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屏舊鐵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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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之旅】 2023.04.30 慈雲寺,佛光山,高屏舊鐵橋,美麗島捷運站,美濃,旗山,台南東山…
大樹高屏舊鐵橋
4/29 星期六連假到高雄2天,
主要是去楠梓慈雲寺拜十一面��音菩薩,
我和朋友在高速公路上中午餓了,
臨時下麻豆交流道吃碗粿,阿蘭碗粿店點了碗粿和魚羹湯,
桌上有醬料可以加,碗粿口感細膩。
然後前往高雄楠梓,慈雲寺是一間帶有日本風格的寺院,
良緣地藏3個可愛的小佛像在草坪上。
大殿右側
���祀釋迦牟尼佛
良緣地藏
佛光山 :
在高雄市大樹區,有大雄寶殿、大佛城等建築,
佛陀紀念館有餐廳跟星巴克咖啡餐飲,環境舒適的賣場。
高屏舊鐵橋 :
下淡水溪鐵橋位於台鐵屏東線九曲堂車站至六塊厝車站間,
橋面橫跨高屏溪(舊稱下淡水溪),俗稱高屏舊鐵橋。
高屏舊鐵橋是一座花樑結構的單線鐵道橋,
全長1526公尺,寬7.6公尺,由24節鋼桁架所組成,
於1914年正式啟用,直到1992年停用,現為國定古蹟,
是目前臺灣唯一列為第二級古蹟的鐵道用橋樑喔!
新��在旁邊
舊鐵橋濕地 :
高屏溪為高雄市和屏東縣的界河,
舊鐵橋濕地位於高雄市大樹區高屏溪右岸,
面積為126公頃,佔地廣大,是南台灣最大的人工濕地,
晚上住康橋商旅,走路7分鐘到捷運站,
搭捷運到美麗島站看「光之穹頂」,
以彩花玻璃的設計概念,建構出獨特的氣氛。
六合夜市 :
很好逛的夜市,有很多美食。
4/30 星期日早上到美濃
美濃民俗村 :
介紹客家人手藝品、民俗、料理的園區。
美濃東門樓 :
很有特色的一個古蹟城門,為清治時期瀰濃庄的東門,
面臨美濃溪,現為高雄市市定古蹟。
美濃客家文物館 :
典藏美濃客家文化歷史產物,館內建築共兩層,
透過影音互動、文獻、農具實物和模型,呈現客家歷史的不同面貌,
旁邊有美濃湖公園,可以散步走走。
午餐吃美濃粄條,著名的食物~
旗山老街 :
熱鬧的市集,整排小吃攤販,有巴洛克風格外牆的歷史建築,和旗山舊車站。
旗山舊車站,以前是台灣糖業公司旗尾線的鐵路車站,今已停用。
車子停在旗山武德殿附近
台南市東山區 :
一條街賣小吃,我們先吃了糯米大腸、黑香腸、炸肥腸,
小吃店牆壁上的日曆是火山碧雲寺,
東山碧軒寺觀音佛祖,是從碧雲寺恭請過來的喔!
東山鴨頭是台南市東山區的著名鴨肉小吃,
排了隊點了一些鴨肉~
在車上看到碧軒寺廟門口站立的兩隻白色大象,
兩隻白象的身形巨大,比一個成人還高喔~
高雄之旅2天一夜開心喔~~
作者 : 藝術小坊
拍攝器材 : iPhone 8 & iPad 角架
Email : [email protected]
居住地:台中市南區
參考資料 :
Google
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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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港仔 - 飇沙
十月二十四日 星期四 天晴好曬 12:20 - 13:15
今日開始臺灣行第二篇 - 墾丁兩日遊的行程. 約左10點. 於是我地7:30起身. 然後刷牙洗臉. 仲有收番D衫. 都8-9成乾啦. 然後落去食早餐. 今日早餐比尋晚多佐好多野. 包括煎蛋. 青菜. 麵包. 香腸等等. 我地最後10:15分至退房 .拉埋行李上車.
今次定佐臺灣既包車公司-翔鷹兩日. 每日十小時. 我都係上網揾. 其實台灣網站好多租車或包車. 不過個個都讚自己上天. 租車我無車牌所以唔考慮. 因為墾丁沒有火車飛機到. 又沒有捷運或者小黃. 所以只有自己租房車. 電單車. 或者揾司機包車. 你可以選擇同人合租的士入墾丁. 大約700. 不過入到墾丁就沒有的士. 如果搭巴士每日三-四班車. 而且成日早到或遲到. 唔準時. 都係包車穩陣. 包車大約3000-3500一日.
上到車司機葉生就問我地有咩行程. 我話都係浮潛. 浸溫泉. 同埋去大眾景點. 於是渠遞佐本行程表比我. 介紹了幾種一日/二日或三日墾丁遊資料. 不過個表就算一日都有十幾個景點咁多? 行得曬咩? 葉生話無可能行得曬. 墾丁要三日至會玩得曬. 十幾個景點只係叫你揀其中幾個. 於是我決定先去玩沙灘飆車. 然後食午飯.本來我想去玩哈利波特. 係上網介紹既. 不過葉生話有一間叫大腳車隊比較悠久和正宗. 我無所謂就話OK. 點知賴野.
行情大腳車隊位於港仔. 如果由高雄開車往墾丁大約要2.5小時. 不過去港仔大約花了2個小時. 我地行屏鵝公路. 開頭係高雄市上高速公路有D塞車. 出左城市就快得多. 去到車城鄉就轉左入去港仔條路. 點知港仔條路好多彎. 轉來轉去. 我同KK都好頭暈. 最後要出動驅風油. 都係頂唔順. 卒之涯到港仔村. 早知都係堅持哈利波特.
落車就���大腳車隊. 葉生同個女老闆好似好熟. 不過而家正午大部分人都去左食飯. 得我同KK兩個. 我地先去廁所洗手. 見到有隻羊被人綁住. 不過渠都好貪心. 唔只地上既草要食. 連樹上既葉都要食.
好了. 事不宜遲我地開車. 個女人成日介紹我地玩吉普車. 玩法係有人開車我同KK企係後面. 然後架車會fing來fing去好刺激. 我同KK剛剛先玩完港仔條路. 而家仲好暈. 都係堅持玩沙灘車. 而且沙灘車可以自己渣. 好玩D. 吉普車1200每人. 而沙灘車800. 個女人梗係介紹吉普車啦. 我同KK堅持沙灘車. 於是上車.不過800原來係每人一部車. KK話唔使兩部咁多. 我地一齊開一部. 咁就總數1200一部. 先交錢後玩車. 女人簡單介紹點渣. 右手加油. 另外左右手前面有一舊鐵好似單車咁用黎煞車.
然後女人前面開車. 我地兩個跟係後面. 後來係橋前又交比渠媽咪. 媽咪帶我地過橋落沙灘. 最後見到教練. 黑矇矇又肥成個現代版吾爾開希咁. 我問KK要唔要渣?? 渠話要上沙堆落沙堆兜細唔好. 於是我地跟住吾爾開希渣. 轉佐兩個圈渠就上沙堆然後直衝落沙. 我無咁夠膽就隔離無咁斜衝落黎. 然後又上左一堆沙落唔番黎. 吾爾開希開車推我落去再衝上沙堆.
吾爾開希都有幫我地影相. 然後我地落到沙灘平面. 吾爾開希叫KK話可以放心試. 於是今次KK係海灘邊渣. 隔離剛好有人玩吉普車飆沙. 渠地衝過海邊濺起水花. 我同KK不為所動決定唔玩. 然後我又渣番一圈就回家. 吾爾開希帶我地過橋回原地. 我地開左30分鐘到.
番到去個女老闆又幫我地影相. 好神氣. 跟住又係問玩唔玩吉普車飇沙? 都話佐唔玩曪. 1:15分我地離開港仔去食飯.
行情大腳車隊 - 屏東縣滿州鄉港仔路151號 (已結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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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美高雄前金區人力仲介派遣打石拆裝潢油漆臨時工粗工
高雄市 前金.新興.三民.左營.鼓山.鹽埕.前鎮 小港.五甲.鳳山.鳥松.仁武 楠梓.大��.林園 大寮.橋頭.岡山.梓官.彌陀.路竹 大樹.右昌 燕巢.旗津.苓雅.永安 叫工拆裝潢1500.叫工打石2500 叫工撕壁紙1500.叫工油漆1500.叫清潔工 叫臨時工.粗工1500.叫搬運工1500(3F以上多300) 叫清土屎工1500 叫工組裝1500.叫工洗外牆.叫工清傢具垃圾1500 叫工檢骨燒紙錢1500.叫工擦防水1500 叫工拆廢棄廠房.鐵皮屋1500
高雄 旗山.美濃,湖內.阿蓮.田寮.茄萣 叫工拆裝潢一天1700.叫工打石一天2500 叫工撕壁紙1700.叫工油漆1700.叫清潔工 叫臨時工.粗工1700.叫搬運工1600(3F以上多300) 叫清土屎工1700 叫工組裝1700.叫工洗外牆.叫工清傢具垃圾1700 叫工檢骨燒紙錢1700.叫工擦防水1700 叫工拆廢棄廠房.鐵皮屋1700
台南市區仁德.南北區.東區.中西區.安平.新市.新化市區叫工拆裝潢1600.叫工打石2500 叫工撕壁紙1600.叫工油漆1600 搬運工1600(3F多300).叫工除草鋸樹1600 叫工清土石.叫工室內雜物清除1500 叫工清垃圾1500 叫臨時工.粗工1600.清潔工1600.清土屎1600 叫工搬家整理環境.1600.叫工拆除廢棄廠房1600 叫工撕壁紙1500.叫工拆鐵皮屋1600
屏東縣市 潮州.東港.萬丹.萬巒.長治.麟洛.九如.里港.內埔.鹽埔.高樹.竹田 新埤.新園.崁頂.林邊.南洲.佳冬 叫工拆裝潢1600.叫工打石2500 叫工撕壁紙1600.叫工油漆1600.叫清潔工1600 叫臨時工.粗工1600.叫搬運工1600(3F以上多300) 叫清土屎工1600.叫工拆廢棄廠房.鐵皮屋1600 叫工組裝1600.叫工洗外牆 叫工清傢具垃圾1600 叫工檢骨燒紙錢1600 叫工擦防水1600
歡迎南部.中部.北部房仲.設計師.投資客配合 歡迎居家.店面.公寓.透天業主叫工 歡迎學校.醫院.公家機關.中小企業叫工 歡迎旅館.旅社.民宿業主叫工 各位老闆你有拆裝潢.打石人力需求嗎 各種拆裝潢.打石均有 以日計價.絕對划算.細心.用心 因地區不同.路途偏遠叫工價錢另計 隔天要叫工請當天下午5點前 服務項目:拆裝潢.拆浴室.拆廚具 拆天花板.拆輕鋼架.拆和室.拆隔間 拆浴缸.拆地板.拆除大小型傢俱 拆塑膠地板.拆辦公室.拆樣品屋 拆店面.拆除大樓整地.各式建築拆除整地 RC建築拆除整地.打除磚牆.拆隔間.拆衣櫥 拆床櫃.拆木地板.拆傢俱.打除隔間牆.地壁磚打除 打除陽台.拆窗戶.打石.舊屋室內淨空.拆違建整地 倉庫舊傢俱清除.撕壁紙.拆鐵架.打除車庫.拆書房 磁磚剔除.拆廠房.拆T壩.割草 廢棄物清運 有任何人力問題歡迎來電詢問 上班時間週一~週日 早上08:30~晚上23:50 電話林先生0989439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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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mins Firework Show In Pingtung Taiwan 2019 【4K】| Amazing Symphony Melodies
煙火秀長達42分鐘,施放1.6萬發焰火彈 42mins, 16000 fireworks
Soundtrack:From YouTube Audio Library
Symphony No. 5 (by Beethoven) Beethoven
Eine Kleine Nachtmusik (by Mozart) Mozart
Immortality Aakash Gandhi
Jungle Aakash Gandhi
Borderless Aakash Gandhi
Journeyman Aakash Gandhi
9th Symphony, Finale (by Beethoven) Beethoven
A Tale of Vengeance Aakash Gandh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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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連假何處去💁♀ 2019高雄10月活動超多 趁著連假來高雄走走吧~ 🚗🚙🚌💨💨💨 ▫▫▫▫▫▫ 🎆#屏東舊鐵橋國慶煙火 🎤#舊鐵橋草地音樂會 🎻#高雄流行音樂中心 🏛#衛武營歡慶週年4大館免費開放 🎪#左營萬年季 🥡#岡山籮筐會 🎬#高雄電影節 🎭#庄頭藝穗節 🦋#六龜賞蝶活動 ▫▫▫▫▫▫ 高雄在地企業推薦👍 #榮科實業Cybertek 資訊來源: https://guliufish.com/blog/post/kaohsiung-active(在 榮科實業Cybertek 環保碳粉匣) https://www.instagram.com/p/B3WZU5wF2gr/?igshid=19kvfde3x5j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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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Say Goodbye&REMIND YOU
全9章補檔,未完結。
/這文只是架空向的腦洞,真的是架空,純粹寫著練筆的,千萬不要太認真。 /作者在這篇文裡顯示的屬性是香港系大一(。 /思考的東西多了,正字立場可能有不正確的苗頭 /第一人稱POV難度挺大的,OOC肯定會有的,見諒⋯⋯ 或許以後寫不下去了會改成第三人稱POV重�� /梗概不放了,涉及劇透 /作者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修改已經寫好的東西⋯⋯
# 我這幾天總是連續不斷的頭痛慾裂。 距離地震已經過了兩個月,重建工作也在逐步推行,造反的人還是一如既往,一切都在往正軌上走,儘管心裡依然有不屈的神經跳動,我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多平靜。 但自從那個並不嚴峻的地震給我帶來了一陣的昏迷,醒來過後的我總是覺得少了什麼。 並不是很明顯的感覺,只是有時候會下意識看看附近,好像有一點點隱隱的不適應。但是我的身旁並沒有什麼缺少,除了我覺得我應得的東西——甚至連這些想法都沒有什麼改變——潛意識告訴我,我過得一如三個月前。 我還是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似乎無暇注意。 臺北跟我走在街上時看出了我有點心不在焉的小動作,對我說:「我每年颱風都感覺似乎有什麼被吹走了,但是事實上除了樹木和房屋、頂多就一些傷患,現在都習慣了。你快兩百年才經歷一次這種程度的災害,還不算嚴重,自然會覺得少了什麼。」 我每年也會經歷颱風啊,雖然沒有刮去你家的嚴重。我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難道少了李氏力場?梗玩多了真的能成事實? 「你還是趕緊弄好你的安置吧。」臺北嘆了口氣。 認識的朋友們後來也陸陸續續的來拜訪。關心歸關心,但總歸都帶著一點「過去英吉利庇護的福地也終於災害了一回」的幸災樂禍。其實我以前也因為過得太舒服莫名其妙嚮往天災,但現在真正經歷一次還是讓我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尤其是這種⋯⋯少了點什麼的感覺,太奇怪了。 最先趕到並守在我床邊的是穗。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像以前一樣盡著兄長的責任對我噓寒問暖。當我能和他一起在醫院裏散步的時候他對我說,我和燕然的衝突已經一觸即發,但即使現在���場不同,他在心裡依然把我當成弟弟。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也把你當成我的家人、我的哥哥,但是我信不過你,我也信不過你頭頂上的掌門人。 老燕子倒是來得很晚,沒有和我還昏迷時就過來的紅一路。他也對我說他每年軍演的時候都會少點零件,休息休息就會好的。完了拍拍我的肩膀,說現在不打算跟你計較這陣子發生的事,你康復好後好好想想,到時我們再探討商量。 然後又說,中紀委在你那邊查出了點問題,可能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雖然我一直最信不過他的話,但這次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這麼對我說。我將信將疑的點頭,看著他從落馬洲大橋過去,說要視察一下在我昏迷時幫了大忙的駐/港/部/隊。 ⋯⋯ 「等埋。」我叫住京,問道。「河對岸是什麼?」 京回頭答道:「駐/港/部/隊的軍/事/基/地和人為隔離區啊。」 他指著河對岸空曠的軍/事/區/域和後面的軍/營,說:「這裡的東西都是用來保護廣/東和港/澳的。」 「怎麼了?這片可不是你的地啊。」他又說。 我緩過神,問他:「基地離我這邊這麼近,誰知道會不會一聲令下就有什麼開過來。你這讓人怎麼安心呆著。」 京笑了幾聲:「你只要不燒首/府坦/克怎麼可能開過去?這裡一直都是基地,用來保護你們這片的。除了上次占/中暴/亂政/府要求出/兵在新/界示威,它們從沒有踏過你的土地。」 然後示意我不要瞎想,揮揮手走了。 我看著界河似乎永不枯竭的蜿蜒到視平線盡頭,在陽光下污濁的水閃爍著不算明朗的光芒,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景色卻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心裏的空洞似乎開始慢慢明朗起來。 我可能,確實是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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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次的滬港通網絡會議,我在晚上聯繫到了滬。
「這三個月你的股市不如往常,我可是賺翻了。」滬在電腦那頭笑:「原本我就是中國經濟頂梁柱之一,現在更猖狂,你能不能快點恢復常態壓壓我囂張的氣焰啊。」
「反正外國人一般不會把我算進中國的經濟體裏,你本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當頂梁柱啊。紅利這麼多,還是大陸唯一一個擁有證交所的城市。」我也笑他。
他的表情卻有一瞬間變了一下,快的我幾乎無法察覺。
「也對,沒���法,誰讓我就是未來之城。」他又笑了起來,問我:「你身體恢復得怎樣?有後遺症嗎?」
「差不多了。」我有點遲疑,「⋯⋯但是感覺有些不對。」
「怎麼?」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起來。
我思考了一會,告訴他:「我總是覺得我忘了什麼⋯⋯平常的生活中,似乎少了什麼。」
「嗯⋯⋯」滬抿了抿嘴,不太自然地說:「我不太瞭解這是什麼感受⋯⋯」
「和地震一起發生的還有什麼嗎?」我問他。
滬的表情更不自然了,緩慢地說:「嗯,那段時間有個城市被改造,然後城主死了。但是那個城市你不認識,我也不怎麼瞭解。」
改造?
我腦子裡蹦出來的便是四五十年前收到的那些響應偉大號召積極接受改造之類的舊時代洗腦語言,隨後又自嘲自己真的是玩梗玩太多,除了梗還真是沒什麼能發揚光大。
「改造?為甚麼?一座城市怎麼會被改造到死城主的地步?」
「城市不在了啊。」滬說。「那裏已經不是『城市』了。」
我心中一涼,隨後便感到一陣從頭到腳的戰慄。
「我聽燕然說的。」滬的手指無意識敲打著桌面,發出嗒嗒的脆響。「因為各種原因,城市所在地撤市,不再發揮城市功能,城市原來的職責分散給臨近城市,大概是這樣。他的撤銷大概也是跟這次地震有關,土地已經用做別的用途了。可能你們因為地緣關係見過面有過聯繫吧。」
我搖頭表示不能理解:「一個地方能夠集結、發展成一座城市,構成我們現在的樣子,明顯就不只是這些所謂『職責』的東西促成。就算只說地緣因素,每一座城市都是無可替代的,所謂的『改造』,把親手扶植起來的城市壓平並且將土地用做發展以外的用途,這種事究竟有什麼意義?」
滬點點頭思考著,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上面已經不需要這座城市的『地緣優勢』呢?」
我沈默了下來。
他又問道:「甚至,這座城市的『地緣優勢』在發展以外的用途價值高過發展呢?」
我無言以對,但相對于無話可說,我更加在意滬說的話本身傳達的意思。
實在是讓人懼怕。
如果有什麼原因讓一座城市的優勢失去利用價值,那就乾脆用一個名義加上一個事件抹消,這台暴力機器強大到能夠就這樣終結一座城市。
那麼它也可以,就這樣終結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默的氣氛,滬扯開了這麼話題:「不過我覺得你這個狀況應該跟燕然他們說的那樣,是創傷後正常的缺失。畢竟和你的生活無關緊要的『缺了什麼』並沒有必要去人為的抹去。」
「我知道。我沒想過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我明白他的意思。畢竟若是一座城市跟另一座城市有所交集,那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座城主也不會忘記另一座城主的,何況我現在聽著這件事情再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像是在親身經歷鬼故事一樣。
就像寶安⋯⋯就像寶安姐姐一樣。
寶安撤縣之後⋯⋯
寶安撤縣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又開始頭痛了。
我怎麼可能忘了姐姐發生了什麼?
我心裡的疑問越來越多,直覺告訴我,這頭痛和這種少了什麼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巧合。
但同時我也潛意識抗拒著這個答案,腦子裡的線索一團亂麻,只覺得不安感越發越明顯。
後來又聊了一陣子,大意也是讓我重新調整好態勢,造反也要喝早茶,先把重建安置的東西搞定了,做事不要死板之類的,然後滬就說要接著加班,我也安排了公文,多扯了兩句就準備下線了。
但最後下線的時候我還是問了他:「老燕子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滬那邊的鍵盤聲和鼠標聲頻繁了起來:「這種事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他們並不是不讓你好,只是想讓你聽話。老一輩常有的衣食手足流氓思想。瞞著我們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想想我們一起遇到的那些事,可是我們是城主,職責是保護自己的人民,最好就是做一個跟著檯機器完美咬合的零件。」
我嗤笑一聲:「寧願不吃食物,也不要吃有毒的佳餚啊,滬笙。」
滬嘖嘖稱奇:「真不敢想像你這想法這十幾年是怎麼跟燕然打交道的。開會去了,你注意好自己。」
「好。」我下了線,盯著電腦屏幕若有所思。
他說的對。
這麼多年,我很少跟京聯繫,一直到前幾年矛盾不斷才會直接跟京有了衝突。倒不如說,我的交際圈之前一直都沒有深入內地,但我和內地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尤其是地緣關係最濃重的廣東。
那麼前面的日子,我是通過穗哥這層關係和全國各地的人打交道的?
我想接著思考下去,但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不得不離開電腦桌去醫藥箱找點止痛藥吃。
但是一打開醫藥箱我又愣住了。
這佈置不對——不如說,這數量不對。
我不喜歡屯藥,而且對自己身體的毛病有點後知後覺,但醫藥箱裏的止痛藥和感冒藥明顯多了好幾盒;我也沒有胃病,但箱子裡卻有���意多塞的胃藥。
而且這胃藥還是我常用的牌子。
最重要的是⋯⋯
我拿出幾包濕紙巾,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內地產的濕紙巾,而我雖然有時候虛火太旺會流鼻血,但從不用濕紙巾。
誰,能有條件拿我的醫藥箱,又知道我會流鼻血,而且自己還有胃病?
嘶⋯⋯
又是陣痛襲來,我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撐著頭,感覺視線有點天旋地轉,但思維卻慢慢清晰起來。
對,就是少了什麼。我的身旁少了什麼。
應該是,少了一個人。
# 「你別急,慢慢說。」 穗滿頭大汗的止住我的滔滔不絕。 「我怎麼可能不急。」我皺著眉頭盯住穗:「告訴我,我身邊是不是被抽走了一個人,或者一段很長很長的記憶、一個很頻繁的對象?」 穗感覺更加汗顏了:「你眯住冷靜點⋯⋯我還沒搞懂你前面列出來這一大堆東西是想論證什麼。」 「我說過我感覺像是少了什麼。」我只好重新說起,在剛剛寫滿的紙上圈圈畫畫。「我這兩個星期去好好的查了一遍。首先,飲料和乳製品產品目前的報道是說運輸成本和培育成本提高了,並且這三個月廣東也出現了本地奶源不足的情況,由此可證明以前離我很近的地方是飲料的加工地,而且這個地方恐怕一直都是供港基地。第二,港府有關人員被卷進了巨額財產來路不明案件,而且這個巨款足足是一個發達城市財政收入的數目。第三,界河歸我管理,但事實上我從沒有實行過全方位治理,因為所有的治理方案最後都上交到了一個查不出名字的會議機構,現在這個機構已經解散了。第四,我的公寓和辦公室並非只有我一個人長期呆著,有些佈局不像是我會做出的,有些東西數量也不對。第五,珠江口西岸的這片叫做『前海』的地方不是我的地,但有大部分港企在那邊享受福利,管理單位是前海管理局,管理局是市政府旗下的東西,現在卻獨立了出來。」我一口氣不帶停的說完我的疑問,把筆一摔,看向略有點慌亂的穗。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穗就像是真的老了,動作緩慢拿起我的紙眯起眼睛看了看,眉頭緊皺。 但是我卻有種感覺,他不再有慌亂的神色了,反倒是開始淡定自若,好似知道我所指的東西。 我不死心的補充:「只是半個月我就查到了這麼多疏漏的小細節,還有一些事件的前後關係根本就對不上。」 穗喃喃地說:「你這半個月就研究這些東西去了啊,港府做事效率這麼差,現在還出了財政危機,他們根本就不介意少了什麼吧,你也不怕民眾造反。」 ⋯⋯我沒好氣地說:「好心你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有不該忘⋯⋯不,是不是什麼本該有的東西沒有了。」 不僅是我忘了,它還沒有了,我本來就不記得,還什麼都查不到。 這半個月裡我被這種心情折磨到近乎崩潰,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無關緊要,可是該死的空出來的地方卻大塊大塊,就算沒了那些我忘記的東西我也可以接著過——可我忘了的那些東西滲透進了我的生活,缺了東西就是缺了,再能接著過我也能意識到有什麼我沒有了。 而且⋯⋯明明都闖進我的記憶裏這麼多片段,我為甚麼還是忘了? 就算它方方面面涉及到了我的生活,但是沒有了我也過得很好? 難道它真的是無關緊要的? 「咳咳。」穗清清嗓子,正經起來。「你想知道什麼?」 「我的問題啊。」我差點準備掀桌。 「你就沒猜過是當時白皮書和行政架構的解讀導致了這一系列改變?」穗一本正經地問。 「我⋯⋯」我差點氣結。「你也用了猜這個詞啊老細。」 又是這種聽著特別有道理的話,您老人家也玩我? 「你就這麼敷衍你弟弟?」我壓住脾氣,緩慢地說:「是不是,少了一座城市,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很久?」 「⋯⋯唉。」穗嘆了口氣。 半晌,他說:「如果這個城市跟你交往很深,那你想想自己這三個月是怎麼過的?有任何事物出現問題嗎?」 我猛地哽住,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你是少了一個合作夥伴。」他接著說。「但是,就算少了他一個人,還有千千萬萬個人彌補他的位置。 「這個人重要不重要,你應該早就在心裡得出結論了吧。」 不是的。 我想這麼說。 不是的,不是這樣。 這個人經常犯胃病,看的書很多很多,晚上會留在我家睡覺,經常義務幫忙整理家裡的衛生,會陪我在辦公室加班到凌晨;我的醫藥箱有給他準備的藥,辦公室和小房間裡都有堆著的書,房間裡的床上用品準備的都是雙份,用了很多遍的清潔工具整齊的放在廚房,一個有點磨損的小沙發小桌子放在抬頭就能看到我的角落。 就算千千萬萬人能彌補他的位置,就算他可能在我的生活裡可有可無。 但他在我心裡,應該是不一樣的。 可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的腦子裡沒有任何和他對應的音容笑貌,我這三個月過的一如往常,就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沒了他照樣很好。 而有了他,應該會更好才對。 穗又嘆了口氣。 似乎是被他的嘆氣激醒,我突然講話不過腦子的想要解釋什麼:「我不知道他是誰在我生活裡多重要,但我這樣把他忘記的一乾二���總是讓我覺得不對,你至少告訴哪怕一個蛛絲馬跡也好,當我把這個心結解開了我也能安心點。」 穗表情複雜的看向我。 「⋯⋯怎麼了。」我定神。 「⋯⋯也就是說,你查了這麼多擦邊的東西。」穗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還是一點東西都想不起來?⋯⋯哪怕是他的名字?」 穗憐惜地看著我:「看來連你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他。」 兩秒後我抬頭看向穗,覺得這句話裡有別的意思。 「你真想知道?」穗直直地盯著我。 我頓了頓。 「穗哥。」我看著他,認真地說。 「我覺得,我不會想要忘記他的。」 「我以為你是不會忘了這個名字的⋯⋯」穗再次嘆了口氣,在紙上邊寫字邊絮絮叨叨:「真不知道你們兩個讓人操心的傢伙怎麼能對對方這麼絕情。」 我接過紙,正想專注的在腦海裡搜索關於紙上的字的任何蛛絲馬跡,結果只看了一眼,鋪天蓋地的疼痛就覆蓋了整個視野。 「喂你沒事吧?」穗緊張地看著我。 我趴著桌子示意穗我沒事要休息一下,眼睛卻不願意閉上,頂著頭腦快要炸裂的感覺睜大著想著剛才看到的兩個字。 「深圳」。 我真的想要找回這段記憶。 那種鋪天蓋地的溫暖、陌生、親近、若即若離,一瞬間輕輕地擁抱環繞著我,很多片段湧上來卻又被抹掉,指尖甚至感覺到有一份溫度透過冰冷的紙張試圖傳達過來,一個溫熱的存在在腦海裡呼之欲出,卻斷成無塵的星屑徒勞的迴盪,漸漸失去那一絲感知。 我甚至有份錯覺,他似乎是我的戀人。 陪我走了很久,一直在我身旁,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人。 但他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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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這個名字,其實我是有確切的記憶的。以前寶安姐姐家裡有一個深圳鎮,當時國民黨在那還有區署,我家廣東道附近也有一個深圳街。甚至再遠一點,在新界劃入我的範圍之前,界河那邊就有個深圳墟,英國連那裡都曾經想要打下來。但是很明顯,這都不是我要找的記憶。 我還能記得深圳墟和深圳鎮,說明我忘記的跟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離現在已經很近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兩個記憶非常清楚才更讓人頭痛——恐怕這個城市,跟過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聯繫,他非常的「新」,所以才能這麼一鼓作氣的改造掉,連資料都能毀的乾乾淨淨。 就像是付款時的零頭,抹或不抹,並不費力。 ⋯⋯我似乎也想不起來當時寶安姐姐消失後發生了什麼。 那個和我並肩作戰、共享回憶的親人,也是一聲令下,無怨無悔地離開。 而她離開後的事情我卻絲毫不記得了。 難道這個「深圳」,便是承載著她的土地,和她共享同一個靈魂? 所以他才會叫深圳,但是用全新的、完全不同於寶安的姿態出現,和過去藕斷絲連,不著痕跡的與我親密無間。 可是這個深圳的土地有多大,又在哪呢?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片叫「前海」的地方。 ⋯⋯說來也好笑,寶安姐姐,深圳,明明就是我最親近的城主,明明就該是我一生銘記的人。 可是我忘記了一切卻照樣活得很好,從珍貴的片段一點一點推斷他們的聲息,就像個和他們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當我從西部通道前往前海時,邊檢人員特意提醒我不要亂闖禁區。我並不是很能理解他所指的「禁區」是什麼,這麼小的地方,也能有禁區? 直到去了那我才知道,那「小片」以外的地方,都叫禁區。 我在負二層找到停車位停好,搭電梯到地面上,找到了十二區,搭上觀光纜車,看著這片彈丸之地的璀璨景色。 這是一片真正的「人工城市」——填海出的土地,地下四層的綜合樞紐,精心設計的共同溝系統,不同區域的功能劃分,成套疊加的法律體系,讓這片誕生不到十年的土地早已閃爍著大都市才有的金光。很難相信這片土地由一個部門就能完成治理。 ⋯⋯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一片早已規劃好的土地,一個高效運轉的治理機構,一套完善靈活的制度,一個唯我獨尊的優勢,不出幾年就能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是這個建在中央公園的纜車,都能看出規劃者的小心思。 我下了纜車,朝著中央商務區走去。 這片土地雖然給了我的人民無盡的優惠和特殊的權利,但我很少過來。即使這個地方向我展示了多少它的心意,在手段上,它依然是中央牽制我的工具之一。 依託我的服務業發展自己的貿易,借我的地位和資源挖掘自身的生財之道,但最終的服務對象都是內地,我倒是有種助紂為虐的感覺。但一切都是猜測,我確實沒有什麼話好說,畢竟我的人民確實在享受這種福利,我也清楚確實有人是真心為我好。 這個地方,背後究竟有多少陰謀,相對的又有多少溫柔,我究竟是受益者還是受害者,只有時間知道。 但是讓我很驚訝的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是個女孩子。 聽到裡面鍵盤聲響個不停,我敲了敲辦公室門。先是一聲驚訝的「誒」,然後就是一片嘩啦啦文件掉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是費了一陣子把文件整理好放齊,辦公室的主人打開了門,毫無防備的跟我對上了眼。 ⋯⋯女孩子? 難道深圳,也是個女孩子?? 她眨了眨眼睛,楞了一會,才���過神站直:「啊,港哥,有排冇見啦。」 ⋯⋯還說粵語? 習慣了踏上大陸就切換語言的我愣是在和我說粵語的人面前用了港普:「⋯⋯我們以前見過嗎?我不記得你⋯⋯」 「誒?」女孩子挑起眉毛,我注意到她的眉毛是南方典型的細挑眉。「你連我都忘記了?」 「抱歉。」我有點惱火。自己確實忘得太多了。 「好吧,也算是意料之中。」她偏著頭想了想,豁然開朗:「重新介紹吧。我是前海,全稱前海⋯⋯粵港現代合作示範區,同時也是前海自貿區。我們之前當然認識,不過私下交集並不多,主要的事情都是讓穗哥啊、莞哥啊他們傳達。嗯⋯⋯」她撓撓頭髮,拿起桌上的挎包。「我們去樓下的bar聊吧,不要乾站著。」 「好。」正合我意。我點點頭微微側向門外,等著她準備一下出門。 「前海⋯⋯粵港現代合作示範區」。 這個遲疑讓我更加堅定了一些。 「嗯⋯⋯」 聽完了我的話,前海沈思了一會。「你說你意識到生活中少了個人,但是你根本想不起來。」 「是。」從她口中再聽一邊這句話,我還是有點垂頭喪氣。「但是的確有這麼個『深圳』消失了,對嗎?」 「你記起來了嗎?」她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我剛才說的一切都是收集來的資料。」我說。 她嘆了口氣。 「是。他是我的親哥哥,廣東省深圳市,也是深圳經濟特區。你們以前關係非常好,唔他單方面特別在乎你,至於你⋯⋯我不太懂你。我的名字,前海深港現代服務合作區,就能證明很多事了。」 我久違的感到了一絲振奮——前海並不打算瞞著我,她也是和深圳非常親密的人。但是我依然收斂起情緒,靜靜看著前海有些傷感的低下頭,眼眶有點紅紅的。 我突然有點心痛。 她比深圳更年輕,幾年不到,哥哥就因為變故消失,留她一個人面對著冰冷的鐵絲網,描繪著哥哥以前還在的日子。 我下意識的想要打破這個氣氛,便問她:「深圳是個女孩子嗎?」 她翻了個白眼,似乎是一堆話想吼,但卻化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懂了。」我訕訕的擺手,不知為甚麼也勾起了嘴角。 「我剛才說的那些,你有想起一些什麼嗎?」她問。 甚至連頭痛感都沒有,我搖了搖頭。 「⋯⋯攔不住你歸攔不住你,可是啊,港哥。」她揉揉太陽穴,有點難以開口的樣子:「我是說,你這麼想回憶起和他的事情,這麼想理清和他的羈絆,為甚麼⋯⋯你目前為止都只能從別人口中知道他呢?我的意思是⋯⋯不記得了,也會對一些提示詞有反應啊。」 如同穗問的那次,我又沈默了下來,不知怎麼回答。 為甚麼? 我也想知道為甚麼。 就如同每次努力回憶都會不斷的頭痛慾裂一樣,就如同每次翻找資料的心燜煩躁一樣,我心裏如此想要明白的東西,卻被另一種同樣來自心裏的力量干擾。 「港哥。」前海試探性問到。「會不會有種可能性,不是你忘記了,是有意識不讓你想起來?」 「你是說⋯⋯那種頭腦對記憶的危機保護機制嗎?」我略有耳聞。「因為經歷了變故,潛意識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回憶所有可能會聯想到那個事件的記憶?」 「唔我也沒詳細瞭解過,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她點點頭。「可能你⋯⋯本身就是無法接受哥不在了這個事實,才忘記他了的呢。」 無法接受? 「我倒是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我一邊說一邊想。「但是我覺得不至於。畢竟我也活了一百多年,經歷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也不是沒經歷過身旁的人死亡受傷,好歹我也是個危機四伏的殖民地。你的前輩寶安的死我還記得一清二楚,比人死去還殘忍的事我經歷了不少也沒有過這種現象,我當時是受到了多大的沖擊才能把他忘記的一乾二淨?」 「或許⋯⋯你特別喜歡他呢?」 我不知道為甚麼一下子就被梗住了。 我竟然在腦海中問起了自己,是不是能夠這樣的去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刻進骨髓的程度,所以在失去他的時候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絕望而忘記了一切。 「好像⋯⋯也不是啊。」前海接著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我是哥三十歲生日時中央送給哥的禮物——嗯其實就是哥有這麼個想法然後中央在他生日那天批准了,據我觀察哥很喜歡你,可是你⋯⋯」 「我。」 「你⋯⋯」前海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就像性冷淡一樣。」 「⋯⋯」 「⋯⋯而且據說我出生之前你對他更冷淡。」 「⋯⋯⋯⋯」 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為我看到前海雖然縮了縮脖子但是嘴角卻上揚到了壓不下去的弧度。 「當時有報道說『深圳有情香港無意』這樣的,還是國民最美單戀blabla。他們說你之前看不起他,但把他從小帶到大的人也是你。」前海乾脆開始噼哩啪啦倒珠子:「他的思維跟你一點都不像,長得也不像,硬要說像的就是從你那偷學的經濟學和管理學,還是你言傳身教給他的。你們兩個天差地別,不說社會制度了,他花錢都比你敢花的多,你靜他動你慢他快你開會一整天他開會半小時。三十歲之前他什麼事都讓著你自己吃虧,三十歲之後他拋棄二線關了你們就天天吵架,同居五年又不住在一起了,誰都不知道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埋等埋,我消化一下。你怎麼把他說得同我的冤家一樣。」 前海笑著眨眨眼,起身去吧台點飲料。 接的起來了。我原以為我忘記了很多,其實我只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深圳。 寶安死了,那片地方誕生的是深圳。前海說她是深圳三十歲的時候誕生的,那麼深圳就是三十九年前出現的城市。後面她說了是我帶大的他,所以他的支柱產業應該跟我有重疊,像是房地產和金融。 等等,房地產和金融? 「白蘭地。」一瓶紅酒擺在我面前,前海拿著一杯飲料坐回我對面。 「⋯⋯他告訴你的?深圳。」我開瓶倒酒。 「就算他不告訴我,全世界人也都知道。」她調侃。 我匆匆喝完一口,問她:「所有人都在瞞著我?」 「對。」前海毫不遲疑。「哥的地位很特殊,他在天朝算是個毀譽參半的城市,所以當他消失後,很多人反而選擇了收聲。」 「資料也毀掉了?」 「沒有,只是他們不想讓你知道,以及,我想你沒有去問過在新界生活的人們。」 問我的人民⋯⋯在中港矛盾愈發激烈的狀況下跑去問內地城市的三長兩短,先不說我沒有返工,第二天我就能上高登蘋果哈姆雷特的頭條。 「那,那片禁區就是深圳原來的土地。」 「對。」 「現在在做什麼?」 「軍事基地。燕哥沒有騙你。」前海撇開頭。 「⋯⋯那他以前做什麼?」 「掉進錢眼裡沒來得及出來,購物狂,被房價折磨,一堆港口還忙得要死,二次元半現充,技術宅挨踢達人,你最後一次在立法會為了科創局拉布剪布的時候他已經玩了兩年無人機。」 ⋯⋯最後這句何止是吐槽,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諷。看來她前面那句「你開會一整天他開會半小時」確實沒有⋯⋯非常誇張。 「他的高新技術去哪了?」 「汕尾。」她快速回答。「有一些在我這,有一些在汕尾那邊,莞哥負責承接。」 「他和我錯位發展了。」 「他空域等級比你低,不精心安排航���怎麼起飛?」 「金融服務、房地產、高新技術、外貿出口?」 「全中。」她的眼神裡出現了一絲欣喜。 「那滬笙就是在騙我了。」我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腦內整理好的資料飛速打上去。 她沒說話,微微低頭等著我整理好頭緒。 「好久沒有說起他了。」 我微微詫異,停下了動作。 「好久⋯⋯好久沒有說起哥了。我以為⋯⋯他只能停留在我的回憶中了。」 「雖然才四個月不到,我卻覺得跟四十年一樣。」 我也微微低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也只是四個月而已。 把前海送回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後的時間,但她不打算回家,說還要馬不停蹄的加班。我告了別之後在電梯門口等電梯,卻看到她看著錶又走了過來。 「港哥你回去應該不加班了吧。」她問。 「應該還是要。」我說,「最近社會各方面的聲音都不一致,有幾天沒有處理了。」 她點點頭,說:「那你加班累了就去看看煙花吧。」 頓了頓,她接著說,我記得哥以前說,當你加班累了揉眼睛的時候,他會拉你去看煙花。 「你也總是會陪他去看,因為他很喜歡。 「所以,你要是想不起來他了,就去看看煙花吧,至少找回一點當時的場景。」 我說,好。 幾秒後我又問她:「那他帶你去看過嗎?」 她說:「在我有空的時候,我們總是三個人一起去看。」 進電梯間站好,快關門的時候,我對前海說,那以後你累了,也過來找我一起看吧。 電梯門關上,我聽到她一聲好,沒看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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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了四天的班,撐著頭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又是一個四年,又是一次選舉。 但是和疲乏不堪相比,我內心其實比較欣喜。從上一個四年開始,青年社工的人數明顯在上昇,不同的聲音開始佔據席位。UR和發生之前的種種事件雖然讓我元氣大傷,但至少我開始有了一點突破。跟十年前相比,那些妄自菲薄的「本土言論」開始真正的站得住腳,現在的我明顯擁有了一批真正的「香港人」。 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走嗎?我這麼問自己。 或許我從沒有深究過自己究竟是誰,但我非常清楚我不該成為什麼樣的香港。就算是四年前我也只是明白我不再是英屬香港也不可能成為香港城邦,但我不想乖乖地去走紅給我的那條中國香港的路,僅此而已,所以四年過去,我在這條過於自我主觀的、堅持「本土」的道路上依舊搖擺不定。年輕的聲音如果沒有足夠的分量和客觀,就只能喊出劇情的殘酷和自己的淺薄而已。 我一直都是一個移民城市,也一直是一個不被民選出的政府管理的城市,我的人民從未有什麼立場說出過自己的主觀感受,這片土地從未真正被我自己掌握。以前的港英政府並不在乎我的意見,現在的特區政府也未必真正在乎,我很少會去思考、甚至已經是漠視跟政治有關的事情。然而到了最近,真正出現了一群把這裡當成家的人,他們在混亂的社會中試圖為了我爭取利益。讓他們、也讓我失望的是,我並沒有一個高明的上司,也沒有一個健全的體系架構,甚至沒有一個完整的公屋制度能讓他們安居樂業。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挑戰,我掙扎了多久鼓起勇氣發出這個聲音,恐怕就要掙扎多久去讓我的話語擲地有聲,就像掉入水中一樣,掙扎可能會能更快失去氧氣,但也有可能會找到上浮的辦法。 要明哲保身真的很難。我揉揉太陽穴。 看了看時間,我發覺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準備下去711隨便解決,一出門卻看到一個快遞。 我莫名其妙的拿起堪比袖珍的盒子,看了看巨大的快遞單。 沒錯,確實是給我的,發件人竟然是星加坡。 我多久沒見到他了?我和他上司的糾葛一直沒搞清楚,我出了事,他來也正常,不來也正常。他倒是給我發過郵件。我有點無奈的打消了吃夜宵的想法,拿起盒子走回辦公桌,坐下來拆開。 反正這麼袖珍的盒子也不可能裝定時炸彈。打開盒子⋯⋯嗯? U盤? 在這個雲盤的時代,U盤的使用率確實不如往常,我著實楞了一下。 這是誰的U盤? 我仔細看了看,沒有在U盤上找到任何痕跡,乾脆插入機箱,在電腦上點開查找。 看到名字我就忍不住笑出聲:香港癡漢協會UU紀念盤。 這人是不是暗戀我?我悠悠的想。或許是深圳的U盤,不然為甚麼星加坡要寄給我。 U盤上唯一一個能打開的txt是用韓語寫的,我略略的看了一下,大致估的出來是個備忘錄。 這個txt以外的所有文檔都是上鎖的,而我看不懂韓語,根本不知道密碼。 我忍不住在網上敲星加坡,問他U盤和密碼。 他很快就回我一句:「前海提醒了我我就交給你了,密碼我也不知道。」 甩的這麼乾脆。星加坡有深圳的U盤,證明深圳和他應該非常熟。兩個反應讓我的心情很複雜。 我頭疼的打電話給前海,順便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半。 電話很快被接起,她也加班的很累,聲音已經沙啞了起來:「喂,港哥?」 「小海?你知道深圳有個加密U盤嗎?」 「唔⋯⋯加密⋯⋯」那邊傳來放筆的聲音:「⋯⋯是一個純銀色配透明柄的,整體都很小的U盤嗎?」 「是。」 「有個txt用韓語寫的?」 「是。他會韓語?」我才反應過來。 「會。」她開始敲起鍵盤:「當時三四個片區都住著韓國人,他一般有什麼低級保密事項都是用韓語寫。嗯⋯⋯你試試roc這個單詞。」 我半信半疑的輸入回車,一道解完,又出現了第二個。「可以了,但又有第二個密碼輸入框。」 「那就是了。」她聲音開始振作起來。「我發個列表給你,你接著輸。這是他以防萬一寫的程序。」 「好。」我不知為甚麼有點哭笑不得。 把程序跑完,裏面的內容也終於不再被隱藏。我一點開就有點震驚。 裡面三十幾G的內容全是跟我有關的事情,覆蓋的非常全面,甚至是不同時期維港的全景照片。我打開照片時無意點錯了程序,發現在最後一張去年的照片上他用Picasa備註了一句「完全没变ˊ_>ˋ」。 我再用Picasa翻了翻,感到好氣又好笑——每一張照片都有備註。有些是一個表情,有些是重要的紀念,更多的是這種沒頭沒尾的短句,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腦迴路。 驚嚇過去之後,我不知道為甚麼覺得他有點可愛。 這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個人一直在你旁邊盡可能的記錄你的一切,還加上了一點自己的碎碎念,就像跟你一起走在路上蹦蹦跳跳觀察著你,還時不時湊過頭跟你聊天一樣。 我翻了翻,先找到一份名字叫「weibo」的html,打了開來。 瀏覽器啟動,馬上跳出一個我眼熟無比的頁面。果然,這是我的微博內容。 微博內容為甚麼還要存網頁快照?我打開新標簽頁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微博,發現微博數不一樣,可能是有人在我醒來之前刪除了我微博上的一部分內容。 我會定時更換密碼,如果沒記錯,我醒來後確實是換過密碼的,但是當時記憶模糊,又為了早點在微博上報平安,直接點了找回密碼。 我之前那個密碼是什麼? 我頓時一陣緊覺,但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反而無奈地笑了出來。 你對我這麼重要,為甚麼我最後還是忘了你呢。 我拉起網頁,開始一條一條翻那些多出來的微博。 【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讓我振作起來面對無盡的公文的心情,但是來到我桌前跟我說「我決定了,我不想跟你談戀愛」這招不是用來叫醒我的,是用來嚇死我的。】 我手無意識的敲著桌面。 前海說她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現在看來我也是差不多的感覺。而且這種口吻,想必我確實是喜歡他,但或許我們並不想在一起。 【帶他出去玩,在口岸分開的時候他慷慨地說朕今天開心賞你個禮物,然後掏出把鑰匙放在我手心,滿臉的神采飛揚。我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他在前海買了大房子的事前海早就跟我說了。】 那房子還在嗎?改天問問前海吧。我似乎又困了,恍恍惚惚的想。 【他說他覺得中出羊子很萌。我用驚悚的眼神看著他,覺得自己不出兩年就會被穗拖去廣州打,說我教壞他。】 他會跟我探討這些事情嗎? 他一直在我身邊,恐怕比我更瞭解我的狀態吧。但他是大陸那邊的人,可能什麼都不會說,只是默默地看著而已。 【小傢伙手機根本就是黑科技,萬用遙控器,循環密碼鎖,還有各種反偵查裝置。穗想用他手機打電話解不開鎖來找我,我猜了好幾個又解了題目也解不開。發呆時手指停在home鍵,指紋解鎖。一開始買的時候他用我手指試的,我還以為他刪了。穗看我的眼神千刀萬剮。】 我拿出自己手機打開,並沒有看到我的手機有另一個指紋記錄。我翻找了一通,沒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照片,電話,短信,APP,都沒有了。 被誰刪掉了? 我太疲乏了,只拋出一個問題,沒有選擇思考它。 【這人是怎麼做到隔著幾百公里讓一台無人機跟著我在大廈裡轉悠轉悠的?遊戲中背譜是為了技術操作,現實生活中背譜是為了隨時偷窺我?真是個變態。】 我也覺得他是個變態,認識我這麼久,竟然還像跟蹤狂腦殘粉一樣存我的東西存了三十多G,一年存一G,還光明正大加備註,就想告訴全世界他喜歡我。 我忍不住想笑,但只是徒勞的扯了下嘴角。 【小傢伙很難纏。他總是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上想要幫我忙,我加班到晚上想出去吃宵夜回來接著工作,他說著「你長這麼帥出去被人劫色怎麼辦」然後笑眯眯的出去帶上辦公室門。 我倒是挺怕你被劫色的。】 笑眯眯的。 我試著去想像他的笑容,就像努力觸摸著溶解掉的空氣。 【我發現阿深特別喜歡出去看煙花,只要有煙花他就想看。根本不膩。我趁著氣氛想吻他竟然被他一爪子擋開。雖然他後來支支吾吾跟我解釋太入神了他真的覺得煙花超美超美把喜歡我的感情剩下一點點給了煙花,但我不知道為甚麼還是有點生氣。】 阿深。我喃喃自語。原來我叫他阿深。 有首歌是怎麼唱的? 你或許來過,像一場煙火,燃燒過我的瞳孔然後狠狠墜落。 【帶阿深去英國見倫敦,走在路上看到結婚登記處,他開玩笑說我們進去把証領了就能私奔了。我那個瞬間真的差一點拉著他進去。】 有沒有愛過,我也想問我,來不及天亮淚水已經潮起潮落。
【他很喜歡叫我王港燦,可是我覺得他才是港燦。至少每次跟別人提起我的時候,他眼神都是閃閃發亮的。】 我實在是困了,慢慢趴在桌子上,笑不出聲,也說不出話。 我真的愛過,如果你問我,否則我不會一直感受失去什麼。
阿深,我不記得你了。 我想看看你眼神閃著光的樣子,你能回來嗎? 【清明節我們去大鵬所城看寶安姊姊。回程的時候他問我,「如果我也消失了怎麼辦?」我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的。」他問我為甚麼,我說感覺就像把身體撕掉一半一樣。 他沈默了一陣子後說,「那就把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消除掉,徹底忘掉我吧。 「港的話,就算沒有我,日子也照樣能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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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怡人的視野,淺灰藍的蒼穹,淺蟹灰的大廈被天藍點染,橄欖棕的樓屋,牙黃灰的街道,淡綠的林木,遠處的天界線被綠松石藍淡淡掠過。 一眼過去可以看到很遠,近處也裝飾的渾然天成,摩登又自然,朋克又民謠。 這不是我的街景。 有人叫我。音色舒適抓耳,語氣淡然,只是喊我港。 我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卻仿佛像是鎮靜劑流過心臟。 那人走到我旁邊微微側過看我,我眼中一片水霧看不清楚,徒勞的伸手,什麼都沒抓住。 他後退一步,視野開始崩塌。 我躺在床上緩緩睜眼,手腳冰涼。 「真的不用我幫手?」 新界站在房門口,看著一地亂糟糟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應該不用。」我依然在收拾東西,順便調侃:「怎麼過了二十多年你還是這麼自由。」 「一百四十多年���怎麼管我,二十年也管不住啊。」新界口吻輕鬆,就像談論天氣。「反正我都沒事。」 「你來找我談發展計劃的事?」想起前一陣子的會議,我問她。 「只是想過來看下你。」她把桌子旁邊的椅子拖過來坐在門口。「聽說你因為頭痛而請假,但是現在卻在清潔房間。」 「的確是頭痛。做了個夢,然後後腦一直痛。」我摸摸後腦頭髮,緊皺的眉頭沒松過。 「還是那個原因?」她問,口氣中不太對。 我猜她知道什麼。 我跟她關係很微妙。雖然是我的家人,但她一直都不受我的管制。由於港英政府的懷柔政策,我直到94年才完全把她接進公寓大門。 那時她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問題纏身了很久。雖然政府的反射弧總算接上了她,但很多事已經成了遺留問題,她疲於處理從汙染到發展的頭號民生,等到政府提出新界東北發展計劃的時候又被不斷拉布。我對她其實有點陌生,又有點愧疚,只希望時間能帶著她解決一切問題。 但現在我又分析出了另一個重要的點——她和大陸接壤,阿深的事她一定知情。 「沒什麼事,等謎團揭開了就好了。」 我的聲音裡甚至出現了一點虛張聲勢的輕鬆。 「跟你說的事,你有做什麼嗎?」 新界嘆了口氣,拿出一個本子。 自從地震以來,幾乎每個人都會嘆氣,這讓我感到不舒服,但也無可奈何。「你說吧。」 她打開本子,一條一條讀著上面的內容。 「『深圳』是寶安縣所在土地更改了規劃之後出現的城市,但城主換了,新城主也沒有相應的記憶。根據一些生活在邊境附近原住民的說法,他們在邊境兩邊有名字相同的村子,生活著他們共同的族親,現在則都遷到了我們這邊。」 我找到相冊翻開,一張一張的尋找陌生的面孔,從拍照時的站位可以看到我和別人當時的關係,但無論是親近或疏遠的人,都沒有腦海中無法對應的身影。 「深圳市是79年成立的,80年大陸改革開放,他成為第一批經濟特區,有政策和靠近我們的地緣優勢,所以成長的很快,基本五年就像模像樣了。」 「這麼快。」 把相冊放回原位,我忍不住說。 「因為是新生,他的思維和視野跟別的城市都不一樣,又因為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經常提出顛覆當時風氣的大提案,每一個動作都能掀起巨大的波瀾,但之後都證明他做了前所未有的跨越。」 「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對。他很喜歡粘著你,你也經常帶他去各種各樣的地方。」她點頭。「我忘記的沒有你多,我有印象。」 「這樣?我不喜歡細路啊。」我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新界聳肩,接著往下讀。 「同一批特區中,只有他是眾星捧月,前十年甚至壓過了上海的風頭。後來浦東開發,他陷入輿論和持續發展的沼澤,我們回來後他甚至被人懷疑存在的作用。」 「他又不是為了我��生,為甚麼要懷疑他。」我隨口說。 剛說完我頭刺痛加劇,手中拿著的相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一陣子沒緩過來。 不是吧,這樣被我說中?我一只手扶著墻,蹲下撿起沒怎麼受損的相框,思緒萬千。 新界無奈地說:「他是北京派來專門給你好處的。他也一直處於逆來順受的狀態。」 「也難怪我現在這樣。我喜歡看戲但不喜歡被人當戲看啊。」我自嘲,接著開始處理桌櫃的東西。 「他本人畢竟是太年輕,但確實非常執著我們。一旦開始建設開發了就已經計劃好了和我們的合作。」 「我估他一定過了很久才被政府好好回應。」我把堆在抽屜的廢紙拿出來看了看,確認沒用後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據說是他三十六歲的時候。」新界也在笑。「那時候新聞說你們之前都是一夜情合作。」 「三十六?」我決定先無視後面那句話。 「對,深港通開通。」 我又想起那天的上海,在鏡頭面前笑的沒心沒肺,言行之間沒有任何破綻,如果不是這些板上釘釘的事實,我幾乎要全信他的話。 深港通,這個機制不會低於現在的滬港通。 我沈默一會,說:「他應該跟滬關係不錯吧。」 「我想應該不是。」新界放下本子。「他們關係很差,因為滬笙和你關係很好。」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嫉妒??」 新界無奈的笑:「孩子氣吧。」 「我怎麼會跟孩子氣的人在一起?」我更摸不著頭腦了。天知道我多討厭不夠成熟的人。 「你們應該也沒有在一起。不然他不可能走的這麼乾乾淨淨。」新界又淡定的拋出一顆炸彈。 ⋯⋯是了,前海不知道,新界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只有他和他帶走的過去知道。 我頭痛的有點坐不住了,先終止了這次聊天:「我不是很舒服,你把本子給我我後面再好好看行嗎?」 「我放在桌子上了。」新界起身,「改天我再跟你講我記得的事情吧。你注意休息。」 「好。」我先放下東西,把椅子放回桌旁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 她站在門口穿好鞋,回頭看了看我,眼神有點複雜。 在一家人都是習慣工作制服的畫風之中,只有她沒有把自己當作上班族的意識,雖然有點趕不上潮流,但她也不會過分打扮自己,有她特殊的氣質去補足。 今天她就像出街的女孩子一樣,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藍紫格子衫,下身一條休閒褲,短髮順貼的留在兩側,跟往常一樣有點淡然的神情,只是這次不一樣,她藏起了什麼。 「bye。」 「bye。」 我知道吃止痛藥沒有效果,挖開皮層窺視埋藏的回憶的痛制止沒有用,只有不斷地去挖掘,當把想要的東西找出來後,這種傷口才能緩慢的結痂。我也放棄了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的辦法,走回房間坐回椅子上,打開備忘錄,整理迄今為止我知道的事情。 一個國際化城市,大陸一線城市,最年輕的城市,移民城市,智能城市,法治城市,自信地無以復加的起舞,張揚地熠熠生輝的落書。 但這些是名分,是三十年來來往往的人們創造出的榮耀。他們都走了。 我想知道的是城主,前海的哥哥,穗的弟弟,滬的冤家,和我關係複雜的「小傢伙」。 那個我喊他阿深,帶著他長大,看著他成長,跟他度過短暫歲月,想要一起齊頭並進的人。 三十九年,對於我來說不算多。 但對他來說,是他迄今為止的全部。 你離開了,可我什麼都不記得。 我唯一記得的只有那個夢。 我只遺憾我畫技不精,做不到將它復原哪怕5%,也因為視線模糊,沒辦法用筆去描述那個場景。但我發自內心的想要去還原它,哪怕給我一些過去留下的碎片,讓我望物思情也好。 我在那場夢裡感受到了溫度,像當初看到他名字那樣差點觸及到的溫暖,我實實在在的在夢裡感受到了。 夢是如夢似幻的,但我感受到的是真實的溫存,喚起的是被藏起來的往昔,這應該不是個夢,是他發現了我努力的去找他,轉過身想看看我落下了多遠吧。 我苦笑一聲,繼續我的工作。 我最近苦笑的次數也越來越高了。 沒有回憶的活著,難道才比較快樂?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把所有跟他有關的的東西全部帶走了,我的手機電腦都被他刪掉了記錄,連帶著驗證信息一起全部改掉,甚至用了管理員權限抹掉所有cookie。而我記錄下來的那些他的成長軌跡,一起出去的合照,買給他的東西,那些證明他來過的事物,只留下了一些不能快速清除掉的書、被單、專門買來的小沙發和醫藥箱中留下來的藥。 不僅是我不想回憶起他,更是他要我忘記他。 我坐在雜物之間,任憑自己發呆。 他不僅僅是被突然的地震奪走的。 前海明確告訴我大家都在有意隱瞞,但她也在隱瞞。她避而不談了一些細節,而這些細節卻能探測阿深的內心。 我飛速拿起電話約了前海,然後想了想,也發了個短信給新界。然後又緩緩坐回地上,不知所措。 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感覺就像是心中被人塞進一堆乾草然後點燃,不聲不響的只能放任它乾燒,心慌又煩悶。 他是個城主他沒有超能力,他不能預測地震,但他明顯做了長久的準備抹去他生活的痕跡。沒人能隨意進出我房間和辦公室,但我相信是他的話他會有鑰匙,還有他以前對我說的話,所以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為甚麼他會知道他遲早會消失? 我甚至想去歇斯底里的喊兩聲,朝著那片曾經象徵著他的土地喊,說不定他還聽得到。 大聲喊一句,你為甚麼要心甘情願離開。 大聲喊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對不起我。 大聲喊一句,⋯⋯ ⋯⋯你是不是怕我會在有你的世界裡傷心欲絕,所以才鬆開手,還給我自由? 可是我不怕傷心啊。我只怕我想不起你。 你不明白我嗎?我是被人���走的土地,我苟活的是借來的時間,歷史還給我的只有無盡的考驗。沒有什麼能夠一直陪伴著我走下去,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仿佛漂浮在塵埃之中,沒有什麼真正的聯結到了我的土地、真正的為我所有,無論我怎麼向前走都無法找到哪怕一絲安心。 但你不是,即使是現在這個連你的樣子都忘記了的我,也有一千個理由告訴自己,每當我回頭,你都會在那裡。 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風景,但你會在那裡。 可是現在我回頭,看到的依然是模糊了界限的虛無縹緲,而那個有你的位置,我連定位都做不到。 REMIND YOU 「哥⋯⋯起床咯。」 鹽田推開房門,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家晚起成疾的大哥。 「⋯⋯」蜷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簇亂毛的東西動了動,然後就是迷迷糊糊的聲音:「終於開始降溫了,這麼好睡的日子你再讓我睡會⋯⋯」 「再睡一天都要過了哦,何況已經十二月了,年終總結一開始就沒時間玩了哦。」 「反正只要我想出去你們都會幫我的嘛,嘿嘿嘿嘿⋯⋯」亂毛一邊縮一邊發出鬼畜的笑聲。 這個人還能不能管了??鹽田頭痛的發出大招:「那我叫港哥過來掀你被子。」 「壯士有話好好說為甚麼要召喚核武器。」亂毛瞬間坐了起來,努力把自己的毛抹順:「你知道他多討厭我天天晚睡晚起,而且我剛跟他鬧僵。」 「我們也很喜歡睡到下午。」鹽田實話實說。「但港哥叮囑我們監督你,不然我怎麼會過來叫你。」 然後手機震動,他摸出解鎖,發現那人發來一個微信紅包,本應該是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的紅包名上寫著坦蕩的三個大字:封口費。 深圳舉著手機,笑著對他眨眨眼。 誰道天涼好個秋。 「天氣原因干擾?」深圳敲鍵盤敲的啪啪作響。 「對啊。都是王燕然的錯。」上海那邊鍵盤也敲的啪啪作響,但是明顯環境嘈雜的多:「我好擔心飛機不能起飛要在香港住一晚。」 「唉。看著你家那邊的實況圖片,我好——傷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下路崩了!」深圳仰個頭把視線回到電腦上就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你——哈哈哈哈哈儂個則戇徒⋯⋯等等你怎麼又在上班時間打遊戲?」上海自己都想吐槽自己心情變化太快。 「嘿嘿因為我有一群寵我的弟妹啊。」深圳吐吐舌頭回頭看了一眼勞苦功高的福田飛速處理文件的身影。 「那我不打擾你拿人頭了,今晚——」 「今晚要是你去中環住我就飛過去炸了你。」 「⋯⋯幾歲啊你王鵬深,幼不幼稚。」 「我有飛行包你忘了?」 那頭上海直接把電話掛了。 深圳也不管戰局有沒有三路全崩,抓著手機笑得一塌糊塗。 「你做什麼又躲著我。」 香港成功的在去機廳的路上攔截住了深圳。 「我沒躲你。」深圳帶著兜帽說的擲地有聲。「是你覺得尷尬,又發現我最近沒找你。」 習慣他說話方式的香港選擇從旁邊展開這個話題:「是你做的事讓人尷尬。」 「我做我的事,為甚麼你會尷尬?」深圳反問。「我在用我的方式正統的敘說對你的崇拜。」 「讓無人機跟著我去開會不是崇拜,是尾隨,是泄露政府章程。」香港回答。 「立法會開會都記者都能出席,我明明在無人機上面掛了我的工作證。」比手畫腳。 「這是閉門會議,何況你把新議員嚇到了。」不動聲色。 「這是我表達愛意的方式。」執迷不悟。 「不需要你這樣表達你的愛。」無可奈何。 「哦不需要我的愛,那我走了。」深圳哼了一聲繞過高他一個半頭的人接著往機廳走。 然後果不其然手被抓住,香港依然一臉無奈。「你就是在等我哄你。」 「你別攔著我打機好不好。」深圳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早就敗露一切。 我究竟是怎麼看上你的。香港真想歎氣。 「好好好,我需要。」 深圳看向無奈勾起嘴角的那人,背景的街道和側面撒來的陽光映出空氣中的微塵,輕輕的飄揚在四周,和他身上明亮的塊面糅合在視野,要命的好看。 「其實那天我出去開會,忘記它跟著你了。 下次不犯了。」 前海的腳步有點不被察覺的搖晃。 走過一棟棟搖搖欲墜的建築,繞行無數崩塌的鋼筋水泥,翻過扭曲的圍欄,跨進熟悉的門房。 一切都一如往常,停留在大家出去上班的模樣。 陪伴她的只有無盡的沈默。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她穿過客廳,一步一步走上階梯,發出壓抑的嘎吱作響。 在她穩穩地站上二樓的時候,她清楚的聽到了一聲震動,徒勞的在空中迴盪。 前海有點晃神,她走向震動的源頭,從桌上拿起一台手機。 是預設的提醒,屏幕上寫著「叫哥起身」。 這是鹽田的備忘錄。 她深呼吸一口氣,拿著手機走出房間,前往通道的盡頭,小心的敲敲房門,然後再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看似無盡的陽光。 「哥,起床了哦。」 她緩緩蹲下,滑坐在地上。 內心猶如火車碾壓過般絕望。 上海買了部新手機。 他把自己舊手機上的東西悉數備份,在勾選的時候,光標停在了一個聯繫頭像上。 想起最後和那人的聊天,他話語裡的不捨和堅決混雜,但卻感覺得到他微笑的語氣,和殘忍的內容。 但他只是在拜託自己去做一件事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們這些想忘你也忘不掉的人才是最煎熬的? 就算改造了你也會被寫進傳奇,就算離開了也不可能走得一乾二淨,就算要忘卻你也霸佔著每個人心中的一席。 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片刻後,他跳過了這個頭像,點擊了備份。 但我答應過你,抹消你的所有痕跡。 他望向窗外,陰陰沈沈的天,似乎是準備下雨。 香港突然想散散步。 他去九龍看看受災地區的回復程度,上了地鐵,時不時向認識的人打打招呼。 從旺角地鐵站出口,沿著西洋菜南街直行,走過兩個路口左轉豉油街。 他只是隨意的向前走,這裡是他的土地,就像自己指印的走向,他一清二楚。斑駁的街道已經呈現出歷史的痕跡,時間剛剛在這些建築上留下新的紋路。 看到拐角的街機廳外面也架起了手腳架,他停下了腳步。 片刻,他回頭,看向自己無意識走過來的路途。
# 我都不記得那天晚上是用什麼心態過去的。 晚上照常去了辦公室,照常加班到兩三點,照常鋪開吊床直接在辦公室過夜,照常頭痛欲裂的醒來,照常下樓買早餐,看財經。 只是中午回了一趟家,沖了涼拿了本子,下午收市之後再次整理起關於阿深的事情。 新界給我的本子似乎是從各種地方抄下來的,開頭是簡介,後面從地理開始、歷史、天氣、經濟、政治地位、回響、評價都有。所有的數據統一在去年更新了,但是有些話前後不太統一,應該是從不同的百科和書籍中拿下來的。 他的地理跟我不太一樣,但他也在哼哧哼哧的填海;他的歷史不久,但處處都是燦爛的痕跡;他的天氣跟我一樣晴朗,但是卻經常被管道過窄導致的洪災困擾;他的GDP總量已經超過了我,HDI指數極高,但是房價也跟我不相上下;他是計劃單列城市、響亮的經濟特區,但卻經常被穗和滬打壓;他是大陸眼裏的唐吉軻德,也是海外眼裏的哈姆雷特;他的評價毀譽參半,但他確實是十足的典範。 他是這樣的一個城市。 一個個性鮮明、獨一無二的城市。 他是社交達人,微博底下的每條評論都會看,心疼他的粉絲跟黑吵架,但不代表他不會教訓他那些失禮沒素質的粉絲。他不會挑架,不該說的不說,有些敏感話題會旁敲側擊一下,多是冷眼旁觀,偶爾幾次失態還是因為我。百科的後面有一些八皮貼的評論,有黑有粉,但從來沒有人否認他在某些方面上的努力。 工作上他是一個毫不持有保守立場的人,政府並不民選,但代表大部分人的民意,從網友的評價看得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屆政府獲得了很大的支持。人員組成——我有點意外——共黨派人士和非共黨派人士有七三開以上的比例,並且人員流動快,很多副級職位都是非共黨派人士擔任,看來他背後確實有人下了心機。* 他在國內幾乎沒有能夠暢所欲言的朋友,有人根據他的微博互動榜分析,交情好的朋友是新加坡和首爾,內地只有亦���亦友的滬和兄長的穗跟他有良好的互動,以及一線和新一線城市之間互動的話題他也會摻一句,和大家客客氣氣,其他城市也對他不太友善。 他經常被人叫做腐女之都,一是他家的開放風氣和他喜歡我帶出了大量腐女,二是他喜歡看跟他有關的二次創作,本人還寫過一條很正經的微博講述了支持那些愛他的人的重要性。這倒是很符合他的設定,他能這麼說並不意外。 我也很想吐槽我自己,我怎麼這麼快就接受了「我跟這種城主走得很近」這個設定。 自稱自己每分鐘都是黑歷史,每次生日都會在語音平台上掩面回顧去年又做了什麼傻事,但又說過自己做的事情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而是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也提醒過市民因為年輕自己沒有明確的性格,智商基底雖然在,但是很有可能一年一個心���。在日常中他也完全不介意有人惡語相向,似乎也是因為習慣了被人一片倒的辱罵。 沒錯,他太年輕,一看就是一個沒有沈澱隨心所欲的人。性格不明確也是因為並沒有一群人真正的落葉歸根在他的城市中幫他打下角色基礎,也許是快了,也許是從未有過。內地的城市應該都不會喜歡他,他太特別,輕浮又智慧。 但也是因為這樣,國外的一部分城市很喜歡他。像是一些現代科技為主的城市,和他一樣都是不受歷史拘束的人。他能夠跟西雅圖大聊科技產業藍圖,也能跟愛丁堡籌辦文化交流活動,盡他所能的毫無顧忌。 明明深處內地審查和管制的機制之中,還能過的這麼不拘一格,這背後層層疊加的利益關係,實在是捉摸不透,也怪不得他毀譽參半,這麼一個一線城市被改造,所有人都不願再談起。 按理來說,我也不會喜歡他,因為他對於我來說是大陸的縮影,我對大陸的感情和對他的感情不會分離開,而他本身的性格就算深入了解也不會對他身後的黑洞有所坦然,我實在懷疑以前的我對他有沒有耐心。 ⋯⋯他經常在微博秀恩愛,所以每次中港矛盾爆發他都會被波及。 秀,恩,愛? 我又想到了「我跟他到底什麼關係」這個世界遺留問題。 怎麼沒有人copy他的微博啊,我好想看他秀恩愛啊。我無奈的想。 他會不會在外網有帳號? 我靈機一動,立馬打開一些GFW阻擋的網站搜了搜,果然在FB看到一個分組,但是相關帳號已經沒有數據了。 毫無破綻。一個分組無法說明任何問題,因為分組是其他人創建的,只要他的帳號不在,分組內再多的內容都可以是捏造。分組連結的主頁也已經關閉,帳號的所有資料都被刪除,只留下一個殼。 沒想到我竟然是用這種方式接觸欣賞他的科技水平傑作。 據說很喜歡看夜景,很喜歡看,我的,夜景。搬到我家之後幾乎晚上都在看窗外,跟他視頻聊天的人都表示超級煩。 搬到我家? 沒錯,我家曾經有另外一個人住過。我原以為是他經常過來借宿,多出來的東西從喜好看確實是只屬於一個人的。前海也說過他跟我同居了五年,不過我當時覺得應該是常來借宿,並不是正式同居同房,就沒有接著探究。 但是,搬到我家?我唯一知道的同居的雙城是廣州和佛山,他們有同城計劃,所以插科打諢毫無問題。但我和深圳,怎麼可能會有同城計劃?? 我看了眼時間,標記起這個問題,收好本子趕去赴約。 我早了五分鐘到約好的地方,躊躇了一下,先叮囑了服務員儘量不要太涼的東西,水麻煩給溫的,畢竟現在已經入了一月,寒朝剛剛襲來,和那些事實一起讓我猝不及防。 然後我準時踏進包間,兩人已經到達了。新界依然是一臉淡然,前海則在面前的筆電上敲敲打打,依然在加班。 我進來坐好,前海按幾下鼠標退出了正在趕的公文,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啊,新界姊。」 新界不緊不慢喝了口水,看向我:「先直說吧,大佬,我們兩個是串通好的。」 我也毫不猶豫的接著問下去了:「你們是不是幫著他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幾秒後,前海痛快地說:「是。」 「為什麼?」從前海嘴裡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我還是感覺心被人狠狠地擰住了。 「因為他請求所有人,讓你忘記他。」前海吐字清晰,「在你醒來之前,把所有他的痕跡抹掉。」 「他⋯⋯請求的?」我有點激動,「他知道他一定會消失?!」 回答我的是沈默。 過了很久新界才接上話:「他原本是計畫要消失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提前消失了。」 我半天說不出話。 竟然是計劃? 計畫著要抹消掉深圳這個城市,然後一場地震提前帶走了他? 所以直接就推平當作軍事基地了? 然後根據計劃,他們讓所有人隱瞞,然後讓我忘記? 我甚至不知道我要開口說什麼。 一大堆的疑問在這個事實面前好像都無關痛癢。 我明明有一堆問題,卻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問起了。 前海抿嘴,說:「港哥,並沒有人用非常手段強行在你心裏抹掉他。⋯⋯你醒來之後,根本就沒有再想起他過。」 沒錯。我苦笑。是我再也沒有想起過。 「⋯⋯你們是怎麼計畫到,我會忘記他?」我問到。 又是一陣沈默。 「⋯⋯是阿深說的。他說你一定不會接受他不在了的事實。」 ⋯⋯也是我說的。我曾經對他說過,我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你們就照做了?」我不太確定自己的話語有沒有一絲顫抖。 我忘記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大佬,」新界打斷我,「你現在和內地是什麼局勢?阿深消失了,如果你依然記得,會不會將失去他的心情遷怒到內地其他城市?會不會被悲傷蒙蔽理性?阿深想到了,所以囑咐我們,如果你想不起來了,就讓你不要再想起了。你背負的東西夠多了。」 「⋯⋯而且,港哥。」前海也重新開口,「你的確沒有想起來,哥沒有預測錯。我們在你醒來後第一次見面時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因為我總是和哥在一起。如果不忘記我,哪怕是一點點的熟悉感都會讓你頭痛難受,不讓你想起他,是為了保護你不崩潰。」 看見我沈默不語,前海接著說:「你覺得不對勁感覺失去了什麼,是因為你照著以前的生活軌跡繼續過日子,你不是曾經對我說過,你總是會去一些鬧市區,走在路上卻感覺少了什麼嗎?你會在雙休日習慣去旺角和紅磡那邊看看,是因為哥會在雙修的時候去那邊的機廳打遊戲,不少內地考到香港的學生也在紅磡合租,你以前想找他就會去這兩個地方。」 現在我忘記他了,我卻還留著這個習慣。我知道前海想說什麼。 我總是頭痛欲裂,因為我在做一些習慣做的事情卻不知道做它的理由,即使是這樣就已經讓我如此難受。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所有的這些習慣都曾經為了一個人養成,現在還為了他留著,我不太敢想我會是什麼樣子。 那種感受,就是我曾經對他說的,身體被撕開兩半的疼痛。 所以我現在這麼想要找回他,⋯⋯只是我太久沒見到他,想他了而已。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種感覺要怎麼描述? 就像我在海上漂行,一路上未曾平靜,孑然一身。有一天海浪送來一個木箱,木箱之中有著一個嬰兒,我的路途開始有了誰陪伴。這個小傢伙磕磕絆絆的長大,越來越神采飛揚越來越落落大方,但依然會蹭著我耍賴撒嬌,彼此一起前進。後來有一天船翻了,他沉了,我重新醒來,無端覺得路途海水冰涼刺骨,往前再漂行才意識到,自己覺得冷,是因為曾經有過無盡的溫暖。等我回過頭去找他,早已是滄海桑田,而我連那溫暖是什麼感覺,都忘記了。 坐在寧和平靜的包間,我的心也被人無情的拉扯撕裂,堵在胸口的悶痛彷彿不容忍任何空氣,連呼吸都要竭盡全力,小心翼翼不讓某些東西衝破控制。 你對我這麼重要,我給你的灑在了你的空間,你留下的佈滿了我的旅程。你離開我是一場預謀不到的意外,我離開你的唯一方式是忘記你。 不忘記你,我連走都走不下去。 我在晚上又夢見了他。 我在他的城市被他牽著前行,在他身後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 手上傳來了確實的溫度,他用左手牽著我的右手,皮質細膩膚色蒼白,矮我一個頭,淡棕色髮尾,是輕易能夠順毛的身高差。 夢中一會迷霧一會清晰,我每次喊他阿深,他都會回頭問我怎麼了,可我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樣子,聽不清他的聲音。 碧藍如洗的天空下有著浩大的施工,矮小的握手樓轟然倒下,取而代之的將是現代前衛的寫字樓和配套小區。旁邊的店舖,路上的汽車,疊影的綠茵,他眼神有著光。 旁邊有著剛建好的建築,改造完畢的公園,提著行李的人們,彷彿每分鐘都是新的樣子,每一瞥都是新的人群。 這就是他,新城深圳。 我猛然明白了這場夢的意義。 把記憶都刪除,心才有空間去容納新的未來。 阿深在對我說。 *這個是看野史看到的,只有四成把握。雖然我去市人大代表和政府官職網站粗略統計過確認是占了可觀的比例(大概30%~35%),各大官職的副職也確實很大一部分是非共黨人士,但是由於你懂得的原因,算不算數很難講。野史也有分析到這個比例所證明的事情。
# 沈寂了一陣子的摩天輪又開始對外營業了。 家裏今年的娛樂活動跟往年有些不同,新界依然默不作聲,九龍倒是建議去鬧市遊玩,港島依然在做好傳統的慶祝,離島唯唯諾諾的在一旁補充建議。已經有了本地人的城市過年總是會熱鬧一些,我們減少了坐在屋裡的時間,多出去外面看看郊區綠地,也去了不少街道感受過年的氣氛。 我是一點都不想去拜訪特首的,一些人有所暗示我還是去了。當時是小年,高層人士在office包餃子,我去簡單呆了一陣,道了祝福就離開了。 畢竟還有一堆公文在等著我,即使是小年,我和弟妹們也從未有過。 四天很快過去,轉頭又要開始上班了。開工第一天要互派利是,我提前在前一天晚上準備了一打紅包,包夠人數後卻習慣性的想要再接著包。手僵了一下,最後還是多準備了一些。 我用了半個月去整理我的生活。 我不再去探究那些迷霧,他也再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在試圖去把自己的狀態調整恰當。有些無意識的習慣我不再去思考如何形成,有些下意識的動作我讓它順其自然,不再為難自己,也不再衝動行事。 這一點都不效率,的確不是我的風格,但我暫時不想改。出街在外習慣走外側,在閒下來的時候走走購物景點,加班累了望著小沙發發呆,晚上繞著中環走一圈,零散的東西重新收拾好工整的放在抽櫃裡,我沒有捨棄掉。 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改。但現在或許不是時機,等到我用足夠的時間去消化他。 我需要休息一下了。 有些事實實在是太過殘忍,無形之中已經壓垮了我的心理防線。我把我自己想的太過堅強,忘記了無論多麻木的人被打到軟肋都會覺得疼。我放下了這些磕磕絆絆的恩怨,讓事實在腦海裡好好的沈澱,沈澱到我能接著啟程為止。 所以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下班路上想去坐一趟摩天輪,但我還是去了,買了票坐在包廂,靜靜的看著視野慢慢變的寬廣,霓虹慢慢浸染江面,漆黑的夜晚有著幻彩的光。 我不知道做什麼,也不想打開手機,無所事事的看著外面。 今天是開工第一天,上下層互相拜訪派開工利是的時候,我知道我的一些習慣又出現了。口袋裡裝著多出來的那些利是,活動後有點心不在焉的辦公,下班的時候在門外躊躇了一會,晚飯去了想去的餐館,然後我沿著岸邊散步,看到了這個摩天輪。 我很久沒有真正的審視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我必須要停下來,好好想想。 初二那天,我收到了兩條星加坡的短信。第一條是調侃和祝福,恭祝我的假期比他多兩天——實際上我真正休息的時間只比他多一天,也表達了新的一年要繼續拼搏的祝願,全文不偏不倚看不出任何傾向,完美的星加坡外交風格。 第二條就只有一句話:「有時間的話過來說說你忘記的事情吧,我會約一個朋友一起告訴你。」 我跟星加坡,不算熟,但一點都不陌生。他比我早被納入英國的版圖,但早期我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後來因為中國的局勢動盪,一些組織跟他們那邊同盟,我們才開始相互照應。只是後來我們兩人都開始各打算盤,本來就不深的友誼也這麼消散,關係回到了不尷尬的狀態。 後來我把他當成膠著對象,在公共場合表現出了一些意圖,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欣然接受了我的敵意。 我總是和我棋逢敵手的城市相比較,評判自己的優勢和不足,將對方當作假想敵反省自己。一方面是自負,一方面是國際輿論的壓力。同為亞洲四小龍,我跟他曾經不相上下,直到他在三個重要指標上遠遠甩開我,我才收回目光轉向上海。 但是現在我也不用再和上海比較了。一個國家只需要一個國家級金融中心,我和他的道路不會相同,也許錯位,也許敗北。或許我可以和珠三角一起,⋯⋯和深圳一起構成另外一個國際都會體,但已經沒可能了。 星加坡和我不同,他有著近乎完美的處世圓滑,不知是先天優勢還是後天所致,如果是後天所致,那一定是非常糟糕的經歷。我跟他已經是非常標準的友好關係,本來不會再有「我們出來聊聊你想聊的東西吧」的邀約才對。想到是他把U盤給了我,他在深圳心裏,應該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吧。 約了朋友,他又約了誰呢? 三十那日我們把家好好清掃了一次,那些因為被抽走裡面物品而多出來的東西,他們默默的幫我收拾好,也沒問我該怎麼辦,抹去塵埃後依然好好的放在那裡。我連續四個月的心不在焉,他們看在眼裏,幫我安排好公文,跟上面打太極,讓我在圖書館和大學浪跡天涯。我一連幾天沒出現,他們也只是打錢給我。 我知道現在已經一觸即發了,我知道我的市民過著怎樣的日子。我依然為我的處境而憤懣不平,沒有去為他們發聲的內疚時刻啃咬著我的心,我其實沒有什麼長遠對策,我做什麼都帶著一點盲目性,我現在還在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漠視他們,是對他們的背叛。可是我真的需要喘口氣,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繼續苟延殘喘,去平復自己。在我還能被稱為我之前,我要先明白我要如何定義。 只是當危險再次臨頭,我和我的市民又如何保持理智? 我曾經被人一步一步拖下泥潭,不知道掙扎多久才踉蹌起身。我的問題是只屬於我的問題,如何保住自己,如何不入計劃的大流,如何跟這個傀儡正府周璇,我一定要慎重。 摩天輪升到了最高處,我看向我自己的夜景,又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 我不知道到底怎麼說自己對阿深的感覺。他代表了太多太多,那些複雜的、混亂的對他的定義蒙蔽了我的雙眼,我無法去公正的描述他,也不知道他在我心裡究竟是什麼位置。或許我以前是喜愛他的,但我不能去接近他,因為他就是深淵的守門人,我必須對他心無二念。他的信仰、價值觀、處事方式跟我都是天壤之別,而我至今也維持著一如既往的作風,想必以前的我也清楚,他會害我,也在幫我。 但我對他敬而遠之了嗎?我想沒有,我跟他之間一定有一段刻骨的感情,他主動要我放棄他,我也沒有將他徹底格式化。我已經忘記了我是否會不定時去凝視著他,但我一定會記的很清楚看著他成長的感覺,抬頭就能看到的風景,想憐惜卻不敢觸碰的氣息,一個被慾望無窮無盡吞噬的都市,奔跑的路途一定磕磕絆絆吧。 他從一窮二白成為Beta-,這種驚人的成長速度,我應該會害怕。恐怕還不只是害怕,嫉妒、憤怒、蔑視,他是我親手帶起來的雙刃劍,那些複雜的感情未經調和就會宣洩在他身上。我跟他到底該如何相處,我想像不來。 或許他是一個劍拔弩張的城市,但我卻無端覺得他應該很溫柔,這個想法,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根據本子上的一些紀錄,有人曾經提到過我和他有不少利益衝突,在我和他之間,穗選擇了我,而上面也給過他指示,他不僅被我壓著,還被滬壓著。他跟我的一部分職責也是相近的,兩地太近了,摩擦也經常發生,我們應該都會對對方很不滿才對。 摩天輪開始慢慢的往下掉,我該走向出口了。 那麼,我是該繼續前行,還是回頭再找找他的蹤跡? 剛想到這裡,我感覺到了有規律的震動聲,我手機響了。 我有點煩躁的拿起公文包找手機,一時不記得到底放在哪,無目的的亂翻。 但這一個動作讓我堅定了該往哪走。 我在夾層裡找到了一張拍立得的膠片。 雨後的星加坡的天空亮的我忍不住拿手擋了下眼。 星加坡在一旁笑:「光顧著加班忘記出門曬太陽?」 「這倒不至於。」我揉揉眼睛,「一直都睡不好。」 「你失眠症?」 「是吧。自從地震醒來就沒怎麼睡好過了。」 星加坡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 「久等了~」一個聲音從遠到近,來人笑呵呵的來到我們面前,用韓語說了聲你好。「oh香港,很長一陣子沒跟你打交道了。」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我也笑了笑,望向他。 我怎麼就忘了這個。 新界的本子已經告訴過我,深圳在國外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一個是星加坡,另一個就是首爾。他熟悉韓國的語言和人民,必然就會跟韓國城市關係好。 只是現在韓流大行其道,我原以為只是單純的友好城市,確實沒想到他們的關係是真正的情同手足的友誼。 而且首爾這個人,我認識他的時間比阿深的年齡還長。當年一起拋頭露面的亞洲四小龍,現在已經到場了三個了。 「春節也剛過,你最近忙嗎?」首爾問我。 「忙死了。全世界不都在等著看我接下來的投資價值嗎。」我嘆了口氣。 「看來我們的狀態都不太好嘛。」首爾也露出了一點疲憊的神色:「阿星是政權更替後一些前所未有的挑戰,我是固化的社會階層和政府貪污,台北更麻煩,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忙。」 星加坡聳肩:「不做些變革,怎麼可能持續社會的活力。我的國民也沒有人願意開歷史的倒車。」 這個話裡有話,真的相當有水平。我內心已經為他鼓起了掌。 「不過我們竟然是來聊賀瑞斯想知道的事情的,就還是放下這些問題吧。」星加坡笑著指指他家別墅,「進去坐著聊?」 「哦天吶。你竟然沒想起他長什麼樣。他那麼可愛!」 「⋯⋯夠了,又不是我不想想起他長什麼樣。」我有種忍無可忍的感覺。 聽著我說我迄今為止知道的東西,他們兩個都喝了點酒,現在的首爾已經有了點醉意,講話也輕浮了一點。 「可惜,我們當時真的把所有照片影像都刪掉了。不過腦子裡還記得。」首爾放下酒杯。「他比你矮一個頭,外表只有十五六歲,確實跟你不像,跟大陸其他城市也不太像,不知道怎麼描述。你說他有淡棕色髮尾,是因為他長期在亞健康狀態,他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髮色應該比你夢裡的還淡,他三十歲後的頭髮已經黑了很多了。而且他發展得太快,身體消耗大,基建幾個指標也不太好,又總是無節制加班,所以一直都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你可以直接理解成他營養不良。」 「營養不良?他可能是中國城市裡少數的隨時能舉全城財力物力做事的城市了吧?」我提出疑問。 「畢竟是新城,而且他和北京以前跟你一個毛病,缺乏長期規劃,所以後來積攢了一大堆問題阻滯了他的發展。」 「比如說二線關。不知道你在夢裡有沒有注意到,他臉看起來比較圓但整個身體看起來很瘦,是因為二線關分割了他的發展,讓他很長時間都沒能再接著長,所以還在十五六歲的階段。」星加坡接著說。 「前海說後來他拆了。」我說。 「是拆了,經濟特區概念擴大到全市,二線關名存實亡,但他發展太快,有些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首爾說。「我的人民在關內居住,經常跟我說關外的亂象和基礎設施讓人們非常頭痛。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土地的徵收和違建,讓他無地可用,房價泡沫嚴重,但誰讓他潛能無限呢,好歹是沒破滅。」 「⋯⋯跟我有關嗎?」我斗膽問了一句。 兩人對視一眼。 「嗯,據說有。」 這就很尷尬了。我訕訕地想。 怪不得我身邊的這些人看到我尋找阿深的時候表情都這麼微妙,看來我以前確實待他很刻薄啊。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不這麼對待他,你就會失去你既得的利益和優勢,所以我們都可以理解。只是一直以來都苦了他。」星加坡看出了我的想法,安慰我。 「當然,中國大陸的心思我們也不要去想。大陸就是個洪水猛獸,成也在他敗也在他。據說他就是為你而生的,所以他無論怎樣都要為你讓步,做好他的紐帶作用。」首爾大大咧咧。 「可是我們應該會走上對立的道路才對。我們的功能比較相似。」我說。 「是啊,反正你是一直把他當成對立面上的人。我每年都會拜訪你們兩個,我要勸你放下成見好好跟他合作,又要去他那給他順毛安慰他你總有一天能跟他好好在一起。」星加坡笑得溫婉。「說實話,在出了這件事之前,我對於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這件事毫無懷疑來著。」 「為什麼?」頭一次聽說星加坡會對某件事篤定,我瞬間精神了。 「長遠利益。」星加坡說。 ⋯⋯喔這樣啊。 我又靠上了椅背,幽幽的說:「我最信不過的就是內地城市,你跟我談長遠利益?我之前只會對他們敬而遠之,現在也是沒甚好感,就算為了利益我也不會真的有跟他們多親近。」 「我們不是在討論個叫深圳的變量嗎?」星加坡笑眯眯。 「能是多大的變量?」我也笑著問他。 「你好歹也是推斷得出來,你是喜愛他的吧?」 「阿星,你別忘了你可能比香港更喜歡他哦,不要失去判斷力。」首爾在一旁煽風點火。 「沒錯,你不要⋯⋯what??」 我足足反應了五秒才把思路拓開。把記憶倒帶到三十秒前,我面前這個人說「我對於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這件事毫無懷疑來著」。 「但我從他沒走之前幾年的觀察來看,他確實讓香港乖乖就範了呀,雖然不是全面就範,有種屈辱戰敗的感覺。」星加坡側頭反駁首爾。 「⋯⋯你喜歡他??」 我前所未有的愣了一陣子,想要說點什麼讓自己穩住腳跟,但一開口還是毫無用處的廢話。 星加坡看到我這個反應,終於笑出了聲。但可能是知道了他喜歡阿深的事實,我在這笑聲裡只聽出了苦澀的味道。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意猶未盡的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 「阿深都不在了,不是嗎?」 這或許是一個比我更加心痛的人吧。我想。 我尚會去自我保護,他卻連保護自己的方式都沒有觸發。他不處於這漩渦之中,看的比局內人更加清楚,沒有立場去展現感情波動,傷的也會比局內人深很多。 說起來,為什麼只有我會去忘記他? 我直起身問他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有我忘記了他?」 「這個問題,你不是該問你自己嗎?」首爾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喜歡他的人很多,⋯⋯比我喜歡他的人也很多,為什麼只有我會忘掉他?」停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感情說出這句話。 星加坡淡淡的說:「你不是地震了嗎?他也是地震。可能是你們在地震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吧。」 發生了什麼? 沒錯,新界沒說,因為她不一定知道;前海沒說,因為她也不一定知道;但總有人會知道的,如果我們地震的時候在一起,那就會一起被發現。 星加坡看出了我在想什麼,拍拍我肩膀:「不要急。你這陣子一直在上心阿深的事情,先緩緩自己的狀況吧。畢竟你現在要問他們,他們也未必會回答你,你已經跟他們溝通過了。」 我沒什麼好說,只能點點頭。 「你最近不是在重新整頓嗎,跟你的尋找不衝突?」首爾問我。 「衝突。」我實話實說,「我也在抉擇以哪邊為重。前兩天找到了一個線索,所以選擇先過來找你們了。」 「什麼線索?」他倆眼睛一亮。 「一張膠片,沒什麼內容。」我拿出來給他們看。 首爾嘖嘖稱奇:「沒談過戀愛的人就覺得沒什麼內容,恭喜你,你忘的挺多的啊。」 「⋯⋯」 又聊了一點有的沒的,我們都各有工作,所以便邊聊著事情便來到機場,星加坡送我們。 「雖說如此,我們也真是什麼都沒留下啊。」首爾感嘆一句。 「對了,U盤。首爾,U盤有東西想請你翻譯。」我猛地想起,拿出電腦。 「什麼東西?我看看喔。」首爾感興趣的湊過來。 「阿深留下的U盤,有個文檔都是韓文寫的。」我插上U盤打開文檔,他接過電腦看了起來。 「大概寫了什麼?」我問他。 「⋯⋯」 他沈默了。 「是什麼?」星加坡問。首爾沒有回答我們,動起鼠標把東西好好看了一遍,有些地方還用光標選中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 首爾對著電腦屏幕笑出了聲。 「是他的傳記嗎?還是——」 「不是,不是。」首爾一邊笑一邊擺著手。沒有笑的很誇張,他卻用手背抹了抹臉。 他把U盤拔出,合上電腦還給我:「好好保存。」 「是什麼?」我不知所以。 「是你。」首爾說。 「⋯⋯我?」 「那個文檔,寫的全都是你。寫的是你的輝煌。」首爾說。 「從他出生那年開始,他對你的所有觀察,他記下的都是你跟其他城市完全不同的地方,那些你的建設,你的社會風氣,你的政治經濟,你的優秀,那篇文檔就是你的表揚冊。 他在最後一段寫了你的困擾,寫了你的頑固不化,但也寫了你的光芒從未退去。他說,你的優勢沒有任何一個城市能夠匹敵,即使受到了致命的牽連,你依然無與倫比。很多環境描寫和人文描寫,純粹是一個普通的視角對你的觀察,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我」字。 整篇文章像是一氣呵成的,這篇文檔,連帶這個U盤的內容,應該就是為了給你看的。」 沈默了幾分鐘後,星加坡溫柔的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傢伙。 我也笑了起來。 飛機抵達香港時正好太陽初升,背著朝陽,我拿出那張拍立得。 一位少年在天星小輪的甲板上高舉著手機拍攝維港的風景,而當時的我拿起相機,把背對著鏡頭的他和維港框在了一起。
# 我剛到辦公樓門口遠一點的地方就看到前海有點急促的走出大廳,拿出手機,似乎是準備叫車。 「有事?」我打了聲招呼。 「嗯,有事。」她笑了笑,拍了拍瀏海,問我:「港哥找我有急事?」 「沒有,只是準備跟你敘舊。」我說,「我已經找完新加坡和首爾了。」 她驚喜的睜大眼睛:「港哥你這個速度會讓我懷疑你不上班。」 「⋯⋯我還是上班的。」我有點被戳中痛處的感覺,「諸多原因。」 前海笑著比了一個OK的手勢。「嗯,」她正起身子,「我應該知道你過來想跟我聊什麼,不過我今天要去找汕尾聊事,你⋯⋯可以當我司機嗎?」 「?」我有點疑問。 「我是去解決深汕合作的事情。」她提醒我。 「我車在車庫。」我友好的指路。 前海滿心雀躍的跟著我走:「港哥你也可以當翻譯欸。」 「你還需要翻譯?」 「看板也好啊,乾脆約汕尾在交流會見好了,刷你的臉拉生意。」 「很欣慰我和上海有相似的用途。」 「前海。」 「嗯?」 「你可能覺得我多疑,我真的感覺汕尾在抗拒和我的接觸。」 前海完成手上放文件的動作,默默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以前是不是跟他有過節?」我追問。 「你⋯⋯」前海頓了幾秒,「你以前有個外號叫東亞醋王。」 「⋯⋯」我看了一眼有意避開我視線的汕尾。 Are u serious? 我又看回前海。 她無奈的笑了兩聲:「事情是這樣的。你跟他都很倔,你們相互關心的方式也很彆扭。每次他出去外面合作你都會跟他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吵架生他的氣,我覺得你應該是擔心他吧。汕尾呢就是那些無辜的牽連者之一,哥魅力也挺到位,所以你⋯⋯」 「我經常不爽他。」我用自己意想不到的速度接受了自己的負面設定。 「Bingo。而且哥其實在新聞和中央面前打了不少公關牌,但你基本都當真了,所以會很介意他的不專一⋯⋯或者說,你會挑刺,對他處事方式本身就有不滿。」前海接著解釋。 「所以我以前,對他應該很刻薄。」我說著看向她,她微微點頭。 「⋯⋯汕尾是真的有點怕我?還是不待見我?」我還是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因為私事遷怒別人而留下壞印象實在不該有。 「不待見⋯⋯大部分大陸城市都不待見你吧。但是他不會因為這個而干擾他選擇告不告訴你哥的事情。」前海說的比較繞,拐彎抹角的傳達她的話裡有話。 「那我就放心了。」我拿出手機打開 聊天室,找到汕尾的帳號,毫不猶豫的按下申請。 確實是有點不可思議,汕尾送信給我的第一條訊息是一張照片。 「這是市民中心,是市政府所在地。」他緊接著發。「我猜你夢到了這裡。不是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這是我在相機膠卷裡找到的最後一張照片。」 這不是個貓耳朵嗎,我有點想笑。 「他領導人喜歡養貓?」我問汕尾。 「你以前也說過這句話,他記了很久。」 隔了一會,汕尾又發了一句:「你的不少話,他都記了挺久的。」 我仔細地想了想,有點感慨。 「我找他也找了挺久的了。」我回他。「像是我說,我無法接受失去他?」 「嗯。他一直跟我抱怨你對他說的甜言蜜語份量不夠,蓋不住你對他的刻薄。」 「他不討厭我嗎?」 「哈哈哈哈我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超級討厭,但更加喜歡,抵銷過後還是喜歡的。」 我也無聲的笑了。「內心活動這麼複雜,他不累嗎?」 「特別累。據說在他不同年齡段認識他的人湊在一起,能快速整理出他喜歡你的心路歷程。」我感覺他討論這個話題時相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那麼隔閡:「我就屬於後期他心累的時候遇到的。三十幾歲深汕特區計畫,我跟他開始合作,也正式接觸到了他這個人,感覺他真的被這段感情折騰的心很累。」 「我一直不正視他,不把他當回事,他的熱情消退了?」 「很難講,他那種人,你猜不出這一秒他會想什麼,也摸不準下一秒他會做什麼。」 我停下瀏覽網頁,回覆他:「他很讓人捉摸不透?我看他應該不會讓人因他的性格而覺得他很麻煩。」 「不,他的性格不會讓任何人覺得他麻煩,因為他從不麻煩別人,只麻煩自己。他的很多跟經濟發展無關的法規都對自己很苛刻,像是讓所有外來人辦理居住證,行人闖紅燈,還有上車繫安全帶,他都非常到���,抓到就是罰。你可能沒辦法明白對於這邊的社會來說有多狠,這些法規到現在除了他就沒有內地城市實施過。」那邊看來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多少人贊他就有多少人罵他。」 「罵他什麼?意識太超前純粹添堵?當代內地年輕人不至於沒有現代文明意識吧?」 「罵他大事管都不管,小事天天罰款。」 我沒忍住哈哈笑了幾聲。「大事他也管不了。可是這些法規某些方面來說也能體現他與其他城市的差距,如果全市本身能遵守這些法規的人四成不到,那他也沒有這個底氣要求人們遵守。」 「年輕人比較擅長接受新想法吧。我去深圳的時候總覺得哪都要注意哪都不適應,現在也沒的給我這麼覺得了。」 我若有所思。看來深圳的領導階層未必就是一個多麼敢於無視中央的人,但他們依然還有當代青年的工作態度,所以在底層公務員較集中的機關單位——比如說交警部門——容易坐上有責任感的人,一口氣把事情做到完備,雖然充滿極權色彩,但確實是一個進步。 社會就是這麼矛盾,所有的判定都是相對,有利就有弊,永遠都是步步為營。 我回他:「他的鋒芒畢露讓我很懷疑他的地方權利有多大。」 「只要不跟上級法規衝突就行,還有一些實打實的權力他也拿不到。」 「這個我知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他其實是一個佔有慾比較強的人,而且很強勢。不過大家都看不起他當他是個小孩,他性格也難捉摸,對外不是很明顯。」 「看出來了。很意外他放過了我。」 打完這段字,一段繁雜的思緒開始在腦海中糾纏,我停下了動作,默不作聲。 「怎麼了?」對方問。 我深呼吸,慢慢開始理清自己的思緒。 「我不記得他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對於我來說是什麼樣的人,以前的我究竟對他是什麼感情。 「現在我知道,我一定是喜愛他的,但一分是愛,一百分也是愛,我有多愛他,我會怎麼對待他,我只摸到了一個架子,知道得越多我就越愧疚。 「我也知道,我以前待他不好,我從我家僅留的片段看到我從未重視過他,講實話,看了他這麼多資料,我也不覺得跟他合作對我來說有什麼明顯的利益。」 「那是你的規劃到現在已經把他隔開了。」汕尾回我。 「是,是我推開了他,後來拉住了他的手,但也無法把他拽到我身邊了。」我回復:「所以我更想知道我究竟怎麼對他。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這麼重要,我自己都看不懂我自己了。」 「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一面?」 「沒想過。或許也是我的失誤,我沒能在他誕生時就擺好心態,讓他就這樣離開我身邊。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帶走了他,是地震,是所謂更新改造,還是他自己早就想走?」 「都有。」 過了一會汕尾接著說:「你可以不用這麼愧疚。你直到失去才意識到他多重要是常情,這樣的你很香港,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何況都過去了,再批判你些什麼也沒意義,你已經把你自己折磨過了。」 我的心情複雜又無奈:「你這個安慰方法也很深圳。」 「我可以這麼跟你說,跟他玩得好的城市,多多少少都受到他特立獨行的影響。他以前就是這樣言之鑿鑿的安慰我的。他太有個性了,他把他活成了他自己的樣子,並且隨著時間增長越發獨樹一幟。有時候你真的不能想像他開會中途休息拿手機放鬼畜。」 最後一句我差點爆笑出聲。 「他都喜歡些什麼歌手?」 「他歐美日韓港台內地的歌都聽,永遠貼近潮流的人,你很難講他喜歡什麼歌手。他就是什麼歌都聽,包括鬼畜。」 「我的意思是,他聽歌有一套自己的品味吧?」 「這個他倒是自己說過,他聽的歌都很⋯⋯浮誇。我是說浮誇那首歌。」 原來他是那樣的心理狀態嗎⋯⋯我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但結合汕尾的話,我又好像什麼都沒瞭解。 「你在迷茫嗎?」汕尾一語即中。 「⋯⋯是。」我回答。 「這麼說很不客氣,但是他已經沒了,那就還原不回來了。你心裡的迷茫總是找不到答案的。」汕尾的語氣讓我懷疑他之前那幾句也沒有要安慰我的意思,「我從前海那裡聽說了,你已經廢了快五個月了。這個旅程或許要走到頭了,你可能要選擇結束了。」 「或許我要選擇了。」 沈默很久,我回答他。 五個月了。 一眨眼就五個月了。 從一開始我想要知道我少了誰的時候,我從未想像過,我會這樣深究到這個人身邊的一切,但卻至始至終都沒能明白他對我的意義。我倒是曾經想過,是不是得到了什麼線索我沈睡的記憶就能被觸發,可惜現在五個月,我除了幻覺什麼都沒找到,只有那兩個夢還在試圖告訴我我的努力不是白費。 當我從震後醒來時好似夏天剛剛落幕,如今最寒冷的日子已經過去,對亞熱帶的城市來說,即將開始的依然是夏天。 這場旅程真的要走到終點了嗎? 當然需要一個結尾,但不是現在。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忘記他,我想知道地震那天究竟出了什麼事,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準備著離開我,我想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樣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以及我還要面對那個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我,告訴自己我的功與過。 日後,盡量別教今天的淚白流。 「也就是說,我還差一些他小時候的信息?」 「嗯。你可以去找滬、東莞和穗哥。雖然你已經掌握了這麼多信息,但想要說服他們破壞約定告訴你還是有難度的。」汕尾說,「尤其是從他小的時候認識他的人,見識過他從小至大扭曲的心理轉變,自然會站在他那一方。」 「而且要整理他們的話,也相當有難度。」我思索。「我的自我認同又要遭受譴責的風吹雨打了。滬應該是這三個人裏既瞭解阿深又和他有一定距離的那個,但他寧願騙我也不講出來這件事。」 「他們自己在三個月內整理自己的心情都很難了。我整理不了,所以我決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這方面汕尾毫不隱瞞,「我不支持深圳這個決定。我不希望他的付出被一聲不響地丟棄。他自己在一開始就做好了脫身的準備,他連自己都輕視自己的付出,但我希望他離開後有人能夠記住,就算全世界忘記了,你也不該忘記他的,告訴他他的努力都不是白費。」 「喔,等等,」汕尾緊接著發,「你還可以去找一個人,不,兩個人。一個是86年和他建交的休斯頓,一個是14年和他柏拉圖式交往的西雅圖。」 盯著這條短訊沈默了一會,我回復:「如果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找回當年當東亞醋王的感覺,那我確實是找回來了一點。」 我隔著屏幕都感覺得到汕尾在賊笑:「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當年的4月25日是西雅圖的『深圳日』,5月11日是深圳的『西雅圖日』。」 「這個太過分了。」我真誠地表達我的內心想法。 「好多人差點以為他要離開你了。當時你們分居冷戰,他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前海也在逐步走上軌道,大家都以為他對你的感情已經消失殆盡了。」 「然而沒有。」 「當然沒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深港通開通後你特別主動,你們可膩歪了。」 「wow,interesting。」我給過去的自己起哄。 「你是準備給過去的自己收尾嗎?」汕尾問。 「嗯。我的過去是一本太過沈重的書,每次我想翻開它跟過去和解,都會因為太累而無法讀下去。」 但現在我身旁有人陪著。雖然他已經陪我走到了他能走的盡頭,但他依然還在我身邊。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要回溯我自己、和自己對話,但都失敗了,但現在我需要再回溯一次,而這次,我希望能從他開始。 「對了,那張照片。」 「我沒有夢到這裡。」我回他。「但我會在夢裡找找。」 我發了一個簡略的信息給休斯頓,表達了我的意願,訊問他是否願意找個時間空出來讓我登門拜訪。他很快回復了我,告訴我市博物館的友好城市專區裡還有深圳的資料,同時表達了無法與我相見的遺憾,因為他正處於忙的抽不開身的狀態。但為了彌補這個損失,他把手中所有跟深圳有關的檔案都發給了我。 不管怎麼說,我都非常感激他。作為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關係,他能這樣幫我這個「朋友的朋友」,還主動給予了我一部份市政府的工作資料,我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鬼使神差的,西雅圖主動聯絡了我,表示願意告訴我關於深圳的事情。至於地點他表示隨意,只是我需要提前告訴他時間。 「深圳告訴我,我可以跟你說說什麼了。」在email中,西雅圖這麼說。 我一時無言,只能不停的表示感謝。 「對了,希望你可以帶一瓶維他檸檬茶過來,我慕名已久。我很樂意帶你去嚐嚐西雅圖式的咖啡。」西雅圖認真的回覆我。 我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笨蛋耍的花招。 兩天後我拿著簽證飛往西雅圖等待轉機,坐在候機廳裏心事重重的敲著筆電,有個人自然的走到我面前hi了一聲。 「久仰大名。」西雅圖笑咪咪的說。「雖然這麼說比較輕浮,請問您有帶檸檬茶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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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道之美】 2022.10.22 斗六石榴車站,縱貫線,支線,海線五寶,日式木造車站…
10.22 我和朋友到石榴車站玩,
看到候車室窗戶上有木造車站結構圖,
大樑、屋架、水泥瓦型、車站宿舍、簷椼、
屋架、立面、天橋、窗框、外牆立柱,
我十分驚喜,拍了照片,整理這幾年我去過的
木造車站,完成這一篇鐵道之美~
石榴車站是招呼站,只有區間車停靠,用多卡通刷卡機,
去年資料,每日旅運量約為273人,
木造車站由候車室、售票室、辦公室、休息室和走廊組成。
木造日式車站目前仍在營運的有14個
縱貫線 : 5個
香山車站、石榴車站、後壁車站、林鳳車站營、保安車站
支線 : 4個
平溪線菁���車站
內灣線合興車站
集集線集集車站、車埕車站
縱貫線-海線 : 5個
談文站、大山站、新埔站、日南站、追分站
5+4+5=14個 我去過8個
觀光景點 : 我去過2個
舊山線勝興車站
溪湖糖廠五分車站
舊站無營運 : 我還沒去過
基隆舊七堵車站
台東舊關山車站
屏東竹田車站(竹田驛園)
高雄舊三塊厝車站
台東舊檳榔車站
台北北投車站(位於七星公園內)
新蓋的木造車站 : 上個月很幸運湊巧去過
台東池上車站(2017年完成整修)
海線鐵路 :
1908年縱貫線通車,竹南到彰化間海岸線鐵路
於1919年開始動工,1922年才全線通車營運,
車站採用相同的洋和風建築樣式,以日式木造為主體,
海線鐵路目前還有五個木造老車站。
建築特色 :
1. 日本進口之杉材建造
2. 不等斜三角形屋頂 (急斜式屋脊)
3. 牛眼窗 (屋頂側邊圓形窗口)
4. Y字形廊柱環列
5. 入口廊柱雙木並立
6. 夯土牆(泥土和米糠混合塗抹的牆)
7. L型迴廊
談文站
車站名稱取自於在地談文村,位置略低於道路。
大山站
以前稱為大山腳驛,因為附近的海岸階地,
被大自然侵蝕成腳趾狀,故稱大山腳。
新埔站
設有台階,在車站門口可看見台灣海峽,
新埔站是西部幹線站房最靠近海的車站。
日南站
在日南站內,南邊可以清楚地看到鐵砧山,
北邊可以眺望遠方的火焰山。
追分站
是縱貫線-海線和台中線-山線和的分歧站,
名為追分(日語分歧點)。
石榴車站
地址 : 雲林縣斗六市榴北里文明路31號
石榴車站日式宿舍
石榴車站候車室玻璃上車站結構照片10張
海線站名 :
竹南站(海線北端)
談文站
大山站
後龍站
龍港站
白沙屯站
新埔站
通宵站
苑裡站
日南站
大甲站
台中港站
清水站
沙鹿站
龍井站
大肚站
追分站
彰化站(海線南端)
竹南火車站牆壁路線 2018.09
談文車站 2020.05
大山車站 2020.05
新埔車站2018.09
日南車站 2018.09
追分車站 2019.04
集集車站 2022.07
車埕車站 2022.08
舊山線勝興車站 :
曾經是台鐵海拔最高的車站,標高402.326公尺,
有一石造紀念碑標示出車站高度。
勝興車站 2020.04
溪湖糖廠五分車站 2020.05
保安站 : 永保安康
永康站廣告板大型吉祥車票 2018.06
新蓋的木造車站 :
台東池上車站 2022.10
鐵道旅遊中文海報參考觀光地圖可安排行程前往旅遊喔~
斗六石榴車站一遊,日式木造車站獨特的韻味,
欣賞周邊景觀時充滿懷舊之情,鐵道真美啊!
作者 : 藝術小坊
拍攝器材 : iPhone 6 Plus & iPad
Email : [email protected]
居住地:台中市南區
參考資料 :
Goo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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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屏下淡水溪舊鐵橋
下午騎車運動經過
順手拍
今天天氣暖活
不冷不熱
空氣品質可以
騎來輕鬆愉快
不知不覺騎了3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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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線上看完整版小鴨(2022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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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信息: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
2015年上映的《小小兵》電影續集,小小兵凱文、史都華和蘿蔔盛大回歸。講述在格魯長大之前小小兵服務的經歷。一個12歲小男孩格魯,夢想成為世上最偉大的超級大壞蛋。 片長:87分 上映日期:2022/07/20
2015年上映的《小小兵》電影續集,小小兵凱文、史都華和蘿蔔盛大回歸。首週末三天票房以1.08億多美金成功登上冠軍,全球票房飆破2.02億美金,又適逢週一(7/4)為美國獨立紀念日,預估首週四天票房將破1.27億美金並刷新美國獨立紀念日
檔期紀錄,成為2022年票房最高的動畫電影,
美國1970年代中葉,當披頭散髮搭配喇叭牛仔褲的嬉皮風潮仍未褪流行之時,格魯(奧斯卡金像獎入圍者史提夫卡爾 配音)還是一個住在郊區的小屁孩,他也是一個世上最強超級大壞蛋組合“壞壞六人組”的大粉絲,他想出了一個計劃,希望能夠變得夠
壞然後加入他們。幸好他有一群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小小兵會幫助他大搞破壞。凱文、史都華、蘿蔔和“拖拖”-一個新加入的小小兵,他還在帶牙套而且超想要討他主子的歡心-他們非常有“笑”率地發揮他們各種超ㄎ一ㄤ的技能,和格魯一起打造了他們的
第一個邪惡基地、測試他們發明的第一批武器,並且成功完成了他們的第一項邪惡任務。
當“壞壞六人組”把他們的首領威酷魔王(奧斯卡金像獎得主亞倫阿金 配音)趕走之後,格魯決定去“壞壞六人組”的辦公室面試,想要成為他們最新的成員,但事情進行得並不順利(簡直是一場大災難),而且情況愈變愈糟,因為格魯用他聰明的小腦袋呼嚨
了他們,然後就突然發現自己成為世上最邪惡組合“壞壞六人組”的死對頭。於是格魯就不得不落跑,他在跑路的時候向誰都料想不到的一個人請求指導,那就是被趕出“壞壞六人組”的威酷魔王本人,並且領悟到就算是宇宙超級無敵大壞蛋也需要朋友的幫
助。
這部電影充滿了照明娛樂招牌的顛覆性和無厘頭喜劇橋段、各種大眾文化的笑梗、感人肺腑的劇情、勁爆的電影配樂,以及超勁爆超誇張的動作場面。《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一片有許多知名演員首次加入配音演員陣容,其中包括泰拉姬漢森,她替壞壞六人
組酷勁十足、自信滿滿的全新首領毒舌姐配音;尚克勞德范達美替尚夾哥配音;露西洛里斯替雙節棍修女配音;杜夫朗格替滑輪追魂手配音;丹尼特瑞歐��替鐵拳男配音。另外還有羅素布蘭登替奈安内博士配音,這個角色是一個抱負不凡的瘋狂科學家;楊紫瓊
替周師父配音,她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針灸師父;以及奧斯卡金像獎得主茱麗安德魯絲替格魯凡事只顧自己的自私老媽配音。
楊紫瓊聲音演出退休的功夫大師「周師父」,她在舊金山的唐人街開一間小小的針灸館,雖然身材嬌小、看起來毫不起眼,卻能使出超威的功夫絕技,輕而易舉就打敗大反派「威酷魔王」派來的惡棍,不但救了小小兵,也讓他們大開眼界,哀求她當他們的師父,
好教他們學會各種功夫絕招,讓他們拯救主人格魯。她一開始拒絕,但當看到這些小小兵完全沒有任何的格鬥能力,才答應收他們為徒。
《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一片由這個電影系列的原創掌舵,製片包括照明娛樂極具遠見的創辦人和執行長克里斯梅勒丹德利、他的長期合作夥伴珍妮特希利以及克里斯雷納德,導演凱爾巴爾達(《神偷奶爸3》、《小小兵》)則再度回歸執導這部電影。共同導演是
布萊德艾柏森(長壽喜劇影集《辛普森家庭》)以及強納森戴凡(《寵物當家》系列電影)。除此之外,《神偷奶爸》系列電影導演皮爾柯芬再度回歸替小小兵們配音,電影原聲帶更是充滿了超殺超好聽的1970年代經典歌曲,這些歌曲則是由曾經榮獲葛萊美獎肯
定的傳奇音樂製作 人傑克安東諾夫提供。
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什麼時候上映
如果你是戲院工作人員,到影廳看一下,應該會看到全場觀眾都眼睛盯著銀幕上那些黃色的東西一直傻笑。它就是一部讓大家放下平常生活中的五四三、用很聰明的小設計來做可愛蠢事的歡樂電影。
第一集的《小小兵》,確實是過於「兒童取向」,但這次的《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改善了這些問題,將故事拆成不同的支線,去突顯各個角色之間不同的立場,讓結尾的高潮戲變得更有衝突性和轉折性。
美國於7/1上映,不僅勇奪首週票房冠軍還刷新美國獨立紀念日檔期的紀錄,成為今年票房最高的動畫電影,目前全球累積票房破6.4億美金,黃色小小兵魅力無人能擋,破40度的炎炎夏日還是全家大小一起進戲院看電影才最消暑、最歡樂、最紓壓。
「我認為這部電影上映後一定會爆紅的就是這首《Turn Up the Sunshine》。」導演凱爾巴爾達說:「這首旋律優美,詞意充滿希望的歌在這部電影的故事匯結在一起的時候出現,完全捕捉了我們希望觀眾走出戲院後會有的感覺。」
小小兵和知名國際塗鴉藝術家Bounce合作的第二項作品,《小小兵2:格魯的崛起》電影主題塗鴉彩繪貨櫃,20呎大型貨櫃(包含內外部)耗時整整3天不間斷才彩繪完成,即日起至8月14日將陳列在大稻埕碼頭貨櫃市集,五號水門(台北市民生西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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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信息:咒
邪教題材電影《咒》挑戰禁忌話題
被譽為「新生代最會搞鬼」的導演,柯孟融籌劃五年最新編導作品《咒》,挑戰台灣首部邪教電影,赤裸揭露台灣民間最詭譎、被避談的宗教,那些父母從小叫你「不要看、不要問」的禁忌,一旦鐵齒就會惹禍上身。
日前驚喜釋出最新「佛母版」電影海報並發佈正式上映日期,一尊「佛母」神像身上刻滿經文,懷裡抱著的嬰兒雙腳被硬生生地切斷,另一名嬰兒坐在佛母腳邊彷彿在懇求著什麼,佛母臉上雖蓋著紅布卻藏不住渾身邪氣,讓人不敢多直視祂一秒;海報文案「火佛修一、心薩嘸哞」更讓人好奇究竟電影的秘密是什麼?是什麼詛咒讓人感到害怕?
挑戰台灣影史最邪門電影、問鼎年度恐怖片冠軍寶座,劇組團隊由柯孟融執導,演員蔡亘晏、高英軒、林敬倫、阿Q、黃歆庭聯合驚嚇演出。劇情描述若男和朋友組成影像團隊,6年前闖入邪教儀式中的禁地,觸怒了沈睡的邪靈,所有人接二連三離奇死於非命。此外,劇情中使用了大量互動橋段,讓觀眾身歷其境,跟著主角若男重回禁地找出詛咒的秘密。
儘管《咒》的卡司看來並非星光閃閃,但靠著導演的實力,勢必可以創下台灣鬼片的高峰!請開聲音以及有心理準備,在這個月份,可能要找人陪你一起看比較好,膽小鬼千萬不要看,真的會出事!
《咒》什麼時候上映?
愈鐵齒愈惹禍!台灣首部邪教題材電影《咒》高雄真實事件啟發,定檔於 3 月24日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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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蘇貞昌、辜寬敏的家族史,日本後裔與皇民家族攪亂台灣
台灣在1895年之後淪為了日本的殖民地,當地的百姓雖然名義上擁有日本的國籍,但是卻長期沒有獲得日本所承認的戶籍。台灣民眾所擁有的“戶籍調查簿”僅僅是為了方便統治管理,並不具備完整的權限,是台灣人二等公民的象徵。而日本方面也開始向台灣進行移民,在台灣形成了台日混居的情況。但是因為戶籍的差異,台日雙方的通婚數量極少,日台混血兒更是少見。如今的台灣島內政壇中龍蛇混雜,當中有沒有日本人的血脈遺存值得深入探討。其具體的情形如何,且待在下慢慢道來。
台北
日本血統既是一個科學問題也是一個文化問題
血統是一個科學問題也是一個文化問題,既包含了生命科學中的遺傳信息也是社會生活中的文化認同。台灣是我國的寶島,自鄭成功驅趕了荷蘭人之後,就有大量的漢人遷入台灣。其中就包括了鄭家軍的部隊和隨行家屬,這些人在台灣生根發芽。清朝康熙擊敗了盤踞在台灣的鄭克塽勢力統一台灣之後,更是開啟了中原漢人的大移民時代。據台灣史家蔡正元先生的《台灣島史記》記載:“鄭克塽投降大清帝國後,延平藩王的官兵眷屬和支持者被大舉遣返中國大陸。台灣島上的大陸移民人口降至十萬以下,有些估計只剩六萬。到1764年,清代統一台灣島八十年後,中國移民人口達67萬。......1795年乾隆年間則成長至130萬人,1811年嘉慶年間有約200萬人。台灣島民都是大清臣民,更是中華民族當中的一員。無論從科學上還是文化上,台灣人都與中國的血脈緊密相連。
台灣問題永遠是內部問題
日本在1895年入侵台灣時採用的是武力壓制和軍事征服的手段,在初期根本就得不到台灣民眾的人心,各地都有打著中國旗號的反抗勢力。日本通過了數十次的血腥鎮壓才將抗日勢力掃蕩消滅,使台灣成為了自己的殖民地。既然是殖民地,日本就並沒有打算讓台灣人變成真正的日本人。台灣人沒有日本承認的戶籍,這當中就有板橋林家的林熊光,台北富商李春生之孫李延禧,霧峰林家的林松齡、林雲龍等。而這些人的後代大部分都去了日本生活發展,並未留在台灣。而日本殖民當局也與此同時開始了從日本國內向台灣的移民運動,企圖真正確立日本台灣島上永遠的統治地位。
日式婚禮
從日本本土向殖民地移民是日本政府的慣用伎倆,這種招數在我國的東北地區也有所體現。在台灣地區,最初移居的是軍隊、軍屬及相關技術人員。日本首任駐台灣總督樺山資紀執政時期,從日本調來了大量的軍人和警察負責鎮壓和清剿台灣的反抗勢力。為了讓這些人的子弟可以在台灣就近上學,樺山資紀在1895年建立了“ 到了第五任總督佐久間左馬太執政時期,開始從日本大批量移民台灣。1910年他在 那一年日本四國地區的吉野川流域應募者最多,於是就在花蓮地區建立了吉野村。當時的吉野村共有1210人,每一戶配備耕地三甲(甲為台灣當時的土地單位,換算成公制1甲為9699平方公尺,即0.9699公頃)。除此之外還有450坪的住宅用地,待遇可謂十分優厚。到了1913年之後,日本殖民當局又新開設了豐田村、林田村、鹿島村等聚落,規模大部分都在1000人左右。但是因為在台灣耕種土地的獲利太少,所以這些日本村後來慢慢凋零,日本大規模移民台灣的計劃也被擱淺。所以,純種日本人在台灣島上生活居住的數量非常有限,台灣島上的中國人血統並沒有被混淆。
日本殖民台灣
如今的台灣政壇上誰是真的日本人
雖然日本人和台灣人所生的混血兒很少,但也並非沒有。這些人在1945年光復後,很多隨著父親回到了日本。有些因為家庭環境優渥,不僅留在了台灣還開始涉足政經領域。辜寬敏 他是當年歡迎日軍進入台北城的辜顯榮之幼子,母親是日本人岩瀨芳子,出身於日本藩士家庭。辜寬敏在台灣光復後,因為母親是日本人,父親是台灣人,按照國民黨的規定可以繼續留在台灣生活。在1947年台灣地區發生二二八事件時,整個社會處於混亂與動盪中,辜寬敏和一干“皇民餘孽”勾結在一起大肆攪亂台灣的社會。辜寬敏在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失敗後被捕服刑數月。出獄之後的辜寬敏逃到了日本,打算在海外繼續玩弄政治。因為有家族的龐大資產作為後盾,辜寬敏很快就接收了家族內部的生意和父親在日本遺留下來的房產,因此成為了億萬富豪。
鐵桿台獨辜寬敏
隨著兩岸分治的局面開始,辜寬敏就開始大力鼓吹“台灣獨立”。早在民進黨成立的三十年前,辜寬敏就打出了這一旗號,並且在海外發展組織,收編了位於日本的台灣青年獨立聯盟。當地跨多國的“台灣獨立聯盟”成立時,他就成為了日本地區的負責人。1978年蔣經國上台之後,為了平定內外部的局勢,他和辜寬敏等人達成了和解,赦免了他們的罪行。辜寬敏因此回到了台灣,但是其卻依舊支持世界上的“台獨勢力”,成為了他們的 和許多把台獨視為賺錢工具的人不同,辜寬敏是少見的“ 他曾經有一句名言:這應該就是和他身上的日本血脈有關,他一直不承認兩岸同屬一個中國,更是否認自己的中國血統,無限誇大自己的一半日本血統。血統會直接影響到國族認同,所以辜寬敏成為了鐵桿的台獨分子。
辜寬敏有一半日本血統
而除了辜寬敏之外,其餘的政治人物中就很少有真正的日本血脈。傳聞中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因為這些政客的父輩在日本殖民時期改為了日本名字,1945年光復後又改回漢姓。追究到其祖父輩就可以看出,他們全部都是土生土長的大清國民,是中華民族的一部分。而他們的父輩大多數又沒有和日本人通婚,這些政客自然不會有日本血脈,只是單純的媚日而已。比如現在的台灣地區領導人蔡英文,其父親蔡潔生是生於日本殖民統治之下的“皇民”,因為有機械方面的才能,而被日本人相中前往東北學習機械,後來專門負責修理零式戰鬥機。這在殖民地來說已經是得到當局另眼相看的上流人物,後來因為獲得了日本遺留下來的資產而發家致富。
蔡英文父親蔡潔生
蔡英文的祖母是台灣省少數民族“排灣族”的人,台灣地區的民族構成複雜,從廣義上來說可以分為高山族和平埔族。簡單的區別就是高山族生活在深山中,平埔族生活在平原地區。而這兩個民族之下還有十幾個小民族,排灣族就是其中之一。排灣族生活於台灣的最南部,也���是如今的屏東和台東等地。排灣族屬於高山族,發源於台東和屏東交界的北大武山。在高山族當中人口第二多,僅次於阿美族。1931年日本總督府統計這一民族共有30118人,分佈在200多個部落之中。這個民族在部落時代已經出現了原始的等級觀念,在台灣的土著民族之中算是發展比較早的族群。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族群當中男女平權,女性和男子都擁有繼承的資格,只有當戰爭來臨時,男子才會集中起來保衛家園。蔡英文的強勢可能也與此有關,但台灣少數民族究其根本也與日本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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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與母親
除了蔡英文之外,蘇貞昌也是一個極端媚日的台灣綠營政客。他的祖父 他在清朝的統治下聚斂了大筆的財富,並考取了秀才。當1895年台灣民主國抗擊日本人時,蘇雲英曾經購買了他們所發行的股票以示支持。但這也坐實了屏東蘇家是中國人的身份。蘇家人在日本進入到台灣地區之後,就主動投靠了日本政府。有觀點認為蘇雲英是出賣了台灣抗日誌士林少貓的罪魁禍首。此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但是蘇雲英確實在日本殖民時期進入到了地方統治序列當中。他後來擔任了頭前溪莊莊長、阿緱廳參事、阿緱區長、高雄州參議員,是台灣內部的皇民權貴。蘇貞昌的父親蘇啟東是屏東地方的公務員,職務是股長。蘇貞昌的母親蘇江清蓮是屏東縣萬丹鄉社皮小學的老師,遍尋蘇貞昌的直系血親都找不到日本血統的由來。由此可以斷定蘇貞昌也不是日本後裔,而是和蔡英文一樣出身於日本殖民統治之下的漢奸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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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吧!來信吧!驚艷屏東、經驗屏東
很久沒有更新這個網站了,今天收到前幾天詢問捐書的來信,在此感謝各界的關注和對本計畫的支持。由於今年起校舍改建,捐書、募書活動已暫停,最快要到2019年中以後才會重啟捐書、募書的活動。敬請有意捐書的愛心人士,將書轉贈給有急迫需要的公共圖書館,或者響應【書香家鄉計畫】,將書捐給您母校的圖書館。
收到朋友寄來介紹金門的精彩短片不久,又讀到聯合報昨天報導,屏東縣政府為推廣觀光,委託拍攝的《驚艷屏東》影片。真是巧合!這部影片裡,出現空拍的北大武山壯闊景色、霧台鄉素有「雲豹之湯」美譽的哈尤溪溫泉,還有南迴鐵路的懷舊火車,以水下攝影技術拍攝的湛藍海水、屏東的水上活動,與原住民、客、閩、外省及新住民等融合族群的人文之美…,雖然只是驚鴻一瞥。
霧台鄉素有「雲豹之湯」美譽的哈尤溪溫泉 (照片出自: 屏東縣政府)
筆者之前寫信給一位朋友,曾說︰「北大武山的山間和沿山公路,都值得妳帶孩子去發現和探險。龍應台為了她母親遷居潮州不到一年,屏東的閒適悠緩和自然,已讓她喜歡上了。遠遠的大武山,十年前,她絕想不到屏東會成為她放下一切的第N個(也將是終老的)故鄉吧…。」
前文化部長、作家龍應台七月份和屏東地區16位國中生參加香港國際書展,最近她在臉書發表一篇〈秋天,來信吧!〉,興意盎然地問道︰
「 沿山公路七十公里,如果每一條入山岔路都走進去,會遇見多少個部落?我最該去哪一個?」
「整個屏東平原,包括每一個座落在村落東、西、南、北角的天��天將營,有多少個廟祠宮庵寺府?」
「鄉村民間生活裡,究竟現代有多淺,而古代有多深?」
「屏東大大敞開2,776平方公里闊,大武山直直往上3,092公尺高…… 如果你剛好知道一個特別有涵義的地方、一個特別有深情的故事、一個特別有溫度的好玩的人(會讓我笑出聲、流出淚嗎)、一件從來不曾被開啟的幽幽記憶、一個你覺得用我的眼睛可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來信告訴我好嗎:地點、人名、電話、為什麼你覺得龍應台該去……」
龍應台留下了地址和電郵,等待有人告訴她一個個特別的故事。
崇文國小的校友大概會記得,小時候,夏天每當大雨過後,還我們的總是青色山脈,或點綴一道兩道彩虹,從校園操場望去格外壯麗。最常伴的景,是遠方的北大武山間出現清晰可見的澗水白瀑…和午後的清涼。北大武山下,白鷺鷥與夕陽水田共舞,倒影成思念。既古老又現代,看似一成不變,卻又相看兩不厭,清新如常。只是,許多家鄉美景已不在,成了「龍泉相思」。
暑假即將進入尾聲…。好好趁著開學前的假期,去走訪不曾經驗過的屏東。山巔、海邊,賽嘉滑翔翼飛行、霧台的琉璃吊橋和遠山的雲霧裊裊…。或者,去驚艷重遊的屏東家鄉,以新的旅情、新的眼光,去看吧!或者,去信吧!去說給潮州的新住民聽聽你深情的屏東相思…。
龍應台臉書 Facebook of Lung-Yingtai
龍應台的電郵:[email protected]
書信郵寄:台北市金山南路二段165號4樓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
以上文章轉貼自【書香家鄉計畫】主網站 :
https://bookdonation.wordpress.com/2018/08/19/來看吧%ef%bc%81來信吧%ef%bc%81驚艷屏東、經驗屏東/
屏東縣政府觀光影片《驚艷屏東》:
you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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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老鐵路:一條跨越山川的生態長廊
中國鐵路昆明局集團有限公司在對中老鐵路進行全線綠化建設的同時,深度考慮沿線地域特色和景觀文化,種植具有代表性的綠植,做到既整體協調又各具特色。
眼中有花,窗外有綠,一站一景,未來乘坐中(國)老(撾)昆(明)萬(象)鐵路(以下簡稱中老鐵路)列車出行時,將是一派人在車中坐,車在畫中行的景象。
記者8月13日從中國鐵路昆明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昆明局集團)獲悉,在參建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中保羅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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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V8用法老鐵路國內玉磨段沿線邊坡綠化景觀工程已基本完成,站房裝飾裝修設計及外部環境整治綠化工程正在加緊進行,一條美麗的生態廊道,已然如畫卷般展開。
理念引領,建設果園裡的車站
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這是中老鐵路國內段建設遵循的基本原則。
作為中老鐵路國內段建設的主體,昆明局集團始終把生態環保理念貫穿鐵路建設全過程,高標準、高質量推進沿線環境保護工作。
根據沿線不同氣候特徵、植被狀況、地域文化等特點,因地制宜地選擇適宜的植物進行種植,夯實地基、固化邊坡,減少水土流失。同時突出綠化層次,對鐵路沿線環境進行美化,按照多物種綠植高矮結合、色彩搭配、與沿線自然景觀相融合的綠化方案,積極打造“滇中勝景、林海茶韻、傣族風情、綠色森林”。
元江站,被建設者們稱為“果園裡的車站”。
昆明局集團滇南鐵路建設指揮部工程管理部部長安繼宗介紹,考慮到元江是水果大縣,果樹是元江的地域特質之一,而且元江站位於元江縣的甘莊街道,這裡果樹滿山,瓜果飄香,更是出了名的盛產芒果之地。大家一致認為,芒果樹具有地域特色,更能提升綠化的品質,而且果實代表了豐收,寓意更好。最終,建設者決定將靠近站區的三角梅更換為芒果樹。
80棵芒果樹成功“入駐”元江站區,無果時樹葉一年四季蔥翠碧綠,有果時站區各處果香四溢。青綠色、金黃色、粉紅色的芒果,讓人感覺幸福滿滿。元江站區的綠化建設,也成為踐行生態環保理念的成功典範。
昆明局集團在對全線綠化建設按照“目之所及綠化全面覆蓋”的原則進行一體化打造的同時,深度考慮沿線地域特色和景觀文化,種植具有代表性的綠植,做到既整體協調又各具特色。截至目前,綠化工程完成346萬平方米,玉溪至磨憨段沿線已基本呈現“四季常綠,站區有花”“景隨路走,綠隨車移”的綠色生態景觀,乘坐列車感受沿途風光將成為旅客的美好體驗。
在保護中建設,在建設中保護
西雙版納位於祖國的西南邊陲。
在這塊美麗富饒的���地上,生活著傣族、哈尼族、漢族等14個民族,是我國熱帶生態系統保存最完整的地區,素有“植物王國”“動物王國”“生物基因庫”等美稱。
野象谷車站,位於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景洪市,毗鄰亞洲象自然保護區。
“為保護環境,車站建在隧道裡。”昆明局集團滇南鐵路建設指揮部指揮長劉一喬介紹,這樣的建設模式,相當於一條管道從山體內部穿過,施工均在地下,可減少對當地動植物生態環境的影響,鐵路開通後也不影響野生亞洲象的正常活動。
據悉,在設計之初,各方就將鐵路建設對沿線生態環境的影響作為一個重要因素考慮,相關部門調查了野生亞洲象的分佈及其遷移通道,分析了工程建設對野生亞洲象活動及其遷移廊道的影響。經過調查研究,最終決定線路方案避開野生亞洲象主要活動區域,地表出露段不涉及野生亞洲象既有遷移通道,並採取延長隧道、調整隧道斜井位置、以橋代路、設置隔離柵欄和聲光屏障等措施,最大限度降低對野生亞洲像生存環境的影響。
西雙版納不僅有亞洲象、望天樹等珍稀野生動植物,更有熱帶雨林、季雨林、季風常綠闊葉林等森林生態系統,森林覆蓋率高達81%,其中天然林面積97萬公頃。
“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當地生態環境,我們在建設過程中嚴格落實生態環境保護製度,合理設置土方開挖方案,控制施工範圍,確保挖填量最小化以減少對地面植被的破壞。”劉一喬說,為此,他們設置了五級沉澱池以控制施工廢水排放,採取道路硬化、植草植樹等防護措施,最大限度降低對生態環境的影響,修築與山川同美的綠色生態廊道。
科技先行,支撐沿線綠色發展
科技賦能,推動綠色發展。
三維可視化建模技術、智慧工地雲平台、增強現實技術(VR)安全體驗館……為打造綠色節能環保型車站,在施工過程中,昆明局集團組織各參建單位運用前沿創新科技成果,嚴格控制主材損耗,提高設備利用率,合理下料,廢舊材料再利用,減少建築垃圾;通過地面硬化、設置圍擋、場地封閉及灑水減少揚塵,做好施工區域周圍綠植保護,防止土壤流失;並對噪聲污染、光污染、水污染、建築垃圾等採取有效處理措施。
“堅持不懈推動綠色低碳發展理念,建設一條綠色鐵路,不僅可以滿足中老兩國人民對優美生態環境的需要,而且可以造福雙邊民生福祉,推動鐵路沿線地區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可持續、更加安全的發展。”劉一喬說。
中老鐵路站房設計融合地域特點、民族特色,各車站設計各具風格、各有千秋,但節能環保是這些車站的共同點。
在站房建設中,參建各方秉持綠色設計理念,廣泛採用節能環保技術,大力推廣新技術、新產品、新材料、新工藝等“四新”技術,並積極開展技術創新。在站房牆體、屋頂材料和雨棚建設等方面,選取新材料、新工藝,充分利用自然光照明,並採用高效節能燈及智能控制技術,實行節能運行管理等措施,降低能耗,節約資源。據了解,中老鐵路站房節電設備設施配置率達80%以上,節水設備設施配置率達100%,基本完成了“一站一景”的精品站房建設。
同飲一江水,命運緊相連。一條鐵路,把中國和老撾更加緊密地連結在一起,中老鐵路是友誼線、民生線,更是綠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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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V8用法護兩大方面,充分彰顯了綠色發展理念。專家表示,中老鐵路沿線的經濟發展在搭上“綠色快車”實現新的、更大突破的同時,沿線的熱帶雨林及其生物資源也得到了充分保護。
中老鐵路將綠色發展理念融入建設運營全過程,不僅為構建中老命運共同體注入綠色發展動力,更豐富了“一帶一路”的建設內涵,助推“一帶一路”建設向更高質量發展。(本報記者趙漢斌通訊員張偉明範恭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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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櫻
夜櫻 よざくら
櫻花,無聲的飄落,粉緋色的一瓣浮沉於水中,濡濕了花蕊。
柔和夜晚的天空之下,紙燈籠搖曳,朱紅色欄杆的石橋錯落著光影,如夢似幻,河畔,染井吉野櫻低垂著,全長3公里的櫻花栽種於人行道,以枝梢浮掠了水紋。
這裡,是東京都,中目黑(なかめぐろ)。
Sidewalk Stand Coffee的玻璃窗渲染了霓虹燈的微光,咖啡的香味飄散。
商店市集,Dessin舊書店,二手的繪本、畫集,與70年代的雜誌放置於木架,Waltz音樂卡帶專門店,穿著高中制服的學生挑選著黑膠唱片,以耳機試聽。
櫻花樹下,上班族鬆開了襯衫的領帶,大口喝著啤酒,談笑風聲。
目黑川桜まつり,每年3月至4月舉辦,以夜櫻為名,是東京最美的櫻名所之一。
「小櫻,快點,我們要遲到了。」
一名金髮紮成馬尾的少女大喊著,美豔白皙的容顏化了妝,水藍色眼眸與櫻對視,她穿著露肩的荷葉袖上衣、牛仔裙,麂皮黃色短靴在街道踩出了清脆的聲響。
山中井野,東京大學,商學部一年級。
「等、等一下,井野……」
一名粉緋色髮少女喘息著,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井野,她穿著雪紡紗洋裝,蕾絲的白色裙瓣之下,修長的雙腳飾以綁帶的高跟涼鞋。
春野櫻,東京大學,醫學部一年級。
「演唱會的���場時間要到了,說不定可以先去團員的休息室要簽名哦。」
井野回眸,微笑,雪白的裸肩背著一只皮革包,走入了中目黑駅。
夜櫻,是夜晚的花見,吉野櫻映照著入夜的燈光,展現了不同於真晝的花顏。
「……誒?」
櫻不自覺止步,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石橋之下,那個令人屏息的畫面。
染井吉野櫻低垂著,枝梢之間,粉緋色的瓣花渲染了霓虹的光影,飄落於目黑川,石橋,紙燈籠寫著花間彌生的俳句,櫻花海,唯美的浮沉,好似一幀浮世繪。
「好美呢……」
春野櫻輕聲說,絕美白皙的側顏微笑著,長睫半掩,眼神是如此柔和。
櫻花、嗎……
一名深藍色髮少年走入了石橋,俊俏白皙的容顏抬起,幽深的玄黑色眼眸半掩著,他穿著亞麻襯衫,以雙手拿著Nikon D5500的單眼相機,尋找著攝影取景的畫面。
宇智波佐助,東京大學,法學部一年級。
「稍微遲到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櫻笑了,俏皮的吐舌,從皮包取出一只粉紅色的Sony Xperia Z5手機。
手機螢幕之中,染井吉野櫻與目黑川的畫面,模糊又清晰,對準了焦距。
「3、2,1……」
她一手拿著手機,準備按下拍照的按鈕,卻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誒?
「……誒誒誒誒誒誒?」
撲通。
Sony Xperia Z5手機滑出了完美的拋物線,如此浪漫的跳入目黑川的櫻花海。
「混帳……」
櫻有些崩潰的緊抓著欄杆,哭喪著臉,雪白側顏深埋入雙臂之間,失落的低語。
中目黑駅,東京地鐵的銀色車廂駛入月台,車門開啟,乘客們走進了座位區。
「真是的,小櫻是去哪裡了嘛……」
井野拿起了手機,撥打著電話號碼,有些不悅的噘嘴。
亮光。
……嗯?
櫻不自覺抬眸,朱紅色的欄杆之下,一道明亮的微光浮掠於水紋粼粼,一閃一滅。
Sony Xperia Z5手機震動著,螢幕的亮光在水流之中,散發了微弱的光影。
「……唔。」
櫻咬著唇緣,拎起了雪紡紗裙瓣,脫下綁帶涼鞋,俐落的翻越於人行道旁的欄杆,她以雙手緊抓著梯面,修長白皙的裸足踩著水泥牆的金屬梯,爬下去河堤。
光圈F8、快門1/60秒、ISO值500。
石橋,佐助欠身,以雙手執以Nikon D5500的單眼相機,對焦,按下快門。
染井吉野櫻的枝梢之間,粉緋色瓣花交錯於夜晚的天空,綻放著夢見月的花顏,河堤,目黑川渲染了紙燈籠的光影,攀蔦蘿的圍牆,細膩的身影是如此唯美。
一名穿著雪紡紗洋裝的少女踩下梯子,蕾絲的白色裙瓣飛舞於風中。
「那是……?」
佐助拿起了單眼相機,幽深的玄黑色眼眸看著相機的觸控螢幕,無聲顫動。
粉緋色髮絲之下,穿著雪紡紗洋裝的背影半掩於櫻花的枝梢,蕾絲的裙瓣飛舞著,她踩著梯子,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仰望著夜櫻,畫面定格。
..........。
佐助不語,背著相機的黑色背帶,步下石橋,俐落的翻越了人行道旁的欄杆。
櫻深吁了一口氣,雪白的裸足踩著河堤,以雙手拎起了蕾絲裙瓣,準備走入水中。
「妳、真的,很煩人。」
低沉嗓音輕聲說,俊俏白皙的容顏蹙著眉宇,嘆了口氣。
「……誒?」
櫻不自覺止步,可愛白皙的容顏羞紅了臉,翠綠色眼眸與他對視,放下裙瓣。
「佐助,你怎麼會在這裡?」
「妳的衣服會濕掉吧。」
他取下相機的黑色背帶,拋給了她,脫下帆布鞋,以雙腳涉入目黑川的水中。
佐助欠身,深藍色髮絲之下,俊俏白皙的容顏半掩著,幽深的玄黑色眼眸一凜,修長指尖浸入微涼的水中,以雙手摸索,水痕濡濕了襯衫的袖口與牛仔褲。
櫻花飛舞,穿著雪紡紗洋裝的少女、穿著黑色襯衫的少年,好似一首思春期的詩。
他伸出手,從水中拿起了一台Sony Xperia Z5,以襯衫擦拭著濕潤的手機螢幕。
「這個嗎?」
佐助走近了櫻,將手機拿給她,浸濕的牛仔褲不斷滴落水痕,沾染著水中的泥沙。
「……嗯。」
櫻輕聲說,絕美白皙的容顏笑了,以雙手接下手機,翠綠色眼眸抬起,與他對視。
「謝謝你,佐助。」
……….。
唔,佐助不自覺怔忡著,幽深的玄黑色眼眸與她對視,羞紅了臉。
「妳也跟鳴人一樣笨了嗎,手機掉在這種地方。」
他煩悶的閉眸,俊俏白皙的容顏渲染著紅暈,咬牙,有些倔強的別開了視線。
「誒?」
櫻羞赧的眨了眨眼,有些困窘的歛下目光,小聲的低語著,像是個孩子那般。
「因為目黑川的夜櫻太美了,我想要拍下來,一不小心就……」
……….。
佐助沉默著,嘆了口氣,穿著黑色襯衫的背影佇立於河堤,粉緋色瓣花飄落。
「……是嗎。」
他回眸,深藍色髮絲之間,幽深的玄黑色眼瞳抬起,仰望著櫻花。
「櫻花(サクラ),真的很美。」
低沉嗓音輕聲說,俊俏白皙的側顏映照著月色,眼簾半掩,凝神了片刻。
染井吉野櫻的瓣花飛舞著,兩人的背影隱沒於目黑川的河堤。
櫻羞紅了臉,絕美白皙的容顏抬起,澄澈的翠綠色眼眸望著佐助,無聲顫動。
*
「……這是、櫻花女神嗎?」
一名金髮少年拿起了相機,清朗的容顏思忖著,海藍色眼眸看著照片中的背影,他穿著圓領T恤,一碗日清泡麵放在白色被單的床緣,杯蓋開啟,散發著香味。
「佐助,你拍到櫻花女神了,怎麼看都是女神或妖精……」
漩渦鳴人,東京大學,商學部一年級。
「閉嘴,超級大白痴。」
佐助沉著臉,一腳踹下了鳴人,拿回相機。
這裡,是東大的男生宿舍,四人房,筆記型電腦、零食的包裝,以及衣服散落著。
「痛、痛死了……」
鳴人咬牙,從地板上爬了起來,一手指著佐助,有些不悅的大聲說。
「佐助,你這個混帳。」
他拿起了一台白色的iPhone 7,海藍色眼眸斜睨著佐助,咧嘴,一臉得意的漾笑。
「哼哼,我剛才已經把相機的照片傳到我的手機了,上傳Twitter。」
……….。
佐助不語,冷峻白皙的容顏斂起了神色,薄唇緊抿著,幽深的玄黑色眼眸一凜。
「這個背影,怎麼看起來有點像小櫻啊……」
鳴人以筷子吃著泡麵,一手拿起了iPhone,左看、右看,有些口齒不清的說。
下一秒,呃噗,他吐出了麵條,泡麵的湯汁、魚板灑落於桌緣。
「去死,吊車尾的。」
佐助低聲說,深藍色髮絲之下,俊俏白皙的容顏抬起,放下了手中的厚重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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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他有些慌亂的拿起了iPhone手機,咬牙,Twitter的通知不斷的出現於手機螢幕。
可惡,來不及刪掉了……
*
「小櫻,這不是妳的背影嗎?」
井野回眸,金髮紮起了馬尾,拿著一台白色的Samsung S8手機,走出武道館。
「櫻花女神,妳看,這篇推文已經有12萬個Likes了。」
手機螢幕之中,一名穿著雪紡紗洋裝的少女踩下梯子,仰望著目黑川的夜櫻。
這裡,是東京都,千代田區。
視覺系搖滾樂團,SID(シド)演唱會結束的散場,歌迷走出了武道館,談笑著。
「……誒?」
櫻不自覺眨了眨眼,傾身,看著手機螢幕。
「怎、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Twitter下方的留言,「怎麼看都像是櫻花女神和妖精呢」、「眼前發生的一切也太夢幻了」、「竟然有這種事情發生」,網友們討論著,推文的回覆不斷增加。
「這是轉貼的,原Po可能刪掉了。」
井野按下Like與轉推,以手肘輕輕的撞了她一下,惡作劇似的笑笑。
「櫻花女神,妳出名了哦。」
「我只是下去撿手機……」
櫻羞赧的輕聲說,絕美白皙的容顏渲染了淡淡的紅暈,翠綠色眼眸歛下目光。
_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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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mp.weixin.qq.com/s/QIdVNfkfl601SIoNP0UsSw8.28 SAT. 這個夏天的Brooklyn,晴朗乾爽的公園高地,涼意中透著陽光,還有綠色的青草氣息。Brooklyn完全舒緩,像鄉村小鎮,恬淡。搭地鐵到Eastern Parkway- Brooklyn Museum。這博物館的建築本身也是一件布雜藝術建築精品。Brooklyn Museum氣氛很好,清貴但很溫和,Café品相不凡,完全是一種派頭。逛這個空間,有一種專屬私人感,氣場讓人平靜……這博物館少不了讓人屏息的大廳,印象派名家一路流覽,當然這館的Andy Warhol的THE LAST DECADE更是一種姿態,讓人滿足。 透明陽光照射著Brooklyn,讓人歡愉。在Brooklyn Heights Historic,可遠眺東河及Lower Manhattan,聯邦時期的磚房或希臘復興時期式樣建築,Willo st.70號,凱波特寫作《蒂凡尼早餐》於此,而155號住宅是亞瑟·米勒的舊居。逛至BAM:Brooklyn Academy of Music,照例它的Openning演出在9月23號以後。其Next Wave Festival也在此時開幕,場刊顯示這裏上演也許是紐約最前衛的音樂、戲劇、舞蹈等節目。BAM一帶氛圍很好,明亮的夏天景色撩撥著內心的熱情。 Brooklyn第7大道57號的Ozzie’s Café在下午斜射的光線下顯示出獨立、風格的味道,低矮歷史建築可令陽光完全照射,這Café便可在下午冥想……第7大道的潮流小店及書店,新鮮蔬菜店及Brooklyn本地生啤也是風格那一類,鄉村氣息,不嘈雜,並遺世獨立,當然比起曼哈頓,陡然便宜了很多。入夜Brooklyn Bridge可見一輪明月,映照橋下的Café、書店及DUBO藝術區。 在這個夏天週末,午夜時分的Village Vanguard是PAUL MOTIAN, JOE LOVANO, BILL FRISSELL的炫技Jazz,像酒一樣,很快迷醉在178 SEVENTH AVENUE SOUTH,這Jazz是一種獨特的紐約氣息,連同這色彩,感覺講究的Village Vanguard,破敗、粗糙,但十足風格……憂鬱的、呻吟的、慵懶的、鬆弛的、安慰的,有痛感的……釋然。 記於10:47’,Columbus Circle。 8.29 SUN. 從Columbus Circle開始在Central Park漫步,週六的Central Park是跑步者的天堂,Running需要這樣一種氛圍,而天氣十分清涼,太陽明晃晃地照著。踱至公園邊57街與Madison Ave 945號,這便是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正展出Christian Marclay Festival;Hart Waves in a Swamp,The Painting of Charles Burchfild,Jill Magid:A Reasonable Man in a Box及Whitney’s Collection。 今次Whitney似重在聲音藝術、影像及裝置,尤其電影膠片放映、劇場行為藝術、唱片設計、聲音方面非常獨特。晴朗天氣的博物館向來人氣清淡,不過劇場表演“Bell”一段人群似乎開始聚積。Whitney清淡,在晴朗夏天透過Whitney的窗戶看見紐約的磚牆及藍天,仍忍不住去曬太陽。 還是回到Central Park,大草坪景色壯觀,這裏是盛大的曬太陽儀式,同樣人氣和氛圍超棒,在Boat House Café吃Chess burger。中央廣場的回廊底下有黑人家庭合唱表演,音樂感覺地道……不如在草坪上與紐約人一起曬太陽,這時著泳裝即可…… 今天Central Park CONSERVANCY Film Festival,將在PM8:00放映Manhattan,1979,Woody Allen電影。戶外的綠草地上,野宴及Party,再加上電影,超旺人氣,讓人心跳,電影前的電子音樂DJ表演同樣出彩,一切專業、細緻。入夜可見繁星,數千觀眾在Central Park的綠地上進行電影儀式及生活儀式,Party氣味超過電影。而這一部Manhattan自然讓人心情澎湃,掌聲不斷,這部黑白電影令人愉快。夏天的黃昏和夜晚應該這樣度過……有趣,有情,有味……聞得到青草氣息…… 記於11:28’, 50tth st,Starbucks.(在 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 https://www.instagram.com/p/CL_MWENAx8v/?igshid=vmbzzn3zjc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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