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朧交匯的地方
「當時的世界還太年輕,很多東西沒有名字,要表達時,還只能用手去指。」
這或許是我在吉隆坡的小印度區點早餐時,最貼切的寫照了。坐在門口的客人買了一份像氣球一樣,介於麵包與燒餅之間的食物,我想要點跟他一樣的東西,走進餐廳以後卻不知道要怎麼樣表達,只好吱吱唔唔地指著菜單上的照片,點了一個我覺得看起來最像的東西。
「現在沒有了,」店員說話的聲音裡有著南方的溫度,「因為⋯⋯,⋯⋯,要別的嗎?」,他說的話大概有七成以上我都沒聽懂,只能選了另外一個看起來也有點類似的餐點。上來的是一個圓圓、炸得酥脆的,像是蔥油餅灌了氣的圓形球體,配著椰漿與咖哩;咖哩的味道很淡,馬鈴薯的口感粉粉的,散在醬汁裡,粘著餅吃味道還不錯。我又點了一杯Lassi,乳酸飲料搭配著強烈的甜味,也算是吃印度料理的標準配備了。
那道菜叫做什麼名字來著?
我穿梭在小印度裡尋找可以購買伴手禮的地方,超市的架子上有著咖啡、祭拜用的香、果醬、油品和各式罐裝的湯,中心則放著幾個桶子,裝著各式各樣的香料。我最後在中央車站樓上的百貨公司買到了一袋有牌子的咖啡,和友人強烈推薦的咖椰醬。在巧克力展覽館買了據說台灣買不到的紅寶石巧克力以後,我叫了一台Grab共乘,到茨廠街Chinatown的一間西式咖啡廳,點了一杯混有荔枝汁與西瓜汁的「夏日時光」,開始寫下在吉隆坡的見聞,才想起早餐時那一道由咖哩、椰漿和酥炸餅皮構成的印度料理。
我們仍不知道那天所吃到的菜的名字。
古蘭經文在晌禮時響起。
吉隆坡的街道有一種專屬於熱帶的濕潤,卻又略顯清爽感的氣息,或許是源自於穆斯林的整潔感,讓街上不至於留下潮濕又沾滿泥濘的下水道氣味。Kuala Lumpur,漥流濘波,在泥濘渦流匯聚的川口;穆斯林在鵝嘜河與巴生河的交匯處建立了清真寺,後來英國人又在這裡建立了蒙兀爾哥德式風格的各式政府機關大樓。烏鴉們圍繞著河岸尋找用來築巢的枝枒,一群帶著頭巾的女大學生開心的和建築拍照。午後突然下起的雷雨,沖掉了膚色各異的觀光客們內心的躁動,他們靜靜地靠在騎樓下,聽著從清真寺裡傳來的古蘭經文。
時間像是被切割成片段,又像是從未停止流動。
在飛機上的馬來西亞歷史讀本裡寫道,在馬來西亞官方版本的建國史詩裡,馬來人從蘇門答臘遠道而來,「國破家亡的王子跟他的人民來到此地,重建他們曾經有過的國家」,後來就在此地生根,再也沒有回到海的彼端。市場裡,華人攤商所販賣的咖啡烏氤氳著芬芳,被熱帶的薰風給吹到好遠的地方。一個淡米爾小販向我介紹美麗的蠟染披肩,我用不甚流利的英語向他談價,最後買了中意的商品收藏。陽光和煦地灑在遮陽用的帆布上,一個個離散的音符抖落四散,在巴剎隨風搖曳的招牌裡、在城市喧囂的車水馬龍裡、在鐵路車站的電風扇裡鼓動。從北方漂流來此的天地會成員,以及乘著季風遠來的斯里蘭卡海商,還有終於落地生根的印尼王子,都隨著河流平穩地流淌成時間,緩慢地在歷史裡延長,成為一首不會結束的曲調。
古蘭經文在晡禮時響起。
吉隆坡舊火車站裡的食堂裡販售著泥爐烤雞,熱氣裹著香味四溢。鏡頭無法捕捉舊站建築的美,在夕陽下卻映襯得特別美好,一組攝影團隊在在火車站前幫一對男女拍著照,我竟然有點分不清他們究竟是在拍婚紗照還是在角色扮演。河流安靜地穿越城市緩緩前行、鐵路向著巴生的港口一去不復返,我看著站前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畫出了一個無法供給行人通過的圓環,快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像老虎一樣,全都溶解成奶油。
時間明明從未停止流動,卻又被蒙太奇式的切割開來。
我鑽進歷史的縫隙裡,迎面而來的時間將我的身體打濕。像是駱駝穿梭在漫長的絲路上,回首曾經漫步過的經文。在伊斯蘭藝術博物館裡,看著陳列在玻璃展櫃裡的硬幣,串成一條長長的時間軸,從絲路的盡頭牽繫上另一個盡頭:是倭麥雅的,是阿拔斯的,是法蒂瑪的;是庫德人的埃宥比,是波斯人的薩非,是蒙古人的蒙兀兒⋯⋯遙遠的信仰,和禱告的聲音,被逐漸帶到星羅棋布的千島之海。國家清真寺裡的導覽員向我介紹他們的宗教建築的特色:幾何圖形、排除畫像的設計,以及四處刻有的阿拉伯文書法——他說,普羅大眾的馬來人其實是不懂阿拉伯語的,就像華人並不真的懂南無阿彌陀佛或唵嘛呢叭咪吽。但禱告時的虔心,或許便能夠克服語言的鴻溝,將心裡所祈願的平靜,真實地傳達到所愛的神那裡。
清真寺地板的涼爽,透過襪子輕輕碰觸我的肌膚。
古蘭經文在昏禮時響起。
或許因為地處熱帶的關係,即使在週末,也能感覺到吉隆坡的夜晚和白天彷彿是不同的世界。白天杳無人煙的獨立廣場,到了晚上聚集了好幾台餐車,人們帶著孩子們在舊政府大樓前騎單車、吹泡泡,閃爍的霓虹讓城市的故事變得鮮艷起來;茨廠街的夜市裡已經開始被攤販們擺放的桌椅擠得水泄不通,車流難以行進,街邊販賣的肉乾瀰漫可口的香氣,一口咬下鮮甜酥脆,我又挑了幾串沙爹、幾份炸串,還買了一份峇里島風叉燒飯。慢慢轉移到星光大道Bukit Bintang,街頭藝人在地鐵站前高聲歌唱,觀眾們為了傾聽他們的歌聲,在人行道上圍成一個難以跨越的圓。適逢佛誕節的花街遶境,馬路上實施了交通管制,來自世界各國的佛教徒搭著一輛又一輛花車,向周圍的人撒下祝福。
我踏進一間有伴唱帶的酒吧,店裡客人寥寥無幾,點了一杯可樂,在吧檯坐下,一個店員用簡單的英語跟我攀談,她告訴我她是從緬甸來的華人,一個弟弟在台灣學中文,一個妹妹則已經在台灣結婚生子:她給我看弟弟和妹妹的照片,表情中滿是驕傲。老闆娘是客家人,我隨口唸了幾句台灣捷運廣播裡的客家話:承蒙您、恁仔細,她卻一頭霧水,我問他,那在馬來西亞的客家話裡怎麼說「謝謝」,她答了我一句「唔該」——但是用的是客語發音。哈哈,溝埋一齊做瀨尿牛丸呀,我想,在點唱機上點了一首林憶蓮,一首周杰倫,就算開不了口也至少還有你;一個日本客人點了一杯啤酒,倒進杯裡都變成了鄧紫棋的泡沫。老闆娘一時興起,問我們打烊以後要不要一起去深夜的亞羅街嚐點街頭美食——我們在熱炒店裡點了五人份的雞翅、一大盤炒麵,還有馬來西亞人最愛的「拉拉」——我以為那是福建話「蜊仔(la-a)」的訛寫,但吃著吃著,眼前的蜊仔像是在我眼前唱起了拉拉Land。
我想起在前一晚,背對著人潮走進書店,在店裡物色有趣的英文書籍,彷彿自己是一具遠渡重洋的幽靈,正在搜羅已經死去、卻未被埋葬的故事碎片。這樣就好了。知道故事並不會這樣結束,這樣就好了。知道時間並不會在我們身上劃下句點,這樣就好了。知道那些藏在伊斯蘭博物館的時間軸,那些在國家清真寺裡計算禮拜的時鐘,知道書包裡的小說,並不是歷史的終局。我心想這樣就好了。
我喜歡吉隆坡那種聚集了所有的歷史,卻又還沒寫好結局的樣子。
古蘭經文在宵禮時響起。
飛機上,我打開電子書閱讀器,繼續閱讀還沒讀完的馬來西亞史書籍:故事裡葡萄牙攻破了馬六甲,白人拉惹「繼承」砂拉越,不列顛與荷蘭瓜分馬來世界,還有試圖建設美好世界的殖民者萊佛士和瑞天咸。飛機起程往北,窗外天氣晴朗,雲朵在飛機旁滾滾飛躍。
我又聽見古蘭經文,在晨禮時被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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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
目前計劃,李華故事如無特別聲明,都是不死人的,這樣就不用每次開頭先提醒一句了。本文的“元軫墓誌”純屬虛構,讀者不必細究。
1
我和李華吃了中飯,一人一杯橙汁,走在S大校園裡。有一個女孩子和我們擦肩而過,突然轉過頭,叫道,“李華!”李華聞聲轉過頭,一看,以高分貝大叫一聲,“李純!”
——所幸周圍沒別人,要不然這一聲巨響,別人一定覺得他是神經病。
李純說,“李華,還真是您”,又看了看我,笑著說,“怎麼,這位老師帶您去吃了留學生食堂麼?”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李華說,“哦,這是我小學同學李純,這是我大學同學楊老師。李純她會算命的,楊老師你不要慌。”
“算命?”我說,“什麼意思?你……算出來我們去剛剛去留學生食堂?”
“是啊,”李純說,“橙汁上的水珠這麼密,肯定不遠嘛。”
我說,“所以我帶他去——”
“是啊,”李純說,“留學生食堂只有留學生和老師才能吃,你們一定有一位是老師,帶另一個嘛。”
“所以我是老師?”
“是啊,”李純說,“剛才李華發神經病,您立馬回頭瞧了一眼,是怕認識的人見著,那您就是大學裡的嘛。”
“牛——厲害,那為什麼李華不是大學裡的?”
“李華書包上插瓶礦泉水,大學裡的一般不會吧。”李純說。
這時,李華插進來說,“我要是平常用礦泉水瓶子接水呢?”
李純說,“這校園裡只有熱水爐,您接不了。”
我對李華說,“這個……你確定她不是你親戚?”
李華說,“真不是,她就會算個命嚇唬嚇唬人,但是不會破案。”
我說,“我已經亂了,到底啥叫算命?”
李純說,“就是呀,小學那會兒,李華看福爾摩斯全集,我也借他的看看,可是我覺得呢,每一個故事只是開頭一段最有意思——”
我說,“就是福爾摩斯說出客人從哪裡來,是什麼職業的那些?”
李純說,“對啊,這不就是算命先生幹的嗎?我就說呀,我淨挑這些算命的看,看著看著自己也就會算啦。可是後邊那些破案什麼的,一直就沒怎麼研究。”
我說,“那——,您看李華現在是什麼職業?”
李純說,“還真不清楚,待業?今天可是工作日哎,怎麼上大學裡來了?”
李華說,“嗯,說來話長,到香港混了兩年研究生,畢業後回上海待了幾個月,剛剛到深圳,想開個小賣部,這幾天在找鋪位。你呢?”
李純說,“害,我也說來話長,在美院唸完本科,就地也混了個研究生,去年剛上這來當個小老師。”
李華又發出一聲巨響,“臥槽你在美院?我在Z大!”
我笑說,“所以幾年在一個城市,然而互相不知道。”
李華說,“可惜可惜。”
李純說,“哎,對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這剛好有個案子,剛有點小想法,就碰著您了,有沒有空替我分析分析?”
李華說,“我有什麼可忙的,去你辦公室說?或者去楊老師辦公室?”
李純說,“去圖書館喝杯咖啡吧,我請客。”
我說,“那怎麼行,我來請。對了,李老師,我偏個題哦,您既然根據礦泉水知道李華不是老師,那麼我肯定就是老師了呀,因為我們至少有一個人是老師,才能進留學生食堂。所以我回頭看這個信息是多餘的,用排除法就行了,我說得對不對?”
李純說,“這麼說倒也對,可是我只會算命,您說的排除法可就——”
李華說,“超綱了。”
2
到了咖啡店,李華說他同時認識我們兩個,應該他來請,讓我們先坐下。只聽到他在櫃檯問服務員“除了美式還有什麼式”,李純馬上走過去,替所有人點了,並付了錢。扯了幾個淡,李華讓她說說那個案子。
李純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自己上課碰到的。我本科主要唸的書法,後來考研究生,他們都說做研究的話,美術更容易,文盲都能研究什麼的。我那陣子特別心灰意懶,乾脆就跑去研究國畫,張大千啊、黃軍必什麼的,糊弄兩篇論文。所以找工作時候,寫的研究方向是中國美術史。”
說明一下,李純語速很快,再就是專業術語很多,所以有些地方我可能聽錯或寫不對,讀者見諒。
“但是呢,”李純說,“S大的藝術學院比較新,沒有專門的書法方向,也就沒有專門的書法老師。給本科生開了兩門書法課,知道我唸過書法,就由我來上。這個小案子呢,就出在這學期的‘專業書法二’上面。咱們把現在這一週,叫做‘第四週’好嗎?”
李華說,“看來戰線拉得比較長啊。你從‘第一週’說起,是不是清楚點?”
李純說,“是啊,第一週的時候,學期快結束了嘛,我在班上宣佈了課程大作業,就是每三四人為一小組,每組指定研究一種墓誌拓片,要臨寫一遍,外帶寫一篇鑒賞論文,第四週交——其實就是昨天啦,要交作業了。”
李華說,“能跟上,然後?”
李純說,“要是有名的墓誌,鑒賞論文漫地遍天都是,這作業意義就不大。所以我給每小組指定的墓誌,都是不怎麼出名的,外邊也沒有出成字帖,更沒有幾篇現成的論文了。只有整張的拓片,收在咱們圖書館裡頭,學生可以去借。對了,‘拓片’就是——”
李華說,“你跟我說過,就是把墓碑整個一張印下來的,還來不及出成字帖。如果出字帖,相當於要把拓片裁開來,再弄成一頁頁的,像本書一樣。沒錯吧?不過這S大也是有意思,既然沒有書法方向,圖書館倒還有你說的這些冷門碑。”
李純說,“墓誌不是碑,要不字口這麼清楚呢,墓誌是放在——哎算了無所謂。咱們院當然折騰不起,圖書館那些拓片啊,是中文系買的,聽說他們這會兒是財大氣粗呢,不過這跟案子沒關係啊,就是八卦一下。說哪兒了?”
我說,“學生可以去圖書館借。”
李純說,“對,然後這兒就出問題了。任務佈置下去大概一週,有一組學生給我發郵件,說給他們組指定的那個拓片,已經給人借���了,一時半會兒怕是歸還不了。我上圖書館網上一查,那個拓片果然顯示了‘借出’,歸還日期明年的2月3號。可是,明明我佈置作業前,還確認過這幾種拓片都在館來著。”
李華說,“你們圖書館的書還顯示歸還日期?”
李純說,“對登錄用戶會顯示,沒登錄的看不見。我一想,就明白那學生郵件說一時半會兒怕是歸還不了,是什麼意思了。因為學生借一本書是90天,明天2月3號還,那一計算,就是11月5號借的唄,那不正好是我佈置任務那天。所以學生也知道,八成是他們同班同學搶先借了這個拓片,搞惡性競爭。”
李華問道,“圖書館那邊,查不到是誰借的麼?”
李純說,“我們只是老師嘛,查不了圖書館的數據,也不好要求看這個。”
李華又問,“那其他小組有碰到同樣的問題嗎?”
李純搖搖頭。李華說,“你先說下去。”
李純說,“我一看,這樣可不行,就回了郵件,給這一組另外指定了一種拓片,再給他們一組的期限延後一週,因為他們第一週啥都幹不了嘛。”
李華打斷她說,“我先說幾句,如果是惡性競爭,那那組‘壞學生’一定是計劃好這麼幹的,那照道理他們不會只借走一個組的指定拓片,而應該盡量多做掉幾組競爭對手。所以我覺得不像是惡性競爭。”
我說,“那就是針對性的挾私報復?”
李純說,“你們說的也對。可是這組的三個學生,照說和班上其他人都不太熟識,因為就他們三個是唸設計方向的,班上多數學生是唸美術史的,還有幾個是別的院的,按興趣來選的課。”
我說,“可能暗地裡有什麼牽絆的,也不好說。”
李華說,“所以你想——您想讓我給查查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
李純說,“您別急,整件事還沒說完呢。”
3
“就在第一週之前,”李純說,“有個老朋友,說一個親戚住S市,小孩唸小學,要換個書法家教老師,問我肯不肯幫忙。我問清楚了,時間是每週五下午四點半,上一個小時,地點離S大還算近,我不好意思拒絕朋友,就說那一千塊錢一節課,看對方家長願不願意吧。”
“一千塊?一小時?”我和李華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我說,“現在的家長這麼血性的麼?”
李純說,“我朋友說呢,外邊一般是二三百,但我就給開了這個——哎,其實還是自己懶嘛,原以為對方不會願意的,沒想到還真答應了。那就‘第一週’就去了唄。之前和她媽媽聯繫,說從前的老師說她歐體是寫不過別人了,比賽想拿獎得另闢蹊徑,得寫魏體什麼的。我說魏碑行,就教她寫張猛龍。”
我說,“寫一張什麼‘龍’?”
李華說,“張猛龍,弓長張,多倫多猛龍的猛龍,一個碑的名字。”
我說,“我去,你怎麼知道。”
李純笑說,“您有沒有覺得李華這兩筆字還湊合?”
我說,“我是說他兩個字還行,怎麼,原來是李老師從前輔導過?”
李純說,“男生嘛,那字都是醜得沒法看。李華坐我同桌那會兒,我實在受不了啦,就逼他給我寫了一個月張猛龍。這個碑,結字最緊密沒毛病,雖然有那麼點磨勒(?本字待考),筆勢還是顯明易見,我也給他逐字講解。他這麼著拿硬筆練了一個月,您瞧,總算能看順眼了吧。”
我笑說,“一小時一千,李華你該人李老師多少學費?”
李純說,“現在這孩子也是,從前那個老師就知道讓寫九成功(?)。害,九成功刻成那樣,不熟悉二王行書的,壓根沒法懂得它的動力模式和書寫心態,孩子哪裡寫得了?都寫成死樣子啦。張猛龍的動力模式,講解一下就清楚,它方筆比較含蓄,體勢又險峻,孩子寫懂了以後,再去寫歐體也會好點兒,將來要是看到南碑二竄(?)一路的,也方便理解嘛。——反正我就去這麼上了一節課,孩子到還挺樂意。”
“但是家長不樂意?”李華說。
李純說,“可以這麼說吧,她媽媽後來就微信和我說,第二週孩子有事,能不能停一課,第三週接著上?我說行啊。”
李華說,“第三週去,蛛絲馬跡,發現第二週請過另一個老師了吧。”
李純說,“李華,看不出來,您怎麼這麼懂呢?”
我笑說,“這有什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咱們這夥人,誰家裡沒幾號養了豬的親戚?補課怎麼回事兒,差生家長怎麼回事兒,誰不知道呢?”
只聽李華接著說,“李純你那種教法,講解多,寫得少,人家家長出一千塊錢,肯定覺得水了。”
李純說,“孩子欠缺的就是對字的理解,請老師就是給講這個的。寫,平時一天天的,愛什麼時候寫什麼時候寫,上課只一個勁兒讓她寫,那才叫浪費時間呢。”
我說,“家長知道什麼,你就得讓他覺得熱鬧,他就以為錢花得值。再說,人家哪有‘平時’,還得學滑冰、學圍棋、學英語不是?週末麼,還要去公園博物館拓寬眼界呢。不過話說回來,她媽第三週又請你去,肯定還是想兩個老師再比比試試。吶,有幾種可能,你不是說孩子挺樂意麼?可能就是她喜歡你,不喜歡那個老師,家長覺得你能調動孩子的興趣,所以還想咬牙讓你試試,或者就是另一個老師是男的,女孩家長總是偏向請女老師麼。反正奇奇怪怪的,不過最主要的呀,我估摸著啊,還得是您那一千元人民幣。”
李華說,“算了,說重點吧。”
李純說,“重點就是,我是通過什麼蛛絲馬跡,發現請過另一個老師呢?告訴你們,我第三週,就是上週,去她家上課,見到孩子的一張乾淨宣紙上印了幾個字。是反的,就是說原來寫在別的地方,趁墨還沒乾的時候,不小心沾到這張宣紙上的。”
李華說,“而這幾個字,是張猛龍碑沒有的。——或許還是那本被學生借走的拓片裡有的。”
“對啦, ”李純說,“大小相近,排列整齊的幾個字,而且豎著排的,應該是在臨什麼帖。有點兒不很清晰,反正��底下三個字是‘領九錫’,用筆看不清了,結構是北魏元氏墓誌一路。那肯定是第二週請過另一個老師,教她寫過另一種魏碑了嘛。當然啦,我已經和她媽媽說了,自己沒空再上課了。”
李華說,“她應該鬆了口氣。”
李純接著說,“我回來一想,不對啊,‘領九錫’這三個字,元軫墓誌裡面就有——就是那個被借走的拓片,元是一元錢的元,軫是珍貴的珍玉字旁換車字旁。我先說明一下啊,這三個字——領取的領,數字的九,無錫的錫——是說墓主被皇帝賞賜了九樣東西,類似的表達,許多北魏墓誌都有的,因為墓主都是權貴嘛,比如說‘奉九錫’、‘加九錫’什麼的,但是印象中,‘領九錫’這個說法不多,我就查了一下。”
李華說,“你為了這個去泡圖書館?”
“不用啊,”李純說,“墓誌數據庫啊,哎,虧您還是個Z大的。就是一個電子檢索系統,出土墓誌什麼的特齊全,而且帶全文檢索。我一檢索,有‘領九錫’這三個字的墓誌或者碑或者照相(?)等等,只有四種,而咱們圖書館收的,就只有元軫墓誌一種,因為另外三種就更加冷門了。”
李華說,“李純,我感覺你思路有點……亂。你是想說學生幹壞事,借了這個拓片惡性競爭或者挾私報復,同時又順便用這麼一個冷門的拓片去補家教?還是你想說這只是一個巧合,某個別的人從圖書館借了這個拓片去補家教,其實並沒有什麼學生幹壞事?”
李純說,“我也不知道嘛,才來問你。但是拿冷門碑帖教孩子這一點,一點兒也不奇怪,聽說有些老師為了孩子拿獎,專教他們寫冷門的。——不過元氏的筆法大同小異,沒必要啊。”
李華說,“不過有一點你大概率正確,就是這個老師用的教材,就是貴校圖書館借的。因為如果是私人收藏的拓片,包括你搜索出來的另三種拓片也有這三個字的,那畢竟是很貴重的,不至於輕易拿去補家教。但是別的方面,一時還不好下結論。當然了,有一個辦法,今天就是星期五,是上書法課的日子,你既然不補了,她家長該請回另一個老師了吧。”
我說,“你是想去門口堵?可是如果她又新請了第三個老師呢?雖然這種家長一般是很糾結的,多數還是又請了原來第二個老師。”
李華說,“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是目前也沒有別的法子。等會兒四點半,堵下來看看這人是李純那班的,還是不認識的人,也許能搞清楚呢。”
李純說,“害,算了,懶得去啦,隨他去吧,反正那一組學生我給他們寬限了,也沒有誰受影響嘛。”
李華說,“我閒著,我可以替你去堵——順便看看那裡有沒有好的鋪位。主要是——”
李純說,“您說?”
李華說,“我總是覺得這個事,有點奇怪。主要是這組的三個學生,為什麼離任務佈置了一週,才來反映拓片借不到?是不是有點晚了?照道理,一上來發現已經借出,就不應該指望還會良心發現還回來,應該馬上報告。”
我說,“所以你是懷疑什麼?”
李華說,“不排除是自導自演。因為李純你說這一組三個都是設計專業的,和別的學生不一樣。那麼會不會是設計那邊另一門課,他們都選了。然後那門課正好也有一個大作業或者考試,然後那個deadline差不多到第一週的結束,等於是說,你剛佈置下去書法作業的第一週,他們還忙著搞那個設計的作業。所以他們就用這個辦法,自己把拓片借出去,然後等一週跟你反映,讓你另外指定,重新開始,這樣為書法作業爭取一週時間。看上去他們還是四個星期做一份作業,但是是用後面空閒的一個星期,換走了忙著設計作業的那個星期。”
李純說,“設計那邊的課程有什麼作業,應該能問著,但是得等我找著人問。但您這麼一說,好像這裡頭是有點蹊蹺。”
李華說,“無所謂,待會兒我替你去堵了人,看看是不是不就行了。楊老師,四點半你去麼?”
我說,“下午三點鐘有個學生咨詢,不過應該不會超過四十分鐘,如果離學校不遠就行。”
4
到了地方,已經四點二十。李華說,“不著急,上門補課是最準時的,不會遲到,也不會早到。”
我說,“就怕他改時間。”
李華說,“多數不會,這種小孩課程表排滿了,牽一髮而動全身。”
站了一會兒,見一個女的騎著共享單車來了。停好車,帶著S大的布袋,走上台階按門鈴。
我說,“好了,還有個S大的包,這下連命都不用算了,應該就是這個學生。”
李華正偷偷把那人拍下來,完了才說,“應該是吧,等了半天就這麼一個。停車按鈴一氣呵成,不用找地方,顯然來過,所以就是我們要堵的人。但是……這個命還是要算的,你不覺得這個‘學生’有點老?”
我說,“是哦,看來八成是個研究生。”
李華沒好氣地說,“我是說,你不覺得學生就有點怪麼?騎什麼共享單車,自己沒自行車?還是說你們校園裡允許停共享單車?”
“不不,不允許,”我說,“你是對的。那麼就是——”
李華說,“老師……那就更怪了。”
我說,“沒有呀,老師,那就對了。這個老師是會書法的——可能李純還認識——,上門補課,借了這個拓片當教材。所以那些學生是誤會了,沒有人害他們。”
李華說,“第一,還是我說的,為什麼學生等一星期才報告。第二更重要,就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老師,那麼拓片肯定不是她借的。”
“為什麼?”
“我問你,你從圖書館借一本書,可以借多久?”
“教職員可以借一百八十天,研究生一百二十天,本科生九十天——我懂了,”我說,“因為李純在佈置作業之前,還確認過拓片是在館,而李純說那個到期日是……那個……大概九十天之後,所以一定是本科生借的。你說得沒錯。”
李華說,“不管怎麼樣,把照片給李純發過去再說。——哎喲,我弱智了,忘了加微信了。”
我說,“去她辦公室找她好了,慢慢蕩回去,順便你沿路看看鋪面。”
5
“噗,”李純說,“這是我同事啊,就坐門口那座位。研究美學理論的,應該也練過書法吧。那孩子的媽媽居然又找著她了,這麼巧。”
李華說,“那麼就是說,拓片肯定不是這個老師借的。至於是不是學生自導自演,李純,你幫我查一查,其他幾個小組的指定拓片都還了沒有,還有這個元軫墓誌現在到底還了沒有。”
李純查了查說,“其他幾組的,都在館了。”我也幫著查,說,“元軫這個好像還是老樣子,明年2月3號到期。”
李華說,“如果是別的組借走這個元軫拓片,意在惡意競爭或者挾私報復,那麼這個拓片此時此刻也該還了不是?尤其是你給那個問題小組重新佈置任務,是通過郵件,別的學生大概率不知道,那麼在他們看來所有組都已經到deadline了,拓片還藏著掖著幹什麼呢?要是說你重新佈置任務的事給別的學生知道了,那也只可能更早還回去咯,因為藏著掖著也沒用了。所以,現在看來,更有可能是自導自演了。”
我說,“但是沒法確定。”
李華說,“圖書館不給你查,那永遠都沒法確定了。學生應該也是瞭解過的,吃準了這一點,才敢這麼幹。不過,李純,你要是有心情,可以每天刷刷元軫墓誌��頁面。要是到了那個問題小組的deadline,和新指定的拓片同一天還了,應該基本就是了。”
我說,“也未必是同一天吧,也許新指定的拓片在這組的一個人手裡,原來指定的那個元軫在這組的另一個人手裡這樣,不排除前後可能相差一兩天。”
李華說,“一般不會。這種事一般有一個主謀包辦的,如果沒猜錯,就是發郵件那個。不過李純啊,沒有絕對證據,心裡有數就行,我覺得還是先不好扣他們分數,你看呢?”
李純說,“犯不著,就按著作業程度改唄。”
我說,“不對呀,還有一個問題你還沒解決呢。李純看到的這個‘領九錫’三個字是怎麼印上去的,既然這個拓片並沒有用來教小孩子。如果是李純同事私藏的拓片什麼的,不是說不捨得拿出去給小孩子上課麼?”
李華搔頭說,“老實說,我也不懂。”
李純突然笑著說,“哦,我懂了。怪不得我前幾天見她桌上擱著那麼一本元懷呢!”
我們一起說,“什麼?”
李純說,“元懷,還是元軫那個元,懷念的懷,元氏墓誌裡很出名的一種,早就出成字帖了。我同事她就是拿了一本元懷墓誌的字帖教孩子寫的。好是好,但孩子要是理解不當,筆力易於孱弱,之前要是寫的是燕塔敘(?)還能理解點兒——哎呦,我忘了給你們解釋了,就是有點兒複雜。”
李純從網上搜出一個元懷墓誌的圖片(如上圖),手指點著,對我們解釋,“這就是一個墓誌的整拓,如果出成字帖,有兩種出法。一般都是比較講究的,咱們比方說有本字帖是六個字一行——豎行,你們叫做一列——,每頁呢三行,那麼這個字帖的頭上兩頁內容就是呢,我給你們畫出來,
這是第一頁。那麼第二頁呢,就是,
在‘宣義’和‘河南’的中間,字帖上應該能看出石頭的紋理接不上,因為是這個墓誌到底下換行了嘛。”
李華說,“懂,相當於是把這個碑裁成六個字一條六個字一條這樣,不到六個字的拿下一行拼成一條,然後一條一條放到字帖這本書上去。”
“對啦,”李純說,“但這只是第一種出字帖的方法,現在外面買到的字帖,多半是這樣的。可是在從前呀,還有另一種馬虎的方法,也能出字帖。是什麼呢?就是不把拓片像剛才說的裁成一條一條,而是裁成一塊一塊兒的。咱們還比如說字帖是每行六個字,每頁三行,要是用這種馬虎的方法,字帖的頭兩頁就成了,
這是第一頁,也就是原拓片的第一‘塊’。第二頁也就是第二‘塊’,
這就是馬虎的方法。”
我說,“有沒有搞錯,這也太偷懶了吧。”
李純說,“是啊,這種字帖,臨帖時得不停翻頁,誰受得了?”
“有一種人受得了,”李華說,“那就是文盲或半文盲。如果不注意碑文的內容,只知道一個個字往下寫,還以為是按第一種方法出出來的字帖,就用不著翻頁。然後到了石碑上的‘領太尉公侍中王如故顯以殊禮——呃,什麼物——九錫’這裡——”
“備物九錫,準備的備,”李純說,“福爾摩斯還不知道地球繞太陽呢,您這不算文盲。”
“對,她那時候比起算命,最喜歡看的還是這個福爾摩斯知識列表,”李華接著說,“如果碑是裁成一塊一塊的,就很有可能把‘領九錫’連起來臨摹到紙上,因為在這個人看起來,這一頁字帖的內容是——你們看這一‘塊’,
大概是這麼一回事。”
“是啊,”李純說,“我前幾天見她桌上擱著本很舊的元懷,還在想為什麼非借這麼舊的一本。她可能是覺得舊的才拓得清楚吧,其實元氏墓誌很晚才出土,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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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相約與卡拉邦來泡湯 (陽明山、金山)
副標:坐一台公車的路程都可以迷路之遊記
這趟是6/15去的~很疲累很疲累的行程(雖然都在坐車(咦)
公車:
1717(去程-台北車站TO天籟)
862(回程-金山郵局TO基隆火車站)
防蚊液、陽傘最好都帶著✌︎('ω'✌︎ )
行程聽起來十分簡單,1717搭到飽!一台公車就可以去兩個站真棒www 但是要注意的是,公車一小時只有一班,我在車站內迷路出來找到公園路的站牌時已經⋯⋯錯過一班了QAQ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看時刻表的習慣,現在終於看懂ㄌ(廢人)
等了一個小時後總算坐上1717,上山區後收訊變得非常非常不好,遊戲不太順,只能聽音樂,公車內採光良好,沿途景觀也不錯,很難得有這種休閒放鬆的感覺XD
但是公車下車鈴他媽的壞掉 + 馬達聲有夠大,我差點下不了車,幹拎老ㄙ。
所以上車前記得,跟司機打ㄍ招呼⋯⋯不然中途經過哪邊的活動中心,被其他乘客卡在位子裡面 + 車身搖晃,爬到我司機腿邊喊要下車也難。
1717下車剛好在陽明山天籟度假酒店的門口,拿DM拍照之後,繞著建築物晃晃,GPS就泡完了!
(其實我不清楚是自己跑完點領到東西,還是衛星定位飄移幫我領東西⋯⋯)
跑完後想說到附近逛逛~
接著我就要推薦這家咖啡廳啦!!!
老闆說他們在酒店建立之前就在了XD
「閱讀天籟 café」
沿著上坡走,右手邊就會看到的低調咖啡廳,他們的食物都誒50NT、飲料則是150NT。
我點的冰淇淋咖啡,店長說這餐點的咖啡是用七種不同咖啡豆去磨的,我不太敢喝咖啡,但冰淇淋的甜味中和掉苦味了,而且好香⋯⋯
另外我也點了香草烤餅,烤餅本身沒什麼味道,但咬下去就停不下來Q////Q 好香好好吃,香味也不是像洋蔥還是大蒜那種會留在鼻腔之間的那種,是很柔和的氣味。
雖然這篇文是泡湯,但我覺得大家可以來喝下午茶順便泡湯⋯⋯(咦)
我在店內打完卡,評價店家後不久,他們粉絲專頁馬上就反應了,老闆娘還走來跟我說謝謝。
⋯⋯我太低估現在長輩更新SNS的速度了(羞恥爆笑)
「老闆!我還在店裡啊!!!」<-無聲的吶喊
老闆娘說,斜坡再往上走,會有一間漂亮的廟,不過我走到一半車子就來了⋯⋯
跑回去搭車的時候,店長夫妻還站在門口跟我揮手⋯⋯啊嗚你們不要這麼窩心好不好,我已經錯過一班公車了,你們害我很想回店裡繼續龜啊⋯⋯QAQQQQ(廢人)
帶著依依不捨的心上了公車,前往下一站,金山溫泉~!
要是有這麼順利就好了。
因為公車去回程都是同一個方向同個點,我上車看到司機是載我上來的那個也不疑有他(?)
嗯!我坐到回程的車啦幹~我這大白癡~
陽明山天氣挺好的,24度氣溫舒適宜人,周邊蟬聲很舒壓。
可是因為網路真的很不好的關係!!
公車站的跑馬燈根本是虛設~~(崩潰)
枉費司機把我放在有椅子的公車站讓我坐著等,我盯著跑馬燈上的「Coming soon」15分鐘後⋯⋯我決定徒步走回飯店那裡。
看著Google地圖,才2公里、3個站其實也還好呀。
但這是另一齣悲劇ㄉ開始。
網路不好-> 定位不好-> 怎麼走都是2公里。
下午5點多,氣溫24度,舒適涼爽,站在路邊打競技裝鎮定,結果網路不穩,打個ㄈㄦ也差點翻車(啥)
罰站40分鐘之後有一輛銀色轎車停下來了,車上是一對中年夫婦,斯文的阿姨搖下車窗問我需不需要幫忙,看我在他們去回程都站在同個地方
我的天啊根本聖人下凡(大哭)
為了泡溫泉下載的公車app廢物到不行,請夫妻載我回酒店坐車的時候,我看下一班車在5分鐘後,結果那班車也還是往台北車站開的。(app上開往台北的車還比金山的車晚到)
只能說學到教訓啦⋯⋯
亂上陌生人的車也挺危險的,大家最好還是向司機問清楚再上車 OTZ
這天旅途很輕鬆,搭上車就可以放飛自我休息,到金山差不多6點多,走去溫泉的點回來就天黑了,所以我也放棄踩金山的點。
路途中經過一家賣大芋圓的店(?)點了一碗來吃,芋圓好好吃,超級大顆,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仙草的味道⋯⋯喜歡芋圓又喜歡仙草的朋友可以去吃吃。
順帶一提可能因為山間迷失太久(?)人有點ㄎㄧㄤ,進去金山溫泉的時候是從後門進去的,我看還想說怎麼是這麼小的門,結果正門在要更往後走的地方⋯⋯尷尬死,還好店員沒看到(幹
不過金山好玩很多,要逛的話我推薦金山,老街很熱鬧。
(((((但是防蚊液要帶著!!))))))
我忘記補噴,站在公車站5分鐘不到就被咬了8個包ㄅ。
晚上順便逛了逛基隆港,然後順便迷路。
(我找不到基隆火車站的大門RRRR)
有點崩潰所以買了Line的表情符號。
這個很好用欸,大家一定都要買一個!
[Emoji of "Payment via app"]
迷失途中真的很謝謝眾親朋好友同情我的際遇,我才沒有中途放棄(雖然金山的點看起來好好跑 被我放棄了QQ
咖啡廳老闆夫妻看我個人上山,覺得我很有自己的想法,殊不知我只是個為了遊戲上山下海的肥宅而已。(我是不會反省的)
此行心境:
https://masters.caravan-stories.com.tw/posts/wikdwokm
咖啡廳嗨爆結果坐車悲劇
/15遊記到此結束,感謝大家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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