清晰地讓他醒了過來。清醒後的世界透著薄霧的光,隨後是某人輕柔的語調。
「你醒了。」
這般柔軟如夢的語調,他已經許久未聞,猶如在炙熱的惡夢中灑落的冷冽朝露。他勉強地伸出手,沒有回應對方的話語,撫摸著環在眼周附近的粗糙紗布。此刻眼前僅剩模糊,再來是漸進的黑暗。他想將紗布拆下來,身上的傷口卻疼得令人無力。
這不是夢,他還活著,只是——
他看不見。該死,為什麼眼前一片黑暗。
「別驚慌,我幫你請醫生過來。」
身旁那聲音溫柔地說著,沉靜又純粹的語調聽起來像修道士,先是令他感到羞赧,隨後又因自己仍活著而感激不已。
他感受到對方從他身旁走過,腳步洗鍊明確,找來了醫生與護理師,他才頓時明白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醫生很快就來到了兩人的病房,在他一旁坐了下來,語氣聽上去歡欣而昂揚,全是因為他終於恢復意識,並活了下來。
他活下來,活下來了。
卻毫無真實感。
他靜靜聽醫生說著,雙眼的失明來自戰傷的後遺症,需要數月才能慢慢恢復,不過終能獲得痊癒。他接受對方所說的一切,也對於自己得以重拾光明而感到萬幸。然而,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了,他覺得當下的所有,就像聽著他人的故事般,遙遠非常。
此際,隔壁床的青年正看著自己溫柔地笑著,他看不見,卻能從那平靜而穩定的語調中聽出他的表情。
「能夠好好活著,真是太好了呢。」
那聲音似乎帶有某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彷彿穿透了他的靈魂,是他從未感受過,有種無以言狀的獨特溫柔,勾起了一絲懷念的感受,令他很是驚訝。而醫生沒有久留,允諾每日會定時來看他的狀況,離去的腳步與關門聲很響亮,隨後是病房內片刻的空白,再來是近乎半日的沉默。
他沒有立刻答覆青年的話語,並非出於無禮,僅是內在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動,令他感到鼻酸。身體上的劇痛對他來說都太過表象、淺層,而內心中,在戰場上體會到的所有苦痛、難受、對立與哀傷,是他這些年來無法入眠的罣礙,但他僅能沒頭沒尾地活下去——
活著,同時保護身邊的人,是當時的他唯一能做的。
有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他人,聽起來都太過自大了。不過他還是活下來了,其中一定有自己沒有想到的意義存在。他沉默地思考著,沒有答案。
接近傍晚時分,大地開始進入了寧靜的休憩的階段,青年在此時打破了沉默,開始跟他訴說一些日常、平和,卻充滿力量的話語。
「今晚天空無雲,這麼早就已經能夠看見月亮了。」青年說著,似乎也像在說給自己聽。晚霞此刻已碰上了初升的月,氣溫也逐漸變得涼爽,這是青年喜愛感受的一切;不論是生命,還是所有外在的自然,於他而言都別具意義。
青年繼續說著,開始談論這片大地,還有隨著月光一同升起的星宿,是如何散落在自己的眼前。那樣的美麗近乎無時無刻,都能透過雙眼清楚看見,只是人們很少有仰望蒼穹的閒暇。他將這份美麗轉述為言語,如讀詩般的語調,輕輕說給馬嘶聆聽。
這些日常細語,聽上去簡明而普通,對剛離開戰場的馬嘶來說,卻是多麽地珍貴。他無意識地將身子側向青年的方向,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仔細「聆聽」言語中真正的意涵,也從未聽得如此入神。
那聲音漸漸令馬嘶忘卻死亡,忘卻孤寂,忘卻戰爭的鬼魅,曾在他身旁不斷遊蕩。字句猶如澄澈的海潮,猶如輕柔觸碰腳踝的浪花,漸漸撫平他所擔憂一切;又或者說,那語調給予他願意再信任一次生命的勇氣——至少這是他會有的典型思維,與其失落頹喪,他寧可選擇相信。
淚水不自覺地沾濕了眼前的繃帶,他低下頭,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與母親,想起了在他身前倒下的戰友,想起他救不了的那些人,想起過往無日無夜奮戰的自己,不禁感到鼻酸不已。
那些晝夜輪替、星光燦爛、暖日微風的暢然,以及走過人生無常的喜怒哀樂,是心臟仍在跳動的人,才能體悟的特權——感受這一切自由在生命中來去,或許就是人活下來的意義。並無其他原因,就僅是「活著」——繼續活下去。沒有比這個還要重要的理由。
他如是被點亮了。但願如此。
但願這是他所作的最後一場惡夢。黑夜已盡,他告訴自己,此時此刻,那焦躁無助的心,終於可以闔眼睡下。
「馬嘶。」他終於開口。
「阿周那。」
他們輕聲訴說自己的名字,似乎比往常的自我介紹來得更具意義。馬嘶表達對青年的感謝,確信自己的語調開朗正向,就如他一如往常那樣。他希望對方能夠接收到自己的心情。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這樣期望過一件事了。
這或許是他踏出的第一步。
❖
在那之後的日子,他們以言語交換著故事與生活,發現彼此年紀相去不遠,對於生命的體悟多少也有共感。在聊天的過程中,阿周那每日都會告訴馬嘶,窗外不遠處的公園發生了什麼事,今日天氣如何、陽光是否露臉、花朵是否盛放、人們又是如何重獲自由,活在自己的意志之中。
那種感覺就像,他們在彼此都想不起的遙遠過往,就已經認識對方了,猶如孩提時代的純粹,記憶乾淨空潔,毫無紛擾——此刻的世界,就僅是從他們口中所說出的故事,天空格外湛藍,繁星格外璀璨,生命格外單純無慮——馬嘶不須凝視任何物體,萬物就已在此��收盡眼底。
生命或許始終就是:這一切,再加上自己。
這樣就足夠了,馬嘶想著。這段有阿周那陪伴他漸漸痊癒的時間,或是已經是他此生所能要的最多。
「那對情侶今天也來公園了嗎?」
「沒錯,還牽著一隻狗呢。」
「那麼那個小男孩呢,學會騎單車了嗎?」
「還沒呢,不過感覺只差一點。喔對了,平常是爺爺陪他一起來,不過今天也有看見奶奶的身影。」
「球隊呢,今天是哪方贏了?」
「平手喔,不過大家看上去都很愉快的樣子。」
「所以是雙贏囉,聽起來真是令人羨慕。」
「就是說呢。」
他們有說有笑,隨著阿周那如說書人般講述窗望之人的故事,不禁引起了馬嘶對人們的好奇心。
在阿周那的描述中,馬嘶腦海所浮現的那片公園,微風徐徐,有著白花點綴的草地,人們愜意地在那兒度過「生活」的片刻,很是令他傾羨。他希望重拾光明的那日盡快到來,這樣就能親眼看見阿周那口中所描述的一切;他想用自己的眼睛,再度仔細觀看曾被他視為理所當然的世界。
而現在事過境遷,人生於他而言,早已不同以往。
他內心那雙透徹的雙眼,已經看透了生命的真實。
「真希望我能親眼看看。我就快能看見了。」馬嘶說,而他更希望的是,能夠與阿周那一同看著這個世界的美好。不論是大是小,他都願意再度覺知生命中的每個片刻。
「沒錯,你就快能看見了。」阿周那答覆,語氣卻有一絲寂寞之感,目光似乎已到達了無人所知的遠方。而馬嘶沒有聽出來,當然也看不到。
兩人就這麼聊到了黑夜降臨,忘卻了時間。他們喜愛彼此的笑聲,也喜愛彼此談話的內容和說話方式。他倆所帶出的故事雖有悲傷的情節,還有令人感到遺憾的內容,不過最後皆會以溫柔又堅定的正向態度收尾。這點令彼此都很是平靜,也感受到對方的正道與堅強,使這段住院的時光,成為兩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回憶之一。
自馬嘶受傷至今已經經過了不知幾週,康復的日子也逐漸到來。然而,阿周那從未提起自己為何生病,為何受傷,為何同樣需要在醫院待上這樣長的時間。
馬嘶曾輕輕試探過,卻被對方巧妙地轉換了話題,似乎這樣探究,就會觸碰到彼此間最敏感的界線,這是他不願樂見的。現在他所期望的就只有,等到自己康復完全後,再對阿周那說出心中的想法。
或許就快了,或許隨著時間這麼一過,他就會知道答案。要等的就只是時機到來;就如他們時不時在故事中,所提到的溫柔寓意一樣。這是賦予馬嘶度過每一天的最大動力。
「等到他想告訴我時,他自然會開口的。」馬嘶如是想著,他不喜歡在他人不願表達的情況下過問太多,也是父親教予他維持恆心的方式之一。時機尚未成熟前,任何妄動都是勉強。
那一夜,如同應證了馬嘶的不安般,外頭開始下起了陣陣雷雨,打濕了大地,喚醒了在夢中的熟睡之人。此刻已是深夜時分,在戰場上馬嘶也曾在這樣雷雨交加的黑暗中守夜,於他而言並非大事。
他坐起身,身體約莫恢復到能夠下床走動的狀態,傷口也不那麼疼痛,對他來說無非是好事。只是現在眼前仍舊一片黑暗,雷聲在他耳中比過往都來得更加清晰,也讓他回想起戰場上的喧囂與紛擾。
他已經離那種不安全感十分遙遠了,卻有時還是會想起與死亡相隔一線的恐懼,彷彿被落雨穿透般,那股濕冷的孤獨,還有餘韻無窮的苦澀,時不時會再度找上自己。
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害怕。
此際,那個熟悉的聲音輕喚自己的名字,「馬嘶——」,隨後對方的溫度就這麽靠了上來,淡淡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如夢一般輕柔,很是令他驚訝;暖意也漸漸將他環抱,有如恆常那般良久。
再來是雷聲,再來是落雨,再來是他早已遺忘已久的親吻,近乎使彼此缺氧。
最後他發現自己竟將對方緊摟在懷中。
他們在夜中靜靜擁抱,如蟻搬運蛾的的屍體,如花朵枯萎凋零的絕美。彼此的心跳與呼吸聲蓋過了夜雨,而他們就僅是擁抱,就僅是親吻,隨後躺在狹窄的單人病床上,依偎於彼此的懷中,就這麼度過了寂寥的夜。
馬嘶感受著懷中阿周那的一切,溫熱的體溫、淡雅的氣味、因呼吸而起伏的身軀、因撫觸而引起的反應,還有從他指尖掃過的紗布觸感。這全都讓他感受到——人,活在世上的存在感竟是如此強烈,強烈到甚至令他顫抖不已。
他的心臟跳得飛快。
此刻,他明確感受到自己仍舊活著。
行屍走肉的煙硝、震耳欲聾的傖惶,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全都是過往的記憶了,身後的苦痛彷彿已經離得遙遠。而他突然想起一股令他熟悉的暖意,隨而與懷中的這人相連在了一起。那抹微笑,那陣溫柔,還有單純如斯的初衷,究竟為何會令自己感到如此懷念呢?
在黑夜中,就如白日一般,他什麼都看不見,一切都僅剩下其餘的感官,而感官又放大了他能察覺的所有,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今夜除了阿周那的名字之外,他什麼也沒多說。只剩那道聲音、那股氣息,還有過往記憶中的春日暖陽——所有令胸口陣痛的陳舊的溫柔——但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對方俯身揭開了自己臉上的紗布,隨後親吻他的雙眼。他發現自己的淚水已汩汩而下,並被阿周那輕柔地撫去,遂勉強睜開了眼睛,卻只能看見一個模糊,又令他感到熟悉不已的人影。
「阿周那……」馬嘶忍著傷口的疼痛,隨著眼前的輪廓,撫著阿周那臉龐。
阿周那接過馬嘶的指尖,從自己的嘴角往另一邊劃過。他在微笑,想讓對方透過撫觸感覺到自己的心情。這令馬嘶心頭一震,立刻伸手將阿周那拉向懷中,緊摟對方到彼此傷口發疼,卻又捨不得鬆手。
就像生怕失去彼此似的,兩人就這麼在狹窄的病床上,毫無隔閡地度過了落雨的夜,領略生命就如蜜一般在彼此的血中流淌。若是如此,說不定他們的靈魂終於有得到慰藉的可能。
入睡之際,在意識最朦朧轉瞬間,馬嘶聽見阿周那在自己耳邊輕喚著——
「活下去。」
活下去。無論如何。
只要好好活著,這樣就好。
馬嘶至今都還記得阿周那說出那三個字的語調,清晰地滲入潛意識之中,燃燒得比什麼都還要炙烈,亦深刻地喚醒了自己的靈魂,猶如從悠遠的夢中傳來的訊息般,是必須緊緊握住的事物。
他從沒帶著這樣的暖意入睡過,或許這是多年來的第一次……他終於能夠安心睡去了。
雨聲間歇,直至雨停。
夜晚逐漸變得安詳靜謐,一切都只剩下……此時此刻。
❖
晨曦如波濤般灑向無垠的天際,此際天光漸亮,當馬嘶逐漸清醒時,阿周那已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昨晚的一切猶如夢一場,彼此卻比誰都清楚什麼才是真實。
他們收拾好自己,再來就是熟悉不已的療傷日常,護士在一早就將包裹馬嘶雙眼的紗布纏了回去,隨後叨唸了幾句後離開。在醫院養傷對人生來說,絕對不是「永遠」,於馬嘶而言,則是重生的一個起點——
活下去。無論如何。
他此生都惦記著阿周那說出這三個字的重量,也不斷記著那三個字的音調與情感,如信仰般強烈。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再度痊癒,身體與心靈都是。
他最終還是找回了自己的驕傲,也懂得所有的逞強,與真正的堅強是截然不同心境;或許他早已蛻變成一個,比誰都能領略生命可貴的人,同樣比誰都還珍惜過往那些,曾被他視為理所當然的一切。就算是最微小的事物,他也細心地侍奉著——
他想著父親德羅納,想著母親慈憫,想著往後的人生能夠與阿周那有所關聯,想著未來的每個明日,都能抬頭挺胸地繼續勇敢走下去;從內心中浮現出那股感動得令人鼻酸的暖意,或許是他離開戰場後,開始贖罪的第一步。
戰場太過無情,過錯或大或小,他至今都還記得。人性本惡的說法,也確實親身體會。有時他會陷在傷害與死亡的苦悶徬徨中,久久無法將血腥味揮之而去。而從現在開始,或許他終於能夠真心原諒自己了。
原諒自己。
沒錯,他需要的,或許就只是如此。
活著,還不夠,他該做的是——繼續活下去。
幾日後,痊癒的光來得比想像中快,馬嘶一日忙於與醫生應答,來不及與阿周那搭上話。他沒有聽見阿周那的聲音,外人的嘈雜也蓋過了平日的聲響。他感覺自己的心,早已與對方連繫在一起,並沒有特別多想,就這麼與醫生一同離開了病房。
隨後,卸下紗布、睜開雙眼,在他眼前所展現的光亮,就如過往般清晰如是。
「我看得見了……?」
他看得見了。視線、顏色、物體的形狀、眼前之人的樣貌,以及能夠收進眼底的萬物,全是那樣理所當然,他卻從未這樣珍惜,也從未這樣感激過。
馬嘶急切地起身,頭也不回地連忙奔回昔日與那人共度的病房。
「阿周那——!」他滿心雀躍,高喊著對方的名字,就像某種喜悅的勝利宣言。
然而,第一瞬間映入眼簾的,卻僅是在乾淨明亮的病方中,與自己病床相連,一張整理完好的空床鋪,再來是白得令人發寒的冰冷水泥牆。
他環顧四周,窗戶很小,近乎看不到外頭。沒有故事中的公園,沒有平日散步的行人,沒有綠意盎然的草地,沒有相互嘻笑的人們,偌大的對外窗也消逝無蹤。
什麼都沒有。
阿周那同樣也不在這裡。
那股從背脊竄上來的無助,近乎使馬嘶癱倒。他迫切地問著護士們阿周那的去向,她們僅答覆對方今日一早就辦了離院手續,其他資訊就無從透露了。
馬嘶毫無頭緒地來回,無助地喊著阿周那的名字,不論在醫院的任何角落,還是外頭早已光禿、空無一物的草地上,都沒有阿周那的身影,病房同樣沒有留下任何告別的字條。
或許,昨晚雨夜中的相依,就是阿周那最後的道別。
只是沒有人說破而已。
只是阿周那從來就沒有告訴過馬嘶—— 他不願被任何人看見自己身受重病的模樣。
這點馬嘶永遠都不會知道。
馬嘶力氣盡失地跪坐在自己與阿周那曾歡笑過、生活過、感傷過,還有共度了所有美好光陰病房中。
「怎麼可能……」地面是如此冰冷,他的視線絕望地落在了病房中,那小到令他近乎動怒的窗框上,語調有氣無力,如一個無助的孩子般,就這麽被奪去了最珍視一切。
「至少讓我看看你的樣子……,」馬嘶想著,語氣哽咽,「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再一次地,他又感受到生命時而殘酷,時而美麗。
胸口所浮現的這股痛,比至今在戰場上所受的傷,都來得更撕心裂肺。
❖
出院後,馬嘶跟著父親與母親一同回到故鄉去。戰爭的輸贏,對他來說早已不那麼重要,只要重要的人還活著,只要所深愛的人還活著,只要他自己還活著,這樣就足夠了。
說沒有死命找尋過阿周那的身影,大體上也是騙人的。或許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或許走過了整整一生,他也還是找不到任何與阿周那有關的線索。有時他甚至懷疑,阿周那是否只存在於他臥床不起、安靜療養的那段時光中?
無法好好與對方道別,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遺憾。他不想說再見,直到現在都是。而他想著,只要繼續像阿周那所說的——活下去——他們兩人終有見面的那日到來。
「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阿周那……」馬嘶開口,獨自一人走在星光漫漫的夜中。此時的天空,此刻的月夜,此際的寂寥,猶如阿周那初次講述故事給他聽的那晚一樣。
馬嘶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深刻地感知著自己的存在。大地很安靜,只剩下靜謐的空氣,只剩下自己的靈魂,還有星宿們訴說秘密的聲音——
他,活著。
此刻的自己,是比什麼都還要單純的存在。
就僅是活著、活著而已。
「你想告訴我的,就是這件事嗎?」
他探問著,心中還有許多未說出口的故事,想要好好訴說給對方聽。而說不定只要繼續活著、活下去,他就有將故事說出口的契機。
「我的靈魂只屬於你——」馬嘶許下承諾,是阿周那的溫柔,給予他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在與你再度相遇之前,替我好好保管——。」
所以說,下次見面時,
別再這樣不告而別了。
「我會繼續活下去,你就好好看著吧。」馬嘶堅定地仰望那片絕美的夜,對空中的星宿說出了自己的決意。
晚安,阿周那。
之後的人生,就是屬於我自己的故事了。
晚安,阿周那。
或許就是為了遇見這樣的你,或許就是為了重拾自身的驕傲,並坦然承認自己的脆弱,我們才會變得如此堅強而溫柔,不是嗎?
「讓我用生命去證明吧。」
馬嘶最後緩緩走回與父母親同住的房子,那裡燈火通明,溫暖陳舊,同樣是他渴望守護的事物之一。
現在,他比誰都還熱愛生命,毫無疑問——
把你點亮的人,在離開時忘了把你熄滅,
你還是有力量,靜靜為自己發光。
---Ende---
|小後記|
默默寫了兩個月的小故事,希望您能夠喜歡。
主旨是想傳遞,在我們身受傷痛、深感絕望時,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能夠給予我們繼續走下去的力量。而即使那個人不在了,我們也依舊可以靠著自己的堅定,完成生命的旅途。
在原典神話中,阿周那與迦爾納早馬嘶一步離開了世界,德羅納也在俱盧之戰中不幸過世,馬嘶在晚年基本上是全然孤獨地走完了贖罪之旅。而我想傳達,即使馬嘶孤身一人,也溫柔堅定地勇敢活了下去。馬嘶是《摩訶婆羅多》中,個人認為最具智慧與生命深度的角色,希望未來有更多從不同角度,好好描繪他的機會。
感謝您閱讀至此,若是您喜歡這個故事,於我而言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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