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雾森山河
dulu0z0427 · 5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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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translate jon's language into chinese and it's 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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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都很晴朗…来吧太阳先生…阳光???我感恩你…………我听见了你的声音,神秘的鸣鸟,……飞翔之中,你的颜色绚丽了天空……我听见你的歌了,你的幻想之旋律……飞翔之中,你将我击倒在地…不可思
我看见你的震颤,点亮了我幻想的花园,我微笑,却无法思考,…我感恩你我站在你的面前,神秘树,……你给予我能量,与大地相连…你的树枝以巨大力量包裹着我的内在思想,我梦想,……
我在你之中畅游,神秘河,…你的歌是一种会面,是内心世界的蜿蜒,你汇入大海,洗刷大地,我流入你的现在,我的眼睛向着群星,…我无法思考……我感恩你
我看着你奔跑,神秘的马群,……我们一起在暮光森林中藏身,你让我大笑,仿佛我是你局中的孩子,知识环绕着你高贵的身躯,你我心之合一…我无法思考……我感恩你
我在你跃起时惊叫,神秘的哺乳之鲸……你广阔的情绪,古代知识的藏书阁,你的旅途是幻想的传说,你的歌在我们的灵魂深处回响…欲说无言…我无法思考……我感恩你
抱歉说这么大声……我没关大写锁定。
我们——————
我爬上无尽的道路,神秘山……我转身然后看见永恒,秘事,全都拥抱了上来,你与云共舞,记住了…我的每一步都与秘法更为接近,…我无法思考……我感恩你…对不起
又开始唱歌了…………我在手与皮肤上感受到了,神秘雨滴,…有时像晚雾,接着雷与闪电,倾盆大雨,令人兴奋的水之能量从天堂降下,我再度呼吸…我是纯净的水…
最后一段朋友们…在你心中跟着唱…我满怀热忱地凝望,完美的神秘的太阳………你带来了光,你即是光,所有的宽恕,所有的赐福,不知疲倦的太阳,一切的给予者……万物之所以活着,皆由⺅
大家好——————啊,我想起来一些很棒的事,就在我问一些青少年…“我们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站起来说“为了找到上帝”???…非常好我说…这是我们活着的唯一理由…寻找上帝…上帝在我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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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ivedemon · 2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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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我的精神分裂的梦境
我除了在2016存在一次长篇的精神分裂以外,我还在2019也拥有一次精神分裂的状况,我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疯狂给我的身体发送身体无法感知到的信息。
第一个片段,我幻觉我自己还是一个儿童,头发是蓝色穿着的是蓝白颜色的衣服,我能够从……我被拐入另一个时空里面,但是那个时空非常恐怖,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中国,那个时候还有恐怖的终身怪病,我在池子里面,一个毛坯房里面,外面有很多农民,男的女的老的都有,他们一般拿着菜刀或者斧头开始干活,我知道这肯定是过去的时空,因为世界是同步的一个时间线,不是想倒退别人就可以陪着你倒退,所以这只是一个很薄的幻想,我跑出毛坯房,然后狂奔,最后有一个人想阻拦我,我疯狂释放法术,终于把他打倒了,然后我从河水里面跳下去,然后一直游,到海里面,最后从海底冲了上来,冲到了一个山洞里面,然后山洞里面有一个发光的洞,我进去了,我回到了我小时候的自己,而电视机,上有一个白色的龙,好像是播报什么东西,白色的躯体和紫色的背景,但是这个好像是那种紫外视觉,也就是平时见不到的光,于是我从白光走到了奥数培训班的教室,继续上课。从蓝色的世界中回来
第二个片段,我梦见一个金色头发马尾辫的女孩,这个仿佛是同一个人,只是年龄不同而已。她从一个木星的模型走了飘了出来,穿着黑色的西装,而我在大街上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感觉周围的马路来来往往的就像银河的星尘移动一样,我感觉,我会被这些流动的星星,冲走到未知的时空中,永远也回不来了!由于房子建造的比较快,我几年后回到了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我感觉好像更某个电影剪辑的效果一样,从一个空间开始展开变成大的空间。有一次,天空乌云密布。我感觉有几根柱子,柱子上盘绕着一条条龙,然后升天,就可以看到另一个房间,不过那个房间是我上一次精神分裂的时候去过的时空。她在我家里周围的地区,也就是马路酒店之类的地方,走入不同的格子和楼梯,仿佛周围的建筑物不真实,它们只是一种贴纸而已,而那个小女孩穿着白粉色的裙子,蹦蹦跳跳,(有点像我以前看到的维利会里面的女人),然后走入了建筑物上凭空多出的一个门,然后走入旋转的楼梯上了楼。“天哪”我瞬间感到无比的焦虑,难道她进入这个房子,会被恶臭的猥琐大叔性侵强奸吗?我感到一丝丝的恐惧,难道,这就是灵魂在转世之前,预判她将来可能遭遇的苦难?我感觉我的身体跳动了一下,实际上我在椅子上听着音乐一动也不动,我看到了我自己,我只是一个组成怪物的衣服,然后我被丢在一个黑暗的柜子,柜子里面我看到了黑白小王扑克牌上是一个索尼克,上面有8个纽扣,纽扣是银色线条绿色的背面有孔的扣子。随后,我就被丢到垃圾场里面。我看着垃圾场,于是古埃及壁画中的伊西斯跳了出来,她就是壁画上的集合体的样子,然后她把她的装备,也就是头饰更翅膀丢了,然后拿着扫把在扫地,身体上的衣服也被换了,是蓝白色条纹的衣服。她打扫着土里的卫生,而我,从一个废旧衣服,直接变成了一个鬼,我看着她学习鸟叫吓跑乌鸦,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稻草人,但是稻草人为什么会扫地呢?她为什么要扫地完了后,跳到棍子上,吓唬别人?之后我产生了一系列的幻觉。
第三个片段,有段时间,我的通讯软件上放满了某个女性的照片,很好看但是不是那种色情图片,于是我开始产生幻觉,认为这个其实是贴纸,然后我又回到了曾经破破烂烂的奥数班里面。我很不耐烦的听着我会做的题目,这个时候,奇迹竟然出现了,我感觉脑海里面有一片森林,这个森林里面有一个黑色长发的仙女再跟我打招呼,我很好奇的走了过去,于是物理层面的我直接消失了,变成精神世界的我,物理世界的一切,我,以及所处于的奥数班环境,以及听课的同学讲课的老师,都消失不见了。我感觉我在另一面的世界,虽然地球是球形,但是我感觉它的频率就像是另一面的硬币一样。我从天上掉下来,这个时候,有一个女魔法师,她看起来和我一样大,都是小学生,她先示范的破坏路上的陷阱,然后我们向前走着,但是说好了第二次会遇见,但是往后这个时间线就消失了。我也迷失在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面,我渴望出来,但是我根本不在这个实际上,我感觉,所在的环境是一个车站,是一个我建设后终将要走的地方,我感觉小区门口,有一个黑色的风暴,而卷入空中的,则是一个个的信件,地上的都是一个个充满怨气的恶鬼。于是我反复出现幻觉,我开始反复走到一个线上,像是地铁,但是总是走到不正确的地方。
第四个片段:“光明水晶教堂。”我在麦当劳还没有点餐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金色头发马尾辫的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但是她是在玩一个白色有着玻璃花纹发着光的气球。但是她离开麦当劳的时候,整个商业楼不再是商业楼,而是逐渐往上面,是一个发着水晶白色光的建筑物,有些像圆顶的教堂,越往上,它就越纯粹。我站在长长的自动楼梯上,但是这个楼梯突然变成一道彩虹光,周围的环境也变成云烟迷雾。我最后走上白色的水晶楼梯来到了最上层,但是她赶走我下去,她把她手上的球扔给我,让我我被包裹的球体飘入了房间的最下层,最高处更最低处都是没有阻隔的。于是这栋楼从原来漂亮的白色水晶教堂,尤其是它的圆顶,就好像是宇宙太阳系的运动灯光在闪烁,它逐渐消失,变成一个个的梅尔卡巴白水晶砸了下来,从下到上逐渐变成了正常的建筑物。这个幻境就消失了。
第五个片段:我们把未诞生的生命拆开,也就是已经孵化好的卵,蛋。蛋里面有一个鸟类的胎儿,但是这个胎儿很像人的体型,于是我在她的教育下,把里面的胎儿拆开后,这个胎儿就不再是生命了,而是一个变形机器人玩具,它还能够变形成弓箭之类的东西,每一个蛋里面的玩具都是不同的。于是我从失落的在小学路上走路,变得拥有了一些自信
第六个片段,我感觉我从我的现实中的椅子飘了出来,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紫色的汪洋大海,紫色大海上闪闪发光,波光粼粼,就像星空一样,她平缓的震动着,摇晃着,而天空,乌云密布,天空,是黄色的浓雾,空气中是不是的爆发出一阵阵的闪电,有一个鬼(天使),它只有一个眼睛,像是一个符号,眼睛周围是一个圆环的彩虹,然后它长者一个骨骼翅膀,以及长飘飘的衣服,在空气中飘动着。“难道从此刻开始就是上一世的亲人吗?”我为了躲避这个灾难,我走入了一个半淹水的城堡,这个城堡的构造很奇怪,有一个地方虽然是底下,但是它是不会被淹水的,于是我提着灯,在迷雾的城堡一层一层的走了下去。有一个白色的幽魂充当引路人,指引我去一个空间。但是随着我走着绕圈的楼梯下去,我们逐渐走进到了一个空间里面,物理的砖块逐渐消失,那个幽魂也不见了,我出于一个浓密的紫色烟雾中,这些砖块,玻璃都是有紫色黑色的烟雾,只是它们有一个具体的实体而已。这个时候有一个全身是紫色只有黑色线条轮廓的鬼?下半身则是蝎子,蝎子的尾巴还冒着毒光。之后,海洋、浓烟的天空、城堡、闪电,所有空间从这个房子的中心逐渐消失,变成一个紫色的漩涡。整个空间里面似乎有她的声音。我从这里离开,但是离开的方式更之前的一样,就是周围的环境逐渐不真实,然后进入另一个平面。这一次我进入的平面是一个小学生,而上面的电子游戏机,也是紫色大海的梦境游戏,都是一个背景。周围的另一个人说,听说这种游戏机里面有一个鬼魂在里面,才能一直有不重复的游戏,而我似乎失忆了,产生了断裂,于是我买下了其中的一台。拿着的奇怪机器走着走着逐渐透明,我也逐渐走到了限时世界中。走在了路上我感觉海水以及风暴,会吞噬我所处于的现实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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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4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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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樱之落 贰 东山道与北陆道之行 9
行山路时,视觉中的距离总是近于实际上的距离,他们又循着蜿蜒的山路骑行了好一会儿才接近多鹤野。而在接近多鹤野时,伊万留意到与藏田川町、犬舞见之里不同,多鹤野村最宽阔的、将森林与农田隔开的道路并未通往更远处的群山中,而是顺着湿原边缘延伸进与村落相对的一处丘陵上,根据山脚下的鸟居可推测有神社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内。
他们在村落外下了马并牵马走入多鹤野内——考虑到村中最宽阔的那条道路都仅有一人多宽,这是避免踩踏农田的绝佳防御措施——坐在民居前的空地上的几名妇女对樱说了句听起来不太像日语的、伊万一个词都没听懂的什么,而樱也回了句话,从其中一名妇女抬手转身指向树林,伊万猜樱是问了她们一个问题。樱点点头,一面领着伊万向那名妇女所指的方向走去,一面对伊万说:“我们得先去见一见这里的巫女,现在她们没呆在神社而是呆在村落内。而多鹤野的神社修建在那座山的山顶上,”她指了指山脚下有鸟居的那个丘陵,“我们今晚就住那儿。”
伊万点点头,打量着四周说:“这儿和我见过的村落很不同,通常人们会砍伐森林以清理出修建村庄的空地。可这里的人们选择将房屋分散修建在树林中,”牠望着那些零散分布在森林边缘的民居以及窄小蜿蜒的路,“这里的人们不担心遭遇野兽袭击吗?而且不清理出空地的话,即便在村庄内行走也非常不方便。”
“可这是对自然环境伤害最小的一种定居方式。”樱小心地踏上通往树林内的民居的、大约为了防滑而间或铺着木板的泥土路,道路两旁时有高及人膝的野草弯曲倾斜着挡在道路上方,“至于野兽,山中的确生活着野猪、熊等动物,但也许是受钤姬庇佑,它们从未袭击过任何犬舞见内的人类聚居地。”
进入森林里后,伊万发现村落里不止有干栏式建筑,还有那种在地上挖一个约半人高或更深的坑、再在坑上搭建短墙壁和屋顶的坑洞房屋[1]。“那是仓库吗?”伊万用下巴指了指坑洞房屋,“我们那儿也有这样的屋子,用来在夏日储藏冬天收集的冰块,以及储藏其它诸如牛奶等易变质的食物。”
“它具有仓库的功能。”樱说,“不过在冬季,多鹤野的人们会从建在木柱上的房屋转移至这种建在坑洞里的、其名为洞居的房屋以度过每年最为寒冷的三个月。由于海拔高度,这儿的冬季非常寒冷,我第一次在冬季来这里时,みこだ让我住在她家里,可我只待了半日就觉得这种不透光又不透风的洞居住起来着实让人难以忍受,”樱用好笑的语气说,而伊万推测みこだ应是某个女人的名字,“于是我执意跑去夏日住过的多鹤野神社里居住,结果由于太冷,傍晚我就被冻感冒了,只得又灰溜溜跑下山回到みこだ的家中。半埋在地里的洞居住起来的确不如树居、即搭在木柱上的屋子舒适,尤其是整个冬季洞居里的壁炉从不熄灭,使得洞居一直被木柴和碳燃烧后的烟雾笼罩,但洞居的御寒保暖性远超过树居或其它修建在地面上的建筑。”
“可洞居看起来修建了供烟雾外流的出口。”伊万看着三角形屋顶尖角处特意留出的洞口说。
“是的,大部分烟雾会从墙壁最上方的洞口冒出,或至少上升并滞留在屋顶处,然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炭火的气味,碳和木柴燃烧后产生的灰烬还会粘在墙壁和人的身上,这让我感到我像块被封在木箱里接受柴禾烟熏的熏肉。”樱抱怨说,“所以自那以后我很少选择在冬季拜访多鹤野。”
森林里的房屋不算多,村内的居民则更少,仅有两名妇女正合作切割一头倒挂在树干上的、瞧上去刚死去没多久的鹿,另有一名少年坐在树居前的木制阶梯上用非常有柔韧性的草编织着某种近似虫子外形的东西。伊万好奇其余村民去了哪儿,以及那些村民的性别比,就方才碰见的在湿原水中摸索着螃蟹、田螺的孩子和进村后遇见的村民来看,伊万猜测也许此处与藏田川町、犬舞见之里同样受某种奇异的因素影响故女性的数量多于男性。
最终,樱在一栋外观与别的房屋相同的树居前停下,她高声对那栋树居说了句什么,树居里传来句回应,十多秒后,木门被从内打开,屋里走出一个身形略佝偻的、发色黑白间杂的女人,从表情上来看,她不曾想过樱会在今日拜访她,但显然她欢迎樱的到来。伊万见那个女人瞅了眼牠和菊,随即对樱说了什么,而樱回应她后回头向伊万介绍说:“这是たつるみこだ,是多鹤野最年长的巫女,也是多鹤野的三名管理者之一。”樱再次对みこだ说了句什么,みこだ露出母辈看孩子通常会露出的喜爱神情,点着头回应樱后慢悠悠朝屋内走去。
“现在我们去神社吧。”樱说,“等吃晚饭的时候再来村子里,今天人们会聚在一起吃饭,然后伊万君就能问村民们你想问的民俗怪谈了。”
于是他们又牵着马,三人排作一队列小心翼翼踩着吱呀作响的、表面生出些青苔的、铺在泥土上的木板走出森林向神社所在的那座山走去。“说起来,菊听不懂这里的人们说的方言吗?”伊万问,牠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依照牠对樱、菊的了解,往常这种时候菊都会在樱与多鹤野村民用着牠听不懂的方言交谈时充当翻译。
“我听不懂。”菊承认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多鹤野,这里的人们所使用的方言与犬舞见别的地区的方言都截然不同,虽然我听她们说话会觉得某些词语听起来耳熟,可实际上我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这里的方言的确难以听懂。美加惠——就是弥惠子的母亲,也是阿母的女官。”樱对伊万介绍说,“在阿母病逝的那年,美加惠陪伴我造访此地时,她不得不时刻陪伴在我身边翻译此地居民的方言,返回犬舞见后我又每日向她学习此地的方言,如此过去三年后我才能不依靠她的翻译直接与多鹤野的村民交谈。”
“你每年都会拜访多鹤野吗?”伊万询问樱道。
“是的。虽然这里的神社供奉的不是钤姬,多鹤野村内以及附近的地区也未修建那种位于道路旁的、供人们祭拜钤姬的摄末社,可多鹤野的创建者与宏姬颇有些渊源,也留下了一些必须遵从的传统,例如本田家家主每年得至少造访多鹤野一次并率领多鹤野的巫女举行一次祭拜钤姬的仪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举行仪式的时间不受限制,故历代本田家家主大多选择在夏季举行那一仪式,顺带在多鹤野住上几天以避暑。”樱露出回忆的表情,“而且夏季这里有许多鸟,是全年鸟种类最多的时候,所以也是最好的观鸟时节。冬季则相反,大多数鸟类都迁徙去了别处,只有零星的山雀和极少数鹤留在湿原里。为了照顾缺少食物的山雀与鹤,多鹤野的人们在冬季每隔几日就会喂一次鸟,而且冬季恰是鹤繁殖的季节,所以冬季来多鹤野的话能参与喂鸟的活动,近距离观察山雀与鹤,尤其是鹤的求偶舞,这里的山雀与鹤不像别处那般怕人。”
樱的介绍声传入伊万耳中后引起一连串灵感的火花,“所以,たつる写作汉字的话会是意味着有许多鹤的多鹤!”牠思索着樱口中たつるや的读音,突兀又恍然大悟地说。
“此地地名的含义正如伊万君所说。”樱点了点头,“不过,多鹤野这一地名也不完全是在最初的村民移居过来后才定下的。事实上,多鹤野最初的居民就是因钤姬死亡而过于悲痛到无法继续留在犬舞见神社故离开的巫女们,在她们离开前,宏姬告诉她们‘往北去,鹤所停留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归处’。于是巫女们一路北上,跟着在路上遇见的鹤来到这里的湿原,在发现这里居住着鹤群后决定在此处定居并命此地为多鹤野。”
‘听起来迁徙来多鹤野的巫女们也经历了一段奇异的旅程。’伊万想,尽管牠认为在现实中,依靠双脚行走的、穿行于群山之中的人类没有跟踪飞翔在天空中的鹤的能力,不过这类半混合着神话传说半混合着真实的历史的故事总是引起伊万的兴趣和注意。牠被这类故事吸引,就像上个世纪的淘金者被美国或西伯利亚所吸引一样,牠也如拿着筛子筛河沙的淘金者那样试图用由自己的认知、智慧和思考编制的网将藏在神话传说里的历史筛出来。
多鹤野神社——假如这座神社的名字是多鹤野神社的话,伊万不知多鹤野的神社的名字,因樱每次提及时仅称其为神社——比犬舞见神社小得多,尽管由于位于平缓的山顶,理论上多鹤野神社有着更宽阔的建筑空间。神社里的所有建筑也比犬舞见神社的建筑更小、更朴素,供巫女们居住的房屋竟与神乐殿相连,拜殿似乎与本殿融合为一栋房屋。供本田家的人居住的房屋位于神社入口不远处,靠近神社入口鸟居的方向还修建了一个较为简陋的马厩。
“天气寒冷的时候,这种马厩不会让马被冻坏吗?”伊万一面将马辔取下一面问樱。
“伊万君不必担心。”樱笑了笑,她把马辔挂在木钩上,随后摸了摸她面前的马的额头,“虽然现在马厩是半敞开的,可伊万君瞧,马厩外侧的屋檐下方有着凹槽状的结构,那是可将一种近似障子的木板镶嵌上去并滑动的结构。只不过马厩封闭起来后,内部光线会过于昏暗,气味也不太好闻。对了,”樱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会儿下山后得记得去村子的仓库里拿喂马的饲料。村中应该储藏有野菜和豆子,将其混合后就能喂马了,野草的话得等明日村民去附近的上山割取才有。”
他们并未立即下山,而是先放置、整理了行李,接着樱带着伊万、菊游览了神社。伊万留意到这里的神社与犬舞见神社一样没有在拜殿前摆放赛钱箱,不同之处则在于这里的神社连本坪铃都没有。伊万还未来得及问出自己的困惑樱就开始解释:“这是因为多鹤野的居民不算是有真正信仰、祭祀的神明。迁徙至此处的巫女们虽然修建了神社,但她们原本所信仰的钤姬已死亡,而她们又与宏姬乃至留在犬舞见的人们的观念相反,不认为钤姬在死后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并守护整个日本岛,故她们不再祭拜钤姬。可同时她们又感激自己获得了另一个可安稳生活的地方,感谢宏姬替她们指引了方向,于是她们修建了新的神社,只是这座神社不供奉任何神明,她们也不再信仰任何具体的神明,而是如更古老的日本人那样崇拜无人格的山野、河流以及一些自然现象。”
“既然是巫女们建立了这个村庄,为什么她们还将神社修建在远离自己住宅的地方呢?”伊万不解地问,游览东京、犬舞见的神社后,牠本以为巫女与欧洲的神职人员一样会居住在宗教建筑里,然后围绕宗教建筑修建村落。
樱愣了愣,“唔,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习惯?我们习惯将神社修建在离人们的住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伊万君游览过的、位于东京的汤岛神社,建成之时附近也是没有民居的,只不过后来天皇、幕府皆搬迁至东京,原本的江户城的范围也不断外扩,逐渐江户城与附近的町村相连,城、町、村间不再有明显的分界线,最终使得汤岛神社附近建满了民居与商铺。”
伊万扫视了一下四周,“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何要将神社建在远离村落的山顶上,我们那儿的教堂,除非是那种现在已消失的、几个世纪前曾存在过的用于收留或软禁某些特定人群的修道院,否则教堂总是建在村庄或城市内以便于人们做礼拜。以及,自从我们抵达神社后就未遇见过其他人,目前神社里没有其他人吗?巫女们都下山了吗?”
“大部分巫女都住在山下的村子里。”樱顿了顿,补充道:“准确来说,多鹤野的女性村民理论上都是巫女,她们小时候皆会跟随她们的母辈学习有关巫女、神道的一切。而随着年龄增长,对神道更感兴趣的女孩会将精力更多的分配给神道并逐渐开始主持多鹤野村的各类祭祀,对神道不感兴趣的女孩则更多的学习耕种、编制、医术等技能。最终成为负责祭祀的巫女的女性,也可以说从氏子晋升成巫女的女性会在名字前添加みこ、即巫女的巫字,也因此,这里的女孩子的名字与本田家相同,皆取单字。例如我们之前见到的みこだ,她原名为だ,汉字写作‘雫’,”樱说着在空中写下她所说的汉字,“据巫雫所说,她的母亲择此字为她的名是因她出生的那日一整天都在下雨。至于住在神社里的巫女,通常是较为年轻巫女们交替着在神社里住一段时间维护神社,不过据巫雫所说,偶尔也有讨厌与大家一起居住的、或与村民们发生了矛盾而暂且想独自居住一段时间的巫女住进神社接过维护神社的职责。”
“听起来多鹤野比起村庄更像是一个亲人们都生活在一起的大家族,”伊万一面回忆着自己幼时的经历,一面若有所思地说,“就像我家,仅是我这一代就有四个孩子,再加上佣人和护卫,我和我的姐妹、弟弟都有过想避开所有人独自呆一会儿的时候。奥利娅最会躲藏,她藏起来时连妈妈和伊努夏嬷嬷都找不到她。我则喜欢躲在俄罗斯炉上,你们知道俄罗斯炉吗?”牠问樱、菊道,见樱、菊摇头,牠抬手比划着俄罗斯炉的轮廓描述说:“是一种火炉,不过较为巨大,上半部分有着可供人们睡觉的平台。过去平民会睡在上面以借助做完饭后未冷却的火炉温度御寒,现在仍有些极为贫穷的或住在未接通——”牠因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知道的俄语单词以日语说出而卡顿一瞬,“——一种能让屋子变温暖的家具的人们仍使用俄罗斯炉取暖。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则偏爱躲在花园里,虽然我们在莫斯科城里的宅邸不算大,但我们的花园有一处与邻居们的花园相连的、植物繁盛且被园丁忽略的角落,躲在那里就好像来到一个小小的、只剩你和周围的植物以及昆虫的世界里。”伊万说着叹息一声,“不过当我进入成长期后,很快我的身高就成为我躲进俄罗斯炉和花园角落的阻碍了,所幸那是我已经长得足够大到能独自离开家去别的地方,例如河边或一些,嗯,允许人们进入并游览内部的、种满了植物或摆放有各种工艺品的建筑,用英语来说就是park和museum。”
樱、菊露出明悟的表情点点头,“伊万君说的是こうえん和はくらんかい吧。”菊说。
“也许?”伊万的语气非常不确定,去年牠来日本留学时恰遇上刚举办没多久的平和纪念东京博览会[2],奥列格陪着牠去游览过那个博览会,可因有着懂日语的奥列格向牠介绍博览会里的各类事物,牠完全没留意博览会在日语中该怎么说写。也正因那次经历,伊万意识到假如牠仅与在日欧美人交往的话牠很难提升自己的日语水平、增进对日本的了解更遑论搜寻日本的民俗怪谈,故牠拒绝了奥列格提出的与自己同居或在欧洲人聚居区里租一套公寓的建议,转而托奥列格在东京大学附近寻找了一户住在传统日式房屋里的、口音接近标准日语的人家借宿。
“说回藏起来独处的话题,”伊万继续说,“娜塔申卡和科利亚通常喜欢躲在屋子里的各处角落,例如阁楼或衣柜里。但有时他们选择的躲藏地点有些奇怪,”伊万回想起自己妹妹、弟弟的行为仍感到既无奈又好笑,“他们不止会躲在自个儿的衣柜里,或者说,他们更偏向躲在我、奥利娅和妈妈的衣柜里。偶尔他们还会躲进我的床底下,好几次夜晚我睡在床上听见床下传来唏嗦声还以为是老鼠,结果掀开垂至地面的床单往床底一瞧,就撞上直勾勾瞅着我的娜塔申卡或科利亚,每次都能吓我一跳。而且可能是孪生子有着相同的喜好吧,极少数时候他俩会同时想要独处,选择的独处地点也不幸的相同,可他俩又都不肯把看中的地点让给对方,便会因此吵起来甚至打起来。”伊万说着摇摇头。
在下山时,伊万特意将离开犬舞见前三嘉原御所的仆从替牠准备的笔记本、钢笔以及墨水瓶带上——顺带一提,菊在笔记本上写下了こうえん和はくらんかい的汉字写法,分别是公園与博覧会——笔记本附带一个嵌有可将笔记本夹住的、比笔记本略大的、可手持的木制机关的木板,樱介绍说这是某代本田家家主发明的,为的是便于她巡查自己领地内其它町、村或外出游玩时记录她想记录的东西。
“这很精妙。”伊万端详着木板上的机关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用一些绘有浮世绘的纸张与印有日式花纹的布带当包装将其包裹起来,然后将其出口至欧洲,这类有着异国风情的、可当作小摆件的文具总是很受人们的欢迎。”
“也许我们会的。”樱沉思着说,“不过要想出口商品,我们是不是得先成立一家公司?可本田家及本田家的家臣没人学过现代商业……”
“又或者你们能与那些已经在与欧洲进行贸易的日本公司合作?”伊万提议道,“你们提供产品,他们负责出口?”
“与其它公司合作吗?”樱的表情告诉伊万她不太认可此事,“可能吧,这种听起来就很麻烦的事我更希望等我毕业后再去处理。”
颇出乎伊万的意料,晚餐并不是在巫雫的家中举行,相反,樱带领牠和菊前往一个位于森林更深处的、下午时伊万未留意过的树居。此树居与别的树居的区别在于它有着一对位于墙壁正中的双开门,而别的树居的门皆靠近某一处墙角,同一面墙所留出的空间则开了扇由木格与纸制作的窗户。伊万不得不弯下腰以防进门时撞着头,树居内部的空间仍不高,只有正对三角形屋顶尖角下方的区域才够让牠站直身子,然而也仅是不会碰着头,牠总觉得屋顶距离自己近到似乎自己打个喷嚏都能震落几根作为屋顶材料的稻草。
树居内的光线非常昏暗,伊万几乎看不清房间另一端的角落里摆放着什么杂物,树居的内部面积也不算大,仅够人们胳膊贴着胳膊、腿挤着腿绕着屋子中间的火炉坐成一圈。昏暗的光线、较为逼仄的空间让伊万下意识以为屋子里会弥漫着由陈腐的物什、长期不洗澡的人的体味等组成的气味,幼时牠跟着妈妈拜访过自家领地里一个整日酗酒的男农民的家中就是那样的味道。然而与伊万以为的相反,整个屋子都被一股炖煮得软烂的肉汤味占据,待牠深深吸入一口气后,还能嗅到一丝藏在肉汤味之下的、草叶和树枝被彻底晒干的清香。
巫雫以及另两名年龄瞧上去与她相近的女人坐在伊万对面,另有一些年纪更小些的女人坐在伊万与巫雫之间,而樱、菊坐在伊万两侧。“村里的孩子们没来吗?”伊万问,牠发觉下午见到的、在湿原里玩耍的孩子们以及湿原边编制容器的女人们似乎皆不在这里。
“是的,孩子们年龄还小,哪里知道此地的民俗怪谈呢?他们的母辈也得照顾他们。”樱解释说,“约有三分之一的村民参与这次——”她说着露出苦恼的表情,“嗯,我不知该怎么用日语说那个方言中的词,那个词的发音接近标准日语的まむたがなし。如这般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并聊一些涉及神道的故事与怪谈,在多鹤野算一种半仪式性的宴会,因为此地的人们认为口述那些故事不但能传授孩子知识,还能让人们与自然、与具有神秘的力量的存在联系得更紧密。孩子们没来,另一部分原因是因这座树居的面积不够所有村民参与这次的まむたがなし,平日举办まむたがなし时,大多也仅是年长的巫女与孩子们参与。”
伊万觉得依照樱的介绍,まむたがなし有些像时间缩短了许多的托儿所,牠思索着多鹤野是否有托儿所——没准儿下午牠在耕田边遇见的那几名正在编织的女人就是在照看村里的孩子们——瞅着巫雫拿出把长柄木勺探入悬在篝火上方的铁锅里搅动数下。巫雫身边的女人开始分发木筷,“那位是巫恵,”樱介绍道,而伊万侧头看了樱一眼以确定她介绍的正是自己方才瞧的那名正在分发木筷的女人,“另一个坐在巫雫身边的是巫珈,她们三人共同管理着多鹤野村。”樱又依次介绍了剩下的女人们,她刚介绍完,巫雫就看着她说了、或从语调判断更像是问了句什么。樱回答了巫雫,随即告诉伊万:“巫雫在问你的年龄。まむたがなし中分发食物是按照年龄递增顺序分发的,年龄最小的人最先得到食物。”
伊万眨眨眼,牠一面看着巫雫舀了碗肉汤递给巫惠,巫惠再将肉汤递给身侧的女人以将肉汤传递给牠,一面低声问樱道:“所以,这里和你跳完舞后大家分食舞台上的食物一样吗,年幼的孩子最先分到食物?”牠接过盛有肉汤的瓷碗,尽管不知巫雫是否听得懂标准日语,牠依旧对巫雫说了声“谢谢”,“你们这里对年龄与地位的看法似乎与日本别的地区不同。”
“是挺不同的。”樱接过递给她的肉汤,又伸手拿了支用木签串在火边烤的、表面似乎刷了层深色的酱汁的年糕,她将那串年糕递给伊万说:“火边烤着的食物是可随意拿取的,伊万君。在犬舞见,尽管人们也尊敬年长的人,但不是因他们的年龄而是因他们的年龄所带给他们的经验和阅历,假如某名年长的人不具备与年龄匹配的经验、阅历且性格惹人讨厌的话,人们不但不会尊敬他们,还会将他们赶出所居住的町村。我小时候处理过一起那样的事件,”樱咽下口中的年糕回忆着说,“一个中年时决定携家人定居在藏田川町定居的小商人,年老后被邻居发现牠偷窥���轻女孩儿们洗澡并偷窃年轻女孩儿们的贴身衣物,于是人们决定将牠驱逐出藏田川町流放进森林里,并告诉牠的妻女假如她们决定维护牠那么她们也会被驱逐。那商人的妻子本想跟随牠,不过被牠的女儿阻止,所以最后只有商人被流放进森林。”
“流放进森林是什么?”伊万好奇地问,牠取下一串牠认不出种类的蘑菇咬了口,尽管蘑菇只单纯撒了盐,但略焦的表面以及被锁在蘑菇里的汁水依旧让烤蘑菇变得非常美味。
“是一种名为逐森审处罚。针对那些做了坏事可未恶劣到触犯法律的人。”樱喝了口肉汤,“人们会绑住被流放者的双眼、双手,由对森林极其熟悉的猎户把被流放者带进森林深处然后释放被流放者。”
“不允许被流放者携带食物、饮水和工具吗?”伊万颇诧异地问,“听起来被流放者活着走出森林的可能性很小。”
“也许吧。我们认为这样做是让钤姬审判被流放者,假如钤姬认为牠该活下去,那么钤姬会指引牠前往别的町村。不过据家史记载,似乎从未有过成功抵达其它町村的被流放者,至少犬舞见县内没有。”
伊万猜那些被流放者们应皆在被带入森林深处的数日内就死掉了,幼时牠和姐妹、弟弟听姥姥讲述年轻时的经历时姥姥曾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们必须永远对自然抱以敬畏的心态,任何轻视自然的人都将因自己的轻视而付出代价。娜塔莉亚入读军事学院后也回家转述过她的老师们时常告诫她们得小心任何如森林、草原等非人类聚居的自然区域,因为,用娜塔莉亚的教官的话来说是“每隔几年总会有自大的蠢货以为自己能靠匕首和指南针征服自然,结果在野外训练中与队伍失散并迷路后摔断了腿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而腹泻到脱水以至于差点儿丧命”。
“我们那儿对偷窥姑娘的男人的处理方式倒是比你们更直接。”伊万说,“人们通常会报警,在俄罗斯,偷窥别人是犯法的,罪犯会被判处几十卢布的罚款以及三至五年的监禁。不过偶尔罪犯遇上不好惹的姑娘会遭遇更多的损害。几年前在下诺夫哥罗德区,有个男人偷窥后被牠偷窥的姑娘逮住,结果那姑娘踢碎了牠的睾丸导致牠就那样被痛死了。”坐在另一侧的菊轻轻抽吸一声,“那个案件还引起了人们的争论,关于那名姑娘是否该为她的行为间接导致男人死亡而受罚,连谢妮娅·亚历山德拉诺娃都关注了那个案件——你们知道谢妮娅·亚历山德拉诺娃吧?她是现任俄罗斯沙皇。”
“那个案件的判决结果是什么?”樱颇急切地问。
“判决结果是那姑娘的行为是正当防卫,不需为那男人的死亡负任何责任。不过判决结果出来后对那姑娘的行为的讨论也未立即停止。一些报刊甚至特意开辟了一个专栏登载读者们寄给报社的、涉及此案的信件,一些读者还隔着报刊吵了起来,吵那姑娘算不算过失杀人,吵偷窥究竟是否恶劣到应该死掉,吵正当防卫的定义以及是否该限制防卫的手段等等。”伊万回忆着那段混乱的时日,半是有些想笑半是心有余悸。那段时间奥尔加和娜塔莉亚不但皆通过向报社寄信、参加学校里的辩论会等方式参与了对案件的讨论,回到家后还时常以激烈的、偶尔涉及脏词儿的语句咒骂那些认为应该判处受害者过失杀人或提偷窥的男人辩解的男人们,而伊万和尼古拉受限于自己与偷窥犯相同的性别,并不是很敢在奥尔加、娜塔莉亚咒骂时插嘴,只能用点头一类的肢体语言附和自己的姐妹。
樱轻吁一口气,仅凭这一声,伊万便知樱对那个案件的看法与牠的姐妹一样。菊倒是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伊万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的,菊的身形相比方才似乎佝偻了些,具体来说,即牠在保持跪姿不变的前提下略缩起了原本挺直的胸肩,捧着碗的双手也微微下沉似欲挡在自己的下腹前。
很难说晚餐结���的时间,即便人们喝��了肉汤,悬在篝火上的铁锅也被取下放在屋子角落中,可每有一串插在篝火边的、串在木签上烤的食物被取走后便有村民从某个藤编容器内拿出另一串已预先穿好的食物插在空出的位置上。伊万瞅了眼那几个容器里装着的食物,认为根据肉串、年糕串与蔬菜串的数量来看,很可能今晚直到まむたがなし结束——坦白说,即便樱简单介绍了まむたがなし,牠仍不太明白まむたがなし究竟是什么,牠猜大约是人们围绕篝火一边吃烤串一边讲故事的活动——那些食物也吃不完。
樱说了句什么,多鹤野的村民们点点头,随后樱侧头看向伊万说:“大家要开始讲述怪谈了,伊万君。她们说一句,我翻译一句,这样可以吗?”
伊万点点头并拿出笔记本、墨水瓶和钢笔,随后方才分发木筷的、据樱介绍名为巫惠的女人开口以较为缓慢的语速讲述着什么,她每说一小段在伊万听起来几乎不像日语的音节后就会停下来等待樱翻译。
“在多鹤野,大多数传说都与鸟有关。”巫惠说,“最著名的一则传说的主角是鹤,这则传说也流传于日本别的地区,只是发生的事与结局因地区而有所区别。我们这儿的版本是:曾经有个懒惰的猎人,牠没有耐心耗费几日乃至十几日在森林里狩猎鹿、野兔、髭羚等动物,也懒得采摘森林里的野菜、捕捉河里的鱼或耕田。为了获取食物,牠违背禁令偷偷狩猎白鹤,而此地的白鹤因一直与人们生活在一起,并不恐惧村民,故猎人总是非常轻易就能猎杀它们。
某日,猎人又跑入森林去狩猎离开湿原的、落单的白鹤。牠挽弓射伤了正在飞行的鹤的翅膀,可当牠循着血迹找去时,却没能找到鹤的尸体而发现了一个身穿由白色的羽毛制作的衣服的、手臂被利箭贯穿的女人。猎人不再想吃掉鹤,牠转而希望鹤能成为牠的妻子,牠抢走鹤的衣服,把鹤绑起来带回家中。牠的父母瞧见牠扛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都非常惊讶,询问牠发生了什么事,牠说‘这是我射伤的鹤,我饶过她的性命,让她当我的妻子。’并把挂在腰间的、白鹤的衣服交给父亲让父亲去烧掉,这样鹤就不再能变回鹤的形状飞走逃跑。猎人的父亲去烧掉鹤的衣服,猎人的母亲则被猎人违背禁令的行为吓得不停祈祷,希望猎人能放走白鹤。猎人便问牠的母亲道‘没有女人愿意当我的妻子,难道你不想要孙子吗?’猎人的母亲被猎人说服了,她去翻找家中的藤条、稻草,打算制作一根牢固的绳索以将白鹤拴在家中。
可直到猎人的母亲将绳子编好,猎人的父亲也仍未回到家中。猎人的母亲出门寻找,结果如猎人的父亲那样也未再回来。猎人感到疑惑又害怕,这时,被捉住后一直不曾说话的白鹤突然对猎人说‘我的同伴来了’。闻言猎人扑向家中的柴刀,然而突然垮塌的屋顶阻止了猎人,猎人还未看清随着垮塌的房梁、稻草屋顶一起落入房里的是什么,牠就被一股巨力掀起摔在地上,随即被折断了四肢,并被扯着腿拖出屋子。
等猎人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牠发现将他拖至屋外的以及站在屋子前方的空地上的皆是穿着白色羽毛制作的衣服的女人,而牠的父母躺在不远处,两人都因折断脖子而死。
‘你毁掉了我的衣服。’手臂上仍插着箭的白鹤对猎人说。
‘请您饶恕我,我再也不敢狩猎白鹤了。如果您饶恕我,我愿意为您塑神像,向其他人传颂您的神名,余生都供奉您。’
可猎人的话没能打动白鹤,‘为了变回鹤,我需要一件新衣服。’白鹤说,她的同伴取下她手臂上的箭,用眼泪治好了她手臂上的伤口并将柴刀递给她。白鹤接过柴刀,她先是走至猎人的父亲身前,用柴刀将猎人父亲尸体上皮剥下来,她似乎过去不曾用过刀,剥皮的技术非常生疏,剥下来的皮也破破烂烂的。‘这张皮不能制成我的衣服。’白鹤说着,又走至猎人的母亲身前,开始用柴刀剥猎人母亲尸体的皮,这次她剥皮的技术熟练了许多,但皮上仍有一些不小心划破的开口。‘这张皮也不够好。’白鹤说,她走至猎人身前。猎人已被吓到说不出话来,只能躺在地上任由白鹤剥下自己的皮。‘这张皮倒是不错。’白鹤举着猎人的皮说,失去了皮的猎人看见白鹤将牠的皮展开披在自己的身上,紧接着白鹤的身形逐渐与披在身上的皮相融并缩小,最终化作一只头顶有一团红色羽毛的鹤,而周围的女人也化作了白鹤,与那只头顶有红色羽毛的鹤一同振翅飞走了。”
[1]竪穴式住居
[2]平和纪念东京博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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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dongze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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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东泽,(Yang Dong Ze,1993-)中国当代诗人、专栏作家、90后诗歌锐评人。发表后作品部分收录:公众平台“东泽先生”及 tumdlr博客“诗人杨东泽”。
平南捞佬
一艘船,一条狗
还有收音机,与
电视,我愿意
做一个捞佬
独自在江河上写诗
忙时下江撒网
闲时,在船头种一株野草
听江海波涛,船鸣舶号
在哪里靠岸,视那里为乡
双绞电线,是与
与外界唯一的联系,至于
吃的问题,蔬菜茶叶,大米花生
还有鲜花与水果,都需要
用灵魂交换,如果盐
不能用灵魂交换,那我只能
一生贫困一生,这是盐的问题
有一天,我向江河祈祷
三声白话默念,应该能换来
许愿的权利,我胸中心动的那个姑娘
会从平南城走出,到明珠楼下闲散
到阁下安坐,以及更大胆假设
会到我的浔江边散步,并偷看了我
破船上的小狗及明亮的电视
—杨东泽2019年04月21日于广西贵港平南县
梧州城记
到梧州,喝一杯凉茶
唱几首粤剧,骑楼脚下,饮两碗冰泉豆浆
从异域赶来的人,把灵魂和肉体
从城市的公交地铁中抽离
去探寻那浔江边隐匿的南洋故事
苍梧城里的过往,今夜离开了家乡
明日便在异途处流浪
翻山越岭到一个想说又不能述说城市
姑娘,你曾经倾诉给我的
我将要到用脚步耳语给石桥
姑娘,梧州城的骑楼很美
这里有你喜欢纸包鸡,还有你想忘记却忘不了的过去
白云山下,我提笔摹写岭南
也了解了你想忘记却忘不了的过去
姑娘,我在梧州给你写信
把思念融进河西的六堡茶和纸包鸡中
把怀念写入河东龟苓膏和葱油鱼里
姑娘,在粤西楼里,在桂江边上
我用骑楼来把你思念
姑娘,我在梧州给你写信
白云山下我提笔摹写了岭南
了解你想忘记却忘不了的过往
你曾经倾诉给我的,我在两江口转述给了石桥
你隐匿在岭南城里的南洋故事
把我的灵魂与肉体从城市的繁忙抽离
到骑楼老街,过龙泉飞瀑
—杨东泽2022年02月05日于广西梧州骑楼老街
桂林城记
你说你到过象鼻山
你说你见过漓江边的竹林
乘过乌桕滩的渡船
听过刘三姐的歌谣
今日我在雾里孤独的行
在画廊十里山脚下的阳朔
走你走过的路
越你越不过去的回忆
姑娘,在这兴坪的山水世界
你说你不曾到过比码头更远的远方
你说你从未想过比桂林更美的世界
今日我在漓江边孤独的行
在大榕树下纵情山歌
在古双塔下领略日月
乘乌桕滩的渡船听刘三姐的歌谣
姑娘,我从未想过停下脚步
吃完你吃你吃过的桂林米粉
我即将出发
—杨东泽2022年06月12日于广西桂林
百色城记
驾车游走在剥溢河边
今日便到了百色
烟火气十足的街道边
一串串爆浆烤猪眼在酒桌上谦让
羊瘪汤让他们清醒
炒粉虫让他们精力十足
百色人的故事逐渐展开,革命, 自由
武装暴动,在自家田埂上种上芒果
百色人在右江岸给我诉说着
小个子人带领他们拿起了镰刀
百色人在解放街里闲谈着
如何把天桥也赋予起义的属性
武装革命的的城市
他们自由地在骑楼下叫卖
他们自由在天坑旁喝着糯米酒
羊瘪汤让他们清醒
爆浆烤猪眼让他们精力十足够
—杨东泽2022年06月13日于广西百色
再记桂林城
你说你到过象鼻山
你说你见过漓江边的竹林
乘过乌桕滩的渡船
听过刘三姐的歌谣
人啊,总是不由自主
我打点起行装
脚底抹油,双腿贴上邮票
祈求思念寄托到你的心灵
到桂林,走你走过的路
吃你吃过的米粉
在阳朔十里画廊里纵情山歌
在大榕树下感叹山水天下
桂林的山水啊
你说是你永远越不过的回忆
山丘,山丘
那里有你永远不能遗忘的过去
有你从来不会停下的的旅途
也有你一直不可放弃的未来
—杨东泽2022年02月17日于广西桂林
在阳朔(打渔翁)
我一定是竹筏而不是巨轮
我一定河石而不是高山
是青竹而不是森林;是鱼鹰而不是飞鸟
是登山者,是鸬鹚人
九十九岁,我在竹林下谋生
九十九岁,我在漓江边划船
在兴坪古镇吃着桂林米粉、啤酒鱼
在老寨山顶等着看日出、日落
桂林山水间,我是人民币上的老叟
九十九岁,我划着竹筏,踩着河滩
带上两只鸬鹚鸟,在竹林下唱着山歌
到五马峰下,沿着江水捕鱼
—杨东泽2022年09月30日于广西桂林阳朔兴坪古镇
在贺州城
我是黄姚古镇里写生的画家
我要把龙爪巨榕画在画框
我要把老树 旧瓦 新藤画在白纸
拖上画板,背上颜料
把斑驳的古墙带走
把奔跑的孩子带走
热情的阿嫲,竹林边的炊烟
爬山虎纺织的咖啡馆
古城的门洞和门洞上阁楼,全都带走
不久我便将远行。
能拿走的拿走,不能拿走的便留给古镇
暴雨的黑夜,在寂静中告别岭南
到大洋彼岸的拍卖会
去把古城黄昏贩卖,把炊烟贩卖
新藤,老树,门洞,都陈列出来
但是你啊,不要冤我为贩卖灵魂的人
收获的果实,我会留下明年的种籽。
我会留下小孩,我会留下阿嫲
留下阁楼中的阁楼,留下美食街上的美食
留下特产店全身牛仔的破布大哥
—杨东泽2022年09月23日于广西贺州黄姚古镇
读杨东泽的《平南捞佬》,总有读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在这种只有双绞电线与外界联系的世外桃源生活,所需的东西并不多,只需一艘船作为栖身之所,有一条狗相陪,还有收音机、电视机发出声音,说说话。当然,更重要是写诗、种草,听江海波涛的声音,过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至于其它必需品,似乎用灵魂就能化解,还能吸引来心仪的姑娘。虽然一直都是如此天随人愿,但最后一句“更大胆假设”,还是把读者拉回到现实中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更大胆的假设,最后还是必须直面真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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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ggywoodhillriver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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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正常》 - 第5章 - “怎么?把仇记在小本本上?”
第二天早上没课,林维亦终于吃到雍傅而的早餐,不过这回没有精致的英式早餐,只有简单的面食,雍傅而在流理台前放着音乐煮茶:“要出去走走吗,今天出太阳了。”
林维亦看向窗外的阳光看似挺暖的,点了点头说好。
他们收拾好了书和笔记本,直接坐车到大学附近的河滨公园,走到最外面的哈德森绿荫道,平日的路上没什么人,有些大妈在附近做运动,吃零食聊天,老伯伯跑步。
阳光的力度还不够,这里也不会像市中心的人群低头急步到自己的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开始感到阳光的诚意,林维亦眯起眼舒服地放松了。
雍傅而领着他走进公园里,这里两边都是一两排树木,春天的时候,有些树开满粉色的花,有日本郊外公园一半的氛围。
“冷么?”雍傅而问。
“你冷?那还进来?出去河边晒太阳?”林维亦说着朝外走。
“不,这样就不冷了。”雍傅而牵过他手,把他拉回来。
林维亦前后看了看:“人多呢。”
“这里不多,外面多。你要到外面也行。”
林维亦低下头,嘴巴塞进围巾里,声音闷闷道:“学校附近同校的人多。”
“看不出来,前后附近都没什么人,除非揣着望远镜跟踪你。”
林维亦不说话了,他自知道再说下去就不太合适。
雍傅而看一眼周围:“不习惯吗?”是不是逼得太紧呢?前后的人都隔了十米远啊,一点点的小委屈冒出来,他看着前方咬了一下下唇,正准备缩手。
林维亦这时像昨晚坐计程车听见司机的反应一样,但却是相反的动作,他忙把雍傅而的手抓回来:“怎么了,才没有。”
雍傅而挑眉,有用?轻笑一声:“那就多习惯。”
林维亦才知道为什么雍傅而要提议出来走走。偏头用眼角余光斜看向他,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打在对方脸上,温暖的颜色和唇色,凉风吹过,额角的头发轻跳,多好的一个人啊,他在牵着自己的手呢。
林维亦低沉声一笑,抬头用下巴压下了围巾,也看着前方:“下午还吃吗?我还饱着呢。”
“那就不吃。晚上早点吃?想吃什么?给你做。”
雍傅而的声音很远和今天的暖日一样温和而安静,林维亦笑道:“你决定吧。”
没过���天就开始下雪了,课业两人前后也一并做了,周末要准备下周小组演讲,待完了后开始复习期末,所有学生都少了去聚会聚餐,社交应用也少了出外游玩的帖子。
诺曼看着雍傅而和林维亦走得越来越近,上哪儿都看见他们,有天在图书馆借书处遇到他们,上去打了个招呼:“嘿,约书亚。”
诺曼向林维亦挥了挥手,对雍傅而说:“我和格兰迪打算在期末之前聚一聚,一起开心一下再准备期末,你要一起来吗?当然,邀请泽维尔。”
“额……其实,我们打算了去别的地方。”
“什么?!你居然不通知——”
“博物馆。”雍傅而打断道:“抱歉没跟你们说,要一起吗?”
诺曼愣怔,内心极度抗拒,脸上却不甘,酝酿了一会儿嘴硬:“当然!朋友的聚会,不一定总是吃喝的嘛。”
“嗯哼。”雍傅而一脸认同地点头。
几秒过去。
“……算了,你们去吧,格兰迪才不会喜欢去那种地方。”诺曼不会愿意承认自己也不喜欢去那么沉闷的地方:“但是,约书亚,考完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喝一点,聊聊天,好吗?包括你,泽维尔,我们的新朋友,还没好好和你聊天呢。”
林维亦礼貌地回以微笑。
“知道了,你们玩得高兴点。”雍傅而拍了拍对方胳膊。
直到诺曼离开,林维亦把借来的书塞进书包,问:“我们打算去别的地方?”
“对,上回不是说要去艺术博物馆吗?这两周忙课业都忘了去。”雍傅而笑说:“这周末去好吗?订酒店,第二天就回,回来好好上几周的课等考试过后就过圣诞。”
林维亦仿佛没意识到圣诞快来了,以前一直和妹妹过,施玉琪要么值班,要么急事回去做手术。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接受了这个生活的安排,只有病人需要医生吗?他们在圣诞这种时候也需要妈妈啊,也希望有烛光,火鸡,姜饼人,圣诞蛋糕的餐桌上有母亲的陪伴和笑声。
今年不一样了,还没有安排,他是不舍得扔下他妹妹的,可这是和雍傅而的第一个圣诞啊……
傍晚,他们出了图书馆,又走进了校园的林荫内悄悄牵手,林维亦两三次已经习惯了,雍傅而会先替林维亦看看附近有没有靠得太近的人,才拉过他的手,一旦有经过的人,他又不愿意放手,就把林维亦拉过一点挡着牵着的手。
能出现暖气的地方在空气中都飘着雾。
“你圣诞有什么安排吗?”林维亦问。
“你呢?”雍傅而忽而想起自己还没想好送什么给对方。
“不知道。”林维亦低头老实说:“我妈近这几年都没空,不知道她今年忙不忙,以往只有我和我妹一起过。”
雍傅而点头,明白林维亦语气里的无奈,意思如果林母不忙,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和自己过?他想了会儿:“你要是不介意我那天可以晚点来找你,欢迎我去你家住一晚吧?要是伯母不忙,我也可以过去的,记得开窗给我进去。”
林维亦笑了:“你带上圣诞礼物从烟囱下来吧,记得穿圣诞老人服,我家有壁炉。”
说到礼物,雍傅而抓紧机会:“当然了,林小朋友今年想要什么?”
“唔…”林维亦眯起眼,想不出来有什么想要,要个人陪陪就好了,于是直接说:“要你。”
雍傅而微讶,这么直白了?沉声试探问:“你在邀请我吗?”
从交往前那次,他们就没再做过了。
林维亦瞬间抬头,抬手往他胸前揍了拳:“不是那个意思。”
雍傅而笑了笑,苦声道:“直接告诉我吧,我想得好苦啊。”
“要不别送了吧,我还得回赠,那肯定像你这样痛苦不知道送什么。”林维亦过往送林维妍的礼物都很直接,林维妍毫不客气表示自己缺什么,钱可以解决的事,千万不要伤脑筋。
“不行!情侣之间的苦我们都得尝遍。”
林维亦狠狠捏了捏他的手:“你去尝吧,我才不要。”
出了校园一起等公交,有点起风了,林维亦拉紧围巾,雍傅而侧身替他挡风。林维亦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香味,跟他被子里的一样。自从近来一起睡之后,他每一晚都睡得很沉,他住公寓独自睡时也有睡得沉的时候,但偶尔会晕眩,冬天偶尔不知为何躺下后,脚从新变冷,或者手冷,鼻子冷得呼吸都疼,也可能是他房间的暖气有点问题。
“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林维亦嘟囔。
“是我的保护欲作祟,容忍一下。”雍傅而这刻很想亲上林维亦近在咫尺的额头,但他无法这么做。
阻止他的不是俩人的性别,不是别人的眼光,他忽而就觉得原来他想做的,也有自己无法想做就做到的时候。一定是他的能力还没到让在乎的人也强大起来,他在风中自个儿地乱想,不要紧,慢慢来吧。
下了公交,两人慢慢踱步回公寓。
雍傅而突然说:“我还想牵。”
“嗯?”林维亦转头问。
“牵手。”带着点撒娇,和小不满。
林维亦看看了四周:“这里居民……”
“就想牵。”慢不了,雍傅而在车上的时候想了会儿,可能从小自我意识太强,他再想想就开始不明白,相爱俩人的事,得不得到别人的祝福,重要吗?重要吗?
林维亦不懂雍傅而怎么突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没好气地伸手过去,手一直插在大衣兜里磨擦了一车程,两只手触碰的一瞬间闪出一丝蓝光,‘啪’的一声产生静电。
“嘶——”
“约书亚!泽维尔!”马琳卡在俩人后面叫道。
“嗨。”
“巧了,一起回公寓?”
“好。”
马琳卡因为早上遇到点事,今天一直说不停。
两人一边听着一边走在马琳卡稍后的位置,雍傅而想伸手过去,林维亦避开了,主要是静电的惊吓,怕痛。是的,他安慰自己是这个缘由。
三人回到公寓门口,马琳卡在前面翻找钥匙。
林维亦余光看见雍傅而扁着嘴走过来,站到他后面。门打开的一下,他靠前轻轻地在林维亦的后脑勺亲了一下。
林维亦没忍住笑,不过一程车程吧?雍傅而发生了什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林维亦把浴室让给马琳卡先用,说自己去用雍傅而独立浴间。
水声停止了,雍傅而从浴室出来:“水放好了,进去吧。”
“你不先洗?”林维亦抱着换洗衣服。
“你先进。”雍傅而去衣柜翻衣服。
待林维亦把衣服放下,正转身关门,就见雍傅而在锁房门,抱着衣服钻进了浴室。
“一起洗。”
林维亦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雍傅而不解:“又不是没见过。”
浴室云烟氤氲,两人对坐,还不算太挤,林维亦再次感叹有钱的舒适。
沐浴乳泡泡飘满浴缸,林维亦问:“刚回来的时候怎么了。”
说完伸手过去,示意想牵。
雍傅而淋湿了头发,关掉水,抹了把脸:“没怎么。”低头看着伸过来的手,把手扯进水里,又放开了。
“现在让你牵又不牵了?”林维亦拿过浴蓬头同样淋湿了头发又拨到头上去:“怎么了,牵手要别人看到才牵?”
雍傅而叹气,替他关掉水,把人一拉一揽过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林维亦吓一跳,不适应地推开了点距离:“别乱动。”
“相反。”雍傅而一手放在对方大腿上,另一手放浴缸边托着头,偏头看着林维亦:“相反。牵手是我想牵而牵,除了你和谁都没关系。”
但就是因为你,牵手只不过是个途径承认他喜欢的是自己而已,不牵手可以亲吻,可以说出口,可以大方承认。
林维亦看了一他一眼,又低头看着那些泡泡,他是不是该抱歉?
雍傅而在水里摸到对方的手,拉起来:“帮我洗头。”
林维亦乖乖听话替对方洗头,仔细地抹走流在眉边的洗发水泡泡。
雍傅而闭起眼,双手交替环在林维亦腰间,突然有种像睡公主等王子亲的感觉,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亲下来的等待,让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不知道何时会亲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亲。
他唇上期待的湿热等到了,只是碰一下就离开了。
睡公主收起笑容,沉声道:“好吧,原谅你了。”
?!
林维亦无奈。
“给你洗。”
林维亦退下来转过身,背对雍傅而。
“还要罚一个。”
“?”林维亦还没转身询问,肩膀一阵热。
痒得林维亦受不了,笑着躲到浴缸边上,腰上却又被雍傅而钳制着:“松口。”
留下一个浅红的印,雍傅而满意地摁了一手洗发水:“叫你乱动。”
幸好是冬天,这玩意儿还是不能让人看见。
林维亦有点期待周末去费城艺术博物馆,两人第一次出去远一点的地方玩,或者说林维亦接近两个月除了家,学校,超市和公寓,就没去过别的地方,或许他该坐公交就够了,省钱。
他一直以为雍傅而坐公交车穿越整个曼哈顿,直到周六早上他说不用自己带车匙,带着疑问来到街角,林维亦一怔。
“你的车?”
“对。嫌麻烦,不常开。”雍傅而拉开副驾门:“还得找车位,洗车,加油。”
“现在不麻烦了?”林维亦坐进去。
“昨天下午开去洗了遍。”雍傅而没直接回答,关上门,雍学而要知道了肯定以为自己要接待总统。
林维亦觉得自己可能认识了个隐形富二代,平时还挺低调。
开了两小时车才到费城,随便在咖啡店吃点小食果腹再去买票。
“我不太懂欣赏艺术品。”林维亦平时不太关注,不懂评述。
“没事,看注解再看看就好。”
平日人不算多,两人先逛馆藏名画。
“这个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林维亦说,指着莫奈那幅日本廊桥。
雍傅而配合道:“可能只不过人家画得不好但没扔,幸运保存下来了,现在变成珍藏。”
林维亦笑着猛点头同意。
两个傻瓜一边走一边悄声聊,聊画家画这画的时候什么心情,如果在画里那样风景和情景的地方,会去做什么,某些作品雍傅而觉得有意思的,就多解释几句那个时代的背景,教他怎么看。
“我看梵高自传里面提到塞尚,他们是好友,这里还挺多他手稿。”
“算草纸都展示出来。”塞尚的手稿的上方有一些随手笔记和算术。
“我看那书的时候,觉得特奥就是喜欢他哥哥文特森的,一直物资和精神上支持着他,直到进了休养院还相信他哥哥,总在他需要他的时候出现,烟酒颜料画纸的。”
“特奥最后不是有家室了吗?”
“他在文特森死了没多久也死了。”林维亦一脸坚信:“病死的,可能想他哥想的。”
雍傅而转过身笑着捏他下巴:“你有点腐眼看人基。”
“没有。”林维亦把他的手扯下来,在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他突然想起自己没曾主动牵过对方,要不这里人少,就这么牵着吧,刚要松开的手又抓紧了。
雍傅而笑容还没褪去,眼睛未离开他的脸庞,心一热,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反正东翼这边没人。”雍傅而惯性咬一下下唇:“顺便……”
林维亦没等他说下去,快速在他嘴上啄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不看梵高了,看罗本的吧。”
不好得寸进尺,雍傅而满足地让他牵着到处看。
罗本的画比较有鲜艳多变化,其他现代化的画作就欣赏不来了,除了欧洲的画还有挺多人像雕刻和展品,都看不过来就不打算上去看亚洲的陈列。
黄昏两人从艺术馆出来,找地方吃饭。费城只要不在市中心的地方就像旧城区一样,中式和东南亚餐馆比较多,店面装潢跟加油站的摩托旅馆旁的快餐店差不多个样,超市购物仓都是那种大型又简陋,看上去就像在特卖区看见一堆日用品,堆得老高,只为了清货,你要顺走一个不给钱都没人想理会的感觉。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雍傅而发动车子,驶进市中心转,不想开出市中心:“日料?印菜?有家餐厅吃牛排好像不错。”
“曼哈顿吃不到的吗?”
“你在曼哈顿好像也不怎么外出吃饭。”
林维亦有点选择困难,再确切点想了会儿,其实无所谓:“你决定吧。”
雍傅而看了他一眼:“不高兴?”
林维亦立刻扭头:“没有。我有那么小气吗?”
“不是。”雍傅而想了想,笑着重复:“没有。”
林维亦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笑什么笑。”他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做过小气的事。
不知道是否在艺术馆的原因,下午那会儿感觉没什么人特别关注他俩。
现在走大街上,走几步就有人回头看,什么目光的都有。
林维亦低头看着被牵着的手,不自在地动了动指头:“雍傅而,要不还是……”
“不行。”雍傅而斩钉截铁道,目视前方一脸无畏:“我们在费城,又没人认识你,要看让他们看个够。”哪怕在曼哈顿也应该这样!但他没说出来。
最后选了一个高级的餐厅,主要是人少,餐厅以橙色和白色色调对比为主,就是雍傅而说做牛肉菜式不错的餐厅。
林维亦看见这里一半都是情侣对坐,要么家庭四座,落座后没多久,悄声坦白:“明天吃点特别的。”
雍傅而挑眉,看着侍应生为对方倒香槟,笑问:“我刚问你想吃什么呢,不直接说?”
“我现在认真想想吃什么啊。”林维亦随意翻动菜单。
雍傅而离开靠着的椅背,倾身好好听听他想吃什么。
“周二早上的那碗面。”
那天早上雍傅而做的那碗面其实很简单,但幼面是日本产地的,不加任何调味已经有一阵清淡的面粉软香,滑而不腻,带着日本那种简约精致的高质,他还特意煮一回,洗一回,再用纯水煮了特定时间。
那碗简单的面食在林维亦心里把这家高级餐厅比下去,令雍傅而成就感满满。
“走,逛超市,我们在酒店再煮一遍吃。”雍傅而作势拿起餐具旁的手机,准备拿过大衣。
“别!”吓得林维亦把菜单搁一边,倾身低声道:“疯了啊,我就说说而已,都坐下了,吃什么都行。”
逗他来得有趣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挑:“随便吃点吧,明儿早上吃别的。”
林维亦再翻开餐单,熟练地点菜,某些不用看也替对方点好了。
侍应生送上前菜离开后,抱着一点点委屈地澄清:“我是因为老是和我妈吃这类型的,所以想吃别的。”
“那些街角的餐馆跟你吃罐头没两样,吃好点还不乐意了。”雍傅而摊开餐巾搁腿上。
林维亦举杯小酌,开玩笑说:“对,跟有钱人就不用客气。”
雍傅而领会了,推开热汤,无奈笑道:“我不是故意的,而且坐公交确实方便,没必要开车。”
其实林维亦挺感动,施玉琪总让他好好吃饭,别随便搞定三两餐就算了,雍傅而会总在他乱吃东西的时候唠叨两句,分好吃的给自己,问自己想吃什么,给自己做。
“我随便说说。”
一刻钟后主食一起上,林维亦刚铺上餐巾,面前的牛排就从视线前移离。
“我手没残。”林维亦拿起餐刀说:“我以后可能会懒成残疾,头发不用自己吹,饭不用自己做,牛排不用自己切。”
雍傅而帮他把牛肉切等份,垂眸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着,随便编个理由:“我只是想试第一口。”他不记得哪国进餐先帮对方切肉食是一种礼貌。
雍傅而就切好吃了一块,细嚼一会儿,叉子反过来向上,优雅地轻轻指了一下对方的餐碟:“可以。”
“……”知道雍傅而在锻炼,只多点了培根猪肉卷,烤莴笋,和一些时蔬。
“尊重你面前的牛牛,吃得开心点。”
两人聊了聊莫名开启高中时期的话题,聊蠢事,聊搞笑,师生朋友的。
吃完过一会儿,雍傅而搁下餐巾,上洗手间。
侍应生在收拾,林维亦看着高脚杯内只剩下的一口酒,忽而对侍应生说:“麻烦结账。”
……
“还要点什么吗?”雍傅而回来落座。
林维亦摇头:“你呢?”
“不用。”雍傅而欲举手示意结账,林维亦说:“我结过了。”
雍傅而的手悬在半空,身形和表情一僵,再看林维亦的时候,一时间接受不了。
林维亦想笑,但还没见识过对方生气的样子,忍住平静地重复一遍:“这顿我请吧。”起身挽起大衣:“走吧。”
“好。”
林维亦把对方在状况外的样子尽收眼底,转头走在前面的时候,低头忍不住笑。
约会结账这种玄妙的社交礼仪,在他俩人身上还是第一次套用。
本来这种事互相请客也就没什么,大家都是男生,不用说世俗规定的高低内外之分,但似乎在雍傅而意识里,他应该是‘照顾’对方的一个,这种事应该在他‘应分’的范围内,但这样是不是太霸道了?林维亦是不是在宣示自己是独立的?
喝酒了没法开车,他们去车上拿了换洗衣服,直接回酒店。
雍傅而似乎没有像来吃饭前那样坚持两人走到哪都要牵手。
林维亦想,至于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办理入住手续。
雍傅而想了一路。
酒店房内暖气足,两人没什么行李,林维亦拿起换洗衣服,鼓起勇气又显得不经意问:“一起?”
浴缸不够大,他俩站淋浴间,蒸汽弥漫模糊视线。
雍傅而感觉体内的寒气都消散了,放松后抹了把脸,寻思怎么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解释,顺手摁下洗发水,替林维亦洗头。
刚抹上去没搓几下,雍傅而倏地收回了手,再按洗发水,自个儿洗去。
“?!”林维亦无辜地顶着半个头的泡泡和另一半问号,看对方没有表情,只好自己动手,他没觉着自己做错,但雍傅而不开口,他也不能自己无端端觉得刚刚那顿饭谁来请有问题。
洗好后,林维亦让雍傅而先用吹风机,自己打开电视随便看看。
雍傅而吹完没关上,直接过去撸过林维亦的头发继续吹,林维亦习惯了几次由对方代劳,没觉得不适应。可没吹几下,雍傅而像突然一激灵,关掉吹风机,扔到旁边,回头去浴室洗衣服。
“??!!”林维亦呆住了,望着旁边的吹风机,又看向浴室,他怎么了?默默地拿起吹风机自己吹,吹好打算好好聊聊。
然而林维亦没忍到吹好,来到浴室门口看见雍傅而对着已经洗好的衣服发呆,自己的也被洗好拧干了,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又被雍傅而扔回去清水里。
………
雍傅而转身看见林维亦站在门口,单手撑着门口,一脸似笑非笑,:“聊聊?”
落地玻璃透着费城灯光闪烁的夜幕,窗边挂着他俩的衣服。
两人出了门,费城的夜晚还是值得走走的,冷风没影响街上的人流,比白天还多,每逢路过饭店和酒吧门外都聚了一堆人。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打算去喝点东西,林维亦暂时忘了刚刚的事,费城市中心和曼哈顿挺相似,但没有后者热闹,霓虹灯和广告也没曼哈顿多,但建筑更有特色。
雍傅而放慢步伐,问:“冷么?”
“快不行。”林维亦低着头:“还没到吗?有几家我都以为你要拐进去了。”
“在前面呢。”
语气还挺正常。
电梯攀升到五十五楼,林维亦猜到就是摩天大厦的咖啡座或者酒吧,再上几层就能俯瞰费城的繁灯夜色。
两人在窗边落座,灯光比较昏暗,这回换雍傅而点了两人的酒。
“怎么了?”林维亦直接问。
雍傅而想了半响,倾身看着林维亦,坦白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做太多,令你觉得……沮丧,比如说,我不应该认为所有事都是我能做就帮你做,当然,你完全可以做到,但我想表达的是,我只是因为在乎你,所以希望照顾你,并不是要想伤害你的自尊心,如果你不喜欢我替你做那些小事,我可以不做——”
“约书亚,从什么时候你开始想这个的?”林维亦打断他,他觉得两人的距离突然就拉开了,因为刚刚雍傅而突然换用英文跟自己说话,他被逼也只能称呼对方英文名,无端地开始了英文的对话。
“从你付费了晚餐的开始。”雍傅而解释:“可能你在表达你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有像女性那样的特权,你当然也可以通过请我吃饭表达在你心里我的重要性。然而我失态了,我认为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剥夺了你也能同样为我做这些,是我不好。”
林维亦嘴角慢慢地上扬:“你会主动替我做各种小事,对我好是出于喜欢我,这跟我的自尊心无关,我都知道的,事实上我觉得挺舒服,只是嘴上还挣扎一下而已,”他切回中文,也坦白说:“其实……我主动把账单结了,正因为我知道你会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我就是想开个玩笑,你的反应是我想要的。”
“真的?”鸡尾酒和可乐朗姆酒上了。
林维亦举杯浅酌,点头道:“爽。”
雍傅而想了想刚才在酒店的行为:“我像个白痴。”
林维亦笑出声,俯瞰窗外的费城,灯光比繁星密集,心情莫名好起来,想起他把自己的衣服又扔回水里的样子,笑得更深,点头道:“唔,挺可爱。”
雍傅而盯着他被窗外半个费城的灯光照得柔和,一时没想出来回应什么,只顾着看,这画面美得印在雍傅而心里了。
不,雍傅而反应过来瞬速掏出手机,拍下了。
幸好手机自动快速启用夜间拍摄,对焦还挺清楚,窗外费城的夜色也在内。
林维亦没听见回应,回头看他对着手机笑,问:“怎么?把仇记在小本本上?”
“你看。”雍傅而把刚刚拍的照片设置成锁屏背景,递到林维亦眼前。
林维亦想伸手拿过来,被雍傅而收回去了。
“我又没你密码,看清楚点不行?”
“密码你生日。”
林维亦眯起眼:“你知道我生日?我试试看你有没有录错。”
“完美的男友是不会记错爱人的生日。”
林维亦听得受不了,却道:“倒成了我不知道你生日,所以我不完美喽?”
雍傅而好不容易跳出来,又再栽进去?不。他喝了口鸡尾酒说:“你不知道?着实有点点伤心。”
“?!”
……
俩人到顶楼看了会儿360度的费城,雍傅而悄悄在他后脑勺亲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寒风没把俩人喝酒的作用吹散,热力还在身上乱窜。
一回房雍傅而搂住林维亦吻,对上一次做林维亦还记得,有一点不安,却又无法抗拒。
把卡胡乱插上,雍傅而只开了浴室的灯。两人衣服一直散落到床边。
雍傅而从林维亦下身上起来脱掉上衣,林维亦看到他似乎涨得难受,撑起身去抱住他。
雍傅而俯身回抱他,贴着他耳边,能感受到喝酒后的温热:“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维亦轻轻摇头,双手攀上对方脖子后,开始胡乱的地吻。
雍傅而替他脱衣服,暖气从新打开又跳到默认的温度,并不是太暖,林维亦一刻都不想放开雍傅而,令雍傅而脱双方的衣服全靠摸。
雍傅而尝到朗姆酒的甜,可乐容易入口。酒店房间一般都备有各种用品。
雍傅而伸手到床头柜打开抽屉,这回不能靠摸,光线不充足,靠窗外和浴室的灯光还得看在哪个抽屉。可林维亦缠得紧,他无法动半分,他懂雍雁而为什么喜欢猫了,缠人的小猫真的很惹人疼,心都软化了。
摸索失败,雍傅而放弃压在他颈窝问,投降笑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想无套。”
他清楚两人的身体反应,半响得出结论,他要先喂饱小猫。
林维亦第一次被口, 从不适应到享受,花了多久全靠雍傅而的技术。他单手捧着雍傅而耳边,另一手抓紧床单。垂眸看着自己下腹的起伏和微微颤动,胸前搭上雍傅而的手在揉捏,意识在边缘逐渐溃散。
暗蓝的天花,吊着一盏倒圆锥顶灯,一颗一颗的菱形水晶珠在旋转,倒映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林维亦喘息着休息。
雍傅而终于得空去找出安全套,退回来亲一口林维亦的额头,柔声道:“没润1滑的,疼的话就跟我——”
林维亦再缠上去索吻。
雍傅而托着林维亦的腰,撕开一个抹上去,利用滑腻的膜开始扩张,上身埋头在林维亦身上留下印记。
完了自己套上另一个。
林维亦开始渗汗,雍傅而比他更厉害,进入得比较艰难,然而不忘安抚他,他的手停在哪儿,林维亦就感到火烫般的热,这样尽量转移他的痛楚。
雍傅而无奈,引导他背对自己:“放松。”
托着他的腰再次进入,容易了一点。
“你……怎么比第一次还紧。”雍傅而的汗滴在他腰上。
这句话害林维亦害羞得上身无力陷入雪白的大枕头里,不自觉收紧下腹。
结果雍傅而蓦地深呼吸一口,忙支出另一只手撑床上,顿时气息紊乱:“别咬。”
雍傅而贴上他后背:“乖,起来。”
林维亦扶着床头的真皮床板,留了半只手臂的距离,缓冲着免得撞上去。脸烫得不行,调节自己配合身后的雍傅而。
同样喝过酒,这回雍傅而的节奏比上次温柔了许多,房间除了暖气风口槽发出细微的风声,还有两人不同频率的喘1息声。
雍傅而这次从头到尾专注看着着林维亦,林维亦偶尔偏头看向他,他看见对方眼里透着费城的夜色,比其更醉人是眼尾那一扇殷红和享受。
雍傅而早找到他体内的点,捉到林维亦开始不满足后,他也忍了许久,直接加快带对方进入最后的欢愉。
躺了一会儿,“出去。”林维亦挣扎了一下,已经没什么痛了。
雍傅而还趴在他身后:“起来,帮你洗。”
这回坐浴缸里,林维亦拨动热水:“热。”
“明天还得坐两小时车,泡一会儿,等下关小点暖气。”说完他伸手没入热水里。
吓得林维亦急道:“我自己来,你去淋浴吧。”
雍傅而看他躲开了几寸,只好作罢自个儿去淋浴。
林维亦揉了揉腰,只是有点累,其实还好。
换掉备用被单,雍傅而调高了暖气,收拾地上凌乱的衣服,两人裹着浴袍躺被子上。
林维亦再次看到天花那盏吊灯,估计这辈子看到水晶灯都会想起这一晚。他转身到床头柜那边打算帮两人手机充电,他终于能清楚看见锁屏的自己。
他笑着拿起自己的手机,躺回去牵起雍傅而的右手,然后以窗外的城市做背景,拍下他两人两只手牵手的画面,因为背景比主体亮,两只手只剩下深蓝色的影子。
林维亦觉得这样刚刚好。
雍傅而靠过去看见他用来做锁屏的背景,沉声笑说挺好。
林维亦放回去充电,眼角余光看见掉在地上的盒子,红蓝色的包装,他想起第一次的那晚,没有计划和先兆,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同。
他没躺下,回过头撑起半身,在雍傅而上方问:“我们第一次的那晚,为什么你刚好就有套和润滑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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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auke0509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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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称 17
翌日黄昏与夜交替之时,伊万臂弯里挎着件毛皮大衣来到弗朗西斯所住的旅店的屋顶,他躲进烟囱的阴影里以避免自己被街上以及天井花园里的人发现,待花园里的人或是进入旅店中或是通过小巷离开后,他漂浮至弗朗西斯的卧室窗前。
弗朗西斯正站在圆桌边,他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则端着只杯子时不时抿一口杯中的液体。因窗户是敞开的,伊万敲了敲窗户用响声示意弗朗西斯自己的到来后就径自翻进屋内。
“你来了。”弗朗西斯说,他迎向伊万走了几步,用疑惑的目光瞧了瞧伊万臂弯里的毛皮大衣,而伊万盯着弗朗西斯手里的杯子抽动了下鼻子问:“葡萄酒?”不待弗朗西斯回答,他又说:“你该多喝点儿好让身体保持暖和。”
“暖和?”弗朗西斯挑眉问。
伊万点点头,“虽说现在是夏末,可高空与飞行时的风依旧会让你感到寒冷。”他说着,递出毛皮大衣道:“我从未在使用意识体特有的移动方式时携带过另一名同族,我不知道那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只能根据我自身飞行的经验来预估,你可以现在穿上大衣,或最迟在抵达新大陆后得穿上,否则当我们抵达马修的庄园后你肯定会被冻僵的。”
“你不穿吗?”
“厚重且会被高速的风吹得平展开来的衣服将对飞行形成阻碍。”伊万解释道。
“好吧。”弗朗西斯似乎接受了伊万的说辞,他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酒,又拽住放在他身旁的葡萄酒瓶的细长瓶颈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全灌进自己喉咙里,随后他放下酒瓶,做了个深呼吸说:“等我们踏上新大陆后我再穿上大衣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发?”
带领弗朗西斯抵达新大陆的过程没出任何意外,伊万牵起弗朗西斯的手翻至窗台上,他抬起右脚,身前花园里橡树那茂盛的枝叶、两侧与身后旅店的建筑轮廓皆如突然活过来了般开始扭曲弯浮,他朝前跨步,那些扭曲弯浮的轮廓便化作无限延伸的各色的线包裹住他和弗朗西斯,他们头顶那块混着点儿紫的黑蓝色块则被更明亮的蓝色一点点入侵,又逐渐染上层次模糊的黄与橘,当伊万在新大陆的某个山谷里停下时,位于他与弗朗西斯身后远处的雪峰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由余辉组成的暖橘色调。
“穿上大衣吧,”伊万对弗朗西斯说,“从这里开始我们得一路飞过去。”
弗朗西斯接过大衣一面将衣袖套在手上一面问:“你说的飞,是指鸟类的那种‘飞’吗?那么你要怎么——我该使用哪一个词?搬运我?携带我?”
“我想我能抱住你。”早已设想过这一过程的伊万回答道,“我搂住你的腰,而你也回搂住我。”他比划着说。
“虽然我对自己的肢体力量很有自信,但我不敢肯定我能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得抵抗重力两、三个小时。”
“我还会用一些巫术来辅助,但,”伊万迟疑地说:“我没有对同族使用过巫术,所以我——别担心,弗朗西斯,”见弗朗西斯睁大眼,伊万忍笑向弗朗西斯保证说:“我敢确定那些巫术能对意识体起作用,我不会让你从高空中摔下去变成一滩肉泥的。我不确定的是,嗯,巫术生效后你会有什么感觉,因为那通常不是用在活着的生命身上的……”伊万的声音越来越小,弗朗西斯的双眼瞪得更大了,伊万赶忙恢复原有音量补充道:“不是说它不能用在活物上,它也不会对生物产生任何伤害或坏的影响或糟糕的后遗症,就只是,我们通常不那么用而已。”
弗朗西斯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抬手比划了个无意义的手势,沉默的与伊万对视数秒后说:“……我想我最好别了解得更详细了。你是现在就施放那个不知名的巫术还是——?”
“现在。”伊万说着向弗朗西斯的方向伸出手,他调动自体内散溢的能量拧成几束后朝弗朗西斯蔓延攀去。这些能量的触碰导致弗朗西斯打了个哆嗦,“那是什么?”他问。而伊万没分神回答弗朗西斯,他集中精力,操控那些能量变成的触肢钻进弗朗西斯的躯壳内,在触碰到如一汪积在浅坑里的雨水的、所有有肉体的生命在诞生之初就有的那个难以用话语来定义与描述的、非灵魂的存在后,他屏住呼吸,形如触肢的能量的尖端融化成某种软而轻的、介于液体与烟雾之间的东西,他控制着那些触肢在那存在的表面拖曳出特定的、人类称之为符文的纹路,这些纹路前后相连,既像是一个整体又像是能挨个区分开来,故很难说他到底是画下了一个长条状的图案还是画下好几个纹路。
待伊万画出所有他需要画的东西并小心翼翼撤回触肢放下手后,他与弗朗西斯皆长长舒了口气,“你感觉如何?”伊万问,他端详弗朗西斯的脸色与表情欲以此查看弗朗西斯的状态。而弗朗西斯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胸腹数下,“嗯,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脖,“这是……痒?还是说……冷?仿佛有什么异物埋在我的皮肤下,”他按压着自己的胸骨,垂眼打量自己仿佛像穿透衣服以及皮肉看伊万在他体内做了什么一般,“我分不清这是舒适还是难受,我只知道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另一名意识体的能量对你肉体内的那种——嗯,”伊万皱着眉从脑海里挑选出一个能用作代称的词,“存在而言,的确是异物。”他张开双臂,“来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得赶。”
飞跃那块隔在俄罗斯殖民地与马修的领土之间的、无归属土地的旅程对伊万来说不太好受,当他开始前进后,他才发现因两人姿势的关系,弗朗西斯那头长至肩膀的头发被风牵动着不停往他脸上拍打,且似乎弗朗西斯说了什么,可那些话还未触碰到他的耳垂就被风吹远了,在高声询问几次“什么?”以及“你刚才是不是在对我说话?”后,伊万放弃同风较劲儿,他偏头贴着弗朗西斯的左耳说:“现在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此后弗朗西斯不再尝试与他交谈,可没过多久伊万又为这种被风的呼啸声填满的寂静而感到尴尬。
在穿过国界上的薄膜时伊万为了防止柯克兰感知到入侵——毕竟这次是两名意识体,且过快的速度与过强的力量在薄膜上撕开的裂缝将更大——而降落至薄膜边。
“我们到了?”弗朗西斯问,“可我觉得这附近瞧上去不像是魁北克。”
“我们还未抵达目的地,这只是为了避免柯克兰发现我们入侵他的殖民地故得缓慢通过马修领土的边界。”伊万解释说,“以及,魁北克是马修居住的那座城镇的名字吗?”
弗朗西斯点点头,他拢了拢衣领,“现在我明白你说的‘寒冷’指的是什么了,我觉得我的后脑勺仿佛被人挖掉了,要么就是被一把冰做的锥子刺穿了,”他用手梳理一下散乱的头发,仔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又将手收回眼前打量,在发现指间什么都没有后送了口气,“我以为我的头发全像经过了一夜风雨的枝头上的枯叶那般掉光了。”
“抱歉,我之前没想到这个情况,早知道我该把毛帽也带来的。”伊万满含歉意地说,“或者,我可以对你的头发施放巫术?放心,这巫术本就是用在人类的毛发上,维那莫依宁教授给我,而我猜他是从乌克森谢纳那里学来的,你知道的,维京人。”伊万说着,侧过身伸出右手做出插入某种东西并朝一旁拨的动作。弗朗西斯好奇地望着伊万,他看上去对伊万所说的那个巫术跃跃欲试,不过犹豫片刻后拒绝了伊万的提议,“你在做什么?”他问。
“还记得我在信中提到的国界上的那个大部分意识体无法用肉眼看见的薄膜吗?”伊万的左手也插入薄膜中,他两手往两旁施力,将感知中的薄膜撕开一条能容纳他与弗朗西斯通过的裂缝,他回过头对弗朗西斯说:“虽然通常来说能使用巫术的我们对无法使用巫术的你们的感应更微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从我撕开的裂缝中钻过去吧,”他抬高双手尽可能给弗朗西斯腾出空间,“就从我两手之间。”
“这样做可有点儿古怪。”弗朗西斯嘟囔道,他弯腰从伊万的双手间穿过并前进几步后回过头看伊万,随即伊万跟在弗朗西斯身后跨进裂缝之中,他们再次贴抱在一起,只是这次起飞前伊万拆下自己的领巾充作发带将弗朗西斯的头发扎了起来。在经过近一小时的无言飞行后,伊万逐渐减慢速度向横穿魁北克市的那条河一旁的高地降落,他打算告诉弗朗西斯他们抵达了目的地,但在他出声前耳边就传来弗朗西斯略激动的“我们到了!”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弗朗西斯,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别扭的、之后会导致脖颈肌肉酸痛的姿势转头瞅着那座高地上的庄园。
他们落在包围庄园的石墙边的一颗茂盛的树投在草坪上的阴影中,“你知道马修卧室的窗户是哪一扇对吧?”伊万对弗朗西斯说,“你们得留意时间,现在是夏末,夜晚远比白昼短,我们得在黎明前赶回基辅。”他扫视四周,确认庭院中没有巡逻的守夜仆从,他猜想或许是不久前感知到弗朗西斯靠近的马修对仆人们下了避开此处的命令,“我就在这里等你。”
弗朗西斯点点头,他扯开绑住头发的领巾、脱下毛皮大衣并将其递还给伊万,用手指充作梳子梳理几下头发,又调整自己的领巾和袖口,低头抚平短大衣上不存在的褶皱,“我看上去怎么样?”他问。
“很好。”伊万简短回答道。弗朗西斯闻言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他转身向着前两次伊万敲过的那扇今夜维持着已打开状态的窗户走去。
伊万望着弗朗西斯的背影,随着弗朗西斯靠近那扇窗户,窗内的黑暗里突然冒出一双扒在窗框上的、小且短的手以及一个长着金发的脑袋,接着弗朗西斯的步速忽然变快了,他几乎是小跑向窗边。伊万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他转过身翻上石墙坐下,把大衣搭在一旁,仰着头瞧被月光照射出半透明感的浮云,半晌后低下头眺望高地下方的河流以及在两岸城镇中移动的橘黄色的火光,那是魁北克市内巡夜人手中的火把。他数巡夜人的数量,又去数此时还有多少扇窗户里透出烛光,厌倦数数后他晃动双腿用脚尖去拨弄地面上的野草,配合着有节奏感的刷刷声在脑中回播各类乐曲,他记不清自己无声哼唱了多少首乐曲,因有的乐曲他忘记了某部分旋律,有的则在哼至某段时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另一首乐曲。他望见那些还坚守在深夜里的窗内的烛光一个接一个熄灭,虫鸣与柔和的拂过他脸庞的风使他昏昏欲睡,在他被毫无预兆的摔坠感惊醒、双手及时握紧石墙避免自己向前一头栽进草丛中后,他听见身后传来皮靴摩擦草叶的动静。
“你们聊得怎么样?”伊万问,他转过身跳下石墙,瞥了眼不远处的石造房屋,发现马修卧室的窗户微掩着,窗帘皆合拢拉上,卧室的主人应是入睡了,他视线移回弗朗西斯脸上,或许是此刻天上的玄月恰巧被浮云遮住的缘故,他不太看得清弗朗西斯的神情。弗朗西斯沉默地走向伊万,不等伊万再次出声询问就张开双臂搂住伊万的肩脖并整个人倒靠在伊万身上,伊万怔愣一瞬,迟疑地回搂住弗朗西斯的腰,抬手拍抚弗朗西斯后背数下。
“我们出发前我喝下了一整瓶葡萄酒,”弗朗西斯的话语随着湿热的吐息喷在伊万的耳垂上,大约是因胳膊挡在口鼻前,弗朗西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也许是酒精发挥效用的时间延后了,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对马修说了不少醉醺醺的傻话。”
伊万揉了揉弗朗西斯的背脊,体贴得没戳破意识体不但难以喝醉,酒精也不可能入胃两小时后才搞晕人的脑子的这两个事实。
弗朗西斯偏头蹭了蹭伊万的侧脸,他长长叹息一声,“你知道我先前喝酒可不是为了御寒吧?我……我都不明白自己喝酒到底是为了鼓足勇气告诉你我决定不与马修见面,还是让自己敢于前来魁北克,你敲窗户时我都还未作出选择,所幸你的那件毛皮大衣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还想着你干嘛在八月末带上件毛皮大衣呢?没想到那居然是给我穿的,于是我就告诉自己,既然你为了帮我的忙已做了那么多的准备,那么我至少不能辜负你的心意……”他的声音渐渐被虫鸣声盖过,半晌后才再次于伊万耳旁响起,“我现在心里一团乱,万尼亚,我已见过马修了,可我是否该继续同他联络呢?我有些后悔了,如果今夜我没来魁北克——不,如果前几日我没抵达基辅该多好啊,那样我只需用接连不断的宴会、游猎和性爱来抵消踌躇带给我的不悦即可,而现在……”弗朗西斯又沉默了,伊万感到自己被弗朗西斯贴着的那侧脖颈的皮肤表面泌出层薄汗,毕竟夏末时的温度并不适合两名成年男性紧紧抱在一起。
“你很可爱,万尼亚,”弗朗西斯突兀地说,“还会做些可爱的傻事。”他搂着伊万肩脖的双手松开些许,撤回身子用前额抵着伊万的额头,“战争之前我们的那次交谈,你在信中的提议,昨日以及今日你的行为,一步步引得我打破了我惯来对待非主权意识体的原则,你没想过我会因此迁怒你吗?”
“打破你原则的不是我,弗朗西斯,”伊万轻声回答道,“是你的心才对。”
“而这正是我会迁怒你的原因,”弗朗西斯低笑着说,“你让我变得像名多愁善感、没有理性思维的妇人。”
“跟随自己的心行动有何不好呢?”伊万为弗朗西斯的自我比喻而皱眉,“况且意识体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性别,我们都清楚的知道会影响人类理性多少的因素不是性别而是个体的性格。”
弗朗西斯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非但会做些傻事,还会傻乎乎坚持某些会被人们嘲笑的观点。”不等伊万反驳或自辩,他就吻了吻伊万的鼻尖请求说:“带我回去吧,万尼亚。”
弗朗西斯与马修决定维持这种私人联系,鉴于伊万在新大陆的殖民地未与马修的领土接壤,来往交通耗时且不便,伊万对马修的拜访周期定为半年或一季度一次。马修对劳烦伊万做这等麻烦且有所风险——若柯克兰察觉到此事的话,或许会将伊万和弗朗西斯的行为从个人层面上升至政府层面,即认定是俄罗斯与法兰西觊觎着大不列颠位于新大陆上的殖民地,“即使亚瑟明白我们的国家没想夺取这块殖民地,为了恶心我们他也一定对大不列颠政府提议向我们两国政府递交公开抗议,”弗朗西斯调侃说,“况且,我不知道俄罗斯想法如何,反正我的国王非常渴望新法兰西能回到他的统治之下。”——的事感到极为不安,他数次向伊万道谢又道歉,伊万只好借自己也得视察俄罗斯在新大陆东端的殖民地的理由来安抚马修。
弗朗西斯离开基辅后,伊万的生活回归日常,在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能熟练处理政务后,他逐渐退出以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为中心的、掌管着整个俄罗斯帝国的小型人际关系网,再次成为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地位特殊的宫廷人物。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似乎对伊万回避权力的举动万分不解,这次伊万并未替她解惑,而是告诉她“您该自己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结论”。同时尽管伊万退出了顶层权力圈,或许是出于情感上的需要,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仍时不时或是召伊万入宫或是前往伊万家中并同伊万肆意畅聊,并不习惯同自己的统治者有如此亲密关系的伊万曾询问为何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不将那些话留给她的情人听,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夫娜则回答说:“他们的确很能讨我欢心,可我如何能像信任您一样信任他们呢?”
在成为弗朗西斯和马修的信使后,伊万逐渐同马修熟悉起来。也因此,伊万一面告诫自己他不该做这些事,一面在发觉当柯克兰拜访过魁北克可马修仍对如何使用掌控自己体内的能量一无所知后忍不住主动教导马修,他没问为何马修不去请教柯克兰——伊万记得自己说出过这类提议,而马修的性格显然不会无视旁人给他的建议,故要么柯克兰在马修面前表现得太过不好接近导致马修不敢向他提问,要么就是马修已尝试请柯克兰教授他巫术知识但柯克兰拒绝了——而要教导巫术,仅一夜、或者说刨除花在往返路程上的时间后余下的那几个小时显然不够伊万教导什么有用的东西,故伊万向马修提议也许他能估算好时��,与黎明时抵达魁北克市外的森林中等待马修,这样他们能将一整个白日用在学习巫术上。
看上去马修对伊万的提议非常心动——伊万悄悄在脑中对比了心动时马修与弗朗西斯的表情,认为依照两人相似的神态来看,虽然弗朗西斯推测马修是因西班牙和葡萄牙对北美西北部的殖民而诞生,不过接连不断移民去新法兰西的法国人到底还是让他俩产生一种由子民构成的血缘上的联系——可随即马修又一脸为难的拒绝了伊万,“仆人们会发现我没呆在家中或市内的,若他们找不到我,很有可能去向总督寻求帮助,那样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抬眸窥视着伊万的神色小心翼翼说:“……对不起?”
“您不必向我道歉,”伊万叹息着弯腰平视马修,“您也无须这般频繁得为各类小事道歉,熟知您的人知道您是个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愿意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替别人考虑的善良的人,但那些陌生人,或不愿了解您的人只会认为您软弱可欺罢了。而且——”伊万犹豫一瞬,接下来的话本不应由他来说,应由弗朗西斯或柯克兰来说,然而凭弗朗西斯对柯克兰的描述以及马修在柯克兰离开魁北克后的表现出的情绪低落的状态来看,柯克兰不太可能承担这项责任,而弗朗西斯也不再有养育马修的可能,故假若他不说,恐怕不会有同族对马修说那些话。
“按照意识体间的从属规则来说,我本没权利和权力教养您的,可我能瞧出这种教育的缺失给您生活带来的不便以及痛苦,所以,嗯,这不是高高在上的指教,仅仅是告诉您我们、即欧洲的意识体们是怎么与子民相处的。您愿意听吗?”伊万认真地问。
马修仿佛被伊万严肃的态度给吓住了,他茫然地眨着眼注视着伊万,两手无意识揪着睡袍搓揉,片刻后迟疑地点点头。
“我们是意识体,是独立于所有人类与动物之外的生命,人类在大地上出现后我们才诞生,我们死亡后人类也未必会灭绝,但脱离族群性的‘人类’这一整体概念,人类就只是快速出生又快速死去的、构成我们骨骼和血肉的存在而已,您会让您的骨骼与血肉凌驾于您的思维与心灵之上吗?”伊万伸出手隔着皮肤和胸骨轻触马修的心脏,“诚然,我们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在国家、文明与领土的层面上无法决定自己与谁成为朋友,与谁成为敌人,与谁生活在一起甚至成为家人,只是这不是您自轻自贱、把自己当作乖巧的宠物听从人类管教的理由。虽然您的体格与外貌形同十一、二岁的孩子,但您到来世间已有一个世纪了,您得让您的子民意识到您并非真正的孩子,而是一名有思考能力的、能独立作出决定的人,您得向他们宣告您已经长大了。更何况,我们的子民不仅限于人类,我们领土上的每一株植物,每一只昆虫与每一只动物都是我们的子民,您得学会脱离人类的视角,站在植物与动物,乃至于整块土地的高度来思考问题。”
伊万直起身,他走至窗边,而马修迷茫的跟在他身后。“您瞧,”伊万侧头望了马修一眼,示意马修望向窗外,“此刻您既在我的身旁,在这具小小的躯壳内,又存在于窗外我们视线能到达以及不能到达之处。粗看之下,您能望见人类是如何在一片荒地中修建起码头与石屋,如何种下大片的麦子、紫花苜蓿和油菜,如何从海洋另一端运来牛与羊,如何利用蜡和油在夜间驱逐黑暗,若您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只是魁北克省长,那么您眼中看见这些已经足够了。可既然您是意识体,那么您就还得看见那些或是因年龄或是因性别而生活困苦的人,看见生活在房屋角落和水沟里的臭虫与老鼠,看见因人类到来而被砍伐的树木,看见那些被迫将领地让给人类的食草与食肉动物,您得看见、并真正明白人类焚烧草原、森林与开垦荒地对您的肉体会产生什么影响。”
马修两手扒着窗沿,他时而朝窗外眺望时而侧转抬头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看向伊万。
“您还记得我第一次……呃,我是说,第二次来拜访您时的事吗?我们皆疑惑于为何您能感知到体内那股自然的、巫术性的力量而弗朗西斯不能,同时明明柯克兰与您以及我一样,可他的附属意识体却没有相同的能力。”
“我记得,”马修轻声回答道,“我现在仍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法兰西与大不列颠对待原住民的不同政策。原住民被欧洲的人们视为蒙昧、原始、野蛮的人,换而言之,未受到基督教这类一神论干扰的他们仍相信着自然万物皆有灵性,而灵性的汇聚能催生出神明。”伊万说,“我无法证实我结论的正确性,但据我调查,由于新法兰西以渔猎为主要经营项目,故与原住民多有合作,而大不列颠则倾向于驱逐甚至屠杀原住民。虽说在您的名字还是‘新法兰西’时,您的宗主国未将那些与法兰西人合作的原住民当作他们的国民,可您的肉体显然将所有生活在您的领地内的人类视作子民与构成您的血肉,我猜这就是您能使用那种力量的缘故。”伊万望向河对岸的石制房屋群,“这些年我前来魁北克,每隔几次都能看见这座城市在成长,所占据的范围在扩大,往后大不列颠会向您的领土运送来更多的英国人以及奴隶,这些新移民需要更多的土地以开垦成农田或修建牧场,这种需求必然会入侵原住民的活动范围,导致原住民与新移民产生冲突,而冲突会演变成战争或一面倒的屠杀。”
伊万抬手按抚马修的右肩,“即使您完全顺从人类,一心将自己视作宗主国的附属,认同管理这片土地的总督的立场将原住民视作不知好歹的、伤害大不列颠国民的野蛮人,当他们屠杀原住民时,那受到局限的思维和偏颇的立场也不能使您的肉体免于病痛,那时您该怎么做呢?”
马修先是怔愣着同伊万对视,不一会儿似乎对伊万描述的未来感到害怕般惊慌地说:“可是阿尔从没有——他、他同我提到过驱赶那些,嗯,‘头戴羽毛的野蛮人’的事,”马修抬手比划出单引号以示自己引用了新英格兰意识体对原住民的称呼,“他没详细讲述他们是怎么驱赶原住民的,但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出在驱赶过程中原住民有不少伤��,而他从未提起或表现出他的肉体因这些冲突而感到不适甚至受伤!”
“那是因为很可能一开始原住民就没被归纳进新英格兰子民的范畴内,”伊万说,“子民即我们血肉的一部分,所以子民的伤亡会作为伤口与病痛投射在我们的肉体上,且这种投射不会区分伤亡的原因,是因天灾、因镇压某次暴乱、因对外战争,还是这种非典型的‘内战’。”伊万叹息一声,“马修,您得做出选择。您可以一直躲在乖巧听话的面具之下,这样您不需去思考许多沉重的东西,不会经历哪怕竭尽全力去做某事却仍失败的无力与挫败,您还能躲开许多冲突,或至少那些冲突不会直接发生在您面前。然而作为代价,在您脱下面具前,没有人会将您视作独立的、有份量的存在,您本身的利益永远会被放在大不列颠的利益甚至某些远在英国的官员、企业家、本地总督的利益之后考虑,且在人们习惯您的温顺后,他们就会认定自己有权决定您的一切,例如决定您是否能独自在森林里呆上一整个白日。同时人类越是习惯您的温顺,当您未来因某件事——无论是什么事,是重要还是不重要的事——而表现的不那么乖巧时,人类就越是震惊,这震惊很快会转变为因感到自身权威被挑衅而产生的愤怒,简而言之,当您的体格再长大点儿,您想拥有自主性将变得极为困难。”
“我……您说的这些同我的父母——曾收养我的人类家庭以及其后的总督们教导我的说辞不一样……”马修呢喃道,他弯曲食指用指甲在窗口上来回划动,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微弱的、仿佛担心被伊万之外的对象听见的音量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无法告诉您具体的做法,”伊万温柔地说,“具体的列出每个步骤的做法即意味着死板,而您需要的是随机应变,针对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立场以及不同目的的人需采取不同的方式。不过若拿眼前的这件事、即您身边的人在监视您的行踪来举例的话,”闻言马修张开嘴又闭上,伊万猜测也许马修本想反驳说他没被监视,“您想要摆脱这种紧密的监视,可以从明日开始在不告知身边的人您的目的地的前提下去森林或另一些您过去不常去的地方,等黄昏时分再回到家中,当人们问起您的行踪时,您该以一种底气十足的、混着些许奇怪的态度反问他们为何需要得知您去了哪儿以及做了什么,或您也能利用您的外表年龄,作出无辜单纯的模样告诉人们您仅仅是去森林里玩儿。您持续这样做,根据我的经验,三五次之后人们就会留下‘我们的意识体喜欢独自跑去人烟稀少的地方玩耍且他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一印象,此后人们就不会再试图掌控您的一举一动。”
“啊!”马修小小惊呼一声,“阿尔说过类似的话,有时他来找我玩儿时,若时间太晚他会要求住在我家中,我曾担心他的总督会因他失踪而恐慌,还害怕如果他的总督发现他在我这里的话没准儿会引发新英格兰和新法兰西的冲突,可他告诉我他的总督早就习惯他时不时失踪几日了。”
“看样子您的邻居比您调皮。一个调皮的孩子总能比一个乖顺的孩子获得更多自由,因人们对前者的期望值比后者更低。”
“是的。”马修似想起了什么般微笑着说,下一刻他的神情又黯淡下来,“不但是新英格兰的总督,阿尔也不畏惧柯克兰先生,虽然阿尔时常向我抱怨柯克兰先生,例如说柯克兰先生像只喜欢把触肢插进人脑袋里的海怪一类的,但根据他谈起柯克兰先生时的语气与内容,听上去他与柯克兰先生相处得很好,哦,”马修停顿一瞬后改口说:“也许不是通常人们口中的那种‘好’,但至少……”他耷拉下双肩,“弗朗西斯告诉过我不少柯克兰先生的事,大约是想让我找到与柯克兰先生相处与交流的方式,可在柯克兰先生抵达魁北克后,我、我完全没有勇气把脑中预演过许多遍的话说出口……柯克兰先生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我很难将我见到的柯克兰先生同阿尔嘴里的柯克兰先生联系在一起。”
“在欧洲有这样一个传言,”伊万说,‘尽管依实际情况来看,那更像是个只有当事人不知道其已公开的公开的秘密。’他想,“大不列颠王国拥有许多殖民地,不过众多附属中只有新英格兰的意识体对柯克兰而言是特别的。这名未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意识体占据柯克兰心中独特地位的原因众说纷纭,可没人对‘独特’这个形容词有异议。”伊万隐去欧洲众人的猜测不提,因那些猜测多半同些毫无根据的、下流色情的推断有关,至于伊万,在汇总弗朗西斯的闲聊和通信中对柯克兰的描述后,伊万认为柯克兰只是想制造出一个全然信赖依恋自己的幼崽,就如当初在娜塔莉亚诞生前伊万计划着将对某个还未来到世间的、附属于俄罗斯的意识体要做的那样——弗朗西斯在得知伊万的猜测后以“你还太过天真”的语气说:“唉,万尼亚,谁说这些目的是矛盾的呢?以亚瑟的控制欲来说,等新英格兰意识体的肉体成长到能勃起和射精后,亚瑟从仅做出你猜测的那些事发展到做出其他人猜测他将做的事也不奇怪。”——“而其它同族在柯克兰的观念里甚少有值得他正眼相看的对象,大部分同族都无法进入他的视野,尤其是小公国与附属意识体,余下的那些,因大不列颠赢得了数年前的那场战争的胜利,所以对他而言不是日薄西山的竞争者,就是尚且无法威胁到他地位的潜在对手。”
伊万不知自己的话是真的安慰到了马修,还是马修仅仅是体贴他的好意,总之面前这个身高已达至伊万胸口的意识体露出释然的神情,随后马修好奇的问:“弗朗西斯和您也在您说的那个范围中吗?”
“当然。”伊万笑了笑,“弗朗西斯就是那个日薄西山的竞争者,我嘛,则是个没认清自己位置的、一心想挤进欧洲的亚洲农夫。”马修诧异地看着伊万,像是不明白为何柯克兰把俄罗斯帝国当作亚洲国家般,“我的国家位于欧洲边缘,且近乎三分之二的领土属于亚洲。”伊万耸着肩解释道,“回归我们原本的话题,您得尽快决定您想要在这盘以整个地球作为基底的棋局中扮演什么角色,是扮演一个以大不列颠利益为首的‘另类原住民’,还是扮演一个以您的领土与子民利益为先的意识体?说起来,依照大不列颠现在的实力以及发展需求来看,他们必然会向新大陆东侧扩张殖民地范围,也许未来某日你我的领土会接壤,甚至发生军事冲突以及战争呢,马修。”
闻言马修僵住了,伊万能瞧出这可怜的孩子从未预想过这种可能性,他补充说:“以及弗朗西斯,英格兰同法兰西可是世代仇敌,以地理位置来说您不太可能直接同法兰西开战,但大不列颠必然会在战时要求您提供军备物资与士兵。”马修的神情使伊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年幼意识体的后脑勺,“别担心,这不会改变您与弗朗西斯或您与我之间的私人关系。”伊万安抚道。
“可、可若我们的国家成为敌人……”
“您也说了,是我们的‘国家’,而非‘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战争给已方带来无数损失的情况下,区分敌方的国家与意识体是件困难的事,然而国家的立场随利益而不断变化,诸如几年前的那场战争,想必您也听说过俄罗斯在新沙皇掌管国家后原本的盟友立刻变成了敌人。”见马修点头,伊万便继续说:“这种事时有发生,且即便是盟友,因目标与想达成的结果不同,合作时也常出现表面上承诺提供帮助但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因此,我们在与同族相处时,倾向于避免让人类的立场和情感过于影响我们自身的交际。”
马修垂首盯着自己的双手,木制窗台上出现数道浅而短的划痕,他摩挲着那些划痕,半晌后小声说:“我……我得用点儿时间来思索您说的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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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sherman and the 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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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杨东泽
西部组诗:五十首(其一)
杨东泽,(Yang Dong Ze,1993-)中国当代诗人、专栏作家、90后诗歌锐评人。发表后作品部分收录:公众平台“东泽先生”及 tumdlr博客“诗人杨东泽”。
桂林城记
你说你到过象鼻山
你说你见过漓江边的竹林
乘过乌桕滩的渡船
听过刘三姐的歌谣
今日我在雾里孤独的行
在画廊十里山脚下的阳朔
走你走过的路
越你越不过去的回忆
姑娘,在这兴坪的山水世界
你说你不曾到过比码头更远的远方
你说你从未想过比桂林更美的世界
今日我在漓江边孤独的行
在大榕树下纵情山歌
在古双塔下领略日月
乘乌桕滩的渡船听刘三姐的歌谣
姑娘,我从未想过停下脚步
吃完你吃你吃过的桂林米粉
我即将出发
——杨东泽2022年06月12日于广西桂林
百色城记
驾车游走在剥溢河边
今日便到了百色
烟火气十足的街道边
一串串爆浆烤猪眼在酒桌上谦让
羊瘪汤让他们清醒
炒粉虫让他们精力十足
百色人的故事逐渐展开,革命, 自由
武装暴动,在自家田埂上种上芒果
百色人在右江岸给我诉说着
小个子人带领他们拿起了镰刀
百色人在解放街里闲谈着
如何把天桥也赋予起义的属性
武装革命的的城市
他们自由地在骑楼下叫卖
他们自由在天坑旁喝着糯米酒
羊瘪汤让他们清醒
爆浆烤猪眼让他们精力十足够
——杨东泽2022年06月13日于广西百色
弥勒城记
风雨弥勒城,绣球花开
滇中的普罗旺斯
葡萄果挂满枝条时
我从远处来,带着脚步与希望
云贵高原的东方,甸溪河虽长
它却时刻不忘守护哈尼族人的秘密
姑娘,在昆明的后花园
你从红墙边走过
你在东方韵的红砖城堡回眸
伴着艺术与童真
我为你饮下了加浓的长岛冰茶
紫色蔷薇花开,风雨弥勒城
我从远处来,在美景阁红砖墙内
为你饮下了加浓的长岛冰茶
为你在黄土地里孤独的行
探索着哈尼族人不能言说的秘密
——杨东泽2022年06月14日于云南弥勒
昆明六甲寄雨
久旱逢甘霖
深夜两点的雷声,比日落前的
更低沉一些,雨也更加孤独
破旧的老街上,愁绪涨到心间
顶到回忆喘不过气,一切都在今夜
人生啊,总想摆脱毫无意义的,
却总是在这滇池边乱打一通
雨下了一夜
仍没看见你归去的背影
只留我一人,远离、懒得解释
三轮车夫,无间道,骆驼祥子
还有一个,穿着黑短袖
红裤衩的男人,喝着深夜的咖啡
姑娘啊,雨停了
你消失不见
那别人的,陈旧的东西
总会被你带走
—杨东泽2022年06月15日于昆明改
大理城记
姑娘,到了大理
我要把下关的风给你
我要把上关花给你
我要把苍山的雪寄给你
我要把洱海的月拍给你
姑娘,大理风光无限
我却从不呼朋引伴,一人
在祟圣寺双塔下祈祷,一人
在双廊海边喂养海鸥
一颗颗对生活不太满意的心
一个个南诏城里的故事
姑娘,我在叶瑜古城的酒吧里想你
我在蝴蝶泉边的竹林下想你
我在白族民宿里想你
我在喜洲村吃着小锅米线想你
——杨东泽2022年06月16日于云南大理双廊
丽江城记
为了生活,你需要向东
去丽江,你却需要一路西行
大研古城、玉龙雪山、拉市海,泸沽湖
一个又一个对生活不太满意的心
一个又一个纳西族人的故事
姑娘,今日我又来到了丽江
来到了狮子山万古楼下
来到了玉带河上万石桥上
孤独的行,慢慢地走
寻着往日的脚步,雪正下
追着白云下的风,花正开
姑娘,我来到玉龙雪山前为你祈祷
我去泸沽湖上为你祝福
一个又一个对生活不太满意的心
一个又一个纳西族人的故事
寻着往日的脚步,追着白云下的风
我到丽江为你祈祷
——杨东泽2022年06月16日于丽江
香格里拉记
姐姐,今晚我在独克宗
在龟山上,在香巴拉古城中
我在烛火中一圈圈转动经筒
希望散落在藏区的经文可以带走你身上的病疼
姐姐,我一路向北,我一路向西
带着心中的信仰到拉萨朝圣
背着你缝的布袋,带上你备好的青稞
姐姐,今晚我宿巴拉格宗
看冰川点缀神山,看菜花撒满岭麓
那寒夜告诉我的,我将要把他写进思念的惆怅
姐姐,你曾告诉过我
香格里拉的海拨里,有森林,有寺院,有古城,也有草原
明日我要在纳帕海依看牛羊饮水嬉戏
在拉姆央措接受天葬台的洗礼
在中甸藏经阁里潜心画下让世界遗落的唐卡
在噶丹松赞林看藏服姑娘在长梯与僧众回眸
姐姐,你看
香格里拉青稞架总摆在菜花间
泥哇宗的僧总是在大殿里吟颂藏传经文
姐姐,你看
我要从香格里拉出发,带上卡达刀勇闯西北
我要到更远的地方,沿着茶马道吟唱诗句
姐姐,今晚我在独克宗
我在烛火中思念你
背着你缝的布袋,带上你备好的青稞
看冰川点缀山岭,看拉姆央措天葬台死亡
我一圈圈转动经筒,那寒夜告诉我的
我将要把他写进我思念的惆怅
姐姐,我一路向西,为了消除你的病痛
我要从香格里拉出发,到雪域之上的拉萨朝圣
带上卡达刀勇闯西北,沿着茶马道吟唱诗句
—杨东泽2022年06月17日于云南迪庆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
再记独克宗
姑娘,我在独克宗为你祈祷
我在龟山上转动经筒三圈
让他朝着你的方向
我在大佛寺点燃清香三柱
让他把你的幸福的愿望带入天堂
姑娘,香巴拉的夜里很凉
你是否愿意为我披上藏衣
松赞林寺的台阶很高
你是否愿意为我寄来氧瓶
姑娘,纳帕海上层层白云
山坡下有草原,有牛群还有无边无际的油菜花
四处奔波的心,从虎跳峡虎跳断崖处跃下
会有几人为我流泪
姑娘,我本一无所有
是你曾经让我尝到这人世的蜜
也尝到苦涩的马奶
姑娘,我在独克宗为你祈祷
香格里拉,也会为我落泪
苦涩的马奶,纳帕海的白云
姑娘,我在香格里拉一无所有
——杨东泽2022年06月16日于香格里拉
德钦记
姑娘,我从远方来
到你的山谷去,到你的山脚边
和你一起待到杜鹃花开
和你一起等到卡瓦格博日照金山
姑娘,德钦有
随风的白马,有达赖的白塔
有翻山越岭,也有逆流而上
我们一起去看悬崖上飞来寺的神像
一起去寻波涛汹涌的金沙江源头
姑娘,当你把雪峰云雾拨开
当你在河畔堆起祈祷的石头
我仍在戈壁的山谷里寻找方向
我仍在落石的山沟里蹒跚前行
姑娘,你说你曾到过雨崩
你说那里每一条溪流都与神明相关
你说那里的牛羊都受到神庙的庇护
苔藓布满山岭,野山茶开遍岗坡
姑娘,我从远方来
到你的山谷去,到你的山脚丫边
我要和你一起,把卡瓦格博的云雾拨开
把飞来寺的经筒铃敲响,姑娘
我要把远方的远方给你
——杨东泽2022年06月15日于云南德钦飞来寺
雨崩村记
梅里雪山,我从远方来
带着远方的哈达和转山的热忱
到你山谷的去,把玛尼石叠起
到你的山脚边,向你朝圣
经瓦,神庙,牦牛、牧马
我把远方的远方给你
你的卡瓦格博,你的秘境雨崩
从未被人征服,从未停下幻象
我喝你刚融下的雪水,在神瀑下
我要受你对藏人心灵的洗礼,在太子十三峰脚
梅里雪山,我把远方的远方给你
翻山越岭,逆流而上
看你的日照金山,看你的风中哈达
白塔,神庙,我喝你卡瓦格博的雪水
我堆起你太子十三峰的信仰
——杨东泽2022年06月16日于云南德钦雨崩村
芒康城记
我要带你走一条路
我要带你进一道门
金沙江的水,芒康城的泉
姑娘,今天我就到了西藏
我要带你穿过几处戈壁
我要引你到一片绿洲
那里有寺亩,那里有柳林
那里还有永不褪色的绿青稞
姑娘,加加面馆多一块石头
我就多了一份阅历
盐井田多了一根晶柱
你就衰老了一丝容颜
姑娘,今夜我在芒康城
我要为你跳热情似火的藏舞
我要用温泉洗去你一世的疲劳
姑娘,今夜我就到了西藏
—杨东泽2022年06月17日于西藏芒康
安久拉山
安久拉山,请把你的黄昏留下
你是伯舒拉岭童年,也是我的童年
在你的草原上,天堂很近,人间更远
我把炊烟燃起
昌都,便有了我的家
一个人做雪域高原的末代的王
海马洛便有了夕阳
沟边取水,洛里搭篷
我把我远方给你,给雪山
也给溪流边取水的人
安久拉山,请把你的黄昏留下
垭口上,天堂很近,人间更远
我把我王位给你,你是否愿意为我
把溪边取水的人儿留下
——杨东泽2022年06月19日于昌都安久拉山垭口
昌都记
雪山,草原,狼群,垭口
安久拉山,这里是伯舒拉岭
一条望不到边的路
一泉不知道从何源起的湖
煮着火锅,烧着牛粪
今夜谁把炊烟燃起,让她寄托了我童年
从七十二拐到雅鲁藏布江,从怒江到然乌湖
在帐篷里数的星空,我把她遥寄到大洋彼岸
安久拉山,童年也是昌都的童年
把星星铺在大地
野生狼群便有了春天
天堂很近,人间更远
这一夜,我心底的秘密被炊烟袅起
黄昏把它耳语给了雪山,给了秃鹫
给了溪流旁取水的人,也给我了的自己
安久拉山,请把你的黄昏留下
我不渴望受封,也不渴望举义
溪边取水,沟里搭篷
一个人,做雪域高原的末代皇帝
——杨东泽2022年06月20日于昌都安久拉山垭口
波密城记
松茸,青松,天险,冰川
波密,有一种春天叫做三月
蓝天白云,乳水银石,野桃花开遍腹地
在西藏,有一种江南叫做波密
雪域高原,桃花最早盛开的地方
是我答应载你去看的桃花沟
我在冰川脚,你在松宗楼
嘎朗湖水,洗净了你疲惫的爱情
也洗净了我末代王朝的记忆
姐姐,信仰祖先居住的地方
我想和你在藏王洞里看江河流淌
云冷杉林下乳白的帕隆藏布江边
阿里措日是最忠贞的守护,赞普,甲赤
姐姐,我知道在你心里的雪山间徜徉  
姐姐,你满目是波密,一眼尽冰川
米堆,来古,朗秋,朱西、嘎隆拉
雪域高原,桃花最早盛开的地方
这里就是我答应带你去看的西藏
喜玛拉雅,唐古拉山
我在冰川脚,你在松宗楼
云冷杉林下乳白的帕隆藏布江边
姐姐,我是嘎朗湖边末代王朝的君主
——杨东泽2022年06月20日于西藏波密扎木镇
南迦巴瓦峰
南迦巴瓦峰,你是太阳的宝座
雷电如火燃烧,你是直刺天空的长矛
我把灵魂埋葬在经幡丛中
让她长眠在色季拉山口,最虔诚,最圣洁
南迦巴瓦,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七亿年光辉,你是藏区的众山之父
喜玛拉雅 念青唐古拉 横断山脉
雅鲁藏布江是你最好的玉带
南迦巴瓦峰,今日你是我的木卓巴尔
十人九不遇,我为你厚葬加拉白垒的头颅 
不必羞愧,让我们举起酒杯
放下战刀,在风雪的夕阳下喝个烂醉
南迦巴瓦,今夜我要与喝醉
我不关心雅鲁藏布的大峡谷
我也不关心你索松村里的桃花
只要你撩开云雾,像是我撩开爱人的胸脯
南迦巴瓦峰,你是太阳的宝座
我把最圣洁,最虔诚的信仰给你
今日你是我的木卓巴尔
我为你厚葬加拉白垒的头颅 
放下战刀,让我们在风雪中喝个烂醉
——杨东泽2022年06月20日于西藏林芝色季拉山口
林芝城记
我要去看遍世间万物
你来,我们一起走,从林芝城出发
到鲁朗小镇,到扎西岗
到工布江达,到巴松措
林芝城里
巴宜有氧气,江边有江南
有你的爱情,也有你的信仰
我要与你到南伊沟去与珞巴族起舞
我们与你到尼洋阁去看门把民居
姐姐,香港路上的石锅鸡很香
我把它比作墨脱县的秘境莲花
我要把它比作空心的悬浮小岛
我要带你去看遍世间万物
看高山牧场上的牛群,看白塔上的经幡
看圣地里的桃花,看雪域里流淌的河流
姐姐,你来,我们一起
从林芝城出发
——杨东泽2022年08月21日于林芝八一镇
拉萨城记
走进布达拉宫,我是
拉萨城里唯一的诗人,流浪在大昭寺外
我是八廓街最虔诚的朝圣信徒
情郎,王者,我是雪域高原的央仓嘉措
众僧在为我祈祷,拉萨河在为我祝福
我在雪山中徘徊
寻找佛塔下最圣洁的莲花
在神庙里坐床
我探寻经义中最庄重的箴言,威严,圣洁
缺氧气不缺信仰的雪域高原,日光城里
我是罗布林卡最勤勉的达赖
我有世界最虔诚的佛教臣民
也有世界上最能干的唐卡工匠
辩经,超度,当钟声再次响起
他们建造浮屠中雄伟的灵塔
他们用唐卡画出庄重的神龛
他们为我转动经筒,他们为我点起香灯
“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高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我就街头最美的情郎”
众僧在为我祈祷,拉萨河在为我祝福
我在雪山中寻找最圣洁的莲花
我在神庙中探寻经义中最庄重的箴言
日光之城,当钟声再次响起
我会在布达拉宫为你的苦难超度
——杨东泽2022年06月22日于拉萨布达拉宫
玛吉阿米
玛吉阿米,我是远方的客人
药王山脚的朝圣
带上南迦巴瓦的长矛和卡瓦格博的青稞
香格里拉最好酥油作聘,我要把你带走
在大昭寺外的八廓街角畅饮
异域他乡,你会为我祝福
带上我的明王杵带上你的情郎,喝罢这杯
我要领你到藏地的北方再北方
北方的圣象天门接近天境,羊湖更加湛蓝
身后是自己的雄殿,眼前便是自己的情人
玛吉阿米,我是远方的客人
藏地的远方再远方,在那里虹化
度无怙的苍生,三面马头扔下
忘记佛陀,忘记天地,忘记你是我的玛吉阿米
在拉萨,我是远方的客人
孽障给我,心儿给我
我要带你离开,去藏地的北方
—杨东泽2022年06月23日于拉萨八廓街
孤独的狼 (日喀则记)
我是一匹孤独的狼,流浪在冰雪之间
见过安久拉垭口的光,却没有看过珠穆朗玛的山
见过的雅鲁藏布的水,却没有见过江水淌过的沙漠
孤独的狼,从加乌拉山口冲下
在羌塘无人区内肆意妄为,仓鼠羚羊野驴牦牛
追逐光与影的猎物,地球的第三极
银河,是我向往的诗和远方
在卡若拉冰川  在冲巴雍措
在西夏邦马峰,在扎什伦布寺
青藏高原的魂地,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我是一匹孤独的狼
行走在喜玛拉雅山,两步三步便是天堂
寻找高山的雪莲和心中的卓玛
世界的尽头
佩枯措  ,是佛陀掉落在雪山中的眼泪
我是一匹孤独的狼,流浪在世界屋脊之巅
流浪在日喀则
见过了草原上的极光
见过了沙漠中的彩虹
——杨东泽2022年06月25日于西藏日喀则珠峰
萨加玛塔峰(珠穆朗玛)
喜玛拉雅,你是山界之王
巍峨耸立,列阵四方
夕阳中,我在雅鲁藏布江边搭起帐篷
佛光闪闪的高原,直面你的冰冷
在仲巴县,把温柔留给我的姑娘
雅江源头,今夜她是我的萨加玛塔
沙漠上燃起烽烟,把热烈留给大地
我在草原中追逐羚羊,把快乐留给姑娘
在戈壁中拾起牛头,用号角祭奠你的威严
怀抱残酷,我要用历练孕育生命
喜玛拉雅,你在大地上屹立千年,万年
风雪重塑身体,你用冰川开山劈石
见证过象雄文明的兴起,也目睹了古格王朝的覆灭
你是藏人的雍布拉康,你是我信仰的曲登尼玛
喜玛拉雅,今夜你是我的萨加玛塔
巍峨耸立,你是大地之母
用冰川开山劈石,今夜你叫珠穆朗玛
我来到马泉河边,带着卓玛
在雅鲁藏布搭起帐篷,在沙漠中燃起烽烟
——杨东泽2022年06月26日于西藏日喀则仲巴县
阿里地区记
姑娘,你说你要去西藏
你说你要到西藏之西,你说你要到阿里
你要在五千米的海拨上开车穿过草原
你要在百里的无人区追寻你喜欢的藏羚羊
姑娘,世界屋脊的屋脊之上
冈仁波齐的日照金山很美,世界的中心
那里有你向往的有玛旁雍措
有你最爱的纳木那尼峰,还有无与伦比鬼湖拉昂措
群山与江河湖泊的尽头
班公湖小蜥蜴很多很多,边境的圣湖
湖岸边有野牛群,有海鸥,有诺雄雪山
还有湖面的日出日落
姑娘,你说你要去西藏
你说你要到西藏之西,你说你要到阿里
你要去看数百里无人区里的戈壁沙漠
你要去看爱情狮泉河里的承诺与飘泊
你说你要去边陲小城,你说你要去西藏之西
去寻找你心中的佛陀
去寻找你梦里的情郎
——杨东泽2022年06月27日于西藏阿里狮泉河镇
冈仁波齐
冈仁波齐,我来向你朝圣
群山与江河湖泊的尽头
我往雪山上一步一步走来
世界屋脊的屋脊,在阿里的秘境之间
我在天神之城,看雪花片片飘落
在每一丛的经幡下抛洒隆达
在每一步前进的路上领悟佛的旨意
冈仁波齐,你是众生的仁波切座
我一路垒起的玛尼石,为你祈福
唯独把六字箴言,留给姑娘
荒野与神秘共存,如背拉雅下
把我罪恶肉身在天葬台献祭
冈仁波齐,我在你面前
用手指触摸额头,触摸双唇,触摸胸膛
时刻不忘你的教诲,身、��、意
全都给你
你是世界的中心,是佛陀的须弥
千山之宗,万山之源,我向你一走来
在得嘎隆巴,在玛旁雍措
在纳木那尼峰, 在拉昂措 
我来向你朝圣,在冈底斯山脉
我为我的心中的姑娘祈福
冈仁波齐,在群山与江河湖泊的尽头
我在阿里抛洒风马,我在普兰垒起玛尼
——杨东泽2022年06月27日于西藏阿里普兰县冈仁波齐
狮泉河(记噶尔县)
我该怎么告诉你,这里是狮泉河
告诉你她来自冈仁波齐
告诉你她从玛旁雍措走来
告诉你她从天境般的草原穿过 
雪山下有野驴,草原上有藏羚羊
我该告诉你她在沙漠之边
告诉她在西藏之西
告诉你这里风沙吹遍大地
告诉你数百公里是没有人烟的无人区
我该怎么告诉你
狮泉河不仅仅有狮泉河
揽月亭不仅仅有噶尔藏布
告诉你这里的爱情,走不出包厢大门
告诉你她在天上阿里
我该怎么告诉你,这里是狮泉河
告诉你藏人称她为森格藏布
告诉这是空中之城
告诉你这里的全是荒原沙漠
——杨东泽2022年06月28日于西藏阿里狮泉河镇
班公湖
你骑白马归来
背影独留在湖面
驰骋在翡绿湖岸,整日和海鸥厮混
今日追赶野生牦牛,明日便又挂帆出湾
班公湖边,日落日出,夕阳西下
我也曾在野马群中驯服我的坐骑
让她驮着我,陪你在湖中游曳
陪你在雪山下点燃炊烟
西藏之西,我在江河湖泊的尽头
帐篷中与蜉蝣为伍
用石块堵住小蜥蜴的洞口
来来往往,打水烧饭,把西瓜冰在水底
用圣洁的泉洗净虔诚的心
姑娘啊,219国道边人来了又走
他们在湖边堆砌,玛尼堆下信誓旦旦
却又匆匆忙忙地离开,独留你我
在边防的哨所,为他们守护那许下的誓言
——杨东泽2022年06月29日于西藏阿里日土县班公湖
羌塘无人区
生命禁区,人类生存极限的试验场
羌塘不只是无人区
也不只是七十七天的故事
喀喇昆仑,从松西村开始
海拨5380米的红土达板
一条让人一睡不醒的死人沟
有戈壁、有草原、有盐湖、有沙漠
缺氧不缺信仰
这里比珠峰大本营更高
比青藏高原还要高原
湖泊遍地,沼泽密布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
野驴,野狼,野熊,野藏羚羊
这里是青藏高原的高原
这里是西藏的西藏
——杨东泽2022年06月29日西藏阿里日土县松西村界山达板
莎车(麻扎达板)
高原戈壁腹地 
喀拉喀什 营房向东三十里
便行在新藏古道,古迹三千年
如昨日,历历在目
三千年前,我定是那马帮的军师
赶着骆驼和僧众,驮着经卷与丝绸
徐徐然,行走冰雪的青藏高原
在喀喇昆仑山脉,穿过干热的沙漠河谷
爬上死亡的麻扎达坂
在沟谷里取水,在山顶上放歌
来世今生,三千年后
卸掉僧装,我又来到这丝绸之路
在悬崖绝壁的山沟旁炊烟袅袅
在干热河谷里偶遇骆驼
沙尘暴中,护着心爱的姑娘
一起过高山峡谷,一起看日出日落
——杨东泽2022年06月29日于新疆喀什莎车县
昆仑女神(写给杨丽)
二十余年,守住一条路
守住一份情
心里的人,在昆仑山中
219国道的每一公里
原来是他的信仰,现在是我的生命
驻地的官兵来了又走,来来往往间
却没有了我的情郎
喀喇昆仑,我在雪峰下饮水
掉了牙齿,老了容颜
去去回回,在夕阳中
细数着你离去的春夏秋冬
心里的人,你快归来,你快归来
高原的风霜很冷
我不能在这给你竖起孤冢
驻地的官兵来了又走,来了又走
来来往往间,我想看见你曾经的脸庞
在昆仑山 我慢慢老去,我怕你
认不出我曾经的模样
——杨东泽2022年06月29日于新疆皮山县赛图拉镇三十里营房
大红柳滩(忏悔录)
大红柳滩,是我误入的魔鬼城
日落时分,是一路走向的地狱
你的昆仑冥界,你的喀拉喀什
毫无生迹,寸草不生
山峰是你的阎罗殿
雪盖是你催命符
白云到了成你的炼狱
太阳出了便是你的血池
草木初生要受剪刀之苦
灵魂到了这里受冰山之刑
黑色是你的面罩
墨玉河成了你的油锅
大红柳滩,你如十八层地狱
踽踽独行,在你孤境中翻起经书
在神秘莫测的矿工鬼差面前做一个善者
在摆渡幽灵的卡车面前做一个好人
大红柳滩,你是我误入的魔鬼地狱
踽踽独行,惺惺然然
超度我罪恶的肉体
净化我业障的心灵
十世修行,我在你的地狱里饱受煎熬
受过你的酷刑,见过你的油锅
在冰山中一丝不挂,在血池里受尽折磨
——杨东泽2022年06月30日于新疆和田县大红柳滩检查站
写在昆仑山
高万仞,方八百里
巍巍昆仑,我从藏北高原
寻找你的昆仑玉脉
入河谷,进荒漠,
日行千里万里,从死亡谷
入昆仑虚门,见西天王母
九重天外,玉虚宫里
帝之下都,一场风雪,一场雪崩
见了你冰封山脉下的真龙
见了你地狱之门的护卫螳螂
黑水之前,流沙之滨
天帝的居所,狼的皮毛
熊的尸骨,猎人的钢枪
荒丘的孤坟间,我来把你书写
——杨东泽2022年06月30日于新疆喀什叶城县
喀什古城记
我在古城的高台民居
弹起十二木卡姆旋律
做一个出使古西域的诗人
把我的才华里新疆都给了你
我在汗巴扎里寻找
关于你的喀什噶尔
石榴汁,馕坑肉
喀什巷子里最大的吃货
噶尔古城里最花心的情郎
汗巴扎、香妃园、艾提尕尔清真寺
玄奘的笔记里若有诗
张骞团队里若有我
定然把你写得更加美丽
日落之城 你的故事,在远方
午夜的阳光,祥和而热烈
所有关于你,定然会更加美丽
在帕米尔高原下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之西
日落之城,喀什噶尔
藏着西域红沙的过去
——杨东泽2022年07月01日于新疆喀什古城
在喀什
在喀什
你不能只写一首诗
正如在喀什,你不能只吃一种美食
只看一个姑娘
 烤包子,馕坑肉,石榴汁,鸽子汤
沙朗刀克 、羊肉串,沙漠里的古西域
生土墙后的疏勒城,天山之南,安西之西
耿恭守护过,班超战斗过
艾提尕尔清真寺里的故事
香妃园里的维吾尔族的热情
我想告诉你这是新疆
我想告诉你这是帕米尔高原
我在喀什写一夜春秋,让她留念易去容颜
白雪覆盖沙漠,冰川找不到边界
那时,你说你会打起手鼓,唱起民歌
在汗巴扎里舞蹈,用十二木卡姆的
旋律祭奠我的流年
——杨东泽2022年07月02日于新疆喀什汗巴扎
阿克苏
天山下的红苹果,摸不着却看得见
白色的河水,流淌在阿克苏的绿洲
棉花、稻谷,绿色的森林
我送你两行看不见的脚印
世人常说的江南
我忍住了想你,却忍不住看你
天山的冰川下,托木尔的高峰前
相遇很美,离别也很美
我和你穿过沙尘暴的笔直公路
放下过想你,却没有办法放弃天地
去龟兹城,看那姑墨国的王子墓
流浪便变成了回家
一念之间,所有的一切
如暴雨般刺入我的生平
看那新疆,长绒棉和绿洲下的苹果
遇见,彼此就更加昂贵
——杨东泽2022年07月01日于新疆阿克苏市
天山龙池
天山脚下
你从雪域高原走来
在青波碧绿的龙池
烟雨中,你我彼此回眸
那一夜,我们相识
在满是苹果 稻谷 红枣 棉花的阿克苏
我们在冷杉林下相拥
看白色的河水静静流进沙漠
用时光体谅时光,看春去秋来
清晨触闻青稞,黄昏便看孤烟大漠
风尘中的侠女,夜夜叫阵
桃花刚落,我就知道力所能及的荒唐
便因此,这西域江南
多了一份,爱
以及用爱根植绿色的信仰
——杨东泽2022年07月02日于阿克苏独库公路天山龙池
巴音布鲁克的夜
世间事,不是所有事都能用语言形容
如草原上闪电从身边穿过
如黄昏下乌云中的天山草原
我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危险的夜
我翻过十万大山,你静守在月下
为了那草原上的十个太阳
那一天,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为了泉水边新建的蒙古包
巴音布鲁克的夜,是一只瘸腿的老狗
想要贴进,心里却又矛盾丛丛
草原上的夜,看得见,却放不下
放得下,却悟不透,用阳光叫醒阳光,天便亮了
巴音布鲁克的草原,山都绿了
羊群也白了,不见也好,悟不透也罢
唯一确实的是一度被高原洗礼过的女子
这一刻,一定不在苍茫
——杨东泽2022年07月03日于独库公路巴音布鲁克草原
那拉提草原(记伊犁)
毡房外驼铃声响起,哈萨克人
我知道,远行的你沿独库公路归来
古尔邦节将至,杏花虽已开过
但蜂箱里的蜜依然香甜
在伊犁的那拉提山下,烹羊宰牛
有多少人盘算着远走他乡
把手抓羊肉带到七水之外的部落
到头来,总还是没走出这片草原
姐姐,那拉提的空中草原醉美
哈萨克族人在这的河谷,割礼抢亲,喝茶吃肉
油炸着包尔萨克,带上冬季挤下的马奶
他们在草原覆盖连绵的山谷处等你
姐姐,你说这里有清澈的鞏乃斯河
你说这里是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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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ggywoodhillriver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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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正常》 - 第1章 - “如果你不愿意……就直说。”
雍傅而是第一个租这公寓的学生,房东只租给学生。按给的租金决定房间的大小,雍傅而果断选了最大的,房内还配了独立卫浴。
第二位是澳洲来的女生,马琳卡,选了最小的。
最小的有两间,对称一模一样,被第三位来到的林维亦选了。
剩下的就是新泽西州来的男生租下了,叫斯科特。
雍傅而出门去缴交表格的时候,在门口遇到林维亦,替他把行李搬进来后,除了打招呼,没多说几句就出门了。
四人几乎没怎么交杂,他们同样沉默地保持屋里干净整洁,一起生活了大约一个月,餐厅厨房浴室客厅每一刻用完仍然保持着像没人住进来的模样,晚上很少在客厅看电视。
三人的心底里对大家都十分满意,此生能有这样的室友,也是不错。
对,是三人。
最后租下的斯科特平时很少回来,没人想去了解为什么他租了房间却不常回来住。
九月底天气还是那样地炎热。
雍傅而看向那个经常坐窗边的身影,正是他的室友林维亦。这课的教授布置的作业要组完成,一个月之内交上组别名单。到今天下课前要交了,雍傅而在林维亦抬头无助张望时,径直向他走过去。
林维亦无法忽略这高大的身影。
“你有组了吗?”雍傅而问。
“还没有。”林维亦放下笔。
雍傅而把纸放他面前,让他把名字学生号码,手机号码和电邮填上去。
拿过他填完的信息,雍傅而报了组号:“组五。”
“约书亚!你们组满人了吗?能让我们进组吗?”雍傅而身后来了两个女生,别的组长已经开始上交名单了。
“抱歉,满了。”雍傅而的表情没有表现出有多可惜,转身就走了。
“我都坐他附近一个月了,怎么不知道他已经组好了…”两名女生默默忧伤,其中一人眼角余光瞥见林维亦,立刻转而求道:“泽维尔?你是泽维尔对吧?能和我交换吗?邀请我的那组组员也不错的!卡洛琳可是个正点美女!”
“……”林维亦问:“为什么你想跟约书亚一组?”
“天!约书亚成绩可好了!”女同学渴望的眼神:“我们交换好吗?”
“抱歉,”林维亦匆忙��拾东西离开:“我在这科只认识他。”
下午无课,林维亦是开车来上课的,回去时顺便去超市买好一周的粮食。
晚上他就收到组员要求入组的短信,约好了下周二见面讨论分工。
他去厨房热了一个芝士长通心粉挞,沏茶的时候,刚好雍傅而拿着杯子出来冲即溶咖啡。
雍傅而低头冲咖啡的时候想说点什么聊聊,但是没有话题,下周要讨论的事,对方也应该都知道了。
林维亦回房拿出下午在超市买的咖啡豆,递给他:“我赶功课的时候会喝这个,效果不错,要么?”
这种比即溶好多了,尽管宿舍有咖啡研磨机,这玩意儿可是大学生的宠儿,但他还是嫌麻烦……“谢谢。”雍傅而接下,放下咖啡杯,伸出手第一次用普通话对他说:“雍傅而。”
林维亦微讶,自从暑假回来,他都没怎么听过普通话了,尽管知道他是中国人。他握手道:“林维亦。”
“如果功课需要帮忙就直接找我。”
“好,谢谢。”
‘叮——’微波炉热好了。
待雍傅而回房后,林维亦才把厨房还原,抱起一堆食物迅速回房,他的房门在雍傅而的对面。
周二下课后,林维亦才第一回见到其他组员,两男一女,男的一黑一白,女的比较沉默。
“约书亚,我们翻书研究过那些题目了,第五道大题太难了,”诺曼指着另一个黑人说:“我和格兰迪负责第二和第三道题。”
“好。”雍傅而淡淡道:“克斯汀,你负责第一题?”
“没问题。”克斯汀托了一下眼镜。
林维亦没有选择,第四题已经是他的了,谁叫他是最后一个加入呢。
诺曼看着林维亦说:“我们有个好组长,别担心泽维尔。”
林维亦笑着:“谢谢。”
格兰迪惊讶道:“操,你们亚洲学生成绩都那么好的吗?”
“闭嘴吧,”诺曼又对雍傅而说:“另一门课我们会照顾多点。”
雍傅而点头道:“还有两个月,有困难就找我吧。”
第一份作业在最后两道题已经不止是动动脑子配合课文去研究,还要加点实验性质的结果报告。林维亦认真研究过后,写写了大纲后开始专心听课。
一个月里,后两周的课已经不是预习预习就全能听懂,如果你有向着课业项目的方向去做点研究,开始着手的话,那是能全听懂教授的在说什么,甚至还能向老师套点信息和方向,林维亦也注意抄下别人提问的问题和教授的回答。
其他科目几乎都开始进入期末考试的重点范围。
林维亦偶尔也会在其他班里看见雍傅而。雍傅而偶尔会和班里同学一起进来,坐一起,一起离开。
两周过去了,林维亦开始在今天周五着手写自己第四道题的第一部分,难得无课,晚点或者凌晨再休息看电影吧。
夏天的余热还在九月尾持续。写好第一个论点后已经傍晚六点多,接下去的资料不全面,不足够让他继续了,于是停下来去找吃的。
在瞬速解决一顿饭和周末吃好点之间,林维亦选了前者。超市的各种冷藏,一股脑塞进微波炉,把手机按了静音,周末还是令人安慰的。
大门咔嚓打开,雍傅而提着一堆外卖回来。
“似乎你也好不了哪儿。”雍傅而把外卖放饭桌上:“老是吃微波炉翻热的食品不好。”
“快,便宜。”林维亦冲咖啡。
“我没买喝的,给我冲一杯吧。”雍傅而说。
林维亦还是第一次除了对话之外和室友有互动,接过对方的杯子,问:“周末没约吗?”
“不想待外面,今晚想看电影。”雍傅而把外卖摊开来,海鲜意粉和大号披萨,还有些肉食,沙拉,半打啤酒。
林维亦惊讶:“你吃这么多?”
雍傅而点头:“近来锻炼快饿死了,一起吃?”
林维亦的也很丰富,只不过都在罐头内,纸碟上。
两人对坐,雍傅而分了许多吃的给林维亦,也吃了些林维亦的速食:“有些不错,不过这罐就别买了,跟猫粮似的。”
“你吃过?”林维亦笑问。
“好奇。”雍傅而笑说:“看电影吗?”
林维亦咬一口披萨:“正打算看,写了半天的功课。”
雍傅而诧异:“写好了?”
“怎么可能,就写了教授课上涉及的。”林维亦看着面前的学霸,犹疑了一会儿:“能帮我看看?”
“乐意至极。”雍傅而等着这句呢。
两人吃完收拾好后,在沙发上喝啤酒看功课,雍傅而抱着笔记本一边解释一边修正大纲,分析答题方向。
林维亦听得对他渐渐敬仰起来。
“就这样吧,前部分精简点。”雍傅而把笔记本还给他,去拿自己的笔记本出来接上电视:“看电影。”
俩人坐沙发下地毯上喝酒。
林维亦其实今晚想看的是战争片,雍傅而放的却是比较老旧年代的爱情剧。他也不是不想看,好的电影他都乐意看,只是这类型的电影,如果不是放着让他看他就不会主动去看了。
开始的时候比较沉闷,雍傅而和他聊些别的:“周三那科商法的汉克斯教授太无聊了。”
林维亦笑道:“下半节课我睡着了,你看到他怎么授课的吧?”林维亦直腰模仿汉克斯托眼镜的表情,缓缓的解释条例,把雍傅而逗笑。
雍傅而笑着拍了一下林维亦的胳膊:“还有周三上午那个贝利教授!她连续问一个同学问题的时候,把人家的名字叫错了三遍!”
“对。周三的课都是什么鬼。”林维亦喝一口啤酒。
“还有食堂的咖哩大叔,他的咖哩总是浇很少给同学,格兰迪都想砸了他的窗口。”雍傅而说。
林维亦很少去食堂,他放松靠在沙发边笑说:“或许剩下的可以打包回家吧。”
雍傅而看着林维亦的侧脸:“以后一起吃午饭吧,别老是吃微波食物。”
“我只是懒。”林维亦辩解。
雍傅而看着他问:“要不我给你买?”
雍傅而的语气是认真的。
林维亦看着荧幕上的男女在吵架,心里触动了一下,瞥了一眼雍傅而说:“不必。”
“那就好好吃饭。”
……
后来的电影放什么没人记得,他们谈异乡书籍音乐电影运动,没有啤酒的话,他的话可能也没那么多。
这电影实在太长,男女在误会和解释,分别和重逢,多个角色之间反反复复,雍傅而俩人从你一句我一句不停歇到最后都说累了,看着屏幕有一句没一句搭着。
电影也到了尾声,结局应该需要和好了,女主角邀请男主角来她家,一边说着原谅他一直以来的不忠,一边和他缠绵上了。
这旧电影尺度还挺大,被子覆盖的位置到位,两具躯体隐约的形状和有力动作,女角的表情,声音,呼吸声充斥在这客厅幽静的空间。
“你知道吗?”女角咬着下唇问。
“嗯?”男角沉迷在温柔乡中粗喘。
“你还要去问上帝会否原谅你。”说完女角瞬速从枕头下掏出手.枪——
‘砰!!’
“操!”林维亦没想到最后一幕是血腥收尾,这一枪声还调整过,太集中和震撼了,导致他手中的啤酒洒了出去:“抱歉……”
受害者雍傅而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没事。”
林维亦看他还有另一边没擦,主动抽过纸巾去擦干净:“脱下洗吧?粘腻。”
雍傅而享受着他触碰自己腹部肌肉的感觉,尤其低下头看见他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可接下来就不一定了。
林维亦往下擦的时候,手指间在大腿肌上游弋。
雍傅而无法克制颤动了一下,他没感觉到是自己的心脏还是身体的颤动。
林维亦还在胡乱擦着。
“说了没事。”雍傅而提着他后领把他拉后,林维亦因为坐太久,腿有点酸麻,一时间没支好右腿的力度,右手的支撑压向雍傅而的大腿内侧……
雍傅而抖了一下深呼吸。
林维亦声如蚊呐:“对不起。”原本被那枪声吓到失去的欲望,在雍傅而的食指贴紧他的脊椎,伴随着热力从颈后蔓延开来。
雍傅而紧盯着他那涣散的眼神,在自己的脸上游离,呼吸气息散发着酒精和不明的氛围,雍傅而低声问:“醉了?”
“没有……”林维亦推开他勾在自己脖子后的手,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太热的缘故,只有干渴,一边咬嘴唇一边舔,拿过酒瓶。
雍傅而按住他手上的酒瓶:“别喝了,喝水吧。”说完站起来。
林维亦把他拉下来:“这不就能解渴,麻烦。”
雍傅而抢过来放远点,心里一万句拜托林维亦别再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林维亦觉得嘴唇实在太干了,不禁舔了又舔,眨眼的速度像下一刻进入昏迷一样,转身直接往后倒下去。
雍傅而忙凑上去接住他后脑勺,轻放地上。
林维亦没有完全闭上眼,雍傅而还能看见睫毛下那一线光,和湿润的红唇,一种热力从腹部爆炸开来,往身体各个地方窜,他俯身在林维亦的上方,手还被压着:“睡了?”
林维亦这才抬眼看他,电影已经放完制作组名单,四周静得咽口水都能听见。
这种表情……
“如果你不愿意……就直说。”雍傅而慢慢低头,他有心理准备被拒绝,被推开,被骂,甚至接受他一拳挥过来…
同时也期望他能乖乖接受…
虽然趁人醉酒干这事不好…
其实这电影他已经看过…
这三秒他脑里闪过乱糟糟的想法都被下一秒的林维亦打败。
林维亦缓慢伸出双手,圈过雍傅而的脖子向自己压下来,也等不及主动仰头吻上去。
雍傅而这刻不止腹部窜过电流,脑袋都要迷糊了,他另一只手扶起林维亦的腰部,让他更贴近自己。
林维亦的吻软糯湿润,不是冲动的激情,是缠绵却又乖巧。
雍傅而差点失去理智闪过一刻要就地办事,他扶起林维亦,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手掌已经窜入他衣内轻轻地抚摸,像摸一只不确定情绪的猫一样。
雍傅而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醉醺醺的他:“可以?”
林维亦揉了揉太阳穴:“有人。”
雍傅而理解他的意思应该是他以为还有室友在,解释道:“马琳卡今晚不回来,斯…”没等他说完,林维亦整个人又凑上来,确切地说是贴上去。
雍傅而感受到自己腹部贴着硬物,不再说话,抱着林维亦迎上去就吻,缠绵,温柔,追逐,像要试遍电影里所有见过的吻。
林维亦不愿意离开这个热源一分一秒,两人一边吻一边抱,这里最好应该有一段舞,转进雍傅而的房里。
雍傅而抱着他找套和润滑,林维亦已经开始扭动身体在自己身上摩擦,乱摸。
“!!”再等一会儿!雍傅而下面涨得疼痛,翻乱了抽屉才找到东西。
他不知道林维亦可以这样粘人,两人每脱完一件衣服林维亦都要缠上来索吻,他也等不及了。
雍傅而把人扔上床就跨上去,迎上林维亦腿间。黑夜里,窗外的银光洒进来遍布林维亦的上身,他迫不及待要他。
林维亦抬头看着他俩的下方:“Please.”
雍傅而把两物抵在一起开始抚弄,林维亦颤抖着受不住低吟,害雍傅而加快了速度,低头开始从林维亦的颈窝开始吻,咬向他胸前的敏感,舔舐…
林维亦轻抱着他的头,仰首享受,快感令他呼吸紊乱,深呼吸和喘息,雍傅���都听进去了。
随着那抽动加快,林维亦的呼吸声在雍傅而的耳边几乎到乱了节奏。
直至两声同时的低吟,热流释放在两人的腹部。
雍傅而惊讶居然可以同步,擦干净后扔掉纸巾:“第一次?”
林维亦还没休息够,抬头后那迷离的眼神发出疑问:“嗯?”
或许是原本就口渴的他,加上累的,那一声柔弱沙哑的‘嗯’,成了后半晚对雍傅而的邀请。
液体冰凉的触感让林维亦清醒了一半,雍傅而靠上去安慰道:“很快就会舒服了。”
林维亦怀疑雍傅而的声音有魔力,他真的慢慢放松了。
雍傅而把林维亦翻过去背对自己,慢慢扩张到雍傅而实在受不了疼痛了,才举着热得发烫的硬物靠近。
缓缓滑进的时候,林维亦才完全清醒过来,尽管疼痛暂时没有他想象中的剧痛,他已经抓紧枕头:“雍傅而…”
不叫还好,雍傅而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是这种时刻,身下不由得深入一分。
林维亦倾时需要深呼吸一口,缓解扩张的疼痛。
雍傅而伸手扶着林维亦腹部,让他调整姿势,让自己更容易进入,同时以减少他的痛楚。
“你到底有没有做好…”林维亦忙着压低身体适应,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想说的话。
雍傅而没有搭理他,看着林维亦身下吸食着自己的下身时,雍傅而那一线理智快要崩断。
“放松。”雍傅而半瓶润滑都倒在套外套内。滑进一次后,下一刻他已经扔掉套了,直接进入,每抽动一会儿就进入一分。
林维亦能清楚感受到他身后慢慢开始扩张得超出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两人汗如雨下,他都快要撕开枕头套了,嘴里乱七八糟的发出疼痛的声音。
“雍傅而…”林维亦想开始求饶,却没没控制好发出哭腔的声线…
这是雍傅而能承受的吗?不能。于是林维亦来承受。
雍傅而可怜林维亦在不知情之下火上加油,最后几乎不等他适应就全部进入了,被热烫内壁包围,雍傅而差点也失去支撑,他俯身在林维亦耳边控制好声线,温柔道:“乖,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操!林维亦心里只有这个字。
他骂的是自己,因为他妥协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疼痛,他尽量配合雍傅而的角度。
“要动了。”雍傅而说完吸吮了一下林维亦的耳珠。
林维亦认命地点头。
雍傅而开始抽动。
林维亦这才清晰感受到那全部进来的长度和每一下的时间,既诧异又无奈。
雍傅而简直迷恋地看着林维亦接受自己的模样,他欣赏林维亦身后每一下缓慢地裹含着自己东西时勉强的入口,每吞一下和扯出来的软弱都令雍傅而想一整晚都欺负下去。
待雍傅而看够了,也忍不到了:“林维亦?”
林维亦一时没明白:“什…?!啊——”
雍傅而有力的快速的节奏让林维亦以为自己要内伤了。
随着速度加快和力度增加,房间内剩下两人的喘息声和肌肤撞击的声音,暧昧,令人羞耻。
林维亦的紧张反而让雍傅而有点痛,咬太紧却又让他舒服得不行,他沉浸在堕落的快乐和痛苦并行。
雍傅而不说话,剩下让时间慢慢让林维亦放松。
慢慢地雍傅而觉得他的内壁比之前更柔软,他调整一下姿势再次加快速度。
林维亦似乎能明白当中的愉悦了,雍傅而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雍傅…而!”林维亦差点脱口低叫:“慢…慢点……”
雍傅而配合地放慢,汗滴在林维亦的背上,扶着林维亦的腰,开始吻着他的后背。
每一下的享受和身后的热力渐渐地让林维亦开始不满足,身下又涨起来了,满足的低吟也渐渐消失在枕边。
“雍傅而…”林维亦开口。
“嗯?”雍傅而停下身后的亲吻,雍傅而懂,拖沓对自己来说也是折磨,随后轻轻压一下他的腰…
“唔——”林维亦腿软,雍傅而提了一把,卖力地抽动,摩擦,缠绵。
雍傅而另一只手在他身前周游,但只是碰一下不碰一下的节奏,让林维亦也陷入快乐和心痒其中。
枕边零碎喘息,快要失去理智的凌乱。
雍傅而其实也不懂,从他口中呼唤自己的名字会让自己按捺不住想狠狠欺负他的欲望。
“有个姿势会没那么痛,起来。”雍傅而拦腰扶起他,下身还紧贴着。
林维亦想说,其实已经不怎么痛了,但他实在累得不能自己,任雍傅而摆布。
雍傅而把他双手分开按墙上,腿分开坐雍傅而身上,背紧贴在他怀内,下身还含着硬物,却因为坐着有一点撑开,林维亦疼得轻呼。
这哪里是没那么痛?!根本是更痛!
“乖,坐下来。”雍傅而按下林维亦的腰,整根没入林维亦的甬道里,让他不禁深呼吸又涨了几分。
“你?!”林维亦趴在墙上除了双腿撑起,根本无法逃离他的钳制下,然而他双腿其实根本没法撑起,因为雍傅而曲着双腿也撑开贴近墙边,而他双腿比雍傅而分得更开,除了坐在他的身上,因着重力后入得更深,没有其余可做。
雍傅而心跳快了些,呼吸更重,他扶着林维亦的腰开始抽动,林维亦自己坐下来比他进入得还要深,还要让他疯狂。
雍傅而再寻找林维亦的敏感点,柔声在他耳边道:“如果碰到就告诉我。”
林维亦眼角已经渗出泪水,他接受着在体内的扭动纠缠和痛痒。
很快,林维亦无力完全靠下来,身前那根抵在墙上摩擦。
雍傅而抱着他退后一点给他一点空间,柔声笑道:“乖,不要哭,自己动?”
雍傅而温柔得出水的声线听得林维亦只想点头,想哭。
放开林维亦的腰,扣住他双手,按在墙上:“自己动。”
林维亦用尽力气乖乖照做,他扭动着触碰自己的兴奋点,一声又一声的低吟刺激雍傅而。
雍傅而都看在眼内,林维亦的身后都是自己的吻痕,伴随着动作,诱人而吸引,林维亦不是那种只有白哲的瘦美,是有点肉均匀而有线条。
幅度太小,雍傅而受不了,接着有力地顶起林维亦,害林维亦快靠墙上咬紧下唇无法再动动弹…
一下接着一下,林维亦在这种钳制下得到一种莫名的被虐快感。
雍傅而讶然林维亦会说出这种话:“连着我的名字叫。”
林维亦接下去颤抖得声音都破碎,雍傅而就是故意的。
雍傅而理智下线了。
他一把搂过林维亦压在床上,失控的速度让林维亦体验什么是醉生梦死的感觉。
他咬紧枕头还是会溢出低吟…雍傅而的持久力也太强,到底要多久,他真的要被做得架散了…
雍傅而释放自己的野性和林维亦感受爽到脑子只剩下快感和动作,其余的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看着几乎疯狂的抽动和吞吐,雍傅而真的要被热融在林维亦的体内了。
雍傅而把林维亦肩膀拉起来扶着他的腰。
林维亦脱离了枕头,疲惫的吟声充斥黑夜的四周。
………
两人释放了许久。
喘息逐渐放缓。
林维亦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了。
凌晨三点。雍傅而起来洗澡,他从客厅到房间清理个干净,坐地上一边看着林维亦睡觉,一边抱着他的笔记本帮他改功课,写好重点。
最后合上笔记本才四点。
他放回林维亦的房间,顺便开灯参观。
似乎每一间房都是单人床的上下铺,林维亦的房间干净整洁,色调不是灰色就是深灰色。
关好灯和门,雍傅而回房睡觉。
把林维亦往里面抱进去盖好被子,他才挨着床边趴着睡,压在被子上睡过去了。
周末似乎没人回来。
林维亦睡到下午,睁开眼后,他呆滞了近五分钟。
…身下的痛痒令他昨晚的睡得不好。
他虽然没忘记昨夜的事,但下一秒他震惊了——他动不了!
下半身是不是瘫了?!
如果因为这个而瘫了,他估计是全世界最丢人的残疾人了。
林维亦深呼吸一口气,举手朝雍傅而拍过去。
雍傅而才醒过来回头:“醒了?”
林维亦已经视尊严为无物:“动不了。”
雍傅而一下子清醒过来,心里满足得要升天!嘴上说着最没诚意的话:“抱歉。”
“我给你放热水洗澡吧。”雍傅而起来洗漱,在独立卫浴间的浴缸放水。
回来看见林维亦又闭上眼睛。
雍傅而坐床边轻声问:“洗一下吧?”
林维亦才睁开眼尝试起来:“我是不是瘫了。”
雍傅而终于没忍住笑出来,继续没诚意的道歉:“抱歉。”
林维亦的动作犹如残疾老人,慢得雍傅而看不下去,他去把窗帘拉上,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没等林维亦没反应过来,被子就被掀开了,雍傅而公主抱的姿势把林维亦抱起来…
“操!”林维亦管不上自己衣不蔽体,腰间疼痛得让他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不要延长自己的痛楚。”雍傅而把他塞进热水里。
从空调房到热水里,林维亦此刻舒服得要升仙。
雍傅而在洗手台那边点了舒缓精神的香薰,扔给他一条新毛巾,然后出去收拾床铺。
这一收拾翻开被子,把雍傅而惊的,乱皱皱的被单,林维亦那边撕扯着一点点的血迹。
他坐床边反省错误,撑着额头,这次是有诚意的歉意。
他瞬速清理现场,把昨晚俩人的衣服和被子塞进洗衣机,倒一大堆洗衣粉,不能让林维亦看到血迹。
林维亦在浴缸里看着他神经质地按洗衣机:“你有洁癖?”
“……不,我没床单了。”雍傅而瞎扯。
没盖被子,空调让他起来时候就开始吸鼻子,他坐到浴缸边,把沐浴液按在浴缸里,打出泡泡。
“你这还有独立卫浴。”林维亦说。
“钱。”雍傅而精简明了。
林维亦翻了白眼。
雍傅而拨着热水,决定还是坦白:“其实我不是没床单了,而是床单有血迹。”
林维亦听完要昏过去了:“……很…多?”
“一点点而已。”雍傅而不敢和林维亦对视。
林维亦瞪着他,又指着自己上身几个‘草莓’。
抬眼和他对望,雍傅而的英文口音似乎一直偏向英式:“Sorry。”
其实背后更多,他不能说。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对不起,林维亦确实爽到了。
“平时叫我中文名。”
“为什么?”林维亦想起昨晚似乎叫他中文名会刺激他莫名兴奋,他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叫出口的,悄悄把自己再往水里下沉。
雍傅而看着林维亦脸上的红晕,用回中文:“是你先叫的,不准改!”
替他扭干毛巾擦脸:“洗吧,有需要叫我,我在外面。”
关上门后,雍傅而发信息给朋友问‘那种伤口’的药膏在哪里买。
然后雍傅而想起林维亦的电话号码,翻出来给他改掉备注,从Xavier改做林维亦,他连续输入名字的时候,候选词第一个是‘唯一’,他手指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把全部删了,直接备注成了【唯一】,被发现就说自己打错了。
雍傅而发现林维亦在浴缸里迷迷糊糊昏睡的样子,替他换了热水,又泡了会儿。雍傅而看着他直至他悠悠转醒。
“衣服在哪?”雍傅而问。
尽管泡过热水澡舒缓了一点,肌肉还是酸痛。林维亦看着雍傅而跟没事儿似的在房间走来走去收拾,恨不得自己怎么没也去健身房锻炼锻炼,丢人呐。
换好干净的床单,雍傅而说:“你再睡会儿?我出去买晚饭。你要吃什么?”
林维亦扶着门边,每一步牵动下身的摩擦都痛得要死,腰也酸死:“随便。”
雍傅而问:“你要回房吧?”
“嗯。”林维亦的动作和蠕动没差别。
雍傅而又把他公主抱起来,轻放到他床上。
算了吧,林维亦闭上眼,要什么尊严。
雍傅而走后,林维亦却睡不着了,他没去回忆到底昨晚是怎么开始的,甚至有点觉得雍傅而这样的事后态度有点受宠若惊。
更让他惊宠的在后头,他实在无聊,就忍痛起来找电影看,他要打算看的战争片还没看呢。
结果打开就看见已经被雍傅而修改好的功课……
心脏和喉咙一热,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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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yileiet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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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keelexplorador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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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ila2020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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