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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ngjkh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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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焘:一个被唾弃的先行者
作者:庄秋水   2018-12-23
导读:郭嵩焘居然赞扬西方国家,立国两千年,政教修明,具有本末,这难道不是正好证明了他的汉奸本性吗!
9月22日,我途经南安普顿。
这里是英国最大的邮轮港之一。在19世纪30年代至20世纪初,这里曾是英国最繁荣的港口。1912年,当年最豪华的邮轮泰坦尼克号正是从南安普顿出发,在驶向美国的途中不幸沉没。
那是异常阴冷的一天,先是绵绵细雨,飘洒无着。我们沿着港口慢行,雨水渐渐阔大起来。风从烟灰色大海吹来阵阵寒气,钻入人的心里。这样奇冷入骨,若是没有一杯热茶驱寒,简直无可名状。
141年前,正值隆冬,南安普顿应当比9月份冷多了。
正是在那一年,一个中国老人从这里登陆,开始他两年多的外交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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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焘承受的恶意,比南安普顿的凄风冷雨还要令人畏惧。
这位年届六十的老人,被选定作为致歉使团公使。他将代表大清帝国,为上海领事馆翻译员马嘉理在云南被杀一案,向维多利亚女王致歉;
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大清派遣的首任常驻公使,将开启一个历史性的局面。
1866年,两份重要的文件由总理衙门上奏天听,随后由皇帝下旨分发到各省级大员,征求他们的意见。其中一份是���关总税务司赫德的说贴《局外旁观论》,和英国驻华公使馆文化参赞威妥玛的备忘录《新议略论》。
两位英国人表达了对中国问题的基本看法。他们敦促大清尽快移动,朝着西方人所推崇的进步方向。
在兴办商务、开办铁路电报等之外,两人都提到了当前最急迫的问题之一,建议尽快派出驻外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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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德爵士曾担任晚清海关总税务司半个世纪[1861年-1911年]) 
赫德深信:“我认为在国外设立公使馆是一件同进步本身同等重要的事,我将之视为中国藉以保存自由与独立的最不讨厌的办法,不惟此,它还会使中国与西方紧密联系起来,并将确定无疑地使这个国家取得进步而绝不可能出现倒退。”
威妥玛也从大清自身的利益出发劝诱:“惟遇设若某国大臣所定,中国之意不同,中国既无大臣驻扎伊国,只由该大臣自向本国辩驳,何人在彼能代设辩?”
代理两江总督李鸿章认同这份建言,在他看来,威妥玛劝说中国派遣对外公使,是“以富强夸耀于我”,让中国人知道轮船、电线的便利,进而效仿,对于中国亦有益处。
但有的官员仍然抱持着旧时观点,江西巡抚刘坤一就认为,这无异于把国家的重臣,弃置在遥远的异国,成为人质。
作为试水,1868年2月25日,一个临时使团离开上海,5月到达美国旧金山。
有趣的是,担任中国巡回大使的是一位美国人、卸任的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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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蒲安臣、孙家谷、志刚带领的中国最早的外交使团)
蒲安臣使团首先访问了美国,然后远赴英国,受到维多利亚女王接待,此后是巴黎、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海牙和柏林。这个耗时漫长的使团,在1870年10月返程。蒲安臣为这一趟差使可谓“死而后已”,于返程当年的2月,在俄国感染肺炎去世。
和蒲安臣一起出使的两位联席公使,满人志刚和汉人孙家谷回国后,被视作已经丧失了士大夫的体面,他们被派到帝国边陲,以“洗刷”他们由于出使被玷污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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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安臣[中]与使团中国成员志刚、孙家谷合影)
1876年9月13日缔结的中英《烟台条约》第一部分就是关于马嘉理事件的解决办法,包括赔偿20万两白银,向英国派遣道歉使团。
条约最终促成了大清公使常驻外国的制度。
郭嵩焘被任命三天后,李鸿章写信给他,撇清自己在这道命令中的关系:“暮年作此远游,诚知非执事所乐为,是以总署先缄商,敝处不敢妄有论列。”
言下之意是郭嵩焘的任命,不是出自他的推荐。
确实,当总理衙门要他推荐公使的候选人时,李鸿章再三婉拒。李鸿章深知,出任公使将要承受何等可怕的压力。
在他的老家湖南,当地的士绅和百姓,对郭嵩焘群起而攻之,指责他背叛了自己的文明,他们讥讽他“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他在家乡的府邸也差点被烧毁。
“汉奸”的舆论压力让郭嵩焘不堪承受,他请求朝廷允许他不再出洋。
“驻英公使郭不想和许(指一开始任命的副使许钤身)那样的人同行,也推说有病,并恳请退休。郭是个有学问、有能力、 性情温和和头脑清醒的人。他打算缩手不干,是对政府政策的有力抨击。许是个饭桶,不应衔命出洋。”
在给下属金登干的信中,海关总税务司赫德对郭嵩焘评价颇高。
1876年9月6日,慈禧太后召见时,郭嵩焘提出自己年老体弱不堪出使,被老谋深算的慈禧一招化解。“旁人说汝闲话,你不要管他。他们局外人,随便瞎说,全不顾事理。你看此时兵饷两绌,何能复开边衅?你只一味替国家办事,不要顾别人闲说,横直皇上总知道你的心事。”在太后的心理攻势下,郭嵩焘也只得遵旨出使。
和大部分士大夫一样,郭嵩焘深受儒家教育的熏陶。1847年中进士之后,他在约十年后成为翰林院编修。因缘际会,郭嵩焘得以在第一线接触到当时的西方人。
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郭嵩焘恰好在浙江任职,参与了防御战,亲眼目睹清军一败涂地,领略到英国人坚船利炮的厉害。此后在镇压太平军期间,郭嵩焘为曾国藩效力,为了筹备军饷,他来到上海,见到西洋人的建筑、道路,和西方人近身相交,他们的礼貌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在传教士所办的墨海书馆,郭嵩焘翻阅了一些科技书籍和新闻报道。他敏感地意识到,西方人的精神文明和他们的物质文明一样了不起。
这次上海之行引发的震动,在曾国藩的一封信里可以窥见一二。曾国藩提到从前徐继畬写《瀛寰志略》,“颇张大英夷”,郭嵩焘从上海回来,“亦震诧之”。
事实上,郭嵩焘在开往英国的船上,携带的正是《瀛寰志略》,他把旅途所见和这本对照,记录下那个时代西方文明的宏伟。
此后在1859-1860年期间,郭嵩焘又协助蒙古族将领僧格林沁对抗英法联军。他不赞同采取战争,认为打仗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不战易了,一战便不能了”,建议和外国人谈判解决。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和论”,连当时的洋务老手也对他有所误解。
用历史学家徐中约的话说,“他从不鼓动借助兵刃抵挡外国人,而是坚持不懈地阐释顺势而为的智慧,因为他意识到中国在军事竞赛中绝无胜算的可能。”
如今,老大帝国不得不走出舒适安全的的茧壳里,派驻对外公使。没有人愿意当这个苦差,不但没有政治前途,还会被朝野上下唾骂。
1876年12月1日,郭嵩焘与随从15人,从上海出发,前往英国。他承受着痛苦,前景晦暗不明。这趟旅程极其漫长,1877年1月21日晚上,使团终于抵达南安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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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7年,郭嵩焘在英国留影。图源维基)
郭嵩焘早年在上海所见,是极有限的西洋经验。到英国后,他的视野更为开阔。
甫到伦敦,他就大为折服:“街市灯如明星万点,车马滔滔,气成烟雾。闤之盛,宫室之美,至是殆无复加矣。”
公使的身份,也让他接触到西方社会的各个层面。在驻任的第一年里,他考察英国的政府、议会、企业、军队,包括监狱。他应女王邀约,参与检阅英国海军,见到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铁甲船。在兼任驻���公使后,到巴黎参加万国博览会,陪同法���总统阅兵,郭嵩焘意识到中国和西方之间的差距,“西洋凡事无穷出鲜新”。
他在日记里记下了自己参观邮电局、工艺学校的见闻,惊叹于英国人对科学技术的探索之深。
(1890-1900年代的英国伦敦,见题图)
更加难得的是,他跳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怪圈,意识到在西洋所谓的长技 —— 坚船和利炮 —— 的背后,有更深一层的东西,“西洋政教、制造,无一不出于学!” 郭嵩焘在访问牛津大学的时候,意识到英国文明背后的学术原动力,“此邦术事愈出愈奇,而一意学问思辨得之!”
这位19世纪的士大夫,在浸润于另一种文明的一手经验下,意识到原本自信的文章礼乐,也并不比别人高明。
英国人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日常生活中好善乐施,以至于郭嵩焘多次赞赏“此邦民风之厚矣”。
郭嵩焘正好赶上了英国成为一个便捷自由的现代社会。
1871年,英国成为世界首个“城市主导型社会”。而从地理面积上算,伦敦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铁路把帝国各地联结在一起。
郭嵩焘到英国各地参观,都乘坐“汽轮车”,也就是火车。长途旅行造成时间与空间的湮灭,在相同的时间里,一个人能走的空间距离比原来多了好几倍。
这种感官世界中的密集体验,对一个从依靠双脚和轿子、马车出行的国度来的老人而言,是一种世界观的扭转。
1877年3月15日郭嵩焘在英国官员陪同下参观电报局,“电报各异式……一辨声知字,运用尤灵, 其机尤速,此又新式之尤奇者”。
此时,英国的信息传递也处于大爆发时期。1852年以前,已经有一条电报成功跨越了爱尔兰海,到1865年,已有数条电报越过大西洋发至北美,越过红海发至印度。此后,电报的影响力遍及大英帝国,在郭嵩焘到达英国的年代,电报网络包含了里程数达到2.2万英里的电报,从超过3000个收发点生成了600万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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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年,从伦敦到巴黎的电报发出)
事实上,促成郭嵩焘出使英国的马嘉理事件发生后,中国内陆还没有电报系统,政府仍然依靠古老的驿马传递公文。
马嘉理在中缅边境被杀的消息,是由印度总督用电报传给英国国内和驻华公使。
大清海关驻伦敦办事处主任金登干在看到《泰晤士报》的报道后,觉得事关重大,用电报和信件向赫德汇报了这一事件。总理衙门要到多日后才接到英国使馆的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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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年时的一幅电报线路图)
出国前,郭嵩焘与总理衙门商定,他将在出使期间,详尽记述沿途各国风土人情,日后将这份日记呈报给总署。自启程的那天,郭嵩焘就逐日在日记中记述一路上的见闻、观感与随员和外国人的谈话议论。到伦敦后,他将从上海到伦敦51天两万多字的日记整理为《使西纪程》,抄寄一份给总理衙门,然后由同文馆刻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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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正式出版物在朝野激起了轩然大波。郭嵩焘居然赞扬西方国家,立国两千年,政教修明,具有本末,这难道不是正好证明了他的汉奸本性吗!
浙江著名学者李慈铭斥责:《使西纪程》“记道里所见,极意夸饰,大率谓其法度严明,仁义兼全,富强未艾,寰海归心……迨此书出,而通商衙门为之刊行,凡有血气者,无不切齿……嵩焘之为此言,诚不知是何肺肝,而为之刻者又何心也。”
湖南著名学者王闿运在日记中称:“殆已中洋毒,无可采者。”
翰林院编修何金寿,是当时著名的清流党,上奏折攻击郭嵩焘散布歪理邪说,意在“摇惑天下人心”,更进一步参劾他“有二心于英国,欲中国以臣事之”,也就是说郭嵩焘汉奸这顶帽子逃不掉了。另一外翰林院侍讲张佩纶也上疏要求将郭嵩焘革职。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慈禧太后也不得不照顾舆情,出版只三个月的《使西纪程》遭遇毁版。
少数欣赏《使西纪程》的人,比如李鸿章,也只能惋惜不已,在写给朋友的信中,他感叹:“筠仙(即郭嵩焘)虽有呆气,而洋务确有见地,不谓丛谤如此之甚,若达官贵人皆引为鉴戒,中土必无振兴之期,日后更无自存之法,可为寒心。”
在一个人人只会想别人之想的社会,郭嵩焘确实是“有呆气”。他的深远眼光被时代的横木所遮蔽。
1890年,薛福成担任出使英 、法 、意 、比四国大臣,到了伦敦。此时距郭嵩焘出使已过了13个年头。
在有了一些切身体味后,薛福成才意识到自己当年错疑了郭嵩焘,“此次来游欧洲,由巴黎至伦敦,始信侍郎之说,当于议院、学堂 、监狱、医院征之”。
驻英副使刘锡鸿本来就是朝廷牵制郭嵩焘的一枚棋子,他乘机参劾郭嵩焘几大罪状:
其一是参观洋人炮台,因为天冷郭嵩焘披了洋人衣服,他认为冻死也不能穿洋人衣服;
其一是郭嵩焘见巴西国主时,竟然起立,有失堂堂天朝的脸面;
其一是去音乐厅,仿效洋人拿音乐单,有失体统。
刘锡鸿的中伤为国内的守旧派们提供了证据,最终导致郭嵩焘彻底灰心,在未满三年任期的情况下,请求辞去公使职位。而刘锡鸿却被任命为驻德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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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8年郭嵩焘肖像)
在新旧两个世界的夹缠中,郭嵩焘度过了自己的暮年。
原本可以大有作为的他,在1879年1月返回中国。他不敢回京城,直接返回湖南老家,隐居田园。
1880年八月十七日,他在日记里记下了一首和友人的诗作:
“拿舟出海浪翻天,满载痴顽共一船;无计收帆风更急,那容一枕独安眠?”
*诗的意象和指征,极其明显。在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下,人人还昧于形势。即便被旧世界批判,他仍然不能沉默不言。*
历史学家萧一山对郭嵩焘评��颇高,把他与冯桂芬并列为求强求富的洋务活动的倡导者:“惟桂芬仅以著述行世,与李鸿章颇有关系;而嵩焘参与政治,自恭亲王奕诉,军机大臣文祥以及曾国藩、左宗棠 、李鸿章,无不受其影响,内外大臣所提倡之自强运动,实皆郭所怂恿也”。
可惜他远超同代人的见识,却不能在当时发挥更大的作用。
马嘉理事件促成一系列驻外常设机构,老大帝国却没有借此主动去了解世界,搜集信息,而视之为不得已的退让。以致于郭嵩焘这样的人被埋没。
1877年6月19日,一场盛大的茶会在中国公使馆举行。英国外交部官员和各国驻英国使节,和社会名流们, 700多人参加了这场Party。第二天,《泰晤士报》报道说:“此天朝使者初次在欧洲举行之盛会……郭公使与夫人依欧俗于客堂延见来宾,女主人服饰按其本国品级。尤堪注意者,为一中国贵妇首度出现于男女宾客俱在之公共场合之事。”
尽管已是六十有余,郭嵩焘还是适应了欧洲各种社交场合中的女性参与。在19世纪后期,这堪称是了不起的胸襟。
在当时,中国女性被摈弃于公共生活之外,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按照当时的驻使惯例,公使拜访官员,公使夫人也要拜访其夫人。郭嵩焘初到伦敦,驻华公使威妥玛的夫人就来拜访他的家眷。他也鼓励自己的如夫人梁氏参加公使夫人聚会,和金登干夫人游览动物园等地。
这些都成为刘锡鸿攻击郭嵩焘的靶子。他向国内寄回的十大罪状,第十款即“谓以妇女迎合洋人,令学洋话、听戏,指为乱俗”。
对旧世界而言,郭嵩焘走得太远了,无法为当时主流接受,反而被时代唾弃。
郭嵩焘当年登陆的南安普顿,也是英国人奔赴全球的出发点,某种程度上,他和那些英国人一样,对这个世界有着同样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让人放下文化成见,明察新经验背后的意义。
在这一点上,郭嵩焘无愧于他的时代。
(注:庄秋水,《东方历史评论》高级编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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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verne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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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记录过去一周,我看到的值得分享的东西,每周五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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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浦东滨江,上海,2018。)
Hacker News 上面,有人问:"新人进入软件行业,应该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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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工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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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城市不仅将布满摄像探头,而且布满传感器。
4、植物人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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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正准备立法,要求使用电动滑板车之前,用户必须接受安全培训,而且在使用时,必须戴头盔。
6、动物的对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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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几乎都是对称的,左边的四肢与右边一样,这是怎么产生的?
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的生物学家,开展了一项试验。他们在小鼠胚胎的左后腿,注射了一种限制腿部生长的细胞,使得一条腿生长得比另一条腿慢。结果发现,那条长得慢的腿会发出信号,通知其余组织( 包括另一条后腿),以减缓它们的生长。直到受阻的肢体赶上正常生长的腿,才会重新恢复均匀的生长。
7、3D 场景的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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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自行车骑得最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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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一个45岁的女自行车手 Denise Mueller-Korenek,骑出了每小时295公里(183.932英里/小时)的世界记录,成为世界上骑得最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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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句话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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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宣布,今年年底,电池的成本有望降到100美元/千瓦时。目前,顶配的特斯拉汽车是100千万时的电池,这意味着,电动汽车的成本有望显著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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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线编写五线谱的工具,可以实时听到编写的旋律。
9、LiteraryClockScreenSa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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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 的屏保程序,会显示一段文学作品的段落,里面包含了当前时间。
文摘
1、地图如何显示道路的坡度?
有些城市位于山地,平面地图无法显示道路的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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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希望,地图能够显示道路的倾斜方向和倾斜程度,最初的想法是加上方向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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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太不直观,于是改成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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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形的含义还是不清晰,考虑改成3D。不同的颜色表示不同的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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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最后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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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蟑螂工厂
山东省济南市章丘区,一家食品垃圾回收厂接收了当地餐馆和食堂送来的大量剩饭剩菜,然后使用蟑螂进行无害化处理。剩饭剩菜通过管道注入玻璃容器中,被数百万只蟑螂吞噬。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蟑螂是传播病毒和污染食物的害虫。但是,济南的技术人员李延荣花了数年时间研究蟑螂后,成功地将它们变成了食品回收工具。
在回收工厂,蟑螂每天食用15吨食物垃圾,占章丘餐厅和食堂产生的食物垃圾的三分之一以上。以前,大部分食物垃圾都会填埋,导致出现环境问题。现在,蟑螂可以分解废物,留下很少的残留物。蟑螂死后,它们的身体具有高蛋白质和氮化合物,将被制成蟑螂粉,用作动物饲料的蛋白质来源。
回收工厂同时也是蟑螂养殖基地。养殖人员表示,由于蟑螂的恢复能力和快速繁殖能力,蟑螂的数量呈指数级增长。2014年,工厂只有400公斤的蟑螂。 2015年,这一数字飙升至4吨,而今年预计将在这里生产超过3,000吨的蟑螂。
2008年,李延荣开始研究蟑螂。他读到,昆虫(包括蟑螂)是高蛋白质的营养食品的来源。曾经在济南一家回收公司工作的李延荣很快就有了养蟑螂的想法。他发现山东已有几家蟑螂养殖场为医药公司提供原料,但是成本高昂,因为他们使用谷物喂食蟑螂,每吨蟑螂的繁殖成本可达1万元人民币(1,527美元)。然而,零售价有时只有几十元一公斤。
章丘环境卫生中心主任安峰告诉李延荣,处理食物垃圾非常困难。垃圾填埋后,食物垃圾会污染地下水,给居民带来健康问题。李延荣很自然想到,那么为什么不用食物垃圾喂蟑螂呢?
为了测试蟑螂的饮食习惯,李延荣开始给蟑螂喂食各种食物 -- 辛辣的,酸的,甚至腐烂的。事实证明,蟑螂根本没有味觉或气味。它们还具有强大的免疫系统,可以消化几乎任何东西。他还对蟑螂粉进行了测试,发现用蟑螂粉喂养的鸡不仅更健康,而且比正常鸡更强壮,更快。鸡蛋也有较厚的壳。
在他研究蟑螂的三年中,李申请了30多项专利,其中两项获得批准。 2014年,他找到了安峰,并���问环境卫生中心是否可以免费为他提供食品垃圾。政府很高兴这样做,因为它是垃圾填埋场的更好替代品。2015年底,李延荣辞去了工作,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全身心地投入到蟑螂和回收工厂。
本周图片
1、1985年的数据可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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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个人 PC 刚刚诞生,那时报纸上的饼图都是手绘的。
2、编程小知识
如果变量是一个布尔值,变量名最好加上 is、has 或 can 作为前缀(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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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界最大的浮动海水浴场
丹麦第二大城市奥胡斯,在海港里建设了一个浮动的海水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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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池长50米,还设有儿童游泳池和跳水池,以及日光浴甲板,供人们享受阳光。整个设施一共可以容纳65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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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金句
1、
作为一个决策者,你的职责不是做出很多决定,而是只需做出几个高质量的决定。
如果我每天做出三个不错的决定,就很满意了。巴菲特说,他的一年就是做对三个投资决定。
-- 贝佐斯,亚马逊公司创始人
2、
各大网站对用户的监控无所不在,为了提供服务,它们必须这么做。事实上,如果不提供那些基于用户数据分析的功能,你还会觉得它们的功能不够好。
这注定了隐私已经不复存在。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双向透明,网站可以监控用户行为,那么用户也必须能够监督网站,知道网站怎么使用用户数据。
-- Tim O'Reilly 《未来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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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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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 2018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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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前方的路》,《未来世界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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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zhenblog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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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制汇节创客论坛
论坛分场与讲者
专场1:创客运动未来
11月11日(周六)
随着科技越来越触手可及,包括Maker Faire在内的创客文化传播平台也越发多样,创客运动的发展日新月异,产生了更加深远持久的影响。在《创客运动未来》论坛专场,我们邀请了在不同领域做出重大改变的创客、教育者、企业家和思想领袖参与分享。希望通过他们的分享,一起探讨造物的未来如何发展,如何让更多人通过学习和实践参与到造物的行列。
Mike Senese
Make: 杂志总编辑 Executive Editor, Make: Magazine
Mike Senese是美国Make:杂志的总编辑,Make:杂志从2006年开始举办Maker Faire系列活动。Mike也是一位知名的电视主持人,在《探索频道》的Punkin Chunkin, How Stuff Works 和 Catch It Keep It 等多个科技节目担任主持。同时Mike也是一个狂热的造物爱好者,会在业余时间制作遥控飞机、木工以及烹饪美食。
曾德钧 Dejun Zeng
猫王收音机设计师、创始人 Founder of Muzen Audio
53年前一台收音机为他打开了与世界的一扇窗,从此也开启了他与收音机一辈子的不解情缘。他当过兵、教过书、下过海,最终带着对收音机的执念在近花甲之年创立了“猫王收音机”。60岁的他凭借一颗90后的心,迎来了自己的“二度青春”。他大胆的拥抱年轻人、拥抱互联网,秉持“反主流、经典格调”的品牌价值观,让猫王收音机紧紧抓住了新一代消费者的心,一跃成为消费升级与新零售时代下炙手可热的现象级产品。曾德钧与他的团队带领“猫王”让“收音机”这一原本边缘化的品类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也让“猫王”也成为新零售时代“收音机”的代表品牌。
Zach Shelby
Micro:bit基金会首席执行官 CEO of Microbit Foundation
Zach Shelby,Micro:bit基金会首席执行官,物联网领域天使投资人。他对micro:bit的期待是让每个孩子成为一个发明家,希望Micro:bit产品未来能触及1亿儿童和教育者。此前,Zach是芬兰物联网软件创业公司Sensinode的首席执行官和首席技术官,该公司于2013年被ARM收购。在ARM任职期间,他担任市场营销副主席和物联网技术总监。在创立Sensinode之前,他在芬兰艺术研究中心和无线通信中心主导无线网络研究。
李玙 Li Yu
跨学科研究员,思辨设计师,新媒体艺术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er,
speculative designer, and new media artist
李玙出生于喜马拉雅山脉,目前定居深圳,经常在欧洲、美国之间往来进行设计研究和科技探索。她常与来自生物技术、航空航天、人工智能和计算机科学等不同领域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合作。此外,她也在生物骇客,公民科学和创客运动等领域积极参与、投入。李玙的研究集中在前沿科学技术、思辨设计以及想象力与新兴科技融合交叉等新兴领域。她将设计作为研究手法,同时融入新兴技术,旨在打破常规,扩大我们的想象力,将思想实验带入具体形式,探索未来科技的可能。
Tomas Diez
IAAC Fab City研究实验室主任、巴塞罗那Fab Lab联合创始人
Director of the FAB City Research Laboratory at IAAC, Co-founder of Fab Lab Barcelona
Tomas Diez,出生于委内瑞拉,是一位城市规划设计师,专注于数字制造和数字制造对未来城市、社会的影响。他是加泰罗尼亚高级建筑研究所(IAAC)的FAB城市研究实验室主任,同时也是Fab Lab Barcelona的联合创始人。他拥有西蒙玻利瓦尔大学城市规划学士学位,古巴拉哈瓦那大学社会工作文凭,也获得了麻省理工大学比特原子实验室所开设的Fab Academy课程所提供的“数字制造”证书。他是巴塞罗那Smart Citizen项目、FabLabs.io和StudioP52的联合创始人。他的研究主要的内容是关于如何使用数字制造工具来创造改变,如何使用新兴技术来改变人们的消费方式、生产方式以及改变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专场2:从创客到产业
11月11日(周六)Nov.11 (Saturday) 13:30-16:00
得益于开源技术和数字制造工具的发展运用,原型制造周期得以缩减,创客们可以更轻松地将创意落地,甚至将产品推向市场。《从创客到产业》专场,我们邀请了工程师、设计师、创业者和教育者参与。这些专业创客参与的项目涵盖智能家居、工业机器人、时尚科技可穿戴、航天航空以及社会环境解决方案等领域。他们技术娴熟,开放协作,拥有创新的思维和敏锐的商业眼光,致力于改变世界,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
Shannon Hoover
MakeFashion 科技服装平台与Wearlabs公司共同创办人 Co-founder, MakeFashion, and Wearlabs
Shannon Hoover是加拿大MakeFashion科技服装平台与Wearlabs公司联合创始人,也是加拿大创客运动的引领者之一。Shannon也是加拿大Maker Faire Calgary和Fuse33创客空间的发起人和创办人之一。他常把项目和精力投入于艺术和科技领域,通过艺术结合科技带来的改变,致力于推动创客社区以及全球创客运动的发展。此前,他还从事MakeFashion一些酷炫可穿戴项目的开发,并与全球创客协作,推动创客文化对生活质量的提高。
Katia Vega
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副教授 Assistant Professor at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Davis
Katia Vega是Beauty Technology公司的创始人,该公司致力于科技化妆品研发。她获得了巴西PUC-Rio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硕士和博士学位、秘鲁UNMSM大学的学士学位,也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博士后。此前她是秘鲁工程技术大学的教授,目前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的设计系担任助理教授。她的项目在伦敦的Barbican画廊,斯德哥尔摩的Tekniska Museet画廊,Ars Electronica,柏林的音乐技术节和拉斯维加斯的Bellagio艺术节均有展出,也被New Scientist, Wired, Discovery, CNN等国际媒体报道,也获得了Ars Electronica,TEI,ISWC,Fast Company,Ubimedia等多家机构授予的奖项。最近,Katia还在德国Springer出版社出版了书籍作品《美妆技术:可穿戴计算的无缝界面》。
张浩 Hao Zhang
蓝胖子机器人联合创始人、首席技术官 Co-founder & CTO of Dorabot Inc.
作为蓝胖子核心技术创始人,张浩负责机器 人系统架构设计,系统集成,基于增强学习和迁移学习的方法,算法研究和优化。 目前,张浩带领技术团队将产品投 入仓库并根于客户的特殊需求进行完善。此外,我还在港大就读人工智能博士学位,是AI 界杰出科学家杨强的学生。
Davide Gomba
意大利首家Fab Lab创始人,Casa Jasmina智慧房屋项目负责人 Founder of the First Italian Fablab, Casa Jasmina Project
自2008年起,Davide就开始接触开源硬件,一直为Arduino工作到2016年。他也是意大利创客文化的推动者之一,2011年积极促进了意大利第一家Fablab成立。同时他也是一名内容制作者和产品侦察员,在科技、创客文化领域有丰富的工作坊经验,如开办儿童STEAM科学、教育工作坊,推动运用物联网和自下而上的科技进行农村改革。他喜欢深圳,并从2013年开始负责Maker Faire Shenzhen上的Arduino展位。他今年将在Maker Faire Shenzhen展示他对未来家居设想的的物联网房屋项目Casa Jasmina,该项目融合了科技、私密性、舒适、开源、设计等诸多元素,展开人与家居之间的对话。
Cesar Jung-Harada
香港MakerBay创客空间创始人,Protei和Scoutbots公司 CEO&Founder of MakerBot Hong Kong, CEO of Protei and Scoutbots
Cesar Jung-Harada是一名住在香港的法裔日本环保主义者,发明家和企业家,以保护、探索海洋作为终身使命。 他的项目Protei是由一个形状可自由改变的帆船机器人和一个风力发电海上无人机组成,实现远程控制/自动收集海洋数据或传输海洋清理设备。Cesar 是前麻省理工学院项目负责人,TED高级研究员,GOOD100成员,IBM进步人物,海上研究员,Shuttleworth基金会与海洋交易所的荣誉成员。他曾以其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的硕士毕业设计夺得Ars Electronica最高奖项Golden Nica [NEXT IDEA]奖。他一直任教于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和法国凡尔赛建筑学院,并在全球发表多场演讲。
邱世新 Shixin Qiu
草根创客,造物达人,创客老爸 Maker Pro, Maker Dad
邱世新曾从事冷饮生意,酷爱钻研和DIY,自行研究冷饮配方,也常自己动手进行冷冻设备改造,设计、���作制冰机、冰冻库。在冷饮生意走向平稳发展之后做出了重大决定:2013年初举家搬迁深圳,从头开始。在深圳,邱世新开始自学打字,自学编程,积极参与各类创客马拉松和比赛,制作了智能足底按摩仪、健康智能马桶、手摇发电机、DIY音响、懒人种植机等项目。除了自己造物之外,邱世新也常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造物,也常到儿子的学校给孩子们分享创客知识。邱世新现在全职上班,同时也是柴火造物中心的会员,经常带着孩子一起来空间参与活动、动手造物和分享创意 。
专场3:科技跨界平台
11月12日(周日)Nov.12 (Sunday) 10:00-12:00
随着自造技术门槛的降低,更多不同背景的人开始参与自造,跨界协作制作精彩项目,促进丰富的科技跨界内容的产生。《科技跨界平台》专场的讲者们都致力于让创客聚集创造的平台建立,致力于创新内容和活动的组织,促进公众对科技跨界内容的认知和了解。他们将在这里分享对创客运动推广的未来憧憬,号召感染更多人参与到自造的行列。
潘星 Xing Pan
加利福尼亚大学河滨分校教授 Professor,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Riverside
潘星教授致力于电子商务、移动商务、市场营销领域的前沿研究与创新, 是美国营销学会(AMA)、营销科学院(MSI)、互动营销教育基金会(DMEF)等学术机构的学术与科研基金评审人及十余个工商管理学及经济学领域 SSCI 国际学术期刊的编委与专家评审人, 美国创新领导力学院(AILA)执行院长。 他的研究荣获了包括美国营销科学学会最佳博士论文奖、华盛顿经济协会最佳科研奖、美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国际科研奖等在内的诸多荣誉。 他受邀为美国联邦政府撰写区域经济与商业发展的专家评估报告,并在诸多国际学术会议发表学术报告与演说。
他也是 Smartology 咨询公司董事长,为移动商务服务、社交媒体、消费电子、汽车、零售、地产、教育、旅游娱乐等行业的诸多企业提供商业顾问咨询。他先后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系、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经济系、马里兰大学市场营销系,获博士学位。于美国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印第安那大学凯利商学院、加利福尼亚大学河滨安德森管理学院,任职讲授博士、EMBA、MBA、及本科生课程18年,受评为美国加州大学河滨分校最受学生喜爱的教授之一。
谢雯雯 Wenwen Xie
MakerBeta超能实验室联合创始人 Co-founder of MakerBeta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电路与系统专业硕士毕业,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国内各类科技创新的奖项,毕业之后,成为蒜泥科技联合创始人,曾参与设计仿人机器人,教育机器人,Visbody一代扫描仪等项目。联合创立makerbeta科技自媒体,担任技术总监及节目主播。“MakerBeta超能实验室”系列视频包含科技DIY及相关知识内容,选取电影、游戏、动漫及生活场景中的创意和脑洞为话题,采用脱口秀的方式,秉持“有趣、有货、有脑洞”的创作宗旨,教大家用身边的材料和工具制作各种有趣、酷炫的作品。目前,makerbeta超能实验室粉丝量突破80万,全网播放量达到1个亿,团队于今年的五月份参加出彩中国人的录制。
刘得志 Kevin Lau
MakerNet超常识科技创始人及CEO,中国创客运动推进者 Founder & CEO of Maker Net,
Promoter of maker culture in China
MakerNet超常识科技创始人及CEO,中国创客运动推进者之一,MakerMedia中国区合作伙伴,英国文化教育协会创客项目顾问,周末画报“超常识科技栏目”作者。Kevin 乐于向年轻人分享全球创客文化与技能,鼓励并引导年轻人利用科技创新反哺社会,消除人际间的隔阂,弥补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公。
温宜萱 Anby Wen
柴火造物中心项目总监 Project Director, x.factory
因为还想冒险! 放下美术教职,从台湾成功大学创意产业研究所毕业后,开始跨界与不同的创作者合作。私下爱運動愛文艺酷爱机器人,一切跟新奇科技與創意設計相关的事物都会让她眼前一亮。毕业后创立个人设计工作室,提供专业的谘询与设计服务。2012年加入台湾智库,协助打造政府支持的第一个青年开放共创平台:DOIT TAIWAN,以科技为核心,聚焦跨域创新与创业,与超过百组国际创客串接本地生态圈。2015年,加入柴火,开发第一套科技文创产品 – 造物吧,在2016年来到深圳成为柴火造物中心的创始团队核心,带领年轻的团队,从无到有将柴火造物中心的样貌呈现在全球创客眼前,致力协助造物中心完成最重要的目标:串接产业与创客合作。
专场4:创客教育实践
11月12日(周日)Nov.12 (Sunday) 13:30-16:00
近年来,深圳各级学校积极推广创客教育,创客教育运动在深圳快速发展,而分布各地的创客教育社群也因此链接、协作。创客教育未来将走向何处?在今年论坛的《创客教育实践》专场,我们邀请了来自深圳公立、私立和国际学校的教育实践者,来分享他们如何在自己的社群践行创新学习法则,讲述这些社群基于自造精神如何实现链接聚合、共同协作的故事。
Carrie Leung
Co-curator 共同策展人
深美国际学校创客教育主任,南山学校Maker Faire发起人 Director of Maker Education at SAIS, Producer of Nanshan School Maker Faire
Carrie Leung是深美国际学校的老师,她坚信通过动手造物、分享和协作的方式能够给学生以及社区赋能,促进其成长。在过去的5年里,Carrie在深圳不断实践这个理念,通过项目式学习,建立自由、双语和开源的平台,包括教育创新网络、南山学校Maker Faire、创客徽章联盟等。通过这样的平台让公立、私立以及国际学校师生更容易获取资源,一起协作、共同成长。在此之前,她在美国旧金山的科技和金融领域积累了超过十年的丰富经验。
Co-curator 共同策展人
Joseph Strzempka
南山教育局国际化专家顾问 Advisor for Internationalization and Reform, Nanshan Education Bureau
Joseph是南山教育局国际化和改革专家顾问,南山教育局督学,育才教育集团育才中学,育才教育集团育才四小,港湾小学外籍副校长。作为南山教育国际化的积极参与者,他与学校领导及老师共同谋划南山社区与国际城区合作关系,倡导学生为中心教学模式,建设跨学科教学大纲。在三所充满创意的学校任职期间,他先后提出个国际化项目,如为当地创客,STEAM教育者及设计思维教育者与境外英语教育组织搭建平台实现分享质疑教学法英语学习目标。他还在三所学校引入课堂教学工具促进教师专业发展,还为当地学校缔结境外姊妹校。约瑟夫目前是美国东北大学组织领导学在读博士。他是费城德雷塞尔大学国际教育学理学硕士。在他毕业以后,他远赴加纳考察高等教育部分教育国际化和教育私有化。Joseph目前是美国东北大学组织领导学在读博士。他是费城德雷塞尔大学国际教育学理学硕士。在他毕业以后,他远赴加纳考察高等教育部分教育国际化和教育私有化。约瑟夫是圣十字学院经济学学士。
崔柏震 Bozhen Cui
深圳市南山教育局教育科学研究中心教研员 Researcher, Nanshan Innovation Academy, Technology, Design and Education Innovation
深圳市南山区教育局教育科学研究中心教研员,南山少年创新院干事。深圳大学化学学士,武汉大学经济法学硕士。2015年受深圳市教育局委派赴美国纽约学习教育管理和中小学创新教育。在南山少年创新院工作期间,主持策划了创新实验室评审与资助,分院评审与建设,小院士选拔与培养,南山区教育科技节,STEM项目开发与实施,创新教育教师培训等项目。主要研究方向为跨学科创新教育项目、课程的开发与实施。
俞瑞芳 Rain Yu
创客教育实践者 Parent, Advocate of Maker Education清华大学动力工程和工业工程双学位。十五年华为研发IT的规划、架构、实施、管理的经验。五年的创业和天使投资经验,专注于互联网、智能硬件、机器人等行业。业余辅导孩子的机器人学习,带领孩子们做的机器人创意作品,连续两年获得深圳市青少年机器人创意赛的冠军,深圳首届学生创客节的特等奖,全国创新教育大会创客路演作品一等奖。
* 2 years-Winner of the Shenzhen University Robotic Creation Competition
* Winner of the Outstanding Maker Award at the first Student Maker Faire in Shenzhen.
* 1st Prize- National Innovation Education Conference
Twila Busby
“项目式学习”教学模式领导者、倡导者 Project Based Learning Leader & Advocate
Twila Busby在K12教育领域有20多年经验,倡导“项目式学习PBL”教学模式,并为该模式培养了一批教学教师。一直以来,Twila为多所美国学校开发教育课程并获得多个奖项,在中国学校践行“项目式学习”教学模式,指引中外教育机构走向创新。Twila在深美国际学校任职期间,建立了PBL状态墙,检测PBL践行动态,她也参与了蛇口学校Maker Faire的发起组织工作。她在深美学校创办了深圳校园内的第一个创客空间,并且主张让每一个教室都成为一个创客空间,让创意结合理论,支持学生们把想法落地。
罗朝宣 Chaoxuan Luo
前海港湾小学校长 Principal, Qianhai Gangwan Harbour School
中国教育学会会员,全国奥林匹克数学一级教练,是全国教师创客联盟常务理事,广东省第三批骨干校长培养对象,广东省教育学会校“校本本课程专业委员会”理事,港湾学校创建者,自贸区第一所公立学校的创建人、校长,曾任南山实验学校荔林小学部部长,文德教学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 在多个岗位上历练,参与南山区4所学校的改造和创建,都都取得显著成绩。长期致力于信息技术与课程深度融合以及课程综合化的研究,主持和参与多项国家级、省市、区级课题的研究,率先将创客文化教育导入学校课程建设,撰写的多篇论文在研讨会中获奖,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制作的案例和电子教材由国家级出版社出版发行。
桂庆旭 Gui Qingxu
深圳市蛇口育才教育集团第四小学信息中心主任 Director, STEAM Education, Yucai #4 Primary School
桂庆旭,南山区教育技术名师、信息技术骨干教师;深圳市首批百名信息化专家培训对象;个人主持省市区级课题多个;主持了多个STEAM课程的开发;主持筹划了两间未来教室;开发校本信息化培训慕课近二十节。
于晓譞 Dawn Yu+陈杰 Shirley Chen
“项目式学习”教学模式倡导者 Project Based Learning Chinese Teachers, SAIS
北京师范大学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曾在英国曼彻斯特当地十余所中小学教授中文,回国后执教于多所国际学校,对中西方教育有深刻感受。经过对比、分析,并结合PBL教学理念,开发适合国际学校学生学习的中文及语文课程。
陈杰,深美国际学校中文教师,接触项目教学法(PBL)三年有余,参与筹划和参展深美国际学校年度学习成果展三次;北京语言大学教育硕士,曾任教于北京交通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语言大学等,教授不同国别和语言水平的留学生中文,并曾以交流学者的教授身份赴韩工作一年,在韩国交通大学中国语系教授本科生中文。她对于差异化教学以及新型教学改革带来的教育成效深有体会,从教以来一直致力于高效有趣的新型教学方法和方式的探索和应用;早期曾经在高中短暂任教两年,对于中国传统教学方式方法和教学改革有过实践性的感知认识和切身体验。
James Simpson
SteamHead创始人 Founder of SteamHead
James致力于为创客教师、学生和学校提供技术和服务,帮助其建设教育创客空间、开展创客教育项目。James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目前已在深圳生活了五年。他运用自己的工程知识和学术思维,分享开源工具,举办公开的会议,投入时间精力为深圳不同教育机构服务,营造一个系统性、创新性和学习型的造物/学习氛围。
Forum Tickets
活动行报名取票(中文)
Eventbrite to Get Tickets(Eng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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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坛分四个专场,每个专场可独立报名,,一人可申请多个专场门票;
2.论坛现场,出示报名成功凭证换取入场手环,凭手环确认最终入场;
3.论坛四个专场均席位有限,麻烦根据报名论坛相关专场时间,尽早入场,位置以最终入场顺序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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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zr1031-blog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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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勇士:极权之殇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我最后一篇长文。本文完结之后,我不会再就中国经济发表任何长篇论述。从2012年开始,每年在天涯发两篇长文,篇幅都在两万字左右,每次写得呕心沥血。到现在,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无非是等待丧钟敲响而已。而对于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生命的最后记忆只可能是这一种:饥饿的邻居挥舞着菜刀向他的脖子斩下来。
我上世纪末走出校门,经历过最为振奋人心的社会变革。在本世纪初期,这个国家曾经对变革有着超乎想象的期盼。我曾经在07年一手主持了这个国家第一宗旧村自行改造,这个案例发生在佛山,中国民营经济最发达的城市(没有之一)。村集体与地产商直接合作,将村属土地改变功能,变为国有商住用地,然后直接开发和销售。村集体可获得其中约四成的销售收入。这种做法将政府排斥在外,政府不作为征地主体出现,土地无法集中到政府手里,当然就收不到多少地价,不能在旧村地的改造中分享到太多利益。然而佛山政府和广东省政府认可了这种改造模式。广东省政府很快就将这个做法提炼和推广开来,制定了大量的规范性文件,以推进这类三旧改造项目。政府当时的治理逻辑是不与民争利,将利益留给老百姓。一个相对收敛的政府,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十来年的高速发展。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的,这个国家的治理逻辑就变了。我们的政府不再收敛,不再藏富于民,不再容忍民众与政府分享利益。在这个国家走向横征暴敛的同时,权贵资本开始成型,并轻易的扼杀了原本活力四射的民营经济。这种治国逻辑的变化,迅速带来了恶果。中国经济增速从最高接近20%下降到10%,现在已经不足7%。眼看中国经济就要完全丧失增长性,坠崖就在眼前。而在广东,三旧改造已经只剩下深圳还能勉强推进,广州三年没有成功过一宗,佛山也只有零零星星的三两宗罢了。地方政府禁锢三旧改造的目的就是一个:不能再容忍分享不到土地收益的局面。将收益留给村集体?笑话!
在本文之前,我发表了建国以来土地制度史一文,用了一万来字阐述了隐藏在土地制度变迁背后的治国逻辑的变化。治国是有逻辑的。你出台的每一份文件,每一纸决定,都在宣示你的逻辑。如果你的治理逻辑可以成立,那这个国家将会会顺理成章的走向发展之路。如果你的逻辑荒谬无稽,那这个国家只能走向崩塌。
那么现在,这个国家采取的与民争利,横征暴敛的治理逻辑,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未来?那末日的殇曲,将会怎样敲响?请期待序章–他山之石。
序章 他山之石(之一)
按照这一年来的写作惯例,序章部分当然是讲述历史。未来无非是历史的重复。唯有了解历史,才能看透未来。在今年年中长文《纸币时代的终结》中,我们用了五千字的篇幅回顾过整个工业时代的发展史,那算是一段比较纯粹的经济史。而在这里,我们将升华一下,阐述工业文明对政治的影响,讲述现代政治体制与工业文明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促进。当然,这段文字也一定会尽量的通俗易懂,不会有任何的故弄玄虚堆砌名词。
从公元500年左右开始,欧洲人整体信奉天主教之后,基本上就陷入文明停滞的状态。一直到公元1500左右,欧洲都处于黑暗的中世纪状态,无孔不入的宗教禁锢了欧洲人的思想和行动。为了维护教皇的无上权威,所有平民都必须循规蹈矩,活得像行尸走肉。你要是没事研究研究天体运行规律,论证一下世界的起源和上帝没啥关系,纯属物理和化学范畴的事,教廷能直接把你丫烧死。一手结束这黑暗中世纪的是英国。当然,英国能承担起这样的历史使命,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在地理上,英国孤悬于欧洲大陆之外,大陆上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天主教势力以及欧洲各皇室势力对它的影响力很弱。英国本身又是由多民族构成,凯尔特民族、日耳曼民族再加上桀骜不驯的维京族人,整天相互看着就不顺眼,各族人就跟原始部落似的划分领地,彼此敌视,没事就大打出手。英国国王要在这一堆野蛮人里实现统治,就必须妥协,要按照部落联盟的规则治国。所谓部落联盟之主,只享有非常有限的治权,没事绝对不能干涉各部落的内部事务,更不能随便向各部落收税。如果有个英国国王不识好歹,要刷存在感,大家伙立刻就一巴掌扇过去,扇到1215年,就弄出来一个《自由大宪章》,把英国国王部落联盟长的身份以法律形式给定了下来。此后还有几个不服气的国王想反抗,次次都被打脸打成猪头。
就这么过了三百年,到1500年代初,英国又出了一个奇葩的君主,亨利八世,这哥们直接就不把当时权倾天下的教皇看在眼里,对于当时宗教禁止离婚的规定嗤之以鼻,没事就找个新老婆,一辈子结了六次婚。罗马教皇气得够呛,宣布取消这哥们的英皇加冕认证。亨利八世对此根本就不在乎,直接就在国内玩起另外一套宗教体系“圣公会”,自己给自己认证。本来英皇也就是个部落联盟长,统治权来自于各部落的认可,和你罗马教皇没啥关系。现在大英部落联盟宣布脱离你教皇体系,还不用再给罗马教廷交税了,高兴得很。教皇的权威受到挑战,火冒三丈,立刻就开始惹是生非,挑动当时的天主教大国西班牙去攻打英国,这场仗断断续续打了20年,双方互有胜负,一直打到1604年,西班牙财政不堪重负,被迫和英国议和。欧洲大陆就此捏着鼻子认可了英国皇室背弃天主教廷的行为。整体说来,就是黑暗的天主教体系居然对英国这么个部落联盟国家无可奈何。黑暗的中世纪就这么出现了一线曙光,大家一看你这个没事就叫嚣我要代表上帝惩罚你的教皇,也就这两把刷子,堪称弱智与无能的代表人物,谁还服从你啊。宗教改革运动就这么开始了。在欧洲大陆出现了新派的基督教,在英国境内则出现了清教,这俩的教义出发点,都是尊重个体的自由和平等,不能再被教廷随意欺凌。在这个意义上来说,站在自由和平等这两个大词对面的,其实就是天主教会,而不是世俗政权。天主教的繁琐礼仪、对主教的个人崇拜和绝对服从,恰恰就是对民众自由的剥夺,对平等的践踏。平民百姓必须要从黑暗的宗教手中争夺权利,让人活得更像个人,而不是牲口。
宗教改革运动开始之后,罗马教廷的权威一落千丈,千年禁锢一旦打开,欧洲人民立刻就爆发出巨大的创造力。文艺复兴运动和第一次工业革命陆续到来,欧洲经济为之一振。而英国作为禁锢的突破口,当然就享受了最大的回报。作为一个部落联盟式的国家,英国国王从来没享受过一个真正的君王的待遇。英王没有征税权,和欧洲大陆上的君王相比就是个乞丐;他手上也没有军队,当然也不能随意的发起战争;他甚至不能随意的将国人投入监狱,因为这个人隶属的部落长(也就是贵族)一定会就此提起抗议,而英王在他的抗议面前只能屈辱的让步。到1680年代,英国国王詹姆斯二世在天主教廷的挑唆之下,雄起了一把,打算把自己弄成权力大一统的欧洲大陆式的帝王,还杀了一批贵族。英国贵族一怒之下,直接了当的就把国王给推翻了,然后从荷兰随便找了个小贵族回来当国王,再弄出一个“权力法案“,把国王当成傀儡,搞起了君主立宪制。1721年,英国第一任首相通过议会选举正式就任,国王自此成了摆设。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人民当然享有最大的人身和思想自由。勇敢的英国船长们满世界的开拓航线寻找财富,而学者们则一会儿提出万有引力理论,一会儿发明蒸汽机,真是活力勃发生机无限。就这么发展下来,到1860年代,英国就成长为当时的世界第一霸主,把天主教大国西班牙掀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号称日不落帝国,威风凛凛唯我独尊。
在英国发展的历程中,还有另外一条很有趣的支线,而这条支线到两百年后竟然异军突起,变成了人类历史主线。1500年代初期亨利八世跟玩似的搞出的新教组织圣公会,到了1600年代早期,俨然成为英国国教,居然学了天主教的那一套,开始迫害清教徒。当然了,英国人的玩法和血腥残忍的天主教没法比。按罗马天主教皇的习惯做法,对于异教徒,那是要杀之而后快的。英国的部落贵族们相互制衡,对于宗教屠杀这种需要高度动员才能完成的组织大事,严重缺乏执行力,最后只能是把清教徒赶走了事。于是地理大发现的最大成果美洲大陆,就成为流放异教徒的首选之地。
清教徒们到了北美洲,基本上复制了英国部落联盟制的那一套。都是漂洋过海死后余生的亡命之徒,大家谁也不服谁,有事也只能是商量着来办,没人能一言九鼎。随着移民的逐渐增多,北美经济逐步发展起来,到1770年代,就因为不肯向英国交税,开始要求独立了。在当时的英国贵族眼中,北美洲这种不毛之地就跟鸡肋似的,丢了也不可惜,根本没有为之大规模流血牺牲的必要。派出大军把北美独立联军给灭了,也只能收到一点鸡零狗碎的税钱,对英国贵族来说,实在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要知道当时富饶的亚洲刚刚被征服下来,腐朽的印度和满清王朝的国库里堆满了黄金,街头田间挤满了愚昧无知的平民,这家伙要是占领下来,又能抢到钱,又能抢到可供工业品倾销的市场,真是一举两得,贵族们都要挣得盆满钵满,赶紧把手头的军队都派过去抢地盘就对了,美洲大陆要不要的,根本就无所谓。所以北美那帮子连队列都站不齐的民兵,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打赢了所谓的独立战争。这并不是由于华盛顿将军英勇善战,实在是英国贵族们对占领北美没兴趣,从来没真正的以举国之兵和北美联军打一场货真价实的国战。
美国建国之后,同样延续了之前的部落联盟体制,建立起一个全新的“联邦”国家。各州在财政、行政和司法上相互独立,所谓的中央政府只享有极为有限的外交和军事指挥权,恨不得连发行货币的权力都没有。一直到南北战争之后,由于林肯的努力,总统的权力才有了一定的扩张。这种弱势中央政府体制与美国的建国史有关。华盛顿将军能吃几两干饭,一起闹独立的领袖们都清楚得很,那可真是和英明神武扯不上关系。仗打得一塌糊涂就不说了,治国理政更是一坨浆糊。总之,开国领袖们相互之间就看不上眼,根本就不可能建立起一个大政府,将治国大权统统授予美国大总统,只能是相互制衡相互妥协,在立宪会议上相互吐口水挥拳头,最后弄出来的总统角色,就是个救火队长,哪里出了毛病,就由这厮累死累活的去背黑锅。至于大权独揽乾纲独断,那是想都不要想。
接下来的人类历史,就是英美这种源于部落联盟的弱势中央政府体系,和欧洲大陆源于专制君主制度的大政府体系之间的竞争。英国首相和美国总统都算不上有多大的权利。就算是今时今日的英国政府,其松散程度也让人叹为观止。苏格兰地区算是英国的传统组成部分了,都有上千年历史了,到2014年还在闹独立公投,说不给英国政府面子,那就不给面子。投票结果还要非常接近,55%反对独立,45%同意独立。这要是英国政府不好好干活,不给大家好日子过,人家再闹一出独立公投,那是分分钟的事。这种事放在欧洲大陆的大政府身上,那简直不可想象。德国的鲁尔郡要是敢闹独立,立刻就是一支军队过去,把你独立叛国分子揍得哭爹叫娘那都是轻的,随时都是机关枪一阵扫射,不管你主犯从犯胁从犯,一律杀光了事。
当然,对于这场延续了两百多年的竞赛的结果,我们已经知道得很清楚:国王权势最弱的英国在工业时代的早期成为了日不落大帝国,这种威势一直维持到1910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才衰落下去。而建立在松散的联邦制基础之上的美国,则赢得了下半场,接替英国成为了新的世界霸主。一直到今时今日,美国的领导地位都不可撼动。美联储在12月17日加个0.25%的利息,全世界都得绷着神经熬夜等消息,不敢有丝毫怨言。欧洲和日本的大政府,包括中国的极权政府,相对于松松垮垮的英国和美国政府,竟然毫无竞争力可言。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这场百年竞赛之中,为何越是松散开放的政府,就越能取得竞争优势;为何越是权力集中的政府,成绩就越差;而极权政府,则基本上都是被直接淘汰的命,这背后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要理解这一点,我们当然要再次回过头来,审阅一下美国建国之后的历史。
序章 他山之石(下篇)
美国建国之初,社会秩序那是根本没有的,整体上就是个丛林社会。对于广袤的北美洲而言,美国一开始的那300来万人口,基本上就像是一滴水放进了海洋,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作为一个国家而言,必须的治安管理、司法审判、福利救助,那都根本谈不上。一来是没人手,二来你也根本管不上。东部的“新约克郡”还稍微好一点,人口相对集中一点,中西部地区的常态就是走上一星期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孤独的牛仔们看不到异性,被逼得只能搞断背山。这真要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违法犯罪,想要找政府出来主持公道,黄花菜都要凉成冰了。在这种背景之下,美国政府还真的只能做小政府,并由此形成了美国式的政治游戏规则。1783年美国刚刚建国的时候,中央政府连收税的权力都没有,只有期盼各个州在收到税钱之后,拿出那么一丁点打赏给可怜的中央政府,让政府雇员们好歹能吃上一顿饱饭。在当时做美国总统,就是拿来挨骂用的。反正无论你中央政府还是州政府,对平民百姓来说,那都是啥用处都没用,除了偶尔出现收点税钱,平时根本就见不到,那当然一见到就要逮着骂。你拿来吹嘘的那个独立战争的胜利,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是日不落帝国没打算和你们这帮土老帽较真,让你们丫捡了个便宜罢了。华盛顿在任上被骂得狗血淋头,堪称一事无成,最后灰溜溜的下台,然后被美国人民彻底遗忘,三年之后就在贫病交加中死去,结束了自己背黑锅的一生。这厮的总统生涯中干过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就是帮中央政府争取到了分享部分关税的权力,政府雇员们好歹能领到工资了,算是没把第二任总统亚当斯给坑死。至于想干点事业出来,一没钱二没人,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里顺带说一句,由于收税堪称是美政府建国之初的唯一职能,税吏们恨不得同时承担起了人口统计、财产纠纷处断和社会治安维持的重任,这种历史传统使得美国税务局的规模一直极为庞大,权力也一贯大得吓人。到了今时今日,对美国人口的基础资料掌握得最彻底的,也就是税局了,能详尽到你丫一顿饭花多少钱平均多少天看一场电影的份上去。
虚弱的美国中央政府当然谈不上搞什么统一的经济规划,这是需要强大的社会动员能力才能实现的宏图伟业,只能是看着美国各个州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挣钱就干什么。北部各州的工业和商贸业发展得如火如荼,而南部各州就搞农奴制,要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门道,也谈不上有啥激烈冲突。关键是大家都有扩张的欲望,广袤的西部平原,谁都想去占领。整个美国的国家体制又十分松散,各州州长执掌财政大权,又控制着宝贵的人力资源,就跟黑社会老大似的,根本就是无法无天,纷纷都想往西部抢地盘。抢着抢着就发生冲突,于是南部各州就宣布脱离联邦政府,自己建国了。这时候就是美国的一个坎,真要认可南部各州独立建国,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本来联邦就是个松散架构,分了也就分了,没啥大不了,关键是抢地盘的冲突还在,那可是本质冲突,你南部各州建国也就算了,居然继续和我北方抢地盘,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南北战争就此爆发,是为黑社会抢地盘的最高级形态。美国总统林肯借着这场战争,好歹给中央政府抢了点收税权,算是扩张了一下中央政府的权力。中央政府先是临时征收了一段时间的个人所得税,战后虽然废止了一段时间,不过到1900年代初期又恢复征收。然后,中央政府还有权针对一些特定商品比如烟酒之类征收消费税。这么一弄,美国中央政府终于算是能挺起胸膛做人,不用再低声下气的看各州脸色。自此之后,阔起来了的美国总统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权威,不再是个纯背黑锅的倒霉蛋形象。所以林肯总统是美国此后历任总统的偶像,无非是因为他给美国总统开拓了钱源而已。
这之后,总算获得了财权的美国政府终于能干点实事,于是第一时间启动大规模的西部建设,把铁路铺到西部平原的几乎每个角落。同时美国政府开始逐步建立起完善的治安管理体系,着手打击黑帮,联邦警察在西部抛头颅洒热血,为日后好莱坞拍摄西部枪战电影提供了无数素材。美国的生存环境大幅度改善,不再是犯罪者和嗜血狂徒的天堂,变得能够吸引具有足够的文化素养和道德水平的移民。1860年美国只有3100万人口,大部分生活在东部各州;到1900年就增加到了7600万,约有一半生活在西部。
但是在当时美国政府能掌握的资源始终都极其有限,对比欧洲诸国的大政府,美国政府堪称穷得一文不名。修几条铁路养几个警察,就把美国政府手里那点钱花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用指望打造世界级的海军舰队在全世界抢地盘。所以长期以来,美国的外交方针就是内敛,“门罗主义”主导了整个1800年代和1900年代初期的美国外交政策。这个主义的精神很简单:你们别来美洲来侵犯我的利益,而对于你们那些个的国际事务,美国统统采取中立态度,绝不掺和到你们的利益争端里面去。就让我自个在这里好好打理这面积广袤的北美大陆就完了。事实上,一直到今时今日,美国政府都会时不时的冒出这种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倾向,只不过当今世界政治和经济秩序严重失衡,实在找不到别人出来替天行道,只能逼着这位性格内向的爷出来抱打不平充当世界警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今天回头来看1800年代的美国,那可真是充满了生机。西部大片大片的空地,向联邦政府交个几百美元意思意思,就能获得数百亩地的永久产权,作为百年基业传给子孙后代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不起每年再交点财产税完事。各路怀着梦想漂洋过海的猛人挖空了脑袋挣钱。今天的深圳算是山寨大户,大肆剽窃各种国际高精尖技术,其实当年的美国才是山寨界的祖宗,无论英国和西班牙弄出啥新产品,纽约人民立刻就能复制出来,然后卖得全世界都是,让英西政府恨得牙痒痒。而美国政府,则是一以贯之的穷得要命,本身就是各种政治妥协弄出来的跛脚汉,就算想干点与民争利的坏事,连本钱都拿不出来,最后只能靠发行债券度日,还得整天看着债权人的脸色,生怕人家一不高兴跑上门来逼债,那政府官员都要失业去喝西北风。这种政府高度收敛的传统延续了上百年,到今天已经成为美国不可触犯的基本政治伦理。让美国政府去开办垄断型的国有石油冶炼企业,然后再把所有加油站都收归国有,最后再规定个天价般的油价,其中还有一半是税钱,每年能从老百姓手里收刮走5000多亿的钱,这种事美国人连想都不敢想。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1910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美国内部就是否参战爆发了巨大的争论。如果真要去打这一把,毫无疑问,美国政府又会借着这个机会扩张权力,尤其是扩张收税权。如果不去打,那就是自绝于国际经济秩序之外。大家都知道这一仗打完,就要重新划分地盘,如果美国打赢了,那就能真正进入此前无从着手的亚洲地区,好歹也试试做殖民地主的味道。最后争议的结果,支持打仗的占了上风,美国中央政府借势恢复了个人所得税的征收,并开始征收企业所得税,很快这两种所得税收入就取代之前的消费税和关税,成为美国中央政府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而地方政府的主要收入来源则逐渐变成房产税。美国的财税体制自此成型,并延续至今。从1910年代开始,美国政府终于可以不用再过苦逼的穷日子,也能在接下来的1930年代经济危机中,把收税权抵押出来,大规模的发行美债,实施凯恩斯主义来挽救国家经济。要是再像以前那样,美国政府只有那么一点儿消费税征收权,就算抵押出去也不值钱,面对经济危机,那可真是只有等死的份。
一战打完,美国人其实并没有获得啥实惠,《凡尔赛条约》基本上无视了美国的存在,仍然是英法两国在瓜分德国的殖民地,美国根本插不进手去。所以这份条约因为将德国在中国的殖民地青岛划给日本而引发中国人民的激烈抗议,在美国国内,同样也是一片骂声。最后中国没签,美国也没签。中国参战固然没捞着好处,看起来好像美国同样白打了一场仗。但是这场战争引发的最大变化,就是美国政府的财政权力有了极大的提升,并由此具备了全面动员能力。这为它日后承担起真正的大国责任打下了基础。到二战初期,美国人民因为一战没捞着好处的教训,打算维持其一以贯之的中立政策,根本就不打算参战,也不做战争准备,常备军才33万人,就算是本土防御都很勉强。后来被日本人偷袭珍珠港,美国人火冒三丈,立刻宣战。这个时候的美国政府已经是财大气粗,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战争总动员,到战争后期,美军总人数已经达到1200万。这种强大的战争动员能力是反法西斯同盟能赢得二战最关键的因素,没有之一。美国政府自此成长为人类世界最强大的组织,同样没有之一。
我们今天审视美国政府的成长史,我们并不能看到这个组织的傲慢和肆意扩张的特性。恰恰相反,这是一个收敛的、权力边界非常清晰的组织。它成立之初算是个乞丐,连饭都吃不上。此后也就这么忍饥挨饿的过日子,一直熬到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获得了非常有限的消费税征收权,终于算是能吃饱饭。到了一战期间,拿到所得税征收权,然后在二战期间被锻炼出强大的动员能力。这两百年来的历程,基本上谈不上主动,勉强算得上是因时成事。二战之后美国政府立刻恢复收敛状态,大规模解散军队,将1200万常备军裁撤到只剩两百来万人。和苏联搞冷战对抗搞得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增兵。在经济领域,美国政府同样严格执行自我禁锢的原则,今天的材料科技和信息科技,有很多算是军队的专利,美国政府也没有拿来垄断挣钱的打算,统统都拿出来民用,让老百姓开公司挣钱。如果是中国政府强大到美国政府的份上,估计连街头理发店都会是国有垄断经营了,人家美国政府偏偏就是没有这种觉悟,偏偏就是要收敛,死活不与民争利。这他山之石,真是让我中华上国为之汗颜。
然而,这整个序章只是阐述了现象,没有揭示出规律。我们必须要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相对最为收敛的政府,能创造出最为灿烂的文化?为什么政府的权力边界越清晰,就越能在工业时代取得最大的成就?如果政府放纵自己的权力欲望,侵占民众的产业,又会引发什么样的恶果?
第一章 工业的本质
这一章很简短,我们来回顾一下人类的生产史。早期人类处于游猎状态,捕猎是主流,加上一些有意无意的种植和驯养。随着种植和驯养技术慢慢提升,欧亚大陆逐渐发展成农业社会。请注意,我这里所称的农业是大农业,农林牧渔都属于这个范畴,包括了中亚草原的游牧民族对羊马骆驼的驯养行为。
农业和原始游猎的区别是什么?原始游猎的技术含量低得要命,大不了掌握一些动物的生活习性完事。最高级的游猎状态,也就是掌握动物群的行动路线,判断出猛兽群的动向以提前躲避,然后跑到鹿群的迁徙路线前面设埋伏,这就是最原始的趋吉避祸。所谓游猎文化,只不过是对自然环境的迎合,而农业已经是人类对世界的改造。农民和牧民都已经懂得寻找对人类有用的生物,精心育种,有意识的改良生物品性,刻意打造合适的自然环境,改善水土结构,以获得好收成。一旦欧亚大陆上的人类纷纷开始尝试主动改造世界,真正的人类文明就开始了。
欧洲和亚洲的农业文明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欧洲农民种小麦出来磨面粉,东南亚农民种水稻出来煮米饭,这两者谈不上有啥优劣之分。绝对没有吃面包比吃米饭高贵的道理。至于在中亚大草原上放羊的那帮牧民,掌握的生产技术无非是挑选出更强壮的公羊出来作为种羊,然后往更肥美的草地迁徙,并且掌握放牧的分寸,不让羊群把草根都吃光,以便来年草地能恢复元气。这与农民精心育种挑水施肥的行为是完全一致的。
虽然在农业文明时代,中亚草原的游牧民族总是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往东把汉族王朝打得叫苦连天,没事就中原陆沉一把;往西则把欧洲诸国打得愁眉苦脸,谈黄祸而色变。但要说这是因为游牧民族比农耕民族更有技术含量,基本上就是扯淡。总结起来,无非是游牧民族的战争动员成本相对农耕民族更低。牧民们长期追逐水草而居,全副身家都放在马背上,大汗们的战争动员令下来,草原汉子们操着弓骑着马就来了,兴高采烈的就跟着大汗烧杀掠夺去。农耕民族相对起来就很吃亏。种植需要投入大量的环境改良成本,开荒挖井,修筑水渠,松土施肥,把生地逐步改良成熟地,花个3、5年精心伺候一块地,才能让它获得好收成。但是只要弃荒个一年半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所以以农耕为主的汉族王朝和欧洲诸国要发布战争动员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试图坚壁四野以获得战略纵深,根本就做不到,农民们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舍弃辛辛苦苦对抗大自然改造出来的田地。所以汉族王朝和欧洲诸国都只能是沿着边界修满城堡,把有限的战争资源全部放在守土有责之上,完全没有机动能力。大家的生产技术水平都差不多,战争资源都相差不大。但是我农��民族只能死守一地,而你游牧民族能够相机而动,那当然充满了主动性和侵略性。按老祖宗的话来说,就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无论防御方怎么严防死守,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一旦被马军破口入寇,四处机动劫掠,农耕王朝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够了再回去。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农耕王朝发生内乱,自己人也趁机开始杀自己人,那立刻就会亡国,让游牧民族过一过短期占领的瘾。当然,由于游牧民族本身并不比农耕民族更有技术含量,西欧和东亚河网密布,没有大规模的草场,也不合适放牧,游牧民族长期待着,根本就不适应。所以游牧民族总是会很快被农耕民族反击回去。想要长期占领,除非游牧民族放弃原有的生产技术,转而融入农耕文化之中,就好像匈奴融入欧洲成为匈牙利人,而满族融入汉族,生活习俗已经彻底汉化,连满语都已经失传。
农业文明延续了三千年的漫长岁月,欧洲陷入了天主教的黑暗统治,而东方则迎来了大一统的儒教王朝。东西两方的文明,一起落入了极权的桎梏之中。偶尔会有中间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冲进来抢掠一把,但整体上并没有改变文明的停滞状态。改造大自然的技术,在这三千年的时间里,没有啥值得一提的进步。农业文明无非就是两件事:选育良种、改善水土。比起游猎的不确定性来说,农业文明固然有了提升,但本质上依然是看天吃饭。有趣的是,东西两方的极权势力,不约而同的站在了技术进步的对立面。西方的教廷烧死了布鲁诺,严厉禁止天文和物理学研究。而东方的皇帝则把技术工人定义为贱民,世世代代不能置办田地,更不能读书当官。北宋的儒官里面好不容易出了个科学家沈括,在天文水利上颇有研究,立刻就被整个儒教官僚体系视为另类,被编了无数怕老婆的段子,还被泼了很多忘恩负义的脏水,名声臭大街。自此之后,中国再没有技术官僚存在,大家都以不通实务为荣。你要是能懂得计算土木工程量,你在官僚群体里都抬不起头来。如果你丫居然连账本都能看懂,那不好意思,你立刻就成为全体官僚眼中的贱民,沦落成师爷那一流的人物,一辈子都没有了升迁的机会。我们现在必须要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为何极权一定要站在技术进步的对立面?
农业文明对世界的改造手段非常有限,本质上依然要靠天吃饭。风调雨顺,四时寒暑,只要节气不调,颗粒无收的结果,就是饿死。想要掘深井以抗旱灾,筑坚堤以抗水患,技术上根本实现不了。所以无论农民还是牧民,对上天的敬畏是不可遏制的。无论是西方的天主教廷还是东方的儒教王朝,统治权都是建立在平民对上天的敬畏之上。天主教皇以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自居,而东方的皇帝,则是上天之子,两者在本质上就没啥区别,无非就是拿了老天爷的名义出来吓人,以获得大义的名号。然后拿点资源出来,干点灾难救济的事,设几个灾棚派粥,再借点高利贷给灾民买种子,就足以让面对天灾手足无措的平民百姓感恩戴德。这要是科学技术发展起来,人类对抗大自然的能力有了显著提升,上天不足畏,天灾不足惧,那帝皇就没有了统治依据。所以极权统治,需要绝对保持平民的敬畏之心。一旦民智开启,老百姓真正掌握了世界的运行规律,能够得心应手的应对自然灾害,对上天没有了敬畏之心,当然也不会对极权统治者抱有好感。
在序章我们阐述了英国的崛起之路。孤悬于外的地理位置,复杂的民族构成,部落联盟式的政治体制,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奇葩国王,让英国花了三百年的时间,逐步从天主教廷的黑暗禁锢中挣脱出来,并最终迎来了工业革命的浪潮,人类自此迈入了工业时代。这一段历史,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历史,没有之一。可惜的是,在东方大一统的儒教王朝统治之下,则没能成长出一个这样的特例。人类进入工业时代之后,历史的主线先是英国,后是继往开来的美国。而东方,则沦为彻彻底底的配角。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明白,所谓工业的本质,是强大的改造世界的能力。日行千里,移山填海,点石成金,乃至连全新的物种,都能被创造出来。欧洲人对抗大自然的能力迅速提高,教皇的地位当然也就一落千丈,成为各种笑话段子里的主角。今时今日发生了自然灾害,基本上都不会饿死人,汽车火车飞机,一夜之间,就能运送以万吨计算的救灾物资。哪里用得着像农业时代的古人那样,看着破败的家园泪流满脸,然后打好包裹,走了几百里路去寻求贵族的救济。中间要是饿死在半路上,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工业文明一旦发动就势不可挡。从蒸汽机开始,就能像揉面粉一样的揉钢铁,没过几年,就能牵引几十节车厢在铁路上跑得飞快。你在伦敦遭了灾,了不起跑到曼彻斯特去找碗饭吃。大家都满世界的跑,见多识广,对世界也就当然没有了敬畏之心,一心就要征服大自然,又怎么可能甘心臣服于一个痴肥呆傻的帝皇。
正因为这个理由,在工业时代,极权统治者就是个笑话,统治基础都不知道在哪里。人类历史上的两大极权,西方的天主教廷和东方的儒教王朝,都维持了上千年,也是今天还存在的那些个极权统治者的样本。今天的独裁者们,要不就是模仿天主教廷搞政教合一型的教皇式专制,要不就是模仿东方王朝搞大一统的帝王式专制,没别的模式。如果要别出心裁的玩其他花样,没经历过历史检验的模式都不成熟,很容易就系统崩溃,统统都玩不长久。当然了,无论是卡扎菲还是我们隔壁的三胖子,作为成功的极权统治者,都必须对工业文明严防死守,维持落后的农业文明状态。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明白,极权政府与工业文明,在本质上是相冲突的。人类改造大自然的能力越强,个体的生存能力越强,就越不依赖于大权独揽的政权。而只要极权统治者放开对工业的限制,开启工业化之路,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意味着他都走上了自毁之路。而这,就是我们今天一切问题的根源。
第二章 极权之殇(上篇)
中国经济在2015年爆发出来的问题,已经到了无从掩饰的地步。前三季度的GDP绝对值为48.78万亿,较去年同期的45.74万亿,绝对值增长率只有区区6.65%。这GDP增速难看的事儿也就算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股灾。去年年中沪指也就是2000来点,结果国家突然开始在股市吹泡沫,央行陆陆续续的印了上万亿的钱,借给券商,然后券商以配资的形式借给股民,就这么在经济下行周期里依靠资金杠杆,强行引爆一轮牛市。各路民间资金立刻跟进,纷纷的配资炒股,杠杆率3倍那是起点,5倍6倍是常态,恨不得直奔10倍而去。只可惜这种杠杆型的牛市根本就没有经济基础可言,大家轮流往里砸钱,砸到没钱可砸的时候,泡沫瞬间就会破灭。这轮人造牛市没维持多久,到今年6月份沪指涨到5000点之后就到了极限,DUANG的一声,泡沫破了,接下来连续一个月都是千股跌停,把不少股民吓成了神经病,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把显示器电源关了,然后笑呵呵的庆祝自己逃过跌停。可怜这次股灾最惨的其实是银行,上万亿的配资资金全部被套,这可是要闹出金融危机的。没法子,国家只能启动救市,于是央行又印了一万多亿去救市,为了不让其他大户借机出逃,还同时规定基金、券商和上市公司大股东统统不能借机减持,只能让前期被套的银行资金跑路。结果大家都不理这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万多亿的救市资金投进去,也就是把沪指维持在3600点左右。救市资金又被套得死死的,如果想解套,那就要继续印钱往里投。
可惜的是,印钱也到了极限。这个国家一贯标榜的是以美元为锚印钞,也就是收到一块钱美元,就相应的按汇率印出6块多钱人民币。但是从去年六月份开始,美元就在逃出中国,回流美国。纸币时代走向终结(关于这一点,请参阅本人的年中长文《纸币时代的终结》),美国政府不愿意再借债印钞向全世界输出购买力,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执行货币收缩政策的政府,中国政府再想轻轻松松的挣美元,等于是白日做梦。在这种背景之下,中国政府又要整天的横征暴敛与民争利,不把最富有国际竞争力的民资制造业都整死,不足以显示我国的王霸之气。这么一通恶整下来,去年6月份的外汇储备最高达到3.99万亿美元,到今年11月份,已经只剩3.44万亿美元,一年半时间,外储减少了5500来亿,月均减少300多亿美元。麻烦的是,12月份美联储又加了0.25%的息,大力引导美元回流。这意味着接下来美元出逃的速度还会加快。然而最大的麻烦在于,一方面美元在出逃,另一方面,我国的基础货币数据居然还在大规模的增长!去年6月份外储最高点时,M1(略等于基础货币)为34.15万亿人民币,此后5500亿美元出逃,按理央行应该每流出一美元,就相应注销6块多人民币,所以M1数据起码应该缩减个3.3万亿左右,就算存在统计误差,好歹你M1数据也不应该再大规模增长。但是被股市绑架了的央行根本就是背道而驰,一开始是要在股市吹泡沫需要印钱,接下来救市还是要依靠印钱,这钱还不能印少了,起码是万亿起印。这么弄下来,到今年11月份,M1竟然升到了38.76万亿人民币,新增了足足4.61万亿。一年半下来,你不注销3.3万亿的人民币也就算了,你还凭空加印了4.61万亿的基础货币!是可忍孰不可忍!全世界的老百姓都不是傻子。你要凭空印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的汇率就别想再保得住,所以8月11号开始,在汹涌出逃的美元面前束手无策的央行终于宣布下调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从6.2调到6.4,到今天12月28号,在岸汇率(国内汇率)勉强维持在6.47左右,而离岸汇率(国外汇率)已经是6.54了。如果不是央行每天都砸出大笔美元干预市场,随时都能直奔7而去。但是这么干预市场死守汇率,完全是得不偿失,纯属打肿脸充胖子。本来你守住汇率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美元出逃,结果为了达到目的你就主动把美元砸出去,这不是神经病吗?守着现在这个6.5左右的汇率,也不知道有啥用。中国梦的逻辑,反正老蛮我理解不来,只能当笑话看,每天看每天笑,没事就能笑出眼泪。
说了一通股市汇市,再来看看凄凉的实体经济,京沪广深这些一线城市的朋友感受还不明显,但是只要往周边走一走,萧条的味道就会扑面而来。河北的钢铁工人,山西和内蒙的煤矿工人,长三角的电子工人,珠三角的鞋厂工人,大规模破产裁员的案例不绝于耳,就连当代文艺青年的装逼神器“锤子手机”的代工厂,也是说破产就破产。就在12月25号圣诞节当天,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这三桶油公开宣布要全员降薪15-20%,以应对危局。按正常的流程,下一步三桶油就要启动大裁员了。要知道石油石化行业,那可是垄断型的铁饭碗,富得流油,躺着都能挣钱。现在经济萧条需求下降导致国际油价暴跌,每桶油从去年6月份的最高110美元跌到现在不足40美元,跌幅高达64%;倒是国内其实也没跌多少,从8块钱一升降到6块钱,也就降了25%,相比国际油价降幅,那真是只能算微调。发改委整天瞎找不降价的理由,给三桶油的暴利保驾护航。但哪怕这样,三桶油都保不住利润,铁饭碗都要锈蚀成渣了。老蛮我有个习惯,每个季度都要去佛山和东莞的传统工业区溜达溜达,到路边的大排档吃顿宵夜,和下夜班的工人聊天扯淡。但是这两个季度,不要说多少间厂门上贴着招租的白纸,曾经熟悉的大排档居然都做不下去,纷纷关门了,可见厂区工人的数量下降得多么厉害。
至于宏观经济数据,那真是一塌糊涂。老蛮我最重视的就是就业数据。“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中的分项数据从业人员指数(月度抽样调查数据,高于50%为扩张,低于50%为萎缩),从2012年6月开始,就一直低于50%,今年11月份的数据为47.6%。这表明就业一直处于持续萎缩之中,已经持续萎缩了三年半了。从目前此起彼伏的破产事件来看,制造业的就业没有任何改善的征象。再看商贸服务业方面,“非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中的从业人员指数同样是惨不忍睹。从2014年7月份开始跌到50%以下,基本上没有再上去过,今年11月份的数据为48.4%。关于就业方面,再给一组数据:2012年三季度中国农村外出打工的民工总数为1.687亿;到2013年三季度民工总数上升到1.739亿,较2012年增加了520万。这说明当年度城市经济发展,创造了520个就业岗位;2014年三季度民工总数微弱上升到1.756亿,较2013年仅仅增加了17万人。这个时候,城市已经难以再为数以亿计的农村隐性失业群体提供就业机会。到今年第三季度,民工总数为1.755亿,较去年还下降了10万人。城市不仅无法再创造就业岗位,还缩减了10万个岗位。照这么下去,不仅是中国农村那一亿多的隐形失业群体找不到活干,原来还能勉强有碗饭吃的民工都得失业。而这帮身强体壮又经历过基本的生产纪律训练的壮汉,要想不饿死自己,在这个零福利的国家,就只能选择作奸犯科,最方便的就是砍死邻居全家,喝血吃肉。而如果他们能实现自我组织,集结为流民,那将是整个世界的噩梦。
再来看企业的利润方面。2012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利润总额为5.56万亿,2013年增加到6.28万亿,增长率还有个13%;2014年6.47万亿,增长率下降到了只有区区3%。而今年的1-11月份,利润总额只有区区5.54万亿,利润额呈现清晰的逐月递减之势,预计全年撑死了也就是个6万亿,比较2014年,足足萎缩了7%。这意味着中国的制造业在历经了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增长之后,终于走上了萎缩之路。但是随着今年企业利润额的下降,纳税额倒是维持稳定。2012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营业税及附加为1.44万亿,增值税2.65万亿,合计4.09万亿;2013年合计为4.46万亿,增长率为9%。对应前面13%的当年度利率增长率的数据,这种税负增长也可以承受。2014年这两个主要税种合计为4.71万亿,微弱增长了5.6%。比较当年度企业利润只有3%的增长率,这种税负增长幅度虽然偏高,但也不算离谱。然而到今年1-10月,营业税及附加为1.47万亿,增值税2.44万亿,合计3.91万亿,预计2015年全年税负基本稳定在4.7万亿的规模上,与2014年基本持平。然而我们前面已经知道:2015年工业企业利润有了大幅度的下降,下降幅度达到了7%!就这样��业企业的税负依然没有下调,依然按照2014年的征缴水平纳税。这真是没有道理可讲。企业要是不大规模的死亡,那真是没天理了。
说到这里,我们必须回顾一下现在的世界经济背景。在年中长文《纸币时代的终结》中,我们已经分析过,工业文明时代的核心矛盾就是消费力不足。工业生产没有节制,机器哼哧哼哧的日夜开动,又不会喊累,总是会生产出超出需求总量的产品。第一次全球经济危机,是靠向东方各国殖民,由古老的印度和中国向西方输出购买力才得到了缓解;而第二次经济危机则带来了两次世界大战,最后能够缓解,是靠1970年代全世界进入纸币时代,美国政府借债印美元,向全世界输出购买力。现在美国的国债规模超过了17万亿,已经到了美国可以承受的极限,美国国会对增加债务规模深恶痛绝,美国人民上下一心,就是要缩减债务规模,停止向全球输出购买力。在数据上,美国2015财政年度的财政赤字水平仅仅只有4390亿美元,是为200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较2014年度的4830亿美元下降了440亿。要知道在2012年美国政府借债的巅峰时期,财政赤字是有1万亿规模的。美联储也是在这个背景下加息,以回收美元,达到缩减债务规模的效果。我们在序章里已经说过,美国政府的传统,就是收敛和中立。现在很明显,美国人已经不打算再承担救世主的责任,他们要关起门来过日子,随便你全世界怎么经济危机,那都是你们的事,和美国人没关系了。反正美国资源丰富生产稳定,美国政府还在不停的想办法给企业减负,奥巴马医改的核心就是由国家承担穷人的医疗保险支出,降低企业的负担,这还不够,12月17号,就在美联储加息的同一天,美国国会还通过了总规模高达6220亿的永久性减税案。这要是还不能促使美元和产业回流,那真是见鬼了。
在这种背景之下,现在全世界的主题就这么一个:在第三次全球性经济危机的威胁之下,欧洲、日本和中国,谁会先死。在森林中遇到了熊,你不需要跑得比熊快,你只需要跑得比同伴快就行了。美国现在势头大好,基本没有死掉的可能性。非洲、南美洲和俄罗斯这种国家的经济体量太小,死了也没用。只有欧洲、日本和中国,经济体量足够大,无论谁先熬不过死了,社会动乱政府垮台,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崩塌,其他国家就能冲进来实施殖民统治,在重建秩序的同时掠夺财富,为其国内输出购买力,从而逃过危机。而目前我们的问题就是:中国,这个目前在经济上颓势尽显,在政治上全面左倾的极权国家,会死在第一个吗?
在现在这个工业时代,一个极权政府,能带领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走出危机吗?
极权之殇(下篇)
新中国建国之前,中国是一个纯粹的农业社会,按人口数据来说,1949年新中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城镇人口只有5765万,而农村人口高达48402万,当时的城镇人口还不到农村人口的一个零头,占全国人口的比值只有11%。考虑到工业这种需要上下游产业链以及快捷的交通运输的产业,在地理位置上就一定位于城镇而不是荒僻的农村,因此1949年的中国,基本上谈不上什么工业化。这个时代中国的工业基本还是洋务运动和北洋军阀打下的那点底子,民国政府就没在工业化方面进行过啥投入,也没取得过啥成绩。抗战时期国军人手一支的汉阳造,是由汉阳兵工厂在1904年满清统治时期定型,这种过时的玩意竟然还能为1930年代的举国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而汉阳兵工厂的创立者,还是著名的洋务大臣张之洞。民国时代在工业方面的虚弱不堪,由此可见一斑。在那个时期,民国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就是长江流域的“进口关税”,占其总收入的一半以上。财政收入高度依赖进口关税是什么意思?就是中华民国当时正被欧美这些工业大国赤裸裸的经济殖民,生活必需品都必须从外国进口。至于出口,以中国当时基本不存在的工业实力来说,根本就无从说起。所以中国当时处于极端的贸易逆差状态。想想中国在当时穷得一文不名,水深火热,战乱频繁,居然还要向欧美输出购买力,让它们的工业企业挣大钱,这真是太扯淡了。所以现在的文艺青年和民主小清新,没事就怀念一把民国精神,声称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多么的有情怀有格调,这基本上要么就表示这帮货在历史修养上等同于弱智,要么就意味着这帮货内心深处有着被经济殖民的奴化倾向。除此之外,没别的解释。
相对民国政府而言,共产党人占据了广大的农村,通过打土豪分田地,把数以亿计的农民都动员起来,然后向农民征收农税,其实就是农民的个人所得税。这个税源可比民国政府的那点可怜的进口关税要多得多。随着共产党人的实际控制范围越来越大,共产党人的农税税源越来越宽,而交通要道都被隔断之后,民国政府的关税收入当然也就越来越小。所以国共两边在抗战之后打了没几年,国民党弹尽粮绝,财政破产,金圆券贬值都贬成了渣。而共产党人则越来越财大气粗,没几年就问鼎中原,把国民党赶到台湾,建起了新中国。
建国之初,靠征收农税起家的共产党人与民国政府一样,没有在促进工业生产上投入什么心思。新中国政府理所当然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农业领域。先是搞了5年土改,挑动全国的老百姓斗地主分田地。然后摇身一变,又把老百姓刚分到手的田地都收拢起来,搞农民公社化,一搞就搞到了1970年代末期。这期间也就是在苏联的援助之下,搞了一个工业三线建设,在中西部地区建起了3000多间厂,勉强算是有了完整的工业产业链。布匹火柴这种基础生活必需品,在全国范围内去找,大概也能找到那么一两家。但要说这意味着中国进入工业时代,那就纯属扯淡。在就业人口数据上,1952年总就业人口20729万,其中从事第一产业(农业)的17317万,从事第二产业(工业建筑业)的才1531万,这点子工人数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到1979年文革结束,即将正式启动改革开放和工业建设的当口,全国总就业人口41024万,第一产业就业人口高达29122万,第二产业就业人口也只有可怜的7707万,占总就业人口的比例也只有18.8%,连农业人口的零头都比不上。这要说1980年代之前的中国在工业上取得了多少成就,中国政府在工业建设上多有经验和诚意,纯粹就是自欺欺人。而在总人口数据上,1979年城镇人口只有区区18495万,乡村人口高达79047万,城镇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例同样只有19%。相对1949年,30年过去了,城镇人口占全国人口的比例,也只不过是从11%提升到了19%而已。从1950年代一直到1970年代末期,中国整体上依然是纯粹的农业社会,因此对应出现一个极权政府以及一个东方帝王式的开国太祖,这也是理所理当,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
1979年之后,中国在高层政治上最大的变化,就是权力制衡机制的出现。整个19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高层决策机制都是“九老治国”,若干元老聚集起来开会,共商国是,然后用投票的形式决定国家大事。权力由此处于分散状态。而此前整个国家的权力都集中到一个帝王式的领袖手里,由领袖一言而决的体制,被视为这个国家前三十年最大的错误,被反复检讨。元老们经历了三十年朝不保夕的内乱,对生杀予夺的帝王制度充满警惕,内心深处就不放心权力集中一个身上。而每位元老都有自己的山头和势力范围,建国战争时期的五路野战军系,加上一直独立运作的地下党系,这六大派系,成为改革开放之初最为原始也是最强有力的政治派系。此后中国的政治领袖大都出身于这六大派系,代表各自派系的利益,而各个派系之间只能是依靠相互妥协达成一致,任一方都无法有效压制另一方。这个时刻的中国,居然形成了类似于英国早期的“贵族共和”机制。出身于二野的第二代领导核心,面对90年代初期激烈的“姓资姓社”的争议,除了跑到南方巡视一把发表讲话争取舆论支持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更不要想着剥夺政治对手的自由乃至生命了。
这种奇特的“贵族共和制”是中国能够在1980年代之后走上工业化之路的内部因素。而在外部,人类进入纸币时代,美国启动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借债印钞计划,向全世界投资,并带来了第一次国际产业大转移。基础制造业离开欧美,寻找成本更低的生产地,而中国刚好迎合了这种需求,由此成长为世界工场。这一段历史实在是巧合得过分,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完美的契合,令这个国家迎来了长达三十年的高速发展。共产党人的运气好得简直是令天地失色,除了用天佑中华来形容,没别的形容词。
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改革开放之初的贵族共和机制没有制度保障,只是政治派系相互制衡的结果。这种相互制衡只可能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各派各系不会长期处于均衡状态,总会有人衰弱下去,也总会有人强大起来。第三任领导核心结合了三野系和从地下党系中分立出来的沪浙系的力量,已经隐隐有了大权独揽的迹象,只不过时任的总理是个强人,同样是出身从地下党系分立出来的计委系统,资历深厚,而且能力超群,性情又坚毅果敢,第三代核心根本压制不住,于是两个人形成了奇妙的平衡,由此保证了中国在工业化的道路上继续前行。等到第四任核心上任,惊讶的发现,第三代核心的势力已经大成,五大军区都被整肃了一次,浙沪系控制了中国最重要的民间资金渠道,四代核心自己几乎被架空成了傀儡。好在三代核心已经退位,只能在台后发挥影响力,明面上的事,还真没法干预。于是整个四代核心的任期,就是台前与台后相互制衡。这种制衡比三代核心时期的制衡更加有效,台前和台后的两位核心都没法大动拳脚,于是政治上几乎毫无作为,也就是完全没有任何乱作为。这也给了中国民间资本最大的发展空间,民间制造业发展如火如荼。在数据上,2002年四代核心上任的时候,第一产业(农业)的就业人数为3.66亿,第二产业(工业建筑业)的就业人数仅仅只有1.57亿,农业的就业人口显著超过了工业;到2012年四代核心退位,第一产业的就业人数已经下降到了2.58亿,而第二产业的就业人数则上升了2.32亿。
可惜的是2012年之后,整个国家的高层政治体制开始逆转,贵族制衡的游戏规则,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彻底消亡。三代核心隐藏在台后与四代核心相互制衡了整整十年,但到现在这一刻,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对于新上任的第五代核心,想要尝试制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一辈的贵族基本上都已经去世,而新上来的这位五代核心,本身就是根正苗红的红色贵族继承者,轻易整合起了其他红色贵族继承者的力量,将聚集在三代核心身边的新兴贵族群体清扫了一次。而这一任的总理又远远比不上三代核心时期的总理,根本谈不上对核心的制衡。自此,中国的治国大权再次集中到一个人手里,制衡和分权的局面不复存在。中国,再次成为了典型的极权式政府。
我们在前面花了一个章节的篇幅,来论述工业与极权的对立问题。在这里我们可以谈得更加深入。工业时代,一个工业制成品要走出车间,走上货架,再走到消费者手里,需要一条漫长的产业链条。维持这条链条运作的铆钉,是契约。每个人都必须时时刻刻与产业链上的其他人订立契约。你购买原材料需要契约,运输需要契约,销售更加需要契约。作为消费者,你的每一个消费行为,都是契约。而契约能够得以履行的关键,就是信用。在工业生产链条之上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信守契约精神,保证信用。而在国家层面上,更加需要信用。司法需要信用,你公布的法律必须确保执行,才能保证生产经营活动的秩序;执政需要信用,政府官员不能出尔反尔,承诺的招商引资条件,到最后必须要予以执行;印钞,更加需要信用。滥发货币,将会导致整个产业链条的直接崩溃。
信用,就是工业文明的根基。
然而极权政府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信用。对一个相互制衡的政权架构而言,它的决策行为是可以预测的,利益与利益之间的博弈,是有规律可循的。政治派系之间妥协和谈判,得出一个结论,这本身就是契约。各政治派系捏着鼻子履行契约的行为,就是建立信用的过程。即便是对你这一派势力的利益有损,但只要你妥协了,你就得执行。而你真的执行了,就表明你有信用,是个可以长期交易的对象。由此自上而下,整个国家就建立起了信用。这是贵族共和型的信用模式,也是中国在2010年代之前的信用模式。然而2012年之后,这种模式被逐步打破,权力失去了制衡,五代核心大权独揽,其行为就变得无法预测,信用更是无从谈起。2014年年中,五代核心突然启动股市牛市,并在今年引发股灾,产生的连锁反应令人民币汇率失守,整个金融市场动荡不休。要说这两年中国最大的决策错误,非此莫属。然而这种天方夜谭式的行为在事先根本就无从预料,在事后也无从追责。股灾之后,各路机构在救市方面的表现,更是拙劣不堪。手忙脚乱的证监会系统就不说了,表现最不堪就是央行,先是公开声明拒绝印钱救市,然而在半个月之后,又顶不住权力的一纸命令,转身疯狂的启动印钞机,印出来一万亿的救市资金,然后被套得死死的。这种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哪里能谈得上什么信用?至于司法方面,更是一塌糊涂。以言入罪是清朝文字狱的玩法,现在为了迎合核心的个人喜好,倒成了司法常态。整个国家自上而下,最基本的信用体系被摧毁了,工业文明当然就丧失了发展的根基。企业家们今天还是政府的座上宾,明天就可能成为阶下囚,根本不再有任何保障,反正要找个偷税漏税之类的罪名,容易得很。所以企业家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移民,逃往国外,甚至出现了“富人移民潮”的说法。现实惨淡到这样的地步,我们又如何能够指望,一个谈不上信用的极权政府,能够聚拢人心,对抗大势,在最后这场最后的危机狂奔中,跑在欧洲和日本的前面?极权的殇曲,已经在这片国土敲响。而我们能做的,无非是静待末日的审判。
人类世界发展到现在,工业文明已经有了两百多年的历史,目前在政治学上唯一称得上成果的���有一条:唯有权力分立式的政府,才能够建立信用,适应工业文明的需要。越是权力分散的小政府,其行为越容易预测,其信用越有保障,就越能促使工业的跨越式发展。在黑暗的中世纪,倘若天不生大英,则万古如长夜。而由英国移民建立起来的美国,则成为现代工业文明的代表。我们所定居的这个极权国家走向悬崖,已经是注定的事,而我在接下来的终章里,会集中阐述,这悬崖底下,会是一副怎样的惨状。
最终章 众生之死(上篇)
1949年,新中国建国至今,中国人其实就没过过几天太平日子。前三十年就不多说了,我在《空中楼阁—建国以来房地产制度史》一文中,已经对这段历史做了详尽的阐述。1979年改革开放后的这三十多年,也是在不停的折腾。
1980年代开放外资进入工商领域,在外资的带领下,中国开始走上工业化之路,但是中国的平民百姓自己开办工商企业,居然还是违法行为,这崇洋媚外也算是上了境界,最终引发了80年代末的一场举国动乱。1990年代,动乱的余声差点让这个国家陷入经济崩溃,也幸亏出了个铁腕总理,向民资开放工商领域,把小国企都卖了,才让这个国家死地求生,活到了新世纪。2002到2012年的这十年,大概算是新中国的老百姓活得最滋润的十年,除了一开始闹了一出非典把大家吓得够呛,基本上算是风调雨顺。08年南方闹了一把雪灾,西边又来了一次地震,中国人齐心协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我动员万众救灾,那场景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这也是中国人当时连续过了6年好日子,心里有啥怨气都被平复了,对美好的未来满怀憧憬,社会凝聚力强得令人发指。国民同心,其利断金,一点自然灾害,根本就不在话下。支援灾区的志愿者,多得政府拦都拦不住。要按这势头过下去,经济下行算得了什么,13亿人热情似火,就足以维持人民币的信用和购买力。你美国人不再印钱向全球输出购买力,不再承担全球央行印钱之锚的责任,我13亿中国人转身忍受中国人民银行凭空增发人民币,也不是不可以的事。了不起大家一起勒紧裤袋过苦日子,人民币要贬值就贬值好了,大家饥一顿饱一顿的,只要还有口吃的,也不会闹出社会动荡以人相食的惨剧。
然而天不佑中华,好日子过到2012年,也就是短短的10年时间,竟然就到了头。在当时美联储还在大肆借债印美元,国际经济背景根本不像现在这么惨淡,纸币时代现在当然是很明确的走向终结,但是在当时,2012年的金融学家们,根本就不相信美国政府居然会有借不起债的那一天,也绝对不会相信美联储居然会选择收缩政策,引导美元回流。要是当时大家说制造业会逃离中国回流美国,那更是神经病。成本优势明明白白的摆着,甩老美几条街呢。然而就在2012年,中国高层的贵族共和机制玩完,极权模式确立,政治风向彻底转向,“国进民退”的声音,一夜之间就响彻大江南北。红色权贵资本此前还处于收敛状态,吃相不算特别难看。相互制衡的年代,你要是做得太过分,保不准就有另外一派在背后给你下刀子。2012年之后,红色权贵彻底没有了顾忌,看到有啥盈利的产业,基本上就是一哄而上,吃干抹净,根本不考虑给民资留条活路。当时最经典的案例,就是狙击民营加油站。你要是纯粹的民营加油站,你连油都进不到,三桶油直接就拒绝卖油给你,要么你就一边骂娘一边低价把你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加油站转给权贵,要么你就眼睁睁的饿死。说起来,如果不是开淘宝店这种事太过草根,权贵们还看不上眼,按现在这玩法,简直恨不得一打开天猫,所有的店都是权贵开的,你只要浏览了你就必须买,直接就从你绑定的银行卡里扣钱。你要胆敢抗议,那就是寻衅滋事颠覆政权,当场就要抓到新疆去挖煤。当然现在煤价大跌,据说处理良心犯的方法不再是挖煤了,而是好吃好喝的喂结实了,然后活体摘器官,供权贵移植之用。各位注意了,我这虽然是在编段子,但也没歪曲到哪里去。按官方说法,中国现在平均每年的器官移植手术有一万多例,但是从2010年到2014年,四年时间,累计的器官捐献数量,只有不到8千。这多出来的人体器官都哪里来的?真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要说极权政府这种东西,也不全跟中国似的,一心一意就要与人民为敌,不把老百姓手里那点余粮吃光抢光烧光,就满脑门子的不高兴。放眼全世界,还真能找到几个特例,不吃不占,为人民谋福利。最典型的是韩国军政府。朴正熙将军1961年通过军事政变上台,搞总统终身制,执政长达18年。这厮在任上大搞特务政治,大权独揽,1979年被暗杀之后,接任的全斗焕将军和卢泰愚将军,也都是典型的极权统治者。从1961年到1993年,这32年的时间里,韩国的历次总统选举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民选,其实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连竞选对手都没有,除了台上的这位将军,你啥其他选择都没有,恨不得连弃权都不行,必须要在将军的名字下面按个手印,才能平安回家。军政府把韩国上下把持得严严实实的,不要说什么言论自由了,你要抗个议游个行争取民主,人家直接就敢开枪。1980年韩国光州人民聚集起来抗议军队篡权,被当场枪杀200多人,史称光州惨案。然而这三十二年里,韩国连续三任军人总统,都在忠实的执行了一项经济政策:在各项重点工业领域,尤其是重工业领域,扶持起一到两家民营企业。就这么坚持了三十多年,穷韩国全国之力,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居然成功的搞出了五大民间工业集团:现代、三星、大宇、LG和鲜京(SK)。除了大宇集团没能扛过98年亚洲金融危机,其它四个现在算是越过越好,撑起了韩国经济的半壁江山。有意思的是,这五大财团,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民间资本。韩国这三位军人总统,竟然统统没有让自己的亲戚朋友开企业,搞权贵资本。虽然受贿的事也没少干,但是让自家的权贵资本肆意妄为与民争利的事,那真是突破了韩国极权统治者的底线,人家连想都没想过。现在我们回头一看,这三位爷为了维持权位,连开枪搞大屠杀的事都干得出来,算是极权的典型了,但是在产业领域亲自下场与民争利的事,人家竟然干不出来。可见与民争利这种事,比杀人还不如,执意与民争利的极权统治者,也得算是极权者中的人渣了。卢泰愚现在还在世,80多岁了,估计这位爷偶尔向西边看看,瞧着红色大国那帮痴肥呆傻的红色贵族满嘴流油的吃相,能恶心得睡不着觉。
最终章 众生之死(中篇)
有了韩国做对比,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极权这个东西,其实并不都是一码事,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我们今天回顾东西方的历史,能够看出显著的区别。西方的王国从中世纪一直传承到现在,虽然中间也屡有王位更替的战乱,但整体上居然能保持稳定,今天欧洲各王国的国王要往上追溯,血缘能追溯上千年。而东方王国,时不时就要陷入灭世级别的动乱,一省的平民百姓都被杀光的惨事,更是举不胜举,连帝王都要被种族灭绝。今天要刻意去找的话,爱新觉罗氏可能还有几个后人,朱元璋的后人肯定是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在DNA的层面上被消灭。这其中的差别,就在于东方的极权官僚贵族总是会直接介入农业生产,与民争利,大规模土地兼最终会摧毁农业生产秩序,产生流民与暴乱。这种事在西方诸国就不常见。法国与德国之间整天都是虎视眈眈,荷兰和西班牙之间也没有友谊可言。贵族领主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边境的仇敌冲过来砍死,所以必须维持基本的社会秩序。相互制衡的结果,就是贵族们行使权力的时候,总得有底线。领主们了不起就是向农民征收重税。至于直接介入农业生产领域,亲自下场抢田霸地,摧毁社会生产秩序的事,那还真干不太不出来。所以西方国家在中世纪时期的主要社会矛盾,主要是收税方面的矛盾。乃至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英国光荣革命,和美国独立战争,起因都是征税。由于税收的问题闹起的民变,了不起也就是经济纠纷范畴的事,杀几个人头震慑一下,再减减税怀柔一下,民愤就平息下去了。大家回去该种地种地,该磨面磨面,生产秩序没有被破坏,恢复起来就很容易。社会大乱举国上下死掉三分之二的事,欧洲人连想都不敢想。
而东方的大一统国家,除了中亚草原上过个百把几十年就会出现的敌人,内部就是一团和气。官僚贵族们整天歌舞升平,没有制衡的力量,很自然的就习惯向田地下手,与民争利,大规模的土地兼并,在王朝承平了几十百把年之后,总是会出现,因此也总是会以一场空前的全国大屠杀,作为旧王朝的终结和新王朝的开始。社会生产秩序一旦被彻底打破,要重建必须要付出惨烈的代价。说到这里我们必须明白一点,如果只看数字的话,即便是大乱前期,田地的总出产其实也足以养活全国的老百姓。然而只需要分配不均,有个1成的人吃不饱饭,愤而暴乱,席卷全国,就能让所有的生产活动陷入停滞。任何生产活动都是有周期的。暴乱之下,田地只要有个十天八天没人打理,庄稼就会成片死亡,想要补种,那就是下一年的事。这种恶性循环之下,很快就会出现全国性的饥荒,最后饿殍遍野,以人相食,两脚羊的烹饪手法,在史书里俯仰可见。而所谓易子而食,那是中国人民的优良传统,每隔个百把来年,中国人就要享受一下的。
照这样看来,最恶劣的极权统治者,在农业时代,当然就是直接介入农业领域与民争利大搞土地兼并的那帮末代王孙。而在工业时代,道理是相通的,贵族直接与民争利,最后一定导致生产秩序的彻底崩溃。权贵资本直接介入工业生产领域,开办垄断企业,霸占优质资源,抢夺低息资金,走权贵的路,让民资无路可走。这么弄下去的结果,一定会导致农业时代王朝更替时的惨剧:两脚羊时代将会因此到来。
今天我们对于这个国家进入极权状态已经没有了疑问。然而总有这么一批人,会对极权抱有幻想,期待极权者能善心大发,带领他们平安的度过经济危机,然后再交出权力,立地成佛。然而中国两千多年的王朝历史,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伟大的人物。历史的常态,就是在游牧民族的铁蹄之下,汉族王朝的官僚贵族们依然大肆的兼并土地,破坏生产秩序,直至整个社会秩序全面崩坏,内忧外患一起爆发。而我们今天面临的局面,与此前王朝灭亡之前的状态,几乎是一模一样。外有全球性经济危机的步步紧逼,而在国内,权贵资本们却在加紧侵吞民脂民膏,直接下场在工商业领域抢夺优质资产。以前这种侵吞行为还会掩饰一下,现在干脆就不掩饰了,光明正大的在股票二级市场开抢。一堆红色继承人创办的金融企业,纷纷的对优质民企下手,让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就现在这样的情况,除非第五代领导核心,能够力挽狂澜。首先就要阻止红色贵族继续在工商领域与民争利,然后彻底开放工商,解除对民资的产业禁锢,将整个国家的治理逻辑,完全改变;将中国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官僚贵族干预生产侵吞民财的风气,彻底扭转。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带领大家走出经济危机的困境。
然而,以上的种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红色贵族已经达成了联合体,内部制衡模式荡然无存。而原本可以制衡红色贵族的新兴贵族,也已经被清洗干净。今天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已经无法再启用另外的力量,来制衡红色贵族的力量。他的权威全部来源于红色贵族,当然也就无法再侵犯红色贵族的利益。
而红色贵族的利益,恰恰就是继续大规模的与民争利,在工商领域抢夺资源。这么下去的结果,当然会造成生产秩序的崩溃。而这种崩溃,伴随着连续的破产潮,已经表现出来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如同我们两千多年的王朝更替史一般,已经无从改变。而接下来的问题,无非是这场灭世级的灾难,将会以什么样的具体方式发生。而作为平民百姓的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来迎接惨烈的两脚羊时代。
众生之死 (下篇)
中国官僚贵族群体直接进入生产领域,大规模侵占生产资料,起源于汉武帝。这厮北征匈奴,穷兵黩武,把国库清光了之后,气急败坏,直接下令充公富人的财产。这算是给权力侵占民财开了个极其恶劣的口子。官僚贵族们一看,哎呦,原来还能这么玩,老百姓的钱就是我的钱,老百姓的田就是我的田,老百姓的产业,就是我的产业,那还不简单,直接上去抢啊。汉武帝的一纸告缗令,打开了魔盒,中原王朝自此进入了治乱循环之路,哪怕后来这厮发罪己诏,收回告缗令,试图回归正途,也没能把魔盒重新合上。西代末年,田土产业完全集中到少数官僚贵族手中,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于是黄巾为乱秩序崩塌,中华大地流血漂橹,所有的官僚贵族都被愤怒的流民大军清洗一个遍,直到新的贵族在动乱中成长起来,掌握统治权,重建秩序,等着迎接下一次的崩乱。帝王们当然都不愿意面对民乱,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抵抗官僚贵族群体侵入农业生产领域的欲望。汉武帝打开了丑恶的潘多拉魔盒,也就开启了中国的官僚贵族群体入侵生产领域的欲望。这种欲望绵亘了两千多年,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中国人的血脉,封侯拜相之后,不弄个几万亩地,把控住全城的大小店铺,那简直丢人能丢死。连红楼梦里的贾府,已经陷入衰落的二等贵族,也是把金陵的典当业给垄断了的。这种直接入侵产业领域的事要放在欧洲贵族身上,简直难以想象,但是中国人司空见惯。北宋王安石变法,试图扩张皇权,与整个官僚群体的贪婪对抗,青苗法的核心目的,就是禁止官僚群体侵夺民地,结果也是一败涂地。新中国的开国功臣们写回忆录,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打下江山后你控制上海的十里洋场,我霸占广州的十八洋行,大家兴高采烈的瓜分各种挣钱的产业,让子孙后代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人性的贪婪根本就禁止不了,帝王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有这两千多年的厚重的历史传统,除非能重建国人的价值体系,否则这治乱循环的圈子,中国人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是隔个百把几十年,就收割一次两脚羊。举国上下死掉至少一半人,饿殍遍野,残存的国人在血泪中期待下一次盛世的到来。
我国现在面临的局面,无非就是���新一轮的大乱而已。权贵资本入侵实体经济领域,在所有挣钱的领域上下其手。金融领域的所有资源都向权贵资本倾斜,银行的钱情愿烂在账上,也不会贷款给民企。民营资本除了开个餐饮店,真不知道还能干啥。这简直就和王朝末期土地集中到官僚贵族手里的情形一模一样。所以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发生的事,也无非是历史的重演:如同王朝末期的农户破产一样(当然2015年农产品价格暴跌,也确实已经让农户处于破产边缘),大规模的制造企业倒闭潮将会出现,这会带来恶性循环。越是制造企业的经营状况恶化,各种资源越会远离制造业,令其死得更快。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大规模的��业潮。
与古代王朝末年的失地农民不同,这一次我们的动乱群体,是工人,而工人普遍拥有专业知识和组织纪律。化工厂的工人只需要稍微转变一下思路,就能自制火药,而模具厂的工人则能轻易的制造刀枪。而且他们能够轻易的组织起来,令行禁止,统一行动。古代的失地农民必须要被逼上绝境,成千上万的饿死之后,才会在少数领袖的带领之下走上暴乱之路。这之后还必须经历无数次的失败,在不停的战斗和逃亡中学会战斗技巧,学会遵守纪律,学会制造武器,学会团结与协作。暴乱的成本太高,因此古人有着极强的忍耐力,只有在整个国家的经济完完全全的瘫痪之后,才会愤而起义。明朝末年的陕西连续大旱了5年,全省饿死了超过一半人,实在是忍无可忍,明朝政府还连续加征辽饷,连安安静静的饿死自己都不行,这才引发了流民起义。
然而现代的工人阶层天生就是战士。朝九晚五的组织生活,团结协作的流水线作业,对工长指令的无条件服从,这基本上拉上街头,直接就能组成战斗队列了。更关键的是,当代工人们骨子里充满着物资欲望,平时看的都是韩剧,脑子里都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连穷酸港剧都不看,你要说现代工人能忍受到成批饿死的地步,工人们一人一口浓痰淹死你。两天拿不到工资,工人们就要去围攻市政府了。北上广深的政府门口还稍微干净点,那些典型的工业城市,比如佛山东莞政府门口,每天都站满了讨薪的民工。以前市政府还有办法可想,打工嘛,东家不打打西家,市政府解决民工围攻的办法,就是给安排另外一家雇主。现在眼看着就是失业潮,工矿企业挨着个倒闭,民工们没有饭吃,想找个下家也没有着落,这要再次联合起来围攻政府,地方政府也没办法可想,只能是驱散了事。要知道现在地方政府根本就是入不敷出,超过20万亿人民币的地方债根本就没法还这事咱们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就2015年,在各种横征暴敛的情况下,地方政府财政总收入竟然还出现了下降。根据财政部的数据,2015年1-11月,地方政府总收入(包括地方本级一般预算收入及地方本级政府性基金收入)共10.55万亿,预计全年的收入也就是11.5万亿左右,而2014年的地方政府总收入为11.83万亿。当然,主要来源于税收的一般预算收入当然依然继续增长,增长幅度高达9.3%,远远超过了6.5%的经济增长率。总收入下降的原因在于政府性基金收入,也就是土地出让金收入大幅度下降了29%。顺带说一句,这也是2015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后的所有文件最终都落到了如何振兴房地产业上的原因。这件事充分的反映了这个国家的治理逻辑:保证政府的收入和既得利益。至于产业经济下行本身,根本不在这个国家的考虑之列。
正因为此,在经济继续下行,失业潮爆发的过程中,一定会爆发剧烈的冲突。民众的死活,与官僚权贵的利益毫无关联。即使遍地都是破产的企业,该收的税也是一分钱都不能减。明朝末年陕西的饥民民变由此而来,这事看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但是放在我们今天的治理逻辑之下来看,几乎是如出一辙。无论佛山东莞和温州的民资企业倒闭了多少,失业的老百姓每天睁开眼睛就要谋划去哪里的垃圾桶能找到食物,总之,政府的收入是必须确保的,而且还要实现增长,涨幅还不能低,必须显著超过经济增长率。在这种治理逻辑之下,全国661个城市,只要一个城市无法压制平民的怒火,没有处理好失业潮问题,就能酿成民变。或许这种小范围的民变在2016年还能被及时压制住,不至于扩散开来,让整个城市陷入暴乱。但是到2017年,一定会有黑天鹅出现。民愤没有出口,就一定要以大肆破坏作为发泄途径。就在这几天,甘肃一个小县城,一个小女孩和超市发生纠纷自杀,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民变的边缘,城市处于瘫痪状态。归结起来,无非是愤怒的国人借机发泄怒火罢了。
2016年,一开始我们看到的,会是大量的平民聚会请愿事件,伴随着一些独狼式的暴力事件。接下来的暴力事件会越来越普遍,只要有一颗火星,一个合适的借口,就能引发平民的山呼海啸,聚会请愿变成聚众抢掠,独狼变成群狼。在这个时候,我们这个极权政府的另一个硬伤,将会暴露出来:这个政府已经丧失了社会动员能力,无法有效的组织民众,平息民愤。这实在是一件极具讽刺意味的事。极权发展得越厉害,权贵资本对产业的侵害程度越深,就越是会丧失民心,社会动员能力就丧失得越彻底。在这个过程中,只要这个国家有一次应对民变不当,就会引发连锁反应,那就是这个国家的末日。首先上演的,将是暴民对当地官僚权贵的大屠杀。接下来社会秩序崩乱,红色权贵可以短时间的守护住个别城市的秩序,但是基层士兵的家乡将会陆续陷入暴乱,军心因此很快就会溃散。这时候要么就是士兵强迫军官暴乱,要不就是士兵携枪逃回老家,去守护自己的家人。这两种情况的出现,都将会大大加剧社会动乱的程度。生产秩序受到破坏,正常的交通运输、电力生产和燃料传输等物流链条都会停滞。而当代的城市生活和工业生产,都是外向型的,对于物流链条有着巨大的依赖。一旦水电气等生存要素供应不上,整个城市都会陷入黑暗和混乱。这无疑将会引发更大的动乱。市民将会陷入彻底的恐慌,断水断电的高楼大厦的生存环境将会极其恶劣。这种混乱情况只要维持一周,饥寒交迫的居民走投无路,就只能是向邻居挥起菜刀。城市将会迅速变成人间地狱。能逃出去的权贵还好,逃不出去的官僚,到暴乱的时候一定会举家死无全尸。这种事说起来很凄惨,但在中国历史上,那是过上个百把来年就要发生一次的,在史书上司空见惯,现在也就是再来一次罢了。而这些,就是我们注定的将来。
在这里,我必须再强调一下,这次的问题,不是金融层面的问题。股市、汇市和钱市的所谓剧烈震荡,并不是危机的成因。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制造业本身出了问题。全球制造业都面临生产过剩消费力不足的问题,而为全世界输出消费力的美国,也不愿意再承担借债印钞的责任。这事再闹下去,生产链条一断,那全世界都面临失业潮的威胁。所以现在美欧日中这四方,日子都算不得好过。美国稍微好点,欧日中都在地狱边缘熬着,等别人先死。日本人民艰苦奋斗惯了,二战之前大家连裤子都不穿,也要支持军队建设,二战打输了,大家照样连裤子都不穿,支持经济建设。中国人加班加到猝死,算是负面新闻,大家都会痛骂这企业太黑,压榨员工。日本人加班加到猝死,那可是企业的英雄和典范,大家都要纷纷表示向他学习的崇敬之情。大和民族的苦难耐受力强得超出中国人想象,指望日本人死在中国前面,这根本就不现实。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养尊处优的欧洲人,能因为越来越严重的中东伊斯兰教暴乱问题和越来越无法承受的社会福利陷阱,导致社会秩序崩塌,死在中国前面。
2015年,希腊经济差点就崩塌了,政府直接就宣布不还债了。也就是最后德国放了它一马,不然的话,连锁反应一上来,说不定就能让整个欧洲经济坍塌。不过现在欧洲人也意识到了危机近在眼前,人家再怎么积累民愤,在民主体制下也有出口,了不起换一任政府元首就是了。欧洲人在政治博弈的环境下生活了上千年,又经历了近五十年的成熟民主体制的训练,全社会很容易就能通过博弈达成过苦日子的共识。麻烦的是中国,全社会严重割裂,各阶层之间毫无共识可言,没有共同语言,相互之间连沟通渠道都谈不上,连博弈的规则都不存在。哪怕是大学里睡在上铺的兄弟,有个三五年没有见面,世界观都能天差地别,吵起来恨不得挥拳相向。至于红二代对上民工二代,除了直接往对方脸上吐口水,根本就没别的交流方式。想要中国人聚在一起正常的讨论一下如何同心协力熬过难关,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么一看,中国一定会死在前面,成为被美欧日猎食的尸体。
当然了,中国死后的事,也可以继续推演。这次与历次王朝更替的历史不同,失业的产业工人这次会成为暴乱的主力。此前的暴民主要是农民,而这次是愤怒的工人,熟悉城市的工人。工人的主要攻击方向当然是城市,越大的城市,承受的攻击将会越剧烈。古代的农民起义源于农村,在广阔的农村地区扫荡,在裹挟了大量的农民后,间或才会围攻城市,但不会毁灭所有的大城市,也不会动摇国家的统治根基。储存在城市之中的户籍资料和工商档案,恰恰是政权能实施统治的根基。不要说赋税征收必须以此为基础,治安、教育、医疗、社会福利这些最根本的国家治理手段,都必须建立在这些基础资料之上。而这一次,愤怒的工人将会在肉体上消灭这个国家的官僚阶层,摧毁一切产业经济基础,并将城市本身焚为灰烬。可以预料到的是,所有的户籍资料和工商档案都会被毁灭,这个国家统治根基将会被彻底摧毁。到暴乱平息,这个国家将会是一片废墟,根本无从依靠自身的力量重建秩序。到这个时刻,必须指望美欧日能伸出援手,派出军警,为这个国家提供秩序。从头建立起一套全新的户籍和工商档案,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巨额的投入。暴乱的程度越狠,重建的难度就越大,所需的时间就越长,耗费的成本就越高。可以确定的是,在废墟之上新建的政权,一定承受不起重建秩序所需的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而要重建整个工业产业链,需要的资金更是天文数字。一个新兴的政体毫无信用可言,当然不可能承担货币发行的重任,建立起自己独立的金融和产业体系就是个笑话。因此未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成长为香港这样的殖民体。这个汉族国家将如同香港一样,不再拥有自己的央行,而是依赖外资银行发行“汉币”,以外资银行的信用和外汇储备,为“汉币”的购买力做担保。当然,反过来,这其实是给美欧日手里庞大的存量纸币找到了出路:拿到中国来作为印刷汉币的担保就行。另一方面,这个废墟之上的国家要重建,路桥楼港,灯油火蜡,必然要消耗海量的商品,这也为美欧日的过剩产能提供了巨大的市场。这么一想,让中国死掉,真是符合全世界利益的大好事。所以TPP(跨太平洋贸易协议)在2015年顺利突破了所有障碍,达成了协议,TTIP(跨大西洋贸易协议)眼看也要达成,大家伙一心一意,把中国排除国际经济秩序之外,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举世排华,无非就等是中国赶紧死掉罢了。这么一看,中国动乱之后,在死掉一半人以前,根本就不用指望美欧日会善心大发,前来救援。恨不得人家立刻就会封锁边境,为了耳根清净,还要把境内的中国人都关进集中营,就等着你中国乱到不可收拾,再来经济殖民,在你中国的废墟和尸堆之上开盛宴。
说到这里,无论是内因还是外因,无论是看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中国都有必亡之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然,按照这两年的写作惯例,我不能只给出对末日的预期,我总得拿出个药方。现在这个必死的局面要改变,有两件事势在必行。第一,是减税。第二,也就是最关键的,就是斩断红色权贵伸向产业的手。减税这事就不多说了,政府必须精兵简政。精兵这事正在干,说是要裁减百万兵员,目前来说也就是口号,还没落到实处。至于简政,裁撤政府机构缩减政府权力,这事儿在中国三千年的历史上,就没人干成过。至于要能做到第二件事,就必须建立对红色权贵的制衡机制。在没有了其他新兴权贵进行制衡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政改,赋予老百姓监督权贵的权力。执政党一党制可以保留,政府层面的官员任免权都可以继续由执政党掌控。但至少人大代表这一块,要实现普选,以实现真正的监督。立法权要由人大真正的掌控,执政党随意立法随意征税的权力要被剥夺。当然,同时也可以赋予执政党对于所有立法案的最终否决权,避免人大代表们瞎胡闹。这两件事要是能实现,起码老百姓还有个盼头,税负减轻了,心情起码能好点;人大也能成为分裂的各阶层的博弈通道,各种怒火可以在人大会议里发泄出来,不至于酿成最后举国暴乱的惨剧。然而,这两点要实现,说可能性为零都是轻的,恨不得低到负值。降个油价都扭扭捏捏死活不肯的政府说减税,直接就是在骗鬼。至于政改,那是提一句都能触犯刑律的事,动不动就要以寻衅滋事论处的。各位看老蛮我的政改建议,已经做了绝大的让步,对执政党的地位做了最大的保护,可行性总比国内那帮生活不能自理的民主小清新要高得多,但就这种程度的改革,也绝无实施的可能性。更关键的是,伴随着权贵资本持续入侵实体产业,经济继续下行,失业潮涌起,政改的时间窗口,到现在这一刻已经算是关上了。
当然,作为城市的中产阶层来讲,平时岁月静好人生如歌,埋头过自己的小日子,从不理会城中村的民工的死活,听到别人说政治,立刻就要起身走人的。现在突然就要迎接一个人吃人的两脚羊时代,这也太过残忍。所以,我姑且在这里最后一次呼吁:抬起你们的头来吧,中国人,你们已经走到了最后的死路上。恰恰是你们的纵容,你们的苟且,让这个国家陷入了必死无疑的惨境。你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尽可能的团结起来,向极权发出你们的怒吼吧。你们固然将面临生死困境,但你们的团结和怒吼,会是降低未来暴乱程度的唯一指望。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注定活不过这场劫难,但你们的子孙,你们的血脉,这片大地上幸存的黄皮肤的国人,将有可能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国度。而那个国度,将会听到你们在生死关头发出的最后的怒吼。他们将会因此而思考,内省,并因此有可能抛弃这个国家延续了两千多年的极权糟粕。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我希望能建立起一个这样的国家:凡哭泣总能得到抚慰,凡冤屈总能得到平复;凡饥寒必有衣食,凡阴暗必有光明。在文明重建的漫漫长夜,人性之光将照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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