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路上的信仰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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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份_總幹事問安信
親愛的環球天道傳基協會支持者,主內平安! 「平安」在目前這個時代,實在非常重要。眼見俄烏戰爭尚未完結,以巴衝突又起,導致生靈塗炭,滿目瘡痍,心裡非常難過。雖然為安家護國去消滅敵人而動用軍事力量可以理解,但是眼見以色列軍隊採用「斬草除根」方式,進行極度毁滅性的報復行動,傷及大量平民、婦孺,實在感到非常無奈。依照我的愚見,「除根」並不是趕盡殺絕,而是針對問題的根源(成因)設法解決,絕對不是以惡報惡、以暴易暴。況且「野火燒不盡」,日後肯定會「死灰復燃」。況且這種「冤冤相報」心態會延續,雙方數代後人會成為世仇。我真是意想不到,拙作《戰爭與心理健康》仍然貼合現時國際情況,實在有點感慨! 登入facebook瀏覽相片 報告一下,我們在眾主內弟兄姊妹的支持下,滿有恩典地完成了2023年步行籌款活動「家庭和睦同行樂」。當天步行地點「迪欣湖」風光明媚,在湖邊漫步,心境豁然開朗,多多少少減輕因世界地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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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本人的散文集《窒愛難行》已在前段時間印刷完成,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複製以下連結進行預購,收到匯款後一週內就會出貨,以下是試閱篇章:
後繼無力ㄉ後記、、、
深呼吸,吐氣,謝謝你安全抵達這裡,如此溫柔的對待我最脆弱的部分,我放心在你面前赤裸。
你讓我成為有讀者的人,造就我最健康,最光明,最不怕痛苦的時期。我根本是邊狂衝邊嘔吐撐過來的,焦慮時就去抄文字學的部首表,結果書還沒做完就抄完了。壓力大到每兩個禮拜就寫一次遺書,每次都寫得比前一次還長,但過去了,都過去了。
愛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所有激情與愁苦都在身上瘋狂生長,恨意夾雜。每當心裡又開始一場戰爭,你的信仰會是誰呢?我總是想到伍悅,她好勇敢喔,我希望成為和她一樣的人,歡迎每種情緒都用最熱烈的狀態在我身體之間穿梭,愚蠢又純真,暴力又脆弱。因此我在這,帶著全部誠實的心去觸碰你,很遺憾,你不會因此得到拯救或成為更好的人,因為你本來就不壞。
很多時候我都不想再堅強了,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啊我根本不想,為什麼動物遇到危險都會本能地想要逃跑,人類卻要留在原地勇敢面對直到happy ending呢,雖然殺不死我的能使我更強大,但殺的死我的就能殺死我欸,生。活。真。的。很。恐。怖。啊。沒有被殺死的我不知不覺收集了一堆不知道哪裡認識的人,他們的光芒都短暫的照過我,我才發現我不能沒有這些,每個被我感受到的小小幸褔都延續了我心中的愛,愛又以很偉大的方式生出更多愛,「裂成碎片的瞬間,按暫停摸索、按播放解脫!」。
在這過程中我好像得到過什麼,卻好像沒得到,走到最後發現手上的東西都不一樣了。短短四個月我毀滅又重生,每個夜晚當我哭到鼻涕流溼枕頭,我的書寫就長出更多力氣。一路上我感覺自己都在很認真的胡搞瞎搞,用盡力氣把所有造就我的情緒都往外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個什麼鬼創作意識,最後就做出來了這本畸形又漂亮的《窒愛難行》,相信這本讓我引以為豪的小孩會在你的心中一直長大,不管最後有沒有開花。
下個十年我會不斷昇華,直到醒來不再有掙扎。
https://forms.gle/yNUFe7WAUatAA2xm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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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親的禱告
前幾年有一部紀錄片《一閃一閃亮晶晶》,片中記錄了4位包括亞斯伯格症的廣泛自閉症孩子,其中一位是自閉症天才畫家李柏毅的生命故事。李柏毅出生才18個月時,就被醫生診斷為重度自閉症,而且極可能沒辦法與人溝通,一輩子失去平衡能力。這個被醫生判定為沒有希望的孩子,卻因為父母不放棄,讓他有了不一樣的人生。
柏毅4歲大時,開始顯露繪畫上的特殊天分,9歲被鑑定為天才畫家,12歲首次開畫展。他的作品用色大膽又富原創性,透露出內在的無限熱情,感動了無數人,繪畫成為柏毅與人溝通的窗口,超越語言上的障礙。陪伴柏毅成長的過程中,柏毅的父母碰到許多難以想像的困難。柏毅的母親在挫折中,總是會向上帝禱告,懇求上帝幫助她不要在比較中失望,而是看到柏毅的價值。「自閉兒,不是精神病、不是白痴、不是廢物,他們也需要鼓勵,也需要疼惜,需要愛。」這是一位母親經歷了無數的辛酸、挫折、無奈、嘲諷後,對愛子的愛的告白。柏毅的母親因為愛與信仰,看見上帝在當中「化不可能為可能」,也從柏毅的身上體會到上帝滿滿的愛。
今天的經文也是一位絕望中的母親,來到耶穌面前尋求醫治的禱告,她求耶穌醫治她那被鬼附、活在痛苦中的女兒。當這位絕望的婦人,把孩子的需要和痛苦帶到耶穌面前時,絕望成為盼望,綑綁的生命得著真正的自由。
◆一個極短但真心的禱告:因為不願女兒受苦
婦人跟隨在耶穌之後,喊著:「主啊,大衛之子,可憐我吧!我的女兒被鬼附著,痛苦不堪。」這句話成為她對耶穌的呼求和禱告,不只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喊到門徒都不耐煩,請耶穌叫她離開。
然而,婦人到耶穌腳前跪拜,只說了句:「主啊,請幫助我!」這短短的呼求道��了她內心深處的渴望──女兒得醫治。這位母親為了受苦女兒的祈求,也是父母為子女的代求;沒有華麗的禱告詞,但句句出於真心。
◆一個堅持的禱告:因為不放棄女兒
面對婦人急切的呼求,耶穌先是一言不答,之後說:「我奉差遣只去尋找以色列人中迷失的羊。」在這裡,耶穌直接表明將婦人排除在自己的服事名單之外;但是,這位迦南婦人卻堅持不放棄,她定意要尋求耶穌的幫助,她甚至加快腳步來到耶穌腳前跪拜。
有時候好像我們禱告了很久,上帝都沒有回應,就像耶穌對這位迦南婦人一開始所保持的沉默一般;有時候禱告之後,情況並不如我們期待的好轉,反而每況愈下,感覺好像被上帝拒絕了。或許身邊的人會對我們說:「算了,不要有所想,就不會失望。」當我們面對這樣的景況時,這位迦南婦人「絕不放棄」的精神要成為我們的鼓勵。無論狀況多麼困難,環境多麼惡劣,我們仍然要為著需要禱告。就像這位迦南婦女一樣,不斷的禱告祈求,直到耶穌說:「照你所要的,給你成全吧!」
◆一個謙卑的禱告:因為知道自己不配
雖然耶穌對婦人說:「拿兒女的食物給小狗吃是不對的。」但是她並沒有讓這刺耳的話左右她的情緒、影響她的決心和目的,她繼續求告耶穌說:「小狗也吃主人桌上掉下來的碎屑呢!」這位婦人謙卑接納了耶穌的話,但她更勇敢的回應:「主啊!幫助我,就算我是狗,是次等的,沒有辦法像猶太人得到最大的恩典,不過次等的恩典還是給我吧,即便一點點也沒關係。」這位迦南婦人清楚自己的地位,也表明自己所要的只是一點點剩餘的部分就好。
在浪子回頭的故事最後,兒子說:「父親!我得罪了天,又得罪了你;從今以後,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路加福音15章21節)知道「所求的並不是我應得、或是配得的,而是神的憐憫」,是我們禱告應有的態度。
◆一個充滿信心的禱告:因為相信神有豐盛恩典
面對耶穌的沉默、門徒鄙視想打發她走,甚至耶穌所說那些聽起來像拒絕、歧視的話,這迦南婦人都不在意,因為她相信神有豐富的恩典,只要其中的一丁點給她就足夠了。一個母愛所生發出來的信心,使她突破族群的偏見,忍受沉默、忍受拒絕,並使她聽見耶穌言語之外的同情。這位婦人帶著一種勇敢的愛和對祈求者的信心,相信神有足夠的恩典能醫治她痛苦的女兒,她得著耶穌的稱讚,也翻轉了她女兒的���命。
想一想,這婦人為女兒被鬼附的事痛苦不已,來到耶穌面前,又被主耶穌無聲有聲的拒絕,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回應?是自怨自艾,憤怒埋怨?或冷淡退後,離開教會?還是尋求其他宗教?這位迦南婦人心中對孩子的愛,願意把孩子的難處帶到耶穌的腳前,這是一個「將兒女的痛苦當作自己的痛苦」的代求,是一個堅持不放棄的禱告、一個謙卑的禱告、一個信心的禱告,更是一個蒙耶穌稱讚的禱告。
希伯來書4章16節說:「我們應該大膽地來到上帝恩典的寶座前,好領受慈愛和恩典,作為我們及時的幫助。」願我們的禱告能蒙耶穌對我們說:「孩子,你的信心好大呀!照你所要的,給你成全吧!」
信息鏈結
https://www.pct.org.tw/neweyes/weeklyneweyes_epaper.aspx?strWID=W20140307673
求主幫助我的女兒歡歡,原諒那些在話語上傷害她的人
教導歡歡有饒恕的能力,愛他們的仇敵
我感謝你,使她能在窄路及掙扎中喜樂,因這些的試驗就生忍耐
也求主堅固我的女兒能打那美好的仗並守住信心
主啊,你說:“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你們信神也當信我……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
使我的女兒歡歡知道你對她的計劃充滿恩典和祝福。奉耶穌基督的名禱告 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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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子的靈識來感謝我幫他誦經
以下為一位有緣人分享,來文照登:
《六祖壇經》:「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世間種種的因緣,無論是親情、愛情、權利、名位,甚或是善緣、惡緣,都處在因果關係中盤互交結,所謂「化」小愛為大愛,不是叫人摒棄這些小愛,而是以慈悲為懷,去圓滿身邊的每一段關係後推己及人,普及大眾,所以佛法是以人為本,圓滿世間事也是佛法。
記得我剛開始接觸精舍時,當時還是男友的外子,對我即將投入唸經這檔事是有意見的,他曾試探性的問我:「如果我反對妳唸經,妳會怎麼做?」,我為難的看著他說:「那我會偷偷唸……」,他微怔後說道:「對不起,是我自私了,我只是擔心,妳會變得不是妳……」。
他的顧慮其來有自,社會上實在有太多過度沉迷「宗教信仰」而造成諸多家庭發生憾事之事。知道他的想法後,我了解到必須在唸經與家庭取得一個平衡點,甚至要稍微偏重家庭一點,否則一旦對唸經起了執心,忽略了應行的世間事,反會招致旁人的誤解而謗佛謗法,這樣的罪過就大了。
像我老公這樣的人,應該會鐵齒。祖輩們是大地主,擁有豐厚的祖產,雖然在耕者有其田的年代,家族的大部份土地被政府徵收,但傳到他這一代,還是比一般人的身家來的豐厚些。外子自小天資聰穎、學業順利,從不讓大人操心,剛上大一時,隨便看看什麼歷屆考題,就能考到證照,畢業後的公職考試更是無往不利、順風順水,考什麼中什麼,被譽為家族之光,一時風光無限。
但後續結了一段姻緣,讓他吃足了苦頭。外子說那時活得比菲傭還不如,辛苦賺的錢一入帳就被轉走,買的房子、車子都不在自己名下,連出租父親給的房,租金也不是自己在收,下班後還要包辦家務大小事,即便如此的付出,還是得不到任何的珍惜與尊重,連喊一個累字,都會換來一頓羞辱。像外子這樣不識因果的天之驕子,到最後忍無可忍,寧可���身出戶,也要堅決離���,即便人生遇到此等重大轉變,他還是鐵齒、鐵齒再鐵齒,唯一不同的是,接下來他遇到了前世的妻子,一個剛契入佛法,懂得「因果債,功德還」的我。
外子給了當時一無所有的我一個家,與他結婚後,我再也不用為生活奔波辛苦,也不用再為金錢煩惱,可以不再居無定所。我對外子的感情,濃郁深厚到不僅僅是那所謂的愛情,有感恩、有仰慕、有珍惜,我總是把他放在自己之前,凡事盡量不讓他為難,更在佛菩薩開示我倆是善緣,前世也是夫妻後,我經常望著他,在心裡跟他說話,感激他對我兩世的照顧。
外子對我溫柔體貼,總是不吝嗇的在眾人面前稱讚我是一個賢慧的老婆,每每回到婆家,都會從親戚鄰居的口中聽到:「妳婆婆對妳很稱讚...」,妯娌也跟我說:「還好現在有妳,回來都會幫我分擔家務」,大姑更是拉著我開心的說:「謝謝妳嫁給我弟弟,現在的家庭聚會真的很融洽」。
其實我沒有花心思去討好誰。在接觸牟尼精舍後,才知道以前未識佛法的我,都在做一些耗福造業的事,因為擔心「德不配位」,承受不起外子帶給我的一切,我開始默默的按照佛菩薩的開示唸經消業(包括幫外子),閒暇時看看精舍的分享文、看看阿伯的話,再把從中學習的觀念、經中的道理,運用在待人處世上,然後「善盡本份」,盡媳婦和妻子的本份,在每一個角色上盡本份。
婚前、婚後我都曾帶外子去精舍現場請示,他從「尊重每個人的宗教信仰」,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的論調,逐漸改變成「老婆相信,我就相信」的態度,這樣的細微變化,歸功於我經常在睡前講的「床前故事」,其實就是精舍請示者的分享文,或是《阿伯的話—現場開示精華節錄》,雖然他聽完就會大聲的說感恩、感謝分享,而後呼呼大睡,但撥種插秧的人不怕辛勞,我相信潛移默化,總有一天會滴水穿石。
外子的病痛從未開示出業力,一直是個隱憂。由於外子職務調升,我們即將舉家遷往其他縣市,又聽到外子說以後會很忙,應該每天都會加班到很晚至少持續一年以上,叫我要先有心理準備。二話不說!我立馬上網填單,請示關於外子身體健康方面是否有其他業力干擾,應該機緣到了吧!佛菩薩一下開示出三條業力,光前世就佔了兩條,我請他跪下奉請業主菩薩前來懺悔時,他嘟噥了幾句:「不是說前世為官清廉,怎麼又會因為利益跟忌妒殺害別人?」我示意外子不要鐵齒,他配合地乖乖跪下懺悔去。
剛開始我也有同樣的疑問。但想想自己,上半生與下半生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以前喝酒吃肉、隨心所欲,現在吃齋唸佛、清心寡欲。說實在的,沒有因果、佛法觀念的人,一生中就會在善善惡惡中度過,前一刻可能路見不平而殺了人,下一刻也可能見義勇為而救了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沒有定論,只是我們肉體凡胎不知道其中的曲折而已。
我要救夫。睡前,我笑笑地告訴外子,我要啟動救夫模式,因為一次三個業力傍身,實不容小覷,外子又露出他的鐵齒,看著我說道:「我不需要妳救,我能自救……」。我回道:「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好事,阿伯開示時,也說過上天知道你做了很多好事,但善歸善、惡歸惡,功過無法相抵,你的善舉會有很多福報,但先前在不知因果下所造的惡,還是要償還,一件都逃不了」。
後來我發現,原來,我老公「祂」不鐵齒。開始替他唸經的第一天,我早上先完成三組,中午用餐休息後準備起身唸經,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壓力重壓在我的上半身,頓時身體內外都感覺到下垂的疼痛感。我撐著脫力疲乏的身軀,逼自己繼續去唸經,在唸到《地藏經》中卷時,終於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後來佛菩薩開示這是外靈干擾,已處理完畢。
在睡夢中,我的房間變得金光閃耀,一個金燦燦的人形站在我身邊,整個感覺很光明、很美好。稍微清醒後,我怔怔地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意識到什麼,向著虛空大喊:「快叫祢的肉體唸經呀!」原來我老公鐵齒,但祂的「靈」不鐵齒,外子的靈識,居然來感謝我替祂唸經消業,實在是太神了!太神了!難道我唸經時,祂其實一直都在我身邊?還是佛菩薩為了勉勵我,特地牽引祂過來?這些都不得而知。想著想著,我會心的一笑,在手機的通訊軟體裡打下了「不客氣」三個字。後來經請示得知,外子的靈識當時確實出現來感謝我幫忙唸經。
最後,我將外子的三個業力迴向圓滿,似乎已經很久沒再看到他在睡夢中掙扎喘氣,也沒有再聽到他說腳抽筋。感恩!感恩!
(分享完畢)
這一篇分享文有幾個重點:
一、討報姻緣不美,前世善緣相續
有緣人提到先生成長過程一路順風順水,才智兼備且家境優渥,卻在第一段婚姻跌跤,標準的「做到流汗,嫌到流涎」,最後淨身出戶才結束這段婚姻,這就是很標準的業力討報模式,因愛結婚,被愛折磨,等還完業力,才能結束這段婚姻,而有機會與前世的賢妻再續前世姻緣,這段善緣也在夫妻彼此相知相惜、互敬互重下,幸福美滿。
然而,人生酬業……。
二、修福難滅罪,得福罪還在
有緣人的先生前世為官清廉,造下許多善業,因而本世衣食無憂,但人是善惡並存,往往修福也造業,工作上不貪腐,生活中仍然可能因為各種利益跟忌妒傷害他人。還有人是因為以前做錯事,之後醒悟,改過自新才變清廉,這都是說不定的。但修福和造業兩方無法抵銷,享了福也要承受業力討報,包含睡眠時掙扎喘氣和腳抽筋。幸好有緣人幫先生唸經銷業,圓滿三條業力,先生才恢復往昔健康睡眠。
三、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
有緣人的先生雖然不唸經也不信佛法,但他愛太太,尊重她的唸經選擇。而有緣人也常常把握機會對先生說床前故事。《六祖壇經》:「若起思量即是轉識。」先生認真聽佛法故事和因果觀念,自然而然種下佛法的善種子,會存在他的腦識,形成影響力。
佛法教育需要長期耕耘,即使現在先生不唸經,沒有好的回應,那只是因為每個人的業力和因緣深淺不同,但總有一天因緣成熟時,定會開花結果。就像有緣人幫忙先生唸經消業力時,先生的靈識來感謝有緣人。如果先生不信佛法的力量,就不會來感謝她了。所以,有緣人向著虛空大喊:「快叫祢的肉體唸經呀!」這一聲大喊究竟有沒有用呢?一定有,只是需要時間,因緣成熟時,先生自然會開始唸經的。
傳佛法容易嗎?不容易。對身邊人傳佛法更是困難,需要依教奉行,受持讀誦經文,用正確的行為、良善的品德,展現佛法的智慧,感動身邊的人,並且不間斷地告訴他們因果故事,將佛法的善種子植入他們的心田,總有一天能像達摩祖師一樣,「傳法救迷情,結果自然成」。
佛法也需要像YouTuber片頭常說的那句話一樣,需要您「關注、按讚、分享」,才能讓更多人認識佛法,知道靠佛法可以解決許多生活的困難,知道斷惡修善、「因果債,功德還」的好處,努力修行,改變自己,唸經銷業、培福,就能朝更好的自己邁進。感謝您的關注,請記得分享本文,感恩!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摩訶薩!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南無韋馱菩薩
南無伽藍菩薩
南無十方一切諸佛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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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轉生與我
父親在我6歲時去世。母親本信佛教,父親去世後以「佛祖為何沒保佑」為由,一氣之下改信基督教。 年幼的我在被母親恐嚇不信基督教死後會「下地獄」,因怕下地獄就跟著母親去教會了。 去教會後發現教會氣氛很好,我也沉迷其中。就這樣國小畢業…
升國中時錯過分班考,補考後被分到B段班。B段班不良少年很多,我每天都被打。 「有人打你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馬太福音第5章第39節。 當時我「自認」是主張必須徹底奉行教義的「基督教保守派」、「基本教義派」(實際上就是「原教旨主義者」), 因此也是被打的最慘的一個。就這樣到了國2…
國2升國3的暑假,在暑期輔導課我和別班的「中島朱實」 (因他熱愛「女神轉生」,所以為自己取了女神轉生主角的名字作筆名)被編在同一班。 由於我們都愛畫漫畫,因此很談的來。在他的介紹下,我認識了女神轉生這款遊戲。 這遊戲和一般遊戲不同,有獨特的世界觀。 一般遊戲都是「善惡二元論」,劇情必定是主角打倒邪惡的妖魔鬼怪,維護和平、拯救世界。 女神轉生卻是與惡魔溝通交談,使其成為「仲魔」。 仲是日文「仲間」,即「夥伴」。魔是惡魔,故仲魔即「惡魔夥伴」之意。 這使一向只玩ACT的我被其吸引,從此只玩RPG。不久,暑假結束…
國3開學,為升學重新編班。依暑期輔導成績,中島被分到A段班最差的一班。(龍尾) 我被分到B段班最好的一班。(蛇頭)此時我剛破關女神轉生2。 殺盡惡魔後,結局是奉「唯一神」之名成為「彌賽亞」,在地上建立「神之選民」的「千年王國」。 看完結局我總覺得少點了什麼,有種失落感。於是便重打了一次。 我原本想,親友(黑暗英雄)之死實在可惜。我猜或許有一條隱藏路線,是能與親友一同並肩作戰的吧? 不知是命運或巧合,我意外走向一條意想不到的隱藏路線…
當我幹掉魔王「巴艾爾」後他變成青蛙時,第一輪因他殺了親友憤而將他踩死。 這次我沒將他踩死,而將他帶走。之後進展都一樣。沒想到當我打到魔王「別西卜」時, 巴艾爾變成的青蛙忽然和別西卜合體成了魔神「巴力」,並加入成為仲魔! 此時我確定真的有隱藏路線,且與我想像中截然不同…
緊接著打到魔王「路希法」時,他竟也加入成為仲魔!沒想到不是與親友,而是與路希法並肩作戰! 我帶著奇妙的預感,迎接與魔王「撒旦」的最後一戰。幹掉撒旦後,唯一神「耶和華」出現。
第一次這便是結局了。但這次因我與路希法同行,竟出現是否要向神挑戰的選項! 也許是被路希法誘惑,我選擇了「是」…那是場壯絕的一戰,除慘烈外已無他詞足以形容。 激戰後僥倖獲勝,得見結局…
咦?因唯一神之死,惡魔也消失了?女主角也成為不會魔法的普通人? 活在失去「主」的宇宙中的人類也將無依無靠?看完這結局,我心中卻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我是基本教義派,表面上。實際上,基督教的教義有許多我無法茍同之處。 但聖經教導我們:「你們不可試探耶和華─你們的神。」,因此我將種種疑惑放在心裡,不敢告訴別人。
某日,發生一件令我衝擊的事。事後我到教會找牧師聊天,最後我問了他一個問題…
雅樹:那麼,神是否會原諒撒旦? 牧師:不會。 雅樹:為什麼不會?不是說神愛世人嗎? 牧師:因為撒旦是墮落天使,是惡魔,不是人。 雅樹:可是惡魔也是神創造的,跟人類一樣都是神的孩子。 牧師:神並沒有創造惡魔,只有創造天使和人類。 雅樹:可是撒旦在墮落之前原本也是天使。 牧師:撒旦是自己選擇墮落之後才會變成惡魔的,與神無關。 雅樹:…喔,是嗎?謝謝… 牧師:? 我走出教會,外面正下著大雨。此刻的我,心中下了某種決心…
隔天,我一如往常的到了學校。「喂!豬!拿點錢來花花吧!」學校的不良少年,也一如往常的叫我「豬」。 不同的是,「我」已經改變了。沒有回答,只是一拳沉重的揍的他倒在地上。
「只要原諒他們,他們有一天肯定會悔改的。」「神一定會幫助受苦難的人,一切都是神的考驗。」 這是「教徒」時期的我。
「對抗暴力,只有以暴制暴。對付惡人,只有比他更惡。」「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你,一切只有靠自己。」 這是「魔王」時期的我。
從此我以魔王自居。將自己視為路希法的轉世,並深信不疑… 每當夜晚來臨,我暗自哭泣。那是因為我證明了我想的沒錯,這世界真的是靠力量而生存的。 但我卻不願如此,我寧願我想錯了,其實這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就這樣,我在外表的解放與內心的掙扎中到了高中時期…
女神轉生2讓我學到,不要光由單一角度看事物,還要學習逆向思考。 通關女神轉生2反叛者路線後,我對基督教的教義產生懷疑,最終導致我離開教會,成為「背教者」。(我受過洗)
我是個極端的人,當我發現所信仰的神並非正義而是偽善,便徹底否定「牠」的存在價值。 於是我的屬性改變。由原本忠誠的教徒,轉變成一個以魔王自居的人。 雖然魔王時期的我已不再受人欺負,但我始終在思考,是否還有其他方式。 不必傷害他人,也能活下去的生存方式。
就在這時,另一款影響我人生的遊戲出現了。那就是超任的真女神轉生。 真女神轉生的出現,為黑暗中的我,點燃了一盞明燈��為我的人生方向,指引了一條明路。 真女神轉生讓我學到,世上除了極端之外,還有「中庸」之道。
於是我的屬性再次轉變。由一個以魔王自居的人,變成了「無神論者」。我既非教徒,亦非魔王。 我只是一個「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僅此而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真正的神,並非存在於任何有形之處。真正的「道」,只存在於人的心中。我,自求我道!
現在的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悲慘命運。但我曾這麼認為,在魔王時期。 當時我認為我的悲慘命運全是由基督教造成,因此憎恨基督教。 「若所謂神是冷眼旁觀世間一切苦難,而非幫助弱者的神;我願化身魔王,用自己的力量去懲惡揚善!」 我的方式就是以暴制暴,用我的正確來證明基督教的錯誤。
然而當我玩了真女神轉生,我才驚覺自己行為的荒謬。在真1的混沌路線,全破後路希法會說: 「我們和神都是一樣的。」一語驚醒夢中人。在舊約中也有許多不容質疑的『鐵律』存在。 在天使中也有所謂的『制裁天使』。我因否定神的慈愛自認魔王。但我所行的,卻恰恰正是制裁天使的職責! 原來我為否定神所做的一切,卻反而彰顯了神的存在!這令我冒冷汗。 我自認『無神論者』,事實上卻是與諾斯底主義者主張一致的『神惡論者』。但既然神是惡,就代表神確實存在。 其實當時我的行為應算『敵基督』,敵基督乃為從側翼彰顯神而存在。就像演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仔細想想,世界上還有許多國家的老百姓正處在戰火當中。 對他們而言,唯一的要求只是「我要活下去」,卻都不見得能夠如願。 對他們而言,「今天的晚餐在哪裡?」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沒有麵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談。 和這些人比較起來,能夠躲在冷氣房裡邊喝飲料邊上網,竟然還敢大言不慚感嘆自己命運乖戾的人, 實在是太人在福中不知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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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蠶
藝文
世界副刊
夏烈 2022-12-20 02:02
雪豹終年在冰雪高山裸岩活動,全球僅存數千隻,瀕臨滅種。它保持自身血統的純正與優越,不與其他動物雜交,被視為神祕及高貴的動物,從不下山進入森林之中。
海邊有一隻公豹,孤獨地立在沙灘上,皮毛已由灰白轉變為淺褐。沒有人知道牠來自何方,為何落步下山。我曾是一隻豹,所以知道牠是在尋找一隻母豹。牠已搜遍雪線之上的禿瘠及之下的森林,不獲。海邊是唯一的機會了。
動物為延續後代而存在,人們從未體會,牠們也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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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有二大主題:戰爭與愛情。戰爭遺下千千萬萬人的死亡,整個城市的毀滅,一個文化的存歿。戰爭實在太大了,超越了人世間的一切,沒有什麼可與它相比。然而愛情只是兩個人的事,竟也與戰爭在文學及影劇的領域並駕齊驅,可見它的影響多麼驚人。十九世紀被列為最重要的長篇小說是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究其情節內容,改名為《戰爭與愛情》也不為過。
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工程師,回國在文學院任教。有一天系主任搭我便車,隨口要我給甄試入學考試出個作文題,我出的題目是「春蠶」。以此入學的大一新生現在已有一位即將升為正教授,一位升了副教授,歲月飛馳而過!
蠶轉成蛾只壽十天左右,不取食,也少飛行。但雌雄交配繁殖下一代,這是牠們唯一生存的原因。然而,成蛾前的春蠶吐絲不盡,所以李商隱才有至今傳誦的名句。蠶成蛾之前是蛹,不少人將蛹與踊混淆,可能都是浪漫的字彙。川端康成的《伊豆之舞孃》,日文是《伊豆之踊子》(いずのおどりこ)。我在學校教授近代日本文學,所以多年前特別獨自去江戶西南的伊豆半島旅行。川端的小說記載一個東京第一高等學校的學生,獨自在伊豆半島旅行,邂逅賣藝團的少女舞孃。彼時跑江湖的藝人身分低下,所以這段情愫只能隱於心中,注定不能結局。而就是這種匿瞞祕密的愛情,醞成了文學的美。讀者在閱讀過程中,似乎也愛上了這個純潔天真十四��的舞孃(踊子)。
愛情的終局常醞成婚姻。然而,成功的婚姻卻是條件的配合,不見得是愛情的結果。因為愛情會被時間沖淡,會走掉。但是婚姻涉及夫妻之外的子女、親家、財產、聲譽、權勢地位、價值觀念……相當複雜的一張天網或地網。這張網剛開張時就需要雙方的條件來支撐,所以門當戶對這種話不是空話。然而,當初的男才女貌幾十年後也會變質,條件走掉了,變成怨偶,離異,或不情願地拖下去。你問我:那該怎麼辦?回答:變化是命運,命運能克服嗎?
然而愛情是一種感覺,也就是愛情是感性的,婚姻卻常是理性及知性的。如是感性,就無法以理性及知性的「條件」來做衡量。除了愛情之外,宗教信仰及文學也是感性為主。換言之,如果以理性及知識來分析宗教,那可能會迷失。而文學最重要的是藝術及綺麗,當然是感性,不是文以載道。
西方文學源於古希臘文學及《聖經》,希臘神話中愛神是厄洛斯(Eros),羅馬人征服了希臘,但是在文化上卻被希臘人征服,羅馬人改愛神名為邱比特(Cupid)。然而不論厄洛斯或邱比特,都沒有什麼感人的神話故事。中國的神話中,女媧是婚姻制度及媒神,月下老人也是媒神,不是愛神。「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中牽牛星及織女星是傳說,不是神祇;大概只有泗洲大聖是唯一的戀愛之神。至於台灣神話或高山神話中,並沒有愛神的痕跡。聖經新約及舊約共六十六篇,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九十三萬字,內中有許多親情、友情、夫妻之情,但愛情只在〈雅歌〉一篇中出現,即使那愛情也是新婚夫婦之愛。因為彼時基督教的愛情是以婚姻為標竿,也就是舊式的愛。
在戰爭中,愛情與戰爭孰大孰小?要看個人的感覺與價值觀。起碼,英雄也難過美人關。但是生死攸關,軍人多是看重生命及國家榮譽,把情長擱置身後,顧不得那麼多了。記得越戰方殷時,我乘灰狗巴士北上密西根州訪女友,回程某鎮上來一位小姐坐我旁邊,交談不久她拿出一張照片說此行是去看她女兒。大概四歲左右的小女孩,條凳上還坐著父親,魁武高大的軍人,穿著士官軍服,閉著眼斜低過頭,與小女孩的頭相碰,多麼愉悅動人的父女之照。她告訴我這是他歸國度假臨行,她為他們拍的,一周後他戰死越南雨林中。目前,她在酒吧跳上空的鋼管舞維生。因為是冬天,穿得厚,我看不到她性感的身材。她說深愛丈夫,但是會再婚,我沒說什麼。那場沒有前方與後方的戰爭死了不少人,我只是在灰狗巴士上遇到一個。
大概戰爭中最有名的愛情電影是費雯麗主演的《魂斷藍橋》(Waterloo Bridge)。此片原已有中文名,但片商出點子全國徵片名,入選是一位上海小姐命名的《魂斷藍橋》。英文原名的滑鐵盧橋位於倫敦泰晤士河上,是片中男女主角戰亂中相約及斷魂之處。藍橋則是中國文學作品中用以作為情人相遇的代名詞。若一方失約,另一方殉情則為「魂斷藍橋」。典故出自「尾生抱柱」的淒婉愛情守信傳說。藍橋位於陝西藍田縣藍溪上,現已不存。藍田出玉,所以李商隱的〈錦瑟〉詩中有「藍田日暖玉生煙」之句。電影的主題曲〈Auld Lang Syne〉(友誼萬歲)是流傳世界、動聽的蘇格蘭民謠,在跨年夜、迎接陽曆新年倒數完畢後播放。片名、主題曲及愛情悲劇令此片至今享名。而滑鐵盧城在比利時,是當年拿破崙戰敗瓦崩之地。拿破崙被俘放逐後,竟日思念與他廢掉的皇后約瑟芬生前的愛情,悲劇傳誦至今。有這麼多典故及淒美,足夠震懾人心了,美中不足的是香港將滑鐵盧名為「窩打老」,有些倒胃。
西方文學中最強烈的愛情應是愛蜜莉.勃朗特的《咆哮山莊》。在那個超越時空、超越死亡、永恆的悲劇裡,男女主角已各有婚嫁,卻更瘋狂地相愛。而他對不能娶得凱薩琳深深仇恨在心,開始對兩家的兩代展開無盡的報復,溫情、人性盡失──這些被他夾殺的男女都是他的親戚。懷有身孕的凱薩琳身體日衰,死前赫斯克里夫擁她入懷說道:「凱瑟琳,為什麼妳要背叛自己的感情呢?」凱瑟琳此刻才意識到生命中最可貴的,就是她和赫斯克里夫之間的愛情。她掙扎到死,當天半夜生下一個小女孩。凱薩琳死後,愛恨交織的赫斯克里夫,竟在雪夜掘開凱薩琳的墳墓,只為再看一次情人的面容。他不吃不喝,故意折磨自己,激動地等待死神的召喚,就是為了和死去的凱薩琳相會。而凱薩琳死後變成鬼魂,在咆哮山莊和畫眉山莊的曠野裡遊蕩達二十年之久,等待著赫斯克里夫。這些驚心動魄的愛恨情節,竟是由只活了三十歲,從未戀愛過,羞怯沉默的愛蜜莉寫出。她的姊姊也是以寫《簡愛》出名的女作家夏綠蒂.勃朗特。
有些名人殘缺的愛情在世間傳誦不已,比如徐志摩或徐悲鴻的軼事;張愛玲與胡蘭成也不時見聞,但她與賴雅卻常被忽略。二十年前某一天,我和伊到舊金山的北灘進餐,餐館名Tony's,典型的義大利餐點。那一年美國股票市場因高科技股泡沫化而狂跌,我們喝咖啡及吃糕點,平靜地討論我們工程師許多賠掉一百多萬美金。忽然,我想到不久前才看到《張愛玲與賴雅》那本書,書中說到他們結婚三周年那天,一起買了些廣東點心及小吃回家品嘗,出去看了場電影,散場後又到近處的這家Tony's餐館,以咖啡和熱蛋糕來結束這愉快的紀念日。賴雅又老又病又窮,長她二十九歲。但是她知道賴雅是此生中唯一真正愛她的人,那是理解、包容、相濡以沫,卻又淒美。他們一直是那麼窮困無助,四處碰壁。一百多萬美金的股票!夠張愛玲與賴雅活多少年?而他們品嘗些蛋糕點心,看場電影就很快樂,其中的情愛關懷能以物質忖度嗎?由麥道偉文藝營森林中的小屋,到舊金山布希街寧靜的窗口,那些沒有光亮、微雨的陰日,他們是如何熬過的?想到這兒,不禁吁嘆:她的《半生緣》也是半生無緣!
來旁聽近代日本文學課程的三十多歲女子告訴我,她有個男友在美國就職,每年某個季節被派來台灣工作數月,就像我每年返台只教書一學期,都是候鳥。我問她有多久?她說好幾年了,但不會結婚,因為他不想離婚。拖下去?我不能瞭解。她說我們是生活在不同時代的人,觀念不一樣了,我無言。她最喜歡聽我講述川端康成的《雪鄉》,島村每年坐火車穿過縣境長長的隧道,在大地一片銀白的雪鄉與藝妓駒子相會過冬。島村是候鳥,在東京有妻室,對駒子並不積極,置身於人生的糾葛之外。然而,為什麼有些鳥是候鳥?為何每年要做季節性的遷移?也曾有過一個女孩對我說:遇到已婚的他,只要每年有幾個月的廝守,即是無憾,她此生不一定要有婚姻,但是要有愛情。那種情願能想像嗎?還是我已老去?
有一首著名的法國歌曲〈Plaisir d'amour〉(愛情的喜悅):「愛情的快樂是短暫的,瞬時消失無蹤;但它的痛苦卻縈繞終生……」有人估計,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流行歌曲都是以失戀為題材。失去愛情折磨著你,吞噬著你的心,長夜漫漫路迢迢,斗室臨壁的日子,孤寂無聲,竟幻覺聽到夜鶯的淒鳴。沒有愛情,會像花一樣枯萎嗎?還是,那只是在世界某個角落,不斷發生的,十分平常的一件事?人生是一齣戲,一場夢,還是一囊不盡的遺憾?分離前,一定在寒風中佇立了很久。妳唱著唱著,忽然轉向他,眼裡充滿了淚水。
最近,有一位金馬獎的名導演要將我以前的小說〈白門再見〉拍成電影。小說發表在停刊有年的《中央日報》副刊,孫如陵主編,年代太久,我已忘了。李導演表示:小說中一群建中學生由高一開始傾心一個相似年齡的女孩,多少年與她一起成長,卻不知她到底是誰,什麼名字?這中間只有傾慕,沒有愛情發生,要如何吸引觀眾?暗示編劇應稍改變。有一位當年大專聯考全國文組狀元郭女士,認為我的小說中愛情不多。我的回答是:有,只是隱約不顯,似有若無,那是寫作的風格,而且許多愛情不須寫出結果。聯合文學的發行人說有些作家不願寫,因為怕人看出他的內心。那是我嗎?這篇〈春蠶〉寫出,是否仍然?
小小的世界裡只有她和我,還記得,初次見面那年的聖誕夜,最後一支舞,她半仰頭側望著我,愛情就在這時發生。天上有千萬顆星星,星也會老去,卻不會碎裂,消失於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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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ret. 🔞
沒有人比馬克‧史貝克特更理解懊悔什麼滋味。他知道只用「黑暗」、「無盡」、「窒息」這些詞形容是連萬分之一都不到,那遠不及他必須混在鮮血裡吞到胃的劇烈噁心,也沒辦法精準描述他在清醒的世界邊緣選擇沉睡,冀望世間沒有人記得他是誰。
他的願望還沒達成,隔著半間房的距離,他凝視史蒂芬難得沉沉入睡的身影,縮成一團的白露出半截額頭,恰好讓馬克看見落入夢魘般緊鎖的眉心,一股焦急心虛的熱氣立刻填塞馬克的喉間。
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昨晚為什麼把史蒂芬壓在身下。他們本來在爭論將九柱神暱稱為「古埃及男子天團」到底好不好笑這種爛話題,忽然鏡子就碎了,而他和史蒂芬都被扔進去,從碎裂的空間對望,再瞪視默不作聲的第三者指使肉體舉起雙手,「雖然有點不道德,我真的沒興趣聽你們打情罵俏。」
馬克來不及阻止對方,肉體一從鏡前消失,他們的世界便遁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黑到腳下的觸感彷彿就是黑色本身。又是這裡,馬克‧史貝克特早已熟悉的地方,在此處,存在只是一種隨時會被吹熄的徵兆,連個定義都沒有,現在則有了史蒂芬驚慌打顫的聲音。
「馬克?」
他說得像馬克有五個「克」,而且隨時會哭出來。「別動,我過去找你。」馬克在腦海回憶黑暗前的景象,鏡子碎得很深,在空間內切出不小的裂痕,他必須按照腦內的圖像走到邊緣,然後縱身一躍,撞倒一個痛到大叫但緊抓他不放的史蒂芬。
「現在怎麼辦?」
史蒂芬的聲音沒那麼抖了,可是還沒放棄死勒住馬克,馬克只好一根、一根手指扳開史蒂芬,隨意放到耐受力更強的肩膀,自己伸手按住史蒂芬的後頸,「別擔心,只要到有反射的地點,光就會進來了。」
馬克說得對,一束幽暗不明的光線在他們腳板邊飄動,裂痕剎那復原,浮現類似磚瓦的紋路。
「他該不會?」史蒂芬不敢說完,但他們想得沒錯,第三個人格決心不想聽見他們的聲音,選擇走反射物體最少的屋頂路線,使得光線只出現那麼一陣又消失無蹤。
「等他鬧夠就會回家了。」馬克在內心嘆氣,反射性輕拍史蒂芬柔軟蓬鬆的後腦,尋找能轉移史蒂芬注意力的話題,「原來破裂就可以使兩個人格同時停留,真是新發現。」
史蒂芬聽起來仍像嗚咽,可是配合馬克點點頭,不回話就不會讓人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晚餐好吃嗎?」
「唔。」
「明天你休假,要去買新的魚缸裝飾嗎?」
「嗯。」
「你今晚餵過魚了,對吧?」
「嗯、呃,不對,你早上餵過了,所以我沒餵。」
講起他心愛的魚類家人,史蒂芬才回過神,感受到血液流回指尖刺麻的熱度,還有他將馬克抱得多緊,「對不起!」
「算了,事到如今。」馬克不讓史蒂芬推開,從腰部制止不受控制亂扭的身體,「別放開,免得你走丟。」
「這邊還會通向其他地方嗎?」史蒂芬的驚慌再提升一個等級,虛無的感覺已經讓他瀕臨崩潰,未知的恐懼則開始吞噬他的內心。
「我不確定。」馬克謹慎選用��描述的字詞,盡量感受史蒂芬混亂的情緒,所有他遺忘許久、作為人該有的知覺,「但我總感覺這個地方會不斷擴大,並且把我們當作養分。一旦接觸,就不許你忽視它。」
史蒂芬似懂非懂,但不想聽馬克解釋得更多,沮喪地把頭放到馬克鎖骨前,嘗試專注於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事物。他的鼻尖不小心蹭過馬克的脖子,這麼近的距離難免,但成熟溫和的味道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史蒂芬的兩眼四下瞄瞄,包含剛才有光線發生的地方,接著鬼鬼祟祟把臉緩緩轉進馬克的頸窩。
這個男人聞起來跟他完全不同。史蒂芬不會形容自己的氣味,就跟世上所有人一樣,他頂多遇到有誰在他側身通過時多看兩眼,忖度他是不是換了沐浴乳,可也不是真心想在意他的任何事情。但他相信馬克聞起來跟他完全不同,他沒辦法散發安穩當中蘊含炭焦刺人的氣味,拒人於千里之外卻又把史蒂芬緊緊抱在懷裡。
史蒂芬眨眨眼,不用猜他也知道不能讓馬克發現他為了他泛淚,偏偏他現在需要深呼吸,才能把胸腔緊悶的酸澀壓下去。
「那個、」馬克不自在地清清喉嚨,震動傳向史蒂芬再反射到他身上,標準的自作自受,「會癢。」
史蒂芬愣愣安靜幾秒,最後還是沒忍住發出竊笑,雙肩快速高低起伏,直到馬克半羞半怒逼他仰起脖子,用吻堵住他愉悅輕快的聲音。
這是史蒂芬的初吻,不曉得能不能也加註「好在也是他們的」,一方面史蒂芬也好奇,馬克會不會跟他想到同一件事,恍惚之間覺得這個吻應該更早產生,好讓他們有多點時間熟悉怎麼磨蹭彼此,什麼地方吸吮起來會有滿足的熱流攀爬後腰,還有雙頰燒乾氧氣時怎麼呼吸。
馬克翻身,暫時沒空跟史蒂芬多解釋怎麼在虛空保持平衡,致力把全無經驗的人用唇舌固定在身下,手略為粗魯撩開鬆垮的毛衣,時不時握捏富含彈性和溫暖的身體,沿著發顫瑟縮的身側直達史蒂芬已經起反應的胸口。
「自己抓著。」馬克低吼一聲,把下擺全掀起來塞進史蒂芬掌內,伏身就咬突起嫩軟的乳頭,另一手找到史蒂芬的臀肉用力搓揉,把不知所措的胯下抬高壓迫他緊繃的棉褲。馬克耳邊很快就響起史蒂芬羞怯慌亂的呼聲,卻不敢違背他的口令放開衣服,反而是雙手揪住布料把馬克的頭罩在胸前,彷彿不希望馬克離去。
「拜託……拜託你。」
馬克放開吮緊的唇,內心不免可惜看不見史蒂芬現在的模樣,只能反覆用手指試探,搓揉腫起的小肉塊,聽史蒂芬猛力倒抽一口氣,嚅囁更多聽不懂的稀哩呼嚕。他把頭從史蒂芬的籠罩抽開,摸索到開始被皮膚黏住的褲頭快速褪去,兩件,不能丟到太遠的地方,免得找不回來。
史蒂芬沒經驗的程度比他想得還、美妙。馬克把兩根陰莖圈在一塊撫弄,還沒使出多少氣力,頂多頭頂有些發緊飄渺,史蒂芬已經嗯嗯啊啊闔不上嘴巴,放入手指也阻止不了他哭喘著呻吟,抓刮馬克手臂的力量還比忍耐射精來得顯著,噗啾噗啾便噴出幾道灼熱流下肉柱,把空間弄得滿是性愛的氣味。
馬克決定把這視作正確的信號,兩指輕推史蒂芬微開的處子地,迅速勾住括約肌快速鑽弄,逼迫史蒂芬抽離射精後的渙散,鼻間透露不適及困惑的哼氣。「我要再往深一點的地方。」馬克啞聲解釋,手指則是已經推到開始蠕動的內側。比起尋找前列腺,馬克更在意怎麼打開史蒂芬的身體,反覆用指節頂開不知所措的肉壁,隨時再回到最敏感的穴口快速抽插史蒂芬,保持那副身體發熱焦慮、被吊在快感附近無助掙扎,但不知道該怎麼懇求,或者該懇求什麼。
馬克決定在史蒂芬一感受到手指倒退便緊夾穴口的時候拔出手指,換成等待許久的性器微微頂開史蒂芬,不意外聽到一陣慌亂的低語,還有憑藉直覺找到他的手腳。
「馬克。」史蒂芬這次把他的名字喊得相當正確,充滿猶豫和不確定,但把自己交出去,「馬克、馬克。」
馬克進入史蒂芬並不順利,因為痛感而瘋狂抗拒的身體不聽使喚,惹得史蒂芬滿是哭腔承受漫長壓抑的折磨,還有撐開後酸澀到失去知覺的入口。他們磨合好一陣子,不停調整進出的力道和深淺,摸索十指緊扣壓在下方時誘發快感的角度,引導史蒂芬適應陌生新鮮的刺激,逐漸喘不過氣擺盪自己的腰身,恍恍惚惚被馬克牽著握住重新硬挺的陰莖。
他讓自己舒服得發出長吟,爽到扭高一邊的臀,半懸空被馬克扛住大腿深頂,把前液和汗水甩得到處都是,馬克就像吃滿柴油的馬達狂熱運作,不給史蒂芬任何放鬆的機會,插拔的節奏震得史蒂芬渾身發抖,尖���數次後第二次噴射,狠狠夾死馬克還能再幹的性器,逼他沉溺在滿足舒爽的慾望,填滿史蒂芬的身體。
他們昨晚做了幾次,史蒂芬便睡得多沉,甚至窗外的鴿子都放棄咕咕吵鬧,史蒂芬都還沒從難得平穩舒適的睡夢甦醒。馬克來回踱步幾趟,抹臉重嘆一口氣,彎曲還殘留體感的手指敲敲魚缸,「史蒂芬,快起來,去吃點東西!」
魚不滿地用力甩動尾鰭,躲進角落的裝飾物,但馬克成功穿透史蒂芬的夢境,喚醒一雙模糊、留戀睡眠的眼睛和他對望。馬克在內心默數,等待史蒂芬從模糊清醒,接著回想,然後整張臉通紅,差點成為第一個深呼吸後忘記吐氣憋死的人,「史蒂芬,快去喝水,吃點東西,我們晚點再談。」
史蒂芬胡亂點頭,噗通滾下床弄亂整片沙,腳鐐早就沒再用了,所以他滾得比馬克預期還遠,四處亂撞一通後才找到往盥洗室的路,再過幾秒,他們的公寓會滿滿羞恥及懊悔並存的哀號。
馬克發現他不討厭史蒂芬正在發作的懊悔代表什麼意思,他在思索史蒂芬面前那副意外碎裂的鏡子。也許有留下它的必要,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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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的女性形象
社會思想史—期末報告
尼采年幼喪父,一生在祖母、母親、姊妹的女生宿舍中打轉。對於女人,他敏感、自卑又羞澀,年輕時的他也曾熱情追逐過幾位姑娘,可惜全部未遂。之後,尼采的著作中詆毀女性的句子就層出不窮,也因此飽受女性主義者的抨擊。一八八二年,尼采拜倒在俄國名媛莎樂美裙下,可惜莎樂美雖欣賞尼采的才華,卻不愛他,尼采的情書換來莎樂美一次次的拒絕。在愛情裡,尼采卑微如乞丐和流浪兒,最後一次被拒絕後,尼采心灰意冷;在家庭中,尼采一生都深受祖母、母親、妹妹的影響。在愛情失利後他花費兩年多的時間在一生創作的巔峰《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張明明, 2015)我們能在這部作品中觀察到他對女性描摹與其對超人性的連結。
查拉圖斯特拉對於女性在友情與愛情的角色表示輕視,在〈朋友〉一篇當中,查拉圖斯特拉首先談論友誼:「奴隸和僭主在女人心中已潛藏太久。所以女人不能勝任友情,她只知道愛情。」 (Nietzsche, 2009)由此段落可看���,查拉圖斯特拉認為女人是天生無法了解友誼的。他又提到:「女人在愛情中,對於她不喜歡的一切,總是不公而盲目。即使在女人自覺的愛情中,除光明外,也總伴有襲擾、閃電和黑夜。」 (Nietzsche, 2009)批評女性在愛情中的地位。又將女人喻為貓、鳥,至高是母牛。貓和鳥代表的應該是叫弱小無力的動物,或溫馴,在自然界中是被支配的地位。而母牛則是僅為生產小牛與牛奶而存在的。相對於查拉圖斯特拉的夥伴:太陽、鷹、蛇,這些在西方社會都是較具神聖性的、強大的生物。在這裡查拉圖斯特拉首先指稱女性不能擁有友誼,有天生的奴性,又稱女性在愛情中盲目不公。
在〈論老嫗與少婦〉當中,查拉圖斯特拉與一位老婦人進行了一段對話,他首先說到「女人的一切全都是個謎,女人的一切只有一個謎底:懷孕。對女人而言,男人只是一種手段:孩子才是目的。」以女人生育的功能來概化女性、壓制女性的自主性,並再次強調女人的生命目的不是愛情。並接著說到:「男人的幸福叫做:我要。女人的幸福叫做:他要。」對查拉圖斯特拉來說,女人生來即是為了男人而存在。男人和女人是從屬關係,不平等的關係。「女人必須順從,並為他的淺薄尋找一個深度。女人的性情是淺薄,是淺水上面激烈動盪的表層。男人的性情卻是深沉,他那急流在地下洞穴中鳴響:女人感到他的力量,卻不了解這力量。」 (Nietzsche, 2009)此段落批評女性膚淺、又提高男性的地位,指稱女性不能抵達男性的深邃。
在〈論老嫗與少婦〉一篇的最末,老嫗說出一句最常被引用的話:「你到女人那兒去嗎?別忘記帶上鞭子!」這句話最常被引用、被女性主義者抨擊,鞭子可能代表鞭笞女性的暴力行為。但是這句話是出自老嫗之口,查拉圖斯特拉也並未做更多描述。因此我們無從判定這鞭子的寓意為何。老嫗說的並不多,惟她贊同查拉圖斯特拉的言論:「查拉圖斯特拉對女人的了解很少,但對他們的看法卻很中肯,真奇怪!這是否因為,在女人身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呢?」 (Nietzsche, 2009)雖然查拉圖斯特拉不斷貶低女性的地位,甚至可以隱隱感覺到仇恨與自高,但是老嫗卻贊同她的看法。但老嫗說女性「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句話卻與《路加福音》一章37節:「出於神的話,沒有一句不帶能力的。」相合。尼采這個安排讓人無限揣測,用他所摒棄的基督上帝來位女性背書,這上帝究竟是高於人還是低於人呢?而此時的女性又代表著甚麼呢?
進入〈論孩子和婚姻〉查拉圖斯特拉談及婚姻,「婚姻:我把它稱為兩個人的意志,即使創造高於兩個人所創造的意志。」對查拉圖斯特拉來說,孩童是最純潔的,婚姻生下的孩子是一種向上繁殖,更接近於超人。
對於夫妻兩人的看法:「我可不喜歡這些多餘的人的天堂!是的,我不喜歡他們,這些被吞噬在天網中的野獸…我覺得這個男子具有價值,以大地的意義衡量,他也很成熟;但當我看到他的妻子,就覺得這大地就像一處荒唐人的居所了。我希望大地發生強烈地震,倘若聖者與母鵝交配的話。」 (Nietzsche, 2009)以動物「母鵝」和聖者的對比暗喻女性比不上男性。查拉圖斯特拉認為愛情是短促的愚行,婚姻是長期的愚行,婚姻的意義就是為了生育,而且是向上繁殖。世俗的、肉體的愛情不是他要推崇或追求的,對超人的嚮往才是神聖的婚姻,而孩童是最純潔;最具創造性的存在所以最接近超人。
〈舞曲〉篇章中,「凡他們無力探究者,便是深不可測。但我變換無定、狂野,完全是個女人,但不講道德;儘管你們男人叫我深淵或叫我忠實、永恆,或神秘,但你們男人總是把自己的道德贈給我們—你們這道德家!」查拉圖斯特拉唱這樣的詩歌,審判神、審判世界、審判女人。「她於是笑了,這位不可信者,當她說自己壞時,我根本不相信他和她的笑。」 (Nietzsche, 2009)
查拉圖斯特拉認為智慧是變化無定的存在,像個圈套。道德也是圈套,誘使追求知識的人上鉤。女人也是圈套,誘使男人上鉤,女人即使缺乏道德,仍讓男人趨之若鶩。「它(智慧)或許兇惡而虛偽,完全是個女人;但一旦它自道其壞,它就最能誘人。」最後他問少女智慧,而少女只是請他睜開雙眼。他說:「噢!親愛的生活啊!我覺得自己再次沉入深不可測裏…」 (Nietzsche, 2009)
前面的篇章說過女人是膚淺的,不若男人深沉,而且女人不能理解男人的深沉。在這個段落卻將女性與智慧相比喻,並且指稱女性深沉,好似生活,讓他深不可測。似乎對尼采來說女人是矛盾的,讓他一方面嘲諷貶低,一方面又深受其吸引,反過來是男人不能夠理解女人。若將女人的生育能力與超人的特質畫上等號,則女人似乎代表著生生不息與永生。
查拉圖斯特拉在〈論詩人〉篇章中對女人又有新的詮釋:「因為我們所知甚少,故而鍾愛精神貧乏者,尤其是年輕女子!我們甚至渴盼老嫗夜間閒扯的瑣碎家常。我們把這叫作我們永恆的女性氣質。」
「我曾在他們的海裡撒網,希望捕到好魚;可拉上來的總是古代神明的頭顱。大海給我這飢者的總是石頭。他們大概自己也出生於大海。」 (Nietzsche, 2009)這裡特別用了石頭的比喻相當於《馬太福音》七章9節:「你們中間誰有兒子求餅,反給他石頭呢?」查拉圖斯特拉用許多聖經的話語來諷刺上帝,好一再證明他「上帝已死」的言論。
延續上一個段落將知識與女性相比喻,這裡將詩的靈感比喻為女性。「如果詩人得到些溫柔的觸動,就以為自然愛上了他們。」女人彷彿永遠是騙子,男人總是受害者。大海(母親)和靈感與智慧(女人)總是給不了男人或兒子所要的。男人對女人死心塌地、兒子對母親��抱期待,但是總是落空。母親在社會建構的家庭中應該是給予的角色,但是查拉圖斯特拉卻認為母親不會給予兒子愛,不能夠教導兒子知識;這樣的關係可能因為她們就是被這樣的母親所撫養而受影響。而兒子被困縛在這樣的關係底下,仍舊渴盼那些缺乏知識、道德、真愛的母親。
查拉圖斯特拉到海上旅行時,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在〈論違背意志的幸福〉中,提到他所推崇的創造者也曾追尋過伴侶和他的希望之子,但是遍尋不著,除非他先創造了他們。「從根本上來說,人們只愛自己的孩子和事業,哪裡有偉大的自愛,哪裡便有受孕的徵兆;我以為是這樣。」 (Nietzsche, 2009)他曾說過,女性的目的就是生育,孕育出孩童,成就更接近超人的創造者。但是當孩童要尋找伴侶時卻要透過自行創造。母親達成生育的目的後也無法給予孩子更多,也沒有其他的目的。而這孩童就必須超越庸俗的男女肉體之愛,愛生命、愛自己,憑藉單純的對生命的熱愛,從而達到受孕、孕育超人的目的。
「幸福的時刻走開吧!…最好寄宿在我的孩子那裡!…他徹夜等待他的不幸,但這是徒勞等待。夜色依舊澄明而寧靜,幸福自身離他愈來愈近。凌晨,查拉圖斯特拉卻對他的內心發笑,嘲笑道:『幸福追逐我,這是因為我不追逐女人;幸福卻是個女人。』」 (Nietzsche, 2009)女人對他來說,是個讓男人深陷的誘惑、是他百般嘗試仍然無法擺脫的陷阱;同時是他渴望而不可得的幸福,即使離他非常靠近卻不能真正擁有。他不願意墮入這樣世俗的幸福,但他希望將幸福留給他的孩子—留待他的孩子去創造—屬於超人的幸福。
在〈另一首舞曲〉當中,查拉圖斯特拉再次歌頌生命,他說生命是狡詐,給他曲折的道路;生命使人甘願為之受苦,害怕靠近;生命是束縛、糾纏、誘惑、尋求、發現,同時是無辜、焦躁、暴戾、眼神童真的女罪人。
「女巫啊,我給妳唱過歌了,現在該你對我叫喊了!妳當按我鞭子的節拍為我舞蹈和叫喊!我沒有忘記帶鞭子吧?沒有」
「噢!查拉圖斯特拉!別這樣可怕地甩你的皮鞭!你也知道:噪音殺害思想啊!剛才我正產生如此溫柔的思想」 (Nietzsche, 2009)
他希望能夠掌握女人,即他未能掌握女人。他希望女人能夠依照他的意志而行,暗著他的鞭子而行。他說生命是女巫,神祕的女人,危險而誘惑,簡直如巫術一般,叫他神昏顛倒卻又叫他憤怒。生命不能回報他的愛與讚頌,生命這個女人應當用皮鞭來教導,因為她沒有道德。這個女人提到「噪音殺害思想」,又再次將女人與智慧連結。
「我善待妳,常常太好,因為我十分欽慕妳的智慧。啊!智慧,妳這個老朽���瘋癲的愚婦啊!…在我,那時生命比我的一切智慧更可愛。」 (Nietzsche, 2009)查斯圖斯特拉如是說,他批評智慧是老朽而瘋癲,但是在前面的文句中卻是女人、母親,這裡再將它擴延到祖母。同樣是叫他又愛又恨,叫它追逐、善待,卻總得不到回報。回顧作者尼采的生平,他一生都受祖母、母親、姊妹的影響。三者同樣都叫他又愛又恨,無法逃脫。他將之喻為生命與智慧,大異於前面的嘲諷與貶低,稱其膚淺、狡詐、生育為生命目的…等等;女性同時是他求而不得的,無法擺脫的誘惑,是他的命運、是他崇敬的、摸不透的智慧。於是他四處旅行,試圖結交最強的朋友(太陽、鷹、蛇)但不論是獨自一人的時刻或是遇見女人的時刻,仍在一瞬間勾起他的仇恨,但又揉合深深的仰慕之情。
來到〈七印〉章節,先談論何為七印?在《啟示錄》當中,眾長老與活物並許多天使都讚揚上帝:「但願頌讚、尊貴、榮耀、權勢都歸給寶座的和羔羊,直到永永遠遠!」七印是上帝對世界的審判,大地將震動,天地的星辰要墜落,不悔改的要得災禍。
查拉圖斯特拉說:「教堂與神墓我也愛…大地是神的桌子,創造性的新話語和諸神擲色令它顫抖…噢!這時我怎麼不熱望永恆,怎能不熱望戒指中的婚戒—輪迴之戒?我從未尋覓的願與我生其子的女人,但我愛的女人除外;因為我愛妳,噢,永恆!」 (Nietzsche, 2009)
查拉圖斯特拉宣稱上帝已死,他要用他的超人,他新建構的信仰,承襲舊有的儀式,來審判世人。這時他同樣是卑微的凡人,面對審判也是卑躬屈膝。不過他不斷強調,他未曾覓得願為他生子的女人,所以他仍然是純潔的,他所愛的是永恆。在〈舞曲〉篇章中與〈論詩人〉篇章中都曾將女人喻為永恆,因為女人能夠降生最純潔的新生命。但詭譎的是,在〈論更高的人們〉篇章中,他提到:
「你們這些創造者,你們這些更高的人啊!必須分娩的人就是病人;可分娩過後的人又不再純潔。問問女人吧,他們分娩不是為了快樂。痛苦使母鴨和詩人咯咯啼鳴。你們這些創造者啊,你們身上不純潔的東西多著哩。那是因為你們曾不得不做母親。一個新生的孩子:啊,多少新的贓物來到這個世界!到旁邊去吧!生產過的人,就應洗淨自己的靈魂!」 (Nietzsche, 2009)
查拉圖斯特拉一面推崇純潔而具創造力的孩童,但同時又稱其骯髒,因為他的誕生是來自男女肉體之愛,來自不純潔的母親。一面詆毀母親缺乏道德,骯髒,但同時又對永恆與生命表達深深的渴慕。而不悔改的人指的是誰呢?或許是那些不認同上帝已死的人、仍舊耽溺於膚淺的男女之愛的人?如果新生兒是骯髒的,如何孩童能夠是純潔的呢?孩童具有創造性所以他自己創造��另一位純潔的孩童作為伴侶,這樣的理想要如何能夠達成呢?
「我最初的和末後的是使一切沉重者輕盈,一切肉體變成舞蹈者,一切思想變為飛鳥:真的,這是我的開始與終結。…所有的言語不都是為沉重之人而發嗎?在輕盈之人看來所有言語豈非謊言!」 (Nietzsche, 2009)查拉圖斯特拉將自己擺在一個特別高尚的地位,他始終是輕盈的,是美麗的舞蹈,是自由的,同時是真實的。其他人在他看來都顯得沉重、是骯髒的肉體、是備受束縛的、是虛假的。但也許這反映出作者內心的真實想法,那些看來完美的條件都是他內心最深的渴望與追求。
在〈蜂蜜祭品〉篇章中,查拉圖斯特拉向動物傾訴:「我的幸福沉重,不是潺湲的流泉;它逼迫我,不願離開我,猶如融化的瀝青。」 (Nietzsche, 2009)他認為自己被困在瀝青中動彈不得,他追求的幸福—或者說對他窮追不捨的幸福—讓他喘不過氣來。世人所追尋的幸福—愛情、婚姻、繁衍,對他來說是最沉重的枷鎖。而這些不是他要的幸福。他渴望永恆、自由、純潔,卻越是追求越是深陷世俗幸福無可逃脫。同時也是人們之所以不能成為超人的限制。
〈論新舊標牌〉中提到對於婚姻的破壞者(情婦)的看法:「你們的婚姻,別弄成一種糟糕的結合,你們結合過於匆忙,因此釀成—婚姻破裂。但縱使婚姻破裂,也好過婚姻的扭曲和欺騙!—一個婦女對我說:『我確實破壞了婚姻,但首先是婚姻破壞了我!』…我希望真誠的人互相說:『我們相愛,讓我們注意維持互愛吧!要不,我們的誓約只是個錯誤嗎?…』我如是建議所有真誠的人,倘若我做另外的建議和說法,那麼,我對超人的愛、對未來一切的愛都成了什麼!不僅要培植你們,而且要向高處培植—噢,我的弟兄們,讓婚姻的花園幫助你們吧!」 (Nietzsche, 2009)雖然查拉圖斯特拉認為婚姻是長期的愚行,但他更加排斥破壞婚姻者,因為婚姻可以促使生育—向上繁衍。他認為婚姻應該要真誠,不能是因為短暫的肉體之愛而進入婚姻,因而輕易毀壞誓約。女性常常是作為毀壞婚姻的角色,這裡不再談論道德、膚淺的問題,而是強調婚姻雙方的平等。在此重新評估了女性的價值,查拉圖斯特拉對女性的觀點時常有如此反覆、自我顛覆的描摹。也許因為尼采和妹妹歷經數次感情破裂與和好,也許因為他一生對家中的女性角色和愛情裡的女性角色都懷抱著愛恨交織的情感,揉合尊崇與輕視,自我矛盾卻無法逃脫的情感。
在〈在荒漠的女兒們中間〉中,查拉圖斯特拉深情的表達對女人的愛戀:「那時我遠離了多雲、潮濕而憂傷的古老歐洲。當時我熱愛東方少女和另一種藍天,上面既無雲��,也無思想張懸。幫她們停下舞蹈時,是多麼乖巧地端坐在那裡,深沉,但沒有思想,想一個個小密碼,彷彿配有飾帶的謎語…」 (Nietzsche, 2009)可見他對女人的愛慕是一種超脫的情感,同時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女人的神祕、舞蹈、乖巧仍舊讓他深深著迷,同時他的情詩中也描繪他的肉體之愛的渴望,許多描述唇瓣、裙裾、腿等等。女人再次成為他追求的對象。
在〈覺醒〉中,他又表示男人的食物不適於孩子,也不適於青年婦女和老年婦女,而這些不是他都不管了。在〈徵召〉中,野獸溫柔而歡愉地依偎在他腳邊,群鴿上下翻飛,不時落在他的肩上,撫摸他的白髮。他大呼:「我的孩子們鄰近了!」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他離開他的洞穴,炙熱而強健的,猶如陰暗群山中升起的一輪驕陽。 (Nietzsche, 2009)
查拉圖斯特拉說他起初和末後都是一樣的。我認為他起初是要接受世俗的男女之愛,結婚生子;經歷了許多對女性的貶低和無可自拔的追尋,他最後又回到順服。確實如他所說的起初末後相同,而中間經歷的反覆掙扎、對超人的追尋,最終都如同夢一般,他像嶄新的白晝一樣,褪去踽踽獨行尋找伴侶的黑暗旅程,終於回歸現實社會。這本書像在向所有人宣告這樣的生命歷程,但同時又像在自我內心追尋,是一本為所有人又不為任何人寫的書。
引用的項目
Nietzsche Friedrich. (2009). 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本為所有人又不為任何人所寫之書. (劉小楓, 編者, & 娄林黃明嘉, 譯者) 上海市, 浙江省: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張明明. (2015). 一半天才,一半瘋子:尼采. 於 張明明, 歡樂哲學課. 臺北, 台灣: 天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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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輪詳解】眉心輪(第三眼)—— 放下自我(Ajna chakra)
顧名思義,眉心輪在兩眉之間。梵文中眉心輪的意思是"意願"或"命令"。眉心輪掌管所有脈輪。
過分嚴肅或過度以自我為中心, 眉心輪會因而閉鎖;若能心存真誠,運用智慧,且能拋開自我,眉心輪得以開啟。
眉心輪掌管其他脈輪,因為重要性高,幾乎所有宗教都在探討其開啟之法,眉心輪一但得以開展,會帶領人到更高的境界而啟發不同的才能。所以東方的神衹,在眉心多有第三隻眼,象徵眉心輪開啟。
有種古老的說法,人如果能夠死在聖城��拉納西就能直接解脫。其實瓦拉納西除了是聖城的名字,也代表眉心與鼻子交界之處,也就是眉心輪所在。象徵因為解脫或悟道而能拋棄自我。過度替自己著想、凡事太過認真、期望過高,會使自己過於嚴肅,使眉心輪緊閉而無法體會人生如戲的意義。
一則小故事:
兩個小孩子在沙灘上堆沙堡。兩人突然吵了起來.其中一個小男孩一氣之下一腳踹向沙堡。
另一個小男孩覺得事態嚴重,向國王投訴。國王覺得不須為了沙堡如此計較而嘲笑來投訴的小男孩。國王的顧問是位禪宗高僧,嘲笑國王說:"你可以因為失去羊群或堡壘而打仗,又怎麼能嘲笑小男孩為了沙堡吵架。"
有時我們會對小事過於認真。對小孩來說,沙堡何其珍貴。對大人來說,堡壘更為重要,背後都是一份執著,只是個人鍾情的標的不同。過份認真會使人心胸狹隘,而不能自在的生活,讓人呆板死氣沉沉,想法也因而受限,落入慣用的思考模式。
有一次在一個禪寺裡舉行園藝競賽,看誰能把花園照顧的最好。其中一位門徒凡事都極為認真,極為看重這次的比賽。他小心打掃花園,維持的十分整潔。所有的草都剪的一般高,樹叢也都仔細修剪過。他確信優勝非他莫屬。比賽當天,成績揭曉,這個門徒得了最後一名!眾人為之嘩然。門徒質問師父比賽結果。師父看著他說:“你花園裡的樹都失去生息了!因為你照顧花園的方式,只會讓植物奄奄一息。“
過分認真,做事無法隨心所欲,也會扼殺了創意。凡事太過於嚴肅,其實是種病態。所有的事皆是如此。人的疾病也多因為過於嚴肅所致。做事過於嚴肅,會引發身體病痛;而身體不適,會讓我們更加嚴肅。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有天晚上,有個人打電話給我,邊說邊哭著說他快活不下去,需要我的指引。我試著安撫他的情緒,最後建議他聚會所住上幾天,一起想想問題該怎麼解決。他卻回答說:"明天?可是上師,明天我還得上班。我可以下週末再去嗎?"
大多數的人皆是如此。對於問題過分緊張,其實稍有挫折無妨,不需過於認真。如果我們能看清事實,會發現大部分的問題其實是微不足道。做事過於嚴肅或過份擔心結果,就無法充分發揮內在潛能。你可以認真的計劃在先而不需過於嚴肅。
嚴肅並不等同於認真。做事認真,指的是能專注在任務上,充滿熱情���朝氣勃勃,盡力做到最好,而不需過於擔心結果為何。如果過於嚴肅,就無法享受過程,也不能樂在其中。人過於嚴肅,通常是笑不出來,嚴肅與享受兩者無法並存。如果你認真做事並樂在其中,以輕鬆而具創意的方式完成任務,就不會有所擔憂,只會充滿熱情。
過於嚴肅其實意味著過份自我中心,無法用遊戲的態度輕鬆以對。你因過分強調自我而過於嚴肅,其實你大可以將整件事當成一場遊戲,帶著喜悅的心,認真儘自己的本分,順其自然就不會過於嚴肅。
定計劃有兩種方式:按照時間順序而定出計劃或只在心理盤算。
依照時間訂定計劃時間表:早上幾點起床,花多少時間盥洗,幾點到辦公室,當天完成多少工作進度,這樣的方式很務實,能有效掌握工作,而達到最佳產出。計劃加上誠心,做起事來更有樂趣。
在心裡盤算則只是在腦子裡持續思考計劃應有的順序,與所處的時空無關。這樣的方式讓你覺得自己做事認真負責,但實際上卻影響已經計劃好的工作時程,你將精力用來反复思考而使計劃停滯不前。心裡過度盤算會導致自我膨脹,人藉此肯定自我價值,自覺所經手的是極其偉大的事業,事情成敗與否操之在己,因而事必躬親。這種做事方式,人會變得很不快樂,覺得人生極為乏味,總是需要有特別的理由,才覺得人生略有趣味。
人們常想:
結婚才會安定下來,所以我得先結婚。
如果再有兩個小孩,人生就再美滿不過了。這樣我就能心滿意足的退休。
人們常抱持這樣的態度,覺得辛苦耕耘才有好日子。到頭來卻從沒有高興過,因為人到最後已經失去快樂的能力。
生活過的樸實、隨性、簡單即可。不要過於追求完美,追求完美只會讓人神經緊繃,不管做什麼事只要全心投入,你自然而然不會擔心結果完美與否。所謂的完美,只是心裡的一個念頭,但卻成了你費心追尋的目標。
如果做事全心付出,內心會有所體驗收穫,不管做任何事都能順其自然,結果自然是美好而充滿喜悅。追求完美不會讓你快樂,只會滿足自我而不是內心真正的滿足。很多的完美主義者其實都是些自大狂,他們誤解了圓滿的意義。其實只要做事全心投入,就能感受到那份圓滿。世上沒有所謂的完美,完美只是人心裡的想法,而人對完美的定義隨時都在改變。
提醒你們:要有犯錯的勇氣,做事認真的人通常怕犯錯而過於謹慎。他們過份看重自己,不能忍受自己犯任何錯或讓別人指出自己的錯誤。事實上這些人怕犯小錯,最後常鑄成大錯。犯錯到底有什麼可怕?
你可能會說:上師,我的工作不能出任何一點錯,所以我才會這麼緊張。你講的也許沒錯,但重點是你犯錯時有人會指出你的錯誤,這讓你無法忍受,你會對此十分介意,自尊因而受損,為了不讓自尊受損,你竭盡心力不讓自己犯一點錯。
你的計劃除了保有自尊以外,其實毫無意義。但你卻有各種不同的理由。不是你說謊,只因你未察覺內心的想法以及自尊心作祟。如果你能深入解析,你會了解我的意思。犯錯本身並不可怕。事實上, 從錯誤中體驗,你能更清楚的知道如何避免類似的錯誤發生。你愈懂得從錯誤中學習,你愈不會犯錯。
學習避免錯誤極為重要。唯有切身體驗過成功跟失敗,才能對對錯兩面都有所了解。否則面臨重要關頭,因為無知而犯錯,後果可能不堪設想。記得不要重蹈覆轍,人的思考模式容易重複,但不要重複錯誤,寧可犯新的錯誤,你的理解才會有所進步。
我不是說人可以盡量犯錯,只有傻子才會這麼認為。我的意思是:運用你的智慧跟熱情,盡力而為,而不去擔心自己會犯錯。你擔心有錯,其實只是怕自尊心受損。
如果不擔心自尊受損,你能奮力一搏,會換來更多的自由跟勇氣, 你會更願意嘗試一切。
一則小故事:
俱樂部裡,某人牌局結束正準備離開。
他走到衣帽架旁穿外套,這時背後有個人和氣的說:"請問你是菲利浦先生嗎?"
這人轉過身來來說:"不,我不是。"
問話的人說:"謝天謝地,我才是菲利浦,這件外套是我的。"
我們害怕犯錯而傷了身體或自尊,所以我們竭盡心力的做事,自以為謙虛,其實不過是另一種自我表現。會這麼做無非是怕自尊心受損,不要小心翼翼守護自尊,你會自在許多。
不要再戒慎恐懼。有人以為這是在追求心靈成長,真可說是異想天開。過於嚴肅跟信仰或心靈追求毫無關聯。我為什麼說這麼多的笑話跟小故事?如果我不這麼做,你們會越來越嚴肅,死氣沉沉,愈來愈沉重,而不會有生氣或覺得輕鬆,我並不想讓你們內心沉重。
我想卸下你們內心的負荷,讓你們輕鬆些,而不是來附和你們對自己的看法。我告訴你們,過度嚴肅不過因為自尊心作祟,你們並不如自己內心所想。人們如果內心負擔著過去和未來,常常變的嚴肅, 不知道如何發自內心的笑,他們自覺有責任要承擔過去跟未來,認真融入其中,其實這再自大不過,覺得自己如果不承擔,或不挺身而出,沒有人能替他承擔。
首先,人沒有必要承擔過去跟未來,只要活在當下就已足夠。被過去或未來牽絆的人無法活在當下,錯失生活中的許多趣味。笑聲能將能量帶入內心,讓你重新振作起來,有無比的療愈功能,比起其他困難的冥想技巧,笑聲更能讓你領略當下的美好.笑聲就是最好的冥想。笑聲是最佳的心靈特質,做事誠心,就能笑的由衷。我之前說過,做事過於嚴肅,不可能笑的出來,笑與嚴肅兩者只能擇其一。只要出於誠心,談笑間仍能善盡職責。
你們之中有多少人曾經開懷大笑?你們連笑聲都有所控制。所謂的社會禮儀,敎你們要笑的禮貌,孩子歡笑時,你會阻止孩子們;在他們展露天性時潑了他們一頭冷水。你跟孩子說笑夠了。你連孩子的笑聲都要製約。
我曾聽過一些母親教導女兒不要笑起來像男人一樣,要像個淑女。連笑聲都能培養?笑應該是發自內心。這樣的管教只會把孩子變得跟你一樣呆板而毫無生氣,你非得複制出另一個自己才會罷休。
今年我到美國時花了一些時間跟小孩相處,我們一起互動了將進一個小時,我驚訝的發現不管我怎麼跟他們說笑,他們就是笑不出來。現在的小孩都像小大人般讓自己不苟言笑;如果孩子們不能盡情的笑,他們長大後會如何我無法想像。
人們告訴我我的笑聲有感染力,對著這群孩子,我第一次覺得我的笑聲失去感染力。孩子們只是看著我,臉上帶著世故的表情。成熟與否與笑聲毫無關聯,但不知為何我們覺得成熟的人應該笑的少一點。笑聲其實具有很大的作用,能將內心的能量傳導到全身。
你如果參加我的講座,大部分的時間都笑聲不斷,突如其來的笑話或是幾則小故事,都能讓所有人哄堂大笑。我從來不會過於嚴肅, 即使是跟著我在聚會所裡研習,我也不會對你們太過嚴厲。
一則小故事:
一個以幽默著稱的演說家,有一次到一個鎮上演講。他帶了一大群人一起去。主辦人看主講著帶了一大群人頗為驚訝。演講者看了他們臉上驚訝的表情解釋說:"現在的人愈來愈不容易發笑,所以我只好自備觀眾。"
所謂的菁英人士,笑起來都極有教養,卻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只是虛偽的笑。受了製約的笑聲,就不是發自內心的笑,也不是我們之前談到具有冥想作用的笑,只是純粹表現自我。如果你研究過為什麼人听笑話會想笑,會發現笑話的內容都是一連串的邏輯,接受了這個邏輯,笑點一出,你原先的邏輯頓時瓦解。同時你原先的思考模式以及理智也拋到腦後,恍然大悟有如佛之頓悟。能有所領悟,表示身處當下;能盡情的笑,表示活在當下且心無雜念。心無雜念才能享受每個當下。若是心中念頭叢生,你不是在想起過去,就是在擔心未來。
笑是種全然的體驗。在療愈及改變人心方面,可說是一劑易得而且效用最佳的良方。
生命何其珍貴,不要過得了無生趣,或是渾渾噩噩度日。盡情大笑, 讓人生充滿能量及喜樂,不管你以何維生都要能樂在其中,全心投入但不要過於嚴肅。
笑的時候,能散發一股能量,這股能量具有感染力,讓人浸淫在有益身心的喜樂之中。相對的,如果一個心情惡劣的人走進房間,也會散發出一種能量,讓周圍的人受其影響。我常建議醫生要做些淨化的冥想,因為醫生長期接觸病人,而病人多是疾病纏身,或是帶有負面的想法。
上師,我們需要笑的理由。如果沒有發生有趣的事,怎麼笑的出來?
你們以為要看喜劇或是要听笑話才笑的出來。如果能活在當下,每一個時刻都是美好而輕鬆的。在呼吸之間,或是體內消化吸收,在同一時間進行的所有的事,都再美好不過。你內心如此喜樂,常面帶微笑,整個人笑聲不斷,喜樂不斷。
笑話令人發噱,但是如果凡事順其自然,對於自己人生的這齣戲能樂在其中,對所有事都能發出會心一笑。沒有必要緊張,放下自尊, 內心不再執著,變得更有包容力,對世事能一笑置之,對人生這齣戲有了更深的領悟而能樂在其中。你會發現在人生這齣戲中,每個人都有其該扮演的角色,卻也都對自己的角色如此執著,你會看到人們彼此爾虞我詐,有著千奇百怪的念頭。如果對這一切能一笑置之,表示你已經能置身事外,能夠超脫自我。
一則小故事:
某個佛教聚會中,高僧們討論心靈提升的真正涵義。所有的高僧都上台發表長篇大論。最後輪到一位禪宗師傅發表意見。他走上台去,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發自內心,笑到全身顫抖了起來。他的笑聲感染力十足。
不久,與會的其他僧人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所有僧人的笑聲已經形成一股極大的正念。這些僧人因而得到莫大的提升。原有的想法煙消雲散,內心充滿喜樂。禪宗大師最後下了腳註:"心靈提升,莫過於此!"
笑聲是最佳的心靈特質,讓人有所領悟。笑聲也具有極佳的療效, 生病時如果能笑一笑會很快好起來。笑聲是感受生命能量的最佳方式。而這股能量,能治愈人心。
在我們的冥想課程中,常有大笑跟跳舞,這能讓人以最快的方式體驗喜樂。跳舞讓人心思單純而靈巧,如同大笑一般,是一種簡易而愉快的冥想。如果能自由自在跳舞,融入舞蹈中,能量因此源源不絕。如果能拋開一切的偽裝,就能自在的跳舞;如果無法放下身段,人們無法從跳舞中得到樂趣。跳舞應該要表達出內在的喜悅。我說的跳舞,指的不是一串編排好的舞步,事先預知下一步該怎麼跳。我說的是拋開自我,感受與萬物合而為一,由衷跳出那份喜悅之情。
自我意識強的人自尊心也強,擔心別人評論自己的舞步,所以寧可坐著不動。為了維護自尊而無法盡情享受人生。偶而在家裡放些音樂隨性起舞,想跳什麼就跳什麼.跳舞可以是深度的冥想,讓人有所提升,有所轉變,這是言語無可形容的。凡事順其自然,順從自我,批評你舞步的人,完全無法領略跳舞的樂趣。大笑跟跳舞是最簡單的方式,讓人能拋開自我與萬物合而為一。
上師,我們如何得知自己是否已拋開自我?
若能全然接受自己,自我就可以瓦解,也能輕易拋開;若能放下執著之心,原先的心理障礙會漸漸消除,能夠自由自在的享受人生。不管你了解、接受、或喜歡與否,生命每一刻都帶給人們新的體驗, 只因人的內心充斥自我���法感受,而錯失生命的神奇之處,當無法感受生命,就會選擇繼續活在自我的無知跟不幸之中。人內心裡累積了太多執著亟需清除,幾世的積累讓自己的內在毫無空間,無法聽到內心發出的聲音。
拋開自我,內心才會找到出口,且能充分感受生命,這是一種近乎悟道的境界。我常跟人們說,拋開自己本性之外的一切,但人們一聽到卻只是露出驚恐的眼神,我的意思是人的本性受到太多自我執著的影響而改變,所以應該去除影響才能回歸本性。人本屬萬物自然,但因為自我而覺得自己與眾不同。這就好比魚生活在大海裡,不管魚喜歡、接受或相信與否,魚有兩種選擇:一是享受大海裡的生活,二是與大海抗爭,但卻無法離開大海。後者只會讓生活更悲慘。如果能順其自然,能享受生命的每個當下,人會更有領悟,更敏感,更有創意,也更自在。
一則小故事:
老師帶學生去野餐。師生一起玩遊戲,吃點心,其樂融融。突然老師叫學生看天邊剛出現的一道彩虹。學生們敬畏地看著天空。老師看到學生臉上的表情,突然宣布說:"好,大家現在為畫出這道彩虹的藝術家鼓掌!"學生遲疑了一會兒,但很快的了解老師的意思,用力鼓起掌來。
孩子要學會欣賞身邊自然美景,否則很容易失去感受自然的能力,變得麻木呆板,而且自我中心。孩子對自然應該更有領悟力,更為敏感。如果懂得欣賞自然之美,人會更貼近自然,發現自然萬物充滿創意。有創意的人,能更貼近自己的心,而不是全憑理智。當發揮創意的同時,也更能感受上天的存在。上天是造物主,祂造出萬物和宇宙。人在創作時表達其真實性情,而這正是可貴之處。人藉由創作表現對自然的愛與欣賞,也為自然增添一絲美感。
若能充分發覺自然的奧妙,就能發揮創意;但若過於自負,不僅腸枯思竭,創作也了無生意,作品就像朵假花,看似美麗,既無香氣, 也無生氣。藝術家創作以愛為出發點,必然能賦予作品生命;若只是出於自我,作品則枯燥乏味。
人若不懂得順其自然,就無法品味人生,就好比置身香氛之中,卻用帶著臭味的手,掩鼻不聞。這都是自尊心作祟,若能體會人生滋味,自然能了解生命和諧之處。人能融入自然,自會發現一草一木皆有生命,而自己所追尋的一切也將如願以償,生命因而充滿奇蹟。
凡事能順其自然,人就不會有非分之想,因為生命自會提供當下所需,即使自己尚未察覺。所以我才會說,人所追尋的一切都能如願以償。話雖如此,人卻與自然以及內在的能量如此疏遠,所以要時時提醒自己,欣賞身邊俯拾可得的美,這是拋開自我的第一步。人因此能有所轉變,能了解有一股力量比自我更為強大,這股力量創造出整個宇宙。
人愈能融入自然之中,就愈能拋開自我。
上師,我們知道要拋開自我,卻始終做不到。問題出在哪裡?
人無法放開一切,總有所堅持。這種堅持,就是自我的表現。人們覺得自我是自己唯一僅有,是生命之所繫,小心翼翼呵護倍至。人們不知道的是,放下自我會更加喜樂,你雖憑藉自我一路走來,但終究有放下的一天。想像播種後,種子必須突破外皮,才能萌芽長成大樹。種子不會在樹長成後才萌芽,人也要能突破自我才能夠有所成長,愈是執著於自我,愈無法成長。
經由大師指引後人們才會了解,是自我妨礙了成長。大師雖指出問題關鍵所在,但人是否能身體力行全憑個人,大師只希望能幫助學生破除自我的束縛。表面看來大師言行可能顯得唐突,但其中卻蘊含真意,目的只是為了幫助人們超越自我。大師基於對人的慈悲心, 並不期求任何人有任何回報,只為提升人的心靈層次,讓人領略那份無窮的喜樂,那份無我的感覺。
在印度經典中記載了約七百首的詩歌,敘述女神殺死惡魔的經過。女神當然沒有真的殺人,不然早被關進牢裡,也不會為人歌頌。所謂的惡魔,其實是人心中的惡念或自我,女神將其消滅後人們因此得救。其中有個惡魔是牛面人身,這是暗喻有人冥頑不靈,不管大師幾番教誨還是固執己見,無法參透真理。跟大師爭辯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針對不同人的需要大師會有不同的指引,你只需有信心及勇氣來面對。
上師,雖然你是精神導師。為什麼在你面前我會感到猶豫而且恐懼?
你會問這個問題,表示你有心克服問題,決心轉變。
你內心認同我,但理智上掙扎不已。如果你不認同我,不會一再回來聽講。你得排除萬難才來的,不是嗎?決心留在家裡做原先該做的事是再簡單不過,而且家人也高興,不是嗎?你為什麼一再回來聽講?為什麼願意為了來聽講而放棄與家人相處的時間?留在家裡事情不是單純多了,家人不是也高興些?因為你內心有所堅持。
一旦你內心認同我所說,就不會退縮,也許你過去的邏輯會阻礙你, 但其實只要順從自己的心意就能更接近我;如果全然聽從理智判斷,只會一再錯失與我交流。這個問題在於你不放心將自己的心交給我,心裡不安自我就浮現。擔心受到威脅而逐漸瓦解對我的信心。你擔心失去自我該何去何從?你的自我面臨重大危機。
一如往常,自我面臨危機需要立即得到肯定,但這次你卻無法說服自己轉而質疑我。你多方解析自己的感覺,想找出問題癥結卻不得其解。你的心搖擺不定,一方面對我敬愛有加,但同時卻又對這份敬愛多所質疑。
記得:愛發自內心,而恐懼源於理智。不管遇到什麼情形都要順從自己的心意。愛是天性,恐懼則為後天引起,恐懼跟疑惑兩者密不可分,都只是讓自己更受約束。了解一件事:質疑本身並沒有錯,因為質疑才會有所領悟。人在思考時不會毫無疑問,但在疑問解開後要能產生堅定的信念。唯有如此人才會不斷進步。只要能順從自己的心意,一切都是可能的。
上師,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只要全心全意去愛就足夠了。全心全意的愛就是一種無我的境地。大師們因為身處無我的境地,才能充滿慈悲和愛心。大師其他的情緒,不管是憤怒或是煩躁都只是偽裝,在這些情緒背後都帶有無限的愛。假裝生氣或不耐煩只是為了能夠跟人們處在相同的境地,讓人有更深一層的體會。大師用人的語彙跟人對話,直到人們能了解大師的語彙,那是生命的語言。
可是大師,我們怎麼才能全心全意去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首先,所有的舉止都要充滿自覺。觀察自己的言行,慢慢會發現世間一切就像是一場表演,你只是觀眾,偶而客串演出自己。其次,不要對所見所聞輕易做出評斷。能不心存成見就能全心的愛周圍的人與事。心存成見會無法看清事實,容易以偏概全。大多數的人都有自己的見地,心中早有一套想法並奉為圭臬。
人對所見所聞容易先入為主。如果心存成見,如何能看清事情的真相?如何全心去愛?人對所有的事,都要保有一份天真,才能夠全心去愛。可是人錙銖必較,對愛也不例外。凡事計較會錯失時機,等到下定決心時卻為時已晚。
大師跟門徒之間的互動,只是為了幫門徒放下自我。人必須藉由大師的引導才能超越自我。人們受大師感化越深,越能打開心胸拋開自我。如果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樂,就是你的自我開始崩解。
人不需要特別理由就能高興起來,生活本身就充滿喜悅。當然接受大師的教誨,就像是動內科手術一樣。自我受到衝擊,一定會經歷一段痛苦的時期,如果能度過這段期間,你會大有進步,能由衷感受到無盡的喜悅。
小孩子總是對���命充滿熱情,是那麼可愛。你是否想過,為什麼自己不能像孩子一樣?其實你也曾經是個孩子,只是你的天真跟熱情不知何時消失了,有誰知道?
上師,我們長大了,也成熟了。比起小孩我們有更多生活的體驗。
罷了!什么生活體驗,真是枯燥至極!我們自以為比孩子成熟世故,覺得孩子需要經歷人生種種才會跟我們一樣成熟,對人生抱持正確的態度。事實上我們也許變得更理智,卻不再傾聽自己的心。大人凡事出於理智,即使發洩情緒也都經過理智思考,而不是發自內心,跟自己的心不再緊密相連。
我們剛降臨人世無不歡欣鼓舞,隨心所欲;隨著歲月過去,社會的教化讓人變得理智。理智深入人心,對我們發號施令,人們也因此失去那份隨性。試著從放下自我的過程中找回那份童真。小時候人們比較能領略上天,長大後雖然心智成熟了,但社會的熏陶卻也傷害了內心的那份童真。
很多人問我:上師,你洞悉人生的真義,為什麼看起來還是如此天真?
我想問你們:這是因為我還沒有長大,還是我真的成熟了?人們習慣用自己的思維解釋事情,這常常是問題所在。要不是���為社會的限制,人其實不需訓練就能游泳。人與生俱來就有這個能力, 只因為人們說自己不擅長游泳,才漸漸失去這些能力,如果把剛出生的嬰兒放進水里,小嬰兒自己能浮在水面。
人的自我會以不同方式呈現,與生活並存。在每天生活中人們需要跟不同的人相處。不管是面對自己的父親、母親、或是上司,都應有不同的相處模式。如果我們用對方式,一切都很順利;你會像觀眾一樣從旁觀察一切,卻不會強行介入。在各種不同的相處模式中,你仍要能保有自己的原貌並樂在其中。
如果過於執著某一種模式就失去了生活的樂趣。如果知道自己能用不同的模式與人相處就不會過於執著。人在自我探索時都會面臨阻礙,內心的阻礙越少人會更自在,更有領悟力;心裡的阻礙越多, 人越固執,難以看透真相。自我會影響人的進步。
舉例來說:有人跟你說了某些事,你的第一個反應通常是抗拒。而這是為了滿足自我來肯定自己。如果你的反應是肯定的,你覺得自在卻也更容易受傷,覺得聽從他人會使得自尊心受損,所以你寧可說不。所以在家裡、學校或工作上違反規定會感到得意自滿;學生逃學時也有相同的感覺。背後原因為何?因為違反規定會讓自我高漲。就像小孩越不給他們某樣東西,他們偏要不可。大人在很多方面也很喜歡激怒對方。
夫妻之間對任何建議,很少能在一開始就達成共識。如果是先生先跟我接觸,太太對我的第一反應一定是抗拒。她可能私下看我的書, 也很喜歡我的書,可是當著丈夫的面,她不願接受我。反之亦然, 如果是太太先接觸我,先生在接受我的教誨之前,會百般刁難太太。這些都是自我作祟,凡事採取肯定的態度,讓自己保持柔軟的心, 沒有任何障礙。這並不表示要盲目接受所有的事,而是相信你的直覺,不受自我影響做出決定。這樣你自然能做出正確決定。即使拒絕或否定,也不是因為過分小心或基於保護心理。保持心胸開闊, 不心存抗拒也不預設立場,這就足夠了。
可是上師,我一直以為,標榜自己的重要性才叫突顯自我。
其實不然。突顯自我有很多方式。包括自我膨脹和自我貶低。自我膨脹很容易分辨,會自我膨脹的人做事多采高壓方式,公開標榜自己的重要性,從不虛心請教他人,高傲不已。對大師來說,自我膨脹的問題很容易解決,只要讓人多受幾次打擊,自我就會瓦解。
一則小故事:
某人因賭博家產盡失,仰賴他人救濟度日。有天他在路邊的餐廳吃早餐,服務生來幫他點菜。這人嚇了一跳,因為服務生是他多年老友,之前跟他一樣富有。他看著老友說:"你怎麼淪落到這種餐廳當服務生!"他朋友回答說:"我只是在這工作,我可不屑在這兒吃飯!"
自我膨脹的特徵極容易辨識,會自我膨脹的人即使外在的防護-金錢、財富等逐一瓦解,也不輕言放棄自我,但要改變也並非難事。
但自我貶低卻極不易察覺。這一類人通常姿態謙卑,缺乏面對眾人的勇氣,畏縮而不敢居功。更糟的是,因為凡事不以利己為前提,誤以為這樣的作為是真正的謙卑。但事實上,自我貶低的人是最本位主義的人。做事小心翼翼,極盡謙卑,只為不傷及自尊。如果人對自己有足夠的了解跟自覺,就能觀照自我,而做到不卑不亢。雖不爭功卻也不至於畏功.甚至不需刻意表明自己立場,只是忠於自己。如果有人表達感謝或稱讚,能自然以對,不需要跟他人比較或刻意強調什麼。
大多數的人,以為只有自我膨脹才叫本位主義.經過剛才的討論,我們了解到,本位主義也有被動的一面,而且自我貶低的人更難教化。自我膨脹的人,其本位主義像曬乾的樹枝,稍一用力就能折毀;而自我貶低的人,其本位主義像是新鮮的樹枝,受了打擊也只是略微彎曲,不易折斷。自我貶低成性的人,小心呵護自尊,卻看似自然而不著痕跡,所以難以教化。自我貶低比起自我膨脹危害更大。
舉例來說:你們現在正在聽講,心裡一定有一大串問題。可是你們敢輕易提問嗎?你們不敢。儘管在心裡盤算了一陣,最後還是打消念頭,因為你們怕自己問了些笨問題,在眾人面前出糗,所以寧可不問,只為維護自尊。如果你們能趁著我在場,解除心裡的疑惑, 情形會大不相同。但事實並非如此。你們太在意他人的反應以及對自己的看法。長期呵護的自尊心容不得一絲損傷。你的自尊,是自己唯一的支柱,稍有動搖就無所適從,所以表面屈從保持緘默,無法在大師面前展現自己,也失去成長的機會。
聽我說:所有的問題,都會有點可笑。不要以為有些人提的問題比較高明。如果有了深層的領悟,很多的問題自然會有解答,這才是真正的智慧。然而我們為了自尊心,寧可小心翼翼。人的自我還有另一種表現型式,這也是人們細心耕耘的結果,稱為社會自我。
什麼是社會自我?就是覺得自己的生活極為私密,他人不得介入。
舉例來說:有人跟我討論孩子的行為偏差。如果當時他人在場,會覺得不安,不希望別人對此事有所悉。這是因為你和家人已經建立所謂的社會形象,如果別人知道你的家務事,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擔心形象受損,以後在社會上難以立足。這就是社會自我。煞費苦心建立的形像或身分地位,因為他人所悉而危在旦夕。對你而言意味的可能不隻身分地位的損傷。如果你跟家人一開始就能以本來面目示人,就能輕鬆以對而不需遮遮掩掩。
當然你也許會說:"上師,我們想保有隱私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聽我說:沒有人有資格議論他人.對人指指點點是愚不可及,記住這個原則,旁人議論對你的影響力自然消失。下定決心過開放的生活,從你所展現出的勇氣以及肢體語言,人們自然會了解議論對你毫無影響。拋開社會自我,生活過的光明磊落,這是一種解脫。
因為顧慮社會自我,人們總是扭捏作態,以為他人總在註視或議論我們,其實這是一種本位主義的表現。你放大自己,以為自己是眾人目光焦點,才會扭扭捏捏。如果把自己當成無名小卒,你還會這麼不自然嗎?只有自以為是的時候才會如此。更嚴重的是,你以為扭捏作態是表示謙卑,結果身受其害而不自知。其實只要內心謙虛, 你的行為自然也是如此。扭捏作態只能算是湊合度日,而不是真正的生活,也無法展現自己美好及優雅的一面。為什麼自然萬物看來總是極其美好,自由自在。因為萬物不會惺惺作態,和自然融為一體而樂在其中。覺得別人在註意你其實是自我高漲,也因此無法展現自己自然的一面。
小孩子不像大人一樣會扭捏作態。觀察孩子們遊戲,你會發現孩子是如此美好天真。拍照時認真在相機前擺姿勢,總不如無意中拍得的照片來的自然。在相機前刻意擺姿勢會不自然,是因為擔心別人議論或予以否定。因為自我,你隨時計較利害得失,在意他人眼光跟批評而失去原有的自在。
即使在冥想課程中我請你們蒙上眼睛,你們卻先看周圍的人的動靜為何。即使上冥想課你還是不自在。有的人因為介意我跟志工們看著他們而無法專注。連冥想都如此拘束,上冥想課已失去意義。心中停止算計才能夠重拾那份天真與自在,才能夠感受到生命隨時充滿驚奇跟新意,不再覺得生活枯燥或處處受限。還有一點:天真的人,因為沒有心機,不會刻意傷害他人。即使在無意中傷害了人, 對方也不以為意。因為從肢體語言就能看出純屬無心之過。
我們來討論自我的另一種形式-因為知識而建立的自我。
成長過程中,藉由與他人之間的互動以及從書本中累積知識,人們會建立屬於自己的思考模式,對所見之事都採用相同思考模式。很多事在心中已早有定見,做決定時只是向外尋求理論支撐,內心其實並無成長空間,對事情只尋求特定的說法來符合心裡既定的立場,以致於錯失世上太多的美好。
一則小故事:
某人跟朋友說:"你知道嗎?我真是個笨蛋!"朋友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這人答說:"我把家裡窗戶換好後才發現其實是我的眼鏡破了!"
如果我們能內觀片刻,會發現其實問題其實在自己身上。只是我們從不內省,覺得自己無所不知,問題因而產生。最危險的是以為堅持自己的見解會讓自己堅強,卻不知自己會因為固執而受累。人的本性像河水一般自在,卻因堅持己見而固執不堪。真正的見解,要懂得適時放棄己見,像孩子般隨性。要想隨心所欲要先學會放棄自我,但人卻隨時將生活中所見所聞,不管是人、事、物都加以分門別類,因而無法生活隨性。
一則小故事:
某人到電影院看電影。電影開始,熒幕上打出負責製作的某國際知名電影公司的名字。這人自言自語的說:"原來我看過這部電影。"便起身走出電影院。
電影開頭都會打出製作公司��稱,但這人卻以為自己看過了整部電影。純粹是自己誤解。其實我們都是如此,特別是大人,小孩子就不然。他們對所有的事都覺得新奇,充滿生氣,不像大人般死氣沉沉。你看小孩子在海邊玩得多開心。你們到海邊只會覺得是舊地重遊,即使眼前有無比的美景,無法放下心中的成見,只是更為加深。聽我說:無法享受生活,不是生活不夠美好,純粹是因為自己的固執及成見。
某人到瑞士度了一個月的假才回來。他跟朋友碰面,打算出外用餐。朋友問他:"瑞士的美景一定是美不勝收吧?" 這人回答說:"還不錯,不過都被山擋住了。"
我們變的如此遲鈍,對身邊美景渾然不覺。失去了鑑賞的能力,卻只會抱怨沒有值得欣賞的事。能否欣賞身邊的一切,取決於自己,跟外在無關。小時候對所有的事都能樂在其中;長大後變得如此嚴肅,失去了欣賞的能力。因為成見,人們變得索然無味。
有人問我:"上師如此博學,如何仍保有一顆稚子之心?您每次說笑話,自己都能開懷大笑,我們卻只是驚訝看著你。你的笑話,有的我們已經聽過,所以我們笑不出來,但是你卻樂在其中,像是第一次聽到!"所以我會說,你們失去隨性及欣賞的能力,心存成見, 覺得自己無所不知。
我跟大家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我說過很多遍,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有趣:
塔米爾那都省的鄉村,每年的舉行慶典時會在空曠的地方搭建臨時戲台,請知名劇團演出,演出內容大多是印度神話,像是摩訶婆羅多和羅摩衍那。我以前常去看戲。
有一次劇目是都夏那想要姦污阿帕蒂,最後阿帕蒂被克里希那神所救。阿帕蒂由男演員飾演,演員會穿上七層的紗麗,而都夏那會一層層把衣服脫去。脫到第七層, 阿帕蒂會哭喊請求克里希納神相救,而克里希納神就在這時現身。
飾演阿帕蒂的演員著裝時少穿了一層,只穿了六層就上場表演。飾演夏都那的演員開始脫阿帕蒂的衣服,脫到第六層時,阿帕蒂發現大事不妙,對飾演夏都那的演員大叫:不能再脫了!
但是夏都那以為阿帕蒂只是入戲太深,所以繼續脫第六層。結果阿帕蒂在台上只穿短衣短褲,臉上上著妝。這時他突然心生一計,大喊:"多謝克里希納神!你是多麼體貼把我變成男人,保全我的清白!"
我現在想起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大笑。
有見地固然是件好事,但是不要固執己見。人的天性隨性自在,卻因為成見而偏離了本性,只要能保有一份天真,所見的世界將大為不同。隨時保持開放的態度,不要心存成見,就不會流於世俗。你會發現:即使結婚多年,朝夕相處的另一半,在你眼中都不同於以前,變得有趣多了!如果能保持開放的態度,別人能感受到你的率真,也會對你敞開心胸。這是一個正向的循環,你會愈來愈生氣勃勃,不再了無新意。
如果堅持自我,隨時需要身邊的人予以支持,覺得自己仍有某種身分,而不是無名小卒,就像國王擁有自己的領土。相較之下,一個覺悟的人對生活無所求,伸腿便睡,食物隨拾可得,隨著自然律動,他不需要有任何的領土。一個覺悟的人有自己的格局,不受周遭環境影響,只有弱者才需要有自己的領土,需要強調自己的地位及自我,藉此獲得支持及力量。對於覺悟的人來說,身處任何境地能怡然自得,不受外在環境影響。
人之所以需要外在的扶持,原因在於生活空虛且流於世俗,隨時期待有奇蹟出現。事實上,生命隨時都充滿奇蹟,只是你執著於自我, 而一再錯失。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奇蹟,比世上任何的超級計算機都還要偉大,上百萬個細胞��幾千種功能同時運行。這就是世上最偉大的奇蹟。如果能拋開自我順著自然律動,你會發現自然界中有許多事能同時運行,這就是你一直尋找的奇蹟。只因為自我所蒙蔽,在你眼中一切顯得平凡,事情在經由知識解析後,往往流於世俗。
上師, 我們都明白這些道理, 為什麼還是一直重蹈覆轍?
這是個好問題。人既然可以活得快樂些,為什麼寧可受苦?問題在於你不知道內在的本質才是真實的自己。長久以來你與外在世界的互動,建立在假像上,也就是你的自我。那不過是外人對你的標記, 你不知道真實的你為何?
如果我問:你是誰?你會怎麼回答?你可能會說:"我是某某人的父親"或是"我是誰誰誰的妹妹"或"我是個醫生"等等。可是這都不是正確答案,這些只代表你的人際關係或是你的職業。你是某人的女兒、太太、母親,這都是身邊的人看帶你的方式,但你是怎麼看自己?惟有從人際關係和職業中,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才能標榜自我,得到認同,但這一切都是人為,而且不堪一擊,所以你小心翼翼的呵護,唯恐失去他人的認同。
獨處其實是人的天性,所有的人在母親的子宮裡都是如此,跟自己相處甚歡。但隨著時間過去,所謂的個性漸漸取代你原有的獨特性。獨特性是與生俱來,個性則是後天教化而來。這就好比一個包裹一再轉寄各地,貼滿郵票,上面有各種不同的標示,但郵票不是重點, 內容物才是。同樣的道理,郵票就像他人對你的評斷,但你的內心才是真正的自己。不知為何,隨著時間過去,人把自我建構在他人的評語上。而人總需要更多的評語,因而無法獨處,怕得不到別人的評語自我無法得到支撐,所以獨處時索性看電視。
一則小故事:
某人長期效忠某一政黨。臨死前,他投效反對黨。他的朋友知道了覺得詫異,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回答說:至少我們少了一個敵手。
我們的偽裝如此高明,自己都信以為真而看不清事實,即使臨死前, 也難以割捨對名位的眷戀,毫無覺悟之心。
追求心靈成長,其實就是要讓人拋開後天的個性及偽裝。人如果能觀察自己,而不是沉溺自我或盲從,就能學會拋開自我。若內觀自己,會發現內心才是真正的自己,不同於外人眼中所見或所評,如果有這種自覺,你不再需要參與講座,傳道或任何形式的指引。
上師, 如果我們在你面前能放空自己, 是否就能擺脫自我?
能放空自己,就會有所領悟,這跟時間點無關。如果你能衷心接納我,我會慢慢幫你調整你的自我,像是照料盆栽一樣,一直到你準備好拋開自我,得到覺悟。你仍會保有部份的自我,應付工作及生活所需,而不會傷及他人或自身。你保留下來的自我,就像是烘烤過的種子,不再增生。尚未悟道的人,不管是自我膨脹還是自我貶低,內心必然保有某種形式的自我。人愈能深入觀察自己,愈能擺脫自我的限制,目前只要能了解這一點就足夠了。
在一般人面前,你或許可以掩飾自我不為人知,但卻騙不過大師的眼睛。你也許會自欺欺人,覺得自己在大師面前曚混過關。但不管你多麼巧妙的掩飾,大師都可眼看穿。你忙著隱藏自我,大師卻只想幫你克服自我的限制,因為大師知道自我的影響力會逐漸擴大。
聽我說薄伽梵歌裡的故事,這是克里希納神對世人的教誨:
阿順那神剛開始研讀薄伽梵歌時,覺得十分迷惑。他說:"神啊!我人生失去方向,請指引我!"
克里希納神對他講解各種瑜珈以及冥想方式,以探究自己的靈魂。最後阿順那神說:"克里希納神,我現在比開始研讀時還要迷惑。哪一種冥想適合我?哪一種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捷徑?"
克里希納神說:我已經向你們解釋所有的真理。只要放空自己,把一切問題交給我,我會照料你的心,讓你得到覺悟。
克里希納神在最後一章向世人許下承諾。告訴世人,放空自己是最終、最有效也是最極致的方式,是達到無我境界,求得解脫的捷徑。
還有另一則跟克里希納神及阿順那神有關的故事:
一晚克里希納神跟阿順那神在一起。克里希納神突然指著一隻烏鴉說:"那裡有隻綠色的烏鴉!"阿順那朝烏鴉看去回答說:"是的,克里希納神,我看見了!"過了一會兒,克里希納神又說:"阿順那,那裡有隻黑色的烏鴉!"
阿順那朝烏鴉看去,回答說:"是的,克里希納神,我看見了!"克里希納神為了試探阿順那,故意說:"阿順那,你真笨!世上哪有綠烏鴉?你還說你看到了!"阿順那回答說:"克里希納神,你說烏鴉是綠的,在我眼中,它就是綠的!"
阿順那將自己全心交付給克里希納神,這是最難做到的。大師跟自然融合為一體,沒有固定形式,大師所言都能全心感受,你已達到放空自己的最高境界。放空自己的涵義極深,如果缺乏正確認識會有所誤解,可能會鑄成大錯而誤解箇中真理。
一則小故事:
一晚兩個醉漢走在街上經過一盞路燈。其中一個人說:"看!太陽出來了!另一個人說:"你搞錯了!現在是晚上,那是月亮!"第一個人接著說:"這光是黃色的,明明是太陽!"這時第三個醉漢走過。前兩個醉漢問他說:"請告訴我們。這到底是太陽還是月亮?"第三個醉漢說:"我剛搬來,所以不太清楚。"
求教於一個一無所知的人,不是得不出答案,就是得到錯誤的解答。有過切身經驗的人,才能清楚解釋。問他人放空自己的涵義為何, 但你問的對象卻沒有切身經驗,他可能會說:"將一切問題交給上天來解決。"這不是放空自己的真意。
有個人問我:是不是我把所有的事交給上天就不用擔心?
我回答他說:"是的.如果你能將一切交託給上天,你可以安心。" 他三天后回來跟我說:"上師,我已經把一切都託付給上天了。" 我聽了很高興問他說:"那你現在打算做什麼?"
他回答說:"到酒吧喝酒!"
他還說了一句:"現在不管我做什麼,後果由上天來承擔!"
他其實是一無所知。如果他真的有心想放空自己,他應該先戒除喝酒的習慣。如果由衷放空自己,上天會引導你走人生的每一步,你不會走錯。如果是言不由衷,只不過是自欺欺人。放空自己,能讓你隨時感念上天,因此能慢慢的拋開身分自我。
覺者拉瑪在臨終前受癌症之苦。他曾經治愈許多人的疾病。有人問他:“你為什麼不治好自己的病呢?"
拉瑪回答說:"我已經全心奉獻給上天,怎麼能為了自己的病改變自己的心意?"
這才是真正的放空自己。如果真的放空自己,宇宙間的能量自會照看一切,對於這點你可能有疑問。在薄伽梵歌中,克里希納神做了以下的答覆或是承諾:一個人如果能心無旁鶩,全心歸向我,我會照應他,讓他保有自己的天賦而樂在其中,我將照應他的生活以及他的財產,所有問題都能解決。
要有決心而且心志成熟的人,才能真正放空自己,其實你不一定要臣服於上天或任何的大師,可以先懂得取捨。懂得取捨,是一種美德,而且有極大的影響力,表示你知道生命中有一股力量,比自我更為強大。事實上,上天或神只是學習放空自己的理由,而不是最終的目標。實際放開一切更為重要,才是真正的目的,學會放開自我,人與自然能融為一體,會了解到,上天並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存在於身旁的萬事萬物中。
一則小故事:
某人決心要放開自我,但不知可以向誰學習。他決定到森林裡,向他第一個遇到的人學習。他在樹林裡等待。第一個人終於出現了,他正在躲避警察的追捕。這人抓住小偷的腳,稱他為導師,要向他學習.這個小偷滿腹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小偷遲疑的說:"好吧,如果你真要向我學習,閉上眼待在這裡不准動,等我回來。"說完了就跑走了。這人十分堅決,在原地不吃不睡的等了很長一段時間。
上天見他如此堅決,現身並接受他的心意,他因而得到解脫。
向誰學習並不重要,你放開自我便能擁有無盡的能量,可以應付所有的事。不管遇到什麼事能屹立不搖,身邊的人會覺得你充滿能量,感覺你受上天的眷顧。如果不懂得放開自己,會受自我牽制,無法跟上天無限的能量結合,才會覺得精力有限。大師只是幫助你放開自我,並不表示要依賴他人,只是藉由他人的幫助而除去自我。
上師,有關冥想以及對消除自我的助益,我們想多了解一些。
好的,我先告訴你們冥想的由來。
從人類降生,就不停探索宇宙形成的奧秘:地球如何形成,如何轉動;河水為何流動,山又是如何隆起。人們歸納出結果:一切都是因為能量。是一股具有無比生命力的能量,創造出這一切。人們開始想:如何能跟這股能量建立連結?
一些聖哲,覺醒的靈魂,或是悟道的大師投身內在的研究,並與這股能量接軌。他們成功與這股能量接軌後,想出許多方法,讓後人也能體會這股能量,而衍生今天各類宗教跟冥想技巧。
這些聖哲大師藉由不同的方法,各自對宇宙有所領悟而分別記錄下來,就好比科學家記錄自己研究發明的結果,每個聖哲各自記下自己的領悟,這就是宗教跟冥想的起源。這些先知建立不同的宗教, 認為世界是因能量而形成,這股能量有不同的名稱-耶穌基督,阿拉,濕婆神。無神論者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但他們相信自己的存在。
因為相信自己的存在,人們試著回答這個問題:我是誰?這就是冥想的起源,人們藉由冥想,感受宇宙能量及自己的存在,隨著時間演進,不同的冥想技巧演化成不同的宗教。但後來人們卻背棄了所信奉宗教的基本精神,而以宗教之名彼此爭戰。
一則小故事:
塔米爾人,英國人,北印度人,以及孟加拉人一起旅行。他們看到遠方有一座湖。塔米爾人看到湖的西南方,他稱此湖塔尼爾,是水的意思。英國人看到湖的西方,他說:Water。北印度人看到湖的北方,他說帕尼。孟加拉人看到湖的東方,他說傑爾。四個人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水。但他們卻爭論不休,覺得自己說的才對。四個人之中,沒有一個人走近一探究竟,都各執一詞而爭論不休。
今日因宗教問題而起爭端的人,也跟這四個人一樣。他們應該先了解看事情以及下結論的依據何在。其實所有的道理都是一樣,都跟上天有關。不管是克里希納或是耶穌基督,只是不同的名字,只因人們從不同的角度探討神,如此而已。這四個人如果他們能將成見先擱置一旁,走近看個究竟。就會發現其實指的是同一件事,就不會發生爭端。只有那些未一探究竟卻滿口道理的人,才會爭執不休。那些以宗教或階級為名義散播恐怖主義的人,從未探究心靈,也從未了解真理,就像之前提到的那四個人,只會在岸邊爭吵。真理有不同的表達形式。
回到冥想的議題上。只要記得:冥想的目的,是要讓你的心放輕鬆,而不是執著。為了全神貫注而想忘記所有的事,是不可能的。你可以試著坐兩分鐘,什麼都不想,你可能覺得快發瘋,愈想忘記某些事,愈在腦海揮之不去,讓你備受折磨。所以全神貫注並不是冥想。冥想應該是包容所有的事,而保持輕鬆。如果能不執意排除任何想法就能真正放輕鬆。
有機會就保持輕鬆觀察周圍所有事,用心傾聽周遭所有的聲音。可能是鳥叫聲,也可能是風吹動風鈴的聲音,頭頂上風扇的聲音,或周圍的人聲等等,用心傾聽。提醒你:這些聲音不會讓你分心。學會跟這些聲音並存,就不會分心。如果能不分心,會感覺到內心有一份平靜。有了這份平靜,雖然周遭紛紛擾擾不部會影響你。慢慢的,你會感覺的身體慢慢的融化消失,但你仍可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不是經由意識或思考。常常練習,你可以不受思想限制。
練習冥想能幫助你了解到,人生旅途中你只是個旁觀者。你會更能集中精神在本性上,而在完成交辦任務時會更有效率,也更愉快。因為你內心常帶有一分平靜,所以你不容易分心,也不易受打擾。如果持續練習,你會慢慢拋開自我,所謂的自我,只不過是對自己所有,所思,以及自身的一種強烈的認同。
我們為什麼要在世界各地推廣冥想。因為冥想是世界和平的唯一關鍵,如果人開始內觀,不會為外在影響而分心,不管是權力、財富、復仇的慾望,原有的能量都能提升為具有靈性的能量,而群體的意識也會有所轉變,和平自然降臨。所以我十分著重個人的轉變,若因為切身經驗而有所轉變,便能啟發他人而在社會中建立一種全新而且正向的思考方式。人要將理解的道理轉化成實際體驗,才有機會轉變。透過冥想能做到這一點,所以冥想是個人或是群體轉變的唯一希望。
冥想能增進智慧,讓你對所有的事都能看的透徹。不需要請教其他人解決之道,自己能掌握。因為你能善用內在智慧,不會做錯誤決定。你知道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即使因為不符合主流偶有挫折, 但是你知道成果將是甜美而自在的。你只需要對自己的智慧深具信心.用冥想來滋養自己,可擴充自己的能力,而能從事不同的工作。你可以盡情發揮不受限制。你會發現自己在各個方面都有成長。
如果懂得運用內在的智慧,而不是堅持自我,所有的事都會容易的多。如果事情進行不順利,只因為自我作祟讓你與現實脫節。能放下自我和自然結合,事情不再复雜,能自由自在,你的智慧自然能駕馭內在的能量。你會覺得生活充滿驚喜,原本困難的事變得簡單起來,原本無知的你有了深層的自覺。
上師,深層無夢的睡眠以及冥想,是否都是無我的狀態?
不,這兩者不同。深層的睡眠,你在睡前及醒來都是在相同的狀態, 沒有任何改變。但如果是冥想,你會進入較高的境界,就像種子萌芽一般,這是差異所在。
上師,你為什麼看來總是那麼的自得?
這是個有趣的問題。如果只是我的外在吸引你,這種吸引力會因為時間,外在環境,穿著等而有所改變。想想看:你們每次見到我, 都是同一套衣服,聽同樣的歌,同樣的聲音,日復一日。但是你們卻有更多的熱誠。你們對其他的人也是如此嗎?所以這跟人外表無關,而是人的風采散發出一種美,吸引了你!
有些人有的只是外表,而我卻有我的風采,這種無我的風采具有相當的吸引力,讓人由內而外發光。那麼多的模特兒跟演員,每個人都好看而且各具特色。你雖受吸引但卻不像對我一樣,有一種由衷的渴望。這種渴望出自內心,因為你能看到在外表下所蘊含的神性, 這種無我的風度讓你們入迷,所以你們一再為我所吸引。
人內心深處都渴望感受上天或神,儘管表面上看不出來。你們見到我感受到一股吸引力,卻不知吸引力從何而來,其實是來自於你內在的呼喚。但是你開始思索,卻只知道用理智,讓一切符合邏輯,但上天是超乎邏輯之外,所以你們無法用邏輯來解釋我對你們的吸引力。你們所有人只會瞪大眼睛看著我,心裡想著:是什麼事讓自己可以一坐幾個小時,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是因為內心的渴望,是一種回家的渴望。幾世以來你想滿足這份渴望,卻始終不可得,所以你��再經歷輪迴。你們感受到這份渴望,有的人選擇追尋,開始探索自己的內在,有的人卻受到驚嚇而選擇逃避。你們在外圍徘徊觀察我,一有動靜可以拔腿就跑,我必須連哄帶騙告訴你們,時機已到,你別無選擇唯有拋開自我。
你總是有所恐懼,因為習慣所致。恐懼是被動表現自我,你會恐懼是因為怕自己中途而廢,所以你以恐懼為由,寧可保持距離。不要以為恐懼表示自己謙虛,其實是最為虛偽的表現。你不敢拋開自我, 擔心自己會一蹶不振。
上天對人只有愛,別無其他。上天對你瞭如指掌,因為你是祂所造,如果連上天都不了解你,還有誰能?所以不必擔憂。在上天面前不需掩飾,只要做你自己,上天會持續降福於你。上天對人只有愛跟寬恕,別無其他。但你卻用自我及所謂的道德標準來評斷上天,這是問題所在,所以你才會想要逃避。
體認自己是芸芸眾生之一,會覺得解脫,如果自外於眾生皆因自我作祟,只會落入痛苦。如果探索自己內在,會愈覺得自己屬於眾生, 自覺漸漸取代自我,最後自我終將瓦解,在自我未完全瓦解前,你還是有所執著,自外於眾生。事實上,人能擁有整片天空,卻因自我作祟視野受限,以為眼前的一切就是所有。想拋開自我必須先了解這一點:自覺能開啟人深鎖的內心,所以我一再強調要有自覺。
上師, 你如何形容對我們的關懷?
我的關懷只有一種,就是幫助你們成長。這是我對你們所做的最大的貢獻,也是你們對我最大的反饋。我希望人們能體會原有的喜樂以及潛在的能量。人們以為自己只是凡人,尋求心靈上的體驗。我一直教導你們,其實你們都有靈性,只是來尋求人間的體驗。如果能體會自己具有靈性,你們已經找到問題關鍵。
上師, 冥想如何帶來轉變 ?而導師為何存在?
人在冥想時,所有的原始情緒,包括憤怒、慾望、忌妒、依賴等等, 都能轉會成較高的能量,而讓人更有自覺,不像以往那樣的不安, 冥想能夠轉化能量。如果所有的人都能有此轉變,社會也會有所轉變。世上暴力會減少,而更和諧。藉由個人轉變帶來世界和平,是最實際的方式。
藉由冥想以及大師的帶領,人經由轉變去除個性裡不真的一面。在大師的帶領下,你必須拋開過去內心的執著以及對自己的認識。這樣的轉變會是痛苦的。大師會藉由種種情境,讓人看清自己不真實的一面,你壓抑已久的情緒開始一一浮現,覺得世界開始崩潰。其實你只需要讓大師照應你,大師能幫你去除你幾世累積的負面能量。
我一直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想避開我只是再次錯失良機,所以不要逃避,我能解開你內心深藏的心結,你的自我。你只要對我有信心, 鼓起勇氣敞開心胸,這樣你已經解決大半的問題,至於其他的問題大師自會照應,只要放開手,大師自會拯救你。
如果你是誠心想改變,也做好準備,只要敞開心胸接受大師教誨, 一切自會改變。如果你仍猶疑不決,一切仍是原狀。你即使遍訪名師,也毫無所獲。
冥想時要全心投入才能有所改變,才會有更深的意識。人們一般在冥想時,不是太過緊張,就是不夠投入,顧此失彼。要能同時兼顧, 才會真正的成長。冥想時間長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投入的程度, 以及你意識的深度,有意識的內觀,冥想時會更投入。
上師,我們人生總想要有所成就.這也是自我作祟的結果嗎?
當然是,你說到重點。你們覺得人生一定有其目的而苦苦追尋。這只是本位主義作祟,如果你能了解生命本身就是美好的,人體驗一生就是目的,其餘都只是妄念,你會過的自在,更有自覺,不再自以為是。
大師會讓你了解到,人生是無為的,特意尋求人生目標,忙於追逐反而錯失當下,也蹉跎了人生。能體會人生本無為,內心會有新的領悟。你會發現,你小心呵護的鑽石其實只是石頭。再好的東西也像玩具一樣。你找尋的幸福不是金錢可以滿足的。
把人生看做上天所製作的一場偉大的戲,享受這齣戲並儘全力扮演自己的角色。生活並沒有預設任何目的,生活本身就是目的,而你要能樂在其中。我並不是說你們不需要賺錢謀生,沒有錢怎么生活?我的意思是要能享受每個當下,結果反而是次要的,要知道人生如戲,而你只是其中的一個角色,太過執著於結果,你反而錯失人生的本意。欣賞任何一場戲,過於執著於任何一個角色或是劇情都沒有意義。同樣的道理,人生是一場精彩的戲,不要過於執著任何過程,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好好欣賞這場戲就夠了。
人生不重最後的結果,而是其中的過程。當你預設目標開始不停的追逐就無法腳踏實地,更無法領略生命之美。拋開目標把重心放在過程上,享受過程,結果自然而然產生。能了解人生無為,就能領略生活的真意。
在有此領悟前,你的生活可能毫無自覺,堅持自我成了你人生唯一目標,你無法領略生活之美。耗費畢生心力只為達成目的,人生不該是如此!如此過活,一但目標達成,你只會懊悔將人生耗費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只要享受過程,不需在意結果。要反覆思索這句話,總有一天你能體會箇中真意。
還有一件事:生活中不要排斥任何事,也不要擔心會錯過任何事。追求心靈提升,應該有包容性,而不是排斥其他。排斥任何事可能無意中錯過一些事,所以盡可能包容,你會更完整,更臻至善。當然如果是你不感興趣的事,又另當別論。不是非得嘗試不可,只要順從自己的心意即可。
科學家寫下公式,目的是讓他人能了解外在世界的奧祕。大師也有公式,卻是讓人得以體驗內心的領悟,讓他人得以領受那份自己經歷過的喜樂。
上師, 我們要如何才能消滅自我?
要先了解每的人心中都有某種形式的自我,主動或被動。其次要了 解自我有很多不同的表達方式。我們之前討論很多,你所有的罪惡 感、慾望、恐懼、自我中心等等,都是表現自我的方式。你因為內心自我意識高漲,才會有以上的表現。
了解之後學著觀察自己,你會發現人生像一場戲,藉由觀察的方式, 你的自我會慢慢崩解。當自我慢慢崩解,你能順其自然,看事情的角度也會有所改變,人生會更美好。把消除自我當成唯一的目標, 不要再守護自我,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如果能做到這一點,你終能得到解脫。
上師, 你說眉心輪象徵純真智慧。你所謂的純真及智慧指的是什麼?
如果你能跳脫機械而呆版的思考模式,你會更有彈性,更自在,也更有智慧。有了智慧,你的思考不受侷限,你能更隨意,不輕易受到打擊。有了智慧,能了解人生如戲。生命是無上能量的展現,你能體會內在的平靜。有了智慧,能隨興大笑,不需思考就能展現風采,不會執著於一件事,不容易被擊倒。你能意識到自我的存在, 你知道自己本性是富有的,與財富無關。有了智慧,你會認同大師的教誨,願意拋開自我,而能享受生活而樂在其中。
一則小故事:
有三個人被問到相同的問題:如果你只剩十天的壽命,你會怎麼辦?第一個人說:"我會把所有的工作安排好,其它的事也告一段落。所以我走了以後,我的家人不會受苦,我也能走的安心。"第二個人說:"我會盡情享受,做我以前從來沒做過的事。"第三個人說:"我會問另一個醫生的意見。"這才是真智慧。如果你能隨性,不執著於相同的思考模式,會更自在,更有智慧。
另一則小故事:
醫院裡的電話鈴響,護士接起電話。電話另一頭有人問說:"請問十號房的病人情形如何?"護士回答說:"他恢復的很好.我們打算明天早上讓他出院.請問你是哪位?"打電話的人說: "我就是那個病人。誰叫你們這家醫院從來不跟病人說實話。"這也是智慧,如果懂得不坐困愁城,就有真智慧。
聽聽下一則故事:
某人帶城裡來的朋友到農場玩。他帶朋友到處逛逛之後問朋友說:"看到這麼多頭羊,你一定覺得很新奇,你想數數看嗎?"朋友回答說:"我已經數過了,一共有三百頭羊。這人很驚訝的問說:"你是怎麼數的?"朋友回答說:"很簡單,我先數有幾隻腳,再除以四。"
這不是真智慧,不過說明了人把生活中原本簡單的事弄得過於復雜。接下來,我們來談談純真。從小孩身上我們最能了解純真的真諦。小孩說出自己的想法,不加掩飾,也不懂得計算,做任何事都是全心全意,沒有一絲狡詰或虛偽,這就是純真。
但是我們如何看待這份純真?我們竭盡所能教導小孩要修飾言詞,要如何工於心計。教導孩子用理智思考,而不是用心思考,孩子的天真因而受到污染。
一則小故事:
某日,小男孩知道有錢的姑媽要到家裡來,他得表現好一點。姑媽到了,家裡已備好豐盛的筵席款待她。用餐時小男孩一直盯著姑媽看,最後忍不住問說:"姑媽,你什麼時候才要表演特技?"姑媽問說:"表演什麼特技?"小男孩回答說:"我爸爸說,妳喝起酒來像魚一樣。"
孩子總是有話直說不加掩飾,所以他們看起來總是那麼快樂。所以我們都喜歡小孩。孩子的天真,深深吸引著我們,但是我們卻不明究裡,敎小孩要狡猾,工於心計。我們一直都是如此。
有個小男孩問爺爺說:"爺爺,你真的會學青蛙叫嗎?" 爺爺驚訝的問說:"為什麼這麼問?男孩說:"我聽爸媽說,爺爺學青蛙叫,我們就會發一筆小財。"
我們總像個偽君子,無法充分錶達我們的心意。心裡想的是一回事, 說出來卻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們變的醜惡不堪,失去那份天真。小孩子不會做作,如此天真美好,只因他們毫不掩飾。
另一則小故事:
有個媽媽把孩子託給朋友帶一天。她跟孩子說:"晚上回家前,要記得謝謝阿姨."孩子晚上回家來,媽媽問他有沒有謝謝阿姨。孩子說:"沒有,之前有另一個女孩子說了,結果阿姨說不謝。"
孩子就是這麼天真。當然,我們要教他們一些基本禮儀,例如要懂得感激。但我希望你們不要敎孩子變得虛偽。讓孩子了解,人生像是一場遊戲,敎他們用自覺而不是自我來玩這場遊戲,敎會他們遊戲規則以及應有的智慧,所以孩子懂得分辯。
還有一件事:孩子的天真是因為不解世事,還沒有受到社會的影響。一旦受到社會以及教育影響,漸漸就失去了這份天真。但是經由深層的覺醒,即使事隔多���還是可以重拾這份天真,而且會更為真摯。因為你不再是無知的孩子,你有了深層的覺悟。
孩童的天真與大師的天真,差別在此。俗世的見解破壞了兒時的純真,卻滋養自我。但藉由智慧以及覺醒,你能拋開俗世的見解而重拾天真,找到自己的方向。
上師, 我們如何能親近上天?
首先了解一點:不要把上天想成一個單獨個體,也不要想像上天是高高在上,在天堂裡等你來接近,上天其實存在宇宙萬物中,萬物皆由上天所造。
上天是造物主,造出萬物和宇宙。如果你了解這一點,你已能體會上天的存在,不會再問該如何親近上天。人們問我跟上天是否親近, 我告訴他們:上天在我心裡,也在他們之中!而人們無法相信,想知道如何親近神。親近二字,表示你們跟神之間有些許的距離,但是我已經告訴你們,上天在你們之中,何來親近與否的問題。
道理很簡單,上天是萬物之源,而人也是萬物之一。如果你能親近萬物,與萬物緊密結合,上天就在你心裡,你對身邊所有的人事物, 不管熟識與否,都會有一分親密感。你處於全然的意識中,你能感覺到上天在你心裡,這是個簡單的方法判定你的意識清醒的程度。
如果你能跟萬物親近,你能聆聽內心的聲音,你不再需要任何指引, 不再需要旁人指點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內心自有定奪。你的智慧將引領你,你能輕鬆以對,不因為做決定而內心沉重。
我們大多數的人的愛,是��於內心強烈的自我。如果你是如此,你跟上天相距甚遠。我們覺得自己深愛家人朋友,看看這些精神導師, 他們有什麼相同的特質,投入自己的使命,只因為對世人的真愛。如果他們有的只是像我們一樣平凡的愛,他們如何能完成使命?
端靠平凡人的愛,如何能完成世界性的使命?能推動多少?只會讓你很快就疲倦了。大師之所以能一再的改造世人,是因為有一份神聖的愛,以及對世人平等視之。
如果你了解這些大師的生平,你會發現大師拋棄家人,只為了世間眾生。而持反對意見的家人待時機成熟也有所覺醒,他們才跟普世眾生一般,接受並跟隨大師教誨。
自我會讓你遠離上天,內心存有自我,你的愛無法恆長恆久。你的愛是帶有條件而且搖擺不定。藉由觀察大師的言行舉止,你會感受到他們神聖的愛,這也是最容易跟萬物親近的方式。因為大師們隨時都與萬物親近,不管對任何人,大師隨時都充滿了愛,你如果觀察大師的言行舉止,會感受到這些可貴之處。如果你持續觀察大師的言行,你會發現大師與萬物的互動,是如此自在而美好,充滿詩意而和諧,而你也能體會自然之美。
因為大師是無我的,他能隨意自在而不受拘束。他因有無限的愛, 所以能療愈世人。療愈世人需要至真的愛,所以我們常會聽到,一些大師有神奇的療愈能力,被視為上天的化身。大師就像是世間的神,是能量的極致表現。所以不要擔心如何才能更親近上天,只要與萬物親近,上天自然在你心中。
人無法征服萬物,只會被萬物征服。你如果能拋開自我,你已經融入萬物之中。你若做好準備,上天會進駐你的心。一開始你只會偶爾感受到上天,最終上天會常駐在你的心中。要做到這一點,要先融化你的心,要能拋開自我,你的生命會因而更為美妙,充滿歡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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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份_總幹事問安信
各位主內弟兄姊妹及朋友,大家好! 相信大家近日的心情多少受到中東地區以色列國與巴勒斯坦哈馬斯組織互相攻擊影響。當兩方開戰的時候,難免傷及無辜平民,令人相當傷感。正如我最近出版的新書《戰爭與心理健康》的獻詞所言:「無論甚麼理由出師,戰爭都會帶來生靈塗炭、家毀人亡。」在序言我也寫了:「戰爭除了導致人們身體及生命傷亡之外,又帶給人類心理及心靈創傷。有些群組特別容易出現焦慮及抑鬱症狀,影響社會功能及人際關係,以致在家庭、事業及日常生活中出現嚴重失調。」這些群組包括兒童及長者、難民及戰俘、前線士兵及救援人員,在書中我對此有較詳細的解釋。假若大家想多認識戰爭對人們的心理影響及聖經相關的參考經文,歡迎大家到基督教書室選購。若辦公時間致電「傳基」訂購,享有免費郵遞服務。此外,大家也可以在10月25日(三)開始的「基督教聯合書展」天道書樓攤位選購,屆時也有特別優惠;而新書《趣味精神綜合症2》同步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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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Combeferre/Enjolras)
這裡是撤離老墳頭的抖森的學妹
搬篇短篇試試水
[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退役軍醫C/冬兵(???)E,應該算無差 戰損+哭唧唧的領袖好好搞
總之是個奇怪的盾冬(?味兒二戰AU,領袖真的很適合軍人設定,但是如果角色反轉了呢?
也繼續搞音樂家ABC
說是義仁其實也打了點ER雙C擦邊球,不適者請自行避雷
自殘畫面預警。本來是想要寫個BE的可是薏仁這麼冷就還是別了吧
照慣例可全文搭配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第二樂章食用
也可以單獨收聽個別節點自帶的BGM
1.
Sergei Rachmaninov- Elegy in E-Flat Minor, Op. 3 No. 1
1946年5月8日。
醫學生聚集在教授休息室聆聽無線電收音機轉播的審判結果。他們最關注的名字有三人被判決死刑,最後一人終身監禁。
「整整一年過去,」若李說,「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們又在巴黎,試圖重新讀進中級解剖學課本。領袖這兩天怎麼樣?」
「也許他很快就要想起格朗泰爾了。」公白飛說。
回國後若李被困在綿延不斷的憂傷。它不叫人在自己的房間痛苦地嚎啕,也不入侵夢境,卻徘徊在空氣裡消散不去。這低落的情緒趕也趕不走,被它纏住的患者只能學習與其和平共處。
「我確信這也是一種戰後的心理疾病。」若李又說,「最好注意下領袖,公白飛,我擔心他在找回自己的途中也患上這個討厭的毛病。」
「回你住處去,若李,」公白飛則說,「回去試著多睡會,你蒼白的像患貧血。」
這是個依然有效的恐嚇,即便若李自己與公白飛同樣清楚他不過是花了過多時間在解剖室悶頭研究而缺乏適量的陽光照射。回巴黎後若李換了個新住處,他回去的路上總會經過拉雪茲神父公墓,他也總會付幾個硬幣給賣花女,把花束等量分配後擺在幾座尚且光亮的墓碑前。
公白飛找出他身上的幾個硬幣交給若李,「幫我給大伙兒問好。」
「也幫我給安灼拉問好。」若李說。
回巴黎後公白飛被招回醫學院給一年級新生講課,他想在醫院繼續實習的計畫暫時被擱置了。起先公白飛上課經常上的提心吊膽,但是安灼拉回到巴黎後的表現很平靜,除了那幾次他才進門便看見滿桌滿牆腥紅的污跡,而安灼拉拽著手腕,或肩膀,或小腿,刮鬍刀片或什麼尖利的物品掉在他手邊的血塘子。戰爭結束一年了,安灼拉還在戰場。公白飛感覺有股從戰俘營帶回來的陰霾正在與陰霾底下奮力掙扎的安灼拉相互消耗。他怨恨、疼痛、怒不可遏、孤獨,畏懼,甚至恐慌,這是戰爭對安灼拉做的,是戰爭對他們所有人做的。不論原因有多正當,不論發動戰爭有多必要,戰爭本身即是罪惡[1]。戰爭帶走鮮活燦爛的生命,留下來的即使活著也大多在苟且偷生裡學習憎恨。
公白飛在巴黎的住處幸運地被沒有被轟炸摧毀。巴黎在重建,她是座堅強的城市,她見證歷史、見證人類救贖自己,也見證奇蹟。巴黎是他們的家鄉。
安灼拉捧著相框仔細端詳相片裡的青年們。公白飛掛好外套,找了個地方放書,循著物品被移動的聲響來到書房,安灼拉就在這裡;看見公白飛讓他露出片刻的迷惘,接著很快認出他。這是個進展。公白飛也沒有時間學習憎恨,他有各種意義上都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他用手指尖輕敲相框,說,「這是你。這是我。這是格朗泰爾。」
安灼拉找到另一個他瞧得出是誰的面孔,相片裡青年都才剛領到新制服,在攝像機前勾肩搭背。他瞧著那張臉上明亮的大笑,遲疑著拼湊出那個名字。
「這是古費拉克?」他問。
公白飛忍受著又一次滾進他喉嚨的火球,說,「是的。這是古費拉克。」
下一秒安灼拉粗魯地把相框摜回書架,背過身走向窗戶。書桌上早就沒有任何物品,抽屜也都上了鎖,自從幾週前安灼拉又在抽屜裡尋到削筆刀,公白飛找來鎖匠,給他這間屋子所有的抽屜配上鎖匙。安灼拉稍微清醒後同意他的決定,所以昨天公白飛回家時看見的是安灼拉坐在浴室,臉上又給刮出新傷,血絲和著還沒有乾的淚痕,他的手指關節全是瘀青和血,玻璃鏡的渣子如雪片撒在磁磚地面。
書房的窗子是這間屋裡最大的,他們離開巴黎前也經常聚集在這裡談論整個世界。窗簾長期拉開,陽光經常把公白飛的木頭書桌曬的暖烘烘的,陽光也照在安灼拉有些蓬亂的頭髮,他沐浴在晚春潔淨的陽光,卻仍舊被困在黑暗。普通醫院會把這個狀態判定為極度不穩定,在公白飛看來已經是夠好的了。某個程度上安灼拉已經戰勝陰霾-他不讓那些被強加給他的怨恨傷害旁人,因此只能傷害自己。
「您這是在浪費時間,」他說。
「你。」公白飛說。
「我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安灼拉回頭來看公白飛,他的眼神熱烈的像火,曾經那把火是他們對未來的希望,是他們對祖國的熱忱。公白飛望著他,安灼拉眼睛裡的火焰被痛苦取代。他恨上了世界,也恨他自己。
「你認得古費拉克了。」公白飛說,「他會很高興的。」
安灼拉反唇相譏,怨恨且惡毒,「不,他死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卻還感覺的到,」公白飛說,「我也還感覺的到。你怎麼不來攻擊我呢?」
在特定情況,公白飛甚至會適度允許安灼拉拿他自己去撞什麼東西,但是今天不行。他逮住安灼拉的手腕,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屈服,至少他放下拳頭。兩秒鐘前他又要拿他自己的手去打水泥牆。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安灼拉說,「你認識的那個人也早就死了。你最好在我決定攻擊甚至打死你之前離開。」
公白飛冷靜地問,「為什麼不?」
沒有遲疑的安灼拉說,「因為你也是我的[2]-」
那個f音起始的字沒有被順利說出來。公白飛在安灼拉身上看見治療失憶症的問答法的可行性:安灼拉滯在當場,他劇烈地顫抖,像是他腦海裡的兩個聲音正在殊死決鬥。上前線前,他們穿著制服,在謬尚激動地談論這些問題。那是最後一次朋友們所有人都在謬尚。同胞就是他們的兄弟,部分罕見的友誼或許比兄弟的血緣更能信賴。當兄弟被迫站上與他們對立的另一條線,他們又應當採取什麼態度?
公白飛伸出手等著,安灼拉扶著灰色的牆猶豫半晌,最終露出做出重大決定的表情。他給出他的信任。
公白飛握住他的手。若李曾經因為這個舉動被誤傷,他沒有防備地去碰安灼拉,被他反手一搡掀翻,護士也被若李撞倒,她托盤上的藥瓶挨個跌碎。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安灼拉不再有希望,公白飛沒死心。也是在那天,他想起那個其他軍醫沒有想到的詞,這個詞成了他們的安全關鍵字。它擁有某種有絕對的力量將安灼拉從混沌喚醒,那些極短暫的時間裡,他又是他本來的模樣。公白飛把這個發現告訴若李,他們證明了安灼拉不僅有希望,並且是充滿希望-他想要回家。
他們只需要時間。
公白飛握住安灼拉的手,他低著頭,抖得厲害。安灼拉身上佈滿已經很難褪除的痕跡,可今天清早公白飛分明聽見他溜出臥室摸進書房來彈鋼琴,單手單音彈出那支最早喚醒他的旋律。公白飛試著再往前一步,安灼拉還是沒有屈服。他被困在混亂的思緒裡掙扎不休,清洗不乾淨的記憶正在與那些使安灼拉仍舊是安灼拉的記憶相互抵制。與此同時,他接受了這個不成形的擁抱。他全身灼燙。
「公民,」公白飛用極輕也極堅定的聲音問他,「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
2.
Ludwig van Beethovan- Sonata for Violin and Piano No.5 in F major, op.24:2. Adagio Molto Espress
戰爭後的重建工作也揭發不少真相。自命是科學家的納粹軍官在紐倫堡審判上說明實情,人民也就原諒了安灼拉。至少大部分的人民都原諒他。盟軍將領收到數量驚人的信件,被他幫助過的士兵來信拼湊出更多事實卻也不無誇大的成份。取得寄件者同意的信函被公布在報上,若李拿那些報紙墊實驗室的桌腳。公白飛自己也有信要寫,他定期寫信給安灼拉居住在南方的父母報告他的情況;他們寄來幾張新的唱片,公白飛拿起其中一張放上唱機,安灼拉端著相框試圖認出相片裡頭有誰,唱機裡的小提琴就著鋼琴演奏流動如河水的行板,這段音樂使安灼拉從公白飛手上奪過唱片盒,期待著什麼似地盯住紙盒上印刷的德文標示。
「我在哪裡聽過這支曲子。」安灼拉說。
公白飛知道他就要再想起一件往事了。
「是的。」他微笑著回答。
“ABC的朋友們”曾經是同盟國軍隊裡名聲最響亮的工作分隊,十字軍行動(Operation Crusader)成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他們紀律嚴明,配合度好的異常,原因無他,他們原先就是朋友,隨著時間推進也逐漸成為真正的兄弟。從1942年下半葉開始,盟軍把ABC的朋友們定位為特殊部隊,專門執行奇襲、援救、破壞埋伏等工作,他們也執行過幾樁暗殺敵軍地區主將的任務。他們為盟軍執行過十八件敵營偵查,三十二件救援戰俘的行動。安灼拉是他們的隊長,這是種遵循慣例的模式,還在巴黎的時節,安灼拉就是領袖。公白飛以醫官的身分擔任副隊長,格訪泰爾負責駕駛汗馬車或坦克載他們衝進敵陣,古費拉克負責偵測爆裂物。其他人各有所長,例如巴阿雷很能近身格鬥、馬呂斯破譯部隊竊聽來的情報,弗以伊甚至能假扮成納粹兵潛入德軍竊取第一手消息。在某個ABC紮營於森林,依靠斜坡的陰影作掩護的黑夜,熱安在細心維持著小且不滅的柴火旁談論起近代歷史,話題很快地蔓延開,安灼拉不得不數次厲聲讓朋友們放低音量。格朗泰爾用火上烤熱的瑞士刀切開僅剩的黃油,讓每個人挖一塊去給他們的豆子罐頭添添味道。
熱安又說,「剛才,我有個瞬間的錯覺,我們這不是在同德國打仗,是在六月革命的街壘下等待天亮。」
「嚮導,」古費拉克說,「給我們說些有意思的故事吧。」
「小聲些。」安灼拉提醒他們,他的目光也充滿期待地定格在公白飛身上。那個深夜,他們熄滅柴火,頂著寒冷的夜露,在黑暗裡清楚看見彼此。公白飛給朋友們說起維吉爾、中世紀的宗教音樂、農事詩,詩歌的話題取代革命延續到下半夜,直到安灼拉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爭取時間休息。
「古費拉克,你跟我一起看哨。」他說。
古費拉克就著月光挪動他扔在地上當坐墊的外套,換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面向森林。
「我知道現在提他會給你們斃了,不過-」格朗泰爾笑著說道,「如果你們現在都在腦子裡給自己奏安眠曲,我祝這些音符長翅膀,帶你們在夢裡飛過恆河邊上,去到世上最美的地方[3],對我來說,那裡必定有喝不完的白蘭地。」
「大R,海涅是猶太人。」熱安說。
格朗泰爾諷刺兮兮,「一個德國的猶太人。如果他現在給關押在集中營,恐怕我們倆得申請個特別任務去炸掉奧斯威辛。」
「住口,格朗泰爾,」安灼拉說,「睡覺。現在。」
古費拉克在竊笑。他就坐在公白飛左邊,公白飛也半坐著,警覺以及他正在盤算的細節讓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那是場救援盟軍戰俘的行動,弗以伊偵查過後帶回來的地理信息比他們原有的更複雜,計畫全盤改變,他們幾個身上帶的地圖都已經給塗畫的看不出原型。
「至少想辦法睡著。」古費拉克湊在公白飛耳邊說。
「我在試呢。」公白飛回答。安灼拉在離他們不遠的草地,伸手將不怎麼安分的格朗泰爾打平在草地。
古費拉克在安灼拉轉過來低聲訓斥他的前一秒,飛快地吻在公白飛的鬢角。這是古費拉克表達他的感情的方式,整個ABC都給他吻過,安灼拉也沒有倖免。那時他們剛結束十字軍行動,從北非回到法國北部戰線。巴黎就在一趟火車之外的遠處,幾乎等於他們回家了。
不過他們沒有回巴黎,而是留在軍隊。ABC的名聲隨著十字軍行動的成功傳播,女酒保拿出她們收藏起來當救急藥品的伏特加。酒吧裡還有其他盟軍成員,目睹這樁事的人幾乎瘋狂,安灼拉揉揉他給古費拉克逮著啃的臉頰,躲到公白飛背後,對於他自己揚起的嘴角出賣他的事實並不理睬。格朗泰爾見狀抬腿去踹古費拉克,熱安當場做出頌詩紀錄這歷史性的瞬間。公白飛試著拉開還要去追安灼拉的古費拉克,他一回頭猝不及防也啃了把公白飛的顴骨。軍隊的酒吧有鋼琴,音色糟透了卻是當時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古費拉克就像在謬尚那樣,喝上兩杯過過癮,然後把酒杯擱在鋼琴的角,坐下來開始彈奏德彪西。
格朗泰爾兩手各摟著若李和博須埃,安灼拉趁他沒注意偷走伏特加酒瓶塞回女酒保手裡。公白飛在隨身攜帶的地圖背面用鉛筆憑記憶畫蠶蛾,古費拉克彈琴時,巴黎就被他的音符潑灑在軍隊酒吧了,鬧哄哄的酒吧安靜下來聽那支《水中倒影》。塞納河面的巴黎鐵塔倒影是銅銀色,午後的公園經常有穿戴漂亮的少女陪伴她父親出門��步;馬呂斯在公園認識了他的珂賽特。大學課室敞開的木板門釘著考試公告,維吉尼花園開滿了睡蓮,圓形的葉片連同生著芽蟲的花緊貼水面,乍看也彷彿逆著方向生長到水下。謬尚咖啡館的玻璃窗總是被擦的發亮,光芒在咖啡杯或酒杯裡朝ABC的朋友們眨眼睛。星期天的下午三點整,巴黎聖母院的鐘聲經常打斷熱烈的爭辯。
戰爭時盟軍不成文禁止演奏或聆聽德語區作品。這項規則在ABC內部不適用,弗以伊率先提出音樂不應該被政治意識影響,格朗泰爾直接無視這陣風氣,針對海因里希‧海涅和菲力克斯‧門德爾松的民族認同問題發表大篇宣言,如果有人拿紙筆記錄下他講的話,恐怕可以寫成整三大頁。
「猶太人可說是地球上最了不起的民族,法蘭西人發明共和國,可猶太人發明了雅歌和上帝!」格朗泰爾在大庭廣眾下嚷嚷,「海涅!啊!海涅,他的妙筆能使莫斯科的凍土開出鮮花,啊,那是甜美的罌粟,朋友們,我們來品嘗愛情與寧靜,安灼拉,給我們一支曲子的時間做個神聖的好夢!」
「R,你太醉了。」巴阿雷說。
熱安狂熱樂迷似地給安灼拉鼓掌,馬呂斯很快加入催促安灼拉的行列。格朗泰爾醉的走不穩路,給他起了外號的軍隊的女酒保同樣為格朗泰爾保管他的小提琴,酒吧里的士兵意識到他們即將聽見的是什麼,跟著古費拉克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喝采。
「燴兔肉,別告訴我,您把我的寶貝拿去當柴燒啦。」格朗泰爾對女酒保喊道,他杯里的伏特加撒了自己整身。
「去啊。」公白飛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輕蹙雙眉,「我們不大應該這麼做。」
「這只是音樂,」公白飛笑著說,「而且,至少別讓格朗泰爾失望。」
格朗泰爾端著酒杯去拿他的琴,玻璃杯因此被他放開,旁邊的美國人眼明手快救下杯子卻救不了裡頭的伏特加,整間酒吧全是笑聲。熱安巧妙地用法語為大伙兒全篇朗誦那篇浪漫詩,格朗泰爾湊過來,大半個人壓在安灼拉腦袋上醉醺醺地懇求或者逼迫他。博須埃笑到手指上夾著的香菸都掉了,把他的耐磨長褲燙出一個洞。
最後安灼拉撥開黏在他身上的格朗泰爾,宣布,「行吧。」
古費拉克拍拍桌子,酒吧裡的士兵用同一種語言的同一個詞歡呼,”Bravo!”
那場突發的小演奏會是整個戰爭裡色調最柔和的一筆,戰爭過後也在不經意間幫他們喚醒安灼拉。也許格朗泰爾在看不見的地方幫了忙。格朗泰爾醉的時候反而能鋸出他能給的最好的音色,安灼拉給他彈琴,被月光渲染的恆河就讓他們帶進軍隊酒吧了,紫羅蘭的耳語,玫瑰的傾訴,河水潺潺的流動打碎煙硝,把他們帶回夢境裡的故鄉。後來安灼拉主動又給酒吧裡的同袍演奏另一支曲子,公白飛與古費拉克並肩坐定,熱安率先唱起來,他們都記得那支曲子裡的祈禱詞。
公白飛不相信朗誦經文的形式能夠獲得甚麼禱告效果,他的幾次祈禱獻給他的朋友們,他越過聖經,直接呼請上帝為他的朋友敞開祂的花園,請求祂帶安灼拉回家。
安灼拉不穩定的情況持續到他們返回巴黎。他也有絕對清醒且試圖重新認識巴黎的時刻,納粹殘留在他腦海裡的聲響就像無線電收音機的雜音,當1942年以前的回憶逐漸占上風,這些雜音就對他發動偷襲。公白飛不記得他上回一睡到天明是什麼時候。安灼拉睡在他住處的客房,公白飛面對他自己的惡夢,更經常在夜裡拿鑰匙開客房的門,從捲成蛹的被單拯救出安灼拉。他的夢境也是無休止的鬥爭。公白飛在囈語裡聽見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們的朋友的名字;這是希望的象徵,公白飛讓他放棄接受國家計劃性的記憶治療,安灼拉只能靠他自己。夏天來了,氣溫突然增高的夜晚叫巴黎無所適從,公白飛也睡不著。他躺在床上數天花板的裂縫直到凌晨,最後決定起床找書看。離開巴黎前,ABC共同的話題停留在自由主義的新定義,公白飛向安灼拉借來讀的英語書籍還沒有還給他。
安灼拉在噩夢裡嘶聲力竭,公白飛抓起客房鑰匙過去開他的門,跪在地上與安灼拉著實搏鬥了好一陣子。安灼拉被訓練出睡前鎖門的習慣,即使他的敵人擁有無數不靠鑰匙開門的手段。他被夢魘糾纏卻從不對陰霾求饒,半夢半醒之間掙扎的力量大的幾乎迫使公白飛鬆開他。他在夢裡,也許又在對格朗泰爾大喊大叫,那是他們相處融洽之道,安灼拉希望格朗泰爾別信仰他。在夢裡,”自由”和”祖國”最常被高聲提起。公白飛按照標準醫療流程紀錄他聽見的夢囈,只同若李談論這些心理病況,前些天他們推測著或許真正的安灼拉就要回來了。
公白飛費了點勁頭把安灼拉搖醒,把他拖出遍布煙硝的混亂夢境,那場技術上完美成功的救援行動結束於德軍扛著火炮追出戰俘營,通電的柵門警鈴嗡嗡大做,ABC救出百十個盟軍戰俘,安灼拉挨了子彈,他沒法跑的快,留在鐵柵門後頭,把最後離開的同袍推出去,對他們下令,「快走!」
「醒醒。」公白飛說,「安灼拉,你得醒過來。」
他們像剛結束格鬥訓練般渾身是汗,公白飛搖醒他,安灼拉陡然睜眼,夢境裡來不及流的淚水被帶回清醒的世界,他揪著公白飛,雙膝跪地大口喘息,才結點薄痂的手指又給他磨破,衣服上的血痕斑斑點點。
「公白飛,」安灼拉說,「其他人在哪裡?」
那是他的聲音。安灼拉自己的聲音,他急切地詢問戰略問題,公白飛甚至還沒有聽明白他在問的是ABC執行的第一場還是最後一場救援行動。
「傷兵都送走沒有?」安灼拉問,「納粹發現我們了。飛兒,帶上若李快走,格朗泰爾在哪裡?」
「安琪。」公白飛說。
安灼拉的眼神又是他自己了。他的眼睛裡燃燒著熱忱,熾烈的像星火,清澈的像陽光晒化了的雪融入山泉。他不會仇恨,他只愛人民與自由,那就是他的信仰,如詩如歌,如溫柔的天鵝也如展翼的雄鷹,是恆河彼岸不凋的紫羅蘭也是塞納河畔灼灼盛放的玫瑰。
他回來了。
「安琪,」公白飛重複。安灼拉比前幾秒更加困惑,公白飛得向他解釋很多。他與他最好的朋友緊緊相擁,安灼拉不明所以,只管展臂也擁抱他。公白飛希望他們的朋友都看見了。他只給安灼拉說明最重要的一件事,
「戰爭結束了。」
3.
Franz Schubert- Der Lindenbaum arr. Piano and Cello
「我做了什麼?」安灼拉問。
「你什麼都沒有做。」公白飛說。
安灼拉放下塗鴉著人物肖像的地圖,無眠的夜晚過後他們迎來真正的朝陽,公飛下樓問公寓管理員要來兩杯剛燒好的咖啡。安灼拉回來了,他的戰爭正式結束,剩下要做的是審判與和解。公白飛上樓時聽見他的鋼琴被奏響,安灼拉展開格朗泰爾留給公白飛的地圖,擱在鋼琴譜架,圖紙背面給他畫著ABC的朋友們的半身肖像。
「我殺過多少我們自己的同胞?」他問道。
「那不是你,」公白飛溫和的強調,「當你被奪走你自己的心智而做出對不住人民的事,那樣事就不是你所為。那是納粹德國所做的,你也是受害的一方。[4]安琪,你不需要承擔這些。」
安灼拉沐浴在初夏早晨的陽光,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接近白色,側影線條分明,公白飛把咖啡杯放在鋼琴上頂蓋,過去坐在安灼拉身邊。在那個彷彿上輩子的無憂無愁的大學生涯,他們在謬尚,也是緊挨狹窄的咖啡廳角落相偕而坐。安灼拉抬起頭時臉上是濕的,他在做他自己的法官,從德拉古法典尋找佐證的法律。
「你沒有做過任何危害法蘭西人民的事。」公白飛用雙手按在他的肩膀,又說,「沒有人會責怪你。為了我們的朋友,你也必須停止審判你自己。」
「但是我記得那些。」安灼拉說著,眼淚順著他雕像般的臉龐滑下來。
公白飛說,「你付出的夠多了。」
星期天的早晨有彌撒。聖母院的鐘聲喚醒整個巴黎。安灼拉聽見鐘聲,模樣顯得有些無助,公寓管理員在清掃樓梯,用跑調的歌聲哼唱那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
「瞧,他不是帶你回家了嗎,」公白飛微笑起來,對安灼拉說,「就像她帶他回���一樣。」
公白飛信仰,但很少祈禱。他知道管理他們公寓樓的老太太會去聖母院給安灼拉點白蠟燭祈禱,她是最先對安灼拉敞開大門的人。
「如果您們想搬走,也請自便,上帝保佑您們,」她對威脅她的其他住戶說,「這個青年為盟軍奉獻的是比他的命還貴重的東西,萬福的瑪利亞,祝福他的靈魂。」
公白飛的決定讓軍方不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德軍正式投降前的最後一波地毯式奇襲以敵方首領突然停止襲擊造成的失敗告終,跟在他們首領後頭發動攻擊的德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盟軍擊中並當場逮捕在槍林彈雨下突然停止前進的納粹特務,扒下面罩,看見一名眼神狂亂的俊美殺神。關於納粹在戰俘裡挑選菁英士兵,進行藥物控制後訓練成特種殺手的謠言被坐實。公白飛在軍隊醫院收到這個消息,他的懷疑也獲得印證。盟軍開始調查1943年後所有北方戰線指揮官離奇的刺殺案,重新檢視幾件德軍地毯式突襲的線索,罪證水落石出,可沒有人敢真的對安灼拉做什麼。被1942年末那場由ABC執行的救援行動救出戰俘營的士兵違反軍紀闖進將領會議室,以舉槍自殺的威脅成功阻止盟軍將領對安灼拉做出任何判決。
公白飛是那場意義重大的鬧劇發生的隔天才從馬呂斯那兒聽來這樁事。近百名操著不同語言的士兵在將領會議室外整齊劃一拿上膛的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威脅他們長官,馬呂斯被喊去維持秩序的同時,公白飛在軍隊醫療翼對付安灼拉。無線電收音機在角落發出不間斷的聲響。兩支鎮靜劑讓安灼拉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被擺佈著讓公白飛執行過整套檢查。他臉色慘白,藥劑的效用迫使他放慢了呼吸,眼神依舊熾烈的像隨時要爆發,那卻是他們不認識的眼神。安灼拉不會仇恨,公白飛確認過安灼拉依舊能聽懂法語,嘗試與他交談。若李結束諾曼底的工作,回到北方部隊擔任軍醫,在他們隔壁床照料突襲裡被炸掉右邊手腳的德國士兵。志願護士想給安灼拉的傷口做些包紮卻被他的模樣嚇退。
「安灼拉,你記得伽佛洛什?」公白飛問。
那時的安灼拉像具活屍。公白飛看著這副他再熟稔不過的面孔卻認不出他最好的朋友。安灼拉帶著詭異的冷靜詢問,「我該殺他嗎?」
「不,他是我們的弟弟,」公白飛說,「謬尚呢?記不記得謬尚?」
「離我遠點。」
「我們在謬尚曾經為了社會契約論的漏洞爭執整晚呢。」
「我根本不認識你。」
然後一個醫學意義上的聽覺記憶範例發生了。
安灼拉還被皮帶綑在病床,公白飛停止追問,讓護士準備他需要的物品,拉起安灼拉的手讓人用酒精擦掉乾血跡。公白飛掐著他,這是個有效的恫嚇,安灼拉理解到掐著他的這只手對人體的熟悉程度足夠公白飛隨時卸掉被他掐住的關節。護士用棉球清理傷處的膿瘡,無線電收音機的頻道播放起女高音演唱的門德爾松作品第三十四部第二號。
安灼拉還讓公白飛逮著手關節,那支曲子如同響雷般擊中他。他猛地回頭尋找那個聲音,收音機那兒沒有人,安灼拉往別處張望著找人卻沒有找到他要的,護士領班假裝忙著整理藥櫃,玻璃櫃門照出她拿手帕擦眼睛的模樣。若李正要給他負責照料的德國傷兵注射消炎劑,他也停下來,針筒隨之停在半空中。他也看著安灼拉擺脫護士,掙脫出來的手揪緊公白飛的白大褂。公白飛想告訴他答案,可他只是安靜地望進安灼拉的眼睛,一度被掩埋的記憶如同樹苗的芽鑽出堅硬的土壤。安灼拉困惑又徬徨,他抓住公白飛,那個瞬間公白飛決定不再讓任何自稱是醫學專家的人在往後的日子繼續折磨他最好的朋友。
音樂最終消失在無線收音機炒豆子似的雜音裡,經過角落的護士調整天線,試圖找出信好最好的角度。公白飛放開安灼拉的腕關節,握住他的手。若李聽聞安灼拉被送進盟軍醫療翼後興沖沖趕來瞧他,被安灼拉下意識掀倒,其他醫官登時拿起皮帶把他囚禁在病床。
「公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公白飛問。安灼拉用茫然的藍眼睛瞪他。
他們隔壁床的德國士兵成了整間醫療翼的箭靶,仇恨的目光匯集在他身上。志願護士放下托盤,藉口照顧其他盟軍士兵抽身離開,有人用不明顯的聲量說了幾句粗魯的德國罵人話,德國士兵垂著頭。那不真的是他個人的錯誤,他卻為他的國家在盟軍的醫療翼承擔錯誤的後果。若李放下消炎針,雙手舉在眼前,他等到它們停止顫抖才給他的病人完成注射。他們對面的美國士兵往空水杯啐了口痰。
德國士兵對治療他的醫療員說,「Danke (謝謝)。」
若李回答他時臉上沒有肉眼能見的波動,「Alle Menschen werden Brüder, Wo Seine sanfter Flügel weilt (在他光輝照耀下面,四海之內皆成兄弟。)[4]」
ABC裡德語最流利的是弗以伊,再來是馬呂斯,接下來是格朗泰爾,ABC們為了作戰工作也向他們學習這門言。當戰爭過去,語言成為新的軟武器,若李寫完紀錄,離開去檢查下一床英國傷兵。公白飛想起弗以伊在他們親手挖的壕溝裡,用席勒給大伙兒解釋語法問題,安灼拉在站哨,古費拉克划火柴點亮煤油燈,話題隨著詩的內容又扯回二十世紀後的新興獨立國家;他沒有忍住笑容,眼眶像是給火柴點著了。德國士兵在公白飛擺平安灼拉,讓護士繼續清潔膿瘡的當兒,用他僅剩的左手摀著臉龐。他為他的祖國承擔戰爭的後遺症,連流些眼淚也不被允許。
部隊對於公白飛讓他住在普通公寓的想法明確表示反對,公白飛也明確告訴法國政府他們不會再讓安灼拉受到沒有意義的虐待。啟程回國前若李拿到政府給安灼拉安排的治療說明書,裡頭列舉的療法相當於把德國人用在安灼拉身上的法子重新操作一輪。
「這太荒謬了,」若李說,「他值得更好的。」
他的確值得。上前線前公白飛在醫院剛做完一年實習,ABC們有好幾個甚至還沒有完成大學最後一學期。如今他們回到祖國,試著建立新的日常生活,安灼拉經歷了兩段人生,又靠著他自己驅散納粹強加給他的魘霾。他是如此堅韌。如今他回到家,記憶在復甦,他想念他的朋友,渴望看見他的師長家人,他想出門去散步,他還想喝點謬尚的咖啡。所以若李把咖啡連同做咖啡的女侍還有他的女朋友帶來了。愛潘妮穿著黑色的裙子,神態世故鋒利許多,公白飛見過米西什塔幾次,她是猶太人,當過一段時間的電報接線員,戰後她在醫學院附近的餐館值日班。
「領袖!」他撲上去掛在安灼拉的脖子,「我可太高興又看見你啦!歡迎回來!」
公白飛找出空瓶,米西什塔往瓶子插上她帶來的矢車菊,若李喋喋不休說著安灼拉錯過的精采故事,安灼拉看著那束花,在若李談及格朗泰爾把他的小提琴做了砸破納粹間諜腦袋的最佳貢獻時開口說話。
「我很想見一見他們。」
公白飛放下他擦拭乾淨的相框,若李安靜下來。安灼拉將插花的瓶子挪到日照更充足的地方,垂下眼瞼,光與影在他身上就像油畫,外頭的街道有棵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菩提樹,它與這個街區同樣好運地沒有受到轟炸摧毀,安灼拉倚著牆,午後往西邊傾斜的陽光拖長了菩提樹的影子照進客廳。ABC的朋友們在盟軍的酒吧無數次違反不成文的禁令,熱安對德奧作曲家的偏好有限,舒伯特則是古費拉克即興演奏的好夥伴。
公白飛安慰他,「我也很想念他們。」
「我們可以紀念他們。」愛潘妮提議。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
「有一支曲子,」公白飛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提到它。」
安灼拉用軍隊酒吧那架音色糟透了的鋼琴演奏這支祈禱歌的時候,屋子裡的法國青年跟上節拍大聲唱歌,他們都想家,也都在同袍身邊找到片刻歸屬。其他同盟國的士兵抄下禱文,弗以伊給他們用數字譜做註記,這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就這樣被傳到歐洲大陸甚至美洲。安灼拉在另一個難得的機會拗不過朋友們的要求,又給酒吧裡的聽眾演奏它。那時這支祈禱歌已被翻譯成不同的語言,公白飛的杯子還在嘴邊,他被格朗泰爾���出去,ABC起鬨要他去領唱法語歌詞,古費拉克嚷的最大聲,不僅帶頭起鬨還笑出眼淚。博須埃在吹口琴,熱安也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柄長笛,單方面宣布這足夠他們組成完整的合唱團。
那時公白飛無奈地說,「我們這都在做什麼。」
安灼拉聳著肩膀,「就當成哄那幾個傢伙高興了。」
「這可不是我瞎吹,」格朗泰爾拎著小提琴過來站在鋼琴另一側,「盟軍裡有哪個國家的部隊有這樣完整的樂手配置?」
安灼拉發布過無數不允許反駁的命令,也總拗不過他的朋友群起懇求。他為他們演奏過很多次祈禱歌,在巴黎,在軍隊酒吧,在公白飛的書房。
主在���,聽我祈禱:
當我需要幫助,您總是在我身旁;
讓他歇息,上蒼庇佑,
賜他安寧,賜他歡愉,
帶他回家吧,
帶他回家。*
公白飛在客廳書房擺上他擁有的ABC們的相片,這樣他們也就見證安灼拉甩掉追逐他的陰影找回他自己。他回來了,卻還在漂泊。公白飛想幫助他最好的朋友得回他應有的寧靜。
4.
Felix Mendelssohn-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 arr. Violin and Orchestra
人民想念安灼拉。安灼拉想念他的朋友。最大的問題是安灼拉認定自己沒有臉面再見他的同胞。在ABC的朋友外首個見到安灼拉的自然是他的雙親。公白飛拍了封電報通知他們來瞧他。剛回巴黎時安灼拉的父母來見過他,就連他們都幾乎認不出安灼拉。那時他的眼神能夠把聖母院那口大鐘從它的鐘樓剜下來,公白飛甚至得提醒他朋友的父母別太靠近他。若李無法回答安灼拉父親提出的問題,他母親嘗試著說起幾件只屬於他們家庭最私人的往事,短暫的茫然後換來的是安灼拉的另一次爆發。
這回不一樣。安灼拉思念他的家人,公白飛上郵局發出電報,很快收到回覆,安灼拉又反覆向公白飛確認上回他們見面時他沒有做出傷害他父母的事。馬呂斯從火車站接到那對心情介於焦慮與亢奮之間的夫婦,敲開公白飛的公寓門。安灼拉從公白飛的背後怯生生探著頭看見他的父母,他的母親也從他父親背後怯生生踮起腳尖想多看見他。
公白飛輕輕推了安灼拉,他在發抖,公白飛想說點鼓勵他的話,他的母親也注意到了。她忘記所有的擔憂,越過她的丈夫,踮起腳一把摟住她的孩子。公白飛把朋友們帶進書房,讓安灼拉與他的家人用足夠的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若李拿起書架上的相框,珍惜的觀賞ABC的朋友們換上軍隊新制服的合照,說道,「我來的路上去了趟公墓給大伙兒報告新消息,他們會很高興的。」
「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我敢說盧森堡宮不會同意開這個庭。」馬呂斯說。
「他希望能這麼做。」公白飛說,「就當成換個方式的補償了。」
若李拿起稍小的單人相框,晃晃那裡頭在自己學院畢業典禮遲到的格朗泰爾,說,「如果R能一水壺敲醒他就好啦。」
十字軍行動是ABC作為完整受訓的陸軍隊伍正式參與的首件行動。他們被法軍元帥指派去支援英國軍隊,從德軍手上收回大片北非領地,那是場傷亡慘重的勝仗,慶功宴也是哀悼彌撒。事後他們返回歐陸戰線,從側門進入打烊的軍隊酒吧,平常安灼拉禁止隊伍在白天喝酒,那天他破了例,讓格朗泰爾從吧檯下搜出幾瓶全新的酒,弗以伊用威士忌杯壓住鈔票放在收銀櫃上。
「我想我們得舉杯,」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與過往的自己道別了。」
「敬我們的同胞,」熱安附和著,格朗泰爾倒的第一杯酒便給了他,「敬我們的同袍。」
「敬自由法國。」
「敬法蘭西共和國。」古費拉克說。他拿到酒,伸手來與公白飛碰杯。安灼拉接下酒杯的同時右手還在寫偵查計畫表,格朗泰爾揉他的腦袋,安灼拉寫到最後一筆的r字母線條在紙上飛成形狀奇特的波紋,公白飛說,「R,別欺負他。」
「嚮導,別欺負R。」古費拉克說。這下子連安灼拉都不能不笑了。
「這聽起來特別彆扭,」博須埃說,「但是,我挺希望時間能停在這裡。我們打了場勝仗,大伙兒都完好無缺的在這裡。」
巴阿雷掏出打火機點菸,嘟囔幾句同意的話,馬呂斯抓緊空檔寫他自己的信,珂賽特利用報社的工作經常給他們寄送免費刊物。離開巴黎後,熱安也負責代表他們全體與謬尚保持通信。格朗泰爾借巴阿雷的火點他自己喜歡的菸,古費拉克拒絕吸收他們吐出來的廢氣,跑去坐在鋼琴那兒,不一會兒便控制不住自己打開琴蓋彈起琴。
安灼拉說,「時間得往前移動,戰爭才有機會結束。」
「珍惜會當下吧,」公白對他說。安灼拉正在新的紙頁抄寫他被打斷的偵查計畫內容,他對公白飛露出笑容,寫完計畫第三項,收起鋼筆。公白飛擔任著某種補充或糾正安灼拉的角色,這是ABC對他們的形容,他們隔著桌面互相碰杯敬酒,手指節一擦而過,在公白飛的皮膚留下火燒般的記號,溫和的蔓延到他全身。安灼拉抿了口酒,直勾勾盯著貼滿軍樂隊畫報的牆。
若李說,「公白飛說的對,我說句掃興話,因為這很可能成真,戰場上什麼事都說不準,如果現在有個記者還是軍隊攝影師,我希望他來給我們拍張照片。」
「古費,給我們點即興曲,今天別理那苦大仇深的肖邦了。」格朗泰爾說,「是啊,戰爭,他們說在舊社會為國家陣亡是最甜蜜的死法,這個時代的戰爭只會讓人死的時候還摸不清自己到底幹嘛去送死[6]。根本沒有什麼榮譽的死亡,看看那些戰敗的國家,他們死了一整代青年人口卻什麼都沒換到。所謂的犧牲是虛假的謊言,我們現在在這裡,不過是從維琪(Régime de Vichy)巴黎逃到北省,根本摸不清未來長什麼模樣,說不定到最後我們統統被抓去給蓋世太保擦鞋哩。」
前頭安灼拉等待著墨水乾燥。他闔上記事本,端起酒杯卻不喝,問道,「你為什麼又來這裡?如果你不信仰這些,生死、榮譽、盟軍,我們的法蘭西,你為什麼還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來打這場看不清楚未來的仗?」
古費拉克把他自個兒埋在鋼琴鍵盤,他的即興曲是種張揚的宣言,色調繽紛濃烈,糟透了的音色也擋不住碰跳著的晶瑩的彩色的音符竄過酒吧。
「讓我引用我們都愛極了的猶太朋友,」格朗泰爾坐在桌面,拎著酒杯,豎起手指夾開他叼著的香菸,公白飛猜測到格朗泰爾即將要說的話,他沒有出言阻止。安灼拉明亮的藍眼睛也望著格朗泰爾,香菸菸蒂給他咬出齒痕,酒杯早已見底。格朗泰爾拿起瓶子倒滿整杯,吐了個煙圈,他總是笑的肆無忌憚,對安灼拉說,「我不相信上帝,他的甫祭全是侏儒。我只信你的心,除此之外,我別無信仰[7]。」
安灼拉嚴厲地打斷他,「少胡說。」
「實話就該說出來呢。」
「你喝醉了。」
「我看起來像醉?」
「如果你真的有信仰就不會把信仰掛在嘴邊。」
格朗泰爾擺出嚴肅的表情,「你可太小看我了。」
公白飛清清喉嚨。安灼拉不再同格朗泰爾爭辯。他站起來,氣勢相當懾人,格朗泰爾抬起眉毛,安灼拉什麼都沒有說,右手按著格朗泰爾的肩膀,格朗泰爾哈哈大笑,拍在安灼拉的手背。古費拉克彈琴到他滿意了,也停下來,他搖晃酒杯,攏攏散亂的鬈髮,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就是我中意舒伯特的原因,」他說,「肖邦啊,他拿樂譜塞進你的腦袋,對你說”自己體會”,你花了十年研究他也沒個定論。舒伯特不來這套,門德爾松同理,他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一聽曲子就知道,他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安灼拉對格朗泰爾的記憶停止在他們從德軍戰俘營撤退的那幾分鐘。格朗泰爾掩護他救援的美國士兵,安灼拉掩護他們。他想知道行動的成果,公白飛告訴他了。他們在客廳促膝談話,安灼拉養成新的習慣,當屋子裡只剩他們兩個,安灼拉會倚在公白飛這兒,這是種依賴,公白飛則很高興得知安灼拉找回需要依賴的感覺。他把手臂環過安灼拉的後頸,繞過肩膀,停留在距離胸前幾吋的地界。唱片在循環播放,安灼拉知道了救援行動的最後一刻格朗泰爾是怎麼被他趕出戰線之外。他拿起唱片匣,結痂的手指拂過那行德語字樣。安灼拉在逐一找回屬於他的回憶,他的朋友未曾殉身於他手的事實也不足以安慰他。
「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是嗎?」安灼拉問。
「格朗泰爾愛它。」公白飛回答,他也愛這支曲子。格朗泰爾為了幾句詩歌愛著海涅,同樣是猶太人的門德爾頌為海涅做曲;它在戰爭剛結束的混亂裡成了他們朋友的替身,它也率先為ABC的朋友們將安灼拉從納粹遺留在他腦海的陰霾喚醒。
懷念佔據他,安灼拉還拿著唱片匣,客廳的矮桌也擺了些相片,安灼拉拿起其中一只相框,那張相片原本釘在ABC臨時宿舍的牆,取下來時被圖釘扯了個口子。相片裡的格朗泰爾與安灼拉穿著大學槌球隊的運動服,手拄球桿,在運動場的草地讓人拍下合影,安灼拉向來比誰都克制,就算開開心心的笑著也流露出嚴肅的神態,格朗泰爾朝鏡頭擠眼睛,笑的肆無忌憚。
「我們也都愛你。」公白飛說。
「我背叛了你們。」安灼拉說。
公白飛說,「你沒有。」
然後他吻他。他吻安灼拉的嘴唇,帶著所有朋友對他的愛,ABC早就不是朋友了,卻也不是兄弟-他們比手足更親。公白飛把ABC對他的愛留在安灼拉的嘴唇。它們鮮潤柔軟。安灼拉追上來吻他,公白飛也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料之內地愉快,這是個熱烈又沉重的,私人的吻,把所有過往和盤托出,或許他很久以前早就想這麼做只是不曾自覺,又如果這樣能讓他最好的朋友相信他們愛他也無不可。
「但是馬呂斯說的對,」公白飛說,「該過去的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
「該做的還是得做。」安灼拉答道。
他微笑起來,平靜的神態裡出現他特有的肅穆,追加道,「我準備好了。」
5.
Maurice Ravel- Sonatine, M. 40:No. 2 in D-Flat Major, Mouvement de menuet
貝當元帥(Henri Philippe Pétain)把他們的巴黎投降給納粹的決定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納粹入侵巴黎後伽佛洛什不再上學,公白飛就在謬尚教他算術,安灼拉充當歷史課輔導,熱安教他文法。伽佛洛什做了報童,古費拉克用謬尚的破舊鋼琴
給他編出一支送報歌。伽佛洛什為自由法國送報紙,安灼拉則堅持拒絕使用那兩個分裂他們祖國的稱呼。他們在謬尚研究彼此收到的徵兵令上的報到日期,格朗泰爾走進來,已經換好嶄新的陸軍制服,衣衫上卻有血。他瞧了眼興高采烈的朋友們,發出沒有聲音的冷笑。愛潘妮在工作的空檔給她弟弟補衣服,格朗泰爾說,
「共和國萬歲,妳白效力了,愛潘妮,我們那湯姆‧索耶小兄弟為了嘲笑維琪法國派來的德意志鬼子給用刺刀戳死了。」
隔天安灼拉領著還沒有報到的幾人提早簽字入伍。愛潘妮有她自己的辦法:伽佛洛什葬在公墓,他的姊姊取回那套被刺刀打穿,血漬變成銹紅色的舊衣衫,掛在謬尚門口。戰爭期間的謬尚改成孤兒收容所,報社打字員成了志願教師,咖啡館女侍變成監護保姆,對巴黎女人還有她們的德國舞伴橫眉豎目。
「你們可想清楚了,」愛潘妮往他們的桌子放下托盤,說道,「珂賽特是負責登頭版的,消息一登報,你們就沒有機會反悔。」
「我準備好了。」安灼拉說,「我們準備好了。」
「公白飛,別告訴我你還真同意這個瘋子的想法。」
公白飛心安理得,「這不就是朋友會做的事嗎。」
安灼拉翻閱馬呂斯寫好的辯護文件,愛潘妮睥睨著這幾個她眼中的傻瓜,搖搖頭。
1942年末,公白飛被調職成為主任軍醫,他不能繼續與ABC的朋友們在最前線紀念安灼拉。古費拉克接下隊長工作,若李則接替公白飛的隊醫職位。那場救援行動讓ABC失去他們的領袖。盟軍搜索三十餘天,在安灼拉的檔案簿蓋上標示死亡的紅印章。公白飛拿著檔案簿拍開戴高樂將軍的門質問這個消極的決議,為此收到調職通知作為不服從調查結果的處分。
「戴高樂是個混蛋,」古費拉克對公白飛說,「而你是個善良的笨蛋。」
「是我的錯。」格朗泰爾說。
「別說這種話。」ABC們說。
ABC的朋友們從德軍陣營救回來的盟軍士兵組織起一場紀念會,軍隊酒吧掛上紅色旗幟。士兵們在酒吧裡談論他們對安灼拉的印象,細數救援行動堪稱精彩的過程。有個參戰前做過神學生的準牧師拿酒吧的鋼琴當教堂管風琴自彈自唱美國南方的聖歌。公白飛走進酒吧,越過人群看見巴阿雷鑽進儲藏室。他跟過去,看見他的朋友們齊聚在此,格朗泰爾分不清是哭得不像樣還是醉得不像樣,古費拉克摟著他。
博須埃說,「這不是你的錯。領袖見了你這副聳樣準會揍你。」
馬呂斯掰開格朗泰爾的手指,拿走那支酒瓶。格朗泰爾又說,「是他們先發現我的,全賴那個該死的-怎麼不是我的錯,你們都撒謊,安灼拉就是個王八羔子-你他媽是個瘋子,安灼拉,待在你的位置,別過來挨子彈!快跑!熱安,上帝把他的二品天使拋棄啦,納粹鬼子逮住他了,公白飛,你看見納粹鬼子逮住他了,我們拋下他自己跑回來了!混蛋、膽小鬼、我們全是群懦夫,我把安灼拉害死了。」
「我們是在執行隊長的指令,」古費拉克摟著他說道,「記得吧,R,安灼拉說”我來斷後,你們得把這裡所有的人帶回去。”」
「是啊,」格朗泰爾嗚咽,「斷後!多英勇!多高貴!納粹鬼子拿他們骯髒的槍桿子打中我們的領袖,瀆神!他們射殺了阿波羅!」
「你怎麼就信了戴高樂的謊話?」公白飛問道,「安灼拉不會���。他扛的過去。我們會打贏這場戰爭,叫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
「他可是塊強硬的雲石,米開朗基羅的鑿子也敲不動他。」古費拉克也說。
「讓大R哭一哭吧。」熱安對朋友們說,「我也相信領袖還活著,眼下我們就暫且別逼他了。」
古費拉克攬著格朗泰爾,讓馬呂斯把白蘭地酒瓶擺去他搆不到的地方。熱安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本子,給朋友們讀他抄在裏頭的詩。格朗泰爾把自己埋在古費拉克懷裡,結結實實哭了整個晚上。
留在前線的朋友們出發去諾曼底前把他們重要的物品交給公白飛保管,這當中有巴阿雷觀賞鳥類的望遠鏡、格朗泰爾的琴弓、他用四年時間畫成的幾大冊畫集,以及弗以伊帶上前線的所有家當。盟軍解散後它們也回到巴黎,公白飛買了新櫃子單獨放這些物品,古費拉克的腕錶現在被他接收來戴著。熱安的本子附有棉線製成的標籤,公白飛小心地避免移動標籤,翻開本子,給安灼拉找到熱安給朋友們讀的詩。
安灼拉用指尖掃過光滑的紙面。熱安的字具有漂亮的弧度,像是協和廣場噴泉的水柱,他在本子裡抄下他最喜愛的作家的作品。安灼拉的眼睛看見那些字句,公白飛則回憶熱安讀它的模樣。
「光明的星星將烏雲化為一團絨絮,」熱安拿著本子,神情莊靜柔和,口吻彷彿佈道的主教;他眉目含笑,環視他身邊的朋友,
「這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光明,
它撫平了波濤澎湃的暗礁,
人們相信從珍珠鐘看到了一顆靈魂,
是夜裡,黑暗徒然籠罩,
天空神般的微笑亮了。[8]」
「他是對的。」公白飛微笑著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的手指現在被若李強制纏滿塗飽藥水的創可貼。他的手腕和腿有數道泛白的長條疤痕,那是安灼拉還被困在黑夜裡時他同他腦海裡的納粹軍隊進行決鬥的遺跡。公白飛縫合過那些刀子割出來的傷,幾天後安灼拉割斷縫線,公白飛就再縫合新的傷口。他們反反覆覆又與看不見的敵人鬥爭到安灼拉如同樹芽鑽破加厚水泥牆長出頭般穿過重重陰影親手奪回他自己的心靈。
安灼拉的記憶有幾段完全的空白,也許永遠想不起來,這是公白飛唯一放棄不管的,他也勸服安灼拉放棄重建那些記憶。公白飛沒有問過任何他在納粹戰俘營的經歷,他希望安灼拉永遠徹底將其遺忘,他希望他過好當下的生活,因此也才能夠為他們的朋友迎接未來。
馬呂斯上樓的時後順便把公寓管理員用線捆起來的整疊信件交給他們。公白飛聯繫過他們在陸軍指揮部的舊長官,由馬呂斯與法院敲定日期,消息也登報發布出去,想念安灼拉的人民寄信到報社,報社就把這些信原封轉寄到公白飛的地址;來拜訪他們的指揮官一度懷疑這是場精心策畫的整蠱行動,安灼拉的說詞說服他,最後一場審判就這麼確定了。
「庭審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ABC的朋友們的指揮官說,「人民早就原諒你了,審判庭不會是他們期待看見你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我做過什麼。」安灼拉說。
「不,他們知道。他們只會驚訝於你的選擇。」
「讓人民決定吧,」安灼拉說,「拉馬克將軍。」
拉馬克將軍說,「我向上帝發誓,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
他沒有想出最合適的字眼。安灼拉是個頑強的戰士也可以是最固執的傻瓜。拉馬克將軍又對公白飛說,「你創造了奇蹟。」
「我沒有。」公白飛答道,「是我們的朋友們創造了奇蹟。」
「過來,孩子們。」拉馬克將軍招招手,他擁抱這幾個僅剩的ABC的朋友就像擁抱他不曾擁有的兒子;其他人在大大小小的相框裡無聲地歡笑。
6.
Claude Debussy- Images Book 1 no. 1. Reflets dans l'eau
公審的日子是1946年的6月5日,這是個好日期,天氣也很好。
拉馬克將軍在證人席,馬呂斯是安灼拉的辯護律師,戴高樂將軍擔任法官,這是場軍事庭審,無法進入審判廳的人民聚集在法院外高舉無罪標語,新聞記者拿鏡頭瞄準他們的目標。
安灼拉回來後,公白飛也找回以往在週末早晨彈琴的習慣。他有很長時間沒碰過鋼琴了。出門前,公白飛給安灼拉演奏德彪西的意象集,回憶也讓音符串成的線牽著在他們的話題裡連篇飛舞;那些回憶是柔和的油彩畫,沒有硫磺煙硝,歡聲笑語在已趨平靜的往事裡清晰可辨。
審判結果如同拉馬克將軍預言的在意料之內。法庭助手用幻燈片播放出軍隊檔案館的紀錄照片,安灼拉認下所有出自他手的案件,包含那樁他在神識不清的情況下中途停止前進的突襲;他沒有提出自辯,也沒有被判定任何刑責。聽眾席甚至陪審團在法官宣布判決結果的當下便已起身鼓掌,戴高樂將軍甚至沒有辦法宣讀完整份判決書。
公白飛與若李離開座位走下台階,馬呂斯過來的時後差點兒被他的律師袍絆倒,安灼拉還在他站著受審的地方。漫長的公審結束了,安灼拉聽見他背後聽眾席的掌聲,若李拉他離開受審人的站席,三個人把安灼拉夾在中間,過於使勁的擁抱險些讓他窒息過去。
「這是你應得的。」馬呂斯對他說。
若李喊道,「其他人都看見了,我敢說-不,我很確定!」
安灼拉也擁抱他的朋友們。他湊在公白飛耳朵旁說悄悄話,「我想見他們。」
戰爭的末期,公白飛留在醫院照料從前線回來的傷兵,他的朋友中僅有兩人見證諾曼底戰役獲得勝利。ABC的朋友們臨危接下接應奧哈瑪海灘(Omaha)美軍部隊登陸的任務,他們在1944年的6月5日離開北部,與空軍一道前往西戰線。德軍開始潰敗後盟軍又遭遇幾次地毯式突襲,好不容易守住的戰線險些又被攻破。公白飛檢查遭遇暗殺的前線指揮人員的遺體,判定作案手法與死因,那時公白飛已大約猜到最壞的結果-他太認識這些造成遇刺盟軍將領致命傷的手法了。古費拉克拿到盟軍擊退突襲敵軍的作戰報告仔細研讀,在藥品倉庫找到公白飛。古費拉克也在猜測最糟的情況,那些德軍突襲的模式都是ABC進行特殊任務時使用過的。納粹軍隊從盟軍戰俘挑選人力訓練成殺手的謠言從戰線移動到法國北部就蜚蜚地流傳不休,公白飛的發現幾乎證實古費拉克的推想。他在藥品倉庫來回兜圈子,作戰報告給他揉成皺巴巴的紙球,公白飛拉住他,古費拉克把他還得交還給檔案室的報告扔出去,紙團砸在牆上發出聲響,古費拉克抱著腦袋癱坐在地,紙團掉進碘酒籃子。
「操。」他說,「畜生。我沒有這麼期待過打仗。」
「冷靜點。」公白飛說,「安灼拉活著,這才是最要緊的。」
古費拉克哽咽著說,「他們把我們的安琪變成殺人的傀儡了。」
「他還活著。」公白飛強調,「你猜怎麼著,我們會勝利,我們會讓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然後把他變回來。我們會帶他回家。」
半晌,古費拉克問,「你相信我們辦的到?」
「我不信兩年的藥物控制能勝過十年真正的友情。」公白飛陪他坐在倉庫冰涼的地板,回答。
古費拉克的眼睛紅紅的,他是個快活的小伙子,戰場上的生活往他們所有人的臉龐刻上改變他們鋒芒的痕跡,古費拉克笑起來,咧開的嘴角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飛兒,你很愛他,不是嗎。」他說。
公白飛也笑著說,「你不愛我們最好的朋友?」
「我愛他。我們都愛安琪,」古費拉克說,「不過不像你這樣。說不定你是對的,安灼拉也愛你,他不可能忘記這個,等我們幹掉那些混蛋,你會把安灼拉變回來。」
公白飛得等回到巴黎才能理解古費拉克的話了。那個時後他說的是,「你胡說什麼呢。」
「你自己體會。」古費拉克說。
他們沒有把關於安灼拉的猜測告訴其他人。當時戰爭即將看見盡頭的盼頭在盟軍部隊點起雀躍的氣氛,ABC的朋友們收拾行囊準備前往諾曼底,臨時宿舍所有可以貼東西的地方貼滿戰略地圖,在地圖上邊又用圖釘釘住相片。馬呂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央求公白飛代替他暫時保管珂賽特的信件,解釋道,「我不想遺失它們。」
公白飛建議朋友們把重要的物品留在北部由他保管,熱安把長笛交給公白飛,打開背包拿出他抄詩的本子。幾個朋友的東西裝成一框,讓公白飛收在軍醫宿舍。拉馬克將軍來到臨時宿舍為ABC講述盟軍的登陸計畫,奧哈瑪海灘的指揮部門缺乏陸軍接號員,古費拉克提出自薦,格朗泰爾說,「法國萬歲,我也是一個。」
他爬上鐵床架,拔出牆裡的圖釘起取下那張合影,公白飛為了專注課業離開槌球校隊,隊長的位置空出來,安灼拉向球隊教練推舉格朗泰爾,那幾個球季他們的球隊沒有過敗績。
格朗泰爾把這張相片連同畫冊,還有背面被他畫滿肖像的地圖交給公白飛,又說,「我們要代表安灼拉去砍日耳曼韃子啦。」
「別難過,嚮導,你在這裡有個好處,」古費拉克解下他從南方的家鄉戴到巴黎又戴來戰場的腕錶,「要是誰在諾曼底受傷,你就是負責把我們的胳膊肘縫回來的那個人。」
ABC忘記他們的指揮官還沒有離開,被古費拉克惹得放聲大笑,若李連聲啐掉不吉利的扯淡話;公白飛聽明白古費拉克話外的意思,他將格朗泰爾交給他的相片夾進記事本,笑道,「別亂說。你們會好手好腿完整地回來。」
「這是當然的。」古費拉克輕鬆地回答。
但是他們沒有回來。
諾曼底登陸戰役始於1944年的6月6日,兩個半月後盟軍重新佔領巴黎,回到北部指揮區的只有馬呂斯和若李。德軍被驅離西海岸,天氣炎熱,陣亡的盟軍將士在西岸就地安葬。ABC的朋友們最開始有十人,到了1945年餘下三人,現在則重新是四人。ABC們的衣冠塚並列於拉雪茲神父公墓花草最盛的一隅,安灼拉錯過共和政府追思陣亡將士的公開典禮,現在他回來了,他挨個在鐫有格朗泰爾、古費拉克、熱安,巴阿雷,弗以伊還有博須埃名字的石碑前放下花束。公白飛陪他在安靜的公墓紀念這些朋友。
「謝謝你。」
公白飛說,「為什麼?」
「你沒有放棄我。」安灼拉說。
「不,安琪,是你沒有放棄,」公白飛說,「我拒絕部隊提供給你的療法,是你不放棄你自己。」
樹影在他們上頭搖曳,夏季的熱風吹進公墓,安灼拉握住公白飛的手,他指節的痂也掉的差不多,握起來有些粗糙,不過這些會好,他們只需要多點時間。
公白飛看了眼腕錶,提議去散步;安灼拉又用手掌心挨個拂過陽光下的墓碑,往後他也能經常來瞧這幾個朋友了。他們離開拉雪茲神父公墓,經過街道,沿著塞納河右邊河畔的磚頭路漫步,這時安灼拉提起他沒有說過的事,公白飛沒有想過問這些,不過既然安灼拉開口,他也就聆聽。
「這幾個傢伙不肯走,還有你們,我腦子裡的你們扛過納粹對我做的事,」安灼拉說,「我經常聽見你們的聲音,那些笑話,那些曲子,還有我們在謬尚說過的話。是你們帶我回來。」
「因為你值得。」公白飛說,「你屬於我們的祖國,屬於這裡。你屬於巴黎。」
「我屬於你們。」安灼拉回答。
他們來到樹蔭下,陽光穿過沙沙作響的樹葉照亮他們,公白飛乘著四下沒有別人,吻在安灼拉的嘴角。
「還有未來。」他笑著說,「我們得代表其他幾個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安灼拉也笑了,這笑容與他的雙眼同樣明亮。
「是的,」安灼拉同意道,「這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了。」
馬呂斯在事務所,若李在學校上課;公白飛與安灼拉走在河畔,他們談笑著,爭辯起沒有在謬尚獲得解決的題目,河水倒映天上的白雲也倒映岸上的人影,潔淨的陽光照亮流動的河水,兩個人影被打散,出現了堆疊的複像,如果仔細去數,水中的倒影約有十人。
注:
[1]海明威於1946年所言,“Never think that war, no matter how necessary, nor how justified, is not a crime.”
[2]借了點原著梗,原著E槍殺國民自衛軍前,嚮導說”他也是我的兄弟(frère)”
[3]改自海涅《乘著歌聲的翅膀》首節,”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Herz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Dort weiß ich den schönsten Ort.”
[4]竄改《哈姆雷特》第五幕第二景,” If Hamlet from himself be ta'en away,
And when he’s not himself does wrong Laertes, Then Hamlet does it not……His madness. If’t be so, Hamlet is of the faction that is wronged.”(禁止莎腔莎調喂
[5]取自席勒《歡樂頌》,原文應為Wo dein sanfter Flügel weilt文中的”你”在全詩語境均指上帝。
[6]R式魔改海明威於1935年語,” They wrote in the old days that it is sweet and fitting to die for one's country. But in modern war, there is nothing sweet nor fitting in your dying. You will die like a dog for no good reason.”
[7]海涅《補充詩篇(Nachlese)》,原句”Ich glaub nicht an den Herrgott, Wovon das Pfäfflen spricht, Ich glaub nur an dein Herze;‘en andern Gott hb ich nicht.”
[8]雨果《懲罰集》裡的<星(Stella)>
*本來想用法版歌詞的但是法版沒有與bring him home意境相對的詞所以作罷(。
C’est F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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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30, 2020 – 15:24 \\
「睡一覺醒來,台灣就不一樣了,我們就都自由了」
十月二十七日,看了《刻在你心底的名字》。本來約要跟 H 看的,結果電影才上畫了兩場限定場,還是托 S 的洪福才看得到。說虧欠啊——就是不斷借出又虧欠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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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
《心底的名字》說一個初戀的故事,如何掙扎、虧欠、妥協、若即若離,最後放開;放開非因有更愛的人,或不適合,就因為愛他所以放開。落在戒嚴前的台灣,Birdy 跟阿漢由眼神開始,在青春做那些⋯⋯青春做的事:溜走買外帶、到甚麼地方泡妞、撒尿到教官車子⋯⋯ 87年戒嚴令解除,88年蔣經國長辭,兩人走到台北謁陵;Birdy 真正喜歡上他,卻不敢宣之於口,只在阿漢睡覺時看他的輪廓,和在暗房趁他睡著時親他一下。Birdy,一個瘋子,一邊期待台灣解放為他們開創新的世界時,一邊細膩地對著阿漢、隱隱地向他流露愛意;「沒有人能明白我」——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容易進來,可阿漢已有他的位置。
隨著戒嚴解除,學校亦解放了,容許女生入學。阿漢開闊了他的世界,剪了一頭新髮型,準備邁向新的台灣;正當全校都改變時,唯有 Birdy 一個還留著舊髮型。Birdy 走向阿漢時,阿漢的朋友叫阿漢別靠近 Birdy 那個怪咖,可阿漢就是想要跟他一起。他倆一起走,但 Birdy 仍走不出來。眼看阿漢因為他而成績下降,自己又身歷欺凌,他知道世界對不會好待他們這種人,為要保護阿漢,就要他死心。Birdy 跟學妹班班談戀愛,還要阿漢幫忙哄她高興,但每次當阿漢憤而離場後,二人又回復平靜——從來這都是場戲給阿漢看的。然而每逢有事,Birdy 第一個想起的也是阿漢,唱的歌、說的話也是暗地跟他說的——明明他可以飛,但總那麼笨跟在阿漢後面,壓抑僅有的自己成全另一個自己。
唯有最軟弱的時刻,才迫不得已地面對自己。浴室裡阿漢為Birdy洗澡,阿漢一直壓抑的怒憤與Birdy一直壓抑的情感,終於坦誠相見。阿漢需要一個回覆,��Birdy一直拒絕。他不可能講出來,畢竟講出來就前功盡廢了;但也不可能永遠藏下去,畢竟自己已經虧欠太多,而愛也不是一時三刻可以泯沒的東西。他只能說對不起,為了虛耗的時間、為了付錯的感情、為了自己;那下用力的吻就當作償還,請我們不要再這樣了,請你,阿漢,別再做一個咖仔了。
這句話,最終在阿漢的家裡講出來。可不可以,為自己、為我,不要是一個咖仔啊。Birdy為阿漢選擇了,阿漢卻從來就選擇了愛情,不理世俗。一個從教父那裡學懂了教條,然後自我質疑、公園裡自我否定,到最後依然選擇愛情的人,本來就已經選擇經歷一場革命,何須 Birdy 來為他選擇?他跑到了天涯,Birdy就跟到海角,兩人都想飛卻總飛不走。躺在沙灘,阿漢再看閉眼的 Birdy,摩挲他鋪滿粗糙的沙的肌膚。最後一吻,就要離開了。
「你可以翱翔 可是我只能停滯」其實他們都可以翱翔,但他們都停滯不前。Birdy打給阿漢,阿漢為他播出這首歌。就讓記憶停留在記憶。
三十年後,阿漢回到校友會,一聽到有聯絡表就想起 Birdy。撥過去接的是班班,但他們已經分開。阿漢到 Montreal 找去世的神父,他的伴侶跟他談到一個跟他長得很像的同學,Birdy。酒吧外莫名地遇見,臨走前互講數次晚安,阿漢走後又折了回來,一起走近天明的一段路。
※
一如大部分台灣同志電影,這部同樣非常壓抑。Birdy 對阿漢的愛、阿漢對自己的性向、神父與自己的革命、阿漢媽媽知道後默然的離開。是否作為同志就是不斷的被擠壓,擠壓到自己都不再能夠好好面對自己,甚至違失了自己存在的理由?或許生於那個時代就難以避免,雖然現在也不見得好過。於是感情裡面就是互相虧欠,各自自甘墮落,為了愛情做出故作偉大的選擇,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他媽的。
最後重遇的部分就不說了,總覺有點畫蛇添足。這部分與《女朋友。男朋友》相較起來,後者畢竟處理得更好。同樣落在戒嚴前後,楊雅喆的表述顯然更成熟;那種講述「世界變了」對不同人不同程度的影響,以及長大後各人哀悼回憶、哀悼感情的手法,《女朋友。男朋友》更加刻骨與真實。(常說要為《女朋友。男朋友》寫影評,但最貼心的始終寫不下筆。)
話雖如此,《心底的名字》有兩個位置很欣賞的。第一是神父與天主教。Birdy跟神父其實是一體兩面。Birdy 幫阿漢找一個他喜歡的女生、不要再煩著他,與神父跟阿漢說要遠離性慾、嫉妒一樣,兩個都在用自己方式為阿漢好,希望他跟從正常規矩(教條)以免被人(被神)排斥,免走自己走過的辛苦路。神父離開 Montreal 逃離革命,走到台灣卻難免經歷另一場革命,某程度上也是他兩場平權革命,唯有最後回到 Motreal、脫離教會,才可以面對自己。墓碑上刻的正正是「Your Name Engraved Herein」——他都有自己刻在心底的名字,不可訴人的秘密。
其中一個哭得最慘的位置是同學會時他們吹 Amazing Grace。社會認定阿漢這些同志就是骯髒(a wretch),但拯救他的非神亦非 Birdy,是他自己由青春迷失(lost)後又找回自己(found),從 blind 走到大個再能夠 see。就如戲裡面神父與天主教並非一個對立同志的力量,教條與 Birdy 一樣都存在不少矛盾,關於泛愛、live in the moment、尋找就尋見之類。最終的解救並非神或人能夠給予,要靠的是自己體悟。於是世界變了,他們有些束舊髮型,有些束新髮型,世界的改變與人心的改善無關,每人均按自己的步伐走,更新、接受自己與他人。
第二是色彩與氣氛的處理。當下從戲院出來,跟 S 吃過晚飯後,回家的路上就寫道:「戲。只有在暗黑潮濕的角落才缺席:黑房、浴室、公園、上格床、海灘、與餐廳。」這部戲的 cinematography 可謂頗成熟,從色彩與鏡頭的配置暗地裡已經講了很多話。最記得當然是浴室的一幕,近乎偷窺地俯瞰二人共處一室,Birdy 雙手伏牆無可反抗地被迫正視自己的情感;阿漢發洩的愛慾,與公園裡的獸性的情慾與渴求極為不同。另一個鏡頭就是阿漢終於要面對自己性向、跟學弟問何時喜歡男生的時候,單手扼頸與背後鑲著耶穌像的玻璃滲出的聖光,意味質疑、否定、異化,又暗示重生與自我解救。情感與螢幕的配搭的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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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後與 S 走到新的海傍,記憶中從未到過這個位置,對面海一整條 skyline 盡覽無遺。我們走到尖沙嘴一間不錯環境的西餐進膳,他因為身體的緣故不能吃牛和海鮮,又不能喝酒,我就想起戲裡的教條,與那些昏暗的燈光。他講起他的工作,教些初中生,問起還有否參與他以前喜歡的課外活動,他說沒有了,畢竟那些純粹是為了興趣,不是為了賺錢(賺不了錢),況且教書開始忙了,也沒空。他又說其實教書也不錯,雖然現在要半工讀,會辛苦,但能夠與舊友一同到母校工作,就如重回(重會)中學時光,尤其當踏進課室開始教書,看到學生一個個慢慢長大、變好變乖,就覺得值得了。
回到過去,原來有很多形式。可以是一個電話、一些指頭、一點眼神;可以是戲叫你想起一個人,那個辜負了的人、為他作了選擇的人,又或者想起另一部戲,再想起那個明知他不會愛上你的人,與無可避免的未來;可以是走到那些地方、聽到那些歌,記起當年的風與所有細碎的話,青春的無慮、放肆、與猖狂從汗衫裡滲出來。然而所有記憶都指向同一個現實,就是我們都無法重活,尤其在虧欠更多的年月裡,我們都要取捨,那些所愛的人所愛的事,無法放肆就只好接受,然後慢慢變老,一個人也好,共老也好。我們這些人都無法奢求天堂,只求墮落得快樂,無人夜深裡哀悼,灑一撇淚後明天又是新造的人。
正如 S 付了戲飛與晚上,晚餐就是我的。正如 B 給了一張相,他畢業時就輪到我給他一張。正如 H 的陪伴,只好以知識還禮。我們都互相虧欠,然後在所有暗黑潮濕的地方裡,盡力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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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是免費的 夕陽也是 深夜是免費的 星光也是 可是對於河流我真的一無所知
——魏如萱《Ophelia》
說起信仰,基督教真的剝去了我太多。年輕時花太多太多時間質疑自己;人人皆罪人,不過我這類人更有罪、更不配。當信仰斷定你是一個怎樣的人,需要成為怎樣的人(樣式),在成長的過程裡根本沒有機會認識自己,只需跟隨一堆教條——那堆他媽的與人性矛盾、自我矛盾的教條做人。我們都要做一些事情,去換取愛。傳道、愛人,才使人使神愛己(基督教無償的愛從來就是個謊話);默書默得一百分,才可以陪媽媽睡一晚。日出不是免費的,夕陽不是,深夜不是,星光不是,都是虧欠,最後也要以另一個方式償還。於是愛對我來說,就是我為你做了一些事情,然後你再付我一些情感。「我只是不希望他覺得欠我這麼多,當一方自覺虧欠對方太多時,那就不是愛情了,那是贖罪。」花盡一生,只能贖罪,之後犯下更多的罪,再贖罪。沒有人能夠還我那些年探索身體、性向、愛慾的機會,沒有人能夠還我青春裡的瘋狂,與別人互相用指頭觸碰的機會。那次在教會後方,我一次過還清了給祂,灑光了淚奠我的青春。我那刻知道我只能在地獄遊走,但我已經無力,但我已經沒有青春可以奠了。
我並不知道我已經給了我的早上 還有我的中午還有我的下午 我也並不知道也還有我的晚上 我的晚上你的晚上他的晚上 我們可以一起為別人度過別人的晚上 否則風吹過了你就變成風了 無人在場無人出席無人哀悼
——夏宇《我不知道我已經給了我的早上》
我從來不知道。任風如此吹過了。有過這樣的機會,我也無法伸出手摸他,無法哄過去輕輕地吻下去。所有年輕人輕而易舉做的事,對於這樣的我來說,都籠罩著同樣的恐懼、與不配。薄暮過去,黑夜歸來,你就變成風了,無人在場無人出席無人哀悼。
還有 C。至今依然不知該怎面對 C。記得在 Y 的宿舍,我們談起了 C。那時我仍覺得自己沒有錯,如果他能夠選擇,如果沒有違背他的性向,不如不要喜歡上我,我無法扛上另一個人為自己而受苦的鞭策。我沒有跟他說,可是所有我都記在心底,走向戲院的路、吃過的咖哩飯、那封一張紙但很重很重的信。我沒有跟他說,我記得在 Y 的宿舍裡他躺了過來,像一個孩子依偎在旁;在台灣早晨,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我起來,看到他自己一個靠在牆旁,看著我;在比樓上更早以前,我已經知道,只是一直沒說。
他是他自己的詩與瘋狂 而我 我將會 被花瓣蓋滿 我將會像冰塊 溶化在一條河上 那不會是一個答案 那是一條河 日夜的呼喚
——魏如萱《Ophelia》
迴避債,卻沾上更大的債。我想這樣的債終於也無法還清。To be or not to be。生存與毀滅,有時候不過是複雜的簡單敘述。虧欠太多,就以生命還債——像冰塊,溶化在一條河上;像 Birdy 跟阿漢,躺在海灘,請浪來填滿我們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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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烟路3
瘦阿伯邊咒罵抽出濕潤的屌,被洨幹不到幾分鐘,身體感官正處敏感巔峰,我扭動屁股以示抗議:葛格不要...拔出來,想要。
第一次被幹,還是無套內射洨幹,毫無痛感還爽到毛細孔全開,屁眼麻癢空虛到感覺冷氣的風灌入穴中,像在黏呼呼的肉穴內壁搔癢,瘦阿伯居高臨下藐視的看著自己開苞的作品,得意極了:不要拔出來,可是你爸爸在門外等我去開門耶,你不想讓你爸爸進來
瘦阿伯邊說邊把沾滿洨的屌緩緩又插入,包皮在內壁裡又了褪開,刮了一堆精液送得更深入:想要我的,還是你爸爸的啊?帥底迪要記得是葛格第一個開你苞喔,你的騷穴是葛格第一個射進去。幹!!超春,你腿還來夾我的屁股,說你沒被幹過還這麼淫蕩,天生的騷貨。
深怕爽勁停止,我不知覺的將腳伸向他瘦小身軀後夾緊,讓他向前頂得更深:我要葛格的...葛格的屌,不要拔出來,啊。門外電鈴這時又急促的響起,瘦阿伯掙扎出我的雙腿,拔屌離開:哈,幹你好爽,小賤貨...夾這麼緊,淫蕩到不讓我拔出來咧,來你自己補呼幾口,我去開門...你爸爸的肥屌才會讓你爽死。
瘦阿伯才離開房間,頭暈暈的,身體空虛得腦袋焦慮起來,不是淫而是執著的感覺,就像肚子餓了一天急著狼吞虎嚥的空腹執著感,吞食的快感就像證明活著的存在,此刻屁眼猶如深不見底的胃,急欲吞食任何屌、洨、異物。
我笨拙濃濃的補呼了幾口,眼神直拎拎的盯著銀幕中翻白眼的臉孔,一隻手伸入自己的屁眼挖了起來,好濕滑都是剛剛那個瘦骨嶙峋老人的精液,這就是第一個內射我人的洨,第一次感到這種低賤的興奮,尤然不同於和男友平淡做愛的無趣,想到這我的屌就硬得半死。
幹,你是灌了他多少,怎麼春成這樣...幹!!屁眼都流洨了,還給我內射,我不是說我要開苞。胖阿伯才進房就看到我淫蕩的呼煙自插。
瘦阿伯語氣充滿魅惑:別裝了,你一路過來灌他那麼多煙,不也是想內射他,我只是塞了一顆零膠,這樣才乾脆,你有看過被塞過的有失手過嗎?
胖阿伯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對折我的腳,急著玩起我的屁眼:還好你的屌小,這穴還沒被你玩爛,只可惜被你射了一堆洨,不過省了KY也好,幹起來更爽。兒子你這麼春,爸爸沒說錯吧,被幹才爽,以後看你還想不想幹人,哈。
身體被折半,從自己的屌下仰望胖阿伯,肥頭大耳的滿頭是汗,但想起他的粗屌,身體又燥熱了起來:爸爸可以幹我嗎?拜託...
胖阿伯抽插的手指換成三隻:幹,這麼淫蕩,在山上不是還在嫌我,怎樣~是嫌我胖還是嫌我髒啊,幹。我看著他充滿不削的神情急忙搖頭,手指摳起胖阿伯的大腿,釋出懇求的信號。
接收到我急色的訊號,他恍若不聞:怎樣,兒子,想要被爸爸幹,想被爸爸內射洨幹了嗎?來~臉看著鏡頭說。不知什麼時後瘦阿伯已經用手機拍起我的臉,看到有人拍瞬間反應就是遮臉。
幹,還遮咧,小賤貨淫蕩成這樣還怕人知道。胖阿伯輕輕賞我耳光,擋開我的雙手:說啊,想不想?你看這隻硬成這樣了,想不想被爸爸洨幹了啊?躲不開鏡頭,只好點頭。
胖阿伯這時拿起水車呼了幾口濃的,順便替我硬得要死的屌呼了口煙屌,又用一些粗粗的結晶顆粒抹在我的奶頭上:大學生了不起啊!!優貨就是屌咩!!幹恁娘!!讓你爽到再也離不開我,每天都想被爸爸幹!
第一次被煙屌,看自己的屌被濃煙包圍著,銀幕奇異光線裡好不真實,那種空腹執著感又回來了:想要天天都被幹,想被爸爸幹,想被葛格幹。面對鏡頭,越春越說越熟練,我彷彿看到手機後的瘦阿伯那個輕視的目光。瘦阿伯這時開口:看吧,被我BB內射完後,是不是春到全身酥茫茫的,你就是天生淫零,生下來就是該被幹的。
胖阿伯拿出套子弄破,從他的肥屌套到底,壓進肥肉裡,讓大屌都露出來,扒開我的雙腿,直盯著我,握著粗屌猛然又幹了進去。
呼...頭本來暈暈的,瞬間身體又清醒了起來,春爽���替代了暈眩,感官集中在屁眼,又敏感了起來,奧...就是這個爽的感覺,就是這個春爽感的心理制約,讓多少人回不了頭啊。
胖阿伯屌粗又長,塞進屁眼感覺全然不同於瘦阿伯的屌,整個屁眼被塞得滿滿,大龜頭直刮得內壁上黏稠的精液在屁眼裡擠壓,就像臺打樁機,壓縮著空氣啪啪啪作響,將洨越灌越進去,直逼入腸道,那是小屌瘦阿伯都帶不到的地方。
胖阿伯將我的腳放在他肥奶上,腳底頂著他長滿毛的奶,刺激著腳底板,一時間覺得他性感極了,肥肚子重重的肉壓著我勃起的屌,隨著他抽插而磨擦著,雙手也不閒著地捏著我因結晶敏感的奶頭,全身體的感官都被胖阿伯的每個抽插律動帶著:好爽,好爽,怎麼會這麼爽...爸爸怎麼這麼利害...
瘦阿伯看我春成這樣,切斷錄影連忙把他又軟去沾滿洨的屌塞進我嘴裡:幹,小帥弟春得好性感,看得我都想再幹他了,大摳ㄟ你快射,我還要再幹他。
胖阿伯對我的臉吐了口水:幹,呸。被我幹得這麼春,還吹得這麼淫蕩,你是一次想被幾隻屌幹啊!!下次找一群人輪流洨幹你好不好,然後通通只准射進洨穴不准流出來蛤,淫蕩的小孩就該教訓一下蛤。
屁眼被粗屌擴得好開,沒有痛覺但出奇感覺得出屁眼裡的肉,不斷被胖阿伯的粗屌拉扯出屁眼,肉被拉扯來去,不疼卻是特別痛快,怎麼能淫賤至此,是零膠的關係嗎。瘦阿伯用另隻手機打光,近距離的拍著屁眼的交合處:幹,你的屌滿到洨都流不出來耶,帥底迪你真天生淫零耶,整隻屌好滑好濕,爽死了齁。
胖阿伯抽插猛烈抽插後,身體往後躺,粗壯的手臂拉起我,直接坐在他的屌上:來,自己動,這個姿勢能幹更深。
第一次被幹的我,根本不懂這個姿勢屁股該怎麼動,加上身體軟軟的,只能任胖阿伯的粗屌,前後操縱晃動身體,坐在他的肥肚子上,身體搖晃任屌抽插反而不用花力氣就讓肥屌插得更深:爸爸...慢一點...頂到了...想尿尿。
幹!你的G點我找到了齁,幹死你!幹幹幹幹!胖阿伯抓著我的腰對準我淫叫的點猛幹:幹幹幹!你想射就射在我肚子,我也快射了,內射給你好不好,你說要幫爸爸生孩子的吧,蛤。
射給我,射給我,好奇怪,裡面有洨被幹更舒服。
就知道你淫蕩,小賤貨,幹死你,幹幹幹幹幹!胖阿伯最終猛力往上頂到最深,大量的精液就注入屁眼深處。
射完精胖阿伯的屌不顯疲態,仍持續抽插幹我,一直被頂著G點,又感覺大量的洨在腸壁裡被屌攪動,瘦阿伯又趁此對我的奶頭呼煙,多重刺激下我濃濃的精液通通射在胖阿伯的肚子上,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射精最多的一次,大量的洨噴漫到胖阿伯的脖子、胸毛肥奶上,爽到整個人虛脫,我緊緊的貼在胖阿伯的身上,任由身下的他雙手緊抱著我,繼續用力抽插。
射完精,全身格外敏感,那是不同於春上的敏感,有點想喊停,又捨不得,瘦阿伯老江湖了,馬上遞上水車,要我順著胖阿伯的抽插,補幾口濃煙。手機對著我春淫的臉呼著煙,我已經完全不在乎被全程拍攝了,就如同銀幕上的年輕臉孔般春到翻了白眼,此刻我無比清醒,知道現下發生的每件事,無套、內射、洨幹、露臉拍攝...
好敏感舒服喔,我的屌又硬了,好像能一直連續高潮耶。
呼呼呼...我又要射了。
奧 ~ 射進來、射進來。
--
我一路被胖瘦阿伯輪流洨幹,瘦阿伯屌雖然小,但在胖阿伯休息時還是可以滿足我空虛的屁眼,我就這樣不知道被他們內射了幾次,最後我累到睡著,都可以感覺胖阿伯的肚子壓在我的屁股上猛幹。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天,頭暈全身沒力,走出房間太陽剛出來,我應該是被幹了一天一夜,屁眼麻麻的,洨順著大腿內側流了下來。
清理過回到房間,神志稍微清醒,昨天春上時覺得性感無比的兩人,此刻在床上睡翻的胖瘦阿伯突然變得面目可憎,窗簾外的陽光凸顯著此刻的荒謬與空虛,我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被這種人玩成這樣,煙後的空虛低潮因此刻眼前兩獐頭鼠目的人放大了數倍,在客廳找到自己的衣服後,拿起手機便逃離這個地方。
但煙豈是你說逃就逃得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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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訪問
朋友請我接受他女兒的電話訪問,這是孩子的高中作業,根據自身興趣(科技,商業,生物醫學等)加上實際採訪,整理出一個就業選擇的報告。她問我的題目包括:
- 從事科技業,需要具備什麼條件
- 工作上,遇到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 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成就感是什麼
- 升官的要件是什麼
- 如果再做一次選擇,還會從事這一行嗎
這些都是好問題,答案可以三言兩語帶過,也可以寫一部血淚史,然而所有的回答最終都回歸到一個重點 ----- 人際關係。
我之所以會進入這個行業最主要的原因是市場需求,必須是好找工作,並且收入穩定。有些年輕人充滿理想和抱負,堅持自己的信仰而選擇了冷門的專業(比如說非洲的某個部落的語言),或者是比較艱辛的藝術科系,畢業後工作機會不多,收入沒有保障,以至於一直在夢想和麵包之間掙扎。
所謂應該具備的條件,基本上是要符合求職時該公司所列出的學歷門檻,而且『不討厭』這個行業,通過面試,大概就可以入行,但是日後的修行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記得剛進入職場時發覺老闆分派給我的工作,都是教科書中完全沒有提過的課題,於是我得重新在社會大學修學分,除了專業知識,最難的一門課就是人際關係,修了近30年,還在及格邊緣。
工作上最大的挑戰對我而言不是技術問題,而是『人』,比如說遇到完全沒有肩膀,而且不知所云的老闆;又或者要與脾氣暴躁,出言不遜的人共事;更別提那些只會打嘴炮,搶功勞,愛拍馬屁的大神們;這些現象在流年黃曆上統稱為『���小人』,遊走江湖多年後,我也琢磨出一套哲學,無論是視而不見,繞道而行,委曲求全,還是捲袖對干,其實都是自己當時的一個意念,即使什麼都不做,事情本身早晚也會發生自然改變,比如說人事異動(升遷,跳槽,改組,裁員),項目轉型(縮水,變更策略或流程,甚至取消)。所以真正的應對之道就是加強自己的嗅覺,並在短時間內適應環境的改變。
最大的成就感就則是看到自己參與過的項目,最後變成一個產品或者服務,造福人類。比如說當智慧手機問世的時候,必須依賴『後台』的信息高速公路,讓用戶可以發送視頻,或者觀看 Youtube。這兩年爆發的 5G,物流網,和人工智能,它們的發展更要仰賴『後台』來支持大流量和低延遲,而這些『後台』(core network骨幹網)就是集合了數以萬計的網絡工程師,大家投注在設計,開發,測試,運營等不同環節的成果。
升官的要訣不在於耀眼的文憑和學歷,而是人格特質和人際關係。
如果回到當初,在同樣的大環境下,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確切的說應該是再次應徵該公司,希望下一代的年輕人也能幸運地找到一個有歸宿感的好雇主。
4/26/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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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I promised it’s here!
Part 3 - The finale of Edgar’s story for the Miracle That Was Meeting You story event from Ikerev Taiwan.
A special dedication to everyone who looked forward to this.
Especially hard working Yuuki @kouei116. Thanks for always feeding us with such great content!
And the rest of the Edgar squad of course!
@edgarbright @myotomespace @littlelady-blackwell @ladyrinielbright
Recap
Outside Civic Center
( 昨天 收下 宣傳 單 的 人 也 很多 。 真是 沒有 枉費 宣傳 的 苦心 啊 。 但是 , 比 想像 的 要 熱鬧 啊 。)
(Many of the people who took the flyers are here but it’s even more busy than expected) [A/N: I completely flopped and used past tense in part 2]
開心 地 四下 張望 的 MC , 差點 被 左 顧 右 盼 的 男性 撞倒 。
The elated MC was almost hit by some passing people.
愛德華: 「!MC 。」
E: “MC!”
MC:「 啊… 」
MC: “Ah...”
用手 臂環 住 那 纖細 的 肩膀 , 就 輕輕 將 她 攬 在 胸前 。
Edgar stuck his arm around her shoulders and pulled her into his chest.
New stuff starts here
愛德華 「 MC , 站 得 離 我 近 一點 。 」
E: “Stand closer to me.”
MC 「 謝謝 你 , 愛德華 。 」
MC: “Thank you Edgar.”
愛德華 「 哪裡 的 話 , 這 是 我 的 福利 啊 。 」
E: “Oh no problem, it’s my pleasure to.”
愛德華 露出 惡作劇 的 笑容 , MC 也 揚 起 了 嘴角 。
Edgar smiled mischievously and the corners of MC’s mouth twitched upwards too.
( 沒 想到 , 會 迎來 與 MC 共同 微笑 的 時光 。對 1 年前 的 我 而言 , 是 難以置信 的吧 。)
( I didn’t expect to share this moment smiling with MC. When remembering the me from a year ago it is hard to believe)
在 溫暖 心情 的 包圍 下 , 愛德華 用 攬過 MC 的 手 撫摸 她 的 頭髮 。
Enjoying the good(A/N: It actually says warm) mood Edgar stroked MC’s hair)
愛德華 「 MC , 表演 結束 後 我 想 帶 妳 去 一個 地方 , 可以 嗎 ? 」
E: “After the performance I’d like to take you somewhere. Is that okay?”
MC 「 想去 一個 地方 ? 」
MC: “You want to go somewhere?”
愛德華 「 是 的 。 是 我 從前 就想 和 妳 一起 前往 的 場所 。 」
E: “Yes, it is somewhere that I have wanted to visit with you for a while now.”
Civic Center Garden
在 絢爛 的 表演 順利 結束 後 ~
After the spectacular performance concluded~
愛德華 帶著 MC , 悄悄 來到 開 滿 玫瑰 花 的 庭園 中 。
Edgar guided MC into the garden of beautiful blooming roses.
MC 「 無論 什麼 時候 來 這裡 都 好漂亮啊 。 但 為什麼 要 開 這裡 ? 」
MC: “It’s always beautiful here every time I visit. But why have we come here.”
愛德華 「 那 是 因為 ~ 我 想 這麼做 。 」
E: “It’s because I wanted to do this.”
MC 「哇 !?」
MC: “Wuah!”
愛德華 把 毫無 防備 的 MC 抱 入 懷裡 躺倒 在 腳邊 的 草叢 上。
Edgar pulled the unsuspecting MC into his arms and laid the two of them onto the grass. (A/N: AHH Someone bring Saku-chan a defibrillator rn bc she is dead rn)
愛德華 「 我 想 試著 在 這裡 躺倒 仰視 天空 。如果 和 妳 在一起 的 話 , 我 想 一定 會 更 開心 的 。 」
E: “I wanted to lay here and gaze up at the sky. I knew that if I could be together with you I would be even happier.”
MC 「 真是 的 嚇 我 一跳 。 」
MC: “Geez, you scared me.”
MC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將頭貼在愛德華的胸口乖乖地躺下了。
MC’s eyes softened and she laid her head on Edgar’s chest.
MC 「 但是 難得 的 禮服 可是 會 起皺 的 。 它 很 適合 你 , 你 穿上 很 帥氣 呢 。 」
MC: “The fancy clothes will get wrinkled. Your clothes suit you, you look so handsome.” (A/N: Yeah MC, IKR? 😍😍😍)
愛德華 「 妳 能 這麼 説 真 讓人 開心 啊 。 那麼 我 從 明天 開始 就 一直 穿 這 件 衣服 吧 。 」
E: “You saying that makes me so happy. I should dress like this everyday then.”
MC 「 誒 誒 ? Jonah 看到 的 話 會 生氣 哦 ? 」
MC: “Ehh? Won’t Jonah will be mad if he sees this?”
愛德華 「 那就 頭疼 了 , 果然 還是 別 這麼做 了。」
E: “You’re right that would be a problem, let’s not do that then.”
對 彼此 的 玩笑 , 兩人 湊近 在一起 呵呵 笑著 。
The two of them giggled at the joke.
( 好 厲害 啊 只要 和 妳 在一起 做 什 麼 都 覺得 開心 。 果然 MC 對 我 來説 , 比 任何 人 都 特別 。)
(So impressive, no matter what activity I do it is so enjoyable when I am with you. As expected MC is my most special person)
Starry Night Background
愛德華 一邊 感受 著 MC 的 體溫 , 一邊 把 視線 投向 夜空 。
Edgar felt MC’s body warmth as he gazed up into the sky.
愛德華 「…就是 這裡 吧 。妳 就是 從 這裡 的 天空 中落 下來 的 吧 。」
E: “It was here huh? This is where you fell from the sky right?”
( 就 在 一 年前 的 那 一天 , 從 科學 之 國 而來 。 )
(It was that day you fell from the sky from the land of reason) [A/N: In Chinese the land of science]
MC 「 説 起來 的確 是 呢 。 總 感覺 像是 好幾 年前 的 事情 了 一樣 。 」
MC: “Now that you mention it... Yeah, it is. It feels like it happened years ago.”
聽 著 略帶 懷念 的 聲色 , 回 想起 遇到 追 著 弗蘭 在 庭園 左右 彷徨 的 MC 的 那個 時候。
Hearing the nostalgia in her voice Edgar recalled that night when MC was scrambling through the garden.
Jonah and Edgar at the garden table
Jonah「沒有 我 的 允許 不要 動 。 不然 妳 這 纖 細 的 手腕 會 變成 什麼 樣 我 可就 不敢 保 證 了 。 」
J: “You shall not move without my authority, otherwise I can’t guarantee what will happen to you.” (A/N: Ahh this scene is a classic)
愛德華 「 Jonah 先生 , 抓得 太緊 會讓 她 感到 恐 懼 的 。 」
E: “Mr Jonah, you’ll scare her if you grip her this tightly.”
MC 「 請問 你們 是 …… 」
MC: “And you guys are...?”
( 啊啊 , 這 困擾 的 表情 簡直 像是 被 放 入 猛獸 群 中 的 小 動物 一樣 。她 的 舉動 真是 漏洞 太多 , 不太 可能 是 間諜 。 但 也 不可能 是 迷路 的 人 。 嗯 , 她 到底 為什麼 會 在 這裡 呢 ? )
(Ahh, this frightened expression resembles a small animal trapped with beasts. Too clumsy/flighty to be a spy. But she can’t be someone who got lost and wandered in here either. Why is she here?)
對於 很少 有 『 不 知道 』 情況 的 愛德華 來説 , 現在 的 狀況 非常 有趣 。
For Edgar who is rarely caught off guard this situation was very interesting.
愛德華 「 是 陌生 的 面孔 呢 。 妳 是 怎麼 進入 這 裡 的 ? 」
E: “It’s a stranger. How did you get here?”
MC 「 不 知道 該 如何 説明 我 是 追著 那 個人 的 時候 迷路 到 這裡 來 的 。 」
MC: “I don’t know how to explain. I came here following that person.”
純潔 無邪 的 眼神 明顯 沒有 惡意 ,但 愛德華 還是 沒有 出手 幫忙 , 而是 旁 觀 並 隨便 搭 了 幾句 話。
Her innocent face made it obvious she didn’t mean anything bad but Edgar didn’t help her out and just sat back and said a few nonchalant words.
( 真是 個 奇怪 的 人 啊 , 抓 起來 聊聊天 似乎 會 很 有趣 。)
(What a strange person, it might be fun to capture her and have a chat) [A/N: Edgar you aren’t supposed to be the designated Yan character 😂😂😂]
就 在 這時 Jonah 從口袋 裡 取出 了 手銬 將 MC 的 雙手 拘束 了 起來 。
Just then Jonah pulled out his handcuffs and put them onto Mc.
MC 「 這 是 手銬 ! 你 在 做 什麼 ! 」
MC: “There are handcuffs! What are you doing?!”
Jonah「 無論 怎麼 掙扎 都 不可能 放開 的 。 不 過 如果 妳 哭著 跪下 對 我 謝罪 的 話 就 另 當 別論 。 」
Jonah: “No matter how you struggle you won’t be able to escape. But if you kneel down and confess it may be different.”
愛德華 「 真是 毫不留情 啊 , Jonah先生 。 真 讓 人 為難 。 」
E: “How ruthless Mr Jonah. You are putting me in an uncomfortable position.”
Jonah「 『 毫不留情 ? 』這 句話 我 唯獨 不想聽你抱怨啊 。」
Jonah: “Ruthless? I don’t want to hear that from YOU.”
愛德華 「 你 在 説什麼呢 。 」
E: “What’s that supposed to mean?”
無論 她 怎麼 發怒 抱怨 , 手銬 都 不會 解 開 的。
No matter how upset she is she won’t be able to escape.
MC 「 現在 就把 它 解開 ! 我 很 著急 的 。 」
MC: “I’m in a rush, let me go!”
愛德華 & Jonah 「?!」
E and Jonah: “?!?”
( 這 道 光芒 是 …? )
(This light is...?)
瞬間 覆蓋 周遭 的 光芒 消失 之後 , 手銬 伴隨 著 咔嚓 的 聲響 落到 了 地面 上。
After the light dimmed the cuffs dropped to the ground.
愛德華 「 把 魔法 彈開 了 ? 」
E: “The magic was dispelled?”
Jonah「 難道 説 , 妳 是 那個 『 愛麗絲 』 嗎 ? 」
Jonah: “Could it be that you are that Alice?”
MC 「『 魔法 』 ? 噯 麗絲 』 …? 」
MC: “Magic? Alice?”
(哎呀 呀 , 這 可不是 一句 奇怪 便能 概 括 的 事情 了 。竟然 會 在 這種 地方 , 遇到 這樣 超乎 想像 的 邂逅 - 真是 有趣 的 一天 啊 。)
(那個 時候 , 對 MC 的 感情 , 只不過 是 感興趣 而已 。可是 現在 她 已經 是 這個 世界 上 最 重要 的 人 了 。)
(Oh my this doesn’t happen everyday. How interesting)(At that time all I felt for MC was curiosity. But now, she is the most important person in the world.)
曾經 認定 的 灰色 的 人生 , MC 卻 很快 讓它 變得 繽紛 多彩 起來 。
The grey life I once had... MC has made it colourful.
(但是 , 如果 那個 時候 )
(But at that time)
愛德華 纏繞 住 躺在 一旁 的 MC 的 手指 , 緩緩 拉住 她 的 手。
Edgar intertwined their fingers and tugged on her hand.
MC 「 愛德華 , 怎麼 了 ? 」
MC: “Edgar, what’s wrong?” (A/N: it’s actually “what has happened?” but the implied meaning is more similar to what’s wrong or what’s going on?)
愛德華 「…如果 妳 落下 時 , 是 掉落 在 我 的 懷中 就好 了 。」
Edgar: “If you had just fallen from the sky into my arms then it would’ve been great.”
(但是 , 如果 那個 時候 )
(But at that time)
漫長 的 沉默 後 , 愛德華 拉住 MC 的 手 與 她 十指 相交。
After a long silence Edgar grasped MC’s hand.
MC 「 愛德華 , 怎麼 了 ? 」
MC: “Edgar, what’s wrong?”
愛德華 「 如果 這樣 的 話 , 説不定 就 沒有 一年 前 的 情感 交錯 了 不是 嗎 ? 」
E: “Perhaps if things happened differently we wouldn’t have had built a relationship like this.”
( 在 心意 相通 之前 , 不 知道 多少 次 傷 害 到 了 MC 。 )
(I can’t even remember how many times I had hurt MC)
即使 在 得到 了 曾經 以為 一生 無緣 的 幸 福 , 決定 補償 自己 的 罪孽 的 現在 , 愛 德華 也在 想 相 。
Even after getting a lifetime worth of happiness and deciding to repent for his past sins Edgar continued to linger on these thoughts.
( 如果 能將 那些 過去 全部 消除 就好 了 。)
(If only I could erase some of the past)
( …但是 , 在 相遇 後 經歷 了 一年 來 到 今日 , 當然 不可能 重 來 了 。 )
(But of course that is impossible)
MC 「愛德華…」
MC: “Edgar...”
愛德華 「 對不起 , 説 這些 話 真的 很 不像 我 呢。」
E: “I’m sorry, saying this kind of stuff isn’t like me.” (A/N I wanna give him a hug)
聽到 她 用 擔憂 的 聲音 呼喚 自己 的 名字 愛德華 皺著眉 頭 笑 了。
Hearing how worried MC was Edgar frowned and then smiled.
( 真的 , 很 不像 我 。)
(It really isn’t like me)
MC 「 …愛德華 真是 笨蛋 啊 。 」
MC: “Edgar you are such a dummy.” (A/N it says idiot but that isn’t a nice thing to say is it?)
MC 支撐 起 身體 , 用 手掌 捧住 愛德華 的 臉頰。
MC propped herself up and held Edgar’s face in her hands
愛德華 「 MC?」
E: “MC?”
仰視 所見 的 MC 的 瞳孔 , 在 月色 的 照 耀 下 顯露 出 堅定 的 目光 。
As Edgar looked into her eyes, the moonlight reflected in MC’s eyes.
MC 「 我 覺得 , 人 是 會變 的 。 」
MC: “I believe that people can change.”
MC 「 雖然 不像 你 , 但這 也是 愛德華 這個 人 的 一部分 不是 嗎 ? 」
MC 「 所以 , 把 想到 的 事情 全部 表達 出來 就 可以 了 。 」
MC: “Even if talking like this it is ‘not like you’ this side is still a part of you.”
MC 極其 溫柔 的 聲音 , 擦過 愛德華 的 耳朵 。
MC’s compassionate soft voice swept over Edgar’s ears.
愛德華 「 可以 嗎 ? 可以 全都 告訴 妳 嗎 ? 」
E: “Can I? Can I tell you anything?” (A/N: Yes bae! Tell me! Don’t be sad alone!)
MC 「 嗯 , 我 也會 接受 今後 愛德華 的 改變的。我 很 早前 就 已經 決定 了 , 會 愛著 愛 德華 的 任何 一面 。相對 的 , 你 也要 全力 包容 我 哦 ? 因為 從 今 往後 , 我 會 隨時 撲入 你 的 懷中 的 。 」
MC: “Yes, I will accept you as you keep changing. I decided a long time ago that I would love every part of you no matter what. Prepare yourself accept me unconditionally too because from now on I will always try my best tp pry into your inner thoughts.”
愛德華 「 MC…」
E: “MC...”
充滿 溫柔 意味 的 語言 , 讓 愛德華 的 內 心 的 熱度 開始 膨脹。
Hearing the heartwarming speech the warm feeling in Edgar’s heart increased. (A/N 溫柔 is used to represent compassion earlier but this time it is more appropriate to think of it as touching or heartwarming)
( 她 從 相遇 的 時候 , 就 毫無 防備 地 將 心事 暴露 在外 , 不 加 掩飾 。 MC 為什麼 會 這麼 可愛 呢 。 )
(MC has always been upfront and an open book since I had met her. How can she be so cute?)
愛德華 「 當然 , 我 一定 會 接住 妳 的 。 」
E: “Of course, anything for you.”
難以 忍耐 地 環 住 MC 的 後背 , 將 她 拉 近 自己 。
Edgar hugs MC closer to him.
MC 「 哇 , 等一下 愛德華 。 」
MC: “Wuah! Hold on a second Edgar.”
愛德華 「 很難 受 嗎 ? 」
E: “Does it feel bad?” (A/N SMEHH. Don’t be silly of course it doesn’t)
MC 「 不是 的 , 那個 我 有 件 東西 要 送 給 你 , 它 差點 被 壓壞 。 」
MC: “It’s not like that. It’s just that I want to give you something. It almost got crushed.”
鬆開 手臂 後 , MC 重新 坐 正 並 取出 了 個小 包裹。
MC presented a small parcel.
( 這個 包裝 是…昨天 被 猴子 拿走 的那樣東西。)
(This is the parcel that the monkey stole yesterday) [A/N: *Facepalms*]
Back at the bar (Flashback)
愛德華 「 還有 MC , 我 順利 把 它 取 回來 了 哦 。」
E: “Oh by the way, I’ve gotten it back.”
MC 「 哇 ! 謝謝 你 愛德華 ! 太好 了 」
MC: “Oh thank you so much Edgar! Thank goodness.”
( 竟然 會讓 妳 露出 這樣 開心 的 表情 真是 讓人 嫉妒 啊 。究竟 是 要 送給 誰 的 呢 ? )
(To make you show such a face. I’m jealous of that person)
Cut back to the garden
MC 「 如果 你 能 收下 它 , 我 會 很 開心 的 。 」
MC: “If you’d accept it I would be very happy.”
( 那麼 説 , 這個 最初 就是 為了 送給 我 …? 我 之前 還 為之 嫉妒 呢 。 )
(So this was all for me? And to think I was so jealous too.)
愛德華 「 沒 想到 , 這 竟然 是 給 我 的 禮物 。 」
E: “I never imagined that it was for me.”
而且 , 本來 是 打算 在 這 之後 給 她 驚喜 的 , 沒 想到 被 搶先 了 。
但 愛德華 並 沒有 感到 絲毫 不快 , 反而 湧上 了 喜悦 之 情。
It was supposed to be a surprise but it got stolen. But Edgar didn’t seem bothered, in fact he looked elated.
愛德華 「 謝謝妳MC。」
E: “Thank you MC.”
愛德華 「 其實 , 我 也 有 東西 要 送給 妳 。 」
E: “Actually I wanted to give you something too.”
MC 「唉 , 愛德華 也 有 ? 」
MC: “Ehh? You too Edgar?”
愛德華 「 是 的 。 所以 妳 先向 我 送禮 讓 我 嚇 了一跳。」
E: “Yes, so I was a bit shocked when you gave me yours first.”
接過 包裹 後 , 愛德華 接下來 將 準備 好 的 禮物 放在 MC 的 掌心 上 。
After accepting MC’s present Edgar placed his gift on MC’s open palm.
愛德華 「 昨天 , 我 對 妳說 過 『 現在 還要 保密 』 對 吧 ? 我 想 秘密 給 妳 準備 一份 禮物 , 為了 準備 它 , 我 還 請 Jonah 先生 幫忙 了 。 」
E: “I said yesterday that ‘it is still a secret’ right? I wanted to prepare you something secretly and even enlisted Mr Jonah to help.”
MC 「 是 嗎 。 秘密 是 指 這個 啊… 」
MC: “Is that so. So this was the secret...”
看著 從 愛德華 那裡 得到 的 禮物 , MC 無奈 地 笑 了。
MC peered at the gift and giggled.
MC 「 我們 對 彼此 保密 了 呢 。 」
MC: “We were both being secretive.”
愛德華 「 似乎 如此 。 」
E: “So it seems.”
愛德華 放 柔 了 目光 , 將 視線 落在 從 MC 那裡 收到 的 包裹 上 。
Edgar’d gaze softened at he gazed at MC’s present.
愛德華 「 我 可以 打開 它 嗎 ? 」
E: “Can I open it and take a look?”
MC 「 啊 , 等等 。 要 不要 同時 打開 看看 ? 」
MC: “Oh hold on, how about we open them together?”
愛德華 「似乎 很 有趣 呢 , 我 很 贊成 。」
E: “I approve of this. That sounds fun.”
MC 「 那麼 , 準備 好哦 ?一二~ 」
MC: “Ok ready? 1, 2...”
解開 包裝 上 漂亮 的 緞帶 , 同時 打開 禮 物 之後…
Simultaneously unraveling the pretty ribbons...
MC「誒…」
MC: “Eh?”
愛德華 「 這 是 一 」
E: “This is a...”
從 包裹 中 取出 的 , 全都 是 四 葉 幸運草 的 乾燥 花 做成 的 書籤 。
It was a bunch of bookmarks made of four leaf clovers.
MC 「 簡直 像 做夢 一樣 不但 秘密 地 準 備 禮物 , 而且 還 送給 彼此 相同 的 東西 。 」
MC: “This is unimaginable. Who would’ve thought we would both secretly prepare presents and prepare the same thing too.” (A/N Edgar said Jonah helped. Jonah must’ve crawled around clover patches in dirt too. WHAT A GREAT GUY! Lets clap for our noble queen!)
愛德華 「 我 也 吃 了 一驚 , 竟然 有 這種 事 啊 。」
E: “I’m shocked too.”
( 總 覺得 , 今晚 總是 得到 驚喜 。但是 , 真 開心 啊 。 就像 我 和 MC 是 心意 互通 了 一樣 。 )
(This evening was a big surprise. However I am so happy. It is as if our hearts are connected as one)
喜悦 在 身體 裡 擴散 開 來 , 愛德華 的 嘴 角 無 可抑制 地 揚 了 起來。
The joy circulated in his body and Edgar couldn’t help but to grin.
愛德華 「 但是 , 為什麼 要 送給 我 這個 ? 」
E: “But why did you decide to give me this?”
MC 「 你 現在 用 的 四 葉 幸運草 的 書籤 , 已 經 因為 頻繁 使用 的 關係 紙張 有些 殘破 了。而且… 我 想 重新 為 愛德華 的 幸福 相祈禱 。」
MC: “Your old one is wearing down a lot from the constant use. Also I would like to renew my prayers for your happiness.”
愛德華 「我 的 幸福 ? 」 (A/N: I’ve said this a lot before but here it is again, 幸福 entails happiness, joy, fulfillment and the many other good things in life)
E: “My happiness?”
MC 「 嗯 , 因為 愛德華 是 我 的 最 重要 的 人 。」
MC: “Because you mean the world to me.” (A/N You mean the world to me and you are my most important person is interchangeable)
愛德華 「…!」
E: “...!”
那 毫不猶豫 説出 的 語言 , 讓 愛德華 的 內心 産生 一陣 暖意 。
愛德華 已經 知道 , 那份 熱度 是 名為 『幸福 』 的 感情 。
Edgar was touched by the sincere statement. His heart became extremely warm. He realized that this must be what happiness is.
(啊 , 怎麼 辦 內心 好 充實 。)
(What do I do? My heart is racing.) [A/N: You and me both Edgar]
愛德華 「 …妳… 妳真 的 是 … 」
E: “You. You really are...”
MC 「 愛德華 ? 」
MC: “Edgar?”
( 這個 人 , 真的 是 )
(This person really is...)
( ~ 到底 要讓 我 幸福 到 什麼 程度 妳 才能 甘心 呢 ? ) 身體 比 思想 更快 一步 動 起來 , 有些 強 硬 地 將 MC 的 頭 拉 向 自己 ~
(How happy do you plan on making me?) Edgar’s body moved before he could think and he pulled MC’s face towards him.
MC 「 嗯 」
MC: “Eungh.”
愛德華 吻住 她 的 嘴唇 , 變換 角度 多次 親吻 她 。
Edgar tilted his head and kissed her.
MC 「 …愛德華 ? 」
MC: “Edgar?”
愛德華 「 …請 做 一個 深呼吸 。 我 想 、 暫時 是 停 不 下來 了 。 」
E: “Please take a deep breath. I won’t be stopping any time soon.” (A/N: Another intermission, Saku chan has fainted again)
MC 「 誒 ? ~ 嗯… 」
MC: “Ehh? Eungh?”
愛德華 像是 不讓 MC 逃避 般 按住 她 的 後頸 , 深吻 對方 。 煽動 熱度 般 將 舌 纏 絡 上去 後 , 懷中 的 MC 的 身體 發出 了 些許 顫抖 。
Edgar was not about to let MC escape. As his tongue entangled around her’s, MC trembled in Edgar’s arms.”
MC 「 哈 啊 好 、 難受 。 」
MC: “This is unbearable.” (A/N this usually means uncomfortable but definitely not in this case??)
愛德華 「 難受 的 人 是 我 才對 , 請 忍耐 一下 吧 。」
E: “Even more so for me but please bear with it.”
( 對 MC 的 感情 彷彿 要讓 自己 窒息 般 , 很難 受 。 )
(Holding back his feelings for MC would be unbearable)
猛地 抱住 她 的 腰 試圖 再 一次 奪取 她 的 嘴唇 時 , 一隻 小 手 慌忙 地 捂住 了 愛德 華 的 嘴唇 。
As Edgar began to try and recapture MC’s lips a small hand rested itself on his lips.
MC 「 等 、 等一下 。 我 還 沒有 問 愛德華 送 給 我 禮物 的 理由 。 」
MC: “Wait, wait a moment. I haven’t been able to ask why you got me this present yet.”
( 啊 , 説 起來 的確 是… )
(Oh yeah, now that you mention that...)
稍稍 拉開 距離 , 注視 著 和 一 年前 一樣 無邪 的 眼睛 。
Those same innocent eyes, just as they were a year ago.
愛德華 「 妳 陪伴 了 我 這樣 讓人 為難 的 人 一年 時光 , 這 是 我 贈送 的 回禮 。在 我們 相遇 不久 的 時候 , 妳 就像 今 天 這樣 , 送給 了 我 祝福 我 幸福 的 四 葉 幸運草 吧 。我 為此 非常 開心 … 所以 這次 我 想 祈禱 MC 的 幸福 。 」
E: “I wanted to repay you for the difficult year I have put you through. In the short time we have known each other you have been like the four leaf clover, granting me such great happiness. It made me so happy. I wish to pray for your happiness too.”
MC 「 愛德華… 」
MC: “Edgar...”
近在咫尺 的 MC 的 眼瞳 , 稍稍 有些 濕 潤 。映著 月光 而 閃閃 發光 的 瞳孔 , 讓 愛德 華 溫柔 地 瞇起 了 眼睛 。
MC’s eyes began to tear up, they reflected the moonlight and Edgar gazed at her with a gentle expression.
MC 「 愛德華 的確 是 個 麻煩 鬼 呢 。 讓 我 産生 喜歡 你 的 感覺 , 總是 讓 我 感到 內心 難過 。 」
MC: “You sure are a troublesome guy. I like you so much that it hurts.” (A/N: It says in liking you my heart feels sad but the saying carried the same-ish meaning)
愛德華 「…唔。」
E: “Oh”
( …MC 是 個 如 陽光 般 的 人 啊 。 )
(...MC is like the sun.)
燦爛 的 笑容 和 溫柔 的 語言 , 總是 用光 芒 照耀 著 愛德華。
總是 簡單 地 讓 愛德華 的 心裡 充滿 幸福 感 。
Every simple action that MC does makes Edgar feel such happiness. She does so with such ease.
愛德華 「 按照 這個 意義 的 話 , 妳 對 我 來 説 也是 個 麻煩 鬼 。而且 , 是 世界 第一 的 。 」
E: “If we go by this logic then you are a troublesome person too. The MOST troublesome.”
MC 「 愛德華 」
MC: “Edgar.”
逗弄 般地 撫摸 MC 的 臉頰 , 溫柔 地 將 她 的 臉蛋 捧 在 掌心 。
With a bit of gentle teasing Edgar held her cheek in his palm.
( 今後 的 一年 , 希望 能讓 MC 變得 幸 福 。希望 能用 自己 的 手 ~ 讓 MC 變得 幸福 。 )
( In the coming years I want to give MC happiness. I want to male her happy with my own hands)
帶著 這樣 的 願望 重疊 在一起 的 嘴唇 的 溫度 , 向 彼此 傳遞 出 了 滿溢 而出 的 愛 戀~
As their lips connected again, a feeling of love overflowed.
END!
Edgar is perfect so I will add some more pictures of him.
#edgar bright#ikemen revolution#ikerev#ikerev taiwan#translation by sortaotaku#I’ve finished it finally#sorry for the wait#story ev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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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說溫柔,我們——|施授 R
• 施授/迦周夫夫現代AU,成人向 • 結婚後阿周那因公事出差,兩人應對這件事的小故事。 • 花店員工迦爾納,公司主管阿周那 • 阿周那服裝構想為Pako老師十月新設的私服
溫柔又甜膩的施授結婚前提故事,請斟酌閱讀。
「每個想念都是有意義的,因為當中藏著你所在乎的人。」——陳曉唯《我們回家吧》
I.
「出差……」迦爾納語氣失落,「這樣啊,這樣啊,……去多久呢?」 「快的話一週,也有可能要數十天,依工作進度而定。」 「數十天……嗎?」阿周那的回答有如一道落雷打在迦爾納身上,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深吸了一口氣。
兩人已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與阿周那分離十天以上,已經是現在的迦爾納,無法想像的光景。他氣餒地倚在沙發上,思考著阿周那出差十天的意涵,眼神沉了下來。
——整整數十天的分離,或更久;整整數十天沒有與對方相伴的日子,光是想到這裡,就使他開始感到寂寞了。
迦爾納的反應完全出乎阿周那的意料,他感到愧疚非常,牽起迦爾納的手,「如果這樣的工作性質成為常態的話,我就把工作辭了。」 「——你不行,」迦爾納起身,「不可以。」 「迦爾納……。」 「抱歉,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工作當然比較重要,我是個不成熟的男人。」 「迦爾納,別說了。」阿周那對於他的說詞沒有多作回應,「吻我……。」,他湊近對方,「吻我。」他再度重複。
迦爾納吻上他,唇瓣輕輕交疊著。
這是他熟知愛人的溫度、氣息與脾性,他比誰都還要理解,也比誰都還深愛著的。他摟著阿周那,繼續親吻他額前的髮,對方也倒臥在他懷中,一同橫躺於沙發上。
假日夜晚如此靜謐,晚餐後熱茶的香氣,節奏緩慢的樂曲,柔軟的沙發與愛人的溫度,是兩人在忙亂的工作日後,能無慮享受的時光。所有工作間的焦躁與壓力,在對方的安撫下被溫柔撫平。這或許就是兩人共同生活的目的之一——在履行職責後仍能拾起面對明日的勇氣,使彼此在面對生命時,不再感到殘破與不堪。
迦爾納伸手,與阿周那十指交疊,彼此的婚戒輕觸後發出聲響,在燈的映照下閃著亮光。
兩人從相互對立後而理解彼此,隨後相愛相惜;對方的存在提點著,不論今日自己有多破碎,仍有一人無條件地愛著自己。這一路走來,已花了十多年的光陰,與對方相伴的時光,少一秒都是損失。
「明天我幫你收拾行李。」迦爾納開口。 「明天還是假日」阿周那語調溫柔,「慢慢來就好。」
——數十天。
這個數字還是縈繞在迦爾納的心中。
數十天無法與阿周那共度的生活,又使他想去過去那固執又自以為是的自己。縱使在他人眼中,他態度是如此高貴堅定,但在阿周那面前,他就僅僅是個「人」,也只有阿周那能真正理解他的思想與作為,還有他並非在外人面前那般正直良善。
他就僅是個普通人,而這世上將他單純視為「人」而深愛著的,也只有阿周那一人。
思考至此,已無須多言。
他起身,直接將阿周那打橫抱起,往臥房的方向走去。
「等等,迦爾納你幹什……嗯……」
他強勢地吻上阿周那,舌尖相互交纏,這個吻似乎來得太晚,渴望體現得太慢,而他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了。
「阿周那……。」低沉的耳語伴隨著唇瓣的撫觸,輕輕挑逗著阿周那的耳根與後頸。
阿周那顫抖著,迦爾納的聲音使他全身酥麻無力,他羞澀地蜷縮在迦爾納懷中,清楚知道對方此刻的想法,更讓他羞赧不已。
迦爾納繼續吻著阿周那的面頰,情愛耳語不斷,除了阿周那的名字外,他什麼都沒多說。阿周那掙扎著,示意迦爾納別再開口,但沒有用——
「……阿周那。」先是親吻側臉, 「阿周那。」然後是眼眸, 「阿周那。」再來是額頭, 「我的阿周那……。」最後唇瓣交疊。
走入房內,迦爾納將阿周那輕輕抱到床上,隨後俯���將他壓在身下,炙熱的目光從未從對方身上移開。阿周那難為情地別開視線,伸手遮掩自己的臉,縱使迦爾納已成為自己的丈夫,用這樣的姿態面對他,還是感到羞澀忸怩。
「我們慢慢來。」迦爾納低聲輕喚,褪下了彼此的外衣,袒露的肌膚相互撫觸,交換著彼此的體溫,也使兩人更加放鬆。他從後方環著阿周那的腰際,手掌順著肌肉線條緩緩上移,隨後揉捏挑逗著乳尖。阿周那他舒服地後仰,倚在迦爾納肩上,甜膩地呻吟著,「……嗯……迦爾納」。
「阿周那……」他吻著阿周那的後頸,舌尖描繪著耳後的線條,手指的動作沒有停下,喚名的低沉耳語彷彿有股莫名的魔力,使阿周那意亂情迷,身軀順從慾望而顫抖著,性器也因一連串的親吻而溼透硬挺。
阿周那渴望著自己——這個想法不論幾次都使迦爾納瘋狂,但今晚他想緩慢地疼愛對方,將彼此的靈魂刻印在對方心裡——數十天的分離對兩人來說仍太過寂寞,迦爾納明白這不是阿周那的錯,而出於任性,他仍想小小玩弄一下最心愛的他。
迦爾納掌心往阿周那的大腿內側撫去,指尖在後庭外輕輕畫圈。阿周那輕輕一顫,抬起腿允准對方進入自己。
迦爾納吻上他的唇,將食指探入那溫熱又緊緻的穴口,肉壁抽動張合著,吸附著他的指節,隨後他又將第二根手指探入,開始玩弄著對方最深處的渴望,並伸手套弄阿周那濕漉又敏感的性器。
「一起碰的話我會……慢點……嗯啊……」
靈活的指尖在阿周那體內來回抽插、轉動,隨後深入挑逗著前列腺所在之處,性器同時被玩弄的快感使他感到迷亂又破碎,「——嗯」,阿周那癱倒在迦爾納懷中,像貓兒一樣磨蹭著迦爾納的胸膛,渴望對方進入自己。然而迦爾納沒有理會,看著對方迷亂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並加快了手指抽插與掌心套弄的速度,帶給阿周那的更加強烈的快感。
「……等等,哈啊啊……迦爾納等等,那裡、不行……」
甜膩的呻吟不斷傳入迦爾納耳中,他知道阿周那快要高潮了,前端與後穴一起。單純因著指節的玩弄就夠能高潮,這身敏感又飢渴的軀體,只有迦爾納一個人知道。
他想要——冷靜地——看著阿周那達到頂點。
「阿周那……讓我看你高潮……」,迦爾納加重雙手的力道,指尖不斷抽插頂弄著前列腺最敏感一處,性器流出的前液弄濕了他的掌心,阿周那再也無法隱忍,他弓起身,將自己宣洩在對方的掌心中。
房內充斥著歡愛後情慾的氣味,精液與汗水覆落在深褐色的肌膚上顯得格外情色。迦爾納將手上的精液舔拭乾淨後,再度吻上了阿周那的唇,隨後是面頰旁的淚水,給予他安慰與疼愛。
迦爾納俯身看著身下的愛人喘息不斷,可愛非常。 阿周那高潮後的表情更加迷亂而誘人,後穴因手指方才的探弄溼漉且柔軟——這一切都使迦爾納硬得發疼,他喘著氣,將阿周那翻過身背對自己,將硬挺又碩大的性器直直頂入阿周那的體內。
「——哈啊——」莖部前端直接頂到了前列腺,「迦爾納、太深了,等一下,啊——」
「抱歉……阿周那,抱歉,你的裡面好舒服……」
背後位讓迦爾納的慾望完整佔有了阿周那的最深處,溫熱的後穴渴望著疼愛,有如邀請般緊緊吸著迦爾納的肉柱。迦爾納喚了一聲對方的名,開始激烈地操弄著阿周那的肉壁,完全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空間——
「啊啊——哈啊,慢、慢點、那裡——」
交合發出的淫靡水聲與身體相互碰撞的聲響,在兩人的情慾的喘息中相互交雜。迦爾納的胸口貼著阿周那的背,與他肌膚互相碰觸,兩人雙手相互交疊,他不斷親吻與舔拭著阿周那光裸的肩膀、後頸與面頰,在他耳邊發出慾望的喘息,操弄後穴的速度絲毫沒有趨緩,每一下頂入都疼愛著阿周那最深處的渴望,使對方體無完膚。
「——哈啊,嗯啊——那裡、好舒服……」阿周那呻吟與渴求聲沒有斷過,這個體位插得太深,讓他舒服到完全無力阻止迦爾納的疼愛,腰部不斷配合肉柱的抽插擺動著,煽情淫亂得不得了。他在途中又忍不住高潮了一次,將精液直接射在胸口與床單上。然而迦爾納仍未停下動作,繼續佔有著自己,把他操得恍惚而失神。
在兩人的共同生活中,多少會發生如此激烈的性事,而這次或許是出於即將到來的分離,使迦爾納感到有些落寞,也使阿周那無法反駁——也舒服到無力反抗——努力試著填滿這段空窗期的所有渴望。
「阿周那……哈啊……阿周那……我快要——」
迦爾納加快了操弄的速度,感受到後穴再度來回張合顫動,也準備達到頂點。
「迦爾納……哈啊啊……我又要——嗯——」
兩人迎來了共同的高潮,身軀痙攣顫抖著。迦爾納將自己全部射在了阿周那的體內,精液從後穴盈滿後流瀉而出。他從後方抱著阿周那癱軟的身體,因高潮太過迷亂而忍不住脫口——
「我愛你。」
他將阿周那翻過身來,兩人舌尖與唇瓣激烈地纏繞上彼此,雙手緊握交疊。這回性事的感受太過美好,有如靈魂相互與對方融合,他們緊摟著對方,享受高潮後的溫存。
「……數十天,太久了。」迦爾納終於願意說出心裡所想,「……一天都不行。」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想辦法自己起床。」阿周那提醒著,隨後吻上迦爾納的額頭,「工作結束後,我每天都會打給你。」 「工作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會照顧自己。」 「明天要收拾行李,還有……換床單。」 「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明天再說。 我愛你,晚安。
II.
下週工作日一早,兩人一如往常分頭上班去。
出發前的深吻沒有少過,只是這次迦爾納摟著阿周那特別久,隨後幫他把行李一起拿下樓。
數十天的分離就此開始,兩人隨即將自己投入工作之中,回歸儀式般的規律日常。所有公事上的程序,雙方皆習以為常;迦爾納因著節慶即將來到在朵朵鮮花中忙碌著,而阿周那在與客戶的會議上,亦沒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彼此心頭皆空落落的,感覺總少了什麼。
分離第一日的工作結束,迦爾納回到住處弄了簡單的晚餐後,等著阿周那的訊息。他泡了熱茶,坐在沙發上靜靜閱讀,平日這時兩人已依偎著彼此,恢復上班時所消耗掉的精力。而獨自一人或許也不算太壞,自學生時代開始他就過著一個人的生活,只是從未想過與他人相伴的日子,幸福能夠單純如此。 這是他愛上阿周那前,從未思考過的未來。
而阿周那在今日公事結束後,立刻回到飯店休息。 飯店房內的一切讓他感到陌生,卻又熟悉非常;他的工作有時需要至外地,甚至是出走國外,有時只需一兩日,有時則像這回耗時半個月。這事的影響在與迦爾納相愛結婚後,才真正影響著他的生活。他不只一次想過要把工作辭了,只為換來一段平靜無慮的時光,而也是因為迦爾納與他相伴,他才有能量成就自己至此。 或許他該繼續下去,這事他仍需繼續考慮。
他在格局簡單又乾淨的浴室中洗了澡,讓熱水沖洗著今日的疲憊,不熟悉的沐浴乳、從未聞過的洗髮精氣味就這樣留在自己身上。他打開行李箱,衣物被迦爾納折得整齊,襯衫也被仔細燙過了,傳來一股溫暖的味道——家的味道——給予他安全感,此時才真正開始感到放鬆。
「迦爾納……」 他換上睡袍,掛起隔天要穿的西裝與大衣,隨後拿起手機打給對方。
「阿周那,」電話隨即就接通了,「在休息了嗎?」 「還沒,等等才要睡,只是……」他欲言又止。 「阿周那,我想你。」迦爾納立刻補完他無法開口的話語,語調低沉依然使他無法抗拒。 「我也……,迦爾納……。」 「你聽起來很累,早點睡吧。能夠聽到你的聲音,這樣就好。」 「嗯。」 「晚安,阿周那。明天有空再打給我。」 「晚安。」
面對迦爾納他仍情怯不已,感到耳根發熱,他想和對方說更多的話,言表卻不比兩人仍在對立時進步。只是迦爾納此刻溫柔的聲音、想念他的語句,仍給予他平靜與安慰。
他關上燈,躺在一張不熟悉的床上緩緩入眠,願時間能儘快流逝而去。
•
阿周那不在身邊的一早,迦爾納在鬧鐘響前甦醒。 夜就這樣過去,迎來隔日朝陽,他一度以為阿周那仍睡自己身旁,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觸襲上胸口。 他翻了身,無法再繼續入眠,提早起身打理自己與準備早餐。
此刻,阿周那早已準備萬全。他望向鏡中的自己,髮絲順著額前整齊垂落,領帶與西裝線條俐落高雅,與「完美」二字相稱。他穿上大衣,確認資料皆備齊後,往工作地點啟程。
此趟出差之行並沒有特別需要擔心的地方,他有十足的自信能夠在職場上表現亮眼——只是此時此刻,他仍想著迦爾納,想著他是否已經起床、早餐吃了什麼、出門前是否有把們鎖好,還有其他無謂的瑣事……。
迦爾納的一切佔據著他的腦海,他試著將自己完全投入工作,不再為這些瑣事多慮,待休息之餘,再找機會聯絡他。而對方也有著相同的想法。
兩人今日依舊忙碌,依舊非常想念對方。 夜晚下班時間,如昨日般通了電話,阿周那與迦爾納談著今日工作遇到的狀況,迦爾納則分享了客人來買花的趣事。
一如既往,即使在不同城市、不同空間,雙方的言語仍帶給彼此安全感。
阿周那微笑著,溫柔地回應著對方告訴他的所有。他一邊聽著迦爾納的聲音,一邊收拾辦公桌後走回床邊,換上仍帶著熟悉香氣的睡衣。那是兩人共有的味道,也多少是迦爾納身上的味道……。 迦爾納的味道,迦爾納……。
「……。」 「阿周那,阿周那,你還有在聽嗎?」 「……有,我還在。」 「你應該累了,等等就去睡吧。」 「等等……迦爾納,先別掛斷……」 「阿周那,你還好嗎?」 「我……我想你,……我好想你。」
阿周那能夠聽見對方在電話另外一頭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開始用更低沉的語調喚著他的名:
「阿周那,……阿周那……」迦爾納語調深情,「我的阿周那。」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迦爾納繼續呼喊著阿周那的名字,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對話。他的聲音使阿周那耳根與背脊酥麻不已,他無法抗拒對方情愛的呼喊,下身情不自禁有了反應,乳尖也因慾望而硬挺,讓他感到十分羞愧。
他躺臥在飯店的床上,選擇解開睡袍的衣帶,伸手往下探去。此刻電話仍未掛斷,阿周那開始愛撫與套弄自己的性器,對著電話另一處的迦爾納發出情慾又甜膩的喘息,使對方錯愕不已。
「……嗯,迦爾納,我想要你……」 「等等阿周那,你在……」
阿周那想著迦爾納平時如何疼愛自己,想著迦爾納的親吻、想著迦爾納的撫摸與舔弄乳尖的觸感、想著迦爾納操弄自己情慾又強勢的模樣、想著迦爾納在他體內高潮的表情……。
這一切都使阿周那的身體愈發興奮不已,他將手機點開擴音,一手挑逗著自己的乳尖,另一手繼續性器的套弄,指尖同時搓弄著最敏感的鈴口,因快感而滲出的愛液弄濕了自己的掌心,嬌喘聲也更加淫穢不堪——
阿周那的媚聲不斷流入迦爾納耳中,想著自己自慰的阿周那……,已讓此刻的迦爾納全然勃起。他喘息著,在床上坐起身,褪下底褲讓性器昂揚立挺,隨著對方的呼吸一同套弄自己。
「阿周那……我想要你,讓我進到你的最深處……」
阿周那舔溼手指,張開雙腿往後庭探去,那處溫熱溼軟,兩根手指很快就沒入其中,也立刻找到了自己最敏感的一處,開始往那處抽插頂弄——就如出發前天夜晚,迦爾納用指節就能讓他到達頂點一般——
「嗯嗯啊迦爾納……哈啊……進來了……」
「阿周那,……只有我才能佔有你……我是你的男人……」
露骨的淫語、掌心與指尖摩擦性器的水聲,皆使雙方興奮不已。兩人隨著彼此的喘息加重了手中的速度,初次透過電話的性事都讓他們非常有感覺——
「阿周那……我快要……我想射在你的裡面……」
「……哈啊啊——迦爾納我——」
精液落在阿周那的掌心、腰間和胸口,後穴在手指的抽插下因高潮而潮溼不已。他把自己操得一塌糊塗,但回神過來他猛然起身,對自己的淫行感到萬分羞恥,崩潰大喊一聲後,立刻掛掉電話。
「阿周那,……喂,阿周那?」
迦爾納對著無人回應的手機感到不知所措,起身到浴室去沖澡。這樣的阿周那他是第一次看見,日常的情事阿周那都很羞赧,從兩人交往到婚後,才漸漸變得坦承。
迦爾納已經很少這樣碰自己,他從未料想過阿周那會主動想著自己高潮,這個想法讓他再度有了反應,在淋浴間草草處理了自己。
之後的三天,阿周那的手機怎麼打也打不通,隨後也閉口不談那件事,而迦爾納不以為意,仍用文字訊息關心與表達自己的念想。
他知道主動向自己表達慾望,對阿周那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掙扎,而他願意等,等那些時間過去,等待阿周那在數日後,即要回到他的身邊。
III.
忙碌的工作讓這段分離的時光過得比想像中快,阿周那在晚餐後的時間回到了住處,拉著行李箱走入玄關內,「我回來了——」
語畢,他立刻聽見迦爾納的急促的腳步聲,從客廳內向他走來。
對方一語不發,直接從腰際將自己抱起,隨後深深地吻上了自己的唇。他回應著,伸手環著自己丈夫的後頸,撫摸他的髮,舌尖相互與對方互相纏繞,交換著彼此的念想。
兩人站著玄關擁抱許久,沒有過多的言語。阿周那聞著迦爾納身上熟悉的味道,環視四周屬於他日常生活中廳房的光景,感覺自己終於回到真正溫暖的處所。
而迦爾納老老實實站在自己身前,無須多言,他已經回家了。
他主動吻上迦爾納的唇,再來是耳後與頸部,雙手撫摸著他的後背與腰間,……再來往下身撫去。
「迦爾納……。」阿周那跪下身來,伸手解開了迦爾納的褲頭—— 「等等,阿周那——」 「這是……我的任性……我想要……」
阿周那的表情顯出情慾,也許是出於這數十天的彌補,他看著迦爾納輕輕一笑,拉下底褲開始用雙手撫弄他的性器。迦爾納到抽了一口氣,示意他不要這樣做,而阿周那則親吻著他慾望的前端,再從陰囊由下往上舔拭柱身,隨後一口將肉柱含進口中。
「嗯……!」強烈的氣息在阿周那口中散開來,他用舌尖在鈴口畫圈,吸吮著頻頻滲出的愛液,手指配合口腔一同套弄著根部,溫暖的掌心同時撫弄著陰囊,感受迦爾納在他的口中慢慢硬挺起來。
「嗯……阿周那,我們可以回房……」
阿周那不予理會,繼續跪在迦爾納身前,讓肉柱在他口中抽插,交合的水聲融入兩人的喘息,使這一切更加淫穢。
迦爾納與他對上眼。跪在自己身前、吸吮自己性器的阿周那實在過於情色,也讓他身為男性的本能興奮非常。他撫著阿周那的的頭,仰頭喘息著。
阿周那看著迦爾納既舒服又難為情的神色,一邊讓肉柱在他口中進出,一邊望著迦爾納微笑。一股莫名的征服感使他感到優越,他加快速度,將迦爾納含得更深,碩大的慾望在他口腔中跳動顫抖著,期望對方就這麼在他口中高潮。
「阿周那,……哈啊,別這樣——」
迦爾納伸手推開阿周那,性器從他口中滑出,精液全數射在了阿周那的臉上、額前與瀏海,隨後從下巴滴落到玄關的地面,情色非常。而阿周那仍對迦爾納微笑著,把殘留在根部上的精液舔拭乾淨,輕輕開口——
「我回來了。」
•
兩人一起洗了澡,隨後倚著彼此,舒服地泡在浴缸內。 浴缸內的熱水溫柔地環著兩人, 浴室熱氣氤氳繚繞,盈滿著肥皂與入浴劑的香氣。
迦爾納從後方摟著阿周那,親吻他的後頸與肩膀,順著身體的線條按摩對方在舟車勞頓後疲憊的肌肉。阿周那細捲的髮絲垂在額頭與耳邊,弧度高雅,髮梢滴著水,從鬢角順下流到頸部。他看著迦爾納溫柔地疼惜著自己,像個孩子般依偎在他身旁。
這才讓他深知,有迦爾納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我們是為了成為彼此的家而相守,」阿周那牽起迦爾納的手,不經意地碰觸對方的婚戒,「我們屬於彼此,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
「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感受到愛,」迦爾納將阿周那摟得更緊,「未來不論你出差多少次,我都會等你回來——」
兩人換上睡衣回到房內,今夜終於能在彼此的陪伴下入眠。 阿周那倒臥迦爾納懷中,聽著他的心跳,隨著他的呼吸一同起伏,隨後緩緩睡去。 阿周那的味道,阿周那的體溫,阿周那的存在,都讓迦爾納感到安放釋然,並再度完整。他吻著阿周那的額頭,輕輕在他耳邊低語著——
我愛你,阿周那。
從最初與你相遇的那刻,我就被你深深吸引。當時無法解讀這份灼燒我身的情感,就差那麼一點,我們可能就無法像現在這般走在一起。我是個固執又呆板的男人,你仍願意選擇我成為你的丈夫,如今我只想用餘生好好愛你,這或許是我這一生,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謝謝你,阿周那,不論生命重來多少次,我都願意再次愛上你。晚安。我永遠深愛著你。
語畢,迦爾納闔上眼,在這份幸福中沉沉睡去。 阿周那紅透了耳根,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仍未入睡。
晚安,迦爾納。 晚安,阿周那。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們的家。 - 「當我們說溫柔,我們——」引用自謝旭昇詩集《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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