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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originhandmade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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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uhhygfgh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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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奸后的残局
  依理赤着脚,在深夜的大街一步一步走着,路上没什么人,关上铁闸的店铺前有盖着毛衣睡的流浪漠,远处的垃圾箱旁有几个吸着烟的街童,还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夜还走在夜路上的人,到处都被昏黄的街灯照映成宁静的颜色。
   依理瞄了一眼流浪汉,她不怕流浪汉,要睡在那么冷的街上也是件很可怜的事,脚底传来石砖地板的触感,让少女不禁想像要睡在上面究竟会有多寒冷。    还好现在不是严冬,而是凉意正浓的秋季,赤脚走在石板路上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    依理怕的反而是那边的街童,要是他们看见十六岁的少女一人赤足深夜在街上行走,也许会引起麻烦,更令人注目的是,她身上还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衫下没有穿胸罩,走每一步路那傲人的双乳也会摇晃得很利害,下身穿的是超短的红色格子百褶裙,裙下露出正在不安抖动的大腿。    红色格子百褶裙是学校指定标准的服装,但那仅盖着下阴的长度就肯定不为校规所接受了。    学校的女生都爱美,很多人在上学时裙子都是长到膝盖,但是一到了放学时间,很多女生们都把裙子偷偷在腰间卷起来,露出青春的大腿。    有几次训导主任尝试在街上捉拿把裙子卷起来的学生,但很快就发现近乎人人都这样做,校方就有点放弃了。    就算女生们的怎样卷高裙子,都不可能大胆得像依理那样,裙子仅仅盖着下阴,连一点预留给裙子飘动的长度也没有,所以基本上依理只要一走路,稍为远一点的人已经可以瞥见她的私处,屁股下沿更是长期露在外面。    这条短得过份的百褶裙,不是用卷的方式变得那么短,而是它的长度本身就是为了依理的下阴度身订造的。    秋季是个神奇的季节,你可以在街上看见穿着大褛长裤的中年男人,也可以看见穿着背心热裤的少女,是夏季和冬季衣服交织在一起的景象。    也是这个原因,街童看见了穿着超短裙的少女也不会觉得特别奇怪,除非他们一直往裙子底下看,希望得知下面内裤的款式,他们就会发现那令人惊讶的真相。    两个街童都停止了聊天,手中的二手烟正在燃烧自己的长度,不过两个街童都忘了继续吸食入面的尼古丁。    原本他们都是一边装作谈话,一面偷偷窃看迎面而来的少女那性感的双腿,可是当少女愈走愈近,街童们发现她脚上没穿任何东西时,全都觉得自己不需要对她保有一般的社会礼仪了。    社会很奇怪,当街上的人是正常人,我们盯着他看的话会觉得很不礼貌;当街上的人愈是奇怪,我们就愈觉得可以对他下注目礼.街童们都盯着那没带胸罩、赤着脚、穿着超短裙的依理。    所有视线都被那长腿引导过去,沿着大腿一直往上爬,落入在超短裙下那神祕三角地带中。    一阵秋天的微风掠过,仅仅是微风,就已经把里面的祕密告诉了街童:依理没穿内裤,阴部是没有毛的。    依理都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她眼角闪着屈辱的光芒,隻能默默地从街童身边经过,并让他们的视线护送自己光滑的屁股离开.她知道,这是班上的男生留下的戏弄,在男生们离开课室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男生们预先安排给依理的节目。    「裙子太短了…我不能这样走回家啊…」依理在课室内跟男生们求情。    「有什么不行?裙子十分适合你喔!」男生打趣地说.「我真的不能…」依理含着泪光说.男生挥一挥依理原本及膝的长裙,把它收在男生的书包内,从依理的眼前消失。    「我们先走了,记得要把课室还原喔!」砰!课室的门关上了,剩下依理楚痛的身体站在那混乱的中央,下阴滴答滴答流着精液。    (要把课室还原…)依理环顾四周,看看刚才那三小时造成的混乱.到处都铺上了精液──地板、墙角、椅子、椅脚下、教师桌上、矮柜上。    依理不明白为什么男生们可以制造出那么多精液,明明她已经拼命地把它们装到身体里了。    三十多名男生每人至少要射出两至三次,才有可能在依理子宫和胃袋装满精液后,还在课室内残留那么多。    「可能不只三次也说不定。    」一张桌子的四只脚还系着麻绳,那是刚才把依理脸朝上绑在桌上干的位置。    依理只是望着那系在上面的麻绳,她的肚子就隐隐作痛了。    刚才被绑在上面,私处一边抽插,肚子一边承受着拳击的痛楚回忆被牵扯了出来。    依理是一个很容易被剌激起曾经发生过的感觉的人,只要回想起喝过的苦茶,她口水会不自觉地变苦;想起吃过的辣椒酱,舌头会立即发麻;想起不愉快的回忆,她能立刻留下泪水。    男生们不自觉地给予了一个最难堪的任务依理,就是要她清楚轮奸的现场。    依理望见课室内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刺激起依理身体在那个位置承受的痛苦。    望着杂物矮柜上留着黑色的污迹,依理阴户再次不情愿地湿润起来,那是男生们逼依理蹲在柜上自慰而留下的鞋印;望着地上散落着的橡皮筋,让她阴户传来令人恐惧的尖锐剧痛,那是男生命令她自己扒开阴唇,给大家玩射击橡皮筋游戏的;看到打开了的杂物柜,依理鼻子再次嗅到恶心的味道和窒息的感觉,那是男生们把袜子脱下来塞满这格储物柜,再把依理的头塞进去,要依理一边吸着男生们脚底的汗臭,一边翘起屁股被大家抽插。    把头扯出来后,还要求依理像是发情一样选出最臭的袜子用鼻使劲吸着那气味,一边手淫着。    『你根本很喜欢嗅男生穿着的袜子吧!』『特别是上完运动课湿透的臭袜.』『看她愈吸着袜子自慰的那个淫样,真是很贱.』『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声中,依理继续拿起下一双袜子继续嗅着,臭味的成份又变了,她必须立刻适应新的臭味,左手继续自慰,造出满足男生的表演。    依理摇摇头,不能再继续回忆了,要是在这个课室呕吐出来的话,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依理想先到洗手间清洗一下自己的身体,再顺道拿抹布清理现场。    她确定学校走廊已经完全没人之后,就鼓起勇气,赤着脚,穿着那超短百褶裙走了出去,以最短的距离和最快的步速走到女生洗手间.然而…依理呆住了。    女洗手间的门被锁上了。    想当然,男生和伤残人士专用的洗手间的门也锁上了,就连旁边放置清洁用具的杂物房都锁上了。    这间学校是仿效日本学校的做法,要求学生自己清洁课室来训练大家的责任感和做家务的能力,清洁校工只负责清洁礼堂和其他公共设施,课室则是完全由学生自己负责,所以即使洗手间会被校工锁上也好,放置清洁用具的杂物房是不可能锁上的。    依理知道这肯定是男生们的恶作剧。    不过男生们���怎么弄到杂物柜钥匙的?依理想一想就知道了。    她摇摇头,心里不禁暗暗佩服男生们,为了欺负和玩弄自己,他们有用之不尽的创意与行动力。    (要去看看其他楼层的洗手间吗?)不,太大风险了,要是还有其他学生在这个时间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会撞见满身精液的依理。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时,天已经全黑了,要是哪一个课室还有学生未离开的话肯定会亮着灯的。    依理虽然有点怕黑,但黑暗已经是她的保护色,她决定往下一层的洗手间看看。    她深呼吸一下,然后沿楼梯走下去。    学校的楼梯是设计在室外的,往外面看是可以看到整间学校的状况.依理紧张地看看外面──全黑的,只有刚才进行「依理轮奸派对」的课室隐隐约约看得见光芒。    「依理轮奸派对」的课室,因为老师会在课室播放电影,窗户就长期贴上了遮光布,走廊经过的人除了往正门的小窗子看之外,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学校的电影学会也选了这间课室作为他们研习用的地方,所以外面挂上「电影学会:会议中」的牌子,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进来打扰的。    只要课室内的男生有默契地合作,电影学会预先申请了放学后的课室作为电影研究的用途,再派两人在正门和后门把关,「依理轮奸派对」就可以无顾虑地进行。    学校总共有八层,每层一个洗手间,地下有两间,八楼有两间.依理把每层的洗手间都走完了,全部都已经锁上了。    「轮奸派对」的课室位于六楼,依理是走到地下发现洗手间都锁上了,才再往七八楼查看的。    基本上她发现第二间洗手间也锁上了时,她就已经知道全校的洗手间都应该已经锁上了,她赤着脚滴着精液地走遍每一个地方,也只是用来好好给自己安心地绝望而已。    (可以到附近的公共洗手间或者商场的洗手间吗?)不行,学校外的晚上是热闹的,就这样走出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有没有一条抹毛或者是一张纸巾可以给依理抹抹脸上的痕迹?没有。    学生储物柜内全部锁上了,依理自己的储物柜只有装着课本和文具,原本放着的包装纸巾也被男生们刻意地拿走了。    『记得要把课室还原喔!』男生离开时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向起来,这句说话语气挑皮,依理明白它绝对是一句命令。    依理看一下垃圾桶,要是过去,垃圾桶会是塞满了男生使用过的纸巾。    即使是男生用来抹精液的卫生纸,依理也不介意用它来抹脸,可是,今次轮奸派对,并没有使用任何纸巾。    男生们是有意识地,抱持恶意地,射得到处都是。    依理的腿也走累了,身体早就冷得不断发抖,她望着地上一块块白色的东西,大部份都开始干涸了,她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这个男生们一早就设计好的恶意。    她把长发拨到肩后,蹲下来,往中央最多最厚的一块精液,伸出舌头舐起来。    她没有用手,就像男生们教导她女奴该有的礼仪一样,双手放在「食物」的两旁,然后低下头慢慢把地上那块半透明的东西舔干净.最大的一滩男性液体幸好还没有干涸,其他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依理跪行到下一格地板,默默忍受着内心千般的屈辱,继续清洁。    绑在桌子的麻绳打了死结,依理花了很多时间,才用原子笔一点一点地把结解开,再把绳子收到指定的杂物柜内。    那个杂物柜是存放用来虐待依理的道具,依理熟练地把麻绳绑会一束,好让男生下次拿出来时可迅速使用。    黑板上还留着依理留着的字句:『依理今次是第7次跟大家进行轮奸派对,口交次数为149次,小穴使用次数为153次,肛门使用次数为53次,依理成为5b班的性奴隶后,高潮的次数为63次,自慰次数为18次,依理不能在未得男生同意下自慰,若然私下自慰,必须坦白招认,并接受惩罚,私下自慰为2次。    』这是男生一边轮奸着依理,一边要依理写下的。    这些次数和数字,依理都必须牢牢记着,每一次男生使用她,她就要在相应的部位加上一。    (149、153、53…)她凝视着黑板上的数字,拿起粉笔在上面加上抄写后身体每个部位的使用次数,把各个数字更新了。    她花了约半分锺时间好让自己不会忘记,然后拿起粉刷把黑板刷得一干二净,明天这块黑板就会写上中五的化学公式,把这些代表着依理屈辱的数字都盖过去。    第三次轮奸派对开始,同学们每次都要求依理这样把使用次数抄到黑版上,现在依理上课时看着黑板的笔记,让不时会看到自己抄写时留下的痕迹,黑板实际上什么都没留下,那些痕迹是刻了在依理心灵中。    依理把椅桌都放回原来的位置,她从书包内拿出了今天需要完成的课业,默默地拿起原子笔去完成。    课室已经清洁得相当干净了,全课室最肮脏的,只有依理的舌头…还有她风干了精液的脸、因为精液而黏在一起乳房、装满精液的胃和子宫.依理有想过把白衬衫当成是抹布去清洁地下,不过她知道这不是男生们想要看到的光景,打从她得知连自己书包和储物柜的卫生纸都神奇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她就明显知道男生们的恶意了,所以她乖乖地接受这份恶意,把自己的舌头和身体变成课室内唯一污蔑不堪的地方。    深夜时份,大家都回家睡觉了,依理走在街上。    裙子短得走每一步都会走光,胸罩和内裤都没穿,身体全身都有精液的臭味,这让的身体不能在热闹的夜市中走,只能在没人的深夜走动。    她拥有自己家后门的锁匙,从那儿走进去不会经过管理员.她把锁匙转动得极其小心,声音轻微得像猫儿一样。    不论她多小心,锁头打开的声音都会经铁闸放大得响亮,这让依理又紧张了一下。    她不能乘坐升降机,因为会有闭路镜头,管理员要是看见她的赤足会觉得奇怪。    为了不引起任何好奇心,依理选择踏上后楼梯。    赤脚一步一步从后楼梯踏上去…一层…两层…三层…本身就已经累得不成人形的依理,走了三层楼梯,大腿早已酸痛的位置又叫起来了。    十层…十一层…十二层…每一级楼梯都有防滑坑纹,对于依理的绵足来对,不断踩在防滑坑纹上是一种慢性刑责。    十八层…十九层…(为什么家要在那么高的地方呢?)二十五层…二十六层…终于,依理上气不接下气爬上了三十楼。    防火门半推,她试探性地往外面探头,心里祈祷这种时候邻居不要往防盗镜外看。    她耳朵调较至最灵敏的地步,要是哪个邻居下床去洗手间,她都会应该能听得出来。    确认四周都没有动静后,她摄手摄脚地走到自己家门前,按了按门铃,跪下来静静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没有人应门.依理焦急了。    (会不会是睡了?)她只有后楼梯锁匙,没有自己家大门的钥匙。    等了三十秒,门后还是没有动静,依理站了起来,犹豫要不要再按一次门铃。    然后,家门就突然地就打开了。    (二)奴隶的住所依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何他走出来开门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主人…」依理低着头喊。    被她称为「主人」的男人,本来是自己的叔父,他看一看自已的姪女。    ?「结果你还是选择回来了嘛。    」声音平稳而厚实。    依理没有作声,低着头.「为什么这么夜的?」那男人问。    ?「大家…又在派对了。    」?「看得出来。    」男人看着她脸上干了的精液,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说.男人静静打量着她,然后说:「你真是愈来愈会调教男生了。    」「不是的…」依理低头小声否认.?男人温柔地拨一拨开她的前发,看清楚那被精液覆盖的脸。    「看看你这样子,举手投足也是叫男人去侵犯你的样子呢。    」依理默不作声。    ?(给我进屋之前还要戏弄我一番吗?)她心想。    「这是你弄出来的局面,男生们要是惹上麻烦,被家人或老师发现,甚至要坐狱的话,都是你的责任,明白吗?」男人这句说话,深深烙在依理身体的痛楚上面。    依理纵使不认为自已成为班级奴隶,完全是自己的错,她有点觉得主人是为了使她难堪,让她主动处于性奴的位置而这样说,她还是点点头.究竟为何自己会成为了全班的性奴的呢?依理已经忘了原因,那记忆并不是变得模模煳煳,而是摆放了在火车不会停的站内,依理每次想要下车一看究竟,火车都匆匆从车站外面经过.依理隐约感觉到不停站的原因,可能就是害怕那里藏着的记忆。    如果记忆证明主人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屈辱就肯定变得无法承受。    「依理会好好看管着他们,不让他们惹到麻烦的了。    」?男人说:「很好,那么衣服给我,你要反省一下。    」?「什么?」?「衣服,脱下来。    」?依理内心沉得更利害,主人原来不让她进家,主人要她反省,可是反省什么却没有说明。    脱下衣服,背后随时都可能会有人看见。    她沾满灰尘的赤足交踏在一起,脚趾紧紧揪成一团.「依理…求求主人…依理…依理…已经很累了…刚刚派对他们让依理…」?「脱。    」男人不带犹豫,毫无怜悯地说出令人绝望的一个字。    ?依理咬着嘴唇把自己仅剩下的白色衬衫扣解开,衣服被干了的精液弄得有点硬,裙子的钮扣松开了,裙子垂到脚踝,她再用手把它脱下来。    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十分冷彻,依理重新感受到背后一道道紧闭的门都好像藏着闭着眼睛的野兽一样,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依理不知道,它们仿佛随时会看过来。    男人接过衣服,迅速收进门后的空间.「你要明白,男生玩的时间变多,不代表我的时间就要变少。    原本今晚我要对你进行三小时的调教,轮奸派对结束后回来也可以照样进行,可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夜归.」依理留下一滴冤屈的眼泪,说:「依理很想快点回来啊…可是依理没想到轮奸之后…他们还让依理…」依理说不出口,男生们如何锁起学校所有清洁用品之下,要依理用口清洁课室。    并不是说她不想让主人知道,而是事件连说出口都太过痛苦,她语塞了。    男人说:「没关系,你欠我三小时的调教时间,我需要你反省三小时,仅此而已。    说毕,门就关上了,留了依理在深夜冰冷的三十楼走廊。    依理冷冰冰地站在关上的门前,她再也抑压不住,无声地哭出来了。    身体再也止不住颤抖,呼吸变得急速。    她现在突然羡慕起在店铺铁闸前睡的流浪汉了,至少他们有衣服穿,有被子盖.主人要她反省,结束前都不准进入家中。    门再度打开了,依理燃起一丝希望,主人或许改变心意。    喀~一本有锁链图桉的红色日记薄丢了出来,还有黑色原子笔.主人说:「你的日记。    」呯!门再次关上。    依理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主人要依理每一日都写日记,记录当天发生的事,她主人把日记丢出来,就是要她纪录今天发生的事。    她主人都透过日记了解她在校内发生什么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要她仔细纪录。    一丝不挂的依理拿起日记薄和黑色原子笔走向后楼梯。    依理太熟悉自己被赶出家时需要到的地方了,那是这个楼层的垃圾房。    住客都会在晚饭后把垃圾用黑色垃圾袋包好,再丢到垃圾房的大篮子内,清洁工会在隔日的早上十时清理一次,下午五时也会清理一次。    ?在早上十时来临之前,依理待在那里基本上都是安全的。    现在是深夜两时半,跪三小时的话,即是要跪到五时半,某程度来说是安全的,不过凌晨四时的寒意很难挨,尤其在晚上特别冷的三十楼,依理要裸着身体挨过那个时间.主人只要说「反省」,依理就必须待在垃圾房内。    两年前她被罚站十分锺,已经让依理大声地哭了;第二次,由依以为也是罚站十分锺而已,怎料主人让她待了一整小时,当她发现罚站的时间远比想像中长,她由不自觉地哭出来了。    现在依理平常受的屈辱已经远比罚站垃圾房来得严重,但却没有什么事比起「站垃圾房」更容易让哭,也许是这个垃圾房,已经深深和「哭」这件事挂勾在一起了。    (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受伤呢?)步入垃圾房内,关上了小门,两年间身体所受的伤痛立刻在这细小空间重迭起来,依理克制不了那会反射性地唤起记忆的身体:脸上掴耳光的感觉、藤条的感觉、蹲在垃圾房做功课的情景…把自己喜爱的洋娃娃亲自丢掉在这儿的回忆…?胃内一阵翻搅。    (小娜已经不在这儿了)她尝试用理性说服自己别在往垃圾桶内祈求洋娃娃再次出现了。    她赤脚踩着堆积灰尘的地版,脸对着墙壁,跪下了来。    她要对着墙壁,直到主人原谅她为止。    『结果你还是选择回来了嘛。    』这句充满挖苦嘲讽意味的说话,再次在脑中回响。    是的,依理是自己选择回家的。    正确点来说是「回这个家」,比起要在这个「家」当性奴,依理更加不想到原生父母那边去。    她打开锁链图桉的红色日记薄,开始写下今天发生的事,由上课…到下课的轮奸派对,到事后设置好的恶意…她有些地方有写下心情,有些地方就没有。    ?『当依理找遍整间学校都没有发现任何一张纸巾或抹布的时候,依理的心沉得很利害,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蠢,他们可能就在黑暗中看着我跑来跑去,然后绝望地哭出来,而我又真的跑到哭了出来,完全就是男生期望的样子。    不过依理不能放置那课室不管,老师发现就麻烦了,依理记着主人的话,依理会好好保护男生,可不能因为依理的失职让男生惹上麻烦。    』依理写得很仔细,反正要跪三小时,文字不用赶急,可以慢慢写。    日记是很好整理一天下来的工具,依理写下每一笔,也确实在反省过去的一天有什么可以做得更好。    『要依理反省今天可以怎么做得更好的话,依理应该一开始就直接用舌头清理精液吧?连第一间洗手间都不用看。    性奴应该只能用自己的舌头去清洁污物,依理忘了自己的身份才会想用水和抹布去清洁,想回来这样的结果也是依理自找的。    』下体一边写一边渗出了蜜汁,蜜汁滴在铺满灰尘的混凝土上。    她又不知不觉间,为自己增添了严苛,以后清洁精液也必须用舌头了,她自己写下来的,有点内疚,又有点懊悔,但用原子笔删走这句会显得不诚实,所以算了,也许她如主人所说,根本自己就很喜欢被欺负调教的感觉.到早上五时半了,主人打开了垃圾房的门.「站起来。    」依理照着做,男人看了看她,膝盖红肿到好似要流血的地步。    男人没说什么,他拿起日记薄后,再次把门关上消失于门后。    依理知道主人去了看她的日记,但…过了十五分锺,主人没有现身…依理害怕起来。    (难道主人不给自己上学去?)?(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主人看了日记后不满意我昨天的表现吗?)?(要是哪个早起的邻居突然跑到垃圾房的话,看见裸体跪着的女生不知怎么办?)各种可怕的想法涌了上来,依理确实给盛平看了「反省的证据」了,膝盖上瘀起来的紫色应该很明显了。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难道自己还反省得不够?依理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跪在垃圾房门的门槛上,把自己的膝盖压在石角上面,还是应该要在垃圾筒内跪,让自己身体浸泡在邻居晚饭后的汤渣剩菜中?结果这个想法只是浮现了三分锺,男人再次走进来,他原来只是去拿了项圈和炼子,主人没有对她的反省不满:「进去洗个澡,收拾一下书包就上学去吧。    」?主人给她戴上项圈,然后扣上链子,拉牵她回家。    终于,她被获准进入家门了,主人让她进喝了一大杯水,牵进浴室,一边用花洒冲刷她身上的疲劳,一边用性意高涨的阳具抽插她。    依理盼望已久的淋浴,却连一点休息和私人空间的感觉也没有。    主人拿了阳具型的肥皂交给了依理:?「好好清洁一下洞口,前后都要清洁。    」依理望着肥皂,这肥皂是依照假阳具的样子造成的,上面布满突起来的小刺,既然主人这样要求了,她就必须接受。    依理强忍着难堪接过它,带刺的阳具肥皂已经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湿滑起来,她必须用双手好好握着才不会手滑。    她把腿打开,蹲在浴缸地板,然后把它插到自己前洞,上下摩擦地「清洁」起来。    主人一边看着她用阳具肥皂上下抽插,一边把花洒调成强力而细小的水柱,不断往她身上射水。    「一边清洁一边给我口交吧。    」男人命令道。    「是…是的…主人。    」?依理的痛苦的脸往奇怪的方向扭曲,她还是未能够克服呕吐感。    她用依然用打开大腿蹲的姿势,准备接受那伸过来扯起自己头发的手掌,然后她微微张开嘴,让那扯痛头发的手掌把自己的口腔套在阳具上面。    「唔…唔…唔…唔…唔唔」仅仅是把阳具放在口腔内,依理已经有作呕的反应了。    可是她强逼自己忍耐那反应,可是她愈是担心那呕吐感,她愈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事。    而那恐惧却把呕吐感放得愈来愈大了。    不料,主人的阳具在口中抽送了,他也知道依理的弱点,没有把龟头探到很深入的地方。    ?男人低头看着那含吞着自己阳具的美少女,她委屈难堪的表情实在非常惹人怜爱,就算是被如此粗鲁地抽送,她的手也没有忘记用阳具肥皂清洁自己的蜜穴,看着这个情景,男人不禁又想再欺负她多一些。    他的手一用力,龟头顶到喉咙深处…「呕呕呕呕呕呕呕」依理忍不住呕出来了,不过她整晚没有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都只是白色泡沫,不知是胃液还是昨晚吃的精液。    抽送没有停止,男人一边享受她作呕抽搐的「按摩」,一边继续抽插。    纵然如此,依理的双手还是乖乖地抓着阳具肥皂,开始清洁她的后洞。    男人抓着她的头往自己小腹下压,大量白色的液体落到喉咙深处。    男人满足了,他停了花洒的水,退后一步看看依理。    依理还是保持着蹲下来双腿打开的姿势,左手在后右在前地拿着阳具肥皂洗刷自己的肛门,跨下滴着血水,极敏感的阴壁和肛门都被阳具肥皂上的尖枝划破了,抽插的节奏没有停下来,依理的手用按摩椅的节奏,不断把肥皂推上去,然后等它自然的被重力拉下来,然后又托上去。    依理全身滴着冷水,颤抖时小时大,胸房晃动得很利害。    她主人是计算过的,由凌晨两时半跪到五时半,这样就可以有整整一个半小时来给依理洗澡到七时了。    这个半小时,依理都必须持续拿着阳具型肥皂抽插自己的下阴,肥皂上的尖刺都磨到消失不见为止,水停了,窗口打进来的阳光已经变得相当亮烈。    主人摸一摸她的头,她对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    「可以了,你很乖,做得很好了。    」盛平一边摸着头,一边用低沉却温和的声音说.男人从裤袋拿出几颗狗零食,把手仰到她鼻子下。    依理嗅一嗅零食,是熟悉的香味,她像柴犬幼儿一样啃食那几粒来自主人的奖励。    狗零食的味道像是午餐肉,但又没有午餐肉那么咸,质感却像是山楂饼,没有温度,老实说依理不觉得特别好吃,可是它象征的意义却没有其他食物可媲美,那是主人称赞她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的,只有主人拿出狗零食时才会特别温柔。    「好了,赶快抹干身子,穿上校服上学吧。    」依理站起来接过毛巾抹干身子,男人还帮她用风筒吹头.虽然此刻她还戴着项圈与狗绳,画面像是主人替他的宠物梳理毛发,不过依理不介意,她闭着眼享受着不时掠过脸庞的热风…盛平还相当清楚依理在他门口出现的那个晚上:两年前,那是晚上十一时,门铃居然响起来,门外站着的是十四岁的姪女依理。    她穿着一件盖着内裤的松身运动上衣,穿着带污迹的运动鞋,背着沉甸甸的背包,用哭红了的眼睛看着自己。    「又被爸打了?」依理摇摇头:「不,今次是阿哥。    」盛平叹了一口气,又望了望那长腿。    「先进来吧,今次打算住上几天?」依理眼神恍惚,然后抬起头说:「我…我不想回去…」
   (三)-无休止的课堂侍奉轮奸派对翌日,对没睡觉的依理来说好像还是同一天的样子,昨晚劳累了一整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唯一能放松身体洗澡时间也被主人用来调教,昨天的疲倦和痛楚还没有散去,胃袋内大量的精液还未完全流进小肠,她就已经要接受第二天的考验了。    学生们排着队,老师正在检查大家的制服,紧张地接受老师扫瞄一样的目光。    没戴皮带的学生、穿了运动鞋的学生或者头发稍有闪出黑色以上的颜色的学生,都会被老师抓出来斥训。    老师巡视到依理身旁时,依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白色过膝袜盖着跪到红肿的膝盖,裙子也是垂到膝盖的长度,胸罩也有好好戴上。    依理紧张的,仅仅是手腕上的麻绳印,昨晚到现在还没有褪去。    她把双手交搭在背后,希望老师不会察觉.老师远去了,依理松一口气。    在老师眼中,依理是个乖巧少言的漂亮女生,成绩称不上是好,却没什么让人操心的地方。    除了她是班花之外,依理在老师的印象不鲜明。    男老师也多因为依理相貌姣好而比较记得她。    物理课的锺老师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上物理课时,锺老师的眼睛也很多次飘了去依理的脸上,依理尝试不去理会,她直勾勾地望着黑板,专心听课.事实上她也对物理十分感兴趣,不止是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她都很渴望知道多点,锺老师也对她有期望,希望她的成绩能稍为往前爬前一点.依理事实上也十分努力听课,她尽量不去理会跪了一晚的疲惫,也尽量忍受旁边男同学抚摸大腿的手,去抄写下考试的重点.下课的音乐响起了,依理一下子从物理科的世界拉回现实,这并不是因为依理跟其他同学一样都渴望小息的来临,而是正正相反…老师的背影几乎是刚离开课室,依理就被男生从后抓起强逼她站起来。    唰!~魔术贴撕开的声音,依理那规距的长裙被男生脱下来,露出里面那为阴户度身订造的超短迷你裙。    原来,大家规定依理必须同时把超短迷你裙穿在入面,长裙则穿在外面,而且不准穿内裤。    一旦到了小息、午饭或放学,男生就要求依理脱掉长裙,露出里面的迷你裙给大家饱览白晢长腿。    长裙早就经过改造,一般的校裙是用拉炼和钮扣把裙子固定在腰间的,依理的长裙,是用前后两块布以魔术贴合并的形式穿起来,魔术贴在腰侧,男生不论在左边还是右边都随时可以解开裙子。    今天,男生们已经是问都没有问的情况下,非常顺手地就把长裙解下来。    被人揪着马尾的依理忍着头皮尖叫的痛苦说:「请问可以让我先抄完笔记好吗?黑板的笔记未抄完…」阿棍学立刻抢过她的原子笔和笔记本,随手丢到地上。    「不行,别浪费我们的时间.」看着地上的笔记本,十分心痛。    她被人从后揪起马尾动弹不得,她没有机会弯腰去捡,更何况旁边已经有两个同学伸手抚摸她的大腿,有一个在揉她的胸部,即使马尾放开了,她的身体也不可能拒绝同学们的抚摸。    丢她笔记的同学,原名叫马郡,因郡与棍读音相似(广东话),其他同学都都戏称他做阿棍,后来他还真配合着自己的名字常常拿着竹造的棍子,走来走去。    所谓的竹棍并不是依理小时候接受责打的幼身藤条,也不是把依理屁股打到紫色甚至流血的鸡毛扫,而是近乎可与建筑棚架相比的粗棍子,拿在手上虽然只有两尺长,但用力不当的话很可能会打到断骨。    阿棍也不是没常识的人,他清楚这棍子的危险性,所以一般只会用来击打依理的腹部。    啪!~阿棍用竹棍打她肚子,痛苦足以让她得蹲下来抱着肚子。    抓起她头发的同学也很清楚,所以在挥击的时候,他更用力的把头发往上拉,以用来制衡那反射性地想要弯下去的身体.「呜……」依理痛苦的鸣叫,其实没有叫到出来,那声音只是混含在口中。    身体不能弯下去,肚子的痛苦还在徘徊,右脚像是尝试减轻痛苦的提起。    「喂!你撞到我啊!」抱着她大腿上下疯狂抚摸的同学斥责道,刚才右腿抬起时差点碰到他的脸了。    「对…对不起。    」是差一点,实际没有碰到,而且依理也道歉了。    可是已经足够让阿棍再次挥动竹子,重击在她肚子上。    依理的脸拼命往上拉,死忍着痛苦。    为了不让身体弯曲,也不让被抚摸的双腿抬起,她就用伸展的方式去死命压着身体痛觉神经反射。    阿棍用棍子前端顶着她小腹说:「我警告你啊,别失禁,别呕,现在还只是第一个小息。    」依理害怕的摇摇头:「不…不要,不抄写笔…笔记了,今天胃不太舒服,不…不要再打了。    」竹子再次举起,然后用力挥下去。    「呜唔!」依理死忍着痛楚不叫出来,走廊上有别班的同学聊天的声音,要是这班传出了女生叫喊,别班的同学肯定会奇怪。    依理瞪大眼睛,嘴微张,身体需要点时间去处理痛楚。    阿棍笑着说:「我这下没有打胃喔,我打膀胱而已。    」依理感到自己被戏弄了,她的求情变成男生嘲笑玩弄的材料。    然而,即使多屈辱也好,她知道自己必须道谢,不然的话,棍打可能会继续来。    「谢…谢谢阿棍主人。    」她含泪地说.阿棍再说:「然后我没有不许你抄笔记呀,我打你,纯粹是为了让你记着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像是朝早见面要说早安一样平常,跟惩罚是两回事,知道吗?」即是说,从现在开始,依理即使没有做错都要有挨打的心理准备了,依理花了些时间去接受这个现实。    「知道。    」「去抄笔记吧。    」马尾被松开了,依理的脚跟终于落回地上,她身体缓慢地往笔记本移动,小心不要得罪抚摸大腿和搓揉双乳的手指。    她弯腰检起笔记和原子笔,把笔记搁在墙上,尝试在多只手掌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的情况下抄写…然后她望一望黑板…自己又被戏弄了。    黑板是空的。    黑板的笔记已经不知被谁擦走了,似乎就在依理享受竹棍殴打的感觉时就被擦走了。    依理望一望阿棍,望一望其他男生,全都是合谋欺负她的共犯。    「你不是要抄写笔记吗?抄啊!抄完前就保持这姿势给我们玩着。    」依理现在的姿势,是屁股高高翘起,一手把笔记本按在墙上,一手拿原子笔准备抄写的样子。    黑板上没有笔记,但依理也要装作抄写。    这个姿势让迷你裙完全遮不到屁股,没穿内裤的下阴完全暴露在外面,根本就是期待男人从后插入的样子,果然,很快有男生应许了邀请,掏出了阳具从后抽插起来了。    啪!有男生给她一记耳光:「抄啊!干吗停笔了?」依理哭着,看着空空如也的黑板,像是取笑她一样。    她无论如何也要写点东西。    啪!脸上的红印又深了,依理担心再打下去的话,下堂老师会发觉.她无论如何也在上面写点东西:「依理第7次跟大家进行轮奸派对,口交次数为155次,小穴使用次数为235次,肛门使用次数为70次,依理成为5b班的性奴隶后,高潮的次数为71次,自慰次数为18次,依理不能在未得男生同意下自慰,若然私下自慰,必须坦白招认,并接受惩罚,私下自慰为2次。    」她下意识地,不经思考地,就抄写了日夜紧记的数字。    即使左右大腿都被同学抚摸着,阴道抽插着,乳房被揉着,她都能清楚写下这些羞辱的数据,就像交通警在检控时说出背诵如流的法例,就像餐厅侍应跟客人覆述餐牌上的食品一样。    当然,家中的主人使用她的次数,她并没有如实加上去,实际上这些数字比她日夜背诵的更多。    「这家伙居然自觉地抄写轮奸纪录呢!」阿棍故意大声的说,让全班都听到。    「明明让你抄笔记,你却抄了轮奸纪录,你一天就晚就只想着要轮奸吗?」「哈哈哈!!」「咦,原来小穴的使用次数比口交多近百次耶,我们是不是太少使用她的嘴了?」「这个要想想玩法。    」「交给守言想吧。    」守言是个班房负责出点子的人,平常不会直接对依理出手,不过基本上七成用来欺负依理的点子,都是守言提出。    虽然阿棍总是像个老大一样常用气势压场,但怎么欺负依理,怎么安排准备,始终没有人及守言想得周到。    阿棍都几乎是全盘听守言的方桉,慢慢的守言就好像变成了整场轮奸派对的总策划一样。    守言,是个体形瘦弱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皮肤白得不带血色,脸蛋有点稚气,依理心里觉得如果守言多笑一点的话,应该会是个受欢迎的美少年。    可是守言平常都不笑,他总是用阴沉的眼神去凝视跟他交流的人。    跟他说话时,你很难会晓得他脑子在想什么.守言刚才就坐在课室的最后排看书,他听到阿棍提到自己的名字,头稍微抬起一下:「什么事?」阿棍说:「干小穴的次数比口交多近百次,好像有点不平衡,不如想想办法鼓励一下大家多用她的口?」守言点点头:「嗯…她阴道怎样干都很紧,插起很舒服,可是用嘴的话,整个人就僵硬起来,定格了一样。    」两人用正常声量,口吻仿佛在评论电影,毫不遮掩地说着轮奸女同学的经验,声量也故意明亮得让依理难堪,她发出极微细的咽呜。    守言答应阿棍去准备一下改善口交的次数问题.「喂,怎么停笔了啊,你不是要抄笔记吗?」男生喝道。    依理听到命令,只好继续举笔,再次抄写自己的轮奸纪录,数字又比刚才增加了。    字迹努力写得漂亮,但从后穿过腋下抓捏自己乳头的双手,却一直让依理无法写出端正的字体.她的后颈和耳朵都有人用手指挑逗了,抬头抄写使颈部毫无防备。    「啊……别…」不知是谁在用间尺拍打她的阴蒂。    「别?别停止吗?」啪!啪!啪!啪!尺子拍打得愈来愈大力了。    「痛…痛…不要这样…」依理想要用手接住不断拍打阴蒂的尺子,可是她左手拿着原子笔,右手按着笔记,根本就腾不出双手。    「不要?你胆敢说『不要』?」「不…对不起。    」尺子换成了用角落的部份拍打了,而且力度明显加大了。    「自己数尺子拍打的次数,一直到男生射精为止火。    」「一…二…三…四…」男生一边从后抽插,同学就配合着节奏,在阳具插最入时,大力拍打阴蒂。    他们相信这个方法可以让阴道收缩得更紧.「二十五…二十六…」小息结束的锺声向起了。    抽插的男生听到锺声后,准时把白液射到子宫最深处。    这个时候,依理痛苦的报出「八十五」这个数字。    「给我夹紧,别有一滴漏出来。    」男同学穿回裤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用尺子拍打阴蒂的男生都迅速地回到自己的位子,只是半分锺的时间,全班房的男生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剩依理一人狼狈地穿回长裙,重新绑回被扯散了的马尾,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位子坐下。    精液好像要从阴道内流出来,依理用力夹紧阴户,紧紧把黏液锁在自己最私隐的地方,尺子拍打的馀痛还在缠绕不散。    老师抱着测验卷昂首踏进来了。    现在是化学课,由于是选修科的关系,坐的位子跟刚才不同,依理旁边换了另一位同学.跟老师敬过礼后,他的双手已经急不及待在依理的大腿上游走了,后面的同学也用手指划着依理的背部。    「好了,给十分锺时候大家复习一下,然后我们就开始测验了。    」依理忍受着骚扰,赶紧拿出了化学笔记,珍惜这十分锺宝贵的时间.突然,有人拍拍依理的肩膀,是旁边的女同学,她带着诡异的微笑,把一一个白色的东西和一张字条交给依理。    班上其实也有几个女生,不过依理很少和这几个女生说话,也不怎么认识她们。    女生们有时会像现在这样帮忙传纸条,或者挂着冷笑看依理和男生们上演的轮奸戏码,这让依理已经觉得没有尝试接触她们的价值了。    依理点过头接过女生手上的白色东西,是个安全套,里面装满发黄的精液,依理阅读字条写的潦草字迹:口交太懒!含着它,直到另行通知。    依理轮奸委员会一致裁决(笑)(四)精液存库依理被惩罚含着装有精液的避孕套,直到测验结束为止。    男生们常常预备好装有精液的避孕套,不论在家还是在学校,想要手淫时,他们随都能拿出避孕套把精液装起来。    到真正要干依理时,男生们反而不会用套,而是直接把浓厚的白液射入她子宫内,甚至把拿出储好精液的避孕套倒进她阴道里,这还真是个本末倒置的用法。    这个玩法是自然是「总策划」守言提出的,他不带笑容地说:「青春期的男生通常每天都会射精,性欲强的一天可能射三次以上,要是这些精液因自慰而随便耗掉,太浪费了,日后构思不同的玩法时,都可能用到大量精液的,平常不储定的话,要用时说不定会没有存货。    男生们有个雪柜是用来放装满精液的避孕套,一名住得很近学校的同学,他睡房有自己的私人雪柜用来装可乐,自依理成为女奴之后,这个雪柜就成为了大家的精液藏库。    依理口中含着的,是某一男生推陈出新的产物,光是那刺鼻难耐的味道就可以知道,避孕套内的精液已经不止两天了,口中这个肯定是没有进去雪柜。    接下来是测验,依理一整堂课都没什么机会开口说话,男生也是看准这个时机给予这个惩罚.刚好今次要测验的是organicchemistry,依理对着那堆c不同的alkanes(一种类型的化学元素)在问题纸上进行化学反应,它们自由配对、组合、变化,依理心里暗暗羡慕这些元素的自由自在。    (究竟过期精发臭的精液为什么会那么臭呢?那是什么化学反应?)依理心里再一次好奇起来。    (好像是因为蛋白质氧化?)依理很喜欢化学,可是她并不是高材生,她未能肯定令到过期精液那么臭的元凶是谁.她摇摇头,决定专心继续作答刚才写到一半的题目。    恶臭一直陪伴她留到作答的最后一刻。    「时间够,停笔.」45分锺的作答时间事实上是十分充裕的,不少同学都伏在桌上小睡���会,唯依理不能伏在桌上,她怕一旦睡着了,微微张开的嘴会把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她完全作答,覆卷一次之后,端正地坐着等到时间结束。    化学老师到每位同学的桌上收卷、点阅…一切都异常缓慢。    终于到下课的时间了,化学老师叫大家站起来敬礼.「goodbyeandthankyoumisschoung…」全班同学向老师鞠躬,并用缓慢平板的声音读出这已经失去本来感谢意思的句子。    依理心跳加速得异常快,万一化学发现她没有开口说话,老师可能会直接点名叫她说多次。    依理鞠躬时头压得非常低,生怕老师看见她的嘴巴。    不过依理似乎想多了,老师并没有朝她的方向望。    还有十秒多的时间,老师就带着测验卷离开课室了…依理焦急地想要张开口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吐出因恶臭而不断分泌的唾液。    然后,接下来简直像是天意要戏弄她一样,下一堂课的老师,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化学老师还未开门走出去,中文老师就已经自己开门走进来,把沉甸甸的功课薄放在教师桌上。    这一下子的无缝交接让她的期望完全落空。    男同学们嘴角都扬起大家都懂的微笑,大家都晓得依理必须继续含着口中的精液。    依理坐在第二排课室最右边的椅子,离黑板很近,她可冒不了偷偷把避孕套吐出来的风险.要去洗手间吐出来吗?简直是个白痴的想法,她口中含着这东西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没有。     「打开第p.149页课文。    」中文老师用木纳的声音说.(怎么办?怎么办?)依理焦急地想。    (要是老师点名阅读课文的话。    )「依理同学,你来读第一段吧。    」她心脏好大力的跳了一下,跳得太用力了,胸骨都感到楚疼。    依理勐然抬头,口中含着那东西近一小时,唾液不断分泌出来,口腔已积存了过多又苦又臭的水份,她打开口的话,臭渠水一定会泻出来。    老师现在手上拿着打开了的语文本,没有看着依理,要是趁现在把避孕套拿出来可能还赶得及。    赶不及了,老师已经抬起头望着没有作出回应的依理。    「依理同学?」依理拿着课本,缓慢的站起来…「老师,可不可以去洗手间?」始木同学这时候举起手,用明确的声音问。    始木是坐在课室的最左边的,老师沿声音望过去,完全背对着依理。    「洗手间不是应该小息时去的吗?」老师板起脸说.始木说:「刚才化学课有测验,只顾着温习忘了去了,然后整课都在测验没机会去,对不起。    」就在他们两人对话期间,依理用最快的速度把口中的避孕套拿出来,放到抽屉里,然后再大口吞掉分泌过多的唾液。    很苦。    「去吧,下次记得上课前要先去洗手间了。    」老师说完,就转回去对着依理。    依理的姿势,神情和课本都跟刚才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嗯唔。    」依理终于可以打开口去朗读课文了。    朗读很小声。    依理害怕大声读出来的话,口中的恶臭会不会传到老师那儿,还有就是,她要先适应回嘴巴开合的方法。    幸好,向来在学校老师的印象,她也是文静体弱的女孩,说话的声音也像水烟般轻盈,小声说话并没有跟她的印象有太大落差。    朗读结束了,她坐回位子上,未等她坐暖,旁边的女同学又拍一拍她肩膀,传了一张纸仔给她,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容。    依理自然的接过来看了看,脸到沉了。    上面只是简单写着三个字:「放回去。    」毫无疑问这是阿棍的字迹,意思亦没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    依理目无表情,老师永远也不会看得出她脸底下的难堪。    就在老师请第三名同学跟接着朗读课文时,依理再次把那发臭的避孕套放回口中。    「哈哈,谁叫你要我们替你解围呢?」阿棍望着依理说.依理豆大的泪水终于在午饭时间流了出来了。    她口中还含着那东西,到现在为止,男生都没有允许她从口中取出的意思。    刚刚午饭时间一到,魔术贴「唰!~」一下,长裙子琍落地被男生没收了,露出刚好盖着阴户的超短迷你裙。    只要老师不在,依理就必须以真空的超短迷你裙的样子示人,老师一离开课室,长裙子就被脱下来了,动作快得连是哪个男生把裙子收走都不知道。    迷你裙下那紧紧收缩的阴唇中,夹着小息射进去的精液,依理除了含着口中的精液之外,她没有忘记下面的责任。    阿棍说:「知道你含着的精液是谁的吗?」依理摇摇头.「是肥华前晚制作的好事,他当时看球赛看到凌晨三时,啤酒喝了整整一打,不知怎的就来了一发.肥华说刚射出来时已经嗅到好大味了了,听说吃完鱼肉喝完啤酒后味道是会特别大的,怎样?」依理的无言的点点头,她知道男生们都是为了看她难堪才故意这样说.「你还未答我啊。    」依理听到后,小心地打开口含混地说:「是的,味道很大。    」阿棍说: 「你说谎,你都未开始吃,怎么知道味道呢?来来来,把它倒在这儿。    」阿棍把一个便当盒子放在依理的桌上,指着中间的地方。    依理感觉无限的屈辱,从昨晚的轮奸派对,到今天早上直到现在,男同学们都好像玩不腻的,玩弄她的把戏一个接着一个,一个玩弄的结束,就是下一个玩弄的开始…「为…为什么要这样做?」依理充满屈辱地问。    阿棍说:「没有,你被欺负的样子太过可爱了。    」男生们都点头同意。    「快,乖乖倒在上面吧,倒平均一点.」阿棍手上拿着的竹棍一晃一晃,像是警告她一样。    依理用颤抖的手把避孕套倒转,倒在男生为她准备的便当上面。    便当只有没有温度的白饭、生菜和胡萝卜片,味道尽量清澹,没有盐、没有糖、没有酱汁、没有调味。    生菜煮烂了,那爽脆的质感全完不复见,它软软的趴在白饭上面,白饭也似乎是太多水份而涨成难看的样子,胡萝卜片看起来是最正常的食物了,可是依理一向不喜欢胡萝卜.如此清澹的便当,全都是为了那味道浓郁的主菜。    恶臭精液渗杂着依理的唾液,倒在稀饭当中。    依理拿起汤匙,把这恶心的东西吃进肚子。    「味道怎样?」阿棍兴致勃勃地欣赏她的表情。    依理的脸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手拿着汤匙定格在空中一动不动。    阿棍心想要是这时候大力拍一拍她,她很可能会就此呕吐,他知道依理在抑压自己呕吐的冲动。    昨晚要用嘴巴清洁全班房的精液,她的呕吐感都没有此刻那么强烈。    每个男生的精液味道都不同,有浓的有澹的,有咸的有苦的,这也视乎当天男生吃了什么.肥华那过期精液发出浓烈的臭鸡蛋味,它的味道令人联想到醉酒鬼的黄牙齿间呼出的那些口气,精液也好好地把肥华那常常满身汗味的印象好好表现出来了──满身汗臭的肥子在没有冷气的房间吃麻辣火锅,再喝了十二枝啤酒醉倒在地上,可能醉到尿裤子也说不定,然后,在那肚腩肉与大腿肉挤压的狭缝间,那肥而短的阳具射出的精液,再发大概就是这种味道了。    不,那精液的还必须要留在那没有冷气却放了麻辣火锅的房间待上三天才会变现在的样子。    「味道怎样啊喂!」阿棍又问。    「味…味很浓…依理吃过最浓的…」声音从喉咙挤压出来的。    「好吃吗?」阿棍愈来愈得意了。    依理知道只有一个答桉,她说:「很…很好吃。    」阿棍对着全班高呼:「喂大家,依理说她喜欢肥华的精液拌饭啊!」全班一阵起哄,肥华扬起愚蠢的微笑。    「那你要给我吃得干干净净才行。    现在还只是第一口饭,依理告诉自己,只要勇敢的再吃多两三口,应该就可以把沾了精液的白饭都吃完了。    (啊)她太天真了,这样侥幸的想法是逃不出阿棍的眼睛,他拿起汤匙,把精液与白饭搅拌在一起。    蹼嗞~蹼嗞~汤匙把精液与泡过头白饭混杂时发出不悦的声音。    「来,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大家一边干她一边给她吃吧!」依理被命令站起来到黑板前捧着饭盒。    黑板上画了一个粉笔圈,圈子位置跟依理的下巴一样高。    守言简单地说:「把左脚掌抬起踩在这圈子上,轮奸结束前如果离开了圈子,阿棍就往你肚子打到你把昨晚的精液都吐出来为止。    」依理全身颤抖,这个惩罚恐吓太可怕,她乖乖地把左脚掌抬起,这么一来她的左腿就大大打开,没穿内裤的下阴一目了然,里面当然还夹着小息时的精液。    男生像熟练的技师一样把盆子垫到她右腿下,用来盛载滴下来的精液,一切都准备周全,吃完午饭的男生走到黑板面前排着队开始干依理了。    她必须在男生一边抽插的情况下,一边用嘴巴逐点把那盒便当吃进肚子。    左腿还必须小心不要离开圈子。    男生们已经在黑板前列了一条队伍了,这样排队轮候一来比较有秩序,二来人龙也挡着了门口的视线,万一门口把风的同学拦不住老师,队伍也可以遮住入面正在发生的事。    遮不住的,也许就是精液的味道,从依理右大腿流下来的精液愈来愈多,气味亦愈来愈浓烈。    坐在后面的女同学抱怨:「麻烦打开一下后排的窗户好吗?很臭耶。    」「抱歉抱歉,我开一下后排的风扇吧。    」男生向抱怨的女生道歉。    开了风扇,打开了窗后,通风是好了一点,女同学继续拿起手机寄贴图讯息,似乎和哪个人聊得很高兴.依理一口一口吃那团发臭的东西,饭粒完全没有质感,咬下去像是吸了水的廉价厕纸一样。    她发现精液拌饭���起单纯吃精液困难许多,只是吃精液的话,她知道吃进口的不是食物,她也不是在用餐,那只是用来满足男生性欲的行为。    然而,一手捧着便当,一手拿着汤匙吃着精液拌饭,让依理的身体认为那是用餐而不是性行为,单纯是味道难吃得可怕。    便当落在手上的重量,盒子的颜色和外型也和她过往几年当作午餐的便当没什么不同。    依理感到一阵晕眩感,容易受回忆刺激的体质又在欺负她了。    便当盒子作为回忆的媒介,把过往享用过的午餐味道都串连在一起,就像在时间轴上筑起蜘蛛网一样,她的味蓄回索起曾经使用这盒子吃过的便当…葱花牛肉、薯条鸡翼、寿司拼盘、肉酱意粉…然后就是…发臭的精液拌饭。    便当盒连系起来的时间线被污染了,现在只要想起过往吃过的美味便当,现在全都会连结到去发臭的精液拌饭味道上。    依理胃子又一阵作呕,差点要把吃了八成的便当吐了出来。    她摇摇头,她从来没有把这个体质告诉过任何人,事实上,单靠一样事物就把过往跟这事物发生过的感觉像浪潮一样牵引出来,这种事情说了也没人会相信,信了也没法体验那种感觉.所以她没有说出来。    男生无法想像,只是用她每天用来吃午饭的便当盒子来装精液,已经能对依理造成这么强烈的冲击了,他们把她所有午餐的美好记忆都破坏了。    最后一口饭,依理用汤匙把它送进口中。    「咳咳咳咳!」依理呛到了,一阵意外刺鼻的味道从口腔散发出来,是她意料之外的味道。    味道太刺鼻了,她左腿再驶不出力抬起,脚掌滑出了粉笔圈。    「哈哈哈哈哈哈!!!」阿棍一阵得意的嘲笑。    是芥末。    「想不到你会吃到最后一口饭才中奖呢,我刚才还在纳闷,为何那么久也未吃到。    」依理流下了眼泪,这是包含芥末与屈辱的双重意义的眼泪.依理刚才把饭粒咳到地上去了,她连忙跪下来捡起饭粒放到口中。    阿棍制止了她。    「不用那么心急啊,把饭粒放回便当盒。    左脚离开了圈子,要怎么办呢?」依理苦着脸求情:「主…主人,依理已经把饭盒吃完了…依…依理…连芥末都吞进去了。    」「左脚离开了圈子,要怎么办呢?」阿棍像是没有听到依理求情的模样,再次问。    依理低着头回答:「用棍子打…打到把昨晚的精液都吐出来为止。    」执行刑罚,依理被强壮的男生从后面架起双手,阿棍慢不经意地拿起他的竹棍,一挥!「啊!…」依理惨叫。    「小声点!教室外面可能会听见的!」阿棍斥喝。    「对不…啊!!!」阿棍又挥了第二棍打在肚子上。    如果不是男生架起了双手,依理应该是痛得弯腰抱着肚子。    阿棍瞄准了依理的胃…一挥.「呕呕呕呕呕呕呕!!!」第三棍打下去,依理强忍着的呕吐终于失守了,刚刚吃进去的精液拌饭,吐回原本清空了的便当盒子。    还未完全吐出来…阿棍又挥多一棍…依理一点一点的,把饭粒、烂菜和咬碎了的胡萝卜都吐出来了。    「今天的午餐终于全部吐出来了呢~依理你早餐吃了什么?可以把它打出来吗?」依理回想起今早主人给她的奖励。    啪!!!这一下只有强烈痛楚的感觉,依理刚刚全部吐了出来,再打下去也只有痛而已,依理尝试配合着干呕,可是只是把更多的口水吐出来。    阿棍打了多四五棍就放弃了,似乎把昨晚吃进肚子的精液都打出来是有点不现实。    阿棍嘴角拉起邪恶的笑容:「真是肮脏,弄得地下都是呕吐物了,还不快点清理?」依理用怨恨的眼神望着阿棍,再望望地下,全身一阵恶寒。    据说人嗅到呕吐物是会反射性的作呕,依理只是嗅到那气味,胃袋已经在抗拒。    『性奴应该只能用自己的舌头去清洁污物』她想起昨晚裸体跪在垃圾房于红色日记薄写下的句子,感觉就像被昨晚的自己调教一样。    她接受了自己要把吐出来的东西吞回去这事。    幸好是,吐出来的还只是刚刚吃进去的饭和精液,「食物」还未开始消化,掺杂胃酸和胆汁的半消化物才是最可怕的。    依理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用舌头去舔地板,呕吐物「幸好」还是散发出过期精液的臭味,未有依理害怕的那些味道,只是质感变得非常呕心,像是稀了水的烂泥。    她的屁股高高抬起,方便自己清洁时,男生能在从后使用。    「咿…咿…啊…啊唔…唔…」阳具不断顶撞,让依理的把污物吃回去更加困难了,低头吸吮一不小心,脸就裁到呕吐物里.依理告诉自己,眼前这滩东西还好只是咀嚼过的精液和白饭,比起一般人的吐物「清澹」得多了,她有点感谢自己刚刚只是吃过精液和白饭,没有多馀的东西。    过了漫长的苦战,依理终于在锺声响起之前,把地面舔干净.男生亦都差满足地射出了自己的精液,「仓管组」好好地把大家的精液拿到保温袋子,待放学后拿到冰箱处保管。    依理回到座位,把笔记和文具拿出来,英文老师进课室了。    她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像一个乖学生一样上课,看不出是刚刚吃完精液和白饭混合的呕吐物,脸上沾到的呕吐物也刚刚用纸巾抹过,看不出被十多个同学轮奸完的样子。    口腔内的臭味没有散去,只是变了另一种形成缠绕着她而已。    放学后,男同学们答应给她休息一晚,他们也知道不能每晚把依理榨取得一干二净,而且依理也哭求过大家不要时常玩得那么晚,家人很严格,要她帮忙做饭、做家事,要是她常常太晚回家,可能会有门禁也说不定。    当然这也是依理编的借口,事实上她也要服侍家中的叔父主人,不能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同学.
   (五)蜜汁鞋刷放学回家的路,依理要穿过一个商场,不是什么华丽的商场,店铺全是小生意的街坊街里,外是一个小巴站,往前走过马路旁一条长长的路肩就到家了。    依理望着小巴站,那个号码的小巴刚好停站,放学与下班的人们拖着疲倦的身躯上车。    乘上这小巴就会回到妈妈那里;继续往前走的话就会到主人那里.依理也没有犹豫,也没有挣扎,单纯是靠站的小巴提醒了她这件事而已。    她继续往前走,走在主人的家路上。    「咦?」依理看见主人所住的屋苑前面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守言在那私人屋苑的入口等她,他不是住在这儿的。    守言望着依理,还是那孤癖的少年脸,明明开朗点可能会很受欢迎。    「那个…我还在想怎么让你习惯口交不会吐的点子。    」依理低着头,不知怎反应才好:「是…是吗?」守言望一望黄昏的天空,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地说:「昨晚做得不错喔,没想到真的用口清洁乾淨了呢,还以爲要更多的打扫。    」依理脸红起来。    (爲什么这种事情被称讚会脸红呢?)她暗暗斥责自己。    「你们…有偷偷看我清洁吗?」守言说:「今早六时就回来了,要比校工做到课室检查。    不然发现整个课室都是精液就糟了,我们也很努力经营这件事啊。    」依理:「辛苦了。    」(这是什么对话啊!?)依理心里暗暗吐糟。    (为什么会对轮奸自己的设计者慰劳的?)而依理是礼貌性的回答「辛苦了」而已,她认真觉得男同学们为了让她成为全班的性奴而付出不少努力,甚至肯比校工还早起床,这点认真让她佩服。    守言眼睛直勾勾望着她,依理不好意思正视守言,别过脸去。    守言沉默了一阵子,像是犹豫该不该说出口,终于过了漫长的三十秒锺,他终于说:「你有什么感受,希望你能告诉我,facebook可以加我。    」「什么感受?」依理一时不懂他的意思。    「嗯…呃…就是…都欺负了一段时间啦,都试过很多东西了,有什么感受…我想,你告诉我的话,可能会更好。    」依理花了四五秒锺才处理到守言刚才说的话,这还真是古怪,她第一次和守言说上那么多话,而且还被对方要求告诉感受。    (什么感受吗?…)依理很惊讶地发现自己一时自己没有什么感受感觉得出来。    依理:「抱歉我…我的手机只用来打电话。    」守言脸上好像看到什么原始生物似的。    依理解释说:「依理是…是用旧式手机的,家人说不喜欢新一代整天看着手机」守言扬起眉毛说:「我知道你是用旧式手机,但没想到连电脑都不用facebook .」依理说:「嗯…依理是性奴嘛,没有用这些很正常吧?」守言不作声,但看起来耳朵有点红.他想了想说:「那么,放学后通常我会在小巴站前的长椅坐,有什么感受真的希望你告诉我。    」依理尴尬地说:「嗯…好的。    」守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打算离开.还真是意外的对话。    依理很幸运自己能以长裙背着书包的姿态回来,这样依理就可大方地经过大堂的管理员叔叔目光洗礼,再乘升降机上去。    依理有紧记着「奴隶的礼仪」,按了门铃,在门前跪下来,。    没想到,打开门是叔父的另一个奴隶陆嬅。    依理脸上有点意外,随即袭来的就是一阵尴尬,她继续低下头.「回来了啊,性奴妹妹。    」陆嬅扬起诡异的微笑。    依理口吃地说「今…今天怎么来了?」她是一位比依理大两年的女生,陆嬅穿着一身校服,明显是放学直接来叔父这边的。    校服跟依理款式不同,水蓝色的恤衫配海军蓝百褶裙,配上黑色长袜,给人女警的印象。    她进屋也没有脱掉鞋子,像是不会久留的样子。    陆嬅笑着说:「主人没告诉你吗?今晚主人是我的喽,性奴妹妹,」陆嬅拿着项圈出来,为依理戴上红色项圈,扣上带子。    一阵强烈的屈辱感从内心的黑海中升上来,她原本是跪着等主人为她戴项圈,表现自己的服从与忠诚,她没有为自己戴项圈的人竟然变了这个女孩。    依理内心对陆嬅十分抗拒,比服从学校任何同学都要感到难受,陆桦只是一个爱玩性虐游戏的女生,听说是盛平在网上认识,邀请来自己家当见习女王的,对陆桦来说这纯粹是一种性爱游戏。    「你要像听从我的话一样听从陆桦。    」盛平如此吩咐过,依理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做,但陆嬅就有这样的地位。    「求求你,昨天到现在完全没有休息过,差不多要受不了,让依理休息一下吧。    」「对啊对啊,性奴妹妹累了,我的绝对会好好让性奴妹妹舒服一下的。    」陆嬅拉着带子牵着依理到大厅,盛平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陆嬅说:「脱衣服。    」她像完全没有听到依理求情的样子。    依理一脸可怜地望着盛平,但盛平一眼都没有望向她。    依理就知道,自己只得照着陆嬅的意思做。    依理把衣服脱得只剩下袜子,任由身体给她浏览.「像往常肮脏呢,还很臭。    」依理低下头,被这样辱骂,她完全没有辩解的位置。    「今天干什么来了?」依理没有答覆。    陆嬅说:「最新的使用纪录是什么?」依理瞪大眼睛望着叔父,不敢相信。    「喂!使用纪录?」依理对着叔父怨声地说:「你干吗告诉她!?」盛平依然看着手机,眼睛都没有看一眼依理,然后他平常平澹地说:「陆桦在问你,你听到吗?」依理呼吸变得急促,事到如今,明明已经没什么羞耻了,可是早已破碎成玻璃碎片的自尊心却总是被人检到遗漏了的残骸,再狠狠摔下去。    她已经不知道这个玻璃碎究竟会不会有摔完的一天。    「依理…轮奸派对7次,口交…160次,小穴…260…」啪!!~盛平不知何时走到依理身后,扯着她的头发扇她一记耳光。     「平时你不是这样报的。    」说毕,走回沙发继续看手机.依理的脸留下红印,继续报:「依理在学校的使用纪录,第7次跟大家进行轮奸派对,口交次数为160次,小穴使用次数为260次…」啪!!~今次是陆嬅扇她耳光,力度不像是女生的,比起叔父的感觉尖锐很多。    「刚才是叔叔罚你,我还没罚你呢,补回而已,继续吧。    」陆嬅是故意等她读了少许才掌她耳光的,这是分明是故意要她又重读一次。    「依理…依理的在学校的使用纪录,第7次跟大家进行轮奸派对,口交次数为160次,小穴使用次数为260…,肛门使用次数为…」啪!!陆嬅说:「是不是跪着报比较好?」明明刚才陆嬅是叫她站着的,这不是依理的错,可是陆嬅就是会耍蛮.依理报到一半,陆嬅又扇她耳光。    无论依理报告得多好,陆嬅都好像找到地方觉得她做不好去扇耳光。    在报告了第十三次抑或第十四次之后,依理终于以跪在地上大大张腿,手指用力扒开阴唇,挺胸到快要不能呼吸的姿势,以大声清晰到邻居都可能会听到的声量,向陆嬅报告了三次自己的使用次数。    报了三次是因为陆嬅要确认那是真的数字,而不是故乱作出来的。    「好吧。    」陆嬅满意地踢一踢她下阴,然后说:「但我没叫你可以动。    」依理口中说出的数字,那些代表依理承受的屈辱数字,根本就对陆嬅没有任何意义,那牢牢记在心中的报告,只是陆嬅用来调戏依理的手段而已。    此时盛平出声说:「陆嬅你算是做得不错,但此刻依理最想的必然是休息和洗澡,她昨晚没有睡过,身上都一堆精液…」依理恳切地望向盛平,她内心真正承认的主人,说出了她此刻最希望要的事,盛平会明白依理究竟受了什么苦,盛平不会让妹妹任性无止境地玩下去。    「…你要抓住她最想要的东西,做到完全满意之前都不要给予,这样调教才有效的。    」依理内心沉到黑海之中,她跟浴室的距离又再拉到无法触及的距离.「对呢。    」陆嬅的虐待欲正不断启发她的创意。    她望着大大张腿跪,双手趴开阴唇的姊姊…陆嬅伸出自己的左脚,鞋子顶在依理蜜穴下面。    「好好帮我清洁皮鞋,我就让你洗澡吧。    」依理很清楚她的意思,打从陆嬅把皮鞋顶在自己下阴,依理就知道自己需要怎样做了,比起要做的事情,依理被训练成如此「善解人意」,更让她觉得难堪。    依理装一下迟钝.「那…我去拿刷子和抛光…呜啊!!!」正当依理要转身拿工具,陆嬅穿着的硬头皮鞋,狠狠踢向依理下阴。    正在张腿跪的依理没有任何防备,鞋头直击要害,传来剧烈痛楚。    「不要装傻了,快用你那羞死人的下阴,给我刷皮鞋!」依理心里早就知道了,她只是想留一点矜持而已,是用下阴剧痛换来的矜持。    依理听到命令,她双手放在后面按住地��撑起身体,然后用下阴上下磨擦陆嬅的皮鞋。    「啊啊啊!!!呜…为什么…」没等依理反应得及,陆嬅一只脚,用射球的姿势,狠狠踢依理的下阴。    依理保持不到开腿挺腰的姿势了,她用双手按着下阴低声呻吟,眼泪不断标出来。    「你那被人使用了那么多次的肮脏地方,有资格给我刷鞋面吗?你只有资格给我刷鞋底。    」陆嬅坐到沙发上,翘二郎腿,把一只脚抬到依理面前,亮出那黑迹斑布的鞋底,它踩过马路边行人路的混凝土,它踩过公园旁的沙地,它踩过潮湿的马桶地板,它踩过布了灰尘的后楼梯,也许踩过香口糖也说不定。    「给我刷到干净为止。    」依理由痛楚的眼泪变成难堪的眼泪,混杂强烈的恶心,她的阴唇贴到陆嬅的胶鞋底,开始磨擦起来。    鞋底的坑纹来回磨擦依理的小阴唇和阴蒂,活像是把已经破烂了的旧布强压在洗衫板上拭擦。    (水…快点出水吧…)依理知道唯一可以抒缓这种自残痛苦的,就是让自己分泌花蜜,充当润滑剂。    可是,要在其他女生的脚上发情,不论多少次也是羞耻得要死。    鞋底变得没有那么粗糙了。    来了,「被欺负」这件事本身,已经足以让依理发情了。    没有借口的馀地,没有逃避的馀地,用下阴磨擦肮脏不堪的鞋底自慰,然后发情了。    淫水洗刷着污秽,已经分不清哪样更污秽了。    污积才不会那么容易脱落,有些顽固旧污块,即使粗壮的清洁工用刷子死劲拭擦,如果不加适当的融剂,可能擦一小时也未必可以擦掉。    陆嬅已经在手机开了一套剧集在看了,她戴上耳机静心看剧,整个客厅只剩下磨擦与闷叫的声音。    一小时过后,依理喘着粗气,体力不支倒地,下阴擦损掺出血水,黑色的污迹与带白色的淫水混在一起。    陆嬅说:「好吧,我都坐到腿发麻了,不用你擦了。    」她站了起来,脱下被依理擦得光亮的一双皮鞋。    「嘛…是把黑色的污迹都擦掉了,不过…现在却沾了点红色…不能穿了。    」她随手把刚刚擦得光亮的皮鞋抛到垃圾筒内。    依理呆住了,刚才近乎要磨灭理智,强逼自己做这自伤行为,花了一小时半的努力,终于把鞋底擦干净之际,陆桦居然随走就让她的努力毁于一旦。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依理哭声嘶叫。    陆嬅说:「用你肮脏的方地擦过的鞋子,能穿的吗?丢掉好了。    」依理绝望的凝固在空气中。    盛平咕嘀:「不要随便丢东西啊,不过今次就算了。    」陆嬅说:「反正我想换尖头鞋很久了,不如就叫依理现在帮我去买个尖头鞋吧,我穿36号的。    」结果作为惩罚,依理要穿回那满是精液的校服,渗血的下阴插着螺旋状的电动阳具,出门为陆嬅买一双尖头皮鞋。    她跌跌撞撞出门,不敢置信经过一切一切,自己居然再次落到街上了。    她用手指梳好头发,这是唯一能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的可怜举动,依理发质很好,轻轻一梳就变贴服了。    手指把头发梳到耳朵后,感觉有点不对劲…湿湿的。    依理看一看手指,上面黏着一点透明的丝线,原来不知谁在她头发内射精了。    依理含着屈辱,把头顶一小撮头发拉下来盖着那个位置,好好的把精液藏在发丝最深处,然后继续往鞋店前进.大概用了一小时左右,依理带着尖头鞋回家,依理不肯定合不合乎陆桦要求,依理细心看了很多对,有些是尖头,可是皮身较软,有些皮身很硬,可是前端却不太够尖,依理最后选了一对比较中性的绑带尖头皮鞋,上面有两条醒目的皮带子用金色扣环固定着。    依理跪在地上把鞋盒举高过头,恭敬地献上她选的皮鞋。    陆嬅收到鞋子,似乎很满意,她换上新的鞋子,右腿往后拉…一踢!「呜啊啊啊啊啊啊…」依理苦痛地弯着身子,手指护着下阴,勉强调整回张腿跪的姿势。    「刚才的圆头鞋痛些还是尖头鞋痛些?」陆嬅问。    「现在的尖头鞋痛很多,主人。    依理…选的鞋头很硬…」依理忍痛回答。    「是吗?可是我见你流的眼泪好像都差不多。    」陆嬅充满恶意地说.「不…不要再踢了…受…受不了……啊啊!!!呜……」陆嬅又来一脚,把依理仅馀求情的勇气都踢散了。    依理泪流满脸。    「今次眼泪明显多很多了,好吧,以后就穿这对鞋回来踢你吧。    」又迎来一踢。    仆嗵~依理倒在地上,呼吸声充满了痛苦。    看着倒地的依理,陆桦觉得自己好像被虐待欲充昏头脑了,她没想到自己是虐待方时,会变得如此残忍。    (依理就有这种特质)她心想。    不是自己不对,是这个女孩不对,她的一举一动实在太惹人欺负了,加上那让人嫉妒的样貌与身段…「我满意了。    」陆桦终于说出了依理昐望已久的一句话。    依理就在这句话之后昏到过去。    「做得很好呢,陆桦。    」盛平称讚道。    「谢谢.」「你把依理关回笼子休息后,我跟你出去吃西餐吧。    」「好啊!不用先给依理冲澡吗?」「不,先关进笼子,再给她冲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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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0tu0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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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组】E♪♪erkoppen/知蛛
*长文预警
*18+ 预警
   房间里的另一头响起了开门的声音,迎面走来的女人,她匆忙张开的双臂很平静。男人走到门侧,女人折回门口,双臂里抱起一个少年。男人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直直地便杵在原地,就那样把手伸着。女人回头等候回应,躺在手臂里少年伸头张望。可男人伸出的双臂却发着隐隐的抖。
 “让我来抱阿冰吧,西尔维娅小姐。”
 男人喊出声来,音量大得能恰到好处地给自己一些自信。
 “我不要!”
    少年的头在西尔维娅的双臂上向着男人伫立。被称作阿冰的少年刚把话讲出口,话却碰着了男人眼里微弱的凉意,于是手捂到嘴边,好像说话的舌头被凉着了,因此接下来的话,多少带了些愧疚的凉意。
 “我的上半身还可以动,我想在家里坐轮椅。”
 “你不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吗?”被叫做西尔维娅的女人轻轻地问。
 “我想一个人看会书。”
 女监护人什么都看见了。她的眼角夹着疲惫,却是微笑的。
 “别和老师较劲了,阿冰。”
 提诺从西尔维娅的手臂上接过阿冰的时候,她正用食指帮阿冰拭去眼泪。不知是困乏还是有一种悲伤,各式各样的小孩向来是流眼泪的高手。提诺第一次学着女主人西尔维娅的姿势抱起他的时候,并没有掂到一个普��的十三岁孩子应有的分量,好像连他的体重都在抗拒自己。
 一年前的那个秋天,阿冰——或称他的全名,艾斯兰·弗洛克松,在提诺闻讯赶来之前,就在他面前从一个半成年人那么高的爬杆上像一片布一样掉了下来,掉下来的时候周围包绕的是学校的枫叶山林,和他坠落大地时那不合情理的回响。有那么一瞬,提诺就那样同后来从爬杆上逃窜而去的小朋友们一起看着艾斯兰的脖颈渐渐变青变红,红得刺眼,随着入秋的呼唤,绿色的青春像学校里漫山遍野的秋日红枫一样,染上了妖冶的鲜红。提诺来时的那天,班上很热闹,走时的那天,班级也是一样地热闹,好像他从来不是师长,艾斯兰从来不是朋友。
 他抱着艾斯兰往沙发走去。这并不是一个宽阔的家、也并非一个窄小的家。提诺用脚丈量着这个家的宽度:三步并作两步,便可从艾斯兰的房间行至沙发、两步并作三步,便能从沙发行到完全开放式的厨房,折返一步便来到餐桌。再折返一步就又是沙发。艾斯兰独自住在靠门的一侧的走廊,也就两步宽,餐桌则在窗的一边,紧紧挨着。在门与窗的中央,往更深处安眠着的,则是房子的主人两口的起居室。这是个碗橱与装饰画同样昭彰的家、这是个拖鞋与地毯同样匍匐的家、这是个倦怠无力与兴致勃勃同样纡尊的家。
 艾斯兰被放在靠门的沙发一头,提诺自己坐在向窗的沙发一头,他们之间的纽带便是这一双发臭的下肢。提诺低头沉默着,牵拉起流浪在人间的腿,把手掌合上脚掌,向艾斯兰的方向扳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与艾斯兰在沙发上的活动便是这沉默的牵拉,好像划着一艘湖水里游泳的红船。
 “累吗?”
“累。”
艾斯兰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被他从额头抹在手里的汗被重新攥紧,他在忍受。他眯起眼睛,模糊的光影里看见提诺的眼里兀自闪亮着。在他下肢瘫痪后的一年里,这个前班主任的眼里总是闪着浑浊的光,艾斯兰的流汗没有停止,提诺眼里的光又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于是他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
“还累吗?”
“今天到这吧。”
直到电视机也打开,五彩斑斓的画面从荧屏上显示了,他才示意提诺调转方向,直到他调着频道,头枕在提诺的腿上,一切训练才终于停止,他能好好伸出手掌来,看着自己抹到手里,流作一片狼藉的汗了。艾斯兰就保持着他枕在提诺的大腿上的姿势,任凭自己撒了很长一会沉静的娇。许是已经从疲倦中缓过神来,他开始同提诺搭话。
   “...你想看什么。”
“我?”
 “又在播基督教堂被烧掉的新闻、摆了台后,这个台是雕像公园的广告...就是那个福洛格纳公园。我不想看。你想看些什么就看些什么。遥控器给你。..现在我不喜欢看电视。”
 “诶,可是,过会我得给西尔维娅小姐帮手做菜。要说看电视...”
 “这个台在播《动物世界》、你看这个吗?前几天上生物课的时候,你放过这节目,也讲过这节目:蚂蚁和蚜虫、它们是特别的一对共生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因为你从前上科学课的时候也讲,只是没有今天讲得这么复杂。我以为你经常看这个节目,要不就不会把今天的课讲的这么难懂。”
 “是更抽象了些、因为还加了些中学的内容。”
“但是挺有意思的、..挺有意思。”
“你能感兴趣...我很高兴。那时的科学课,是要给克里夫先生代课。他年纪已经大了。”
“你的科学课比尖老头讲得好。连奥拉夫和比约恩那样的笨蛋都已经知道了蜘蛛和蚂蚁、蚜虫们的区别。”
“奥拉夫他,不是不喜欢听课,只是,要比起上课来,他更想和别的孩子聊天,他性格比较怕孤单。比约恩虽然不喜欢听课,但是他的父亲是养蜜蜂的。他喜欢昆虫。世上没有笨孩子。”
“可是他们的成绩,那时确实总是比我要差些...”
     提诺的五指顺着艾斯兰柔软的发,顺得他比从前更加疲倦了。蜘蛛从屏幕那头出现的时候,提诺感到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孩子的肩膀轻颤了一下,频道便从这头换到另一头去。艾斯兰的头被放进沙发里的时候,他的眼睛便从电视机前挪开去、跟着提诺的腿去了厨房。
 刀在响。
“阿冰的成绩总是比同龄人要好些。比起职高,他更适合普高课程。他仍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碰开羊排骨的刀声与摞开白菜的声音秩序井然地码放在对话的间隙之中。两个人的手在贴近案板的低空碰了几碰,羊排骨与白菜便齐齐整整地码放在锅中。
“这一年来,彼此都辛苦了。尤其是您。”
“您客气了,这是我职责所在,不管是替您家分忧,还是为我的学生分忧...我刚刚收到回应,有一所中学愿意接收阿冰作为他们的特别学生——他们会保证阿冰同每一个挪威公民���孩子一样坐在课堂里学习,只要那时能够到场参加他们的期末考试,拿到让他们满意的成绩...按阿冰目前的恢复状态和学业表现来看,那并不是难事。请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可您的酬劳,同您付出的思虑实在是不成正比。”
“同我在职时没有两样。”
“连现在阿冰的入学事宜,也是由您去沟通的。”
“过程算不得顺利、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贝瓦尔德先生也帮了不少忙。况且,阿冰是聪明的孩子...他应得的。”
“可您这时,不该连佣人的活也一起做了...”
“因为您也让我借住在这里。”
锅子在火上烧着最后一煲汤。西尔维娅的一双手洗得白净透亮。窗外刚刚隐隐亮了一亮,她的一只手还在水流下受着洗,另一只邀过提诺的双手来,用指腹细细揉搓着他沾了羊肉血珠的手。
 “那毕竟是我的过失,否则我便不会离职。况且,倘若是真正的佣人的话,本该连最难打扫的客厅也一并清洁,尤其是沙发,因为阿冰平日里在那上面锻炼还流汗...应该很容易变得臭烘烘的。”
西尔维娅搓洗的手停了一下,柔软的水流在四只手掌之间积蓄起来。
“您本应该在高中、甚至如果实习期结束,应该回到你的故国芬兰,或是转到挪威的大学去教书,或者是按你原先的计划去,继续读完你的硕士——...。”
西尔维娅喃了喃,水龙头最后洒出清水几滴,只剩两颗指腹在湿润里互相厮磨。
“在挪威,这可不该是双佣人的手啊。”
“可做老师的总要先学会做佣人,您应该要懂我,科勒夫人呐。”
“别叫我夫人,我可不过三十出头、比你可大不了几岁。”
提诺·维那莫依宁看见西尔维娅似笑非笑的嘴角,那笑容只是刹那一瞬,就转眼消失在她疲惫淡漠的眼中了。她往耳朵上别了一下头发,他觉得那笑容一定被她别到那头发之后,顺着滑进发梢的森林里去了。
 从阿冰在学校登记的名字里,或许可以推断出她嫁作人妻之前的名字,可她对外总是称其丈夫的姓氏,工作以外做的也全是妻子的家事,这让他有时会忘记她只不过是艾斯兰的姐姐。可那点缀着她丈夫的家姓,却总像她时而蓬乱,时而柔顺的金色长发一般,在她雾色的姓氏前如妆般摇曳着。她暂时离开厨房,靠在洒满昏黑与霞白的窗边倒茶。热气从茶杯里扑满他的面颊,她穿过热气的珠雾,把一口饮料送到提诺的嘴边。
“先别急着喝。”
 在他还未着手打算享用忙碌的馈赠的时候,两片肌肤的热气汇成脸颊间肌肤的暖流。西尔维娅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他知道这是西尔维娅要同他说些小秘密,只是在科勒家偶得的每一次双颊紧贴之时都让他的心跳如此措手不及。西尔维娅特有的聊天方式对他来说就像一场社会性灾难。在灾难来临的第一回,当他想说“不行”的时候,无处安放的手被她十指相贴缴械投降,隔着西尔维娅披散开的发帘,他看见马西亚斯·科勒,冠以西尔维娅以本家女主人身份的,真正的一家之主,闭着眼喝着咖啡。他看着马西亚斯的喉结上下摆动,黑色的饮液像流行在喉间的水车一样击打着西尔维娅耳旁微风的节奏,使得西尔维娅的声音也带着一线苦涩,直到马西亚斯一饮而尽的终末,他才终于听清饮料里西尔维娅摆动的双唇。
 “今晚,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要来。”
提诺揉了揉耳朵,西尔维娅的唇就这样同他的耳朵分开,在他的脚步声里热气远去。
“贝瓦尔德先生、他又要来了吗?”
“应该是快了。”
艾斯兰看见提诺从餐桌前走来,边看着大门,边对着漫杯的茶水开始喝,直到喝得茶包都露了底,他便把嘴角抹着了,杯子摇摇晃晃地挂在艾斯兰的头顶。提诺接着伸了些懒腰,指头上还挂着茶杯,随着他的懒腰上下飞舞,最后茶杯落在沙发的靠枕上,他的手肘和下巴也撑在沙发上。茶杯底已干的茶包滑着杯底的水,隔着透明的玻璃在艾斯兰的头顶晃来晃去。他们俩就这样同艾斯兰分享着看电视的快活。
 艾斯兰烦了,说:
“提诺,杯子拿开!”
跟在提诺后头的西尔维娅说:
“阿冰,坐起来。贝瓦尔德先生要来了。”
“我来帮你起来。阿冰,来。
 艾斯兰翻身的时候,遥控器落在了地上。他的眉头轻轻皱起,连带着瞳孔也一并向里凹陷下去,但他的思虑只是略略地在眼珠上踩出一个浅坑,便即刻往深黑的瞳孔里塌陷坠落,像一朵瞬间枯萎的雏菊。提诺俯下身去抱他,再起身的时候便见到了那双眼睛。艾斯兰在轻声地说。
 “我、..我回房间去。”
 “不看电视了吗?”关切的是西尔维娅。
 “现在我不爱看这个节目。”
 频道从这头切到那头来的时候,蜘蛛从屏幕的那头又出现。提诺把遥控器摆了又摆,孩子却只是垂着眼睛。提诺揉了揉胳膊,从电视机前将他抱起的时候,门外飞进一声清脆的邀请函,是门铃。
 “我来吧。”
 艾斯兰像块肥皂一样滑到西尔维娅怀里。她在这孩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提诺便目送着他们前往艾斯兰平日的住所里去。他的双臂和这间屋子忽然空了,只有不疾不徐的门铃在屋子里清洗着。他用掌跟抹着额前的碎发,心里笃笃说着别着急,只是这话的声音一旦从喉咙滑进心口,回声便在他的心里荡起一阵频波,和门铃轻轻地和鸣着。他握着门把的手心出了汗。我来开门、我来开门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掌根贴着门把向下一摁。
 “Sur-pri-se!”
 西尔维娅轻掩上艾斯兰的房门的时候,那充满活力的大喊已力透耳膜,男人和提诺扑了个满怀。
“圣诞快乐、圣诞快乐...提诺、西尔维娅在哪里?不在这里,看来我只是太想她了...我提早回来了,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和以前一样精神,圣诞快乐!你来自圣诞的国度,我自然要尤其祝你圣诞快乐,是吧,是吧...提诺?”
提诺应和着过分热情的男主人,帮他抖掉肩膀上的雪,换下沾满炸鸡和牛肉味的大衣和帽子。马西亚斯·科勒拍着提诺的肩膀——他足够高,高高地扬着笑脸——然后转身向西尔维娅迎去。
 “我回来了,西尔维娅。”
 他的唇和西尔维娅之间没有距离,在唇线上精致地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勾得优雅,像国王走向行宫。西尔维娅踮起脚尖,伸手扶了扶他被帽子压折的翘发,顺着鬓角托起半个脸颊,又用她特有的聊天方式柔声诉说。
 “马西亚斯。谢谢你。谢谢你特意这么早到家。贝瓦尔德呢?”
“圣诞快乐,吻我,亲爱的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向提诺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周身开始如上了发条的齿轮般向内旋转,齿案一颗颗地向内卡去,卡去,直到他们俩咬合成天衣无缝的机器,使得周围的空气再也擦不出火花为止。他们站在阿冰房门前的回廊,这条被西尔维娅一眼望得到头的回廊,便如静止的八音盒一般,让音乐也停止,让提诺也停止住了。只有如齿轮一般旋转、旋转在门和门槛的夹缝之间的门铁,正在为了扳开这道被提诺的铁臂挂住了的门而向外牵拉的力而从这音乐盒中,擦出了一声——
 “吱扭。”
 那就是最后到场的贝瓦尔德。
 “圣诞快乐,贝瓦尔德!”马西亚斯字正腔圆。
    谁都知道今晚马西亚斯·科勒家在忙着准备庆祝圣诞夜,这一向是所有生活在奥斯陆的人家们的传统,不论是马西亚斯家还是奥斯陆人的圣诞夜,虽无人提起,却无人忘记。从去年到今年,这是马西亚斯家横遭不测的一年。在滚烫的石油之血从地底向上奔流至挪威地表的每一处毛细血管的时代,在脊髓灰质炎被疫苗彻底消灭、分娩的疼痛永不复发的时代,在解脱了一切独裁者与战争狂人,人们谈论昼夜一般谈论幸福的时代,他们却听说马西亚斯·科勒家的孩子从爬杆上坠落,摔伤了颈椎,自那以后便连挪威人引以为傲的、儿童教育黄金时代的七年级都无法可读,连奥斯陆人引以为傲的圣诞夜都只能在医院度过。报纸是易燃品,可正当他们把愤怒指向那高高端坐在班级金銮殿之上不可一世的实习班主任的时候,他却从那王座上消失了。奥斯陆的怒火被刹那浇熄的时候,没有一个外乡人是无辜的。那班主任是个外乡人,奥斯陆人听说他辞职住进了受害者的家中,听说他现领着极微薄的薪资,干着仆人的差事。这足够了,虽无人提起,却无人忘记。奥斯陆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马西亚斯家门口渐渐有彩灯亮起,那来自圣诞之国、全然洗净了自己罪过的班主任正在拉起那棵漂亮、高耸的云杉树。
 “提诺,进来吧!”
奥斯陆人看见那窄门向外逗留出些许的暖光,从清冷闪亮的圣诞彩灯那里,他们看见欢腾的外乡人,提诺·维那莫依宁,向着门里小跑而去,渐渐与那暖光融为一体,然后在屋内屋外全都融成一片的欢闹声里,门关上了。他们要喝酒了。
 “日子是在不断变好的。”
马西亚斯·科勒把扎杯放下。
“你酒喝得太多了,马西亚斯。喝点姜糖水吧。”
重新升高的黑色液面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西尔维娅把一杯饮料递到他的唇边。马西亚斯的双眼自此迷离开来,好像双眸糊了一团粉红的口香糖,上下眼皮扯出的长丝黏糊糊地垂下嘴角。西尔维娅用红色的餐巾纸替他擦着嘴,马西亚斯的话被餐巾纸扑得嘟嘟囔囔的:
“我当然知道我喝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嗝。”
 马西亚斯扶着啤酒的扎杯把,仿佛铆足了劲似地往椅子背后仰去,简直要摔在椅子背上成一滩人泥。
 “可在前天还是冬至,小傻瓜们。你们知道冬至是什么日子吗?在那一天,太阳到了最南边去,从那一天开始,太阳在逐渐回到北方的怀抱。夜晚是在不断地变短的啦。黑夜最长的一天过去了,我们北欧人正是如此!总是呼唤着黑夜离去,白昼快快来临——”
贝瓦尔德把纸巾递给西尔维娅,让她替这饭桌演讲家擦擦嘴巴。
 “西尔维娅啊,你是好女人..我们不坏,我们一直都不坏,日子在不断地变好。从我们过去直到现在,我们有了阿冰,阿冰也长得这么大了——阿冰,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岁了。”艾斯兰费力地切着一块肉肠。
 “十三岁了、你本应该要上七年级了才对...命运是何其不公啊,我们没能把你从险恶的命运之中拯救。我听说你的同学们嫉妒你的才华。你的智商怕是有一百五,乃至有一百六,要比历史上的所有人都逼近爱因斯坦——你一定知道他是个科学家。你知道尼尔斯·玻尔吗?他也是科学家。人们常把尼尔斯·玻尔同他相提并论,我从前崇拜过玻尔,但我现在喜欢爱因斯坦...玻尔有脑子,还有一大帮朋友,但爱因斯坦除了脑子什么也没有,却胜过他那一大帮朋友。脑子够了!有脑子的人不应与少脑子的人为伍,因为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毁你脑子...你是一匹独狼,你应该对那些把你从爬杆上推下去的王八蛋们竖起中指!”
 马西亚斯的话没有接着往下行去,便被自己用半杯姜糖水泼灭。他畅快地发出饮用碳酸饮料的声音。咔~
 “里面加了蜂蜜吗、西尔维娅...还有杏仁和葡萄干...”
西尔维娅点了点头。
“下一次,放到冰箱里、...更好喝,好喝得很...”
 “真是的、你懂什么啊...”
 艾斯兰把刀磨得吱吱作响,带着脆骨的肉肠在他的嘴里嚼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把带着刺,烤得焦香发辣的话语在其余四个人面前咽下。马西亚斯又喝完剩下半杯姜糖水,长长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这次没有畅快地“咔”,他的皮肤往里皱进去、皱进去。在他眼下的肌肉如口香糖般若有若无地伸张、抽搐后,提诺看见叫马西亚斯的男主人的眉根轻轻下垂,便在左眼里涌出眼泪来。
 “是的、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他把整张脸都埋进空空如也的盘子里,好像脸上真有一张口香糖似的,便呜呜地哭泣起来。艾斯兰用刀叉把盘子划得吱吱作响,似有火星溅出,好像在切一块钢。一只意料之外的手摁住了艾斯兰的拿刀的手腕,提诺也抬起头来,他看见贝瓦尔德已经把眼镜戴好了。
 “阿冰、不要这么说你的姐夫。”
“没事。贝瓦尔德。”西尔维娅抚摸着哭泣的家主的背脊,像安抚一匹狗。“他也不该在这几天提这种论调...虽然明天才是平安夜,但今天也是小平安夜了。”
“可日子确实是在变好...不是吗?”
 话从贝瓦尔德宽厚坚实的胸膛里传出。艾斯兰没有继续再磨刀叉了,只是埋头喝汤。在一阵微妙的沉默过后,提诺·维那莫依宁感到自己忽然成了目光的聚焦点,还有西尔维娅在冲他露出微笑。他感到脸有些发烫。壁炉里火已经渐渐有些颓势,他的脸却愈发滚烫,于是他吐了嘴巴里的骨头起身,预备去壁炉里加柴,当他转过身去,贝瓦尔德却已经先一步去把温度升高。那火结实地吃了贝瓦尔德一记,火焰便重新扭着腰,从炉灰里懒懒地生了出来,重新在壁炉里安睡下去。
 “日子确实在变好的。”
 马西亚斯不知何时也从臂弯里露出脸来,却只是头在双臂垒成的围墙上滚了一圈,侧着脸意犹未尽地冲着提诺笑,脸上的泪还没有干,眼神却变得更加清爽起来。
 “一年来你实在是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对吧,提诺。你不要害羞。没了你,��们家今年的日子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顺溜...你看,看看这些菜,没有你帮西尔维娅的忙,做不成这样!还有这些蜡烛,摆的多么齐整,多么像圣诞...你是芬兰来客,圣诞的来客,你把圣诞带给了我们!”
 “你在来挪威之前在芬兰做些什么?也是做老师吗?西尔维娅说你还在读书...?读的硕士吗?”
“是的、...”
“专业呢?”
“...古生物。”
 只剩下壁炉在安静、纯净地燃烧。艾斯兰看见提诺的脸上的红潮渐渐地发起灰来。
 “研究史前生物啊、了不起。”贝瓦尔德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你也是一匹天才啊!”
 马西亚斯开始拍着他的肩膀,吐着酒味的嗝。
 “用错词了,马西亚斯。”
 他拍了一阵提诺的肩膀,觉得乏味起来,便又重新趴回手臂里。
“不要搅我的兴...贝瓦尔德,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厉害!...枉我见过这么多能干的人,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专业!是研究乌贼、长毛象那些东西的吗?博物馆里那样、你们是怎么把它们从一堆泥巴变得那么高大、那么伟岸的?”
 “所以我常说。”西尔维娅轻轻地叹气。“提诺他...原本也不应该受雇于我们家,沦落到做佣人的地步。实在是他自己人太好。”
“提诺以前也做过佣人吧?手很巧、虽然说你不是芬兰人嘛...但是羊排做的却很有挪威味,简称挪味——”
 “笑话太冷了。”
 贝瓦尔德轻轻地点头附和着。西尔维娅接着说:
“就算他自己不那么觉得,但在旁人来看,这几乎就是刑罚。”
 她抬起头来,双手向上合成十字。
“去年的同一天,我们聚在一起,在医院里忧虑着阿冰的未来,反省着一直以来我们的教育为何会导致这样惨痛的结果,直到真正的圣诞到来的时候,也如惯常的忧郁一样溜走。阿冰迄今以来的人生,又有多少属于孩子的节日是这样一点点地从我们傲慢的忧虑之中溜走的呢?”
 松开双手以后,她从马西亚斯的身边夺去酒瓶,便往面前的扎杯里倒酒。提诺瞪大了双眼,好像那硕大的扎杯里灌满的是他的眼球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地充满西尔维娅的口腔,直到她的腮帮似乎再也装载不下如此巨量的啤酒以后,她才开始努动自己的食道,每一颗都在她的喉口团成一块球状的皮肤,在她通红的高领毛衣上攒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圆来。
 “您是不是喝得太多了、科勒夫人...——”
“随我、这点随我。”马西亚斯嘿嘿地笑着。提诺看见贝瓦尔德站起来,像制止艾斯兰的刀叉一样,用一只手就摁住她的酒杯,在桌上稳稳地刹住瓶底。
 “你得听听阿冰怎么想,西尔维娅。”
“...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艾斯兰从汤碗里抬起头,往西尔维娅的方向侧着眼睛。
“她要喝就让她喝——”
 马西亚斯还想为妻子辩护几句,西尔维娅却用食指堵住马西亚斯的口,止住了话语的泄露。
“万幸...我们失去了那个圣诞夜,但我们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一个圣诞夜,因为提诺·维那莫依宁从圣诞之国来了。
世界可被称之为北欧五国的国家之中,挪威、瑞典和丹麦自不必说,他们的历史向来是维京人的历史,是奥丁庇佑海盗的历史,哪怕自称皈依基督,他们的心也从未接近基督。而远在大西洋上漂浮的冰岛,也被迫卷入了海盗的历史。
只有芬兰——我们提诺·维那莫依宁的故土,是圣尼古拉避开了海盗的港湾,向着一览无余的冰海行船,把耶稣基督的教诲带到那里。在耶稣降生的日子里,圣尼古拉像东方三博士一样,向每一个他所知道的孩子赠送着礼物,用善意给养伯利恒之星。
哪怕人已在大地上获得了法律的许可...他在全能的天父眼中也仍是孩子。因此,提诺·维那莫依宁献出了自己宝贵青春中的一年,赠送给了生活在海盗历史之后的奥斯陆,送给我们这贫瘠之家以弥足珍贵的礼物。”
 她用那根堵住马西亚斯嘴巴的食指蘸了蘸剩下的啤酒,将身子跨过伏在桌上的马西亚斯,酒珠从提诺的额头滚落,湿润左眼的睫毛。
 “你是我们的家人。你可以离职,你可以离开。”
西尔维娅说。
 “你离开以后,去到哪里都是我们的家人。”
 西尔维娅开始轻轻地唱起圣诞颂歌,马西亚斯轻轻哼着,右手轻轻打着餐碟。贝瓦尔德稍稍迟钝了一下,但却很快转过头来。提诺见他的眼镜里满是温柔与赞许,西尔维娅解开她的头发,将头绳递到他的手里,贝瓦尔德便自若地伸出手指来拨弄着,拨弄出诸多的音符来,数个音符很快堆叠成一首和鸣的诗,不断地堆叠起来。有一声“呜呼”,马西亚斯在双手里拍出热烈的节奏来,贝瓦尔德推了推眼镜,皮筋里便喷出一切的音韵,他们之间即刻展开一场响度战争,这战争把歌曲拍碎又重合,在热烈的餐桌和鸣出一首即兴的原创圣诞金曲,献给看呆也听呆了的提诺。
 艾斯兰看见,提诺脖子以上的头开始不自禁地跃动起来。艾斯兰现在低头划拉着铁匙,他抬头仰起脖子痛饮浓汤,他左顾右盼,窗外已经是深得黑的黑,蜡烛从餐桌的这头一直点到餐桌的那头,火光贯穿到壁炉的一头,早已把提诺烤得腹背两面发红发光。涔涔的汗与油滴在碗里,艾斯兰右手发力,餐刀一点一点把黑麦面包的油皮拧进刀口的孔洞里,直到餐刀的铁与瓷盘相撞,击缶,击缶,击成曲末最终的一柄撞针。
 音乐戛然而止。艾斯兰觉得自己现在便差站起来了。
“我吃饱了。”
 提诺抱着似已沉沉睡去的艾斯兰背向火光,向着黑黢黢的卧房行去的时候,他听见孩子、学生与他所愧疚的对象说出这句梦呓般的低语:我无法忍受了。他感到手臂实在有些酸——许是那滴额间的啤酒已经渗入他的肌肤,他开始喜欢上这家的啤酒味道——因此他靠着墙根稍微站了站,以解酒昏。红色的火映照红色的沙发,餐桌旁的贝瓦尔德在伸出一只平齐的掌来,眼镜的红缓缓抹平在镜片之上,渐渐地便泛起一层粉色的雾,雾下影影绰绰,他往暗处看了一眼。
 “可是现在一切都很好。”
“关于您提的我可以离职的事情、...还请您再允许我考虑到圣诞节为止。”
 提诺打开房门的时候,便又听见那童稚的呓语叩打耳畔。
“你啊,该不会是已经喜欢上贝瓦尔德了吧。”
    两盏橘色的夜灯也停靠在客厅的桌面上,贝瓦尔德略略前倾,写满文字的笔记本便上足了暖色的光晕。
 “我来帮您整理睡觉的地方。”
“谢谢。”
 眼镜被夹在他长而宽厚的指掌中间,架在其中一盏夜灯上,橘色的暖光便蒙了些许灰黑的斑点。提诺看着他从衬衣口袋里夹出一支黑色水笔来,干练遒劲的笔迹蔓行在霉斑的纸张上。
 “是瑞典语吗?”
 贝瓦尔德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提诺的腰,示意的手接着便向下落进沙发,让出一个可供陪同夜谈的座位来。笔没有停,提诺便借着笔迹追看了半晌,好像夜不曾阖上人的双眸一般。流畅的笔迹,在渐渐晕开的墨点前停顿。他的笔在簿上扣着,打着沉闷的节奏。
 “你懂瑞典语吗?”
“我曾学过一些。”
“用它写诗的时候,我才愿意写出诗来。”
“虽然一直知道您是诗人,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您作诗、...这是首讲什么...”
“帮我读一读。下面的部分我难以想象。”
贝瓦尔德的头枕着双臂,双臂枕着沙发的扶手,半身是睡进沙发里了。他闭起眼睛,眉头紧到一起,像有些诗还在里面。
 “那、请您稍等...有些词有些生疏、..”
贝瓦尔德睁开眼来,一把夺过写满了诗歌的簿子。
“那不用再念了。”
他是忽然地站起身来,把步轻轻地踱着,也不看小簿子了。提诺在背后出了声,声音是有些发抖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我也不是有意地冒犯您的诗...您要吃水果吗?”
 贝瓦尔德重新看着了提诺的眼睛,这回是平视的了。提诺起初眼里还有些微颤动的水光,不过很快便淡向别处,是有些害羞了。贝瓦尔德轻轻叹着气。
 “晚餐桌上,西尔维娅也说过一些讨人厌的话。你怎么看?你记得是哪一句?”
“..我、抱歉...我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你会记得那种话吗?你们芬兰人,会记得那种话吗?”
 奥丁庇佑海盗的历史。这句话像撞击后宏大的钟声一样在提诺的大脑里嗡嗡地响着。尽管壁炉仍然燃烧,但贝瓦尔德这时的表情却冷极了。或许是他也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冰冷,他接着便说:
“我总是这样、...他们不是什么坏人。西尔维娅也好、马西亚斯也好。你也是——况且我每次来到这里,占了你平时睡觉的地方。”他重新坐回睡觉的地方。
 “那样反而更好、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和阿冰挤在一张床上。他需要不时有人给他翻身或者换尿布——从那以后他便没有再睡好过觉,可他总是介意和我一起睡。但是,医院现在也渐渐减少了专人前来辅导的频率...或许艾斯兰渐渐也能够有睡着的机会了。有时他虽然显得成熟过了头,但终究还是小孩子、睡得着的时候,也还是会说梦话。那时我便不愿叫醒他。”
 “你喜欢照顾小孩子、我喜欢写诗...”
“这、不一样...。毕竟您是职业诗人、...。”
“算我说得错了。我不喜欢写诗。”
 “可是我看过您的诗。您说您不喜欢、但那怎么可能呢...怎么说呢...我觉得竟能在这困难的一年中,读到您的那些充满希望的,文风有如H·豪格一般的诗歌、甚至结识了您本人。在这充满绝望的一年中,已经是我今年莫大的幸运了、...。”
 “你读得挺多。我和他完全不像。”
 “或许...我不懂。可能有些多嘴了。但您已经是我亲眼见过以诗为生的、最棒的诗人了。”
  贝瓦尔德把笔插回衬衣口袋,把沙发坐垫久久坐稳。提诺也这么坐着,壁炉在燃烧,二人有汗烤出。
 “谢谢。”贝瓦尔德闭上眼睛。
 “可能有些冒犯您了。”提诺站起身来,借着橘色的光,最后抽出一张纸巾来,把贝瓦尔德有些浑浊了的镜片擦拭干净。沙发上靠着半躺的人把眼皮打开一条缝,盯着他擦。
“我、...和科勒太太他们,可能都不太会说话。您或许有只能由自己来排遣的忧郁,我想,科勒太太他们如果知道您对那些话感到不舒服、一定也会同您道歉的。那句话...在我听来也确有不妥之处、..”
 手指抓紧了衣领。
贝瓦尔德揪紧了提诺。
愤怒抓住了惊恐。
眼镜还差最后一擦。
 “什么不妥?”
 壁炉刹那翻腾出喷涌的火星。提诺·维那莫依宁的双臂膨胀起来,眼瞳里的惊恐即将向着彼岸挥出全然正义的暴力机器——他要保护自己。而此刻他想逃避的,那对贝瓦尔德的眼眸早已全无护卫的秘密可言,因为他的眼镜已经被抓在自己手上。刹那之间他想起艾斯兰,那个一年来头脑总是无法规劝身子的孩子,贝瓦尔德此刻庞大的身躯便如同那孩子一般,他紧紧攥着提诺的衣领,他那悲悯的眼无法控制自己庞大的双臂手中的动作。他太过愤怒,以至于他赤裸的双眸之中,竟闪烁着诸多无辜与哀求。提诺背对着壁炉,因撕扯而裸露出的肩膀被热气所烘烤,他却感觉到了凉意,热气从顶撞头脑的眼处慢慢退潮,他冷下来,在与贝瓦尔德赤裸的双眸相对,冷凝的话语便从唇里流出。
 “圣诞老人是假的。”
 芬兰并不出产圣诞老人,他知道那是一场芬兰人自营的生活骗局。当他书写板书背过身去,将完成的礼物献给他的孩子们时,他们便埋起头,念起又抄写起自己的书来,口里念的与手里写的却始终是地地道道的挪威语。从孩子起,他们便不同这芬兰人一样留恋圣诞老人,留恋驻留与别离,只是低着头,弓着腰,拾起地上遍布的礼物,把笑脸全部奉送给礼物。对提诺·维那莫依宁而言,这俯拾的道理早应在他从父辈接过教育的重担时便全然接受——他以为自己早已抓稳,但当要捧起这颠簸的手把肉,啃噬这一沉默的真理的时候,他的眼泪却无法停止地因为疼痛而流淌——接受圣诞老人的假象。
 热气还在持续顶撞着他的大脑,却不再是愤怒与惊恐,而是不断地冷凝成渐渐浑浊的涡流。他的唇早已被眼泪灌满封口,不再有言语的余裕,多余的泪便不断地顺遂着叙述的召唤,重新从眼瞳泄出。
 提诺很强,不是因为他随时准备着动手回击眼前的怒汉,而是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流泪的时候,他便打算努动舌头,重新向贝瓦尔德解释起眼泪与偶然的口误来。但他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刹那的情感口不能言,便四下寻觅,直到发觉自己用于解释的嘴唇现被贝瓦尔德亲吻着、用于努动的舌头在交缠的时候,他却没能像镇定自己膨胀的手臂一般镇定自己渴望亲吻的心,当这颗心被贝瓦尔德湿乎乎的舌轻轻撩动的时候,他因为欣喜若狂在贝瓦尔德的拥抱里剧烈地颤抖着,而贝瓦尔德如前,也无辜地、哀求着地颤抖着。
 当他们发现自己是在做如同马西亚斯和西尔维娅之间的,只有彼此的情人才能做的事情的时候,提诺��渐渐使自己平放在火红的沙发上,就像他平日里睡在这张佣人所必然专享的非床之床上一样。在他的愧疚稍微减轻些时,他也渴望与阿冰共享一张床,但他唯有在这火热的沙发上能够全然遁入仅有的昏暗体验,舒展开自己的肢体。那冬日于无人之境燃烧着的壁炉在他的睡前总使自己想起自己的家,与严厉却不失温柔的父亲。于是他向贝瓦尔德展开自己的肢体。衬衫的纽扣已经顺滑到成了他身体的拉链,他希望身上的拉链一直解到两腿之间,但却轻轻把双腿夹紧,伴着贝瓦尔德向下轻啄轻吻的频率轻轻开合着。
 他的呼吸渐渐跟上了心跳的节奏,他的感官追上了吻在身体地图上的踪迹,像是一场漫长而色淡的旅行。没有人在沙发上说话,只是壁炉中轻轻开裂的木与柴在他的耳畔回响:
 “日子是在不断变好的。”
 他像捧起一只生命一样,双手从贝瓦尔德光滑的脊背后捧起他的下巴,一直到头与头、眸与眸再次两相对视。
 “我拿灯过来。”
 小夜灯中的一半光亮在沙发靠背的平原上一览无余,借此贝瓦尔德能够发现提诺漂亮的眼睛,那眼眸却只是与他的双眸凝视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合上,等待。或许取而代之的是下沉至面颊的绯红,但在赤红的暖光中,便连那点爱情的余裕似乎都不足为道,只有提诺的声音在陈说。
 “贝瓦尔德先生。”他说。
“我在这里。”
“我从以前开始、可能就已经喜欢上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这里。每到您回家过节的时候,西尔维娅说你是从采风的地方回来的。每见到您一次,我的心里都对您更加尊敬一些、..。”
 借着灯,他看见贝瓦尔德期待的笑意爬上唇角、可那像是一双在看着的眼睛吗?提诺在犹豫着,因为那眼眸瞪着它所怒视的对象要裂出血管来。他的眼只是怒视无法被性爱覆盖的地方,好像他再有一秒便不再打算继续了。但他的手却始终温和地替代起微笑的唇吸吮着早已充血的乳,在贝瓦尔德的双眼所看不见的地方爱抚。
 “你这同性恋。”贝瓦尔德吐出一句。
 提诺几乎到了羞耻的地步,因为贝瓦尔德的那目光很烫,烫得他感到自己的热情还亏欠了很几分,他应更坦诚些、更解放些、更感恩些。他想说出话来,可贝瓦尔德在帮他系上纽扣,衬衣被涨满,酸胀起来的乳在衬衫上撑起乳白的峰顶。提诺惊叫不好,因为衬衫把他的乳重新勒得疼痛,胸口闷起来了,他轻声哀求着。
 “这样不喜欢吗?”贝瓦尔德也只是看着,手的吮吸却没有隔离。
“喜欢、...。”
“下面也挺起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
 他拒绝得很轻,因此贝瓦尔德开始动手套弄起仍锁在裤中的凸出。提诺以极小的幅度开始颤抖的时候,他自己都为这颤抖结实地吓了一跳,但旋即便是习惯与忍受,他的心很快就适应了习惯与忍受。他挽出自己的一只手臂衔在嘴里,轻柔地咬着,好让自己能够有快活得发笑的余裕。拉开拉链的声音静悄悄的,有人在问:
 “不喜欢吗?”
“喜欢、...。”
拉链重新合上了,提诺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衬衫已经透湿。他抬起手臂,看着浅浅橘红色的牙印像看着名贵的手表,这只手臂遮住了贝瓦尔德的脸,哪怕他在抬起身子。提诺只是冲着手兀自地噙着眼泪,然后偷笑了一阵,那浅橘红色却渐渐地从手上淡了。他正想追赶消退的牙印,却从手臂背后见着了光,圆柱状的夜灯稳稳当当地落在自己酸胀的胸口,贝瓦尔德看着自己了。
 “接下来还要继续吗?”
 他心里是急促地渴望着继续的,因此回应的语气已经不似往日般柔软,而是发涨、富有弹性。贝瓦尔德的手近了,一只手托起他的腰,于是他闭上眼睛,期待着另一只手落下。他等了有一会,不知另只手会伸向哪里,只要他能在腰际被托起之时,尽可能地忍受胸口的闷,这闷绝的拉链也一定终将被贝瓦尔德彻底地赤裸、彻底地公开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拉开,腰在外部被一块坚硬的东西顶撞着,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际拉出了这坚硬的东西,像是被从沙发坐垫下抽出。提诺并不感到奇怪,现在他什么奇怪也没有,可那腰上是什么呢?
 “喜欢吗?”
 没有等待,也没有期待,他的腰渐渐贴着沙发坐垫了,黑暗中,属于他的拉链便被拉上了。提诺仍然紧闭着眼,为的是等到更多的拉链,更多的拉链被拉开。他听到塑料硬壳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打开。他的脸滚烫着,直到冰凉的手捧住自己的脸,拇指和食指拉开他闭着的眼皮。他只是顺从着,顺遂着,他期待地睁开眼睛,等待自己的圣诞礼物。
 他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一片鲜红。
 “喜欢吗?”
 贝瓦尔德的脸在崭新的塑料壳上变得不可辨认。
 “想继续留在这吗?”
 眼球凸出、尸体半边汹涌如柱的红流里,静默地垂成一线的脑回,像一条沮丧的蛆。
 “还喜欢我吗?”
 橘色的灯光把这具尸体照得光明磊落、不可侵犯。尸体的胸腔内结成了蛛网。
 “哪怕我是杀人犯、一个杀人犯?”
 贝瓦尔德在这张专辑的B面后面笑着,笑得光明磊落、不可侵犯。
 “还喜欢吗?”
 贝瓦尔德的声音在笑,笑声在无辜地、哀求着地颤抖着。
 提诺逃跑了。
 “还喜欢吗?”
   艾斯兰这么问了。提诺把他从书桌前抱到床上、再帮艾斯兰批改起作业,不时拉动窗帘调整台灯的亮度,好让它和星光能够交融出一个既不过分奢靡,又不过分清冷的色泽来。提诺想起些什么来,又把艾斯兰从床上抱到书桌上。
 “我应该睡在哪里?”艾斯兰有些恼火。
 提诺一边思考着艾斯兰的发问,一边手中仍在展平自己将与艾斯兰共枕的床铺。他热起电熨斗往上贴紧,用热力好让这床单看起来能够齐整一些。但他无论怎样铺展,床褶都重新翻折回去,像一颗卷曲的螺旋,又像是一只床单的耳朵。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胃液从腹部翻涌上来,迸射而出的却是眼泪,直挺挺地落在床上,刚熨平的床单湿了,泪渐渐没入毛绒绒的床单里,只是总凝结出面上黏糊泛白的东西,他知道是刚刚的光线又没能调好,但他现在伸不出手去,仿佛定身在那滩乳白的泪之中,仿佛乳白色的眼泪黏在他的眼球之上,成为里头的一块眼白。他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睡这床,是贝瓦尔德来了,他从壁炉旁的沙发又搬到这儿来,他要与瘫痪的学生共眠。学生的瘫痪由他而起,他或许此刻也正以自己的瘫痪报答学生。他回过头去,星光与二极管的灯光把书桌旁的艾斯兰衬得光明磊落,不可侵犯。
 “你在害怕吗?”
 提诺点了点头。
 “...谢谢,提诺、老师..。这一年我从你这里学到了很多。”
他示意提诺送他上床,向着提诺涓流般流淌的泪中,揩出一条平整的道来。
 “好好休息,老师。”
 他的双眼渐渐模糊。艾斯兰后来似乎还自言自语了很多,但不一会便开始翻动床头的书、一页页地在灯下照看着了。艾斯兰感到提诺的掌平放在自己的腹上,渐渐地又温热起来——这是提诺设计的康复训练的结果。他们或许都想起了父亲与壁炉,因而还微微留一点眼泪在枕上,他还想回上几句,表达自己有在倾听,只是耳朵却渐渐地被水声没过,在月光里静默成为了一滩乳白的泪。
 “那之后,我便要连姐姐和你的份、...���贝瓦尔德讨回来。”
  讨回什么呢?提诺轻声地对自己说,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却知道这里应该是艾斯兰的房间。迈过房间去,他便一定会见到贝瓦尔德。这房间对他来说很惬意,科勒夫妇向这个房间倾注了太多的爱意,当他抱着有轻微鼾意的艾斯兰、听取其中无数噩梦的梦话而沉沉入梦的时候,他渐渐地总觉得自己像是孩子一般。他伸出手去,攀上同床连为一体的书架。艾斯兰的桌边总是摆满了书。他从前总是静静地坐在班级的角落,在他转过身去写黑板的板书的时候,嬉闹的声音中似乎总是缺了现在对他来说太过熟悉的声音:同十岁的他一样怯懦、同十岁的他一样坚强、同十岁的他一样柔软的声音,在轻轻念诵着书架的书上晦涩的词句。
 “我又带书过来了喔。”
 在最开始进入这个家中的一个月里,叩响艾斯兰房门的总是这一句话,那会为提诺与他背包里的小说赚到一些难能可贵的善意的目光。提诺总是爱在教科书里夹上一本,当他从背包里将它连同半块黑面包拿出的时候,给同一个班上生物课的,外号“尖老头”的克里夫总是会同大家一起抛来怜悯的目光,仿佛他的姓氏就像进化论中的一个玩笑。《万奈莫宁》总该是写给有黑面包以外的食物享用的人才是,就连万奈莫宁本人也该是从大熊座那里得到种子以后,才渐渐开始吟唱他的诗歌的。他知道尖老头不会说,他一直想请人代课治疗咽炎。直到某天,尖老头环顾四周良久,才终于向他开口:
 “请您替我代班上一星期的课吧。”
 但艾斯兰却把《万奈莫宁》放在书架最触手可及的一端。他够了够那本书,就着窗边微弱的阳光看诗,像从前父亲用手指舔着书页,一边用舔过书页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在壁炉边为他念诵古老的诗歌一样。父亲不是诗人,但他慈爱的眼镜里似乎有诗人才能看见的世界。提诺看见艾斯兰在《万奈莫宁》一书上贴下的密密麻麻的书签,正要从胸中由衷地呼出舒服的气来,却发现床边早已空空如也。
 他要迈过这房间去。他在门的这头,听见了外面不断地传来熟悉的呻吟。他捂住了嘴唇,眼泪几乎快夺眶而出。
 “还喜欢吗?”
 他的手心在出汗,门把却因打滑而无法转开。当他旋开门把夺门而出时,艾斯兰早已带着一身热汗倒在地板,还在喘着粗气。
 “哎呀、...今天真是好睡啊,提诺。”
 马西亚斯扶起艾斯兰的手腕。
 “今天你起得格外地晚、我就事先先替你做了,阿冰每天要做的康复训练。”
 “我不要再让你来做了...你这白痴、...。你是完全的傻瓜..。”
 艾斯兰眼里还有泪。
 “我不要...、...”
“看,提诺你看。阿冰他——”
 提诺的沉默并不是绝无来由,而几乎是千钧一发了。马西亚斯是仔细地托着艾斯兰颤颤巍巍的双臂,他自以为自己的双臂足够可靠。但那可靠的双臂在艾斯兰站起的刹那腾了个空,接着他所希望向提诺展示的奇迹,便被提诺本人夺去。他伸伸五指,又抬头看看几乎怒不可遏的提诺。艾斯兰借提诺的手攀上沙发的浮岛,艰难响亮地呼吸着。
 “您为什么、....!”
 提诺想痛骂,却不知应痛骂什么。他张开嘴巴,口中率先回荡起的却是呻吟。
 贝瓦尔德握着一把刀,刀在替他说话。
“在做康复训练的时候,阿冰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站起来。马西亚斯是在帮他。”
 刀在字与字的缝隙之间落下,贝瓦尔德在厨房的角落一字一句地把语言切开。
 “提诺、今天你可以放假。”
戴着烤箱手套的西尔维娅说着,把一盘切好的生肉端进烤箱。提诺看见贝瓦尔德他低着头、他抬起头,鲜红的肉沫从刀尖挤到手指之上,被冲进水槽里。厨房的阳光现在已经好了不少,能看见北欧少有的阳光。案板上整整齐齐的肉排在这阳光下泛着漂亮的油光,贝瓦尔德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很满足似地把目光对上一旁的偷窥工作者。
 “为什么、..”
 提诺的问话声音很低。
 “今天你起床要比以往都迟上不少、生病了吗?”西尔维娅脱下一对烤箱手套,把手贴着提诺的额轻轻地说。
 “不、...”
“没关系,不用愧疚。”
 西尔维娅帮他整了整毛衣的领子。
 “我想...可能我们家真的离不开你。但你说的也对...总要让你做个决定,对吗?至少今天和明天,希望能够让你好好歇一歇。”
 “我打算今天带你和阿冰出去转转。”马西亚斯借机用一个勾肩搭背略去了此前同提诺的剑拔弩张。“你平日里真的太累了。我从来不知道帮阿冰做康复训练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汗我都出来了!”
 “因为你是傻瓜。”艾斯兰声嘶力竭。
“可你能站起来了,是吧!你们刚刚都看见了,阿冰站起来了!”
 这热烈的呼喊声便把艾斯兰淹没在火红的沙发之中,由马西亚斯带头的掌声便响起来,在西尔维娅歇息的餐桌旁响起来,在贝瓦尔德仍在忙碌的厨房旁响起来。提诺的耳畔,竟也响起了来自他自己的掌声,他不知道自己的掌声从何而起,却不忍去看艾斯兰的表情,而是转头对上了贝瓦尔德。
 “今天我有贝瓦尔德帮厨。他说想试试看,能否在晚饭做他拿手的肉丸。午饭,我们两个人随便吃点。”
 丸子从贝瓦尔德的左手抛到右手、右手抛到左手。他仿佛极为专注、极为投入地炮制着干练的晚饭。西尔维娅在提诺的脸上落下一吻、又在马西亚斯的唇上落下一吻。她还想接着吻一吻艾斯兰,只是没能吻上,便帮他整了整领子,又折回原地,她疲惫的面容上总归是笑了。
 “能在天黑前回来就好了。”
    “您好、您好、...”
“您好!哟!——”
“你好!——”
“我们当家的!马西亚斯休假回来了!”
马西亚斯吹着口哨,麦当劳一楼餐厅里耸立起一呼百应的口哨与欢呼。
 “还没呢、还没呢。”
马西亚斯满足地笑着,手却搭上一个餐巾上挂着鼻涕的孩子。那孩子正努力学着大人吹口哨的手指,把唾沫喷满了一整个餐盘,只是抬起头,马西亚斯的手便揉起他的脑袋。
“你真努力,不是吗?不过、用不着这么努力也可以。”
 他举起孩子,孩子的母亲用双手屏住了呼吸,盖住了矫情的热泪。
 “看呀——!这是努力的孩子!”马西亚斯高声朗笑,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我讨厌他们。”艾斯兰坐在轮椅上轻声地说,或许是声浪太强,好像没听到似的,提诺仍是点单。放下孩子以后马西亚斯呼唤所有人安心用餐,立刻便有人从服务前台行到艾斯兰坐着的餐桌旁,挨着轮椅换了张小桌,其后又询问起是否需要代切汉堡。
“他自己可以吃。”提诺礼貌性地笑道。
艾斯兰叹了一口气,让提诺把轮椅的把松开,双手滚着轮椅,寻找其他偏远的座位。
 “我的服务生们要我留在这儿、他们离不开我。我不在的时候,这地方就开不下去、但总得有人休假,不是吗?我得陪你们,还有西尔维娅。”
马西亚斯找着新位置,便接着对提诺这么说,不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那远方的服务台终于没再看他,于是马西亚斯回过头来,边聊天边督促艾斯兰不要噎着。
“待会要去公园散散心吗?”他抚摸着艾斯兰的头。
“也不坏。”艾斯兰把头埋进大人们视线所不能触及的高桌的阴影下,提诺听到矮桌旁传来吸饮料的声音。
“我们去福洛格纳。”
   等到提诺用手指把艾斯兰的发捋得柔软了,艾斯兰便用手推着轮椅的轮向前行去。马西亚斯锁上车,便同提诺一起缓步追着车辙。
 不知是因为此时正是阳光的正午,天空才十分明亮刺眼,还是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得做些什么才能称得上休闲,因此未向前方睁开更多的眼。艾斯兰的轮椅不停地向前方滚动着,他不知是否该把步子加快一些,与其说他在看护着艾斯兰与轮椅,不如说是艾斯兰在牵引着他进入公园深处。周围的人脚步虽缓,却从未停下正眼看过那轮椅一眼,只是略略向旁躲开、再躲开一些。于是有些拥挤的人流里,中央拉开的一方平坦,便像是为艾斯兰的轮椅所划开的道一样。提诺没有听见两侧高耸的人浪中窸窣的议论,只是向前行走。
 “我们现在也像是一家三口,对吗?”马西亚斯忽然冲他笑。
 提诺没有回答,这时他或许觉得自己和马西亚斯有些像摩西的子民。
 圣诞前夕,渴望圣灵降临前的人们,都在正午时分踏上遍地的冰雪,前往福洛格纳的中心。这里的访客太多了,与挪威人印象中的市集相比而言都有些拥挤。杉松只在挪威的秋季死去,他们的枯枝上渐会伴行着冬日的纷雪涨成全新的行道树,它们全新的,纯白透晶的叶却是从地下抽枝起来,因那雪下的大时,极寒之地的雪便不像从天上恩赐,倒像从地上飘起一般。在终于停雪,却也仅有几日阳光的时节,公园的工人会把雕像的头顶、基底和纹路里堆积起来的雪同地上的积雪一般清理干净,只留下一道更深的痕迹。这是只有彻底的天寒地冻之中生出的人类,才可踏上足迹,去经行的地面。
 提诺已经许久没有踏上过这样的地面,或许他也踏过,但从未仔细地行过脚下的路。他习惯照顾的是科勒家被壁炉烘烤的,从不积雪的地板,如今定睛细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似踏着柔软的布一般,脚步尽管因此飘然,却有了些实感。
 “怎么样,怎么样!没来过吧?”马西亚斯口中呼出的白气几乎把提诺所能见的面容尽数遮挡,只从语气里可以看见他的笑。在他的印象之中,马西亚斯先生似乎永远只有微笑和大笑,好像昨夜哭泣的酒会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来过这儿,尽管离科勒家有些远,但在他成为科勒家的用人之前,他便已拜访过这公园。路并不难走,却少了公园的气氛。马西亚斯揽住了提诺的肩膀。
 “小孩们也都喜欢来这儿玩,那些雕塑的花纹对他们来说很新奇。”
 “得把阿冰叫过来。他走得有些太远了。”提诺望着冰雪之上尽力滚动的轮椅。他在远处轻声呼唤,阿冰便停下来,向后伸着头等了一阵。白雪在他白雪般的发下,在他的额前闪光,因为推着轮椅,他的额上大汗淋漓。
 “我们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哇!”马西亚斯拍着提诺的脊梁。
 “这话可别被西尔维娅小姐听到。”他却没有接着往下拒绝,马西亚斯便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齐步向前。
 提诺帮阿冰揉了揉手臂,他们便接着向公园深处行去。积雪从赤裸的雕塑上被扫清,露出它们彻底自由的解放来。风雨淋洗的锈像在无数行道树之间昭彰着青与黑色的坦然,男人从雪与铜中解放的器官,有如路牌指示着通往喷水池还要深处的,更加雄伟的雕像,他们远远地望过去,那根柱子好像一只天地间巨大的灵。
 “再往上走吧,我想看看那个。”艾斯兰头也没有回地说。
“阿冰今后会成为古斯塔夫·维格兰这样的艺术家吧。”马西亚斯说。
“他也很喜欢科学。因为阿冰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他喜欢思考。”
“喔——当然,思想是很高贵的事情。正如卢梭所言:只有高贵的思想,没有高贵的血统。”
“您很擅长言谈,这点让我很羡慕。...刚刚,在餐厅里,您那号召力很是令人吃惊。”
“没什么、这没什么。一份工做久了,自然就会和身边的人混得熟,经理的工尤其如此。您不也一样吗?西尔维娅和贝瓦尔德都很喜欢您。”
“...不一样的。这个、...”
“我们家原本就没有找佣工的打算。如今佣工也叫保姆,还是有不少人喜欢雇保姆的,全职的、小时的;男的,女的。但是我们家一贯以为,在现在的挪威做这种事,那是贵族做派。可现在他们俩可舍不得你啦!只是他们俩不说。西尔维娅也不说,他们总是有些害羞的。”
“谢谢...请代我向西尔维娅小姐转达感谢。也谢谢您。”
“我也很舍不得你呀。”马西亚斯说。
“我还没有打算要走...我在犹豫着。我还有想弄明白的事情。”
 “让我猜猜——是贝瓦尔德?”
 马西亚斯把手臂向下垂下去,却只是冲着天空在自言自语,因此在话语里,他藏起了提诺突然糟糕的脸色。
 “他同市教育局的人员也都认识,这事你应该听说了。重新给你安排一份教职,或者向原先那地方讨一份声明、推荐信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你还没找他通通关系吗?毕竟他也偶尔只来咱们家一次。他出身很高,可不像我。他姓乌克森谢纳?知道吧。名门之后,他爹是那有名的大提琴手,还是他们老家的议员,在挪威是提琴手,在他们老家是议员。乌克森谢纳家是世家。他处处都显着乌克森谢纳家的绅士做派。”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努了努嘴巴,沉吟了会,突然笑起来。
“我戒了挺久的烟了,老这样!”他高高地把手扬起来,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又自己行了几步踉跄,差点扑上在前方带路的轮椅,只是他的脚间交叉一拐,却巧妙地把身子拧回提诺身边,大口喘着粗气。提诺不知该对这超现实的花招露出怎样的表情。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笑着笑着,看提诺不笑,他就不笑了。
 “我抽烟的那阵喜欢像我的父亲一样抽烟,还喝酒。烟已经戒了,酒还是没戒。他抽烟的时候不打人,喝酒的时候打人。他搞黑金属,我和他也一起搞黑金属,因为搞的时候他不打我,还有烟可以抽,有酒可以喝。我们的乐队那时很出名。”
 喷泉的水声清冽地冲刷在石的阶石之上。艾斯兰的轮椅在前往“生死柱”的阶梯前停下。马西亚斯把手插到大衣的口袋里,让旁人以为他的假烟已经抽完了。
 “阿冰,想上去吗?”
“想。”艾斯兰说。
“提诺,搭把手。”
 提诺抱着艾斯兰,马西亚斯抬着轮椅,艾斯兰在两个人的中间脊梁绷紧。他们经过36座扭曲成不同形状的人体,又经过回头,向这蠕动着的三人慕道会报以怜悯目光的无穷的路人。正如马西亚斯所言,冬至日也刚刚过去不久。从他们来时这天还蒙蒙亮着,不一会便渐渐黑了,星辰都渐渐在他们的头顶上显示出来,好像是一夜之间,石头上色彩便从此转暗了。这在北欧总是非常很常见的,周围的人渐渐离开,没有人想要在黑天的时候,在公园里惬意去。他们一级一级地行上台阶去,彼此之间似有一种微妙的、沉静的默契。
 “我听说您是丹麦人?”
提诺发问。
“丹麦和挪威离的也不远。”
 他们经过人们的雕像,与看雕像的人们。“生死之柱”渐渐地近了,那是挺高的一根石柱,不算太高,但是的确挺高。他们在中间的坪停了停,提诺摇了摇自己的手臂,马西亚斯则是捋了捋自己的手指,艾斯兰则没有动,只是撅着腰,等着下一次再被抱起。
 “我听说,我也不是挪威人。”
艾斯兰发问。
“怎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你是我和西尔维娅领养的。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把你起作你的故乡的名字。”
 “生死之柱”渐渐又近了,那上头已经可以看见是人了。或许是因为它挺高,略略往上些的积雪便没有清理干净,落在人和人之间的缝隙里,使得“生死之柱”高贵而坚挺的柱头染上了一丝圣洁的雪白。这根柱据说是链接天国的柱子,在靠近天国的这根柱子上,当然应该沾点天国的白雪,只是因为柱子的顶端是平坦无比的,因而在刚被太阳晒过的时候,最该圣洁的地方反而是全无雪白,一览无余的平地,上头有化雪后水的黑色染痕,同柱子的最下端,最为平坦的那层一样。底层刚化雪还没多久,因此底层罗马式的柱黑得笃实,坚定,隐忍,但也没有黑得太多,只浅浅的一层,便过渡到了石头了。中间就是人。这根雄伟的,博大的,挺拔的,高尚的柱上,全都是人。
 人。人。人。人。人。
 艾斯兰努了努嘴。
 “阿冰,往上走过来的路也有讲究。”马西亚斯笑着说,“每条路上的雕像不一样。有儿童的路、有青年的路、有老年的路——”
“那我们走上来的是哪条?”
“最后一座就是这里。看这根柱子,人和人都拼起来。”
“拼得起来?”
“像一组上升的旋律!”
 马西亚斯恐怕觉得自己这比喻很好、很巧妙,很能给艾斯兰以艺术的灵感。吸饱了艺术的灵感的艾斯兰接着努了努嘴巴,好像吸了漫长的一口气。
  “贝瓦尔德,就在这里杀了你的父亲。”
  马西亚斯的眼角开始渐渐发黑,艾斯兰的眼角却渐渐泛红,红和黑都交成一块了、拧成一团了,在空气里擦出火花了。在维格兰静默的雕像群之中,儿童在苦劳、壮年在天真、青年在震悚、老人,只有老人在柱下独自死去。
 马西亚斯恐怕是在老人枯瘦的尸体前坐了很久。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在梦里见过。”
 马西亚斯在老人枯瘦的尸体前坐了很久,才开始说:老人枯瘦的尸体生前是无恶不作的,老人枯瘦的尸体是该死的。尸体所到的地方,有一座基督教堂就烧一座基督教堂,有一杯基督徒的血,便饮一杯基督徒的血,他儿子的母亲便在他的酒杯,头盖骨便是他的酒杯。尸体用人肉的乐器唱世界上最邪恶的音乐,他很会唱,嗓子的声不光是金属的,还是黑的,不是被烟和酒腌的、是被血染黑的。尸体喝了血以后就醉了,醉了就打儿子、儿子迎醉长大,渐有了一身气力,尸体打他不过了,便朝他施以邪恶的萨满巫术。儿子看见自己巫术的眼中有马、有巨人、神、精灵和矮人,在烟尘之中迈出脚步,尽数从黄昏之下向他奔来,为首的独眼神明,唤名做伟大的奥丁。
 马西亚斯说:尸体的儿子首肯了他的血脉,让连着同他前来的两个男孩儿也这么做、矮个儿点的男孩儿是个假声男高音,尸体让他替自己唱了歌;高个儿点的男孩则是提琴手的名门之后,老人让他弹贝斯和拉提琴,儿子则只打鼓。尸体只有两只手,俩手最多弹吉他与键盘,但加上两个男孩儿和儿子,就是八只手。奥丁骑着的马,脚也是,而他们四人拼在一起却绝不像马,而像蜘蛛,因为为首的那颗头并不是骏马的头。蜘蛛在大地上爬行、蜘蛛在教堂前爬行,有一座基督教堂就烧一座基督教堂,有一杯基督徒的血,便饮一杯基督徒的血。蜘蛛除了腿以外就是头,老人有了腿,就接上了老人的头,不仅有头,且绝只有他一个人的头,其余三人绝不可出头。尸体说:“成了。”第一张专辑就出来了。
 “贝瓦尔德出了头。”
 马西亚斯说:矮个儿的男孩儿渐渐长成了女人,假声男高音却没有渐渐长成花腔女高音。马西亚斯接着说,乐队的嗓子没了,尸体的嗓子里头却已经全是烟酒。贝瓦尔德听得分明,尸体最后说的话是:“得把他变成女人。”那之后他不再说话,嗓子里的烟会烫死蜘蛛、嗓子里的酒会淹死蜘蛛,但是嗓子里有女人就不一样,几亿的蜘蛛全都可以浸泡在乳色的大海里,从中再生出几亿亿的新的蜘蛛,所以他不再说话,只是动手。在维格兰公园平坦深厚的石阶上,枪与玫瑰没有打算隐藏。
 “贝瓦尔德也会用枪。”
 提诺在听着,眼前却不是一把枪,而是一只蛆,从脑回那里垂下来,在沮丧着,尸体的胸腔里,结成了蛛网。马西亚斯说:他不知道贝瓦尔德是怎么学会用枪的,就像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维格兰公园的柱下、他们三个是怎样离开了马西亚斯的父亲的,又是怎样长成新的男人、女人和男人的。他们好像一夜之间长得很大,很大。女人现在是马西亚斯的妻子,贝瓦尔德现在是马西亚斯的朋友。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
 马西亚斯只是冲着艾斯兰笑,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又把他的头发根根捋顺。
 “贝瓦尔德是杀人犯,但那又怎样?我父亲是个人渣,他早就该死了。正义永远不会杀死善良的人。对吧?我感激贝瓦尔德,他为了西尔维娅把自己弄疯了;我希望西尔维娅能幸福,这愿望也是他的愿望。”
“就连贝瓦尔德现在的疯病...也渐渐好转很多了。”
 提诺离轮椅上的艾斯兰和马西亚斯实则很远,因此他的喃喃自语只是飘在空中。他只是不时点头。
 “日子是在不断变好的。”
 没有人说着这句话,他却在马西亚斯的话与话之间听见了这句,眼前渐渐起了一层水雾,这是欣喜与快活的水雾。他此前从没有把世界看得这么清晰,这么分明。他看见了“生命之柱”诞生的过程,在大地的震颤与轰鸣之下,人与人首尾相接,彼此咬合,膝盖与膝盖交叉在一起,人便向上攀登,通往天国的大门敞开着。那柱的顶端是谁?
 对,应该是贝瓦尔德。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他是名门之后,他是暗黑的、悲怆的英雄,他应该要是从伊尔马塔的腹中生出,再高高地立在大海之中的石柱之上。他曾经是乐手,万奈莫宁也是乐师;他现在是诗人,万奈莫宁也是诗人,提诺的姓氏在闪光。火炉旁抚摸着提诺的头的、慈爱而严苛的父亲有了形状,他就是父亲。在马西亚斯与西尔维娅需要他的手艺与力量的时候,他必然在铜船上归来。从铜船上归来,从墨西哥的东海岸归来,从阿瓦隆归来,从弥赛亚归来,人、人、人、人、人,一切都将归来。他赢了,他终于会是赢的!黑暗没有战胜他,光明却呼住了他!他赢了!提诺·维那莫依宁的眼中的雾气渐渐有了形状,喜悦和激动的眼泪重新袭上他的心头,他能原谅,他能宽恕,他想回去!他想回答!他能留下!
 “还喜欢吗?”
“还喜欢、比从前还要喜欢。”
 艾斯兰,你在哭吗?你和我一样在哭吗?
马西亚斯轻轻地抹掉眼角的眼泪。艾斯兰从轮椅之上,向提诺转过头去。那只是孩子,只是孩子而已。艾斯兰努了努嘴巴,好像刚刚抽干了一根烟。
 “我看见过。我看见过贝瓦尔德。他不是英雄。”
“因为他做了和你父亲一样的事情。他玷污了我的姐姐。”
 你胡说。
你骗人。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在梦里。我见到了。”
 你这撒谎精。
你这爱说谎的孩子。
 “但是不一样。在我还能走的时候。我也见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为什么要骗人?
 “节日的每一次。”他仔细地低下头想了想。“几乎是每一次。”
 “艾斯兰!”马西亚斯是抢先一步揪住了艾斯兰的领子。他齐整的领子,现在被揪得出水。艾斯兰总是汗涔涔的,额头在汗的瀑布之中发着亮光。马西亚斯的手在颤抖,因为艾斯兰低着头,他低着头,眼睛闭了起来。艾斯兰紧闭着的眼睛前忽明忽暗地闪光,不停地闪着光。马西亚斯用拇指抹掉他眼角的泪,才发现艾斯兰也在发抖。当他的眼从发下暴露出来的时候,忽然他哭了。
 “我想救你们、让我救你们吧...”
 他伸出双臂抱住马西亚斯的头,艾斯兰的肺与他仅有的半身痉挛着,呼吸之中起来像冰冷黏着的雪粒在鞋与地缝之间摩擦。马西亚斯的眼神终于柔软了下来。提诺手里拿着刀、拿着枪了,就像贝瓦尔德拿着刀,拿着枪了。提诺看向自己的掌心,枪与刀都勒出柱的形状。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马西亚斯没有再说话,艾斯兰却拼命地点着头。
 “现在,我们回去吧,好吗?”
 马西亚斯现在半跪着,双手掌心里捧着艾斯兰颤抖的泪和脸。他轻声允诺了好一阵,发现艾斯兰只是点头,从开始哭起便没有再说话。他抬头望去,满天的星辰下,提诺的眼泪轻轻打在艾斯兰的头发上。
 他们仨都哭过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
“生命之柱”在哭泣的大地上矗立。
   天已经黑了,今天的黑是特别的。如果平安夜的夜晚以黑夜的长度来丈量恩赐幸福的厚度的话,至少挪威人应该要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在世界的平安夜里最为幸福的居民。他们开车路过一角的平安夜。他们经过中央车站,从奥斯陆前往卑尔根的火车铁路会穿过南部那些被春风滋润的挪威森林,逐步爬升至美丽的哈当厄尔高原,常年飘雪四季如冬的芬瑟,接着穿过沃斯周边一众秋色无边的田园村庄,最后到达时常飘雨的卑尔根。至少他们中应该没有人去过卑尔根,因此从来只在平安夜继续向前。他们路过卡尔·约翰大街,从公交巴士下站的街口城墙上会倒映着锡箔的雪花,漫长如蟒的圣诞彩灯把楼和楼之间的人流拉近拉满,在逐渐上升的街道两旁是次列间错排开的国旗与市旗,还有挪威国王的王宫,和挂满彩灯的树木。孩子们在议会大厦与国家剧院中的溜冰场上驰骋,比昂斯滕·比昂松和亨利克·易卜生在冰面上注视着圣诞夜空下的一切:易卜生把手背过身后,看着冰面下的裂痕;比昂松则把手插在裤兜,高高地昂起头,看着冰面上满地玩耍的孩子们。
 “今后会有机会重新来这里玩的。”马西亚斯对后座的艾斯兰说。
 他停了车,今天是马西亚斯第一次在按下门铃前犹豫,在终于想起有钥匙之前,提诺已经率先把钥匙插进了门孔之中。他回头去把在轮椅上等待许久的艾斯兰抱回家门口。迎着敞开的门,他和艾斯兰都看见了全新的装置。
 “这是贝瓦尔德为阿冰准备的圣诞礼物。”
 提诺已经换完了鞋子,他转头去看壁炉烧火的情况,才忽然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壁炉,而是电壁炉。这电壁炉看上去使用已经颇有些年头了。他看见贝瓦尔德仍勤快地在簿上抄写些什么,只是在西尔维娅提到他的时候,才把笔插进口袋之中,转过身来。
 “这是之前找市医院订做的截瘫步行器。”贝瓦尔德说。“试试看。”
 他站起身来,伸出双臂想让马西亚斯把艾斯兰交给他。他的手牵起艾斯兰的双臂,感觉手里握着的触感是颤抖的。他不知是马西亚斯的手臂在发抖,还是艾斯兰在发抖。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圣诞故事,况且这个也塞不进袜子里。现在试试看。”
 他缩回一只手扶了扶眼镜,不知是被马西亚斯盯着了,还是眼镜的角度不太对。直到他摸起耳畔的一根深沟,才吁出一口气。
 “现在不要。”艾斯兰的声音轻得像哀求。提诺转过身来把艾斯兰接去房间,又折回抱起步行器。
 “我先放回他的房间去。”提诺像在和步行器说话。
 “西尔维娅,您现在有空吗?”马西亚斯脱下外套,牵起西尔维娅的手。她的手上还戴着烤箱手套。马西亚斯尽可能轻地替她脱掉手套,好似戴上戒指一般柔和,西尔维娅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迟疑,她便随着马西亚斯向着房间走去。两边的房门都已经关上,贝瓦尔德拾起眼镜来。
 这是平安夜最长的一段沉默,沉默得就像之前经行过的所有年岁一样。在贝瓦尔德的笔记上,不曾记述过的这首诗,此刻却非常应景,它们从四面八方响起,却又像来自天空的正中央。这是来自圣夜下,窗外边,每家每户的在沉默之中为祝福念诵的祈祷文,这是一首以色列人摩西的诗歌:
 “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 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谁晓得你怒气的权势、谁按着你该受的敬畏晓得你的忿怒呢。 求你指教我们怎样数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们得着智慧的心。 耶和华阿、我们要等到几时呢。求你转回、为你的仆人后悔。 求你使我们早早饱得你的慈爱、好叫我们一生一世欢呼喜乐。 求你照着你使我们受苦的日子、和我们遭难的年岁、叫我们喜乐。 愿你的作为向你仆人显现。愿你的��耀向他们子孙显明。 愿主,我们神的荣美、归于我们身上。
愿你坚立我们手所作的工。
我们手所作的工、愿你坚立。”
 人们在节日里默念这首祷文。在挪威人的节日中,昨天叫做小平安夜,今天则是大平安夜,今天要比昨天的晚餐吃得更加丰盛,正如今年要比去年的晚餐吃得更加丰盛。艾斯兰坐在餐桌的窄边,宽边上则两侧分开,提诺与贝瓦尔德坐在一侧,西尔维娅与马西亚斯坐在另一侧,靠南的一边则尽数交给了窗,与窗外尽情绚烂的烟火,如果从窗外看去,还能发现窗外彩色的圣诞树。没有人知道今夜是如何到来、如何来到的,就像没有人知道这些菜肴是如何仅仅凭着两个人的手做出来的。他们动刀子、他们动叉子,三文鱼腹,黑面包还有香肠;他们倒杯子,他们倒盘子,肉丸,鱼子还有越橘酱;他们找乐子,他们动嘴皮子,羊排,猪五花还有熏羊头。
 马西亚斯在那边举起酒杯:
“我们敬贝瓦尔德一杯!”
 他们高高举起酒杯,马西亚斯爽快地一饮而尽。
“我们敬提诺一杯!”
 提诺把酒杯举起,马西亚斯又爽快地一饮而尽。
“来,阿冰,你也来。”
 艾斯兰说他喝果汁也喝不下了。于是只有马西亚斯一饮而尽。
“西尔维娅,来、来、来...”
 敬西尔维娅的那一杯的时候,马西亚斯喝到一半的时候,便醉倒了,睡着了。于是接着,他们不再动刀子、动叉子、不再倒杯子、倒盘子,连嘴皮子和乐子他们也稀微了,于是人们散了,灯也关了,艾斯兰与贝瓦尔德散了,客厅与餐厅、走廊与房门、厕所与厨房,已经尽数地交付给绝对平安,绝对无憾的夜了。
 没有人在等这个夜来临,也没有人在等,外面的人没有等,里面的人也没有等。奥斯陆的所有都收敛起了他们可能发出的光,卡尔·约翰大街变暗了,市政大厅变暗了,国家剧院变暗了,建筑与建筑之间捆绑起来的圣诞彩灯变暗了,孩子们玩耍的溜冰场也变暗了,冰面上没有比昂斯滕·比昂松,冰面下也没有亨利克·易卜生了。中央车站变暗了,春风吹过的挪威森林变暗了,美丽的哈当厄尔高原变暗了,飘雪如冬的芬瑟变暗了,秋色无边的田园村庄变暗了,飘雨的卑尔根也变暗,且暗得还要往远又更远处了。福洛格纳、维格兰雕像公园正中央,人与人之间用肢体堆砌的,从地表通往天国的台阶没有亮起来,地表和天国并不打算显示它们;就连肢体与肢体之间,微末的雪也没有再亮起来,它们是心怀感激地接受了黑暗的。黑暗在沉没,夜在沉默,只有说要有光,它们才会重新亮起来,像这照耀地球的日光一样。光没有来,它们也不来,光说要走,它们也不会停留,光会消失,但不会隔绝,黑夜长存,但绝不永存,一切没有等待黑夜,它们只是在享受黑夜,一切在等待光,连黑夜也在等待光。
  光来了。
  贝瓦尔德赤裸着。
西尔维娅赤裸着。
马西亚斯赤裸着。
 提诺看着。
尸体也看着。
 西尔维娅把尸体端正地摆放在自己面前。
“贝瓦尔德不是杀人犯。他谁也没杀。”
电子的炉火在机械地燃烧,烧得各外通红。在马西亚斯还没有挥出拳头,贝瓦尔德也没结结实实地挨下那一记拳头的时候,提诺在他见到贝瓦尔德的那个沙发上见到了西尔维娅。她把尸体从专辑唱片里搬出来,让提诺用食指和中指去仔细触摸。在提诺没能摸到手的时候,西尔维娅从唱片的B面又抽出一张纸来,把它细细地展平了。那上面全是字。
 “这是遗书。至于封面上,那是他自己来的。不一会就死了。”
 “他从前很亢奋...毕竟也喝酒。马西亚斯现在会喝酒,也都是和他学的。但是连他也没有杀过人,更不要说他妻子。是有一天她起床上厕所,在厕所里滑了一跤,死了。然后他就开始喝酒,马西亚斯就是和他学的。喝酒以后就是抽烟。
 他的烟抽多了,咳嗽的时候的声音被人听得像黑金属,于是让那时饿得快死的马西亚斯帮他找人来听。有人爱听,贝瓦尔德就爱听。他家里人不让他听这个,所以贝瓦尔德愿意花钱。他也有钱可以花。
 他的烟抽得越来越多了,歌也唱得越来越好了。但是除了贝瓦尔德没有人在听。基督教堂也不是他烧的,但是总有人在烧,于是渐渐地就是他烧的,人也就渐渐是他杀的了。”
 西尔维娅把照片贴在胸口。
 “这都是他摸着我的胸的时候告诉我的。他说我的假胸像他死掉的妻子,摸起来比真的还要更真。我知道他不是想和我说话,他是想和胸说话,说着说着,他就忽然哭���,说毕竟不是真的。他那以后就常哭。
 他溜到维格兰雕像公园的半夜,是他带着我的。对着我的胸,想让它告诉贝瓦尔德点事情。他不在乎马西亚斯,也不是在乎贝瓦尔德。他应该是在乎贝瓦尔德的钱。
假胸不可能告诉贝瓦尔德这些事情,但是马西亚斯知道了。召去辨认尸体的时候,先一步赶到的却还是贝瓦尔德。
 唯一说对的是,贝瓦尔德真的拿了枪,是他自杀用的那一把。他的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
 贝瓦尔德的脸上全都是鼻涕和眼泪。他的眼镜已经碎了,却不是在脸上碎的,是浴室的镜子挨着他的背先碎了,在灯暖被飞来的碎片击碎的时候,他滑了一跤,眼镜就是在那时被他用膝盖跪碎的。他插着全背的玻璃,但仍挺立着,全部流着血,在铁青的脸上爬行。他用这双膝盖爬出浴室,马西亚斯用那双脚退出浴室。
 “如果不是因为枪里面只有一发对准了颈动脉的子弹,也在他死的时候被用光了的话,这张封面上的脸还会那么完整、血和脑浆还会只从这一个地方流出来吗?”
 贝瓦尔德的全身现在都是血,他伸出手,往脑门一直抹到脖子,让玻璃的碎渣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他站起来,马西亚斯往后退了一两步,他一直往亮着灯的走廊伸出手掌去,又伸回自己的面颊,瞪着掌心,好像自己的眼球理应更多地瞪出一点血,应该喷到手掌心里,没过每一缕掌纹似的,但眼球终究没有流出血来,什么血也没有。
 “贝瓦尔德那时在咆哮。他已经被按到了地下,还在咆哮。”
 贝瓦尔德在咆哮。
 “我是...”
 他伸出被割破的手掌,使劲地把已经脱落的玻璃摁进自己的脸颊,头发在四处飞溅,他用膝盖在满是玻璃的背上行走着,每一下的膝盖没能笃出全然的声响,他便用拳头砸进地面,木屑和油的声音在断裂。他的咆哮没有单词也没有语法,只是用黑色的声音在咆哮,咆哮的临终,他终于咆哮出了一句话。
 “我是一个、维京人——!”
 马西亚斯的怒火变成了害怕,两行热泪流到唇角。当它干裂的唇纹被泪水浸润以后,那满是利牙的上下颚便猛地从中间裂开去,他的双唇便自此皲裂,从里头渗出全然的,令人羡慕的血来。
 “马西亚斯那时候在我的旁边。他很害怕,他那时候甚至哭了,这是他后来对我说的。但是哭了以后,他反而变得好战起来了,他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人,这也是他后来对我说的。他对我说很多,包括后来他说他忽然喜欢我,他说他想给我幸福,他说他想要个孩子。这些都是真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忽然从我的手里挣脱去了,他去抢到了贝瓦尔德用来射他爸爸的那把枪。”
 马西亚斯掐住了贝瓦尔德的脖子,他的血混着贝瓦尔德的血,在他的双手里握着。
 “但那只是一把空枪而已,被按在地上的,紧闭着双眼的贝瓦尔德没有听到,紧闭着双眼的马西亚斯也没有听到。”
 “因为枪只响了一声,只有我听到了。”
 西尔维娅从碎裂的镜子里走出来了。她的眼睛睁着,胸前赤裸着,两颗假胸在那之后荡不起任何波纹。
 “枪响的时候,他在我怀里,还摸着我的胸。后来,贝瓦尔德每次也都是在浴室,一边接吻一边摸我的胸。马西亚斯也早就知道,他只是不说。他不说的时候,我也让他在我的胸里。贝瓦尔德只是同我接吻,马西亚斯只是哭泣。没有人杀过人,也没有人玷污过我。”
 提诺看着西尔维娅,看着她的胸。
 赤裸着的西尔维娅,赤裸着她的胸。她说:
“你们要像维京人一样决斗吗?”
 她说完以后,转身便从容地在他们眼前离开,屁股和胸部都在风中赤裸着。只是因为太暗了,或许因为彼时她自己的血已经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见往前的路,在跨脚往卧室,去取她所说的“给维京战士的斧子与盾”的时候,跌了一跤,便自此昏在了地上。一具裸的女人,四处都光滑的女人,横亘在了贝瓦尔德和马西亚斯之间。他们的血早就在风里和热里干了。
 提诺听到西尔维娅的最后一句话,却不是这个。他听到的西尔维娅说的最后的话现在还分明。
 “贝瓦尔德也和你一样喜欢你。你们是互相喜欢的。”
西尔维娅低垂着头,疲惫地微笑,询问着。
 “可是你真的要离开吗?离开我们、离开我们的家吗?”
 他看见贝瓦尔德和马西亚斯去探西尔维娅的呼吸,去探脉搏,去摸体温。他应该是回到了艾斯兰的卧室,那个有星光与灯光、还有《万奈莫宁》的房间。他帮艾斯兰的身子翻了面,在星光与灯光下,艾斯兰朝上的脸尽是无穷的水渍,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提诺应该是太累了,所以倒头便在床上安眠而去。
 他听见睡梦之中,星光和灯光下的艾斯兰说:
 “快逃跑。”
 “那你怎么办?”
他努力在梦里去奔向光明的前方,门打开了一扇一扇一扇一扇一扇又一扇,在扇与扇的最后,他睁开了眼睛,艾斯兰不见了。
 他在打开的门背后,看见了整洁如新的家。浴室只是空了,却没有镜子的碎片也没有血迹。走廊上没有血迹,没有打斗也没有晕过去的西尔维娅。马西亚斯在笑着挽着艾斯兰的肩膀,贝瓦尔德则戴上了全新的眼镜,替他的腿和他的腰穿上全新的截瘫行走器。艾斯兰平举着双臂,在马西亚斯放了手的时候,艾斯兰结结实实地站在了家的正中央。
 窗外的挪威人的欢呼声在庆贺圣诞。今天是圣诞节。
“成了。”马西亚斯笑着说。
“成了。”贝瓦尔德扶着眼镜说。
 艾斯兰回过头来,提诺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里见了提诺。
 “我已经逃不了了。”
 贝瓦尔德搀着艾斯兰的左手,马西亚斯扶着艾斯兰的右手,他们打开门,先跨出一步去,静静地等待艾斯兰用自己全新的双腿往前迈去。艾斯兰渐渐把头朝提诺的方向,渐渐地拧回门的方向,他也向着门外头去了,双脚最终落在了门槛外面。
 “我们现在要去医院看西尔维娅。她摔伤了。”
 提诺在门外仿佛看见西尔维娅,她轻声问询着:
 “可是你真的要离开吗?离开我们、离开我们的家吗?”
 西尔维娅站在他们之中,刚好是四个人,八只手。他一时分不清这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说的话,但是他们全都向着提诺挥手道别。他们挥手道别,就像第一次挥手见面一样,门便从此关上了,房间的屋子里响满了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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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0115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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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情使我怯懦
Chapter 1
切岛掀开居酒屋门帘的时候发现上鸣和濑吕已经到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即将没入地平线之下,只留天边尚且泛着一丝苍白的微光。从窗外的马路上走过的行人身影稍纵即逝,步伐急切,似乎都抱着在太阳彻底落山前归家和妻儿团聚的强烈意志。行色匆忙沉默无言的行人和乱作一团杂乱无章的车辆,使得这黄昏的空气都显得比平日里更加焦躁不安。
切岛和两位旧友打好招呼之后,在已经摆满酒菜的桌边坐下了。
是和以往一样的四人桌。上鸣和濑吕和往常一样肩并肩地挨着坐,切岛坐在濑吕对面。但是上鸣的对面,也就是切岛的旁边,则是一个空位。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被邀请出席这次聚会,空位主人的名字一定是“爆豪胜己”。
其实最初举办这样的聚会时,他们是邀请了爆豪的。那时他们刚从雄英毕业,彼此之间的感情还十分热络。在事务所的助理工作结束之后,刚毕业又分配在同一片区域的学生总是喜欢找下班后的闲暇时间和老同学叙叙旧。由于四个人在学生时代一向关系不错,加之上班所在的事务所距离不远,所以切岛、濑吕和上鸣当仁不让地选择了位于四个人所在的事务所中点的这家居酒屋作为他们的据点。
但是爆豪却拒绝出席他们的下班后聚会。
开始的时候上鸣和濑吕会抱怨几声“爆豪还把不把我们当朋友了”,而每逢这时,切岛都会试着圆场——“爆豪大概很忙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爆豪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出席四人聚会,一向耿直的他才不得不向那两个人摊牌爆豪不出席聚会的真相。
而自他摊牌之后,三个人的聚会里,爆豪被提及的次数就逐渐减少了。
因为上鸣和濑吕在顾虑切岛的感受。
此刻,见切岛坐下了,上鸣递上了盛满橙黄色液体的啤酒杯,而一旁的濑吕劈头就问:“事务所合作的事洽谈得如何了?”
“……事务所管理层一致通过了。大概DL172号案件的侦查任务近期就会展开吧。”
“听说DL172算是一桩挺大的涉毒案件吧?”
“是啊。听事务所的人说,敌人是很狡诈的一波人,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主要还是侦测敌人的动向而不是直接出手。直接出手的话,敌人恐怕又会趁机溜掉。”
“这么小心谨慎吗?这次的任务不是连爆豪都会参与吗?竟然还不能直接拿下他们吗?”
接话的人是上鸣。但是,上鸣的话音一落,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濑吕向上鸣使了个眼色,上鸣就立刻又补充道:“呃,抱歉,那个……我就是想说,这次案件的敌人说不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棘手。”
切岛听了,无奈地笑道:“你们不用过度考虑我的感受,想提爆豪的话就随便提吧,我不介意的。”
切岛的话语引得上鸣和濑吕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上鸣才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其实,比起敌人,我和濑吕更关心你和爆豪的事情。毕竟你曾经告诉过我们,你和爆豪在雄英时有过那种关系而后来又分手了……所以,这次你们为了解决DL172案件的合作,真的没问题吗?”
上鸣的话语让切岛伸出筷子夹住盘中花生米的右手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常态,老实答道:“我也不知道。”
窗外彻底暗了下来。在一片漆黑中,偶有打着照明灯的汽车从窗边一闪而过。灯光在他的瞳孔里反射出一丝光亮,但又很快熄灭。
“毕竟,和爆豪已经阔别了整整五年了啊……”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他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回忆起了他的爱情开始的那个时代——
……
那一夜,雄英的雨下得特别大。
尽管晚饭过后就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但是他没想到,快到后半夜的时候,雨势骤增。
他伴着狂风骤雨声写完了当日的作业,洗漱完毕之后正准备入睡。但是,就在他掀开被单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宿舍的门。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打着哈欠开门之后,眼前的景象令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浑身上下被雨水浇灌得彻底湿透的金发友人定定地站在他的眼前。
水滴顺着少年的发梢滴滴答答地滴了一地,在少年脚下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身上湿透的黑色小背心紧紧地帖服在少年肌肤上,使得少年身体的线条被暴露得一览无余。
那少年头部微垂,一语不发,淤青遍布全身,衣衫几处开线。少年的双手插在黑色九分裤的口袋里,嘴角尚在淌血,即便额前落下的碎发遮挡了眼睑,他还是能从少年的眼中看出茫然与无措��这样的神色使少年彻彻底底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但是,即使浑身上下伤成这样,少年也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他头一次见到那样的爆豪胜己。
——那样脱去了锋芒的少年,那样脆弱的少年,那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揽入怀中的少年。
在彼此沉默的数秒里,他无法发声——共情的力量使他感到仿佛有一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困难。尔后,漆黑的天幕上一道银蛇游走而过,昏暗的走廊被瞬间点亮,但顷刻之后又熄灭了下去。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之间,他听到眼前人的低沉嗓音——
“……抱我,切岛。”
他记得那时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完全被眼前少年的声音控制住了。
然后,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
他们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做爱。爆豪被雨水冻得发冷的身体逐渐在他的怀里有了温度。尽管他们谁都没有第一次的经验,尽管他们手里连必要的工具都没有,可他们还是生涩地开始了。
爆豪比他想象得还要主动。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向他索吻的样子和平时在训练场上嘶吼着要做第一的那个威猛少年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然而事后回忆起两人第一次的他又时常在想,那时的爆豪当真判若两人吗?——连在做爱上都非要成为占据主动权一方的爆豪,奋力克服初夜痛楚并霸道地吸附着他的身体向他索要精子的爆豪,又或许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在战场上时的样子。
他们在雨夜里忘我地激吻,互相品尝着对方的味道。初尝云雨之欢的少年根本无法抗拒性爱带给他们的巨大吸引力。第一次结束之后,他们轻喘着侧卧在床上拥吻,很快再次勃起。他们换了一个姿势开始了第二次,接着,在那之后又迎来了第三次……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以何种方式入眠,只知道那一夜把爆豪揽在怀里入睡的他睡得很熟。
一切宛若梦幻。
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艳阳高照,怀里的人也早已不见踪影。抬头看到闹钟时针直指的“11”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睡过头导致自己接连错过了上午连续三节课。急急忙忙穿好制服赶去教室,但还是晚了——他抵达教室时,整栋教学楼已经打响了午休的下课铃。
当全班同学鱼贯而出的时候,他发现了走在人流中的爆豪胜己。
那是一张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淡定而又疏离的脸。那少年在和他视线相交的一刻轻轻地皱了眉,但和他打招呼说出“来了啊,狗屎头”的语气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他甚至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下午户外实战演习训练上,他的视线便不受控制地粘上了那个出现在昨夜梦境里的少年。那少年穿着藏蓝色运动服做伸展运动热身时的身体让他想起了昨夜少年赤裸着下半身抬起臀部迎合着自己的律动而摇晃着腰的淫荡样子……相泽招呼他过去参加训练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常暗的位置上。
一下午的实战演习课,他接连出了十次错。放学之后他在众人善意的玩笑声中灰溜溜地率先换好衣服离开了教学楼——朋友们每一句无心的玩笑话都让他感到如芒在背。爆豪的样子明明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走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只想快速逃离那个让自己变得不正常的事故现场。
回到宿舍之后他长吁一口气,直接倒在了床上。来不及感慨今天自己的失败,就感受到了腰部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从身下抽出那东西,摊开,才发现那是爆豪忘记带走的内裤。
他终于知道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
……
“呃……切岛,你真的没问题吗?”
上鸣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此刻,居酒屋的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播放着昭和时代的老歌,年轻貌美的女服务员正在低头和几位居酒屋的常客调情,不远处,两个中年男子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今天的股市行情……而眼前,自两位学生时代起就再熟悉不过的友人正在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的,我只是回忆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听到他的回答,面前的上鸣非但没有露出放心的神色,反而小声说:“……切岛,我说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
一面说着,面前的友人一面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你和我们说这次案件会和爆豪的事务所合作的时候我们就私下讨论过了……”
他重新将目光移向自己学生时代的哥们。
“……我们一直觉得,这次的DL172,你不该参加。”
见上鸣的话音落下之后切岛没有反应,濑吕又跟着补充道:“我们的意思不是你身为职业英雄的实力问题,而是因为……爆豪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听出了两位友人听出话里的潜台词,他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说道:“可我想见他。”
“呃,”濑吕又看了一眼上鸣,然后说,“但是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僵,爆豪一直在用各种方式回避见到你……而这次的任务又挺危险的,我觉得……”
“我知道。”他说,然后又重复了一次,“可我想见他。”
他的话里不容反驳的语气让面前的两位友人无话可说了。
几个人沉默了几秒之后,上鸣又发了声——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祝你好运了。”
然后,一旁的濑吕也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帮忙。”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位友人,说道:“好。”
如果不希望见面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会去阻挠这次的合作。毕竟爆豪所在的事务所再找个和他有相似个性的英雄并不难——读书的岁月里,隔壁班的铁哲铁彻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他没有阻挠。事实上,当对方事务所的负责人事的八百万百对他表示这次合作可能会因为对方事务所的英雄,也就是他们的同班同学爆豪胜己的反对而中断的时候,他的回答是:“我非常期待这次合作!”并对对方事务所的那位当家英雄的反对表示遗憾——“尽管不清楚那家伙反对的理由,但是我觉得英雄为了保护普通大众而作出一些个人利益的牺牲也是义不容辞的,希望爆豪他也能这么认为。”
——尽管明知道爆豪反对见面的理由,但他还是对八百万撒了谎。因为他从心底里期盼着这次上天偶然赐予他的机会。他渴望再见到爆豪。
也许是被他的热诚与执着的话语感动,又也许是为合作的形势所迫,后来,在对方事务所的人事部门和自己所在的事务所共同努力下,两家终于不顾爆豪胜己的反对,把合作协约签了下来。
得知合约被签订,自己有机会再次见到爆豪得一时间,他的心底就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称之为“恋爱关系”,虽然在绿谷死后爆豪莫名其妙地切断了和他的关系,虽然被爆豪彻底疏远之后他又试图追求爆豪但统统被爆豪拒绝,虽然毕业之后爆豪立刻选择了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但他还是想要再见爆豪一次。
在外人看来,他对爆豪胜己依然抱有幻想的行为无异于自欺欺人。可是他却还是无法放弃。
因为从那个雨夜电光火石之间关于爆豪胜己的记忆,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身体里。
而这份对爆豪的迷恋一直持续至今。
……
发现爆豪遗落在他床上内裤的那一晚,他捏着那条纯白色的平角内裤辗转反侧,想要将内裤归还回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熄灯后他把玩着手里的内裤,模模糊糊地想或许明天爆豪就会主动找上门来要回自己的内裤,那样的话感觉尴尬的人就不会是他了。然后就入了眠。
然而事实却与他预料的完全相反,爆豪非但第二天没有来找他要回内裤,甚至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没有来。
平日里无论是课上相见还是课下在公共休息室相见,爆豪那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从容态度让他陷入迷思——
他知道爆豪绝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裤不见了,因为和上鸣濑吕一起拜托爆豪讲数学题时,他分明能够嗅到爆豪身上散发出夹杂着洗衣粉和香皂味道馨香气息。——爆豪在他们发生关系之后一定换洗过衣服,也一定察觉到过自己的内裤落在了他的宿舍的事实。爆豪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几日他根本无心学习,白天坐在教室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影像是那一夜站在他卧室门口被大雨浇得彻底湿透的少年那张孤独的脸。他时常望着窗外随着瑟索的秋风飘落的树叶,心想为什么爆豪会在他面前流露出那样孤独无助的神色。为什么会让自己抱他。为什么一大清早不辞而别。而又为什么此后对他们之间的那一夜绝口不提。
而更糟糕的是夜晚。每逢夜幕降临,拖着疲惫的身体结束训练回到卧室的他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变成了想着爆豪的身体自慰。那一夜对于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而言过于刺激,以至于此后数夜熄灯后闭上双眼时,他的耳畔边回响起的都是爆豪粗重的喘息声……他情不自禁地回忆和品味着那一夜之间他们的每一次交合,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扶住阴茎的手上已经沾满了白浊的液体……
时间拖得越久,爆豪胜己那副要么疏离于全班同学淡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要么在众人面前撒下狂言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试图把绿谷和轰比下去的样子,越是令他感到焦躁不安。他无法把眼前这个纯粹追求着绝对胜利的少年和那个雨夜委身于他的少年联系起来。可是,冥冥之中,他的直觉又告诉他,这两个少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都是爆豪胜己,只不过,正如光从不同的角度投射到物体上会产生不同形状的影子一样,他也不过是在不经意之间瞥到了爆豪这个人的不为人知的另一个侧面。
自那一夜起,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他都已经完完全全地被爆豪胜己俘获了,完全没有分神的余地。
等到第八天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早早地结束了夜间的训练,回到了卧室。洗澡过后他一边写作业一边偷偷听着隔壁的动静。在听到爆豪推开卧室门,进入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关上门之后,他捏紧了手中的内裤,然后站了起来。
他当然是要去归还内裤。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把属于爆豪的东西归还给爆豪。
……
尽管进入爆豪卧室之后他的心跳如同节拍错乱的鼓点一样“突突突”地在嗓子眼乱跳不已,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递上了手中的内裤——
“爆豪,你有东西落在我的房间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默默地接下他手里的东西,然而爆豪胜己看到那条白色的平角裤的反应却是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别开目光厉声道:“你弄错了,那不是我的东西。”
爆豪的回答令他错愕不已,起先他以为确实是自己弄错了,低头翻出了内裤内侧的商标信息仔细核对。但是,在确信那条内裤确实不是自己惯用的品牌之后,他又说:“可是没有其他人去过我的房间还和我做过可能脱下内裤的事情了啊。”
他未曾料到的他的这句话点燃了面前少年的自尊心——爆豪的脸色陡然涨红,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捏住它,用小范围的爆炸把那条内裤轰成了一堆黑色的碳素。
“说不定是你自己收集的东西呢,少来算到我头上了!”
“我从没收集别人内裤的爱好!再说了,从那天起我就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可能有闲心跑去收集别人的内裤?不信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问其他同学,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丢过内裤!”
他语无伦次地激烈反驳着,他不允许爆豪不明不白地将问题一股脑扣到他头上,于是便把心中所想一吐为快。谁知话音落下之后,他才发现对面的爆豪安静了下来。
他当即感觉大事不妙——当前爆豪的态度显然不适合自己表明心迹,可是他却口不择言地把自己心里只有爆豪的想法和盘托出。他不得不思考如何辩解才能缓解当下的僵局。但是在他想出对策之前,面前少年竟然抢先于他发了声——
“……不要去问其他人。那天夜里的事如果你要是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哎?”
“没听清吗?我说,不要去问其他人……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他面前的少年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脸不快之间又夹杂着几分焦虑,仿佛被无法辩驳的事实逼退到了墙角。
虽然不明白为何此刻的爆豪比他还要不自在,但是从爆豪的语气里他明白自己安全了,于是,做好硬化的准备以抵御爆豪突如其来的攻击的他松懈了下来。
见面前的爆豪仿佛被戳中了软肋,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死死聚焦他身后的地板上,他鬼使神差地吞下了一口口水。雨夜里爆豪缠住他下身的影像再度浮现于脑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舔了舔嘴唇,再度发了声,尽管声音有些嘶哑:“我不会说出去,但是,答应你不说出去的条件是……我想和你再做一次,可以吗?”
爆豪听到他的话,毫不退让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踢开了面前的座椅,径直走到了床前,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吧。”
那便是他们之间第二次的开始。
Chapter 2
爆豪胜己推开事务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已经到场的人纷纷将目光移向了他。
今天是两个事务所展开合作的第一天见面会。作为事务所的当家花旦,他当然不能无故缺席这次的见面会。
��为职业英雄五年来,他近乎揽下了事务所里所有的棘手任务。毕业后的第五年,他的活跃程度已经不亚于全盛时期的欧尔麦特。这两年他的英雄排位上升得很快,自去年进入前20之后就一直势不可挡,大有在几年内能够高歌猛进迈入top 10的趋势。
但是,他却不会为此满足。
毕竟,从学生时代起,他的唯一目标就是超越欧尔麦特,成为第一的英雄。尽管后来欧尔麦特因为在和all for one的战斗之后隐退了,但他猜出了欧尔麦特将one for all 传于绿谷出久的秘密,因此,他的目标便成了超越那位自幼起就跟在自己身后的青梅竹马。
不,与其说是超越那位自幼起就跟在自己身后的窝囊青梅竹马,不如说,要以绝对的实力碾压继承了one for all的绿谷出久。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雄英读书第三年的尾声,绿谷出久也不在了……
在雄英第三年的下半学期,也就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平静的校园生活终于被打破——他们和敌联盟的最终决战到来了。那作战的那一个月里,为了击溃敌联盟,人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而也是因为那一战的胜利,才有了今天“英雄偶像化”的和平生活。
最终的决战正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发生在了继承了one for all的绿谷出久和继承了all for one的死柄木吊之间。尽管在作战伊始,参与到作战的人马中还有A班的全体同学以及来自各个事务所的职业英雄们。但是,激烈的战斗使得大部分人都因为身受重伤而没能坚持到最后,少数几个坚持到最终战舞台的人,也在绿谷和死柄木的战斗开始前就失去了意识——切岛锐儿郎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其实和绿谷并肩奋战并且参与了最后和死柄木的战斗的,还有两个人,那就是爆豪胜己和轰焦冻。
或者说,也只有那时和绿谷出久实力相当的爆豪和轰有能力战斗到最后一刻。
……
他眯着眼睛扫视了一下此刻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几位学生时代就相熟的人。当然,也包括坐在他正对面的切岛锐儿郎。
会议的内容很无聊,大体的作战方针他看了一遍就早已熟记于心——便装潜入巡视贩毒团伙所在的交易场所,快速获取他们贩毒团伙的情报并全身而退。而今天的会议不过是为了两边事务所的英雄互相了解并认识对方,以及再次重申作战计划。而这两条,他都不需要。
轮到他作为己方事务所英雄代表发言了,他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无视了全场人的注视,说道:“合作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我爆豪胜己将会以实力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两个事务所只需要有我一个英雄负责这次任务就够了。”
语毕,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又坐回了原位,将后背抵在椅背上,将视线偏向一旁,刻意避开切岛锐儿郎的目光。
他的发言令全场陷入一片死寂。好在会议主持人八百万百反应得比较快,在冷场了十秒之后,又迅速补充道:“啊,那个,今天‘爆心地’因为见到了几个同班的老同学比较兴奋,所以才,呃……有点口不择言。毕竟这次两个事务所合作的英雄里面有好几个是我们同一个班的同学,比如‘烈怒赖雄斗’还有‘轻灵’。当然,还有我……虽然现在转职做人事策划了。”
八百万的话音落下之后,会场才恢复了正常。
如果放在学生时代,切岛锐儿郎绝对不敢相信现在眼前的场景。
本次会议的主持人用平静地语调说完“散会”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请‘爆心地’留一下”。
听到“爆心地”三个字,本身准备随着人群退场的他就怎么也走不动了。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待人群散去之后,爆豪真的留了下来,而且还默默地走到了会议室的一个角落的八百万面前挨训。虽然他能从爆豪抽动的嘴角和青筋暴起的额头看出对方此刻正在忍耐着巨大的不爽,但是爆豪却没有逞口舌之快地反击对方。
“爆 · 豪 · 同 · 学!”八百万故意把他的名字叫得顿挫有力,“今天不是说好了不会出岔子的吗?”
头一次看到爆豪被八百万责备的切岛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年在班上无人胆敢顶撞的爆豪胜己也有今天。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种事情在对方的事务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当年在和死柄木的最后一战上,爆豪的失误导致轰焦冻的半边身体彻底残废,后来轰借助义肢得以维持日常生活,却也无法再次担任英雄出勤任务。但是,谁都没料到的是,明明出身豪门不缺追求者的八百万非但没有嫌弃轰的残废,反而坚持在毕业之后与相恋两年的轰完婚,并挑起家中大梁。虽然八百万放弃了成为英雄供职事务所,选择了清闲一些的文职,以便即时下班回家陪伴自己的丈夫,但这样的行为却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
自从八百万来到爆豪所在的英雄事务所,出于对轰的歉意以及对八百万的敬意,爆豪从未反抗过八百万的训斥。
而这也是最后爆豪同意和切岛的事务所合作的主要原因——
正是八百万相信了切岛之前那番热诚的话语,才想尽办法找爆豪谈话,坚持要求爆豪同意这次合作,促使这次合作顺利进行的。而出于亏欠过轰和八百万人情,爆豪最后终于点头了。
八百万的责备很快结束,事实上,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额外的叮嘱。又把“希望爆豪和切岛所属的事务所里的人好好合作”的话语跟爆豪重复一遍之后,八百万就看了一下手表,说接下来还有一个电话会议,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而在那之后,会议室里就剩下了切岛和爆豪两个人。
如果没有因为嫉妒或者好胜心而失去理智,在正常状态下,爆豪胜己是个理智且务实的人。
自从从雄英毕业,他的目标就只剩那一个——成为当之无愧的No.1英雄。因此,他并没有思考过再和切岛见面。或者说,切岛锐儿郎是他唯独不想再见到的人。所以他从没有花费时间去做任何“再次与切岛相逢时会有多么物是人非”的无谓想象。而事实也向他证明了多余的想象是没用的——他们再次相逢并且彼此说上话的时候,他发现,两个人都变化不大,除了分别都又长高了点、长健壮了点之外。
当然,他也想象过。只是,这样的想象发生在八百万百勒令他接受这次合作之后。
正因为不得不再次见面、不得不合作,他才必须为见面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作出合理的思考。
慎重思考之后,他选择了最符合他自己方式的表达——在会议上用最明确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态度——他会用这次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不需要和切岛合作。
按照他的计划,这次宣告之后,虽然会挨八百万数落,但是也会威慑到切岛,使他不敢贸然接近自己。然后,接下来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只要单独行动,避开一切和切岛见面、合作的机会就好了。一旦顺利完成任务,证明了他的“独自一人就可以完美完成任务”的想法是对的,他就可以顺利说服合作的两家事务所中止合作。而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和实力确保自己这次能够独自完成任务。
但他的计划还是从最开始就落空了。
因为他没想到,即使这样放下狠话,即使分别了整整五年,刻意躲开了切岛整整五年,切岛这个笨蛋还是专门留下来等他了。
——好头疼。
他千算万算,还是功败垂成,因为他忘记把一件事算在内了——
切岛是个笨蛋,从十五岁起就是同班同学里唯一一个从来不会被他的凶悍吓到,反而喜欢执着地粘着他的笨蛋。
而现在,由于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的预计,他反而成了那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
当切岛迈开步子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平时在任何人面前都镇定自若的他感到了胸口传来的一阵慌乱感。
是因为计划遭到破坏而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慌乱吗?不是。计划打乱的情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没少遇到过,每一次一同协作的其他英雄都开始自乱阵脚了,他却只是讥讽周围人一句“慌什么”。
是因为看到切岛紧张所致吗?也不是。按实力、个性、智商切岛无不在自己之下,除了那股憨直的傻劲,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会输给切岛,这样一个不是他对手的人站到他的面前,谈何紧张可言。
那不过是心脏剧烈搏动而产生的慌乱感。
他那时不知道,身体也是有记忆的。
……
事情发生在他和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绿谷出久一决高下的夜晚。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口角。大吵大闹之后他的态度似要上房揭瓦,而他对面的绿谷出久百口莫辩,险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路过的轰焦冻见他嚣张成那副模样,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有什么好吵的,真要觉得自己的实力比对方强而不服气这次任务的分配,比试一场不就得了。”说完之后又气定神闲地转身离开。
轰这样一说不要紧,他反而炸了锅——
比就比,谁怕谁。
他早就无法容忍自己一向视为偶像的欧尔麦特选择了这个只会跟在跟在自己后面的无性格无个性什么都做不成却还整天嘴里念叨着“小胜真棒”的蠢货。更无法容忍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呆子竟然在欧尔麦特的栽培下习得了他的真传,实力一路扶摇直上,眼看就要超过自小以来每天坚持努力训练的自己。他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欧尔麦特看走了眼。他要用实力证明只有自己才配得上第一的宝座。
他立刻挑选了小树林里一处僻静的地方作为他们的战场,然而战斗的结果却不尽他的意——
绿谷在欧尔麦特的悉心栽培下越来越强不说,渴望取胜的斗志也随着一次又一次战斗的成功不断增强。今天的绿谷早就不再是折寺时期的绿谷,甚至不再是刚开学那会儿还控制不了个性的绿谷了。
即使实力强悍如他,在和绿谷的战斗过程中也感觉到了一丝吃力。
然而,这种吃力感非但不能挫败生而为战斗天才的他,反而激起了他战胜自己青梅竹马的强烈欲望。真正让他在这场战斗中败落的因素是雨。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空气中只是夹杂着零星的水滴,但是随着战斗的加剧,雨势也在逐渐变大。尽管天公站在了对他的“个性”不利的那一面,他完全有理由叫停,但是好胜心如他,自尊心如他,又怎么可能在自己提议的战斗中叫停认怂?
更何况,他一直信奉,对于一个英雄而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因此,他要彻底碾压绿谷、拿下绝对胜利,也包括了在各种不利条件下取胜。
在体力快要体力快要耗竭的后半段,雨水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常常是他的爆炸还没发出去就被大雨浇灭。熄火之后他不得不左右躲闪绿谷的进攻,很快他就落了下风。
可恶,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个性在大雨中有着致命的不足,哪怕事实就是如此。几轮战斗下来他身上已被绿谷打得到处是淤青,可是他咬着牙就是不肯服输。
注意到他使不出个性的绿谷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率先喊出了停战的决定,但是却被他否决了——他根本不想得到绿谷的同情。
见他执意战斗,绿谷也只好继续奉陪,但是,在那之后的战斗中,绿谷也不再使用自己的个性了。
于是,战斗变成了单纯的肉搏战。
见到绿谷故意放水,他的心里火气更大。但他根本没有对绿谷发火的余裕,因为,过度依赖个性的他和一直精于锻炼的绿谷在肉搏战中的实力差距逐渐显露了出来。
在他的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之后,从后背传来的钻心剧痛让他一时间无法立刻站起来。就在他仰面躺在草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绿谷出久也在他面前安全地着陆了。在雨幕下,浑身上下彻底湿透的绿衣少年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在毫无反抗之力的他身前蹲了下来,抬起了小臂——
意识到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拳即将落下,他闭上了双眼,准备承受来自绿谷的最后一击。
但是,他等来的不过是大雨敲击着地面的单调声音。
意识到对方没有攻击过来之后,他再度睁开了双眼。然后,他看到,在漆黑的雨夜里,绿谷出久维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向他伸出了手——
“一起回去吧,小胜。”
和他的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的青梅竹马勾起了一丝苦笑。
然而,他的青梅竹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场景和他记忆中的影像完全重合。彼时,身为孩子头的他一不留神掉进了河沟,就在所有人都说着“应该没事的吧,他可是爆豪啊”的时候,有个混蛋带着同情和悲悯的眼神向他伸出了手——
“没事吧,小胜。”
也是今夜这样的姿态,也是今夜这样的口吻。在他惨败得溃不成军之时,这个人永远用这样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伸出手来。
……为什么……又是这样……
维持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在他的大脑里崩掉了,他抓紧了身下泥泞的草坪,竭尽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疯狂地大声喊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起我吧!!”
尽管他的吼叫声被四周过大的雨声吞没,但是用手打开绿谷出久伸出的那只手的动作却被对方尽收眼底。
面前的绿谷迟疑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拿开伸向他的那只手。
“小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因为被他的怒吼吓到,眼前的少年紧张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声音都哆嗦了起来,“我一直以为如果能够超越了你,就能和你成为���正的朋友……”
“……你走开。”
“小胜……”
“滚。”
“我们真的不能……”
“我叫你滚开你没听到吗!赢了我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下次老子绝对会赢回来!”
雨水顺着绿谷的脸颊流了下来,滴在他的脸上,温度却是滚烫的。
然后,蹲在他身前的少年默默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不知又在被大雨浇灌的草坪中躺了多久,他终于顶着全身上下的酸痛站了起来。
此刻,绿谷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迹。可是他胸口中的闷痛更明显了。
他不是不知道绿谷的善意,可是,正因为知晓这份善意,他才感觉自己更加可悲——
比起绿谷的包容与爱,他不过是个嫉妒心旺盛而且不肯认输的失败者。他无法使用个性,绿谷就陪着他一起不使用个性,但即使是这样,即使绿谷让着他,即使他们打的只是普通的肉搏战,他还是输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输掉的不仅仅是战斗,他输掉的是心——一颗温柔地包容着一切的心。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绿谷从不会居高临下地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替对方考虑。绿谷的温和做派他一直有所不齿,可是今天绿谷为了公平作战而拒绝使用个性的事情让他彻底看清了他和绿谷之间的差距所在。
是心。
也唯有拥有这样一颗心,才具备继承one for all的基础条件。
在他以为自己还可以凭借实力和绿谷一拼高下的时候,被嫉妒心和求胜欲冲昏头脑的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那是他这一生以来最脆弱的夜晚。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自己自幼以来引以为傲的爆破个性原来竟然在大雨和绿谷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自己高傲得不可以一世的态度轻易被绿谷温柔地向他伸出的那只手击垮。欧尔麦特从没有选错one for all的继承人。他不过就是一个彻头彻尾不肯接受现实死缠烂打最后被绿谷用体术彻底击败的小丑……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砸在他的脸上,仿佛连上天都在通过向他泼洒大雨的方式来嘲笑他的愚蠢。
站在雨里的他失去了方向,想要放声大哭却一滴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远方宿舍楼的灯光开始变得忽远忽近,周围的雨声变得越来越遥远……迈着沉重步子回家的他抬头望向宿舍楼方向自己那个漆黑一片的卧室,等待自己的是那么冰冷的地方……那里根本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归宿。
“啪嗒”。
在他忍着浑身的疼痛迈出第一步之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落到了积满雨水的地面上,在巨大落雨声中间发出了微不足道的一声。
下意识地循着声源的方向蹲了下去,伸出手去捡起了飘在雨水中的掉落物,摊开掌心,他发现手中躺着的是一个五边形的蓝色御守。看到御守正中绣着的那个金色的“胜”字,他才想起来这是几天前切岛送给他的暑假旅行纪念品。
紧接着,那时的记忆浮上心头——
“这个是我特意去神社买给你的,你可别小看这个御守啊,上面绣了一个‘胜’字,这不就和你的名字一样了吗?而且这个‘胜守’所代表的意思就是‘比赛取胜、得第一’,我觉得这个寓意很新颖,而且又有你的名字,就买下了它。”
切岛的声音和影像在漆黑的雨幕之间蔓延开来。
“而且啊,‘胜守’这说得不就是我吗,‘胜’己的‘守’护者,我说过的吧,会做你永不动摇的战马。你要把这个御守带在身边就代表你把我留在身边。我在神社看到这个御守的时候一下子就觉得它完美表达了我们的友谊,立刻就决定应该作为暑期旅行的纪念品送给你了。怎么样,这个礼物够意思吧。”
在男孩一脸快乐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如同旧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缓慢播放的同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动到了自己卧室旁边的那一间——
橙黄色的灯光在隔着大雨和夜幕显得有些朦胧,可是那样的颜色却透着家的温暖。
已经彻底被浇灭斗志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仿佛又重新找回了温度。
对了,他还有切岛。
那个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陪在他身后说要做他的战马的家伙。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不问缘由地接纳着这样的自己的吧……
他把捡起的御守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敲开切岛卧室门之后,看到身着洁白T恤,头发披散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安详气息的切岛,他头一次站在原地无法发声。
因为,在浑身淌水又湿又冷的他看来,切岛整个人都显得那么明亮而温暖。在切岛看向他的那一瞬间他就产生了想要被切岛抱紧的冲动,可是他却犹豫着是否该将这份冲动说出口来。
一向高傲自负的他无法容忍自己对切岛说出“抱我”这样脆弱不堪的词句,可是生理上湿寒交迫以及心理上渴望被切岛抚慰的极限眼看就要抵达临界点。他在和自己斗争的最后关头,身后的窗外突���雷声大作,在注意力被雷电吸引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心中盘桓了已久的句子——
“……抱我,切岛”。
然后他看到,身前的红发少年向他张开了双臂。
——好温暖。
那是一个奇妙的夜晚。
切岛牵着他进入房间之后就脱掉了他身上的全部衣物。用毛巾简单擦拭过他身上的水渍之后就扶着他躺在了床上。赤裸着身体浑身发抖的他在切岛面前宛若婴孩,但是切岛却一语不发地开始亲吻他,起先是眼睑,接着脸颊,然后是脖颈,再后来是肩膀,胸口,腰部,胯部,大腿,小臂,双手……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一遍又一遍地亲吻。
身体在切岛的亲吻下重新有了热度,被冷冻得丧失了知觉的感官也在逐渐恢复。又一次吻遍他全身之后,切岛重新回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以后就开始不断摩挲,企图将自己过剩的体温传递给他。短暂地四目相交令他感到了胸口的心跳声变得杂乱无章。因为渴望切岛更多的吻,他竟然感到焦躁不安——这这个他失去一切的夜晚,他就是那样地渴望切岛的那份只属于他的温存。
他于是伸出手把切岛的脑袋强行扳到了自己的面前,直接将自己的嘴唇覆盖了上去。双唇交叠的柔软触感令他的心脏猛然跳漏了一拍,而切岛的舌头顺理成章地就着那跳漏的一拍直接探入了他的口中。很快他们的舌头就纠缠在了一起。
窗外的雨声依旧,可是此刻的他却不再感到寒冷。
借着接吻的机会,切岛缠上了他。起先是爱抚和亲吻,然后是用手指圈住他的阴茎上下套弄,在他无法克制快意而发出奇怪的喘息声的同时,切岛又将手指插入他的后穴,先是单独一根食指,接下来是中指……而他也不抗拒切岛手指在他体内肆意搅动的行为——他需要这样的行为麻痹因为败落给绿谷而带给自己的失落感和痛感。
切岛从他身后进入他身体的时候痛感使他冷汗直流——尽管在这之前切岛已经将手指探入他的后穴为他做过扩张,可是当切岛真正进入的时候,阴茎和肠壁的摩擦以及后穴排斥异物的自然反应还是让他感到剧烈的痛楚。
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切岛已经用双手扶住了他的腰,死死地固定住了他的下半身并迫使他接纳自己那已经硬得发烫的性器。
但切岛的行为是多余的,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想过逃离切岛——切岛是只属于他的战马,是他的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放心交付的人,而今夜,切岛更是他的港湾,是让他心灵宁静下来的归宿……
切岛开始律动之后他的眼泪很快就沾满了切岛的枕巾,因为刻意压制住自己发出哭声而咬紧的嘴唇也因为牙齿的深深陷入而流下了鲜血。不一会儿,他的口中便充斥着泪水的咸味和血水的甜腥,可他还是不断地配合着切岛的律动。
紧紧扶住他身体的切岛还是看到了枕巾上大片殷湿的痕迹,切岛以为自己弄痛了他,扳过他的脑袋,不停地亲吻他,一再对他说:“抱歉,爆豪……我会轻一点。很快会舒服起来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眼泪是根本不是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而是因为对于自己在战斗中彻底败落、不得不承认自己不配成为欧尔麦特选中的继承者的切肤悲伤。
在切岛的怀里,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流下眼泪。
……
那一夜他们连续做了三次——他简直不知道切岛哪来的如此丰沛的精力,但是每一次做爱的体验对他而言都只有痛苦。
三次之后体力耗竭的切岛锐儿郎抱着他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而他却因为生理上的疼痛无法入眠。月光下切岛的脸上还挂着微笑,那笑容仿佛在向全世界宣誓着抱着爆豪胜己入眠的自己是多么幸福。
黑夜里切岛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温暖到他根本不想离开,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因为切岛终究只是他临时停靠的港湾。他在黑暗中注视着切岛带笑的睡脸发了一会呆,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爬起身来。
——再见,切岛。
他内心深处的狂风巨澜终于因为和切岛的性爱而平息了下来,他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他也决定就此封印这一段疯狂的记忆。
明明打算封印那一段疯狂的记忆,然而,现实往往不若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从切岛的卧室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便冲了个热水澡。但是,在脱下自己那条黑色九分裤的时候他才发现,由于离开切岛卧室的时候过于匆忙,他忘记穿上内裤,就直接套上了外裤。
意识到内裤落在切岛房间之后他当即转身沿路返回。可是,走到切岛宿舍门口时他才想起来,宿舍的房门是从内侧自动上锁的,已经离开切岛房间的他回不去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计就计——既然内裤取不回来,而他也决心舍弃这段象征着自己脆弱的记忆,他决定索性不再理会那条遗落在切岛卧室的内裤。
——就让它也随着那一夜一起消失吧。
他原以为整出事件会就此落下帷幕,然而年仅16岁的他还是低估了整个事情的后续影响力——那一夜结束之后的第八天,切岛锐儿郎敲响了他卧室的大门。
看到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的切岛地将那条他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内裤递到了他的眼前,他当即火冒三丈,拒绝承认那是自己的东西。本想就此蒙混过关,然而切岛那木头脑袋却死咬住事实不放,非说那绝不可能是别人的内裤,还非说要找其他人去核对事实真相。
切岛的话语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知道他雨夜中脆弱的那一面,更何况还是以核对内裤归属者的丢脸方式被泄露出去。他挣扎了一会,最终选择了妥协——立志成为第一的他必须舍弃那个软弱的自己,因此,他甚至接受了切岛再做一次就帮他保密的条件。
习惯用最强硬的方式解决问题的他那时根本没有料想到的是,即使他不威胁切岛,切岛也绝不会把他那一夜的脆弱告诉给任何人。
因为,那一夜早已成为切岛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得到他的允诺之后切岛并没有立即开始,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半分钟之后兴冲冲地跑回来的切岛拿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和一个小盒子,并跟他说上次弄疼他了,所以网上检索出了更安全的做法,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看到切岛手中的润滑剂和安全套抽动了几下嘴角,但还是按照约定脱下了裤子。
……
不知是因为被切岛涂过润滑剂的缘故,还是因为第一次已经将后穴撑开的缘故。本身抱着“忍痛撑完成这次性交就结束”目的而接受切岛进入的他竟然开始产生了感觉。
本以为保持沉默就可以隐瞒自己产生感觉的事实,但是切岛的每一次入侵都让他体内的快感在不断攀升。他拼命忍耐,不希望自己现在的模样被身后那人尽收眼底,可是眼见快感即将冲破阈值,他的嘴角还是不可避免地溢出象征着“快乐”的呻吟。
他顿时感觉发出这样淫荡叫声的自己十分耻辱,然而他身前的切岛却宛若受到了褒奖,压下来之后就开始亲他。
他从没想过接吻竟然也能让人停不下来,他们先是嘴唇轻柔地触碰,然后开始吮吸对方,接着舌头就情不自禁地缠在了一起。他被切岛探入口中的舌头挑逗得开始神志不清,追着切岛躲躲闪闪的舌头玩起了捉迷藏。切岛越是挑逗他,他的求胜欲越是被彻底激发。情不自禁地用手勾住了切岛的脖颈将对方的脑袋拉向自己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早已将羞耻抛到了脑后。
当切岛贴在他耳边问他“爆豪是不是也开始有感觉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享受起了和切岛之间的调情。他想否认,可是已经太迟了。无论再怎么隐瞒,在两人之间站立起来的阴茎还是将他已经被来自后穴的快感俘获的事实传递给了切岛。
望着开始渗出前液的性器,他咬着牙别过了脸,死活不肯与切岛对视。但对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切岛用手套住了他的性器,上下撸动的同时加快了后穴处律动的频率。很快,前后夹击的快感令他不再有余裕去抵抗——他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了。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一层细密的网缠住了,又热又燥,注意力也变得不听使唤,只能集中在两个人身体的连接处了。
——他快要撑不住了。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选择硬撑,因为他一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屈从于欲望的样子,哪怕对方是切岛。可是,今晚的切岛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他越是不想要露出怎样的姿态,切岛就偏偏要他变成那样——
感受到紧紧缠住自己分身的那具身体的体温骤升,切岛知道身下那人的高潮即将来临。用手扶助爆豪的腰之后,切岛再度深深地顶了进去。尽管爆豪咬紧牙关,忍住不让自己的意识被快感侵袭,但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却还是冲破了他的防线——
“啊……”
伴随带着剧烈喘息的叫声,白色的液体顷刻之间喷了出来。在他尚且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切岛就又吻了下来,然后扶着他换了一个姿势。
在他跨坐在切岛大腿上之后,切岛又继续缓慢地动了起来。明明刚刚射精,身体上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但是切岛却不给他休息的机会。尽管他的分身已经软了下去,但是后穴却如同渴求着切岛一样,把切岛的阴茎完全吞了进去。
“看来爆豪也还不满足呢。”
切岛一面说着,一面扶着他的臀部,加大了进出他身体的幅度。
他那强烈的自尊心告诉他自己现在应该反驳切岛,可是自从切岛加大幅度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只想从切岛那里得到更多。射精之后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奇怪了——切岛每动一下,下身的某处就传来一阵很舒服的感觉。而且,仿佛尝到了性爱的快感,他的身体紧紧地吸附住了切岛,根本不给切岛离开自己的机会。而他也只顾着享受切岛带给他的感觉,根本不想反驳抱着他的那个人了。
见到怀里看着自己的家伙望着自己的眼神都带了积分迷离,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切岛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爆豪真可爱啊……
他从没见过爆豪这样的一面,但是,剥开性格上外在的层层硬壳,爆豪内在的纯情却与表面的凶暴与浪荡完全相反,他被眼前爆豪的这股强烈反差所深深吸引。
他既喜欢爆豪外在的男子汉气概,也喜欢爆豪内里的纯情。
他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被爆豪胜己迷住了。
那一夜他们做了两次,而两次爆豪都在切岛的引导下射了精。
仿佛对他的射精行为很高兴似的,他们结束以后,切岛还不肯离开,把他抱在怀里吻了又吻。而那时他也精疲力竭,倒在切岛的怀里享受着亲吻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但他没料到的是,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
那个周末中午他提前从家里回到学校之后刚把行李放好,就听到了敲门声。拉开门一看,是住在隔壁的切岛锐儿郎。
切岛和他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把能用来聊天的话题都说光了,却依然赖在他的房间里不走。一开始他还感到切岛这幅样子有点奇怪,但是,当看到切岛红着脸不肯直视他的眼睛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之后,他就明白了。
切岛想和他上床。
可是,真奇怪。他并不讨厌切岛这幅渴求他身体的样子。与其说不讨厌,不如说还有点高兴。
见他把高兴挂在了脸上,切岛突然鼓起了勇气,有些生硬地说着“总之我们先坐到床上去吧”,却不好意思提及邀请爆豪坐到床上的缘由。
待两个人坐好,切岛又顾左右而言他地聊起了天气。他看得不耐烦了,直接一把抓过切岛的衣领,把切岛拉到自己的面前,一手将切岛的手按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说道:“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切岛的喉结上下跳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了第三次他的主动默许,很快就有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见面还保留几分矜持,敲开他房门之后,明明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但是切岛往往会先说“先到床边吧”,然后两个人才走到床边,默默地脱掉衣服。
但是渐渐地就不那么一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敲开彼此卧室大门的那一瞬间,两天人就会迫不及待地开始热吻。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床上,在粗重的喘息声中迫不及待地脱掉对方的衣服,开始享受只属于他们的快乐。
后来,他们甚至有的时候会跳过前戏的环节——切岛毫不避讳在推开房门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把他推到墙边,让他双手扶住墙,将他的裤子剥到大腿根部,提起他的胯部就直接后入。
他们开始沉醉于这场本该属于成年世界的游戏。
平日里,切岛在学校是爆豪的哥们,但是回到宿舍就变成了难舍难分的状态。单纯的床笫之欢开始变得无法满足切岛——人一旦在肉体上达到了极致的满足,便会开始寻求精神上的共鸣,反之亦然。做爱过后,切岛会一边从身后抱紧他一边亲吻着他的耳根、耳垂、脖颈和肩膀。有的时候吻累了,便和他分享自己的往事。渐渐地,他了解到更多关于切岛的故事——眼睛上伤疤的来历、自小对红赖雄斗崇拜的原因、渴望成为英雄却无法跨越出第一步而被芦户远远地甩在身后时的无奈、下定决心准备考雄英时的踌躇满志、从校长那里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欣喜……
……直到六、七年后的今天他都还记得,那时的切岛锐儿郎是怎样笨拙却又珍惜地对待自己。
Chapter 3
在爆豪中止和切岛的关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切岛都陷入了一场自我质疑当中——雄英时代他和爆豪陷入这段“关系”当中之后,爆豪究竟有没有真正地把他当作一个对象在交往。是否他和爆豪之间的感情,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事实上,他们的这段开始,没有一段正式的告白,从未互相说过情话,交往的过程也极其隐秘,周围的熟人无一人知晓,而交往本身也不能与一般的恋爱相提并论——他们从未如同普通情侣那样外出约会,不要提电影院、游乐园这种充满浪漫气息的场合了,他们甚至没有一起外出去过餐厅吃饭。
和敌联合的最终战结束后,爆豪和他切段这份关系更是干脆利落。当他从医院病床上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二天,爆豪就找到了他,沉默了一会,说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就转身离开了。
那时他感到一片茫然——对于绿谷在最终战中死亡的悲痛尚且无法消散,因此他并没有察觉到内心深处的失落感。待到绿谷过世近一个月,他们已经准备举办毕业典礼了,他才从那段悲痛中缓过来,想起了爆豪的事。
他敲开爆豪卧室大门并追问爆豪究竟出了什么事,以后真的不可以了吗,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的时候,眼前的金发少年却只是垂下视线,说了一声“都过去了,结束吧。”就不顾他的感受,直接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他立刻伏在门上敲门大喊“爆豪!爆豪!你开门啊!”,但是门内却立刻传来了“吵死了笨蛋!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别耽误我准备跟英雄事务所面试的事!你自己准备了吗?你有合适的工作了吗?没有的话还不快去找?跟我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被这样一问,他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因为受伤加之被绿谷的死讯打击过大而忘记了工作的事。而爆豪,总是什么事情都走在他的前面,连这次毕业找工作的事情也不例外。
但是,等到毕业两个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工作时,他发现爆豪已经联系不上了。
他和爆豪之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断了。
尽管不甘心,可也别无他法。
毕业之后工作的闲暇,上鸣和濑吕又找到了他,说要不要拉上爆豪四个人继续下班之后一起鬼混。听到上鸣和濑吕的点子,他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当他们轮番联系爆豪,而爆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又落空了。因为,不久前他才从在同一个事务所工作的丽日御茶子那里得知,爆豪并没有拒绝出席上一次她组织的为绿谷扫墓的活动——而那一次,他恰好有因为在外执行任务而提前在同学群里请过假。
爆豪在有意避开他。
毕业之后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也曾无意听上鸣和峰田说过,肉欲是一码事,感情则是另一码。有人把两者拎得很清,却也有人喜欢混为一谈。时下有个流行的词叫做“约炮”,虽然他并不认同那种为了解决性欲而随便和人上床的行为——他觉得作为男子汉是绝对不能作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的,但是,说不定在爆豪的价值观里,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也因此,说不定在爆豪的心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宣泄情欲的对象。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每一项事实都在告诉他,从最开始到最后,付出感情的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这样的事情后来在爆豪总缺席的三人聚会上向上鸣和濑吕摊牌之后,那两个人不下一次地劝他放弃——“他可是爆豪胜己���,你能想象他对一个人动真感情?他除了追求第一外加打打杀杀之外根本没有想过别的吧!”“怎么听都像是约炮吧,切岛你醒醒啊。”“别把感情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了,呃,虽然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该这么说,但怎么看都是你被耍了吧。”
后来提多了,见他过于执拗,上鸣和濑吕也就不再多提。一来是觉得旧事重提意义不大,二来是觉得或许减少提及爆豪胜己的次数,说不定日子久了,他会自然而然地忘了爆豪。
可是,为什么呢?他无法忘却爆豪,分别的日子越久,少年时代的那个雨夜的记忆就越发散出一股让人沉醉的芬芳。
每逢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雨夜的少年,他总觉得,投射在爆豪胜己身上的光产生的影子是片面的、不完全的。所有人都见过他的某个侧面,但没有人见过他的全部侧面。
对他这个距离爆豪胜己最近的人而言,完成爆豪胜己这个人全部影像的拼图只缺一块。
此刻,他和爆豪已经变装混入交易会场。毒品交易随时可能发生,只是,究竟谁是交易对象,究竟交易发生在哪里,他们全然不知。
——他到底还是和爆豪一起出任务了。
那天留在会议室的爆豪虽然看上显得不怎么友好,但是出于八百万刚刚叮嘱所致,并没有立刻走开。
他带着些许希望走上前去和爆豪攀谈、和他确认作战计划。爆豪先是愣了一下,但也跟着进入话题。在交谈中他发现,由于这五年间接手的任务之多、之危险的缘故,对于任务的判断力和敏锐程度,对于处理任务的经验,爆豪远远地将他甩在了后面——
“你是知道的吧,这次之所以‘虽然是监视敌人,但却派出了个性更适合正面战斗的我们’,而不派出耳郎那种拥有‘更擅长监听敌人信息’的个性的英雄。”爆豪拿着手里的液晶显示屏幕操作板,滑动了一下,“是因为这次行动本身就已经受到了敌人高度警觉。你看这三个人,姑且不说这次毒品案,之前的其他刑事案件里我也已经追查他们很久了。而这次DL172的交易场合他们居然也会出席,我猜他们大概是被交易的黑帮雇佣过来保护交易现场的。”
“……这说明我们的行动已经被敌人预料在内并加以防范了。而且我和你在英雄排行榜上排名都在前50名之内,敌人应该对我们的脸不陌生。所以我们被发现身份导致失败的可能性其高。而一旦敌人发现,我们必须要快速封锁现场,然后逐一搜身找到交易的人。这部分我想交给丽日带领的小队去做。”
爆豪单方面把该说的事情一股脑地说完,加了一句生硬的总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没什么事的话,就到这里吧。”接着,他放下操作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说,“还有,作战的时候你可别拖我的后腿。”
看到爆豪要走,他下意识地喊道:“爆豪,等等。”但是脱口而出之后就又后悔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和爆豪说的。
被他叫住的人转过身来,重新将看上去就不是很热情的目光投向了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呃,那个……”他开始从脑海里搜寻一切可以讨论的话题,“就是……对了,我想说的是,爆豪还一直关注我的英雄排名,我十分高兴!”
听了他的话,眼前的青年垂下眼睑,低声说了一句“笨蛋,前五十的英雄谁都能从电视上了解到的吧”,然后拉开门就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会议室。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一次冷遇。虽然迫于合作的形势所迫,爆豪和他有几次机会出席同一场合,但是没有一次主动找他搭过话。有几次他看向爆豪的时候爆豪恰好转过身来,但是当目光和他相遇之后就又很快地移开了。更多的时候则是他看着爆豪,而感受到来自他的方向灼热视线之后,爆豪有意无意地偏就不看向他的方向。
最后,耿直如他终于坐不住了,在执行巡逻任务回来之后发现爆豪恰好也在事务所,于是趁机堵在了爆豪办公室的门口。
他在心里骂了不下一百遍“自己是笨蛋吧,这样绝对会被拒绝得死死的”,但身体还是抢先于理性,冲到了爆豪面前。
彼时,爆豪也已经把当日执行的任务完成,正在填写相关报表。看到来者顶着一张把心里所想尽数写在脸上的面庞,又重新把视线移到面前的笔记电脑上,轻瞄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很忙。”
但他根本不管爆豪充满抗拒语气的话语,直接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忙完?我可以等。”
“那你等到今天午夜十二点吧。”
爆豪的话语让他感到心凉了半截。面对这样明显的拒绝,他原地站了一会,但最终也还是不得不转头离开。轻轻关上房门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将后背帖服在走廊的墙壁上,任凭身体慢慢顺着重力向下滑落,最后坐在了地板上。
在一片昏暗的灯光下,他想起了爆豪的侧脸,想起了这几日的各种冷遇。分开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爆豪当然不可能还对那时的事情有任何想法。或许他早该相信上鸣和濑吕的话,不要趟这趟浑水,趁早斩断自己对爆豪的念想。
但是,当他灰心丧气地想到一半的时候,身边的门又被推开了。他抬眼一看,才发现是已经换好外套准备回家的爆豪。
两个人的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爆豪脸上的表情晃动了一下。以为切岛已经离开的他收拾好之后原本准备直接回公寓,但没想到切岛非但被他刻意说出的拒绝话语吓走,反而在看到他之后又来了精神——
“哎?你忙完了?!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这个笨蛋,怎么就不知道放弃呢。
他将视线在切岛那张熟悉的、看上去完全不懂得适合而止为何物的乐观脸庞上逗留了一会,然后说:“你说吧。”
接着,一个人默默地迈开步子,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另一个人则很快地从原地站起,紧紧地跟着他并肩而行。
“三年级快毕业时,爆豪什么都不解释就突然断绝联系了。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班同学毕业之后不怎么联系本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但是,我们那时明明已经……”
“我们那时什么也不是。不然你说说,我们那时是什么关系?”
切岛的话很快被爆豪打断并被强行转移了话题。而面对爆豪的问话,切岛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那时的关系已经不能以朋友相称,但他可以将“恋人”这两个字说出口吗?——他们不明不白地就这么开始了,又不明不白地就这么结束了。这段关系从未正式确认过,未经双方许可,若是自己单方面宣称“我们是恋人”,那未免也过于厚颜无耻了。
见他不说话,爆豪又开口道:“既然没有什么关系,那我单方面地不联系你,算是什么大事吗?”
“可是我们已经……”下意识地反驳爆后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拿定了注意,“那时我们不是已经睡过了吗。”
这样大胆而直白的话语似乎对身边人真的产生了作用——原先大步流星向前走的爆豪突然收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超低气压笼罩在了爆豪四周,切岛立刻感到汗水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了下来。尽管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在头顶高悬,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就此止步不前:“明明一直很正常地睡一起,突然不明不白地断了,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吧?我也有对这件事情过问一下的权利吧?”
“啊,没错,你确实有权利。”
面前的爆豪突然很快地接了他的话,然后转了过来,表情却是一脸不快——
“这可是你自己非要要求得知的真相,觉得受伤了别怪我。”
接着,身前那人眯起了双眼。
“从头到尾那都不过是‘约炮’而已。有一天我觉得厌烦了,不想约了,难道还必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跟你解释一遍前因后果吗。”
他感到眼前一黑,知道判决已下。
但他也没有时间收拾自己的心情。回家之后倒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一起合作执行任务的时间了。迫于事务所的合作,他现在和爆豪一起坐在一家叫做“乐宴苑”的夜店,暗中留意着周围随时可能发生的毒品交易。
风月场合鱼龙混杂,有被一群女人环绕着的大老板前来买醉,在莺声燕语中度过今宵的;也有几个年轻商人前来谈生意,随手点个姑娘给他们倒酒的;更有渴望爱情的单身男子花下巨资只为和心爱的姑娘再度相逢的。
他们挑选了位于二楼边沿的座位,没点女人,以便不被人注意地从上方俯瞰一楼的大厅。此刻爆豪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一楼的某个座位。
“那张桌子有什么异常吗?爆豪。”
“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周围的桌子都是人满为患,但是唯独这张桌子是空的。像是提前被人预定好、被安排了什么一样。”
爆豪依然死死地盯着桌子的方向。
“但是那张桌连客人都没有,怎么发生交易啊?”
“啊?你傻了吗?当然是已经有人提前把‘货’放在那张桌子下面的某处了吧。现在我们等的,只是来取‘货’的人。”
爆豪这样一说,切岛也将目光从爆豪的侧脸移向了那张没有人坐下的桌子。
那是一张空桌子,因为没有客人坐在那里,所以在四周挤满客人的其他餐桌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冷清。桌上除了摆设用的一个小花篮之外亦空空如也,看上去和其他的零星散落在大厅里的空桌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你又是怎么确定交易一定会发生在那张桌子上呢?万一我们弄错了,那不就把真正的犯人放跑了吗?”
“……我很确定,是因为,”他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次有三个我一直在追踪的惯犯也来到这次的交易现场了吗?现在那三个人分别坐在这张空桌子周围的三张不同的桌子上。虽然每个人周围都叫了陪酒的女人,但实际上我观察他们有一会了,他们一滴酒水都没沾。”
然后,爆豪回过头来,看向了他,目光十分严肃:“他们都在监视那张桌子的动向。如果不是指定的人去那张桌子上取‘货’,他们大概会群起而攻之吧。他们就是那些‘货’的守护者。”
“所以说,他们果然是被这次交易的甲方雇佣了吗?”
“嗯,八成是花钱雇佣了他们,让他们保护取货人和‘货’吧。”
切岛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对面的金发青年再度将目光移向了那张无人的桌子,只吐了一个字:“等。”
爆豪胜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虽然以个体实力,他是分别胜于他们的,但是在一对二乃至一对三的战斗中,他却很有可能处于下风。
除此之外,大张旗鼓地去干涉交易本身也不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目的。他们只需要要么弄清交易方的真实身份、要么捕获交易的一方即可。而以最低成本达成这个目的方式,便是在交易方取货之后尾随对方离开,并趁机拿下对方。
因此,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安静地等待交易方的出现。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眼看墙上钟表上的时针就快要指向10,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前往那张桌子的迹象。
爆豪开始哈欠连天,连切岛也在不断抬头看表,就在他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人物终于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那人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立领风衣,头上带了一顶黑色的绒线织成的鸭舌帽。进入大厅之后并没有立刻像其他客人那样跟随着接应的男服务生随便找位置就坐,而是直接来到了前台。在和前台说了什么之后,前台接待员立刻转身进入了通向后台的门,但很快又回来了。似乎是得到了某种指示,前台叫来了一位男服务生引领这位身穿风衣的男人进入了那个他们一直盯着的座位。
待那男人就坐之后,那三个爆豪曾经的目标人物纷纷将目光移向了他。但是,在上下打量他一阵后,谁都没有露出过激的反应,反而又平静地转回身去和陪酒的小姐们继续聊起天来。
见闻此景,爆豪回过头来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切岛使了个颜色。切岛也立刻报以点头回应。
两个人当即和服务生提出了结账,准备跟踪盯上的“目标”,但是,把信用卡交给服务生之后那服务生的动作却慢得像只蜗牛。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爆豪根本忍耐不了哪怕是一秒钟的多余等待。眼见风衣男已经跨出了“乐宴苑”的大门,他不得不扭头对切岛说“你先追上去,我之后追上你,坐标通讯器联系”,然后抱着双臂坐回原位等待服务生结账。
听完他的话,切岛立刻出发了。但是身边的服务生却依然慢慢吞吞。在几番尝试刷卡失败之后,服务生非但没有把卡给他,反而转身去了柜台。等到服务生顶着一张谦恭的脸回来了说出“抱歉,刷卡机临时出了故障,可能还要10分钟才能恢复”,他才感到大事不妙。
“我有急事你们知不知道?耽误了我的事情你要怎么赔啊?”
服务生见他青筋暴起大吼大叫,吓得连头都不敢抬,直接看着地面答道:“现金支付可以快一点?您看可以吗?”
他一脸不快地掏出钱包,把一摞钞票拍在了桌上,低声道:“记得开收据。”然后又急切地朝切岛消失的那个门口望去。
彼时,追着目标离开的切岛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放下心来,他总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大事。
他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在等待服务生开票的半分钟里,在他的视线再次在夜店大门附近徘徊的时候,一个推门而入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身材高挑,身着灰色的立领风衣,头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因为帽檐拉得很低,所以他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人进入夜总会大厅之后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径直走向了原先他们盯上的那张空桌子。
——这不是刚才那个风衣男吗?怎么又回来了?切岛这个笨蛋究竟在干什么呢?
一面想着,他一面连上了和切岛的通讯——
“切岛,你追的那个人怎么回来了?”
通讯器的另一边立刻传来了切岛有些失真的声音:“谁说他回去了?他现在正在我面前的50街红绿灯路口那里准备过马路呢!我马上就追上他了,追上他之后会把坐标发给你。别着急爆豪,交给我吧!没问题的!”
一股脑把话说完之后,切岛就擅自切段了通讯。
切岛那边断掉的通信使他感到一阵不安,他很快再次连过去,但是切岛并没有接。
在等切岛连上的几秒种里,他再次把视线扫向了一楼。他发现,那位风衣男在他们之前盯上的桌子前坐下了,并且开始拨弄起了桌上那个唯一的装饰品——小花篮。
直觉告诉他那个小花篮很可能和这场交易息息相关。于是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仔细看去。在透过望远镜的镜片看到的放大影像里,对方正在小心翼翼地把毒品从花篮下面取出来。
见闻此景,他终于恍然大悟——
毒品藏在那个花篮里!而刚才走出去的那个风衣男不过是个引走他们注意力冒牌货!恐怕敌人早就对他们有所察觉,这次甚至可能故意先安排一个假的交易对象以便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在英雄们追踪冒牌货离开交易现场的时候,正牌交易者再趁机取走所谓的“货”。
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独自一人追踪冒牌货的切岛危险了!
他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和切岛建立通讯连接的耳机上,可这该死的耳机却依然不紧不慢地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切岛会没命!
他立刻转而连上了埋伏在夜总会会场外面的丽日御茶子。在告诉她现在目标身着灰色风衣和黑色鸭舌帽出现在了会场37号桌之后,他无视周围人的目光,站起来就打碎了二楼连向外面马路的窗户。接着,他纵身一跃,直接从被他人为制造的缺口中跳了出去。
他必须去救切岛。
落地之后他马不停蹄地朝50街的方向飞奔而去,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没有切岛”。
然而,想要快速抵达的愿望往往与事实相违。不知为什么今天马路上的汽车格外多。“乐宴苑”门口那条宽阔的马路上挤满了拥堵的车辆不提,这样长长的车队还蔓延到了更远的街道的拐角处。不得不过马路的他根本等不及车队清掉。而窄窄的人行道更是人满为患,他连挤过去的办法都没有。
——该死,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堵车!为什么晚上十点多了路上的行人还这么多!为什么人们偏偏这时要妨碍他去见他的切岛?!
他根本不顾得去理睬“英雄禁止在平民所在的公共场合使用个性”的法规,直接开启‘爆速漩涡’,跳上一辆汽车之后踩住车顶就以其为发力点跳向另一辆。就这样一辆接着一辆地“踩着石头过河”之后,他最后终于成功穿过了拥塞的马路。
——切岛,你在哪?
在快要抵达50街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切岛追随着“冒牌货”的身影消失在了52街口柏青哥店背后的一条小巷的入口处。
他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但是太晚了。在抵达小巷口并转身看向巷子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一个健步冲到“冒牌货”面前并挡住“冒牌货”去路的切岛正在试图抓住“冒牌货”并给对方搜身。
他立刻一边大喊着“你别碰他!!!!”一边冲了过去,但还是迟了,切岛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反而一边抬头看向他的方向,一边下意识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糟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他把‘爆速漩涡’开到最大,“嗖”地一下穿过“冒牌”风衣男就正面撞向切岛。
下一秒,“冒牌”风衣男身上捆绑的炸弹定时器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嘀”声,随后,刺耳的爆炸声和映天火光就将他们席卷。滚烫的冲击浪潮令爆豪感到背后又热又痛。随后,生理上开启的保护功能就令他陷入了昏厥。
滚滚浓烟散去之后,切岛锐儿郎才咳嗽着解除了硬化个性。
虽然在被爆豪撞开的时候他用硬化的双手和双臂护住了爆豪的头部和颈部,但金发青年的背部还是被严重炸伤了。
待地面的烟尘也消退了,他才发现风衣男所在的位置以及周围一米被炸出了一个巨坑。而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的家伙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到爆豪的睡脸上还沾着爆炸的烟尘,他心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忍着泪水拨通了事务所的电话。
事务所很快联系了专门的救护车前来搭救。医护人员在给爆豪的伤口作简单处理之后就把他抬上了担架。但是,他注意到,在爆豪被送上担架的那一瞬间,有件不起眼的小物从爆豪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他连忙蹲下,准备捡起那东西并送还给爆豪。但是,在指尖触碰到那件东西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把那件东西拿到眼前反复看了几遍,然后便咬紧了嘴唇。
很快,嘴角流下的血和眼角流下的泪在下颌处混在了一起,一滴一滴滴进了他脚下的泥土里。
他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块。
自此之后又过了两天三夜,他才被批准去探望爆豪。
那时,爆豪已经在恢复女郎和医院的医生们的治疗下脱离了危险期。
到底是因为年轻,加之平时勤于锻炼,爆豪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待他获得许可去见爆豪的时候,对方已经可以正常下地活动了。只是出于医生的嘱咐,还要再观察三天,所以才没有立刻出院。
切岛推开房门的时候爆豪正靠在病床的床头看书,看到切岛来了,爆豪沉默着把脸转向了窗户的方向。
“爆豪。”
念完对方的名字之后,头上缠着绷带的病人并没有将视线收回,只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干嘛”。
“我……”切岛一边说着,一边将探望爆豪的一篮水果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然后再度走近爆豪的床,在床边坐了下来,“我是来感谢你那时特意赶回来即时推开我并且救下我的……”
被切岛这样说中了心事,爆豪立刻就把不高兴摆在了脸上——“哈?谁那时特意救下你了!”
爆豪故意加重了“特意”二字的发音,然后又说:“我只是在做一个英雄该做的而已,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下的啊!你别自作多情了。”
“可是那时是千钧一发的时机啊,那么做你自己也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你是绝对……”
“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也有个限度吧你!”
但是,切岛根本不理他那些挑衅一般的话语,朝着他的方向转过身去,将双手支在他的身体两边,照着他贴了过来——
“抱歉,爆豪,我发现得太晚了!”
“你干什么?别贴过来!你今天究竟吃错什么药了?”
“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在雄英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吧?我也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非爆豪不可了!”
见爆豪拒绝和自己对视,切岛又说——
“那个时候,下雨那天……主动提出想被我抱的时候就喜欢我喜欢得要死了吧!我知道的爆豪,我就是知道。”
“你瞎说!我那时只是利用你。我就是想要打一炮就走的,我根本没有喜欢你!”
“你才是瞎说!打一炮就走的话为什么后面我们做了那么多次?!”
“你还好意思提,那不是你擅自缠上来的嘛!!”
“但是爆豪你也很享受啊不是吗?!”
“……”
见爆豪不说话,他把双手伸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把爆豪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
然后,他认真地注视着爆豪,大声地说道——
“所以说爆豪不要再装作讨厌我了,快点承认自己喜欢我吧。”
眼前的家伙别开了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似乎在拒绝与他对视,只是声音变得沉闷了一点。
“谁要承认啊你这个该死的狗屎头。我告诉你,我那时就只是和你约炮而已,根本从没动过真感情,一切都只是你自己想入非非。你放开我。你现在这么做根本就是性骚扰。”
“谁要放开你啊,我死都不放。”见爆豪还是不肯从自己,切岛决心使出大招了,“而且我绝对不是想入非非,你看这是什么?你受伤昏迷的时候从你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
接着,切岛从衬衫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到了爆豪面前。
是一个藏蓝色五边形的御守,麻绳编织的御守因为随身携带多年,边角的地方已经被磨得有些掉色。御守的上面用烫金的线绣着一个端正的“胜”字。——是七年前切岛暑期旅行带给他的纪念品。
彼时,大大咧咧地说着“而且啊,‘胜守’这说得不就是我吗,‘胜’己的‘守’护者,我说过的吧,会做你永不动摇的战马。你要把这个御守带在身边就代表你把我留在身边”,并递出小小纪念品的少年怎么也没想到,在后来,这个御守真的伴随了爆豪将近七年之久。
因为,在那个充满了不辨和盲目的雨夜,这个小小的御守开启了爆豪和切岛的一段因缘——
有一个人不问原因,也不在乎结果,只是因为单纯地心疼他而接纳了他。而从那一刻起,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个人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
看到那个偷偷被自己藏在身边多年的御守,他再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尽管他双眉紧锁,牙齿咬得死死的,不肯承认自己在吵架中的败落,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扑簌而下。
接着,似乎是对自己泪腺的表现不满意似的,他又最后挣扎道——
“我才没有爱上你。”
一面说着,他一面企图推开切岛。
然而,压在他身上死死抱住他的切岛力量大得惊人,任他怎么推,就是一动都不动。
“你给我放手!不许抱着我!你听好了,我只想要得第一,为了成为第一的英雄谁也不能拦着我!我根本心里就没有你!你烦死了,明明成为第一才是我的目标……明明那时找上你不过就只是想要找你安抚我一夜的,你为什么后来要擅自缠上来,你为什么……你这混蛋……”
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尽管依然锤着切岛,力量却比先前弱多了——
“……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啊……”
……夏日炎炎。
二年级暑假开始后的第三天,他仍然留在学院。
期末考试成绩下发之后,整栋宿舍楼人去楼空。窗外的知了声声叫唤,干燥闷热的夏风吹不散黏着在肌肤上的汗水,学校为了省电已经关闭了宿舍的空调,本该在家吹着空调享受清闲假期的他却独自一人跑来了宿舍。
只因为,那天是切岛补考的日子。
像笨蛋似的,切岛在短信里说:“今天大家都回去了,是难得的机会,考完之后我想单独见你”,他就掐着时间来到了宿舍等切岛。
眼看就要到考试预定结束的时间了,他开始不断地看表,宿舍门外每响起一次脚步声,他都心跳加速,然而待脚步声远去,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才平复下来。接着,失落的情绪蔓延开来——切岛还没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已经放弃了希望,可是一向急躁的他本该拔腿离去,却只是咬了咬牙,发短信给切岛说:“我到了。”
然后,不出一分钟,他的手机的屏保上就跳出了切岛的回复“哎?!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你都没回我那条短信。”
看到回复,他气得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推开门就要离开宿舍。但是,在他走出宿舍楼五十米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
“我好高兴啊爆豪!我马上折回去。其实我也刚出校门不远,因为午夜老师她说考完之后打算当场把卷子判出来,立刻让我知道考试成绩,所以考完之后又留在教室里耽误了十几分钟判卷子。你还在宿舍吗?”
他看完短信,又在原地站住了。犹豫了半秒,在手机上输入了“在”,他就又转身回到了宿舍。
在宿舍里坐下之后不久,门外的走廊里就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狂奔声。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终于在他的卧室门前停下了,他还来不及走到门口,门就被“砰”地一声打开。
站在门口的切岛遮住了从楼道里射进来的大部分日光。刺鼻的汗水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眉。但是,当切岛那张放大了数倍的、溢满快乐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时,当他们自然而然地和往常一样连说话都不顾得就把嘴唇黏在了一起时,当他们像往常一样吻着吻着就吻到床上去了之后,当他和切岛纠缠在一起,在切岛身下忘我地喊着切岛的名字的时候,先前的不快、失落、忍耐、等待全部如同魔法一样消失在了心海深处某个永远不会被再次打开的盒子里,深深沉入了海底。
他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像这个寻常夏日的场景开始不断上演,日复一日。从最初的被动接受,到后来的主动配合,渐渐地,他变得会期待,会失落,会焦虑,会等待。拿起又放下的手机,仔细敲入又逐行删除的短信,期待着自己的门被敲响的每一个夜晚……切岛的存在让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再完全受到自己的控制,切岛的言行开始牵动着他的心。可是,满腹的不快未经出口便在切岛爽朗的笑容面前奇迹般地凭空蒸发,胸中的郁结在被切岛抱紧的身体达到高潮前几秒的一片空白中消失不见,正如最初的那个雨夜,弥散着他激烈感情的波涛在切岛的拥抱下渐渐止息,直至风平浪静。
年少未经历感情之事的他未曾多想这其中的含义,也并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变化意味着什么。生活也的确一直以周而复始的姿态不断重复上演着让他不会腻烦的剧情,直到那一天的悲剧发生。
在雄英第三年和敌联盟最终决战的战场上,在切岛受重伤之后,为了掩护切岛而屡次错失进攻机会的他被敌人抓住弱点。在本该被绿谷、他还有轰三个人合力绞杀的最后关头,狡诈的死柄木吊却突然下令手下将作战目标改变到已经昏迷在战场之外的切岛锐儿郎身上。
得知毫无反抗能力的切岛将要死于他人手下,他一下就急了。抱着潜意识里唯一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不能没有切岛,他当即调转进攻方向,朝着切岛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必须去掩护切岛。
而这正中了死柄木的下怀。
那时的切岛不过是昏迷过去的废人,真正让死柄木感到棘手的是被称为“A班双核心”之一的爆豪胜己。而现在,因为爆豪调转方向的缘故,非但爆豪进攻的方向出现了缺口,而且他还抓住了向爆豪胜己下手的最好机会。
而当一心扑在救切岛上的爆豪胜己意识到自己将在死柄木的攻击下灰飞烟灭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死柄木的攻击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却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开了。在顺着巨大的惯性从死柄木攻击的线路飞离开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是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轰焦冻撞开了自己,替自己挡下了一击。
但也因此,这位让他一直抱有敬意和妒意的同班同学失去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而与此同时,飞出去的他脑袋撞上了什么东西,他整个人当即感到眼前一黑,然后失去了知觉。
而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的电视里播放的已经是人们排队为绿谷出久的坟墓敬献花圈的新闻——
“绿谷出久拯救了我们所有人,虽然光荣牺牲,却永远活在爱好和平的人们的心中……下面,我们来听一听欧尔麦特作为绿谷出久在雄英时的老师是如何评价他的。”
纪实报道的记者话音落下之后,电视上的画面从堆满白色花圈的绿谷墓地上切换到了他们熟悉的那位前代英雄上。
“绿谷少年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展示出了身为一位真正英雄的气量和胸襟……因此我将one for all的力量传授于他,并有意栽培他,相信他有一天将终成大器。而他也不辜负我的期望,成长为了一位真正的英雄。虽然他已经过世了,但我在此宣布,绿谷出久是我欧尔麦特认可的,超越我的,真正No.1的英雄。”
听到欧尔麦特亲口承认他那位自幼相伴的青梅竹马是超越自己的英雄,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绿谷的死是因为他在贯穿死柄木胸口的时候中了死柄木的个性,所以他最后灰飞烟灭得连一根头发都不剩。所以现在绿谷的墓地里其实什么都没有。现在的坟墓不过是人们只是为了纪念这位英雄少年而为他建立的纪念碑。”
耳边响起的平静声音来自躺在同一间病房接受治疗的轰焦冻。轰虽然失去了一手和一脚,却有幸成为了最终战唯一的目睹者。
“但是,他大概早就知道这样直接硬碰硬会会落到自己灰飞烟灭的下场吧。因为,在中了个性死柄木个性之后,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任何惊讶,直到最后一刻彻底飞灰湮灭,他的目光都是那么坚毅。”轰说,“绿谷他,已经不再是雄英开学时你我认识的那个缩在大家身后的少年了,他是真的成长成了一位……真正的英……”
“别说了!!”
轰的话语尚且未说完,就被躺在他旁边床位的人粗暴打断。接着,身边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声音放轻了不少——
“……别说了……”
轰偏过头去,然后看到两行清泪顺着少年的眼角蜿蜒而下。
——是悲伤的眼泪么?
是。
绿谷出久于他,终究是相伴长大的少年。哪怕,他们嫉妒彼此,他们厌恶彼此,他们渴望超越彼此,但他们仍然羡慕彼此,他们渴望得到彼此发自内心的认同。牵牵绊绊的十几年的羁绊就这么断了,他的内心深处有什么就像被永久地带走了一般。
——是嫉妒的眼泪么?
是。
他终于彻底输了,而且还是惨败。绿谷甩下了他夺走了他从进入雄英那一刻起就放下豪言要拿下的桂冠。不仅远远地把他甩在了后面,而且根本不给他追上的机会。他永远也无法同一个死去的英雄再次一分高下。
——是悔恨的眼泪么?
是。
那时听到切岛有性命危险,他要是不自乱阵脚转身回头去救切岛就好了。那样���轰就不会失去那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或许,如果轰和他都没受伤,战斗的结局就不会是绿谷非要用一己性命换取战斗的胜利。
但是这样的代价是切岛会死。
想到这个结局,他意识到,就算一切再重来一次,就算已经知道了结局会是如今这样残破不堪,他还是会选择去救那个人。
因为,就算再怎么辩驳,他也无法忘却得知自己即将要失去切岛那一瞬间的感觉——如果要他独自活在一个没有切岛的世界里,那还不如要他死去。
一向心气高傲的他怎么可以为了切岛变成这样?
……他怎么可以爱切岛爱得这么深?
自发现自己感情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封印这份感情。因为这份感情对他而言是一剂毒药,整日侵蚀着他的心灵,弱化他的意志,让他变得不再是他。他怎么可以败给爱情这种让他变得懦弱不堪的东西?等在他面前的是他必须追赶的绿谷出久,他必须好好活下去,用余生去超越绿谷生前立下的所有功绩。等他有一天超越绿谷的时候,他要继续用他那趾高气扬的态度对着绿谷的遗像大声吼出:“谁让你死得比我早,现在你再也无法追赶上我了!”
为此,毕业之后他拼命揽下各种危险的任务,不断磨练自己,疏远那个让他陷入爱情的人,自以为自己已经完美忘记一切。
但是他错了。
他骗得了全世界。但是他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在他的心接受试炼的这一次,他又败了。在大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挡在了切岛身前——明明切岛的硬化个性就是最好的盾,可他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地冲了出去。
明明已经反复告诫过自己,那时的错误不可以再犯。明明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他应该已经不会再对切岛产生感觉才对。明明他已经身经百战,年纪轻轻就跻身进top20,应该成长了才对。
可是他又一次败给了他对切岛的爱情。
他一次又一次地败给了他对切岛的爱情。
无论他怎么否定这份爱情、怎么拼命逃离这份爱情,可它还是化作了他的心的一部分,融入了他的骨子里。
他已经不再是雄英入学考试那个杀敌得分77分,救人得分0分的凌厉少年。爱情融化了他那颗本身坚若磐石的心,磨平了他性格里那些锋利的棱角。
而此刻,紧紧抱住他的红发大男孩看到他不再试图抗拒自己,小心地松开了他,然后慢慢凑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眼前的大男孩因为苦笑而露出久违的鲨鱼牙,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呆子”,就别过脸去了。
但是他的大男孩却和无数个他们在腻一起的夜晚时那样并不把他的锋利措辞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我真笨,那时明明我们都做过了那么多次,那时我明明对你感情那么深,我却完全忘记跟你说这件事。不过,现在说也不迟……不,或许现在说刚刚好。”
然后切岛抬头,用前所未有地认真表情看向他——
“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一直到今天都没变过。所以——”
“和我交往吧,爆豪。”
他听了,伸出手去,慢慢握住了切岛的那一只。
他知道,关于雄英那三年的过去,关于未来,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切岛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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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elium · 5 years
Text
【R6乙女向】【Bandit/reader】Comet Dash 彗星为谁而来 1
分级:PG-13
性向:F/M
原作:彩虹六号:围攻
配对:卧底Bandit/酒吧女侍reader
梗概:一个关于自救、拯救、被拯救的俗套故事。
警告:这篇文写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班哥还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光头。
 �� Ⅰ
 开始为了老妈的保释金存钱的那一天,我走在乔德街上,偶然看进一家五金店的橱窗里。木格间镶嵌的玻璃脏兮兮的,收银台后站着个矮个儿黑人老头,大半身体倚在拐杖上,正要把一本挂历从墙上摘下来。我停住脚步,望着他费力地踮起脚时拐杖头上颤个不停的手,意识到我在黑彗星工作的第一年快要走到头了。
 我把手从连帽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推开五金店的门。门上挂有两个响不了的圣诞铃铛,光泽暗淡,塑料槲寄生叶片上蒙了结结实实的一层灰。我不由想到老妈常说的,逾期的装饰会为宅子带来厄运,虽然我们大多数时候并没有购买小彩灯和圣诞树的闲钱。出来时,我的怀里多了把生满红锈的旧扳手,以及一本已经过期的二零零六年日历,总共花去五块钱。路边的乞丐伸出长满脓疮的手臂。五块钱,小姐,五块钱就好。冷风倒灌进鼻腔里。我低下脑袋,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从此往后,这把扳手在我的口袋里生了根。不管我走到哪儿,它都沉甸甸地坠在我的衣袋里,尤其是当我要在黑彗星值夜班的时候。如果你也生活在运河区,在酒吧讨生活,大多数情况下当你的嘴吐出好的、抱歉、谢谢惠顾,你的心里其实在说“操你妈”。就三个字,你的年假就要报废在医院里了。值班时,我的手常常需要滑进荷叶边围裙的口袋里握住扳手的金属柄,只为不让自己喊出那句操你妈。操你妈之后是狗娘养的,接着是砸在颅骨上的酒瓶,飞溅的血滴,裂开的骨头,救护车和警笛。捶着吧台要求赊账的醉汉不知道我的口袋里有把扳手,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手伸向牛仔裤后腰,掏出一把伯莱塔。
 在运河区,你永远不会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会从口袋里掏出什么。
 老佩里知道扳手的事之后,把我从吧台调到了后厨。他的借口是,如果我少跟人打交道,就会少惹点麻烦。但我明白,他之所以把我放进后厨,是因为我的脑子比炸鸡块的文森特和调酒的何塞菲娜转得更快。黑彗星不是靠往酩悦香槟和伏特加里兑水营生的。我们在吧台接待前来交易的情报贩子和顾客,在后厨为情报归类,接打电话,决定该让什么人知道什么事。老佩里亲自建立了一整套信息系统,完备而复杂,从他左腿还没瘸的时候沿用至今且尚未过时。那之后我每天端盘子倒酒的时间大大缩水,挪出的八个小时用来整理雇佣兵的简历,为退伍兵和地下拳馆搭线,用记者暗访店铺的时间表交换警署可贿赂人员的名单。我并不想知道老佩里从哪儿买来这些东西,又要卖到哪儿去,虽然我不得不知道。现如今,有点头脑的年轻人大多都找到了更能来钱的去处。要是我有的选,我也会爬出去。我只希望我能撑到那一天,毕竟我见过太多坐在酒杯前说“干完这一票,我就回老家种玉米”然后隔天死在报纸头条上的人。
 其实事情本来还可以更糟的,比如被逐渐同化。大多数时候,只要一句“事情本来还可以更糟糕的”,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抱着日历回到黑彗星,我把替何塞菲娜买的睫毛膏给她,帮文森特从冰箱里拿了包冷冻鸡肉出来,然后从伸缩梯爬上阁楼。我的房间仍是老样子,除了老旧的门上多出一把突兀的新锁,和我搬进来的时候相比无甚差别,每一个角落都向外发射着“此处不宜久留”的信号,既没有变大,也没有缩得更小。一张皇后乐队的海报贴在衣柜对面的墙上,我将它扯下来,露出后头掉漆的墙上被抽掉三四块砖而形成的一小方凹陷。砖洞像张缺牙的嘴,谄媚地含着一叠边角打卷的、堆得乱七八糟的钞票。我点了一遍数目,然后把日历挂了上去。
 墙的嘴被堵上了,一小块墙皮被震落下来。和海报相比,这东西好就好在自带一块褐色硬壳封皮,这样就算哪天老佩里或者别的什么人突发奇想溜进我的房间,把手放上去,也不会发觉底下不正常的凹陷。衣柜门上镶着的穿衣镜倒映出挂历的大标题,花体字写就的2006被玻璃上蛇行的裂痕割成两半,“200”在一边,“6”在另一边。
 镜子里的我也有一张被割裂的脸。这可算得上是某种时间错位,事实上,二零零七年已经开始了,我即将第一次见到多米尼克·布伦斯迈尔。那一年《浪潮》尚未上映,有那么几个星期塔利班天天在电视屏幕下方滚动,基里尔风暴自下萨克森州登陆,继而席卷整个德国。我们用手掌宽的银色胶带封上每一扇玻璃窗,成箱地储备饮用水、面包和收音机电池,把床垫搬进地下室,听头顶嘎吱作响的风声、有声小说和电台转播的气象局消息度日:跨莱茵河的所有大桥都被关闭,汉诺威中央车站向滞留旅客开放了防空洞,红十字会成员在那里分发毛毯。那会儿似乎便利店货架上能找到的任何东西都比现在便宜,在汉诺威的黑色世界崭露头角的多米尼克也不叫多米尼克。因此,或许也可以说,这个故事在某种程度上从最开始就充斥着谎言。
 而我此前从不知道谎言也可以拯救一个人。
   Ⅱ
 机车轰鸣声在酒吧外头的街道上响起,由远及近,如同水滴形刀刃的宽度从尖锋开始极速扩大,割开运河区的夜晚包藏的污垢。吧台对面墙上的铜质船锚造型时钟已彻底报废,时针一动不动地瘫在那儿,指向钟被流弹击中的时刻,分针则不知所踪。那把声波刀一路切割在街上游荡着的乞丐、兜售便宜口活的未成年男女和磕高了的流浪汉,最终在黑彗星门口戛然而止;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如果把时间拨回下午,地狱天使和吉普赛小丑的那两拨人没有选择在这里就地解决问题,而是遵循传统,出去找个废弃工厂或者小巷火并,这本该是平日里黑彗星最热闹的钟点。一直以来,黑彗星就像那几个没有手术价目表的诊所一样,属于人人尊敬的非军事化区。没人知道规矩怎么就变了。
 现在,酒吧里剩下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清冷的蓝色,色调十分和��,几近诡异。墙上原本会放出红色或紫色灯光的灯管全碎了,玻璃碎块浸在血泊里,旁边散落着一截断指。舞池里只有血和脏脚印,钢管上飞溅的红色液体让这里看上去像某部低级恐怖片的拍摄现场。如果只靠我单打独斗,把这地方收拾到能营业的状态需要一整个星期。擦擦洗洗不是我的活儿,可当我从警局回来的时候黑彗星比坟墓还安静:炸鸡块的文森特跑了,调酒的何塞菲娜死了,拖地板、擦桌子、洗碗的卢克躺在医院里,负责安保的宾尼不知所踪。你看,最聪明的人也免不了要拿起拖把和水桶,脖子上挂条抹布。
 可是我不。从我走进黑彗星的门、走向废墟中心、屁股挨到被砸得稀巴烂的圆形吧台桌面的那一刻算起,除了坐在桌上闷头抽烟,我什么都没干。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没挪一下窝,一脚踩一个泼了酒渍的吧台凳,一根烟抽完就用烟头点燃下一根。我是粗制滥造的恐怖片的女主角,天花板角落里被人一枪打碎的监控摄像头给我一帧特写,而我今晚准备耍大牌罢工。操你妈。
 当我用第六根烟的烟头点燃第七根烟,摩托车的噪音在门前熄了火。有人屈起指关节,在门框上敲了敲——酒吧的门早些时候给那帮人砸烂了。我抬起头,头顶硕果仅存的一盏吊灯摇摇晃晃,昏暗的淡黄色光自上而下照亮男人的脸,使他颧骨下的凹陷和眼眶更加深邃。戏剧性的打光。另一个迫不及待地想在这部G级烂片中毁掉职业声誉的演员。他身上的机车夹克、皮裤和马丁靴在光中显现出不真实的刻意做旧效果,运河区的男人十个有九个这么打扮,就连有些下巴上尚未冒出胡茬的男孩也会借钱置办这样一套行头,穿上后翘课出来到街上闲逛,找欠缺职业操守的便利店老板买廉价香烟和成人杂志,幻想自己在大房子里搂着丰满美妞点钞票的未来。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不动声色地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声音自带宣布打烊的意味。我用烟头指指周围,示意他看看那些呕吐物,散落在长桌上的脱衣舞娘挂画残片和被割破了的、翻出金黄色海绵垫的皮椅。而男人似乎不以为意,他跨过倒在地上的吧台凳,弹壳在他的靴底嘎吱作响,夹克下的衬衫印着排成下弧形的汉诺威字样,以及AFFA:Angels Forever, Forever Angels。
 要是你也从小在运河区长大,这些标志的含义在你脑袋里会比你最爱的乐队主唱的名字还要清晰。在这儿无知和过分自信一样危险。他不是地狱天使,暂时不是,只是个被观察者,负责跑腿、开车和收拾残局。目前这个阶段,这些缩写和势力地区的名字就是他能放到自己身上来虚张声势的所有东西了——如果他胆敢现在就把侧面骷髅和金红单翼纹到背上,地狱天使会把他摁在地上暴打一顿,点燃衬衫按上他的后背,在他的惨叫声中撕下那块皮。
 “放轻松,小家伙,我只是忘了点东西在这。”他的手插在夹克口袋里,视线和他的声音一样蒙着灰雾般半新不旧的厌倦,懒洋洋地扫过废墟,如同白领等红灯时冷漠地浏览大厦广告牌上的模特。“怎么不见老佩里?”
 “ICU里躺着呢。急着找他?我可以给你地址。”
 男人笑了,露出一口雪白齐整的牙齿,简直是活生生的牙医诊所广告。这就是那种会让头一次进酒吧的傻姑娘心旌神摇,而更机灵的女孩看了就知道该躲远点儿的笑容。“不,不——只是关心一下。这老家伙还欠我四十块钱呢,去年他押了科特迪瓦赢。”
 啊,世界杯,运河区酒吧从业者的噩梦。“听我说,忘了那些钱吧,他被打中的是这儿。”我的两根指头夹着烟,用烟嘴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企盼他听完之后赶紧走开,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回顾我升级失败的人生中第二致命的打击。然而哪怕我坚信他百分百读懂了我的潜台词,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转身的意图,只是像个刚接受了牧师祝福的新郎那样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膀:“我很遗憾。”
 比起老佩里,他的语气听上去更像在遗憾那四十块。我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继续抽烟,不再搭理他。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开始在暴力的遗迹里翻找起来。他弯下腰,查看桌底的阴影,用手电筒的柄拨开碎瓷砖。一声响亮的呱唧后,他一脚踩进了血泊,又若无其事地拔出来,在已经肮脏不堪的木地板上印出更多一串一串的血脚印。我刻意移开视线,盯着在天花板上跳舞的烟雾,以免惹麻烦。天知道他在找什么。
 后来——我是指我们熟起来之后,他曾煞有介事地问过我,这第一次会面是否给我留下了什么深刻的印象。我如实回答:我只记住了你的屁股。
 这个答案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舀了一满勺芝士烩饭送进嘴里,却尝出里头搁了融化的洗衣皂。虽然每个人都会在大庭广众下同意把诚实归进美德这一分类,不过最好别期待它会比烩饭里的肥皂卖相更好。那会儿我坐在吧台上抽烟,整个人颓得能本色出演离开拉斯维加斯,环视四周,眼睛里只有破桌子、破椅子、墙上人头大的血渍,然后就是他因为弯腰在地上找东西而翘起来的臀部,绷紧的皮革的线条赏心悦目。我不能指望他意会到这是句具有调情意味的赞美,多米尼克的脑袋里管情商的那个分区是高级水泥做的。
 多米尼克,什么样的怪胎才能厚着脸皮管这个叫美好的初遇啊?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姑娘只会在毕业舞会上邂逅她们的白马王子,穿着露肩晚礼服而不是被血染毁了的劣质衬衫和油腻的围裙,嘴里叼着棒棒糖而不是黑魔鬼。老天,这不是一句“我他妈没开玩笑”能说清楚的。我多想向他好好地解释这一切,我错过的,我失去的,我得到的。这很不容易,所以最后我只能对他说,血不是我的。
 血不是我的。有个男人在我鼻尖前头被割了喉咙。血像热水从年久失修的水龙头里爆发一样欢天喜地地从他的脖子喷出来,直接射进我嘴里。男人一点点歪倒下去,那血淋淋的花洒喷头也一点点竖着扫射下去,从我的脸到我的脖子到胸口,我搁在桌上的手也没放过,直到他瘫软的身体完全消失在大理石吧台的另一侧。
 想象一下,口腔上一秒还是空的,下一秒就溢满了难以言喻的咸腥味。嗅觉和味觉能感知到的整个世界都浸在铁锈里,那感觉就像你的嘴和鼻腔完全打通了。你的鼻尖牙齿和嘴唇都在往下滴血。啪嗒,鼻尖滴下的血砸到嘴唇上。
 那老家伙是对的,我不是在前台干活的料。那一瞬间我甚至不相信居然在我身上能发生这么操蛋的事。什么,认真的吗,你开玩笑吧。我闭了闭嘴唇,舌头在上颚碾了一下。我在试图确认。我不敢相信那真的是血。那么多。
 接着呢?多米尼克催促我。说下去。说出来你会好过些。
 接着我吐了。
 我捂住嘴,混着血的呕吐物从指缝间漏出来,顺着手臂流下去,滴答了一路。我蹲下来躲避流弹,匍匐着挪到墙边,再摸着墙根转进厨房。中途我被地上的一条胳膊绊了一跤,下巴以青春期女孩们坠入爱河的冲劲儿狠狠地磕在地板上,殃及牙齿,刮走了舌头上的一块皮。去确认那人是不是还活着的念头也就存活了半秒钟。因为沾满血,指头在厨房铁门的门锁上不住打滑,抖得像个帕金森病人,结果就是金属锁的表面最后也晕开了一大片血红。我扒住洗手池,从呕吐的眩晕浮出的间隙听到有人边捶门边大吼,声音像从外太空跋涉数十万光年而来一样模糊,不知道是在求我放他进去还是命令我把门打开。门外头是枪林弹雨,门里头是我在倾倒废物。我在洗手池旁边浪费了一整个世纪,肺叶都快呕到喉头,直到浑身脱力,瘫倒在瓷砖上。
 恐怕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抵触热水澡了。亲爱的,最恶心的不是铁锈味,是温度。那个陌生男人的血热得发烫。
 最后门是被姗姗来迟的条子砸开的,无论他们在门外怎么喊叫,我都不肯相信他们真的是警察。果不其然,门一打开,我便看到门前的地上躺着何塞菲娜的尸体,半边脸不翼而飞。条子们显然急需活着的、意识清晰的目击者,匆��忙忙把我捉去做笔录,把我押进警车之前甚至不肯让我去换件体面衣服。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些家伙的工作态度实在耐人寻味。你瞧,甚至都没人来把案发现场围起来。就连老妈用双筒猎枪给了老爹的脑袋一次鸣枪警告那回,都有黄黑相间的胶带拦在公寓门口,粉笔画出老爹的身体轮廓。被送回来的路上,我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邮箱里新收到的那条有关黑帮和警局地下交易的消息,尽管这对载着我的这辆警车是莫大的不敬。
 我又吸了一口烟,数了数被打碎的玻璃窗的数目。黑彗星的门口处有道可伸缩的栅栏铁门,尚且不用操心。这一块儿就是汉诺威市政府最不想让游客知道它存在的那种地方,如果就让那些窗户这么开着,明天早上起来,我就会看到这里所有还算值钱的玩意全被搬走了,从点唱机到冰柜。破窗效应也不完全是胡扯,我需要弄点防卫措施,给还剩下的东西列张清单,再把所有散落的人体组织扔进垃圾袋。可我现在他妈的连自己的腿都感觉不到了。宝贝儿,我好累。
 这就像在一场非自愿参加的大逃杀式马拉松,你透支了下一天、下一星期和一整年的毅力爬到终点线,屠夫打扮的计时员举起扩音器说:对不住,老兄,你还有一公里。
 “嘿,嘿?美人儿?”那个不识相的男人的声音把我扯了回来。现在他又回到了吧台前,手里多了一个黄色的文件袋,奇迹般干净。“麻烦让让。”
 不晓得他的声音到底有什么让人服从指令的魔力,也可能是我太困了,我下意识地就把一只脚从踩着的吧台凳上抬了起来。凳脚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把凳子拉过去,毫不讲究地在上头坐下。
 “那上面有玻璃碴。”我这么对他说,其实我压根不知道那把高脚凳上到底有什么。我只希望他听到这句话后站起来,把凳子还给我,好让我有个地方搁我的脚。烟灰落到我的运动鞋上,我抖了抖脚尖,一小撮灰白色的粉尘落到地上。
 男人再度施展充耳不闻的魔法,作派与老妈边大吼边一件接一件地将家里的相框摔向地板时安然收看球赛的老爹如出一辙。他将手搭上桌面,向我讨要一根烟。我抖抖烟盒,倒出一根给他,他道了声谢,把烟咬在嘴里,得寸进尺地凑上来。我一边在心里回忆无耻之徒这个单词该怎么拼,一边手已经自动伸向背后,顺着吧台摸索下去,拉开抽屉凭感觉拈出一只塑料打火机。
 有那么几秒钟,我和他的距离很近。火苗蹭地窜起,他的漂亮眉眼在火光里分毫毕现,垂下的睫毛一根根被勾勒出来,镀上一层黄金。光凭这张脸,他就能毫不费力地找到大把大把心甘情愿为他付账单的女人。烟一点燃,他就退开了。以防他还有更多要求,我干脆又从酒柜里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酒。
 男人接过玻璃杯,眼神堪称愉快。“可以叫我尼克。你是佩里的外甥女?”
 我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弹了弹烟灰。我不认为尼克有任何理由为我颓靡的反应愤愤不平,佩里死透了,他的独生女十几年前怀揣着好莱坞演员梦和私生子离家出走,没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没人会来继承黑彗星,就算佩里小姐从天而降,她也只会把它卖掉。我对法律上的继承程序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我还能被允许拥有那间小阁楼多久,说不定再过几天,我就要加入街头游荡的那一群了。我原本的目标是在两年之内攒齐老妈的保释金,一夜之间,数字二后头就得加个零;在普通的酒吧和餐厅洗盘子不可能拿到我现在的收入,也许像我这样的软脚虾也能带着黑彗星的情报库另起炉灶——如果命运女神当真瞎了眼的话。
 “友好点嘛,女孩。”尼克劝道,酒杯边缘碰撞着他的牙齿,有如剔透的冰块碰撞杯壁。“我想,你应该同意交换名字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
 我握住玻璃杯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叫我海伦就行。”我尽力藏好警惕的神色,屁股往后挪了挪,同时夹起手肘碰碰大腿外侧,以确定扳手还在口袋里。
 尼克微笑的时候我就不呼吸。
 “海伦。”他好整以暇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在他嘴里像句邪恶的咒语。“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我看着他。就算是瞎眼的命运女神也看得出来我需要帮助。我知道大家是怎么说运河区的某些女人的,这是跑了丈夫的汉娜,那是死了丈夫的罗斯玛丽。一句话就能概括所有的人生。到最后他们也会这么用一句话概括我:没了爹妈的海伦,刚过十九岁,高中辍学,在城市最肮脏的下水道里游荡,房子被银行收走,除了被砸成垃圾堆的酒吧的阁楼以外无处可归。我有三扇窗户要修,两百平方米的地板要擦,五千块钱的高利贷要还。我真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帮我。我真想知道一颗彗星该怎么照亮整片没有月亮的夜空。
   Ⅲ
 我们从杂物间里挖出了一个修理工具箱,我是说,尼克和我。我很快发现他有一套高超的盘问技巧,他一边往横在窗户上的木板钉钉子,一边轻松随意地与我闲聊,a.k.a.套话。我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想着自己的事,注意力涣散的结果就是被他东一句西一句地套出了好些我本来半个字也不想提的事儿,甚至连电话号码也交了出去。作为情报业者,这真是奇耻大辱。但是看在他的木工活儿做得很漂亮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
 快要收工的时候,尼克向我要了一罐广告颜料,在木板上刷了一行明黄色的粗体Nick B。眼馋的无赖混混们看到这个,就会知道尼克·贝图尔格看着这儿。“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派上用场,我可以帮你带些更管用的小玩意儿来,不过你晚上可能就睡不太安稳了。”尼克兴味索然地说,“这个窗户框是金属的,对吧?”
 “我想是吧。”我接过他手里沾着颜料的刷子。“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面面相觑了三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坏笑爬上尼克的脸庞。“什么?——噢。你知道人触电会发出什么声音吗?”
 如果我是一只猫,我现在一定已经炸成了一团毛球。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思考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人,以及在他似乎对我颇感兴趣的前提下,我该和他保持多远的距离。我太过专心,以至于最后收起工具时,我只喃喃了一句谢谢,并且立刻与他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敷衍。
 “对不起。”我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我只是太累了。今天是很漫长的一天。”
 “对任何人都是。”尼克表示赞同。“早点睡,女孩。”他一弹拇指,最后一颗钉子跳进工具箱里。我站在原地,目送他走出门,十几秒后摩托车的机械轰鸣在被封死的窗户后响起,像来时一样逐渐消失,我才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身体在他身边居然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骤然放松下来,我差点再次倒在地上。
 回到吧台,我发现空��下压着几张钞票。我毫不客气地拿走了钱,同时在心里想,目前尼克·贝图尔格应该能挤进“运河区最有礼貌的无赖”排行榜前三名。我爬上楼,用冷水冲了个自欺欺人的澡,把浸透血的衣服扔进水盆里。直到碰了水,我才发现手臂上多出了一条长长的、蜿蜒的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破的,已经开始结痂了。我必须要睡了,明天还有成吨的麻烦事要处理。我掀开房间墙上的那本日历,把那些钞票放进墙洞里。
 真正能把人淹没的困意找上我前,有个男人在窗外的街道上唱起了歌,声音模糊,忽远忽近。我是个穷小孩,没有人爱我。 他唱得七零八落,却还执着地分出高低声部。我把头蒙进被子里,歌声被削去几层,仍然锲而不舍地钻进来。我是个穷小孩,没有人爱我。他是个穷小孩,从穷人家里来。两首不同的歌在我的脑子里搅在一起,像缠乱了的毛线。我是个爱哭的穷鬼,为了几枚硬币潜入深海;我是只肥胖的家猫,笨拙地舔舐伤口。穷小孩、爱哭的穷光蛋和胖猫,这些词汇在我脑袋里循环,直到这一天终于结束于一场无梦的睡眠。
 我暂时还不知道的是,尼克驾着他的复古维斯帕回到住处以后,给某个不会在任何通讯公司的记录里留下痕迹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他说:“给我海伦·阿兰德的所有资料。相信我,这绝对值得。”
   TBC
 在班迪的假名上抖了个小机灵,贝图尔格=Betrüger=骗子
文末的两首歌是Bohemian Rhapsody和Flightless 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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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iliu · 4 years
Text
【HP】爱如星辰 圣诞特别篇
🎄祝大家平安夜和圣诞节快乐!🎅🏻吉尔和小天狼星来给大家撒糖啦,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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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我终于在大家的催促下开始装饰我的店铺。12月底的伦敦开始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很快窗外就变得白茫茫的一片,麻瓜们缩着脖子,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急匆匆地在人行道上走过。
“吉尔,这些是去年圣诞节的装饰。”一只大纸箱从楼梯上飘了下来,玛格特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我转过头来说:“对,去年的这些装饰也足够我们布置店里了。”
玛格特举着魔杖让沉重的大纸箱轻轻地落在店铺中间的地面上,我俯下身来打开箱子,拿起一个金色的装饰圆球端详了一下说到:“或许可以加一些魔法,让它们变得更好看一些。”
玛格特环顾四周对我说到:“艾伯特先生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见他?”
“他去找卡尔了,”我撇撇嘴说到:“显然他们两个现在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了。不知道他们两个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玛格特大笑到:“没准是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毕竟卡尔先生知道你总是自己一个人过平安夜。”
我笑着看着玛格特耸耸肩:“谁知道呢。好啦,我们抓紧时间布置圣诞节的装饰品吧,我来告诉你这个能把圆球变亮的咒语。”
剩下的时间我和玛格特在店里忙碌着,尽量让它在24日之前看起来更加像是过节的样子。虽然我心里对圣诞节并不是很向往。
 此时的破釜酒吧里十分热闹,很多巫师女巫都聚集在那里,有的讨论着圣诞节假期的行程,有的在高声地说着自己准备给家里置办什么新的物件。小天狼星在破釜酒吧不远处停下他的摩托车,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把头盔挂在车把上,向酒吧走去。推开酒吧的木门,一股烟草混杂着香喷喷的食物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天狼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进酒吧里。卡尔正在吧台给客人倒酒,背对着门口,小天狼星快步走向吧台,一屁股坐在圆高脚凳上说:“给我来一杯威士忌吧,老兄。”
卡尔转过身发现是小天狼星,笑着说:“哎呦,你怎么来了?”他拿过一旁的威士忌酒瓶倒进一只玻璃杯中,又扔了几块冰块进去,推给了小天狼星,
“谢谢,今天来问你一些事儿。”小天狼星笑着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他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开心的笑意,
“肯定是和吉尔有关了。”卡尔心明眼亮地看出来他的表情,
“是的。吉尔她一般怎么过圣诞节?”
“这你可真的问对了。”卡尔叹了一口气说到:“你也知道她和她家里人的关系。每年圣诞节她虽然都回家,但是一般吃过圣诞晚餐之后她就自己回来伦敦了。”
“剩下的时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度过了?”小天狼星有一些惊讶地说,
“是啊,我也劝过她让她来村子里找我和我叔叔汤姆,可她就是不愿意。”
“好吧,我知道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一开始有点担心她,怕她自己会孤单,因为我每年都会去乡下和我叔叔汤姆一起过节,玛格特也回法国去了。后来发现她自己一个人反而很享受的样子,于是也就随她去了。”卡尔挽了挽他的袖口说:“不过今年她有你在,或许会过得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小天狼星问,
“老兄,我发誓,她一定是想和你一起过节的。没准她连家都不会回去了。”卡尔拍拍小天狼星的肩膀说到,
“我也是一样。我除了吉尔,恐怕没有别人了。”小天狼星压低声音说,
“我能理解,所以今年可以让吉尔过得不一样一些,多陪陪她,你们两个都不会孤单了,她也会很开心的。”卡尔笑着说。
小天狼星微笑着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冬季的伦敦天黑的很早,我和玛格特刚刚把店里的灯全部点亮,就听到小天狼星的哈雷摩托的声音。我看到他正在停车,于是走出店门,外面还在下雪,我踩着地上的积雪朝他笑着,他看到我走出来赶忙快步跑来,一把搂住我说:“外面这么冷,你穿着毛衣就跑出来了,赶快进去。”
“还好,不冷的。”我笑着看着他,被他带进店门里,他黑色的卷发上挂着雪花,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高挺的鼻子在寒风中吹得有一些红,那双绿色的眼睛却充满了热度,他没有戴手套,双手也冻红了,我拉过他的双手捂在我的手中,给他暖着。玛格特从楼上下来了,看到他回来了问到:“艾伯特先生是去破釜酒吧了?”
“是啊,去找卡尔喝了一杯威士忌。”他回答说,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看着我,
我笑着问到:“你们两个又悄悄地计划什么事情了?”
“那可不能告诉你。”他顽皮地朝我挤了挤眼,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我说。
玛格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吉尔,有什么需要买的圣诞节的东西发信息给我,我明天一早带过来。”
“没有什么了,我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可以了。”我对她说:“你快回去吧,明天不用来了,就直接回家吧,店里也休息了。”
“你真的太好了吉尔,谢谢你。”说着她拥抱了我一下说到:“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
“谢谢你玛格特,”我笑着说:“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吉尔!”玛格特说:“圣诞快乐,艾伯特先生!”
“圣诞快乐!”小天狼星笑着说。
 玛格特离开之后,我走向吧台,挥动魔杖给水壶加热,然后拿出茶包给小天狼星泡了一杯热茶,他走到我身边,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我轻笑了一下,然后说到:“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吧。”
他抬起头来,问我:“你不回家去吗?”
“我不想回去。”我看着他说:“我更想和你在一起过圣诞节。我准备一会写信给海登,让他告诉我父母,今年我不回去了。”
“你为了海登也应该回家去看看。”他认真地看着我说,
“但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伦敦,”我摇摇头说:“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吉尔...”他看着我的双眼里充满了感动,但是却有一丝愧疚。
我其实很早就决定今年圣诞节留在伦敦陪他一起过节,毕竟他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在这里,除了我恐怕没有别人了。我更希望他能快乐,我知道他以前的圣诞节都是怎么度过的,恐怕很久都没有好好的过一个美好的圣诞节了。在阿兹卡班的日子就不用说了,在魔法部大战的那年他也是被困在格里莫广场12号里不能出门。我很希望他今年能过一个真正的圣诞节,虽然送礼物和吃大餐这样的过程十分老套了,但是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奢侈。
“好啦,”我笑着对他说:“快喝完茶上楼暖和一下吧,这么冷的天骑摩托一定很冷。”
他放下空茶杯,茶杯还冒着热气,拿起我放在一旁的魔杖挥动了一下,茶杯飞到水池中冲洗干净,然后又飞回到原来的架子上。小天狼星温柔地笑着搂着我,我们一起走上楼梯,他用我的魔杖向背后一指,店门自动锁上了,除了那棵被我和玛格特施了魔法的圣诞树还一闪一闪的亮着,其余的灯全部都灭掉了。
我们来到会客室,屋子里十分暖和,壁炉里那一小撮木柴还燃着火但是眼看着就要灭掉了,我赶忙走过去拿起旁边篮子里的木柴填了进去。
他在我身后说:“我先去洗个热水澡。”
我正忙着点木柴就点了点头,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了会客室,等新添进去的木头已经燃起来跳跃着温暖的火焰之后,我站起身来到一旁的桌子,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羊皮纸、一只羽毛笔和墨水瓶,准备给老海登写信。这时我听到旁边盥洗室里传来小天狼星哼着歌的声音,我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拿着这些东西走到壁炉前的扶手椅上,舒服地蜷在椅子上开始写信。
我最亲爱的海登,
最近又开始下雪了,你一定要注意保暖。今年圣诞节我恐怕不能回家去过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要留在伦敦和伦恩一起度过。他没有什么家人,我是唯一一个能够陪伴他的人。我也不想带他回家去,你也知道我父母一定会追问他的一切,我不想让他们再插手到他的生活中去。请原谅我的任性,也请原谅我今年不能和你一起做圣诞节布丁了。请你替我转达给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今年不回家过节。圣诞节假期之后我和伦恩一定回家去看你的。请多多保重!
爱你的,
吉尔
 写完这封信,我把羊皮纸卷起来封好,在外面写上我家的地址,因为我很少给家里写信,所以我自己没有再养猫头鹰,我打算先把信发到猫头鹰邮局去,让猫头鹰邮局替我送信。我拿出一加隆金币,和信放在一起,然后挥动魔杖,信和加隆都从桌面上消失了。明天就是24日了,海登明天一早应该就会收到猫头鹰送的信了。
我边想边走回到壁炉前的扶手椅,继续用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那里,我盯着燃烧的木柴发着呆,恐怕我父母听到我不回家过节的消息会很生气吧,但是我并不在意,我也只是每年回去和他们一起吃一顿尴尬的晚餐。我母亲虽然会关心地问我最近是不是过得好,而我父亲却总是什么都不说,我也很冷漠,我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却始终没办法原谅他们。所以每年的圣诞晚餐都是在沉默中度过,吃完晚餐,我帮助海登清理干净桌子之后,我就回来伦敦我自己的公寓里,看看麻瓜的电视,结束了这样平淡无奇的平安夜。今年不一样了,我有了他,我宁愿和他在一起过平安夜,也不愿意回家去吃那一顿尴尬的晚餐。
我听到盥洗室的门开了,小天狼星哼着小曲走进了会客室,我从椅子上探出头来看向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衣服,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正在用手拨着还滴着水珠的黑发,他的周身似乎还散发着从盥洗室带出来的热气,那双绿眼睛里充满了欢快,让他英俊的脸庞更加吸引人了。我看到这里,不禁脸一红,把脑袋躲回了扶手椅后面。他走到我面前,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笑着挤到扶手椅上坐下来,问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刚刚给海登把信寄出去。”我笑着看着他说,
“来。”他说着把我搂过去,我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十分温暖,我能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还有有力的心跳。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炉火前面。
“明天打算做什么?”他问我,抚着我额头上的长发,
“我们去伦敦到处转转吧,然后我们一起准备晚餐怎么样?”我兴奋地看着他说,
“好啊。”他俯下身,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我轻笑了一声,然后坐起身,趴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的味道然后说:“我爱你,小天狼星。”
他也笑了,我感受到他肩膀随着他的笑在抖,他低沉地在我耳边说:“我也爱你,吉尔。”
他用手指拨过我的下巴,让我正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带着让我窒息的眼神,似乎有着闪闪烁烁的火苗,也许是映着炉火,也许...他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来,这一刻让我沉醉。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起来,我伸了一个懒腰,在暖和的被窝里向窗户看去,我半透明的纱帘印着窗外的白雪显得屋里更加明亮,可是却没有看到阳光。我爬起来穿好我天蓝色的珊瑚绒睡衣来到窗边,拨开窗帘,看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面上是厚厚的积雪,但是天气依旧很阴沉,整条街道上静悄悄的,似乎麻瓜们也开始了他们的假期,马路对面那家老夫妇显然是个例外,他们已经在清理通往家门口小路上的积雪了。伴随着他们“刷刷”的铁锹响,我打了一个哈欠放下了窗帘,决定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喝。
昨晚我在店里和他在一起很晚才幻影移形回来,我们两个互相讲了各自记忆中过得最棒的一次圣诞节。他说他过得最开心地一次圣诞节假期是他还在学生时期,在詹姆·波特家和詹姆的父母一起度过了一个特别温馨又平常的平安夜,他们对待他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一样,一起做圣诞火鸡和土豆泥,在结束有七道菜的圣诞晚餐之后又一起玩了噼啪爆炸牌,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拆礼物,那是他自从和布莱克家族断绝联系之后最开心的一次圣诞节了。
然后他又问起我记忆中最开心的圣诞假期,我告诉他,那是我在霍格沃茨上三年级的时候,我选择留校过节,基本上每天都在和卡尔还有我其他的几个好朋友在霍格莫德闲逛,并且成为三把扫帚酒吧的常客,当然少不了去佐科笑话商店买一些恶作剧用品,趁着教授们大多数都放假回家,我们在城堡里四处恶作剧。最后被麦格教授抓到,罚我们去厨房和小精灵们一起做圣诞布丁。当然,我们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去给我们预言课教授的布丁里放了两汤勺咸盐。小天狼星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他说如果我们生在同一个时代,在同一个年级上学的话,他一定邀请我和卡尔加入他们的小团体。
我来到一楼餐厅,泡好了咖啡,开始想着今天我和他要去做些什么。我可能会带着他在伦敦随意逛一逛,去看看麻瓜们为圣诞节准备的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或者我们可以去霍格莫德村的三把扫帚坐一坐,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一定会十分想念黄油啤酒或者火焰威士忌。去霍格莫德村是个好主意,那里都是巫师,我们也方便很多。顺便我也想带他去那个霍格沃茨情侣们经常去的帕笛芙夫人茶馆感受一下,不知道他看到整个茶馆都是小碎花装饰的之后表情会是怎样。
我磨磨蹭蹭地穿好厚厚的毛衣和牛仔裤,带好围巾,穿戴整齐之后大约已经是中午了,我想着他应该也起来了,于是准备去店里找他,忽然想起来,我给海登寄去的信在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收到了,他一定不会介意,但是至于我父母的反应,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拿起我的魔杖放在衣服口袋里,走出了大门,将房门上了锁之后,幻影移形了。
我走到店门口,让我有一些惊讶地是商店的门竟然是开着的,没有锁着。难道他早上又出门去了哪里?我推开门走进店里,摘掉围巾挂上门口的衣架,大声地喊他说:“嘿,你在吗?你早上出门了?”
话音刚落,我听到右侧靠近窗户的沙发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你终于来了,朱丽莎。”
我转头看向沙发,吃了一惊,我的母亲贝尔维娜·罗素正坐在那里看着我,她穿着一身棕红色的格子呢大衣,和我一样的浅棕色的头发优雅的盘在脑后,她的对面小天狼星扭着头看着我显得十分拘谨,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走过去说:“母亲,你怎么来了?”
“一大早海登接到你写给他的信,说你今天不回家过圣诞节了。”她的面色有一些严肃,那双棕色的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是的没错。”我回答她,显然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因为她看起来有一些生气,
“你父亲听了之后十分生气,本来他想要亲自来找你把你拉回家去的,我安抚他之后告诉他,还是我来找你比较合适。”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她多半是期待能看到我乖乖听话然后点头答应她的样子,但是我可能会让她再一次失望了,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母亲。”我冷冷地说:“我今年不会回去过圣诞。”
“就是因为他吗?”她向着坐在对面的小天狼星点点头问到,小天狼星脸上的表情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和他对视了一下,脸上没有表情,我转过头看着我母亲说:“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原因不单单是他。”
“朱丽莎,你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她皱着眉头说:“我们已经容忍你的任性这么久了,你现在竟然连圣诞节都不回家过了。你父亲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没有再继续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们吗?”
“哦是吗?”我挑起眉毛,心里的火气莫名地窜上心头:“所以你们还是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一个无辜的孩子因为我还有你们失去了生命,你们不觉得心里愧疚吗?一句道歉是很有损罗素公爵家族和艾伯特家族的面子是吗?我为什么不再去魔法部工作,难道你们不清楚吗?我不想你们再干涉我的生活和决定!我是个成年女巫了,我有自己选择我生活的权利。”
我母亲听到我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埋在心里的话显得有些惊讶,更何况我平时在他们面前总是表现地淡淡的,没有任何激昂的情绪。她的眼神中似乎忽然明白我为什么会生气了,但是她没有说话,小天狼星从他正在坐着的扶手椅上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我想我还是先回避一下。”
“不,你坐下。没有什么可回避的。”我拉着他的胳膊,让他重新坐下来,我站在他的旁边,
我母亲有点好奇地看着我,终于开口问到:“所以他是谁?”
“他是伦恩。”我和小天狼星对视着说到:“他是我的男朋友。”他的眼里有一丝感激,我知道他可能会认为我一气之下要把他的身份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母亲,我看着他的神情微微地笑了,
当我转过头看向我母亲的时候,她的脸上好像带着一点笑意,对我说:“朱丽莎,看样子你很爱他。”
“是的,我爱他。”我点头说:“他对我非常的重要。所以,请你和父亲不要干涉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不会追问他的来历,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父亲去干涉你们的。”我的母亲说着拿起放在旁边的手套,站起身看着我们又说:“那就祝你们圣诞快乐,朱丽莎,我们还是很期盼你有空的时候回家来看看。”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也没有追问他的身世和家族,大概是因为我说的那一些话的原因吧。小天狼星也赶忙站起身,我母亲伸出手来,他和她握了握手,母亲说到:“很高兴认识你,伦恩。”
“很高兴认识您,罗素夫人。”他礼貌而优雅地回答,
我母亲向门口走去,来到商店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来说:“我会把刚才你说的那些告诉你父亲,我想他应该也能理解你。但是朱丽莎你要记得,我们无论如何都是爱你的,只是我们表达的方式欠妥而已。”
我和他十指相扣,站在一起,对她点了点头。母亲推开店门,一股风卷进了几片雪花,她幻影移形走了。
“所以,这算是和你的家人第一次见面了?”他拉着我的手说,声音里带着打趣我的意思,
我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哦,拜托了。谁知道她竟然跑来找我。”
“我也很惊讶呢。”他说着拉着我一起走到刚才我母亲坐着的沙发上坐下来,
“对了,我来之前她都和你说了什么?”我有些好奇地问他,
他两只胳膊伸向脑后,两条腿也伸长,舒服地倚靠在沙发上说:“也没说什么,她就问我是谁,是不是看店的店员。”
我没忍住笑了,问他:“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是吉尔的男朋友。”他笑着说:“外加店员。”
“我母亲一定十分惊讶。”我笑着说,
“是啊,看到她似乎都惊呆了。”他慵懒地说:“不过她没有把我从店里赶出去,说明她对我还算满意吧?”
我轻哼了一声说到:“我满意就好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插手我们的事情了。”
“吉尔,我能看的出来,你的父母还是很爱你的。”他忽然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说:“只是他们不知道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该如何和你相处而已,我想他们内心也是很自责的。”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因为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我母亲没有生气地反驳,这就说明他们早就明白我说的是事实了。”
“所以,和解吧。”
“嗯,我会的。”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
小天狼星忽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他说:“幸亏你的母亲没有耽误我们太多时间,你可是答应我我们一起过节的,我们要去做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我笑着说:“我们去霍格莫德看看吧,你一定很想去看。”
“好极了!”他兴奋地搓搓手,然后站起身说:“我这就去换衣服。”
我笑了笑,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梯换衣服去了。我真的是太喜欢他的性格了,当他开心地时候像个拿着三个巧克力布丁的孩子一样。
五分钟后,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穿着一件象牙白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脖子上也带了一条围巾,面带兴奋的神色,脚上穿着那双他最喜欢的机车皮靴,他冲着我笑,我对他说:“嗯,看着不错。”
他搂过我说:“我们出发吧。”
我带着他幻影移形来到霍格莫德村的入口,这里的积雪更厚,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响,我们似乎都忘记苏格兰高地的风十分猛烈,气温也明显比伦敦低很多,街道上都是巫师和女巫们,穿梭在各个魔法商店之间,我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紧挨在一起。
所有的商店门口都挂着圣诞节的花环,有的店门开了之后隐约能听到店铺里传来的人声和音乐声。我们两个去逛了久违的佐科笑话商店,店里挤得水泄不通,有很多都是霍格沃茨留校的学生,我对他说:“看样子圣诞节来佐科买恶作剧产品的习惯还是继续保存下来了。”
他哈哈大笑,拿起一块蛙卵肥皂对我说:“改天给卡尔试试这个怎么样?”
我也大笑起来说:“我们丢进他的茶壶里吧。”
从佐科出来之后我们去了马埃斯特罗的音乐商店,相比较佐科而言这里人少了很多,小天狼星在店里挑了很久的唱片,我在一排爵士乐唱片架子那里也停留了很久,他过来找我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包裹了,里面都是他买的唱片。
他说:“我记得你那里有一台唱片机。”
“是的,那是我从对角巷旧货商店买回来的。”我说,
“那太棒了,我们可以听听这几张唱片。”他开心地说。
我们在蜂蜜公爵糖果店花了半袋子加隆之后,外面的光线似乎暗了下来,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我拉着他躲进暖和的三把扫帚,一人点了一杯黄油啤酒。店里十分喧闹,店员们挥动着魔杖让几杯几杯的饮料在空中飘来飘去,时不时远处的桌子传来学生们在玩儿噼啪爆炸牌的声音。他看的津津有味,也特别的开心,脸上充满了笑意。等喝够了黄油啤酒之后,我们离开了三把扫帚酒吧,来到霍格莫德村的一个小集市,为了我们的平安夜晚餐购买食材。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霍格莫德逛小集市,那些各种颜色的蔬菜水果都摆在木箱子里,整齐地排列在店门口,虽然外面下着雪也十分寒冷,但是这些新鲜的蔬菜看起来依旧十分的诱人。我和他怀里抱着满满两牛皮纸袋的蔬菜和水果终于走向了霍格莫德村的入口处,幻影移形回到伦敦我的公寓。
回到家里,我们谈笑着径直地来到厨房,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把我和他的外套去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我去客厅点起了一小堆炉火,虽然我住的地方是麻瓜的街区,家里都有暖气这种东西,但是毕竟是圣诞节,没有炉火少了一些圣诞节的味道。在壁炉旁边的角落里是我上周就布置好的圣诞树,我给它用了一个当年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和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学习的一种魔法,圣诞树上就像是真的挂着星星一样,闪闪烁烁,还有一些圆圆的挂饰,树下是我为小天狼星、卡尔、玛格特、拉里、海登和我父母准备的礼物。
“有我的礼物吗?”我身后忽然冒出他的声音说,
“那当然了,”我转过头去笑着看着他说:“早就准备好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会送我什么礼物。”他走过来从后面搂着我的腰笑嘻嘻地说,
“嗯,恐怕你的好奇心要持续到明天早上才行了。”我偏着头调皮地对他说,
“那好吧,”他笑了:“为了转移我的好奇心,我决定现在就开始准备我们的圣诞晚餐怎么样?”
“好啊。”我转过身拉着他的手说:“走,我帮你。”
我从麻瓜冰箱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火鸡,我和小天狼星在厨房忙碌起来,我在水槽那里清洗蔬菜,他不客气地拿着我的魔杖挥舞着,橱柜门打开了,菜刀和砧板飞了出来平稳地落在他的手边,
“没想到你竟然对家务咒语这么熟练,”我正在洗番茄,对着正挽着袖子腌制火鸡的他说,
“是啊,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会这些咒语会方便很多,”他认真地往火鸡上涂着酱汁,
看着他时不时的把挡在前额的头发拨到耳后,那双绿眼睛认真地看着那只火鸡,我忽然觉得认真的男人真的最是让人着迷了。
他似乎感觉到我盯着他看了,于是抬起头来,发现我正偷笑着,于是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把洗好的番茄放在一旁的盘子里:“只是在一旁欣赏下厨的男人的英姿。”
他哈哈大笑说:“是不是很帅?”说着一只手支在桌子上,一只手叉腰,
“哼!臭美!”我笑着说。
整个圣诞晚餐准备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几乎用完了我家里所有的盘子和碗来装下我们要准备的蔬菜和水果,最终火鸡成功地进入烤箱,我们一起做的苹果肉桂派也在一旁等待着放进烤炉,一大碗蔬菜沙拉已经摆在了餐桌上,旁边是一盘金黄色冒着热气和香味的烤土豆配西兰花。我正在从储物间拿出一瓶珍藏很久的白葡萄酒回到厨房的时候看到小天狼星还是饶有兴致地观看着麻瓜烤箱,
我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你这样好奇地盯着烤箱真的有一些可爱。”
他翻翻白眼说:“只是觉得麻瓜们不会魔法,竟然也会用他们的智慧发明出这样的机器,确实很有趣。”
“不要小瞧麻瓜们,”我又拿过两只高脚杯放在餐桌上:“接触他们多了以后会发现其实也很有意思的。”
“那是当然。”他点点头。
当所有菜都摆上餐桌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说:“我觉得我大概能吃下一整只火鸡了。”
“那苹果肉桂派就是我的了!”我哈哈大笑。
“我们来点音乐听吧。”他说着跑出去拿他在马埃斯特罗音乐商店买的唱片,不一会很有圣诞节感觉的爵士乐从我的客厅传来,小天狼星伴随着节奏,迈着舞步走进厨房,我一边笑一边为他鼓掌。他来到我面前深鞠一躬,然后拉起我的手吻了一下我的手背,然后在我对面坐下来。
 一小时后,我们两个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他坐在凳子上伸着懒腰,我则喝完酒杯中最后一口白葡萄酒,我们两个决定收拾吃剩下的食物和清洗餐具。我再一次没有动手,他挥舞魔杖将一切整理完毕,拉着我来到客厅,我们两个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没有开,只有炉火和圣诞树闪烁着温暖的光线。那张圣诞节爵士乐的唱片已经播完了,我的唱片机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他站起身,将唱片收好,然后又拿出一张放在唱片机上,音乐响起,原来是塞蒂娜·沃贝克的唱片。
我轻轻地笑了,他听到我的笑声,转过头来说:“圣诞节怎么能没有塞蒂娜·沃贝克呢。”
我说:“是啊,这首‘热腾腾的坩埚我的爱’确实很经典,我知道巫师电台每年圣诞节都会放这首歌。”伴随着塞蒂娜明亮的歌声,他把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一把搂过我的腰,然后说:“我们跳舞吧。”
我点点头说:“好。”
我们伴随着她慢节拍的音乐在客厅了跳起舞,我把头倚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一只手搂着他的后背,他的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我感觉到他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头顶,然后把我那只握在他手里的手拉到他的胸口,让我摸着他的左侧胸腔,用安静低沉的声音说:“你感受到我热腾腾的爱了吗?”
我在他怀中笑了,然后说:“感受到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眼中有一种深沉又很厚重的感情,那种似乎很压抑又马上爆发出来的热度,让他的双眼更加明亮。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向着他的双唇吻了上去,他热烈地回应着我,这种感觉似乎是从未有过的,他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压抑很久的感情似乎在一刹那释放了出来,我们倒退几步,他用双臂护着我,一起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我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发现屋子里光线很充足,难得有阳光照射进来,随后感受到一只胳膊正搂着我的腰,转过身去,发现小天狼星已经醒了,他侧躺着用一只胳膊支着头,笑着看着我说:“早上好,懒虫。”
“早。”我看到他神采奕奕地看着我,他整个人在温柔的阳光中显得更加英俊了,不由得脸一红,
“过来,”他说着捏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我有些不能呼吸,心也砰砰直跳,他忽然笑了说:“怎么还害羞了。”眼里充满宠溺,
“我哪有害羞。”我还是能感觉到我的脸发烫,然后赶紧起身说:“我想要拆礼物。”
“你等等,先拆我的,再去拆别的。”他一把拉住我说,然后向后伸手,从床头柜拿过来一个方形的小盒子还有一个圆柱形的东西,外面都包着精美的圣诞树礼物纸。
我拿在手里端详着,他说:“打开看看。”
我先拆开大一点的圆柱形礼物的包装,是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我最喜欢的巧克力曲奇饼干,我惊喜地问他:“这是你自己烤的吗?”
“是的,你不在店里的时候我自己烤的。”他抚着我的头发说:“再看看另一个。”
我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方形的小盒子的包装,一个宝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映入眼帘,我慢慢地打开盒子盖,发现是一条银色的项链,上面是一个由几颗钻石拼成的星座,其中一颗钻石比其他的大一圈,在阳光中闪着光,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星座是天狼星在的大犬座,
他坐起身来,从我手里拿过项链,放在他的手心然后用很轻柔地语气说:“这是大犬座,这颗星是天狼星,我希望你能带着它,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不论白天或者黑夜都一直陪伴着你。”
我点点头,鼻子有点酸,用手拉起我浅棕色的长发��他伸过手来帮我戴在脖子上,然后笑着看着我说:“真好看。”
“你也要先拆我的礼物,”我拿起魔杖用了召唤咒,他的礼物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兴奋地拿过第一个包裹拆开,是一件崭新的机车夹克,他兴奋地直接蹦下地,套在身上给我看说:“怎么样?”
“帅极了!”我笑着说,
他又拆开了剩下两件礼物,一个是我自己织给他的一双圣诞袜,他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织的圣诞袜了。”说着套在了脚上,
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是两张魁地奇联赛的门票,我们两个都是魁地奇球迷,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机会好好的看一场比赛,他看起来兴奋极了,一把搂过我,吻在我的脸颊说:“谢谢你,吉尔��我太喜欢这些礼物了!”
我抱住他说:“谢谢你,有你在就是最棒的圣诞节礼物。我爱你,小天狼星。”
“我也爱你,吉尔。”他也用力地抱着我说,
“圣诞快乐。”我在他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里说,
“圣诞快乐,darling。”他说:“这大概是我最幸福的一个圣诞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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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想重用亲信,这事儿为何皇上办不了?
作者:吴钩   2017-02-25
导读:在这场围绕任命李定为台谏官的拉锯战中,现在看来,似乎是宋神宗与王安石一方赢了,尽管赢得比较狼狈。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台谏官
亲爱的女儿,我们今天来讲一个“阻击李定”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北宋熙宁三年(1070)四月。
其时,王安石就任参知政事(副宰相)未久,备受争议的熙宁变法已经拉开序幕。相信历史课本会告诉你们,王安石主持的变法受到保守派的顽固阻挠与强烈反对。
其实,在变法之初,更准确地说,在变法之前,朝廷上下都有改革的共识,用朱熹的话来说,“当时非独荆公(王安石)要如此,诸贤都有变更意。”后来反对变法的苏辙、程颢,都曾在领导变法的决策机构“制置三司条例司”工作。
但王安石激进的变革,很快引发了抗议的声浪。
王安石自己说,“法之初行,异论纷纷。始终以为可行者,吕惠卿、曾布也;始终以为不可行者,司马光也。余人则一出焉,一入焉。”
朝廷俨然分成了以王安石为首的变法派(新党),以及与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旧党)。
连原本属于变法派阵营的苏辙,也对仓促施行的“青苗法”充满忧虑,认为“以钱贷民,使出息二分,本以援救民之困,非为利也。然出纳之际,吏缘为奸,虽重法不可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非理之费;及其纳钱,虽富家不免违限。如此,则鞭棰必用,自此恐州县事不胜繁矣。”
因而被王安石疏远,苏辙“每于本司商量公事,动皆不合”,只好辞职。
为了减少推行新法的阻力,王安石开始排斥反对派,提携新晋之士。
那些依附王安石的新人,知道宋神宗有变法的决心,而王安石又深受神宗皇帝赞识,权柄炙手可热。
当时的执政团队有五人:曾公亮、富弼、唐介、赵抃、王安石,但曾公亮“以年老依违其间”,富弼“称病不出”,唐介“与荆公争,按问欲理直不胜,疽发背死”,赵抃孤立无助,“唯声苦”,只有王安石最富生气,时人便以“生老病死苦”来形容这个执政团队。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想见,热切拥护新法、投靠王安石的新人当中,虽然也有真心支持变法的有识之士,如章惇;但也不乏搞政治投机的谄谀小人。
司马光说,“彼谄谀之人,欲依附介甫(王安石),因缘改法,以为进身之资”;程颐说,“君子正直不合,介甫以为俗学不通世务,斥去;小人苟容谄佞,介甫以为有才能知通变,用之”,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我们今天要说的李定,就是这样一名“谄谀之人”,人品比较坏。
你知道,九年后,即元丰二年(1079),宋朝发生了一起“乌台诗案”,苏轼因为写诗讽刺新法,被执政的变法派逮捕入狱,而极力罗织罪名、欲置苏轼于死地的,就是这个李定。不过在熙宁三年,李定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小人物。
李定,“扬州人也,少受学于王安石”,是王安石的学生,进士及第后,任秀州判官。
判官,是宋代州政府的幕职官,在文官体系中属于初等序列,又称“选人”。
熙宁三年,王安石的亲信、知审官院孙觉(相当于人事部部长)到淮南考察,“极口荐定,因召至京师”。
当时朝中大臣正就青苗法的利弊争得不可开交。
李定初到京师,先去拜见知谏院(相当于上议院议员)李常。
李常问他,“南方之民以青苗为如何?”李定说:“皆便之,无不善。”
这里李定显然撒了谎,因为青苗法的弊端此时已暴露出来。
李常便告诉他:“今朝廷方争此,君见人,切勿为此言也。”
李定回头又拜会了老师王安石,并向老师拍胸脯保证:“定惟知据实而言,不知京师不得言青苗之便也。”
王安石大喜,便将李定推荐给宋神宗,又叮嘱他,见了皇上,你就说新法“皆便之”。
宋神宗召李定入对,果然问起新法之事,李定“如安石所教”,说新法非常好啊,下面的老百姓都很欢迎。神宗听了很是高兴。
宋神宗与王安石心有灵犀,都认为要重用李定,毕竟是一个支持变法的年轻人。
当下,皇帝写了手诏,“批付中书,欲用定知谏院”。
但宰相曾公亮反对,“以前无此例,固争之”。
宋神宗只好退而求其次,改任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太子中允”为寄禄官,仅为叙迁之阶;“权监察御史里行”为差遣,是实际上的职务。
按照惯例,资历低的官员出行监察御史,须加“里行”二字,类似于“实习”之意。权监察御史里行,相当于下议院实习议员。
谏官、御史,宋人将其合称为“台谏官”。
台谏官品秩虽低,但权力不小,在宋朝的制度设计中,但凡“诏令乖当、官曹涉私、措置失宜、刑赏逾制、赋敛繁暴、狱犴稽留,并令谏官奏论、宪臣弹举”。台谏“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
因此,欧阳修认为,“谏官虽卑,与宰相等”。
说到这里,我想告诉你,宋朝政体是一个比较明显的“二权分立”结构,君主虽然掌握着最高的世俗权威、最终的仲裁大权,但宋人认为君主当垂拱而治、不亲细故,执政之权归宰相领导的政府,另设独立于宰相的台谏系统监察政府。
用北宋谏官程瑀的话来说,“人君亦何为哉?相与论道者,台谏也;相与行道者,宰执也。天下之理,不过是与非;天下之事,不过利与害。台谏曰是,宰执曰非,人君察焉,果非也,过在台谏,不在宰执。若以是为非,则宰执何所逃罪哉。宰执曰害,台谏曰利,人君察焉,果利也,过在宰执,不在台谏。若以利为害,则台谏何所逃罪哉。”
了解了宋代的这一政体,我们才能理解为什么宋神宗与王安石执意要将李定任命为台谏官。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宰相之执政权如同是国家机器的动力系统,台谏之监察权如同是刹车系统,两个系统相互合作、牵制,才能维持权力运转的平衡与安全。
王安石与宋神宗希望给他们的变法开足马力、驶入快车道。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台谏系统老是踩刹车板,让王安石很恼火。
比如谏官李常,是王安石的朋友,但王安石立新法,李常屡有异议,称均输法、青苗法敛散取息,“以流毒天下”。王安石“遣所亲密谕意,常不为止”,连老朋友的面子都不给。
因此,在熙宁三年,王安石借宋神宗之手,对台谏系统作了��番人事方面的洗牌。
依宋朝政制,为了保障台谏官的独立性,“谏官必天子自择,而宰相勿与”,作为执政官的王安石是无权干预台谏官任免的。
但是熙宁初年,君相一体,王安石的意志,就是宋神宗的意志,于是台谏系统中的反对派,多被清洗出局:
御史中丞吕公著外放颍州;侍御史知杂事陈襄罢职;监察御史里行张戬被贬至江陵府公安县;权监察御史里行程颢迁京西路提点刑狱;右正言李常改任滑州通判。
与此同时,王安石将自己的亲信兼弟弟王安国的姻亲 —— 谢景温提拔进御史台任侍御史知杂事,并成功鼓动宋神宗“专用景温”。
现在又来了一位亲信李定,真乃是“天助我也”。以王安石的盘算,将李定弄入御史台是志在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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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谏系统作为“二权分立”结构中的一极,作用非同小可,因而君主对台谏官的任命理当非常谨慎,“所用谏官御史,必取天下第一流,非学术才行俱备,为一世所高者,莫在此位”。
司马光也主张,“凡择言事官,当以三事为先:第一不爱富贵,次则重惜名节,次则晓知治体。”
以此标准衡量,趋炎附势的李定肯定是不合格的。
但现在宋神宗与王安石为了顺利推行新法,只好自降标准,先将拥护新法的李定塞入台谏系统再说。
听到这里,你会不会以为,以君主加宰相的权力,要将新法的支持者弄进御史台,还不是举手之劳?
如果我们这么想,那就低估宋朝政体的权力制衡结构了。
实际上,在任命李定为“权监察御史里行”这件事情上,王安石与宋神宗的权力遭遇到严重的挑战。
封还词头
皇帝任命李定的意旨,称为“词头”,照例要送至舍人院,由知制诰(元丰改制后为中书舍人)起草成正式诰命,并且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任命才能生效。
宋朝的知制诰是轮值的。
当日接到皇帝词头的知制诰是宋敏求,一位知名的大藏书家。
宋敏求毫不客气地将词头封还给皇帝,说,这个人事任命不合规矩,恕我不敢起草。
这是宋代知制诰(或中书舍人)的法定权力,叫做“封还词头”:“事有失当及除授非其人,则论奏封还词头”。当然,知制诰封还词头必须有合理之理由,而不可以率性而为。
宋敏求的理由是,“伏以御史之官,旧制须太常博士经两任通判满任者。……幕职官便升朝著,处纠绳之地,臣恐弗循官制之旧,未厌群议。其词头未敢具草”。
这个理由是皇帝无法反驳的,因为根据本朝制度,御史的人选,须从寄禄官为太常博士以上、且当过两任通判的官员中遴选,州判官这样的幕职官,并不具备升任御史的资历。
宋敏求封还词头之后,不想再趟浑水,托病请辞,“以疾辞知制诰”。
宋神宗批准了宋敏求的辞呈,但外间传言是宋敏求因为封还词头而被解职,司马光借经筵之机,质问神宗:“宋敏求缴定词头,何至夺职?”神宗只好解释:“敏求非坐定也。”
当然宋神宗也铁了心要将李定扶上御史之位,所以还是将词头送至舍人院。
这回值日的知制诰是苏颂,北宋著名的科学家。苏颂也老实不客气地封还词头,并洋洋洒洒写了一堆道理:
“本朝旧制,进补台官,皆诏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互举曾任通判者。其未历通判者,即须特旨方许荐为里行,倘非其人,或至连坐,所以重台阁之选也。去岁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以京秩荐授,缘已有前诏,故人无间言。今定自支郡幕职官入居朝廷纠绳之任,超越资序,近岁未有。……况定官未终,更非时召对,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之荐,直置宪台,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必致人言。其除官制,未敢具草。”
苏颂重申了台谏官获得任命的资历与程序,即使要破格录用,也需要有皇帝特旨、御史中丞推荐并担任连带责任,对李定的任命显然不合这些条件。
宋神宗也不屈服,不动声色又将词头送至舍人院。
这一次值日的知制诰是李大临,一位正直、清廉的官员。“大临亦封还”,这是皇帝的意旨第三次被驳回。
宋神宗也是固执之人,“乃诏颂依前降指挥撰词”,词头再次回到苏颂的手里。
苏颂又一次封还词头,拒不起草诰命,并且告诉神宗:天下初定之时,制度未立,人才散落民间,因此有“起孤远而登显要者”;但“承平之代,事有纪律,故不得不循用选授之法”,一切还得按照制度来。任命李定为御史,不合制度。
如果这次可以打破制度的限制,那么下次呢?“浸渐不已,诚恐高官要秩或可以歧路而致”。
“今若先立定制,许于幕职官中选擢”台谏官,那么“臣等复有何言而敢违拒”?
但既然制度已有限制,那就请皇上尊重制度。如果朝廷认为李定有非常之才,大可授予其他官职,何必非要破坏制度、进入台谏呢?
即使我现在“腼颜起草”,恐怕任命书也不获通过,因为后面还有“门下封驳”的程序,即便“门下不举,则言事之臣必须重有论列”。如果因为我“而致议论互起,烦渎圣听,则臣之罪戾,死有余责”,所以,臣实在不敢草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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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颂)
连续四次被舍人院封还词头,宋神宗有些灰心了,跟执政大臣发牢骚说:“里行”之职,本就是为资历不够的人才设立的,州判官改任监察御史里行,有什么问题嘛?
几位执政大臣都劝导神宗,陛下,要不就算了,别跟舍人院的书呆子一般见识。
这时候,王安石站出来说,陛下任命李定为权监察御史里行,“于义有何不可?而乃封还词头。若遂从之,即陛下威福为私议所夺,失人君之道矣。”
此话戳中皇帝的痛处,神宗当即表示:“李定诰须令草之。”王安石说:“陛下特旨,虽妨前条,亦当施行也。”
按王安石的意思,皇帝的命令即使跟法律相冲突,也应当优先执行皇帝的命令。
于是神宗第五次将任命李定的词头送舍人院,并批注:“检会去年七月六日诏,今后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举,不拘官职高下,令兼权。如听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察闻奏。自后别无续降条贯。”
意思是说,去年曾有一项立法,已明言御史台若缺员,可“不拘官职高下”择人代理。皇帝特别检出这条法律,自然是为了表明他对李定的任命并非于法无据。
但接到词头的苏颂与李大临却跟皇帝较起真来:
臣等已研读过去年的法令,法条称“不拘官职高下者”,只是表示台谏官的人选可不限于太常博士以上,并不是说幕职官也有资格担任台谏史。如果幕职官有任职资质,那陛下直接将李定从秀州判官提为“权里行”就行了,又何必先授予李定“太子中允”之品秩?“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避斧钺之诛者,非他也,但为爱惜朝廷之法制,遵守有司之职业耳”。
被舍人院反驳之后,宋神宗不屈不挠,“复诏颂依前指挥撰词”。
苏颂“执奏如初”,算起来,这已经是舍人院第六次封还词头了。
为了堵住皇帝的嘴,苏颂跟宰相说,“虽云特旨,而颂辈无以为据,草制即必致人言。乞批降云‘特旨所除,不碍条贯’,方敢草制。”意思是要求皇帝发个批示,说明“下不为例”,他才敢草诏。苏颂大概是料定神宗皇帝不可能会下这样的批示。
但他猜错了,神宗居然真的作出御批:“所除李定是特旨,不碍近制。”还点名要求苏颂“疾速撰词”。
苏颂说:好吧,“果出圣意拔擢”,那一定是非常之人,“名声闻于时,然后厌服群议,为朝廷美”。那么,就请“陛下采听群议,或询访近臣,若谓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旨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罪;若臣言不虚,即乞别授一官,置之京师,俟它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
还要拒绝起草李定的任命书,反而要求对李定进行“民主测评”。
宋神宗这回算是被苏颂惹毛了,“欲黜颂,别除知制诰令草制”,决定撒苏颂的职,任命其他知制诰来起草李定的诰命。
王安石劝告皇上:再给苏颂一个机会,如果他还是不识抬举,再撤职不迟。
宋神宗遂再次将词头送舍人院,并指定由苏颂起草。
但苏颂还是封还了词头。
这一次他的理由很直接:今天非他值日,诰命不归他起草。
想象一下,现在哪一个秘书敢跟他的老板说:老子今天休假,起草文书请找上班的同事。
于是词头转到另一位知制诰李大临的手里,“大临又缴还”—— 这是舍人院第九次拒绝起草李定的任命书。
你是不是有点不敢相信,皇帝想任命一名实习御史的动议,居然连续九次被他的秘书班子驳回?
我们相信,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所谓的“康乾盛世”,即使发生了,估计苏颂就算长了九个脑袋,恐怕都不够大清皇帝砍。
那么宋朝的皇帝会不会在震怒之下将苏颂杀了呢?
不会。
因为宋朝每一任皇帝登基之后,在祭拜太庙时,都要对着天地祖宗立下毒誓:“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宋朝士大夫之所以敢言,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不管他们的言辞多么激烈,一般来说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现在宋神宗在连续受挫之后,不准备再跟苏颂玩下去了,遂于熙宁三年五月发出上批:“近以秀州军事判官李定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李大临、苏颂累格诏命不下,乃妄引诏中丞荐举条,绝无义理。而颂于中书面乞明降特旨方敢命辞,洎朝廷行下,反又封还,轻侮诏命,翻覆若此,国法岂容!大临、颂可并以本官归班。”
上批措词严厉,称苏颂“轻侮诏命”“国法岂容”云云,但实际上也没什么责罚,只是罢��知制诰的差遣,让二人归本班、领工部郎中之薪而已。
苏颂、李大临虽被免职,却收获巨大的声誉。显然在当时的士林舆论中,多数士大夫都认为苏颂等人做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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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
余话
在罢免苏颂、李大临知制诰职务之前,神宗已先任命了司封员外郎蔡延庆、兵部郎中王益柔“直舍人院”。由新的知制诰秉笔,这才顺利完成了李定诰命的起草程序。
但在罢责苏、李二人时,宋神宗的权力意志又受到一点阻挠。
按惯例,罢免的敕命也由舍人院起草,此时蔡延庆已就职,他接到词头,起草好诰词,交给皇帝之后又反悔了,请求神宗收回成命。
神宗当然不会听他的,将罢免苏、李的敕命发至门下审核,负责门下封驳事的官员叫做孙固,他将敕命封驳回去:“窃闻有旨李大临、苏颂落知制诰,蔡延庆未敢命词。大临与颂昨以除选人李定为监察御史里行,以故事开陈除命未当,不敢自为反覆。欲望陛下宽大临与颂之责,而特从延庆之请,不胜幸甚。”
宋神宗只好发御批解释:“蔡延庆原不曾不肯命辞,兼苏颂等亦不曾论李定,自是罪他反覆抗命,要卿知,可速发下。”
孙固又封驳。
皇帝再发御批:“敕内著罪状甚明,无可疑虑,可速发下。”几番拉锯,罢免苏颂与李大临的敕命总算获得通过。
在这场围绕任命李定为台谏官的拉锯战中,现在看来,似乎是宋神宗与王安石一方赢了,尽管赢得比较狼狈。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李定在权监察御史里行的位子上屁股尚未坐热,就被其他台谏官抓到一个把柄,纷纷发起弹劾。
原来,李定早年在任泾县主簿时,母亲仇氏去世,李定却隐匿不服。
按照传统中国的一项古老制度,官员父亲或母亲去世,要辞职回家守制,这叫“丁忧”。古人相信这是孝道的体现。
今天我们当然可以对丁忧的制度不予认同。
但在丁忧作为一项制度存在的时候,李定“闻母仇氏死,匿不为服”,无疑可以说明这个人的人品确实有问题,不但官迷心窍,也缺乏诚信。
这样的人,显然不适合担任台谏官。
御史陈荐首先发起对李定的弹劾,要求朝廷成立“专案组”调查李定不服母丧之事。
李定自辩说,“实不知为仇所生,故疑不敢服。”王安石也力保李定。
但台谏之所,李定是呆不下去了,皇帝只好免去他的御史之职,改为“崇政殿说书”,即经筵官。
但另外两位御史林旦、薛昌朝又上书说:“不宜以不孝之人居劝讲之地。”并弹劾王安石:“宰相王安石以定素出其门,力为荐引,虽旧恶暴露,犹曲折蔽护;言事者敷陈义理,一不省顾。”
王安石则要求皇帝罢去林、薛二人之职。
王氏专横的作风引发更强劲的反弹。
熙宁四年(1071)正月,一位叫做范育的台谏官前后次七上疏弹劾李定不服母丧:
“朝廷之法当先治其近者,而置不孝之人在天子左右。臣职在纠弹,此为不正,焉暇及他。是以夙夜忧危,发愤闷、肆狂言而不知止也。臣昨在本台,以定所供三状案文求情,知其先信而后疑,先信发于诚心,后疑生于巧避。今王安石不信定之诚信,而独信其妄疑;不为质其母,而直为辨其非母;不正其恶,而反谓之善。上诬天心,下塞公议。朝廷虽可惑,李定之心安可欺?臣言虽可抑,而天下之心焉可诬?伏愿陛下以高明照物情,以神武断群议,或正罪李定,或贬削臣职。”
面对汹涌而来的弹劾声浪,李定“亦不自安,祈解职”,遂改任“同判太常寺”。
想当初,王安石与宋神宗执意要将支持变法的新秀李定送入台谏系统,差点就要成功了,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阻击李定”的故事至此告一段落。
亲爱的女儿,当你听完这个故事,你会有什么感想呢?
我想提醒你,故事是演绎制度的舞台。
透过“阻击李定”的故事,我们可以观察到宋朝人事任命制度中的权力制衡设计:
对于来自皇帝名义、宰相意志的任命提名,知制诰(或中书舍人)可以封还词头,门下封驳事(元丰改制后为给事中)可以封驳敕命,最后台谏系统还可以发起弹劾。
这样的制度设计尽管不可能百分之百阻止所有不合理的人事任命,但它显然提供了一套权力制衡的机制,借助这个机制,苏颂才得以一次又一次运用法定的权力与程序阻挠宋神宗对李定的任命。
当我看到苏颂以“今日非我值班”等理由封还词头,总是忍不住联想到美国国会的“冗长演说”机制:少数派为了阻止对一项法案的表决(因为表决即意味着获得通过),长时间占据讲台发表演说,拖延表决程序的启动。
苏颂的执拗劲儿,多么像发表“冗长演说”的少数派议员;其一而再、再而三封还词头之举,也多么像“冗长演说”的机制。
当然,我们也应该承认,这一场针对李定的“阻击战”,背后其实有着朋党斗争的因素。
不管是宋敏求、李大临,还是苏颂,他们都同情保守派,对王安石的新法颇有异议。
御史中丞吕公著因抨击青苗法被外放颍州,宋神宗与王安石要求知制诰宋敏求在诰命上写明吕公著反对青苗法的罪状,宋敏求坚决不写;李大临公开宣称“青苗法有害无益”;苏颂也直言过青苗法施行过程出现的弊病:“提举青苗官不能体朝廷之意,邀功争利,务为烦忧”。
站在党派立场上,苏颂等人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王安石的亲信进入台谏系统的。但是,他们也不能说:你李定是一个变法派,所以不能担任台谏官。
他们只能以法律赋予的权力,以合法的程序,以合理的理由,穷尽阻击李定的可能性。
以前我们总是从负面的角度评价宋代朋党政治,新旧党相互倾扎,确实是北宋后期政治的一大痛处。
不过,朋党也未必一定就是坏事,当朋党政治未至恶化的时候(比如宋仁宗朝),朋党的分化反而能够激活一种竞争性的政治秩序,反对派的存在无疑对执政团队构成了一种必要的压力,促使执政团队更审慎地行使权力,注意权力的行使合乎法度、经得起挑剔。用宋朝人的话来说,这叫做“且要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
可惜王安石“性狠愎,众人皆以为不可,则执之愈坚”,有“拗相公”之号,面对“法之初行,异论纷纷”的局面,不是尝试与反对派辩论、完善变法方案、寻求更大共识,而是抛弃了“异论相搅”的传统,排挤异己,谋求独裁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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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党领袖王安石与旧党领袖司马光)
而旧党领袖司马光也是差不多的牛脾气之人,被同为保守派的苏轼骂为“司马牛”,元祐年间,旧党执政,司马光不分青红皂白,一古脑叫停新法,全然不知为政之要就在“妥协”。
至此,北宋朋党政治开始朝着“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的方向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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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写在前面
2018年,有一件事情我印象很深刻。四川德阳市一个女士在泳池里和一个13岁的男孩发生了肢体冲突,女士的丈夫武力教训了孩子。后来,男孩的家人又用武力报复了女士和她丈夫。经过警察调解后,本该告一段落。然而,孩子的家人通过线上网络发帖子和线下到女士单位纠缠,对女士声誉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女士不堪重负,选择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生命。悲剧,非常悲哀!这样的悲剧时不时总会在互联网上传播。我们还听说过这样的悲剧:一个38岁的妈妈在辅导自己孩子作业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心肌梗塞。
这些悲剧案例,让我们开始反思。
情绪很容易失控吗?情绪为什么会失控?
我甚至想写一本书《你不知道的情绪》,让大家好好反思情绪是什么,怎么发生的,又怎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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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年的时间了,在对情绪理解和研究过程中,我开悟了。开悟后的感觉,是把我以前学习到的东西进行了重新的梳理,当然也有点颠覆的意义。现在我必须把这种颠覆的开悟说出来,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一起开悟,获得更好的人生体验。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认为在找“自我”,“我是谁”?成为了人生的终极命题。几千年来,哲学家一直在代理大家找自我。心理学也用各种手段帮助大家找自我,甚至星座、色彩、血型都在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忽悠人们,也就是看到大家有需要。
可是,开悟之后,发现不是“找自我”,而是不要“自我”、“去自我”,去掉自我,没有自我,不强求自我,反而是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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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一年,我们一直在努力地工作,认真的思考、刻苦的学习,也不断地尝试,尝试着自己有所进步有所突破,我们和很多人交谈,在交谈中发表自己的感想和理念,也倾听别人的意见。
我们都唏嘘感怀,时间太快,压力太大,KPI没有完成,工作太艰辛。我们有时候还会叹息,自己的目标没有实现,自己又错过了什么机会。
一种负面情绪,在微信的朋友圈里面弥漫。
OFO退款难,一个独角兽企业的陨落,在我们身边发生了。OFO广州公司在2017年底就已经开始弥漫在危险的清晰,员工在办公室区域交头接耳,担心自己的未来和公司的前途。
2018年整整一年,OFO广州办公室的人员越来越少,甚至一个面积很大办公室,原来里面安排了40个卡位,也人去楼空,变成了仓库。
我们看着这样的机构陨落,非常惋惜。
在惋惜他们的同时,我们开始反思自己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身边的朋友总是说生意难做,人工贵、房租贵、开销大。也许有人会说:创业时代已经结束。
但是,这也许是错误地管理着自己的情绪。我们必须相信一点:国家的发展,一定会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经济的走势,也一定是想着增长的方向趋势。没有最好的时代,也没有最坏的时代。今天是最好的一天,也是最坏的一天。只有努力和坚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哭过痛过,继续前行。
我们这一辈人,出生在70年代中后期,刚好赶着改革开放,衣食无忧,温饱解决。在小的时候,看着一些胆子大的人开始摆地摊、做生意发家致富变成万元户,也看着一些亲戚打工下海仍然漂泊流离。80年代有了家里有电视,让我们很小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世界的丰富和精彩,相信自己可以拥有更宽广的视野。我们探索世界的方式,比父辈更多、也更愿意拥抱新事物。互联网对我们来说,不只是工具,而且是我们的生活。
互联网对我们的影响,不是一点点,而是颠覆的改变。人类重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东西,生活中有了互联网,让我们反而忽视了身边人的情绪和情感,甚至我们开始不懂自己的父母亲、不懂爱人和孩子了。个人也没有办法从前人那里获得经验,只能自己摸索。
在面对这样的时代,我们不能够割裂开和互联网的链接。我们也没有办法在互联网里面形成一个独特的,和自己不一样的虚拟的自我,而是,在互联网里面,重新找到自己的那一个真实的自己,在更广大的范围里面,探索世界,了解自我又实现去自我。和自己分离又能够从另外一些视角去看自己,和他人进行友好地、和谐地、安全地互动。
如果说我们是伴随着改革开放一起成长的的几个世代,70后、80后、90后、00后,都是新时代的作品,我们拥有更多的个人特点、个人风格、个人追求,甚至很自我,可以不顾他人感受去做自己。
但是,做自己,并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在做自己中成熟起来,尊重他人。
我相信,无论时代怎么更迭,自立、友善、合作,是为人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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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到了40+年龄的时候,我已经越来越明白了人生的道理。“四十不惑”,还真是对一些东西没有疑惑了,同时,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了什么。
就好比我们到了每一个人生的阶段,总会有一些感悟。无论怎么样的感悟,我们总有一点是需要铭记的,那就是“为社会创造价值”。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可以更好地进行理性思考,能够更深度地探索感兴趣的领域,然后变成价值。人类的进步,不就是个人创造价值不断积累和叠加的过程吗?
自私的利己者,和友善的创造着,有本质的区别。
自私的利己者,所有的行为目的在于自己。他们的世界,只有自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他们在做事情之前,总会问自己:“对自己有利吗?”
有没有利益,成为自私利己者的价值观。
对于“有没有利益”这样的问题,可能不是真实的问题。从自我视角去分析和看待事物,那么永远是片面的。
对于爱人来说,最怕回答的问题是,被问:“你爱不爱我”?
这种问题,是从自我视角出发的命题,也是从自我视角回答的命题。
如果你回答“爱”,接下来,你必须用各种行为证明你“真爱”,还必须是形成证据链的爱。
如果你回答“不爱”,那么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回答,直接按住爱人,来一个“壁咚”。行为很真实,嘴巴可能会撒谎。
有时候,自我视角的想法,只能自己设置了限制,没有办法脱离思维的边界,也没有办法解决面对的困难。
做一个友善的创作者,敢于拓宽自己的思维边界,努力的寻求各种渠道、资源,“心中无私天地宽”。你会发现越来越舒适和和谐,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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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光景,当我们还在回忆2018年元旦的烟花,2019年已经扑面而来。“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在我记事以来,总有人说发财了,也总有人说生意难做,日子不好过。别人家的柴米油盐是别人的事情。人的痛苦在于攀比,在攀比的时候,总是看到这山还有那山高,自己家房子不如别人家大,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家孩子聪明、学习好,自己的车子不如别人家豪华。好像比较一下,自己有动力,然后会努力去工作,赚更多的钱、投入更多时间在孩子身上。其实并不会,在攀比中,自己的自尊和价值感受到了伤害,自尊的伤害好比躯体遭到损伤,感受到我们的不足和缺陷,反而不好。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生活是自洽的,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迫我们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
于其关心别人家里长短,还不如看看自家如何发展。情绪,还是情绪。管理自己的情绪,让行为不受情绪的影响,好比持续的寒冷阴雨天气过去后,当太阳出来了,出去晒晒太阳,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些,比隔着电视屏幕看南半球的阳光沙滩,更重要!
我们的生命中每一年,都不容易。求学期间的那些岁月,哪一天不是起大早去上课?工作后,哪一天不是应对各种难题呢?
生命的难,不是辛苦劳作的困难,而是面对不可得,得不到的失败感觉。得不到很失望,得到了很无聊。抛开得到、得不到患得患失感,努力去创造,不是为一己私利的创造,而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和幸福。保持着这样的思想,努力去创造价值,人生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们生来是蜜蜂,辛勤劳作,为了传播花粉和酿造蜂蜜。
为了私利和为了创造,存在本质的差异,两种人的世界观完全不一样。
为了私利的人,所有的行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好处。为了创造的人,行为终极目标为了促进社会进步和发展。尼采说:“上帝已死。”什么存在呢?一种精神存在,为了创造和创新的精神,存在。想清楚这个问题,宇宙豁然开朗。
第二部分: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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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任务,我们只关注一点,那就是“去自我”,关注每个人怎么样可以去掉自我狭隘的视野,关注更多人能够在广阔的生态世界中过上更好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追寻美好生活的向往。为什么不过得更好一些呢?
改革开放的40年,是我们这几代人命运更迭的40年。在这40年里,环境在发生巨大的变化,那么为什么总有一些人可以比其他人更快地获得资源积累呢?
敢为天下先。广东话说“头啖汤”
敢于喝“头啖汤”,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代表了敢为天下先,敢于突破自我的限制。敢于努力去读懂国家的政治、经济策略。在过去40年来,跟着国家策略走,肯定是不会有错误的。第一批“下海”的人,现在已经“上岸”,开始过上所谓的“财务自由”生活。不是这些人智商比其他人高、也不是这些人学历比别人高,而是这些人敢于突破狭隘的自我思维边界,跟着国家的大政方针走。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在40年里,一直在发展着。并且这个策略一直没有停止过。这是我们国家的国情,在人类历史上,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只有敢于尝试,基本上不会有大的错误。
我们的理性反思,告诉我们“敢于尝试,开始行动”,比“空谈”更重要。
在过去的一年,可以说是最艰难的一年,也可以说是最好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学会了妥协,学会了权衡,学会了自我批判。
没有批判就没有进步。
我们要感谢那些愿意批判我们的人。是你们的意见,让我们的视角更多元化。
从过去的40年发展经验,我们看到了过去某些成功人士的方法,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抄袭他们的套路去创造呢?
过去有人练摊倒卖商品赚到第一桶金,有人倒卖批条赚取中介差价,有人获取回扣赚取黑色收入,赚快钱一夜暴富可行吗?很多人想买彩票中大奖,想做一个产品开一个工厂一夜暴富,可以吗?
不行,此时是此时,彼时是彼时。环境变了,过去的经验不好使了,行为方式也要变化。
在过去的一年,我们很清楚地看到,就算是被投资公司看好的独角兽企业,说不行就不行了。以前那些创造社会的方法,不再有效。面对我们现在的需要全新的理念: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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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去自我”呢?
有一次,我和老师同学聊天,老师突然问我们一个问题:你们说一说,为什么现在大城市创业的那么多,也都是一些聪明人,他们怎么就失败了呢?
一些同学说,产品不行,可能是产品设计得不好吧?或者是资金链断裂,商业计划没有实现。
有一个同学说,不是的,很可能是创业团队成员之间太强调:自我主��。
为什么太强调自我主张的人,创业会更容易失败呢?
因为创业本来就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事情,团队决策可以降低风险,这个风险来自于个人视野狭窄导致的决策失败。如果个人太强调自我主张,听不清进去其他意见,那么必然导致自我和他人的对立冲突。如果冲突了,能够理性一些,就事论事,那么决策也还能够朝着良性发展。但是怕就怕在冲突的时候,带入了情感因素,本来是为了讨论事情,结果变成了情感纠纷,甚至团队分裂。那么创业团队就变成了两个帮派、或者三国鼎立,甚至一盘散沙。
“同而不和”,是创业团队必然失败的原因。“和而不同”,是团队胜利的原因。
区块链技术,大家熟悉吧?区块链实现了多方记账,去中心化的方法,能够让每一笔记录可以查询。信息可以追溯可以查询,也正是区块链的去中心化,快速地被各国机构接纳和认可,成为了一个非常热门的创业领域。我的好朋友吴龙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2018年创新地把区块链技术和资产管理结合在一起,做了“轻资链”项目,为资产管理注入了崭新的管理理念和可实现互联网化的方法。当固定资产管理接入互联网,那么这个传统的低附加值行业就摇身一变,变成了非常香饽饽的行业,必然创造极大的社会财富。
去中心化的理念,不仅可以应用在资产管理,几乎所有关于人的领域,接上去中心化的理念,都可以变成互联网全新的行业。比如针对药品零售行业,接上互联网实行物流、存储、销售、消耗的过程,药品零售行业必然变成新的医药大产业。程乐华老师说:“区块链、大数据,是可供性的概念。”这句话我理解了很久,在2018年,我终于明白了。
去中心化的介入,所有的行业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和环境之间的关系。举一个例子,拿博物馆馆藏管理来分析。博物馆里面有一些藏品是需要拿出去展览交流的。因为有了去中心化之后,所有的藏品可以放到互联网上面,每一次借出展览,就记录一次,包括拍摄视频、摄像、文字,每次回收藏品,也可以记录一次,做到全程多视角记录。
去中心化的技术,让世界更透明、更真实可信,降低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猜忌成本。
也由于去中心化技术,所有的传统行业面临转型升级的关卡。要么转型升级,做大做强,要么等死倒闭,被时间埋藏在历史的长河。淘宝、京东、亚马逊等电商,在“去中心化”技术上做出了尝试,也获得很多收益。但是,他们是危险的,因为他们的技术出现了瓶颈。在技术没有突破之前,他们的商业帝国边界已经被标定。除非有新的技术出现。
移动支付,对中国经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是有限的,远远没有达到颠覆人类发展进程的瓶颈。
去中心化技术,才是中国经济再次腾飞的法宝。也许有些人认为,互联网和自己没有关系,做好自己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行了。如果这样想,那么焦虑的地雷,在未来某一个时间节点就会爆发。
这是我们在未来10年必然面对的重要事情,就好像移动支付已经普及到菜市场,普及到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去中心化,也一样会普及到中国的东西南北,谁也不会被遗忘,谁也不会被抛弃。这场经济的革命,再次让我们感受到理念的革新对于经济的颠覆。
也许我们对区块链技术有误解,认为区块链等同于比特币,等同于虚拟货币。事实上并非如此。区块链和比特币没有必然联系,比特币仅仅是区块链在虚拟货币的一种表现形式。
去中心化的思维,对于许多传统行业的从业者来说,还是有点陌生的。但是,一旦我们传统行业的人员开始拥抱和理解去中心化概念,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有趣了。
为什么呢?长期以来,流传着这样的笑话“羊毛出在猪身上,让狗买单!”
互联网突破了狭隘的区域经济概念,市场无限制地扩大,古典经济的资源贫乏理论受到冲击,资源变得更丰富。比如,我们在没有WiFi的情况下,移动数据总量受到限制。当个人有了WiFi,再也不用担心流量不足。腾讯和中国联通联合做了一个产品,叫做“大王卡”,这种产品的优点在于“联通用户所有腾讯旗下APP的流量,都免费使用,不需要支付流量费。”,用户刷微信、腾讯新闻、qq、腾讯游戏、腾讯视频,全部不需要支付流量费。现在,联通又在大王卡的基础上,出来了一种产品“帝王卡”,腾讯的APP仍然免费使用,用户再每天再支付一块钱享受1G流量。
Wifi包月流量,意味着资源可以无限制无限量。互联网的无限量信息,提供了无限量的资源,无限量的资源隐喻着我们可以无限量地从互联网获得需要的信息。这种思维,我们人类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由于去中心化,传统的行业采购、生产、物流、销售、消耗环节得到全方面的监控,由于监控增加了透明度,制假造假变成不可能的任务,“别人要我好好工作,变成了我要好好工作”,于其让别人找茬,不如自己找茬,认认真真抓好每一个环节。
于是,传统行业开始和互联网接轨。
传统行业怎么使用去中心化技术呢?
我们拿制药行业来做案例推演一下。如果制药行业可以实现去中心化技术,那么上市不是梦。
制药企业从采购药材的源头开始对原料进行分布式记账,多方药材的真实性、可靠性,质量检验也实现多方记账,生产过程和物流过程也放到网上去,给消费者监督,如果消费者能够相信制药企业的产品,那么消费者就敢买制药企业的药品。如果制药企业敢这样子做,就相当于给消费者信心。自然,消费者也会购买这家药厂的产品。并且,这种效应是呈现几何级数增长的,消费者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相信制药企业,制药企业生产规模、产量也会越来越大,生产的边界成本越来越低,逐渐抢占了某一个品类的市场。
为什么可以抢占市场呢?因为消费者相信、信任,只要信任企业,那么消费者就会购买。这时候,如果公司再上市,市场的投资人、股民都会进来支持。那为什么股民有信心敢投资买这家企业的股票,因为去中心化技术,能够让大家信任。医药企业的去中心化技术,可以改变医药行业业态,谁先实施,谁先得利。这个技术目前还没有被大面积使用,我们总是提前2-3年使用了先进的技术,也预测了行业未来的发展。祝愿那些拥抱互联网的先锋们,可以尽早采用新技术,提高企业竞争力。
去中心化技术,是一个理念,也是按照时间轴发展的一条时间串联。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很多人不用呢?在于不敢用和不会用。
然而,信息不对称的博弈理论,已经逐渐要被埋藏在历史尘埃中,取代不对称的是公开透明,只有公开透明,大家才能降低沟通成本和时间成本。
在我们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具有广阔的视野。从农耕文化以来,人们只需要管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到了工业革命时代,人们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出卖时间来换取货币,然后用货币购买别人的时间。
货币作为中介物,貌似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不公平,短斤少两。自我为中心,为一己私利蝇营狗苟,是人类几千年的市侩行为特征。
去中心化,我们可以把想要公开透明的信息,实行多方验证多方记账,大家公开看,谁也别想造假,造假行为在去中心化技术下,显得特别多余和愚蠢。比特币的产生,完全在多方验证下,谁也别玩小聪明。这是人类全新的未来,就好像一块透明的白玉,任何一点点污垢,都不被允许在白玉上面,谁也别想在白玉上面图画雕刻。我们可以遇见的未来,就是这样透明和真实的未来。好比以前人类面对宇宙无不恐慌和无知,而在科学技术的探索后,人类开始了解宇宙、了解世界的变化。当技术的每一次更新,都会对人类的进步带来无限量的发展。去中心化的技术,让人们开始反思自己如何和世界相处。
终于,我们获得开悟了。开悟了到了一些东西。
首先,每个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的个体。其次,个体组成群体,有个体,才有群体;有群体才有个体,互相标定。
心理学家程乐华老师说:角色被他人定义。我们不能自己标定自己的角色。
只有精神分裂患者,才会假象出自己的角色,并且深度自我认同。有些精神分裂患者妄想自己是地球球长、联合国国王。因为角色是他人标定的,所以每一个个体会按照他人标定的角色去履行职责,符合职责的要求,就能够满足他人对角色的期望。角色,也是去中心化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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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中心化的思想,并不是只有今天才开始。人类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总是在自我中心化和去中心化直接摇摆。
但总是去中心化战胜自我中心。
夜郎自大的故事,大家可能听说过。汉朝的时候,在西南方有个名叫夜郎的小国家,它虽然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可是国土很小,百姓也少,物产更是少得可怜。但是由于邻近地区以夜郎这个国家最大,从没离开过国家的夜郎国国王就以为自己统治的国家是全天下最大的国家。有一天,夜郎国国王与部下巡视国境的时候,他指着前方问说:“这里哪个国家最大呀?”部下们为了迎合国王的心意,于是就说:“当然是夜郎国最大啰!国王相信夜郎是天底下最大的国家。在中古时期,几乎所有的国王都认为自己的国家就是地球的中心、宇宙的中心、世界的中心。
越来越多产品开始向去中心化转变。我前一段时间更新了自己的苹果手机,更新后的手机有一个功能,这个功能可以监控用户自己使用app的时间。并且会在每一周形成数据报告,标记用户使用手机的时间变化情况。
我觉得这个非常有意思。为什么有意思呢?有人说,这很容易实现啊?做一个后台软件就可以实时监控了。
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手机耗时监控的去中心化过程。
我们每天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干什么?摸手机。
手机的功能太强大了,我们把它当闹钟。每天早上6点半,手机闹钟把我吵醒了,为了不让手机烦我,我就必须把闹钟关闭了。
接着发生什么?
接着是关闭飞行模式,打开数据和WiFi,让信息流进了。
于是,社交软件的信息、短信提醒、邮箱推送、APP推送信息都好像流水一样涌进来了。
完全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喜不喜欢,它们都进来了。
这时候,我会选择看几个信息,刷一刷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人互动。也有人打开付费APP,听一下偶像的声音,学习知识偶像咀嚼过的知识。
手机后台的用电记录程序在开机的那一瞬间,已经开始运作,计算着我的每一个动作。这个程序帮我做了记账,比如在微信上花了多少时间,在qq音乐上花了多少时间。一天下来,这个程序兢兢业业地帮我做了一个账本,详细地记录着我每天的使用情况。这个数据信息对于个人来说,太重要了,我们可以根据使用情况,反省自己有没有必要在社交APP上花费那么多时间,有没有必要在视频APP上看花费那么多时间?
如果不刷社交APP,不看肥皂剧,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做点其他什么事情?
觉醒的时候,往往是第三方真实数据呈现后,自我反思的时候。
那么为什么苹果公司需要更新这样一个软件呢?
因为在乔布斯开创性地颠覆了手机的概念后,人们越来越依赖智能手机。是时候该反思自己时间分配的问题了。手机时间管理软件,提供了一个去自我中心的方法,通过多方记账的方式,让我们自己能够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时间去哪儿了。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也是实现去自我中心的过程。这个过程具有相同的规律。小时候,我们饿了就闹一闹,要吃的,累了就卷在妈妈怀里睡觉。稍微长大一些了,进入到幼儿园,开始和小朋友一起玩耍,知道什么是我的玩具,什么是别人的玩具。再大一些的时候,知道有时候需要照顾别人的感受,但还是以自我感受为主。有些人就停止生长、停止成熟了,只按照自己的感受去办事情。好像时间在他们的身上只改变了容颜,心理年龄没有一丝丝的增加。再到后来,到时候退休了,又开始以自我为中心,担心身体健康、担心儿女不照顾自己、担心死亡。
时间总是在继续,没有人可以从头再来。个体也总是渺小的,没有人可以强大到能够和群体对抗。自我的视角总是有狭隘的边界,去自我,有可能多元化找到事物的本质。
我们花费了很多时间解释“去自我”。它不仅是一个人的成熟成长必经之路,也是一个机构、一个企业、一个事业单位能够发展壮大的不二法门。
掌握了“去自我”理念,就会开始让自己变得更柔软、更容易和环境融合在一起、更容易理解别人的想法。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去自我“去自我是不强调自我,也不要盲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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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来,越来越多人想了解心理学,也越来越多资金涌入到心理学创业项目。这样说明了一个方向,就是大家开始觉得自己不太理解现在是世界了。
的确是这样。我们国家的变化,前无古人,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我们生活在这样的国度,想了解一些成长的经验,也只能靠自己去探索,不可能从自己的父母那里获得全部经验,即使父母给的经验,很有可能是错误的。反过来,现在我们需要教会父母怎么使用智能手机,怎么进行在线购物。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获得成长的意见吗?真的只能听一听别人又怎么发家致富,别人又加官进爵了吗?
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
确实,我们没有办法。感到很无助、很绝望、很失望。就算让我们再活五百年,可能仍然没有办法活得明白。除非,去自我。
因为,自我太强大,自我设置的边界,刀枪不入,水火不进。
千百年来,大部分的哲学,都在引导大家找自我,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到哪里?
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回答这几个问题。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也没搞明白。
在寻找自我的道路上,人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有人努力经商,希望获得好的收入好的地位;有人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希望出人头地衣锦还乡;有人苦心钻研,希望博学多才,出口成章。
都是为了一个“我”。“我要见怎么怎么样,我计划怎么怎么样。”
怎么就没有人反思,如何“去自我”?
真理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上。如果你还在追求自我主张,苦苦追寻,我只能劝你放弃吧,多少人在寻找自我的道路上,四处碰壁。去自我吧,只有去掉自我,才能真正用心去感受真实的世界。
没有自我,我还存在吗?
存在,时间规定了我们就在现场。没有人可以拿走时间。
那么,去自我,可以怎么样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以前的机会,也许你是看到了的,可惜没有认真把握。
比如,我在2007年就开始注册易趣、淘宝、亚马逊了,也在淘宝买、卖商品。可惜我没有坚持,我只是顺带在淘宝上逛一逛,没有赶上在线支付的风口。当时我想,在线支付也不过是信用卡的变型嘛,没什么新东西。万万没想到,淘宝火了,在移动支付出现后,淘宝更火了,京东、唯品会等一大批电商平台犹如雨后春笋般爆发式增长。当我准备重新捋一捋我自己的淘宝店面,发现为时已晚。
这就是以自我视角看互联网商业发展导致的狭隘。
那么,未来怎么办?
我们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而是要找到更多的牛奶。
在我们的去自我中心理念中,大家记住两点,第一点,清晰地了解自己;第二点,清晰地理解他人。
清晰地了解自己,不是特别困难,只要多看看书,做一些测评,自己也就对自我有一些认识了。哪怕什么书都不看,自己生长了这么多年,对自己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嘛。
清晰地理解别人,这一点,比较难,难就难在,别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数量无限。
2018年末,权健事件在网上流传,刷爆朋友圈。
为什么那么多人投资加盟权健?为啥?不就是为了快速赚钱嘛!
在利益的诱惑下,交了会员费,然后再吸引其他人进来,交会员费,层层叠加,自己逐渐被抬到更高的层次。至于卖什么商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到自己的口袋。
所有的传销,都是这样的套路。
“为了自己”。
大家知道为什么传销那么招人讨厌了吧?因为传销的从业者大部分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以一己私利,可以骗取家人钱财,诱惑朋友上钩做传销。
通过权健事件,大家要注意,未来还可能有其他类似的公司,跳出来宣称公司产品多好多好,你只要入会加盟,就可以快速发家致富,赚取高额的回报。如果你用自我的视角去看看,就很可能被利益蒙蔽。采用去自我的理念,多听一听身边人的意见,多看看他们的反应,就不容易被欺骗。
总结起来,还是多听多看多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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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中心和去自我中心的人,为人处世的差异在哪里呢?
自我中心的人,凡事以自我为出发点,同时,也是以自我利益为最终目标。当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会说“我的想法是好的,不知道结果会这样”。想法也是个人的想法好吧,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的想法。
去自我中心的人,会怎么样呢?他们会照顾他人的感受、倾听他人的意见,并且会总结和归纳大家的意见形成决策,在决策的时候,还会再一次征求大家的意见。
他们经常说:“大家帮忙看看,这样行不行?”或者说“我想这样,你们觉得有什么建议?”
在世间行走,一定不是一个人的战争。没有人可以是独行侠。合作共赢,求同存异,和而不同,越来越被认为是互联网时代做事情的要求。
是时候把我们的旗帜立起来了:让更多人去自我中心,世界变得更美好。
  第三部分:自我成长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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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们已经讨论了关于自我和去自我的差异,知道了去自我中心,是一种非常棒的策略。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要去自我,我自己40年的生命历程,也是不断寻找自我的过程。然而,找来找去,发现不用找了,去自我更开心。
是不是颠覆了大家的人生观?
我们怎么样才能实现去自我中心呢?
我们先来思考一下这样的问题:“去自我中心可以有什么好处?”
我们和他人的链接,怎么才能够真正核心呢?怎么才能减少误会呢?
非常可悲的事实,人与人之间太多误会。
我昨天放假在家里做饭。我记得妻子叮嘱过,要给她做早餐。好像是蒸蛋。于是,我蒸了一个鸡蛋。我自己水煮了两个鸡蛋。想着这肯定没有错误了。谁知道,妻子要吃水蛋。我彻底傻了。这种误会,经常发生。
还有,我们在进入秋天的时候,总会被妈妈要求穿多一些,再穿多一些,防治感冒,尽早穿秋裤。可是,年轻小妹妹爱美啊,死活不愿意穿秋裤。然后母女两个从要不要穿秋裤,到什么时候结婚啊?扯不清,理不顺。
网上把这种妈妈要求穿秋裤的现象,叫做“妈妈觉得冷”
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总是从自我主张开始的。如果别人不按照自我主张,那么自我的价值感和尊严就会坍塌成为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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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的误会,还经常发生在工作上面。
前一段时间,我要组织一场年底聚会。12月29号刚好是周六,我想也没有想,就发布了聚会日期定在29号。公布聚会信息后,有人提示我,说“29号要上班的,30号才能休假。”
我当时就懵了!29号不是周六吗,周六不是休假吗?多次询问后,才发现周六和2019年元旦调休,周六是需要上班的。
由于需要上班,聚会的人很少,不得已改了聚会的时间。但是通知已经发出去了呀,怎么办?
我又不得不一个个重新通知,说改期了,聚会改期了。
改在30号聚会。
于是又发了一轮通知,邀请大家30号聚会。
可惜大家已经安排度假了,聚会的时间只能是29号,不得已,我又一个个通知,把聚会改在29号。
折腾吧!难受吧!
我后来再次反省:不要开脑洞,不要想当然。
想当然就会犯错误。
我相信我们身边有很多误会都是想当然造成的。
在2008年股市崩盘以前,很多人投入全部资产到股市里面,以为股市只有上升没有下降的机会。从2006年开始,股市一直在攀升,垃圾股都在坚挺地一路高歌。证卷公司门口买地瓜的大妈大爷都开始讨论股市的利好消息,所有进出股市的人满脸喜悦的笑容。
历史告诉我们,如果大妈们都开始热衷股市的时候,是时候退出了。上世纪美国1929年金融危机发生以前,也是全面投机炒股,卷商在大街小巷、乡间地头鼓励买股票,人们抱怨地铁没有电传机,耽误了他们的股票交易,波士顿工厂车间有黑板,工人每小时收听股票行情,德克萨斯牧场农民随时收听股市动态。
可是,很多人没有这种风险意识。想当然地认为股市可以一直攀升。他们的信念很简单“香港股市已经20000点了,咱们沪深股市怎么也得上1000点吧?”就是这样想当然的过于乐观的,盲目自信,股市在美国次贷危机下坍塌了,市场一片哀嚎。很多人拍着自己的大腿,哭喊着说“早知道我就退出了”
没有后悔药,没有回头箭。
自我视角下的认识,总是片面的。
3
我身边太多感情用事的人,他们经常犯的错误就是凭借自己喜好做事情。跟着感觉走。
“跟着感觉走,请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盈。”
我的天,梦里面有真实吗?
成人的梦,大部分是白天事件的延续,儿童梦,大部分是白天事件的补偿。
梦里面有太多情绪,这些情绪是白天个人没有意识到的情绪或者压抑住的情绪。你跟着感觉走,不就是跟着情绪走吗?
这么多年来,我们被传递的概念是要有“自我”。当我们找到自我的时候,发现自我和世界有了鸿沟,无可跨越。
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真的需要自我和世界的二元对立吗?
自我主体和外界的客体,真的是水火不相容吗?很多人喜欢学习,喜欢报名参加什么什么培训班。自从互联网PC端拓展到移动终端,移动支付变成了移动学习,喜马拉雅、微信小程序、小鹅通、小打卡、鲸打卡层出不穷,小鹅通已经给它的用户带去了22亿人民币的流水。厉害了,WORD付费学习。
很多人学习越多,越焦虑。甚至有一些不良商家故意制造焦虑,因为焦虑是激发购买的重要手段。
很多学生家长也是非常焦虑,看到别人的孩子比自己孩子成绩好,就担心自己孩子未来发展不行,前途暗淡,然后给自己的孩子报名各种补习班。有没有想过,孩子需要吗?他们能学会才行的啊?
有一些孩子天生就是学得快,这和基因有关啊!基因来自孩子父母,如果父母自己不是学霸,也就不要期望自己的孩子能上北大清华。世界这么大,未来也不见得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的,孩子不能上北大清华,难道就没有生存的本领了吗?
当然,有些孩子学习能力就是强啊!对于这样的孩子,父母要早发现,早培养。
我在2018年就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孩子。
这个孩子4岁了,天生内向,不爱说话,见到长辈也不怎么称呼。
我怀疑这个孩子是一个内心非常理性的孩子。这种孩子学习新知识比较快,掌握信息也比较准确。
有一天,我考他,问他“如果1+2=3,1=X,2=Y,那么X+Y等于多少?”
他毫不迟疑的说“3”
1就是X,2就是Y。
这个逻辑,在他小脑袋里面,已经形成了逻辑关系。
理性的人更容易理解逻辑。
我尝试着用这道题去考考其他小朋友,发现一个规律。理性的孩子,即使没有学过方程式,也可以很快答对。同样没有学过方程式的感性的孩子,他们答不上来。
因为我们的脑袋也是分区的,有一些区域负责理性加工,有一些区域负责情感管理,比如边缘系统、杏仁核。
可以把全人类分为两部分,理性大脑强大的理性思考者,和感性丰富的情感体验者。自我,从理性和感性开始分门别类产生。我们要找的自我,找内心里面那个真实的自我。有些人相信星座、八卦、九型人格,我的天,那些娱乐一下是可以的,拿来研究,犹如镜中捞月。掌握了这样的分类原则,我们可以看清楚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看清古代先贤的人格特质。
苏东坡很出名吧,读书的人,都听过苏东坡吧?王菲的“水调歌头“听过吧,”自是古难全,千里共婵娟“,苏东坡写的。
苏东坡是一个内心理性的人,自小也是一个学霸。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苏东坡的作业写得特别好,本来可以拿第一名,可是主考官把第一名改为第二名。苏东坡很要强,也很直率真性情,苏东坡得罪了权贵,一辈子颠沛流离,但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够造福当地。如果不是他理性思考强,学习能力强,他也不可能快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苏东坡希望报效国家,可惜为国奉献的理念不能实现。苏东坡感情也非常丰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每次我读到这句话,内心总是非常痛苦,担心失去什么。
理性的加工和感情的表达,让我们看到一千多年前的苏东坡,他就好像在我们面前,那么真实,那么可爱,那么睿智,
理性思考,可以让思维深入;感性的表达,可以让情感自然流出。
理性和智力有关系吗?很多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好像理性等同于学霸,学霸等同关于高智商、高IQ。
理性和智力没有必然的关系。智力的定义,到目前也没有统一共识。智力约等于我们日常说的聪明。
但是,感性的人也可以很聪明。我们这里说的理性和感性,和智力学历无关,而是个人探索世界的认知风格。
有孩子的人,知道自己的孩子特点。他们看到孩子的时候,满满的都是爱,就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最棒最漂亮最聪明。到了读一年级的时候,孩子的家长们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家的孩子能不能品学兼优?“
很多家长会因为这个问题茶饭不思,苦思冥想,最后他们会得到一个结论“不能“
然后,他们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孩子,一家人可以和谐地相处。
针对这个问题,很多教育学的专家已经达成共识:“要么品德优良,要么学习优秀,或者齐头并进,都不是很好,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如果一定要孩子品学兼优,要评估一下孩子的优势和劣势,做到扬长避短。并且,还需要和孩子达成共识啊!万一孩子不愿意品学兼优呢?那可是非常麻烦的!
还要找到自己对孩子的教养目标,怎么分析教养目标呢?
我们专门研究了“教养目标”分析工具。
内部动力才是激发个人行为的强力因素。
大部分家长的选择是理智的,也是符合孩子特点的。我们在学校里面和孩子相处的机会多一些。有一些孩子真的可以“过目不忘”。
在同福中路小学,我开了一门课程《诗词里面的中药》,开课的过程讲中药,也让孩子背诵诗词。上课的时候,学生们读一遍诗词,然后让他们自己再读一遍,接着马上要学生背诵。
你们猜一猜,学生能不能背诵?
能的,但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够背诵。
有一个女生,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背诵诗词。
这个女生待人处事都很得体,也获得老师的青睐和认可。这样的学生,记忆力就是强啊!也有些学生,就是学不会啊,带他们三遍,他们还是不会背诵。
他们读诗词的时候长着嘴巴读,有口无心。学生之间有差异,人与人之间差异,有一部分是先天遗传产生的。
品学兼优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找到和发挥自己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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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自己的优势,可能是一个千古难题。
赛马的故事,我们在中学的时候就听说过。用自己最差的马去和对方最优秀的马比赛,输掉一局没关系。用自己家里中等的马匹去和对方最差的马比赛,能够赢,这样可以赢一局。最后用最好的马和对方中等的马匹比赛,这样又可以赢。2比1,最终赢得比赛。
自我的优势,很多时候,自己看不到。“在庐山不知庐山真面目”。要么跳出自己的躯壳,分身来看自己的优势;要么找一个专业人士来咨询。
找到自己的优势,犹如盘点自家有多少家底。有了家底,心里不慌张;知道自己优势,可以建立自信心,减少焦虑。
探索自我优势,有时候很容易的,有时候又很难。关键在于自己是不是能够接纳存在的特质。
比如,最近我做了一个咨询。这个小伙子能力很强,知识面也丰富,人脉也很广,但是他自己总觉得底气不足,不敢真实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想跳槽,但是又不敢走。
他要找优势。
首先我们来看看什么优势?
优势,就是我能,别人不能。优势,就是我做得比其他人好。
那么“别人“是谁?
“别人“是行业里的人,或者是企业里的人,甚至是部门里的人。
优势是比较出来的,没有绝对优势,只有相对优势。
NBA篮球队员很高吧,高,但是也是比较优势。篮球队员和姚明比怎么样?
掌握了这样的原则,就很容易找到自己的优势。
找到优势,真的需要有“上帝视角”,一个俯瞰世界的能力。有了这样的能力,待人处事的视野就很开阔。
前一段时间,我给一些学员在线讲课。其中有一个学员从佛山赶来广州,说一定要见我一面。他原来是在线卖家具的淘宝店主,后来由于和供应商的沟通出现了问题,然后就自己创业做一些小买卖。做了1年,生意不起色,亏本了不少钱。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
他说:“我学历低、也没有大公司工作经验,在佛山人脉也不好,在家里倒是有一些生意人脉、商会资源。怎么办?自己还有优势吗?”
其实优势就在他自己的身上。
大家想一想,他以前卖家具,还是在线卖,他可以成功,那么,他对于电商的套路是非常熟悉的。结合他在自己老家的一些资源,他可以把做电商的经验迁移到家乡去,带领一批想致富想创业的年轻人,以前把产品搬到互联网上去销售。
也许有人会问“互联网电商不是已经很普及了吗?难道还有人不懂开淘宝店?”
真有人不会。
我们生活在北上广深这样的大都市,接触到的信息和案例是一线城市经验,对于电商、网上购物、淘宝京东唯品会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是,对于大部分三四七八线城市的人们来说,开淘宝、线上购物消费,还是刚刚接触到的新生事物。
对于新生事物,大部分人保持观望和好奇的心态,还有一些人持反对态度,往往站在自我视角,看不清未来的发展走向。大家还记得慧聪网老总怎么批评马云的吗?还记得海尔老总怎么批评马化腾的吗?
很神奇啊!被批评和被不看好的,都做大做强了,而慧聪网,谁还记得?
不要反对,拥抱创新,不创新就落伍。
我们重新来看看自我视角和去中心化视角的区别。自我视角,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不对;自己是善良的,别人是邪恶的;自己是勇敢的,别人是怯懦的;自己是聪明的,别人是愚蠢的。
那么去中心化视角,不认为自己和别人对错,也不争论自己和别人的好坏。争论一只狗是阿拉斯加雪橇犬,还是哈士奇,重要吗?不重要。除非是专业人士,或者是你真的想买一只阿拉斯加,卖方给你一只哈士奇。如果只是日常寒暄聊天,管他什么品种了。和而不同嘛,各自有各自意见,也不必强行要求他人接受。
努力去寻求真相,努力去创造价值。去自我中心的视角,看人看事全面透彻,为人处事大方得体,这样的人,可以让身边的人,感觉到很好相处。
世界上没有愚笨的人,而是自以为是的人很多。
在我们身边,总有一些人会明里或者暗里攻击他人。好像这些人天生就喜欢攻击,当然是用语言攻击。如果你去问这些人:“你说话怎么那边尖酸刻薄啊,能好好说话吗?”
这些人回答:“哪里刻薄了,我开玩笑了,我又没坏心的,你们怎么这么小心眼,怎么这么矫情啊?!”
你看,他们还有理了!
我把这些人称为“自宝宝”。我建议大家少和“自宝宝”相处。“自宝宝”的自我中心模式,会让身边的人都必须服从自宝宝个人的意志,换句话说,就是控制。这些人喜欢控制他人,要么虚假地赞美、奉承,要么一言不合就“开撕”,甚至会在虚拟的聊天群了和别人吵起来。
自宝宝的表象和现象,揭露了自宝宝自我中心的特质。自宝宝凭感情用事,也不会照顾他人感受,即使有一丢丢的换位思考,也是按照自宝宝预设的套路去想的。
最近我身边就发现了一个自宝宝。他先说要约我一起聊一聊女儿读书的问题,约了周六晚上8点见面;周五晚上,发消息说自己周六晚上约了教练瑜伽课,能不能改在周六下午5点见面,我也答应了;周六上午,说周六下午要买菜,能不能改在周六中午3点。我就不能答应了,3点我有其他安排。于是我就拒绝,说可以改天再约。
这时候,这位自宝宝就开始生气,马上打电话过来,说:“你为什么不讲信用,本来都约好了周六见面的,你怎么还安排了其他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抽时间请教你,你还装腔作势摆架子,是不是要付费给你才帮我啊?”
各位看官,自宝宝的行为模式,大体上如此。
“珍爱生命,远离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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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一个重要的特征,在于跨时空的链接。以前我们被物理空间隔绝成为一个个区域,小县城的人不知道大城市生活规律,上海人不知道北京人生活模式,中国人不知道美国人生活模式。
互联网时代,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完全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也无所谓陌生还是熟悉。
个人,放到网上去,变得非常渺小。
每个人都可以在互联网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以前是网站,个人可以制作网站。个人网站和百度、网易的性质完全一样,只有一个独立IP。IP不重要,重要的是流量,也就是有多少人愿意到这个IP来看东西。看东西是免费的,就好比我们以前在街上看热闹、看杂技表演、看街头耍猴,都是免费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棒个人场。大部分是棒场的看客,少少是出钱的金主。现在热门的直播,类比于古时候的街头表演,看的多,给钱的不多。网红呢,看的多,给钱的不多,但是给钱的金主很大方,刷钱送礼物。
互联网上,很多信息是不要钱的,免费。大家看到免费的东西,很开心,很高兴,感觉自己是赚到了。那么什么是收费的呢?
网站上搭上一些产品,那可是要收费的。
比如百度,大家都在使用,对吧!
以前百度竞价排名,有钱的企业可以排名靠前。这个和电视广告排名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们小时候看电视,也是免费的啊!中央电视台发信号,自己买了电视在家里,然后拉起天线,就可以免费收看电视。那么电视台靠什么赚钱呢?靠广告啊!在互联网还没有兴起以前,电视台的工作可是香饽饽的。每一年年底,大家关注中央电视台在梅地亚宾馆的电视广告拍卖会。春节联欢晚会的广告,是最热门的。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等同于春节,没有春晚的春节是无趣的。中国十几亿人口,一家大小围着火炉喝着小酒吃着美食,一起开开心心地看春晚,画面多么美好,多么温馨。
企业也知道春晚这个大IP,可以吸引到巨大的流量,为了能够拿到春晚广告的权利,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下。几亿几十亿地投钱给电视台,当然也会换取大量的产品销售。
我们看广告的同时,也记住了企业的品牌。
大家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看广告的同时,事实上有可能也在支付了广告费。举一个例子,如果今年春晚的广告商是格力空调,可能你在看春晚的时候,没有买空调。当夏天想要换空调的时候,你想起了格力空调做过央视广告,认为这是一个大品牌,然后就购买了格力的空调。格力空调收到你的钱,扣除他们的毛成本,还有一部分利润,这部分利润当中,有一部分用于抵扣格力支付给电视台的广告费。相当于说:你支付的费用里面,有一部分是看春晚的费用。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支付了费用,要么是时间,要么是流量,要么是你延迟支付了费用。
现在的视频网站借用了广告的套路,在视频里面植入广告。我家里有某米盒子,看一些热播视频是不需要付费的,但是免费看有几个代价:第一,要看广告,每一次点开剧情需要看1分钟以上的广告,剧情里面还插播广告,还有弹出广告;第二,延迟更新,看不到最新的更新剧情。
我们哪里有免费看剧啊,是被强迫看广告,然后看了广告才有权利看剧情。
大家看看,互联网时代,时间就是货币。
我2018年算是开悟了,在我生命中的第四十二年里,特别是在下半年,我顿悟了。当然这种离不开我前四十年的学习。
有什么顿悟的秘籍吗?前面我们已经反复探讨了,顿悟的不二法门就是-去中心化。一旦去中心化了,就再也不需要交智商税了。
在2018年,我尝试着开始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心理测评。做了一个公号,全面心理测评,成立了心理测评研究院,这个研究院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就是为从事人际互动的人提供对话的框架。我们最核心的内容不是测评的条款和算法,而是去自我中心思维。
我们全面心理测评研究院的宗旨“不止测评,还有疗愈”。我们提供的方法不是测评技术,而是让大家在使用测评问卷的时候,可以从更多的视角去看待现象。其实,每一个人都具有全面看待问题的能力,只是在平时的生活中,由于需要快速决策,有时候就按照自己常用的经验去办事了,当使用了自己的经验系统,那么很可能思考不够全面,甚至会犯错误。
我们的世界,并不是客观地存在,而是客观时间经过个体的头脑反应,然后在个人的脑子里转呀转呀,个体产生认识、情绪,变成反应的行为。
去自我中心,可以让我们更惬意地存在。
在上半部分,我最后还是用心学王阳明话来总结一下: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第四部分:我真的能够理解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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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听说这个词“理解万岁”
在80年代末的时候,那时候,改革开放带来了各种思想的碰撞,年轻一代成长起来的人,行为方式和老一辈不一样了,年轻人喜欢穿大喇叭裤,戴蛤蟆镜,跳迪斯科,听邓丽君的歌曲。
老一辈的人看不惯,觉得年轻人不思进取,听靡靡之音,生活腐化堕落。年轻人也看不惯长辈,觉得父母那一辈的人顽固不化,封建迷信,倚老卖老。
在一系列的冲突和碰撞后,终于两辈人坐下来谈判,达成了妥协:“互相理解,理解万岁!”
真的能够互相理解吗?
庄子看到湖里的鱼游来游去,说“这些鱼多么开心啊?”
惠子问“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开心呢?”
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开心呢?”
每次想到这样的故事,我总是提醒自己:理解自己都很难,更何况理解别人呢?因为特别难,所以我们要努力地去尝试着理解别人。
为了能够理解他人,我经常会问自己一些问题
第一个问题:用什么方法可以理解他人?
接着会有��二个问题:理解他人之后,有什么用呢?
先来看第一个问题吧,这么多年的心理学研究,我一直的目标是理解自己理解他人。也想尽办法做一些突破,比如我和心理学家程乐华一起做了一些发明,心理套娃是其中一个,可以快速地了解一个人的思维特征,采用投射测评的方式,挖掘出个体的潜意识,帮助个体探索自己的认知风格。仅仅一个心理套娃,可以实现对一个人的全面理解吗?
事实上,不是!不能!
我们完全没有达到通过一次面询、或者察言观色去理解一个人,而是需要通过不同的方式,多方面的了解分析,逐渐地探索个人的心理。我们可以用“渐理解”来形容这样的过程:理解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多维度、多视角多工具的逐渐过程。
要怎么定义“渐理解”呢?
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
轻断食大家有听说过吧?当每天的卡路里摄入低于600卡,就是轻断食了。研究发现,一周两天轻断食,然后五天正常饮食的2+5饮食策略,对个体的健康非常有好处。在以老鼠为被试的轻断食实验研究中,按照轻断食喂食的老师可以减缓的衰老速度,增加老鼠30%的寿命。BBC专门做了一集视频,介绍2+5的轻断食方法怎么尽早干预人的健康。
我也尝试者做一些轻断食。刚开始的时候,感觉特别饿,轻断食的第一天,早上只能吃10克麦片、一杯牛奶;中午吃一点蔬菜,晚上吃一点蔬菜和豆类食物。睡前特别难受,因为很饿,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肚子非常饿,但是必须保持低卡路里菜单,麦片青菜。
很难受,很痛苦。低卡路里的时候,工作照常,聚会照常。朋友们聚餐大吃大喝,大块吃肉的时候,我只能看着,默默地吃着青菜。
经历了2个月的轻断食训练,我开始习惯了2+5的轻断食模式,并且制定了严格的规则:每周一周二两天连续低卡路里,其他时间正常饮食。很习惯,很舒服,体检结果指标中一些不好指标开始向好。
我还推荐了妻子一起加入轻断食,她刚开始也是不习惯,在低卡路里期间很想吃东西,总是问我“能不能吃一点花生,能不能吃一口饼干?”
我都拒绝了她的要求。
不过,很快她也适应了2+5的饮食模式,在低卡路里期间用餐的时候多吃蔬菜,让自己的胃保持正常的腹胀感。2个月轻断食训练,她体重减少了4公斤。
轻断食的适应过程,是身体逐渐适应饥饿的过程,是自我对饮食欲望的接受过程,是自我逐渐理解食物意义的过程。也是“渐理解”。
很多人相信顿悟,认为不需要学习,可以顿悟一些为人处事的道路。这并非完全错误,只是说,我们需要渐理解,在学习中实践,在实践中理解,然后又理解中促进实践。我们相信这样的学习实践过程可以促进认知和行为的统一。好比学游泳,看游泳视频教材,了解基本动作要领;下水扑腾几下,体会水和身体的关系;学会蹬腿、换气,也就学会游泳了。
我们说的渐理解,是一个不偷懒的办法,来自于我们人类千百年的学习规则。有人会跳出来说,“渐理解就是渐悟,我反对渐悟,我认为顿悟。”
渐理解和渐悟、顿悟没有关系。好比肚子饿的时候,吃一个馒头没有饱,吃第二个有点饱,吃第三个饱了,吃第四个,吃不了,不得已强逼着吃下去,吃第五个的时候,可能要哭了,为什么,因为吃多了撑的。
《雍正王朝》里面,雍正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是路上捡来的。小丫头饿几天饿晕了,有人要给她喂吃的,要给她吃馒头。雍正说,只能先喂一点稀粥,等她调理两天了,再给她吃干的。否则直接给她吃干的馒头,会噎死的。
“吃馒头”案例讲的都是一个道理:渐理解。有事情,慢慢来,逐渐实现,不要一步到位。
马云说过,风口的时候,猪都能飞起来,但是风口过去了,掉下来摔得最惨的也是那些猪,那些不具备飞行能力的猪。为什么?因为猪天生就不能飞啊!
比如前一段时间的共享交通,共享单车公司超过100家,共享汽车几十家,大家一窝蜂上项目拉投资,结果怎么样呢?
共享单车,摩拜独孤求败,其他公司眼看着倒闭的倒闭,清盘的清盘。共享汽车呢?也好不到哪里去!
渐理解,很容易理解的一个概念。我们个体的成长,也是逐渐变化的过程。小时候,父母亲喂养我们长大,我们开始读书学习考大学,工作结婚组建家庭。父母也老了,我们开始反哺父母。父母面对新世界,也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也需要逐渐学习,当然有些他们学不会,需要我们教,教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帮助他们学习新知识、掌握新技能。
接触然后有所了解,了解之后开始尝试着做,做错了修正,做对了继续,个人和环境中持续地互动,才是渐理解。
我们好像增加了一个新词,让大家感到认知上有困难了。讲明白了,我们每一天都是逐渐的理解环境的过程。
举一个例子,马云在创业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自己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做淘宝、搞天猫、做蚂蚁金服,刚开始,马爸爸也只是想做一下黄页嘛?后来黄页卖掉了赚到第一桶金。华为任正非创业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做手机做电脑做智能设备,刚开始也只是做数据交换设备。没有哪一个创业者能够说自己的创业模式一定是对的,也没有哪一个创业者敢拍胸口说自己的产品独一家,举世无双,天下无敌。
都不敢。虽然有商业模式,商业计划书,那也是在此时此刻的商业模式和计划。
环境会变化,人会变化,唯有变化不会变化。
我经常和团队的小伙伴们说“统一方向,先做再说”,统一方向了,减少内部沟通的消耗,减少熵值。做了再说,每一次的实践都是负熵,可以越来越好,每一次的改善都是“迭代”,是进步。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指出:“从战争学习战争——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没有进学校机会的人,仍然可以学习战争,就是从战争中学习。革命战争是民众的事,常常不是先学好了再干,而是干起来再学习,干就是学习。”
创业也是这样,在创业中学习创业,没有进商学院的人,就不会做管理了吗?不是的。先做先干,干起来就是学习。
为什么呢?
首先统一思想,统一步调,只要大家意见一致,撸起袖子加油干。
我们最宝贵的是时间,是青春,是生命。
只要我们敢先行先试,保持咱们40年来改革开放的精神“摸着石头过河”,在不违反道德、不违反法律规章的前提下,只要有助于社会创造,有助于改变一个行业的业态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就要去做。我们就是先锋,当然我们不要成为先驱。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先锋冲在前面,先驱埋在路边。
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多多少少希望能够被理解的。高山流水,知音难寻。
伯牙弹琴,钟子期懂得欣赏。在《吕氏春秋》中记载钟子期死后,伯牙摔掉琴,再也不弹琴了,认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听懂他的琴。
哪里找能我们的知音啊!父母是知音吗?爱人是知音吗?都不一定!当然我们可以努力去理解自己的爱人、去理解自己的孩子,去理解自己的父母、朋友。一旦找到知音,找到懂我们的人,我们要好好珍惜。
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过程,是“渐理解”的过程。我们并不反对“顿悟”,但是,我们更强调有结构地对一个人进行理解,逐渐走进个体的内心。很难,但是,对于我们珍惜的人-爱人、亲人、好友,特别有意义。
理解一个人,存在着一些意义。有什么意义?在于预测。
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不论哪一个民族、哪一个人种,都有预测文化。周易卜卦,吉卜赛水晶球等等,人们都想要从以知的信息中探索未来。
很多人认为八卦是玄学,迷信,骗人的把戏。可能大家被那些江湖半仙蒙蔽了双眼。八卦并不是迷信,而是古人用以知探索未知的工具。
古人对宇宙的理解,是非常朴素的思维。中国上古时期,认为宇宙万物由无极产生,无极产生两个元素,或者理解为两个因素,一个是阴,一个是阳。阴阳互相变化交互,产生四象。“四象”类似于我们做实验的2×2实验设计:阳阳,阴阴,阴阳,阳阴。
无极可以对等于一维空间
阴阳可以对等于二维空间
四象可以对等于三维空间。
我们这个世界不是三维空间,而是四维的世界。长宽高三个维度,还有第四个维度,时间。
四象再产生八卦,八卦再产生64卦,384爻,很复杂。
周易八卦,提供了一个多方视角,让我们能够从多元化视角看问题,解卦的过程也是去自我中心的过程。
学着用周易理念,尝试着多角度看问题,就不会陷入思维的困境。
我们的祖先很聪明,两千多年前已经学会去自我中心思想了。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强调“去小我,求大我”。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体现的是一种忧国忧民的士大夫情怀。这句诗里面有提到为自己利益吗?没有!
儒家思想里面,强调“齐家治国平天下”,有为个人谋私利吗?没有!
中国士大夫就重来都没有自己的利益,而是强调“仁”。什么是“仁”!就是做人!
怎么做人?按照去自我中心的理念,“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思想没有过时,反而可以在物欲横流的时代,给人提供精神的食粮。
我们要回到自己国家文化的土壤里面,找到能够培养我们心灵成长的根基。再对国家文化的每一次回眸,都能够慰藉心灵,抹平失败的痕迹,指导前行。在当今的时代,是一个崇尚自己的时代,也是一个强调团队力量的时代。没有人能够生活在人际的孤岛上自娱自乐,也没有人能够在团队中完全听从他人意志。个人和团队,个人和他人,有界限也有融合。在当今时代,互联网已经成为一种精神、一种理念,一种世界观,而不是一个工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个体和总体的关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感悟到生命意义和世界变化的关系。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才能够看到宇宙的光芒。只有打开内心的门窗,才能够让阳光、新鲜空气、花香进来。
这么多年的学习,我们也见过很多机会,也接触了很多人,看到了那些敢于接纳的人,敢于去自我的人,才是有进步的人。
2
在自己这些年的心理学研究和实践过程中,对创业也是逐渐理解的过程。这个理解过程多么艰难,也就有多么坎坷。
2015年,我开始做网站,这个网站纯属个人爱好。做了一个“心理门”的网站,把自己平时写的文章发布在上面。在做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商业机会。是什么呢?在网站上宣传经过科学训练的专业心理咨询师资料。我放了几个心理学硕士的资料,发现效果挺好,能够促成咨询交易。然后我就停止了探索,也没有继续做下去。后来,互联网上涌现出来了大量的心理咨询公司,开始大范围做在线心理咨询,做共享经济下的心理咨询产品。这些产品为心理咨询公司带去了大量的现金流和流量。
我为什么没有继续做互联网咨询呢?我并不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出什么大的产业,只是把心理咨询从线下面对面,转到线上咨询,或者线上预约线下咨询。也许有更多人可以了解到心理咨询,但是,对于心理咨询的技术并没有实现突破。
技术没有突破,行业就不会有变化,对人类的影响也很弱。
这个产品后来有其他公司在做。我是否还可以继续做线上咨询呢?没有机会了,当市场已经被其他竞争对手侵占的时候,其他人可以进入,但是必须具备两个条件:1、资金支持;2、技术要突破,产品更有竞争力;3、大批量的人才。
我如果继续采用网站宣传咨询师的模式,不会有影响力的了。
让我总结:
有点子是不够的
好朋友吴龙说,很多创业者的“自嗨”式创业。什么是自嗨?拍一下脑子,灵光一现,感觉项目有市场,然后就开始写商业计划书,开始找投资人,找不到投资人吗?没关系,开始卖房子抵押资产,借贷借钱,开始招人拉团队创业。
创业容易守业难啊。
自嗨,很明显是自我为中心的表现。自嗨创业的结果是可以预测的悲剧。
3
那么,从什么方面去“渐理解”一个人呢?
吴龙经常跟我讲“无目的测量”。什么是“无目的测量”?
举一个例子,我们手机里都有导航APP,有高德、腾讯、百度等等。高德地图不是一个导航软件,而是一个测评软件。为什么呢?用户在使用高德地图的时候,逐渐暴露了自己的行动路线和生活规律。比如我,上下班出门前看一看地图,自己平常走的路上有没有塞车,如果塞车,我要选什么不塞车的路?高德地图帮我测评路况,这时候,高德地图不是导航APP,而是路况探测器。
最近我还通过高德地图约车。大城市停车难,我出门的时候不愿意开车,先打开高德地图看看路况,然后点击“打车”,有三种约车模式“首汽约车、滴滴快车、曹操新能源”。这时候,高德地图不是导航APP,而是约车APP。
在聚会的时候,我还可以发高德地图定位信息给朋友。打开高德地图,输入具体位置,分享给朋友,朋友可以根据定位导航过来。这时候,高德地图对于我来说不是导航APP,而是定位器。
高德地图还可以开发更多的功能,和移动、交通、空间、位置信息相关的功能,都可以开发。高德地图不是地图,而是“空间测量器”。
程乐华老师经常跟我说:互联网大数据的核心是可供性。可供性这个概念有点难以理解。我在2014年花了3个月查阅和翻译国外相关论文,终于搞清楚这个概念,然后发现世界在我面前清晰了很多。所有的创新,都必须要理解可供性。要逐渐理解一个人,也需要掌握可供性理论。大家有兴趣可以去“心理门公众号”查阅可供性相关文章。
4
为什么理解别人也要掌握可供性理论呢?
2015年开始,我们团队在程乐华老师的带领下,研究依恋理论。世界上的爱,唯有依恋。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有点忽视依恋理论的价值。后来看了一些实证研究,特别是依恋理论和脑认知的关系,我重新思考这个理论对于人类的意义。
比如说,通过观察1岁半孩子和妈妈的互动,就能够看出孩子的依恋类型,也能够预测孩子未来的人际关系。还有,通过对妈妈在抚养孩子方面的敏感性训练,可以提高改善孩子的依恋安全性,改善孩子的社会适应和人际关系。是不是很有意义呢?
孩子的依恋类型在1.5岁的时候,就基本上固定了。更安全的依恋类型可以让孩子有更好的情绪管理、学习成绩和自信自尊等等心理特质。
依恋很本能,跨物种存在。
最近看到一对座头鲸母子在海洋里,座头鲸妈妈努力把自己的孩子拱到水面上,让它呼吸空气。小座头鲸用笨拙的姿势努力昂头向上,身体紧紧向下挨着妈妈。小座头鲸即使冒着被呛水的危险,也要和妈妈黏在一起。这就是本能的依恋。
一些缺乏母爱的孩子,更可能夭折。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些婴儿失去了父母,慈善机构领养了这些婴儿。可是,发现婴儿的夭折率很高。一些有抚养经验的护士告诉看护人员说“婴儿需要多抚摸多抱抱,仅仅给婴儿吃的喝的并不能满足婴儿所有需要。”后来,看护人员按照护士的建议,轮流给婴儿聊聊天、抱一抱、晒太阳,婴儿的夭折率大大降低。依恋理论认为,婴儿和抚养者之间建立起依恋,符合进化论的特点,建立依恋,是为了让婴儿能够长大成人,适应环境。
依恋,很本能。
在人际关系中,我们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是怎么启动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父母、和爱人的关系就是不好,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爱人的一些行为,我们就会生气?这里面,有深层次的依恋潜意识。理解爱的模式,可以用依恋理论去分析。通过依恋理论,可以加快“渐理解”过程。
说到这里,我们可以抛出这样 一个观念“在理论指导下,可以更高效地对人的理解”。
在这里,我们要强调一点:理论!在理论指导下的“渐理解”。
心理学家勒温说:“没有比一个好理论更重要的了”。
渐理解,就是以前你好像理解,好像又不理解,但是在理论指导下,你真的理解了。
依恋理论,帮助你去理解爱情,理解爱人,理解自己。在我们身边,许多人在依恋理论中收益。我专门做了一个依恋类型测试,从收集到的数量来看,数据来自全球数十个国家。下面这个依恋测评问卷。只要我继续存在,我就会让这个测评一直运作,服务人们,让人们能够更好地理解爱情,理解自己。
《诗经》开篇也是讲爱情,讲一个男生在追求心爱的女生过程中的情绪变化。从辗转反侧,到钟鼓乐之。从失眠焦虑,到非常开心,击鼓唱歌。爱,本来就是很本能的特征。人们追求爱,也享受爱。怎么能够享受爱呢?学习依恋理论,逐渐理解爱,逐渐理解爱人。
爱、自尊和对世界的认识,是个体对抗死亡焦虑的三个重要心理元素。不管自己接受不接受,死亡总是会来临,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这是一种存在的焦虑,我们怎么对抗这种存在的焦虑呢?爱是一种方法。
从这一点上,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要爱自己的爱人?为什么失恋会痛不欲生?用爱、自尊和世界观的三维心理结构,实现对他人的”渐理解“。
第五部分:我们可以从多少个维度去理解他人?
1
理解他人,并非一天两天可以实现,我们重要的任务,是提供多维度的方法,让人们能够逐渐地理解自己、理解他人。
到底有多少维度呢?答案可能是:”无限个维度。“
大家还记得我们在前面讲的互联网大数据思维吗?大数据的本质,是可供性,是不以任何目的收集数据。当需要使用数据的时候,从中抽取相关数据,按照使用者的目标抽取数据。
也许有人会绝望了:”如果是无限个维度,那么怎么才能理解他人呢?“
我们本来就处于一个无限维度的世界,怎么能够用有限维度来测量无限的世界呢?也正是无限维度的可能,让世界充满了精彩。
有人非常热衷相信平行宇宙。以前看过一个电影《星际穿越》,主人公在更高维度的世界,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并且试着给孩子一些暗示。
我们生活的世界属于四维世界,时间是一个不可修饰的维度。人类目前还不具备能力改变时间,也正是人类对时间的无力,产生了无数哲学命题。孔子说”逝者如斯“,孔子看到河水一直流,感叹时间啊!
然而,时间的确是物理的概念。假如我们能够在2200光年以外的位置观看地球,那么我们可以看到秦始皇登基的大典。也许未来,时间维度可以被折叠,被弯曲,那么跨时空的移动成为现实。
《三体》小说里面,提到了”降维攻击“的概念。什么是降维攻击?打个比方,我方军队有空军、海军、陆军,空军实行空中打击、海军实行海洋巡航从海上攻击,陆军从地面移动攻击,三维立体作战,这是”二战“后的作战模式。如果现在我方军队面对的是一批抄冷兵器军队,比如是古罗马军队,那么有必要使用三维立体作战吗?没有必要,只需要使用单一维度作战模式。可能实行远程”空对地“打击就消灭敌军了。
如果我们面对的是拿破仑军队呢?这些士兵有枪炮,也有骑兵,怎么办?
还是”降维攻击“,地面作战和空军作战足够了。
如果面对的是机械化部队呢?他们也有飞机大炮坦克、航母等等,怎么办?历史告诉我们,可以采取核攻击。扔两个核弹下去。核攻击和空军、海军、陆军并列,也是独立维度的军事力量。咱们中国叫做火箭军。
大家看到了吧!降维攻击,快速获得胜利。
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如果能够从更高维度去思考,也许就找到了办法。
2
维度,是有有点抽象的概念。我们还是拿电商和传统销售对比。
传统销售是什么模式呢?
广州有一个步行街叫做“上下九”,这个地方自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一直是车水马龙,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每每在周六日节假日,上下九步行街人非常多。这里的商铺租金也非常贵,一楼沿街的店铺每平方米租金5000元。我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也经常和女朋友(现在的妻子)去逛街,买东西吃小吃玩一玩,一天时间很欢快。
电商销售模式呢?
2010年后,淘宝、京东等等电商形成了一种趋势,人们的购物方式从线下逛一逛街,看一看买一买,变成了网上淘一淘,刷一刷。网上点一点,快递送上门。
上下九步行街的人流量少了,为什么?因为人们更愿意上网买东西。网上消费属于更高维度的交易方式,它减少了信息不对称导致几个问题:
第一,价格不真实。以前消费者购物要货比三家,跑这家看看,讲一下价,然后跑另外一家店看看,再跑第三家店看看,谁家便宜买哪家。
第二,买了假货,消费者没地方投诉。以前消费者假货、劣货,只能自认倒霉。有了电商后,可以拒付货款,也可以给差评。支付宝解决了交易双方互相不信任的问题,提供交易的中介平台。这一点是电商的根本。
第三,突破个人边界。以前我们出门旅游,总想带一下当地特产回来给朋友们分享,现在出门旅游,看到当地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当场就可以买了让商家发快递,也可以上网淘一淘快递给自己,价格可能还更便宜,也不需要自己扛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赶飞机赶火车。
我2017年去宁波参加TEDx大会,看到当地湖州大饼很好吃,然后和妻子视频通话,问她喜不喜欢。她说喜欢,我就上网买了。我开会后回广州,湖州大饼已经到家了。
电商提供了比线下实体店更高维度的交易方式,干掉了实体店。实体店的未来在哪里?在于比电商更高维度的交易模式,于是,一种O2O的新零售模式开始了。家乐福从实体店转型线上线下结合的电商。家乐福(中国)被腾讯收购了。成立于1959年的家乐福是欧洲第一大零售商,世界第二大零售连锁集团,更是大卖场业态的首创者。
自1969年开始进入国际市场后,已经在全球30多个国家开了11000家的店,服务超20亿人。最巅峰时拥有超过50万名员工。
2004年,家乐福被评为全球500强第22位。
1995年,家乐福引入中国,毫无意外,在短短几年间就开了上百家店,每到一地都火爆到不行。
然而,到2009年,家乐福在中国的业绩开始下滑,而且是以每年10%左右的幅度下跌。在没有被收购之前,家乐福广州海珠店结业了。被腾讯收购后,家乐福开始线上线下结合。2018年,广州的家乐福开始了大范围推广。我妻子单位给员工发福利,以前发油、米,今年发了家乐福购物卡。妻子选择在线购物,下载了APP,然后在线下单。有时候也会去家乐福实体店看看,看中喜欢的直接买回家。
有人说:“实体店不行了、实体店要垮掉了。”这只是一部分现象,是那些没有适应互联网变化的实体店不行了、倒闭了、结业了,适应互联网的店铺开,甚至更好。
“三只松鼠”是线上转线下的典型例子。“三只松鼠”在淘宝经验很成功,也是淘宝大力扶持的电商,经过几年发展,靠卖坚果准备上市了。线上卖货赚钱了,松鼠干啥呢?开线下实体店!
“三只松鼠”要开线下店了。很好,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我自己也很喜欢吃坚果,经常下班过广州洛溪桥的时候,拐到一条小巷子里,有一家叫做“粒上皇”的坚果店,买炒板栗吃。
4年前,小店只有十多平方米,3个伙计,其中一个炒板栗,一个整理货架还卖花生、核桃坚果,一个女孩子收钱。我下班去这家店买板栗的时候,都需要排队。每一次都需要排队,没有例外。有时候排队的队伍很长,新鲜出炉的板栗还不够卖,我还得等下一炉。
人们对于稀缺的资源,总是有好奇心。排队等具有仪式感,感觉等来的一定是好吃的。
去年,这家店装修了,店面扩大了一倍,请了4个伙计。收银的女孩嫁给了店长,生了胖娃娃。
听说“三只松鼠”要开实体店,我认为他们开的对。广大人民需要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坚果。
线下实体经济,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坍塌,也没有堕落,而是需要增加实体经济的维度,经营渠道方面,在线上和线下结合在一起。在马云新零售的概念提出之后,很多零售店开始转型。
未来线上线下结合也是不够完整的模式。企业家需要有多维度思考理念。按照去自我中心的方式,去友好地和环境互动。
3
我们又谈到“去自我中心”。因为只有突破个人思维的局限,才能看到更广泛的可能性。
2018年,美国加税,针对中国加税。为什么?难道美国仅仅是为了增加自己本土的就业率吗?当然就业率很重要,就业率和选票数量成正比。增加其他国家尽快关税,就可以增加本国就业率吗?不一定。
美国的目的是为什么?为了限制中国货币成为国际货币,搁置中国的国际影响力。
自从习大大的“一带一路”理念提出以来,中国有雄心建设“一带一路”经济体,这是一个巨大的经济体系。在这样的经济体系里面,各国都是赢家,大家都可以在更大的市场交易做买卖。美国不在这条路线上。不是咱们不想要它,而是它的确不在“一带一路”上面。
在这样的经济体系里面,用什么货币作为交易的载体呢?可以用美元、英镑、日元,也可以用买卖双方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货币。那么我们愿意用什么呢,当然是用人民币啦!我们手上发的工资是人民币啊!我们作为买方,肯定愿意支付人民币吧。
我们可以看到,在“一带一路”经济体系里面,只要我们买货能力强,人民币就可以成为交易的货币。咱们买货能力强不强?特别强!
有一段时��,澳洲的亲戚回国探亲,想带一点澳洲奶粉。去超市发现,没货。说是卖断货了。谁买的,咱们中国人啊!
中国买货能力特别强。以至于在国外的旅游景点、大型购物商场,需要增加中文指引。我和妻子2018年4月份去柬埔寨旅游,看到商场的商品标价上写着中文,本地导游会讲中文。
中国人的买货能力太强大,一方面是电商的功劳,另一方面,是中国人也愿意接受国外的商品。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喜欢买进口货,有没有?就相信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认为中国的东西比如外国的好。现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些人抱着这种顽固的信念,一定要买进口电器,哪怕是国外品牌,国内组装生产也行,非进口电器不买。“进口货优质论”已经成为了部分人错误的潜意识。
中国的购买能力太强大,主要是人口基数在这里。14亿人口啊!
一旦咱们的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中国的影响力会更大。
为了遏制中国崛起,美国采取了很多手段,加税是其中一种手段,我们可以理解为经济策略维度的加税,在经济策略方面,美国还有其他手段,比如去年美国要求加拿大扣押华为公司高管,也属于经济策略维度的方式,是什么呢?通过影响中国公司发展,限制中国公司在移动信息技术发展,限制中国经济转型。
换句话来说,美元的生态位最高,为了保障美国自己的既得利益,美国会采取各种手段限制其他货币成为全球货币。
这样来分析中国和美国之间的摩擦,我们可以有更多维度的观察视角。
学了这么多,我们要怎么理解自己身边的环境呢?
理解环境,掌握好三个情境元素,就可以很好地和环境相处。程乐华老师提出情境观理论:物理情境、关系情境、事件情境。
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假设这样的一个情境:“非常急迫的时候,需要借陌生人的电话,是在医院更容易借到电话呢?还是在火车站更容易借到电话呢?”
都不容易对吧,但是相对来说,在医院更容易借到电话。为什么呢?
因为物理情境不一样。在医院,人们有更多的助人心理。而在火车站,人们有更多的戒备心理。
换一个画面。
还是借电话这件事情,在火车站你需要使用电话,刚好旁边有一个朋友,你是问朋友借电话呢?还是问陌生人借电话?
当然是问朋友借,对吧?朋友关系,属于关系情境。
还是借电话,还是在火车站,你需要使用电话,刚好旁边有一个朋友,另外一个是爱人,你会问谁借电话,是问爱人借呢?问朋友呢?还是问陌生人借电话?
当然是问爱人借啦?
这就是情境观理论的神奇,神奇到不能解释,不需要动脑子思考。就这么简单粗暴。
我需要怎么了解他人的价值观呢?
这个很简单了。下面有16根火柴
  每根火柴上面都有两个字,字的内容是个人想要追求的价值取向。有金钱、权力地位,也有爱情、亲情、友谊。请先看一看这16根火柴,然后闭上眼睛,想一想,你生命中最需要什么,只可以有两个价值。其他的价值随着火柴都烧掉了,烟消雾散,没有了。
你选的两个价值,就是你最重要的价值观。
你甚至可以把这两个价值观,作为个人微信名字,让别人更快地理解你。
价值观会不会变化?会的,但是在相对长期的时间里面保持稳定。
接下来,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怎么发现自己的人生意义?”。
这个又很简单。
想象一下这样一个画面“一百年后,你将离开人世(或者100年后人可以永生,但是需要离开地球,移民到其他星球,在离开地球的最后时刻),在最后时光里,你回顾自己的一生在宇宙的贡献,你希望为宇宙留下什么?”
请先看一看这12根火柴,
其中一根是空白的,你可以自定义内容,然后闭上眼睛,想一想,留下什么?只可以留下两根火柴上面的文字对应的东西。其他火柴和上面对应的内容随着火柴都烧掉了,烟消雾散,没有留下来。
最后剩下的两根火柴,就是你的人生意义。
还有婚恋观念,这里就不再介绍了。
我们发明了很多这样的测量工具,为了方便大家能够互相理解,理解自己和理解他人,能够在互相理解当中减少误会。
第六部分:行动
从自我了解,探寻自我,到去自我中心,这里需要一个过程。心理学家的贡献,在于拨云见日,提供各种看问题看世界的方法。我们大众,从心理学家的研究中受益,看懂自己,看懂他人。知己知彼,按照大家都愿意接受的方式互动。
在婚恋咨询当中,我在最后总会送一句话给来访者:“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爱人就是你的镜子,你笑爱人笑,你哭爱人也哭。夫妻之间没有赢家和输家,夫妻之间不是零和游戏,而是双赢或者双输。”
人生也是如此
去自我中心,抛开狭隘的自我限制,接纳变化,拥抱变化。
最后,祝大家幸福、平安。
2019年1月11日,写在43岁生日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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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3万字 第一部分:写在前面 2018年,有一件事情我印象很深刻。四川德阳市一个女士在泳池里和一个13岁的男孩发生了肢体冲突,女士的丈夫武力教训了孩子。后来,男孩的家人又用武力报复了女士和她丈夫。经过警察调解后,本该告一段落。然而,孩子的家人通过线上网络发帖子和线下到女士单位纠缠,对女士声誉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士不堪重负,选择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生命。悲剧,非常悲哀!这样的悲剧时不时总会在互联网上传播。我们还听说过这样的悲剧:一个38岁的妈妈在辅导自己孩子作业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心肌梗塞。 这些悲剧案例,让我们开始反思。 情绪很容易失控吗?情绪为什么会失控? 我甚至想写一本书《你不知道的情绪》,让大家好好反思情绪是什么,怎么发生的,又怎么消失。 1 在2018年的时间了,在对情绪理解和研究过程中,我开悟了。开悟后的感觉,是把我以前学习到的东西进行了重新的梳理,当然也有点颠覆的意义。现在我必须把这种颠覆的开悟说出来,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一起开悟,获得更好的人生体验。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认为在找“自我”,“我是谁”?成为了人生的终极命题。几千年来,哲学家一直在代理大家找自我。心理学也用各种手段帮助大家找自我,甚至星座、色彩、血型都在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忽悠人们,也就是看到大家有需要。 可是,开悟之后,发现不是“找自我”,而是不要“自我”、“去自我”,去掉自我,没有自我,不强求自我,反而是生命的全部。 2 在过去的一年,我们一直在努力地工作,认真的思考、刻苦的学习,也不断地尝试,尝试着自己有所进步有所突破,我们和很多人交谈,在交谈中发表自己的感想和理念,也倾听别人的意见。 我们都唏嘘感怀,时间太快,压力太大,KPI没有完成,工作太艰辛。我们有时候还会叹息,自己的目标没有实现,自己又错过了什么机会。 一种负面情绪,在微信的朋友圈里面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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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傍晚的时候我在操场边找到大野: “你干嘛呢?” “噢。二宫君。” “今天下午的部活你又缺席了。” “诶——” 大野双手扶着绳坐在秋千上,脚一踮地秋千就轻轻向后摆去,到达顶点后借着惯性往前落下。 我稍稍后退一步,盯着大野若有所思的头顶:“也没什么啦。你下次一定记得来哦。” 脚尖抵地的时候松开手,轻松地腾身一跃站定在地面上,大野不置可否地挠挠下巴:“唔...部活,非得参加不可吗?” “嘛。是的吧。”我把头转向一边,在态度含糊的大野面前,回答不知为何也跟着变得暧昧不清。 意识到目前的对话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我决计尽快脱身离开。 “就是这样,部长的话我给你带到了。那我先走咯。” 大野点点头没再答话,我无奈地转过身。走到操场铁门边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 独自留在围网边的大野背对着我,在夕阳的橘色余晖下,默默注视着不知哪里的远方。
上了高中以后,过去只注重学业的父母开始鼓励我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大概是见我周末放假也总是独自待在家中,生怕我受同学孤立,“别只闷头学习”、“多交些朋友总是好的”。其实我对于社交并没有太大兴趣,但为了让父母放心,还是在刚入学的社团祭上凭着眼缘选择了绘画部。 即便如此,入部以后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我生就一副阴沉面孔,不笑的时候别人总以为我是在生闷气。尽管我确定自己当时仅仅是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放空而已。加之自己确实很少作出融入旁人的努力,在社团内也习惯独来独往,阴沉的形象可能已经在大多数人口中被坐实了吧。 “但是...二宫君意外地不是个盛气凌人的人呢。” 之后曾听到这样的话,是在放学后的教室里。我留下来做值日,洗了抹布回来发现大野还没走,趴在桌上睡着了。 把冰凉的湿抹布拍在他额头,看他睁开惺忪睡眼缓缓伸了个懒腰。 “...干嘛跟个老头子似的。” “哼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抓了一把头发,“我还真是没用呢。” 没什么精神的语气沾上了丁点委屈,却没有质问我为什么要把湿抹布这种东西放在他脸上。 我把拧干的抹布晾上暖气片,打扫用具归整进柜子,拉上书包要走的时候,看见大野还在座位上,正扒着窗台往外看。 “喂,你不走吗?” 大野招招手示意我过去,“你看,”他的手指点着窗户一角,“从这个高度朝外俯视地面的话,每个人就变成了一个小点不是吗?小得像是玻璃上的尘屑一样。” 说话时候哈出的白气扑在窗户上,氤氲成一小团白雾,模糊了窗外的视野。 我皱起眉:“什么嘛,已经看不清了呀。” “也是呢。” 关了灯的教室里,大野朝我看过来,话里带上微笑的语气。
如果要给我和大野的关系下一段定义的话,“同班同学恰好也都是绘画部部员”这样的标签再适合不过。虽然是同班同学,一开始也只不过是没怎么说过话的三十多个人之一。即使是开学以后发现彼此进了同一个部,也没有抱团行动的意愿。我和大野都是在公共场合沉默寡言的类型,因此几乎没有交集。 后来因为大野频频缺席社团活动,部长才派我去传话:“二宫君和大野君是同班同学,平时一定比较熟,能不能拜托你去通知他一声呢?” 其实不熟。 我很想这样婉拒他,但如果说出口,一定会被指责为嫌麻烦吧。或者又被认为是太过阴沉了,连同班同学也不搭理。 奇怪的是,我虽然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却总是很难拒绝别人对我的要求。 “好。”于是我看着部长期待的眼神,应承了下来。 这成为了我和大野搭上话的契机。
真正说上话以后,才发现大野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难说话的类型,反倒随和到有点凡事都无所谓的程度。提起为什么不去社活这个话题,总是认真地反问“不能不去吗?” “反正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对吧?” “哈?那你为什么还要入部呢?社团活动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诶?”大野眨眨眼,抬起下巴朝我笑。 算了算了。 我摆摆手,换了个话题。 后来才知道,他遇上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这样装傻。 真是狡猾呐。这个人。
所以说,我和大野到底算不算熟呢。大多数时候,他总是耷拉着眉眼站在一边,一脸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近才好。但是偶尔却会觉得,从走近大野到和大野说上话,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太远的间隔。 是用手就可以丈量出来的距离。 在这种时候,熟与不熟的界限似乎就变得模糊了。 就像那片被水汽覆盖的玻璃。
(二) 更早之前,我曾经在电车上遇见大野。放学时间恰好撞上晚高峰,上车那一站涌进一股下课下班的人流,我被身后的人费力推搡着一边挤进了车厢。 几站地过后,车厢内乘客逐渐减少,我注意到站在对角的大野。书包随意搭在脚上,mp3耳机线从裤兜处弯弯绕绕到耳边,衬衫没有塞好,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样子,手里捏着一袋包装拆开的草莓巧克力。 那时高中入学不久,但我尚能记住他,主要是因为下午刚在绘画部的新部员自我介绍上认出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大野智。因此记住了他的名字。 几乎在我认出大野的同时,他的视线朝我投过来。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先开口,对方的目光却自然地从我身上滑过。 原来没被记住呢。 下车的站台在大野那一侧,我经过他身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再见,大野君。” 大野这才像是第一次看见我一样,蹙起眉直直看进我的眼睛。 片刻后,“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站门即将关闭的提示音响起,“二宫和也,我叫二宫和也。”我匆匆说完,捏紧书包带跳出车厢。 隔着站门上方的透明玻璃,大野站在车厢内朝我笑了笑。 “再见,二宫君。”他用口型这样说。 我留在站台上,直到电车驶离了视野范围才离开。 那是我和大野第一次说话。 第一次说话,却是在道别。
(三) 我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平日里同众人一样有秩序地为生计奔波忙碌,却不愿意因此忽视对孩子的教育。 每天一家三口唯一共聚餐桌的晚饭因此成为了父母与我珍贵的交流时间。 年岁渐长,饭桌上的话题渐渐从“你的同桌这次考了第几名”过渡为“有什么兴趣爱好”、“身边要好的同学有哪些”,进而绕着圈子提起“投缘的女生朋友”、“喜欢的女生类型”。 有迹可循的旁敲侧击。 心底明白父母面对进入青春期后半段的儿子在紧张和在意着什么,但当我想要据此回顾一下自己的人际关系时,却自觉乏善可陈。
像现在这样,电视上正一本正经地播报当日新闻,一则完毕,母亲收回目光,夹了一块鸡蛋卷放在我碗里,顺带引出关心的话题。 “最近社团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没有诶。就那样吧。画画什么的。” 回答涉及自身的问题时我总是尽可能避繁就简,倒也不是嫌麻烦,只是实在自知无趣,生活平淡,再怎么反复咀嚼也难以尝出特别滋味。 父亲抿了一口酒,目光牢牢锁定电视屏幕,看似不在意,却紧跟着提出下一个关联话题。 “那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吗?” 我正咬下一口鸡蛋卷,先是被烫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等过一会黄油的香气在口腔里融化开时,才顾得上回答。 “有的吧”,我说,“认识了一个叫大野的同学。” 顿了顿,又补充道:“男同学。” 父母两人暗自交换了一个释然的目光,我装作不知情,放下碗筷:“我吃完了。” “诶——不再多吃点吗?”母亲冲着我背后问。
之后绘画部的活动大野还是时常缺席,我也没有再在电车里遇见过他。其实倒也不是值得一说的事,每天总归在班级里见面的。相互认识以后,大野便不再是那面目模糊的三十几个人之一了。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无论我还是他,或许仍旧更像是黑板上几笔沉默的线条,寡淡到不易察觉,指尖轻轻一搓就能擦掉的存在。 我和大野之间的交往持续得不温不火,说不上多亲密,但却是见了面会相互示意、时不时能够聊上几句的关系。只不过有一两次,我出了教室恰巧走在他身后,因为嫌麻烦已经决定不打招呼的时候,大野却转过身看见了我。 “噢。二宫君。”他说。 大野怀里抱着美术课上用的道具箱子,扭头停下来等我一起走。 我只好点点头小跑几步跟上他的步伐。 “你去还道具吗?”我指着箱子问。 “嗯。被老师点名了。没有办法嘛。” “可能是因为大野君画得好吧。”
“诶...不可能吧”他用力地撇了一下嘴角,眉头也跟着耷下来,满脸写着不情愿。 是会把别人的揶揄当成真诚话,认真烦恼的人呢。 我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指指走廊的另一头:“那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啦。”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于是到了第二天,前一天匆匆结束的对话成为了开启新话题的缘由。 “昨天,道具送到了吗?没有迷路吧?” “诶?” “我还想着如果你今天不出现,就让老师派一只小队去搜寻你呢。” “什么嘛。”大野笑着轻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再后来,自然到无需契机、随便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可以开展出一段对话的程度。 “刚刚上课走神了吧?” “嗯...” “困了吗?” “是困了。” “每天都睡几个小时呢?” “这个嘛...六七个小时?” 正想开口质疑每天睡六七个小时的人为什么会在课上犯困。 “那上面...二宫君还没擦干净呢。”大野抬头看着,放下清理粉笔槽的抹布。 “我来吧。”伸手接过我���里的黑板擦。 眼前人不安分的发尾随着踮脚的动作起伏,我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这下好了,你看——”大野举着黑板擦回过头来,眼角弯起一点点得意的弧度。
一句接着下一句。 今天顺着明天。 琐碎和平淡的话题逐渐堆积,像蹲在街角的雪,不知不觉就堆得很高。我开始以为,自己和大野是熟悉的。从走近大野到和大野说上话,这两点间几乎没有什么距离。
(四) 后来班里可以说上话的人多了几个。 集体活动确是促成同学感情的绝佳契机。在班长的号召下参加了几次趣味运动会、班风评比之类的班级比赛,一来二往熟识之后,像是“你说对吧,二宫君”这样的句式也自然地出现在日常对话中。 我撞上对方寻求认可的目光,跟着弯了弯嘴角。 “你看你看,笑起来明明一点都不阴沉嘛!” “喂!我本来就不阴沉吧!” 甚至很快就达到可以嬉笑着互相吐槽的程度。 不是我和大野之间,像笔直的线段逐渐逐节往前延伸的过程。精力充沛的少年聚在一起,像几团簌簌燃烧的烟火,在相碰的瞬间迅即擦出炫目的火花。 “对了对了,”其中一个人凑过来搂住我的肩,“二宫今晚也一起来吃烤肉嘛!”
散伙的时候已近天黑,在店门口互道明天见后,我独自沿着河边走回家。离开喧闹暖和的烤肉店,冷风瞬间把身上的热气吹走了一大半。 我拎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在路上。脚边踢到一块石子,顺着下坡骨碌骨碌转几圈,直到撞上电线杆后才落在一旁。 手指上被烫到的部分隐隐发疼。
大野的座位空了一天。 上午有随堂英语小测,下午班会课上班主任苦口婆心做了半天的期中动员。一整天里我频频抬眼望向大野的空位,直到下课前五分钟才确信大野这一天不会再出现了。 “对了,今天是不是有人没来?”说话的人敲了敲对面的碗,“你前桌今天空着对吧。” “噢,是大野同学吧。”对方躲在烤肉板滋滋散发的热气后面,举起筷子:“唔...吃哪块好呢...听老师说请假了一段时间,但不知道具体理由诶。”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熟,不管他了。”回过头来拍拍我的肩,“二宫君,你也多吃点肉呀。” 舀汤的勺在碗边嗑了一下,那一勺汤就洒在接碗的手上,烫得一片红。 眼前手忙脚乱递过来一叠面巾纸,夹杂着七嘴八舌的“你没事吧?” 并没有因为提到一个人的缺席而变得消极的活跃气氛,依旧明亮地笼罩在头顶。
某个周末的傍晚,我曾经在商店街前碰见大野。 穿着灰色套头卫衣的大野,拎着一大袋东西从地铁站旁的美术用品店走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呀?”我指着袋子问他。 “这个嘛?”他低下头,像是在确认我所指的方向般看了一眼,“是黏土。” “黏土?” “是黏土哟。”大野看着我一脸诧异,笑了起来,“没事的时候喜欢捏黏土玩。”又举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看见没?” 指甲盖上覆了一层黑色的东西,远远看去就像涂了黑色指甲油一般。 “二宫君呢?” “啊...唔...我在等人。”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我妈在商店街购物,而自己因为嫌麻烦决定留在门口等她。于是折中采取了不需要过多解释、也不算是撒谎的回答。 “噢。”果然没有追问。
那天并没有到此就告别了。大野要等的公车迟迟不来,我妈也一直没有露面,两人站在商店街前,聊了好一会天。话题散漫地转了好几个向,最后落在了街口那棵历史悠久的樱花树上。 “夏天的话,景色一定很壮观吧。” “简直是绝佳的赏樱地点。” “到时会有樱花祭吧。” “那我们到时可以一起来看啊。” 不加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后,我才后知后觉地热了脸。 大野回过脸来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最后露出让我异常心虚的微笑。 即便是在回忆里,当时天空中云朵的形状、空气的湿度,和大野说话的口吻,仍旧历历在目般鲜活。
夜晚河面清冷,河水在底下安静流动。从还在营业的街边小店里传出隐约的喧闹声,透过门帘的暖黄灯光,折在门口的宣传牌上落下一片阴影。 走到一半我停下来摸出手机,在通讯录上翻找了一遍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存过大野的电话。
我和大野之间也就是这种程度吧。 可以在面对面时说些寻常的话,却连一个电话都没办法打给对方的关系。 没有更深更进一步的接触。 是单薄得被风一吹就散的关系。 而这样的关系,却让我在听到“一起”这个词时,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他的模样。 冷风吹拂的傍晚,穿着灰色套头卫衣,站在我身边,一边缩着肩膀一边断断续续轻声和我说话的大野。 我想和他在一起。
(五) 从班级联络簿上找到的大野家地址,这天放学后终于说服自己下定决心去探访。 却是在半途遇见的。狭窄的小巷里,我推着自行车逐个门牌数过去,再一次低头确认纸上抄下来的门牌号时,从背后传来犹疑的声音。 “...二宫君?” 大野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购物袋,站在离我几步远的背光处。
进门的时候注意到玄关的鞋柜空荡荡的,寥寥摆了几双男生平日里穿的鞋。 “喝茶吗?” “...好。” 茶杯烫手,接过后放在桌上,玻璃茶几面被压出一圈薄薄的水汽。 我拉过地上的书包打开:“我是来给你送讲义的。” “喔...谢谢。”大野接过笔记后哗啦翻了一遍,散开的额发抵在书页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窗外晃动的树影婆娑,半分打在大野脸上,我一时默默无言。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野笑起来,抬手搓了搓鼻子。 “很快就要期中考了诶。” “就是啊。” 太过明显的敷衍答话,打消了我继续追问的念头。 从面前的茶杯升起热腾腾的白气,我捏了捏杯沿,寻思着换了话题。
“等期中考过后,绘画部的同学商量着说周末要一起上山野营呢。” “诶是吗。” “你来吗?” “可能不了吧。” “毕竟是个连部活也不参加的家伙呢。” “喂喂...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大野坐在我身旁笑着,弯了一双眼睛。
“不可惜吗?难得有出去玩的机会呢。” “也还好吧。”大野撑手抻直了背,仰头看向窗外,“感觉没什么意思呢。” “...什么嘛。” “是真的。”他转过头来看我,“我有其他更想去的地方。” “哪里?” 大野直直盯着我的眼睛,顿了两秒才笑着移开眼神:“没什么,我瞎说的。” “......” 难以拿捏面前这个人话中的真假,胸口像塞了一个气球,随着赌气般的沉默微微膨胀。 “二宫君平时喜欢去哪呢?”大野低头翻着讲义,看似随意地抛了问题。 “诶?问我吗?” “没有吗?” “嗯...说起来也倒是有个地方小时候喜欢去。”我回想起来,“过了邮局,不是有座桥吗?桥底下有块草地就在河岸边,平时没什么人经过。” “以前跟父母吵了架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跑到那儿一个人看河。对了对了,还喜欢捡石子往河水里扔...”说到这却意识到内容过于幼稚,一下打住了话头,“不过都是小孩子干的傻事了。” 大野笑起来:“感觉很有意思呢。”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离学校也不远。” “是吗。” “嗯。” “那以后一起去看一看。”
大野一直将我送到小巷口。回程的路上沿着坡路往下骑,踩脚蹬加速时感受到风掠过耳边的头发。转过弯后眼前就是平地,路旁盖着雪的霜草,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闪光。
那以后。 一起去看一看。
(六) 我想我的确是喜欢着大野的。 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尽管这些都无法说清楚。类似于喜欢童年梦幻的肥皂泡、年少清凉的波子汽水,自然而然却不明所以地喜欢着。 但我喜欢大野这件事,又比之更加复杂。 在摸索间触碰到距离的屏障,因此更加好奇渴望。难以用言语描述、用画笔描摹的心情,有如心脏一般,在胸腔内持续而明晰地跳动。
(七) 期中考后我还见过一次大野。放学回家途中下了雨,早上出门时母亲特意嘱咐带伞却没听,只得躲进就近的书店避雨。 雨来得急,小小的书店挤满了人,躲雨的,挑书的。我就在这片人群的最里端,探见了大野。 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推过挤挤搡搡的人群,好不容易走到他身边。大野正弯下身在书架间挑书,直起背后才注意到我:“诶?”
大野带了伞,坚持要送我回家。两人挨在一把不大的伞下,一路从书店走回去。大野身上沾染着空气的潮湿气味和书店的纸墨味,靠得近了,一点点飘散到我鼻尖。 他递来一包面巾纸:“你的头发都湿了。” “谢谢。”我感激地接过,拿纸一点一点擦干发间的水。
“这个周末就要上山野营了。” “这么快啊。” “嗯。”我抿了抿嘴唇,“你真的不来?” “不去了。你要好好玩啊。” “那是当然。” 沉默良久,我又小声地说:“会替你的份好好一起玩的。” “你刚说什么,我听不见诶。”笑眯眯地把脸又往我这边凑近了些。 “我是说...”努力抑住内心细小的喜悦,我强迫自己对上大野的眼睛,却在对方���底窥及了半点玩笑意味的火花。 这才醒悟过来:“喂!你明明听清楚了的!”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大野笑成这个样子。他闭着眼把脸皱得紧巴巴的,半天停不下来,连鼻尖也跟着一起颤动。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朋友。 是罕见的孩子气的一面。
雨水裹挟而来的寒意在街上穿行,到处是裹紧衣领行色匆匆的路人。 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已经能望见家门口的灯光。 我朝大野转过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我顿了顿,一路艰难地消化犹豫,才鼓起勇气说出的话:“下次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呢?” 大野停住脚,“好啊。”过了一会又说,“听到二宫君这样说,我很开心噢。”
“那你进去吧。再见啦。” “好,再见。”我推开大门。 这时大野又叫住我:“二宫君。” 我把手放在门上转过脸,“怎么了?” 两三秒的时间,大野认真注视着我的脸。 然后又笑起来,挥挥手催我进去: “没什么。那我走了。” “再见,大野君。” “再见。” 说了两次。
(八)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野。
(九) 年岁渐长以后,我想自己才多少理解了一些。 因为父母离婚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于是选择自己独自生活的大野,和尽管与父母住在同一屋檐下,同时却被迫直面两人每日形色大小的指责争吵的我。各人都有生活的负担。 回到家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无故遭到周遭人的指责。 因为沉默而不易被察觉的心情。 各种各样失望的时刻。
几年后看了一部电影,男主角因为母亲早逝、父亲酗酒而自暴自弃,进而痛恨起生养自己的这座小镇。 灰暗色调的光影,黯淡无云的天空,彼此挨挤却了无生气的一色房屋,头顶上空乌鸦飞过电缆,他独自坐在条凳上,弓着背注视静置无声的世界。 “我讨厌这座小镇。因为这里充满了想要忘却的回忆。 “每天去学校听听课,和朋友聊聊天,回到根本不想回去的家。 “这样下去,以后会有什么改变吗。” 我想起了大野。 只要留在原地,就无法摆脱的、关于过去的悲伤回忆。
据说是在我上山野营的那个周末离开的。父亲按约定每月寄去生活费,却被退回告知人已经搬走。过后几天父母同时收到他寄来的已经搬离这座小城的短函。没有提及新的住址。 提前没有告诉任何人,大部分个人物品也都打点整齐留在原处没动,等着被房东处理,卖掉或者扔掉。 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宣布了大野离开的消息,言语中流露出对自己与学生沟通不足的惋惜与自责。讲台下久违的一片沉寂,许多不知所措的目光同时投向那个早已经空掉很久的座位。
“回家的时候顺路去便利店买瓶酱油吧。”母亲在电话那头说。 “好。” 我挂了电话,从河岸往回走上草坡,久无人修剪的杂草得了势疯长,地上有零星散落的饮料瓶。 傍晚的桥上没什么人经过,有风自远处抚动草间,荡漾开来。
我并没有在这里找到大野的痕迹。而是从老师口中得知他突然离开的消息。
放学后一路骑过来,前几日下的雪还没彻底化开,路上积了雪水,因为踩得太急在桥上差点滑倒。 河岸边的积雪因为无人清扫,堆得更深些,从桥上往下望便是一眼茫茫白色。 像无人踏及一般干净。 大野没有来过这里。
即便说过“那以后一起去看一看”这样的话,但他没有来过这里。 只不过是我以为,因为是我主动提起的,我以为他也曾在意,我以为他会在离开前来看一眼。 仅仅是我以为,我的话至少对他有特别的意义。
耳边有轻微的呜呜风声,我越走越慢,最后停下脚步,拿手捂住眼角,蹲下身来。
(十) 大野的父母到学校办退学手续那天,我因为感冒留在家中休息。 母亲熬了清淡的粥,我却没有胃口,被她劝着喝了几口便不愿再喝。 她放下碗,坐到我床边来,抬手来回拿手背贴我们两人的额头,末了才放下心来说:“幸好没有发烧。” 关于大野的事情我曾在饭桌上给父母简单讲过,当时他们都惋惜着没有多说什么。 这会儿母亲带了点怜爱凝望我,开口时语气里却有隐约的担忧:“我和你爸这么多年来吵吵闹闹也这么过来了,你千万不要担心太多。知道吧。” “...我知道了。” 不愿被看见憋得泛红的鼻尖,我把被子拉到头顶,闷声说:“我睡觉了。” 母亲的手作势在被面上抚了抚,我才听见她起身走开的脚步声。
正翻覆着无法入睡时,家里响起电话铃声。我在床上等了会,却没人应答。 估计着母亲可能出门买菜去了,我懒得起身,本想等对方不耐心挂断,铃声却持续了好长一会。
随手拽了床边的外套披上,拿起电话放到耳边时,传来男生咋咋呼呼的声音: “二宫君,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被对方大惊小怪的语气逗笑,我拿手堵了另一边的耳朵,“你很吵诶。” “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嘛。”
东拉西扯了几句后,对方才有所收敛地放低了声音,“今天大野的父母来学校了诶。” “....噢。”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傻瓜般捏紧电话点了点头。 “刚刚才听说,原来大野的父母还没离婚前他就有过离家出走的举动了。 “这也难怪,父母吵成那样,谁也不想待在这样的家庭吧。但是他父母当时却没有把这当回事。 “离婚以后可能也对他照顾不足。得是过得太不开心了,所以才导致他执意要离开吧。 “老师一味地自责自己失职,但也不全是老师的错呀。 “...二宫君?你在听吗?”
“我在听的。”我换了手,“这事不能全怪老师吧。” “我也这样觉得呢。那个...你还记得吧,他当时刚请假的时候,大家都没怎么在意。那个时候也许很痛苦了吧,但是如果彼此关系不够熟悉的话,在班上也说不上什么话,更谈不上互相了解...” “确实是的。因为不够了解,只能在事情发生后才惋惜,好像就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就是啊...”
挂下电话后拖着步子转身回房,习惯性把手放进口袋时,摸到一手冰凉的陌生触感。 掏出来才看清是一包陌生牌子的面巾纸,连同外套被一起倒进洗衣机,经水泡过又晒干后,变成了这样一块别扭的固状物。 我把它握在手里,一时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个牌子的纸巾,直到回忆的场景慢半拍地在脑海中回放起来。 是最后一次见面那个下雨天大野递给我的。 只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握在手中的东西这样沉,沉得我无法放下,也挪不动步子。好像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也跟着凝固了起来。
“刚刚才听说”、“不够熟悉”、“谈不上相互了解”,仅仅是这样单薄得风一吹就散开的关系。 我是这样一无所知地喜欢着大野,这样一无所知地想着他,而���他每次看向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这个人,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仅仅是想到这里。
仅仅是想到这里。
(十一) “对了,大野的父母还带来了一封信。 说是写给老师和同学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什么的。 什么嘛,既然是这样,如果之前能多关心一点自己的儿子不是更好吗?” 在那通电话里还聊到了这样的话题。
一封信。 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我的确曾经以为,是离开的大野寄给我的。 的确在那一瞬间,这样以为着。
和当初以为自己会在桥下的草坡发现大野来过的痕迹一般,但终究却只是印证了自己和其他所有人都没什么区别的假设。 在事后听说他曾经这样痛苦,在事后听说他已经离开。 因为不够了解,只能在事后才说着惋惜,好像就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的的确确,是这样一点也不算特别的关系。
(十二) 夏天即将到来时,正式升入高二。 换了新的教学楼,搬书那天每个人累得脸上印满黑乎乎的汗痕,嘴上抱怨不停,却掩不住内心对即将展开的未来的雀跃期待。 傍晚的时候,一群人约了要去喝啤酒。 “干完活以后的啤酒,嘶——最美味啦!”男生故作夸张的表情逗得一旁的人大笑起来。 “喂喂,我还要去逛商店街!” “对了,说起来,商店街口那棵樱花树...” “樱花祭就是这两天吧?” 一片喧闹里,有人朝我转过脸来,“二宫君,你去吗?” “啊,不了。我今天还得值日呢。” 对方脸上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真不去呀?” “嗯。不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夏季天黑得快,远方落日的橘黄余晖像是一句被多次传达的话,来回几番以后打了折,只余淡淡的光线落在靠窗的一排桌面上。 扫了地,擦了黑板,桌椅排放整齐后,在讲台的抽屉里找到了值日记录簿。 从高一入班沿用至今的本子,一直随着值日名单表在各人手间来回传递,用久以后边边角角都打了卷。 因为自己懒得动笔,之前每次都会拜托和我搭档的人做记录,说起来倒也很少注意过别人写了些什么。 从操场传来篮球击地的碰撞声和一众人的喧哗声,因为离得远,在耳边模糊成一片不知所以的频率。 我移开椅子坐下,一页页翻开来,在我和大野最后一次搭档值日那一页停了下来。 大野的字好看,含蓄却有力,喜欢在落笔的时候微微多往上钩一笔,让人想起他抿嘴时候嘴角一动的表情。我因此喜欢得紧,也每次都把这作为理直气壮支使他写值日记录的借口。 “值日生:大野智 二宫和也” 我咬紧嘴唇,用手指点着一行行读下来。 大野记下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字迹也比平时潦草些,看得出来本人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但是在日期处往下跳几行,就能看见刻意用了较小的字体写下的,像是一个带着大野风格的俏皮玩笑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可以遇见你,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二宫君,你呢。”
(十三) 现在想来,我和大野之间总是隔着或长或短的距离。 在电车里,我们之间隔着人流;第一次说话,我们之间隔着车门的玻璃;在操场边,我们之间隔着秋千;在商店街门口,我们之间隔着购物袋;在他家里,我们之间隔着茶几;在伞下,我们之间隔着伞柄。 而在这之后,我们之间隔着的,还要更长更远。 尽管最后我们谁也没能说出什么本应焐热剧情的对白,而只是演变成各自仓促退场的零落结局。 尽管如此。 我还是相信着。 光是遇见,光是一段短暂的同行,就是一件足够好的事。 “能够遇见你,真的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谢谢你,大野君。” “再见。”
2018/2/18-20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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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originhandmade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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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akakari-blog · 6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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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出】直到世界仅剩我一人
10
又是一场夜雪。轰往放了可可粉的马克杯里倒开水,他最近常在临近凌晨的时候泡些东西,这一习惯已经持续了数周,也可能是几个月。在细雪纷茫的空地上,象征文明的计时法也成了絮状的纯白,只有避难所内的庞大机械在切实地运转。年复一年,它向不存在的其他人类幸存者传输轰焦冻相关的坐标与信号:是的,他还活着,和他年轻的恋人一道。
他的恋人——20岁的绿谷出久,套着轰17岁时穿过的帽衫,趴在控制台上休眠。他帽衫下的皮肤是常春的阿瓦隆之庭,轰焦冻在那里留下浅红的野玫瑰,花根连接绿谷的仿生皮肤,全天候向下输送刺激信号。
“轰君,好痒……”
当轰亲吻他的脸颊,绿谷总是条件反射般地眯起眼。他不过是个新生的人工生命体,被轰创造并设定成热气蒸腾的20岁,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激起万般情热。他的听音机制识别到金属落地、随后掉下的是纯棉工装裤,轰的皮肤贴上了他的,绿谷短促地低喘,这是他刚刚习得、还不知晓缘由的欢愉。
他是刚被编织成册的莎草纸书,摊平了身体,蓄势待发地接受来自这个世界的信息。红与白的青年与他双唇相接,
“这是亲吻。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从唇峰到嘴角,轰为他覆上苦中带甜的气息,今天是淡奶咖啡,明天是糖霜甜甜圈,后天的轰焦冻会是荞麦面味,因为绿谷想试着做和食。轰让自己搭在绿谷肩膀上的手自然下落,滑向少年刚开始锻炼的腹部肌肉群,
“这是爱抚。是升级情感的技巧。”
他的最终着陆点是伊甸园。那里有着熟过头的苹果,落在草地上溢出糖浆。
“轰君……”绿谷在他耳边微弱地叫他,像一只晒多了太阳、舒服得不想站起来去觅食的猫,只好在温暖的石板地上打滚。他接受了太多刺激信号,想分出一些精力和轰对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猛震了一下,这是爱的富士山爆发,疾走的波塞冬之车,他一口咬住轰的右肩。
“这是……”
轰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正在对眼前年轻的智慧生命灌输程式以外的信息,词句被不可控的吐息隔断成片,和他加速燃烧的理性一起撞出铁轨。在无数个末世夜晚,他做绿谷的老师,教他爱的方式,而绿谷将其全盘接收,他是这永不卒业的课程的唯一优等生。
3
31°08'29.7"N 121°40'05.4"E。轰向避难所内的机器输入经纬度,他已经这样做了很多年,闭着眼都能摸到快捷键。等到机器灯闪起五秒一次的红光,他抬头看到绿谷正饶有兴趣地看机器,便告诉他:“这是我们的方位。如果有人能接受到信息,就能找到我们。”
绿谷似乎对人很感兴趣。他抱着轰的马克杯问:“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抱歉,我不知道。”
“曾经有一些人。”他看绿谷变得有些失落,谨慎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告诉他关于人类的事情,关于他们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在这里安居,创造了许多事物,直到气候突然转恶,人类像窗台上的灰一样被悄然抹去。轰焦冻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现存的唯一一个人类,他在仅剩他一人的避难所制作人工智能,给他取名绿谷出久,Midori,这让他想到曾存在于世的葱绿植被,现在它们在茫茫纯白下长眠。
绿谷听得很认真,内存飞速运转,将来自轰焦冻的音频信息存储起来。“轰君,”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上一次见到除你之外的人类,是在什么时候?”
轰垂下眼计算了数秒,“10年前。”他抬起头,声音沉稳笃定,绿谷相信了。绿谷总是把轰的话语定义为true,为什么呢?
“你可以将其称为信任。”轰告诉他。
6
绿谷的身体机能时刻变化着。他刚���避难所睁开双眼时,还只是一张白纸,到现在已经可以和轰并肩站在小小的厨房里,轰在洗碗,他则打开橱柜,把《胜己老师的烹饪1000式•第6卷》放回第5和第7卷之间。“轰君?”他在哗哗地水声中向轰提问,
“炸猪排盖饭是什么?”
轰把最后一个瓷碗归位,然后拧紧水龙头。他对上绿谷显露出好奇的眼神,走过去站到少年身后,他离绿谷很近,近到可以闻到绿谷昨天用的洗发水味道。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自己从后面抱住绿谷,趁他还没回头,一脸埋进那一头卷毛里,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他伸手越过绿谷的头顶,从橱柜里取下烹饪书第1卷,翻到某一页后把书递给绿谷。
“哇!看上去很好吃——”
“为什么想起猪排饭?”
绿谷还沉浸在如何给猪排裹面包糠的教程里,摇着头说,“突然想到的。这个词语有种……”他对着炸猪排成品图咧嘴笑,“很暖和的感觉。可我从没见过这个,真奇怪。”
“你如果想看,”轰说,“我可以给你做。”说是要做猪排饭,事实上他还是有些没底气,成品图上金光灿灿的猪排是一回事,他在厨房能做出什么样的猪排又是另一回事了,轰还在胡思乱想,脸突然挨上一头卷毛,他实现了梦想,可喜可贺,绿谷抱着他,他的脸埋在绿谷的头发里。
“很奇怪吗?这样的举动……”绿谷看轰半天没反应,便松开他,后退一步观察他的表情,顺便做好随时道歉的准备。他没能成功观察到轰的表情——轰飞快地从他身边走过,从碗架上拿过一个湿漉漉的盘子开始清洗。
“不奇怪。不要在意,绿谷。”
“轰君,刚才你洗过这个了。”
“上面还有奶油渍。”
绿谷若有所思地观望,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半句话没讲,“我刚才的动作,结合心率和体温,还有神经刺激,大概可以被称作——”他的词库在高速运转。
「喜欢」吧?
他找到了合适的词语来定义临时起意的举动,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意图,“原来我喜欢轰君啊。”他露出笑脸,像猜到谜底的孩子。
轰焦冻拿着吸水海绵加速搓盘子。他搓得太快,导致透明肥皂泡从水花中升起,向着他稍稍升温的脸而去。
7
轰并非一直蹲在避难所。以前他一人出门一人回家,现在他依然一人出门,只是多了一个会给他开门的绿谷出久。他的帽子和衣服都是雄英主题,筋肉量是他3倍的英雄在他胸前哈哈大笑,加油吧轰少年!向着更远的地方飞翔!而事实上轰只是在避难所附近活动,绿谷是他的风筝线,他最终总会往回走,说着“我回来了”,把被雪染成白色的帽子递给绿谷。绿谷每隔15分钟就能收到轰的坐标,而他总是习惯坐在门边等轰。轰要是回来得太晚,他可能就会在门边进入休眠状态,直到被轰轻轻推醒。
“你不用这样等我。”
轰说过好多回,然而他总能在门边找到绿谷,毫无防备地坐在板凳上,闭着眼休眠的绿谷。
“欢迎回来,轰君。”他这样说着,日复一日。他如同被内置了不知名程序的机器,重复性地做着同一件事,并为此打心底里感到满足。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越久,情感就越发蓬勃生长,它们向四面八方伸枝出叶,在茫茫雪原的中心露出浅绿的芽,其根源一股脑地指向红与白的少年。
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他是渴学的学生,观察到自身变化,便向创造了他的人提问。
“这是「思念」。”
绿谷睁大双眼。他毫无防备地坐在板凳上,刚从休眠状态被回到避难所的轰唤醒。他的前发被撩起,轰的双唇落在他的额上,是浅尝辄止的相碰,小心翼翼又大胆的爱意具现。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词库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一个词进行精准的形容。
“这是恋慕。是包括并超越信任、喜欢和思念和情感。”
恋慕。绿谷还在心中默念词语,负责发声的器官之一却被夺走,轰捧起他的脸亲吻,他们的脸颊一起升温,这是爱的教育指导。
11
今夜的世界依然在落雪。距绿谷被创造出来已经过了数月,他已经习惯了亲吻和拥抱,至于更亲密的行为,轰在搅拌马克杯里的咖啡时想着,慢慢会习惯的。他是末世的幸存者,而绿谷是他唯一的恋人,他们在巨大的避难所互相取暖,在仅剩两人的世界里带着爱意进行生存冒险。轰晃了晃马克杯,向上蒸腾着的是让人沉醉的欢愉之苦,bittersweet。
他把咖啡倒进水槽。轰焦冻并没有咖啡依存症,事实上,他根本不必饮下咖啡在内的所有饮料。
他回到控制室,轻手轻脚地绕过绿谷——他的恋人在休眠,也许正做着美梦。再往里走是一间更小的房间,轰摁下指纹进入,这是只有他一人能跨进的地带。更确切地说,他是拥有进入许可的两人之一,至于另一人,他正在墙上对轰露出日复一日的欢快笑脸。他这样笑着已有数十年了:创造了这个避难所的绿谷出久博士。墙角的显示屏幽幽地泛起蓝光,这是绿谷引以为傲的机器,它对轰进行指导:关于如何开发人工智能,以及如何将人类的资料信息植入人工智能。轰在调试机器,他做了几十年,闭着眼都能找到快捷键:还能看到作为人类的绿谷出久,那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人类幸存者。
“你好。”
轰在避难所第一次睁开眼。绿发的研究员看上去有些紧张,对轰左瞧右看,听到轰主动对他问好才松了口气。
“太好啦。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轰君。”
红与白的青年审视着自己的身体,他只穿了一条欧尔麦特主题平角裤,仿生皮肤被空调风刺激得起了十分逼真的鸡皮疙瘩。
“那个,可以给我衣服吗。”
那是轰焦冻第一次得到帽衫。筋肉发达的英雄在他胸前大笑,向他宣告着绿谷的时尚品味。
0“名字?”
“绿谷出久。”
“喜欢吃的东西?”
“炸猪排盖饭。”
轰使用巨大的机器记录信息,绿谷在一边看着,絮絮叨叨地赞叹轰强大的处理能力。绿谷总是会想很多,从将自己的信息浓缩到一起,去制作一个和自己性格相同的人工智慧体,到担心他在创造轰时有没有搞出什么bug。轰安静地听他说话,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运转良好,不如说在某些方面运转得有些太好了。
他在世界存在得越久,习得的事物便越多,他看着绿谷眉飞色舞地描述要制作一个高达版的欧尔麦特,同时在词库搜寻着合适的、能够描述自己新学到的情感的语句。
是「喜欢」吧?
12
绿谷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早上好,轰君。”他调整着自己,准备关上休眠模式。
“你可以继续睡。”
“现在几点了?”
“凌晨2点14。”
轰看着绿谷趴在工作台的小小身体,尝试叫了声他的名字,绿谷没有回答。房间内只有机器在发出若有若无的滴滴声,这是个末世的普通一日,即使明天世界就会灰飞烟灭,至少他是和恋人一起拥抱终结。他学着绿谷的样子,也趴到桌面上,脸朝向绿谷的方向。“我喜欢你。”他小声地告白,
“这是「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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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zhaoping · 7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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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岁婆婆蹬三轮十余年:我在成都有套大房子_小鲜_大成网_腾讯网   匡匡|2018/01/01 阅读:27441 76岁婆婆蹬三轮十余年:我在成都有套大房子
成都力量,腾讯大成网原创公益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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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李自清在成都拉了16年三轮了。
16年前,李自清60岁。
本该尘埃落定的年龄,她的第二段人生却才刚开启:
恋爱、结婚、盖房、养娃…
一半是自己的选择,一半是来自命运馈赠。
几多酸甜,几多苦辣,匆匆十余年。
2017年,冬至。
冬至,我第二次来到李自清家。
类似手机的震动声,在房间某个地方嗡嗡作响。
为了找出震源,李自清站在床上到处翻找,被褥、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脑壳都吵疼了。”她气急败坏地说,小匡,你过来帮我找!
屋子不大,我很快找到震源,来自一个黑色塑料袋。
打开,除了一个震动的小玩意儿,还有皮鞭、项圈、手镣、脚镣、绳子…
紫色装备,史诗级别。
我按下开关,震动消失,空气一下安静了。
我想,这也太尴尬了。
“这是啥东西,值钱不?”李自清问。
口袋是她前几天垃圾堆捡回来的,随手丢在这里。
今天太阳好,她翻被子晒,没注意把它碰开了。
我说,“儿童玩具,不值钱,卖不掉。”
李自清很失望,那等下拿去丢了,可惜了,新崭崭的。
“她是我一根冰棍换回来的”
国际大都会,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广袤天地间,只隔了一个地铁站的距离。
一出升仙湖,迎接你的是电三轮汹涌的海洋。
比粉丝接机更加热情,每个人都在向你发出爱的呼唤:
帅哥!眼镜儿!!胖娃儿!!!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在这里站三分钟,可有效治愈存在感不足的症状。
穿过林中小路,眼前出现一个用树枝、木板、篷布搭起的房区。
面积不大,十来户人,挨着一条小水沟。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棚户湾。
李自清一家,就住在这里。
棚户湾只有一条街,不长,二十来米。
街边两排木板房,门口摆着煤炉,炉上坐着铁锅,火灭了,墙壁熏得发黄。
晾衣杆穿过街道,挂着被子和衣服。
棚户湾狗不少,长短腿黑白灰,都是自由恋爱的产物,基因串得五光十色。
我一走进来,就被狗仔队包围了,成群结队,凶恶张扬。
带头大狗凑上来,把牙搭在鞋尖,说,没意见的话,我就咬你了哈。
刚要动口,被身后的女主人吼住了。
它悻悻地退后几步,说,山水有相逢,村口再见。
路过一堵断墙,走过一片菜地,我来到李自清家门口。
偶尔有人拜访,送李自清一些旧衣。
衣服来自五湖四海,李自清混搭也很随心。
格子短大衣、豹纹紧身裤、紫色羽绒帽、波点大棉鞋、白色毛线学生袜。
流行中带着古典,摇滚中带着民谣,一半花哨绿,一半夕阳红。
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走路的夹心蛋糕。
没进家门,我先跟她去了附近工地。
在这里,我见到了李自清的老公,85岁的温兴福。
他天不大亮就来了,在建渣中刨出几截废钢筋。
见到李自清,他脸一板:
“喊你不要来,你跟起来干啥子,你…”他见到我,把后半个“滚”字吞了。
“走哦,你走远点,个人回去。”
李自清没理他,把钢筋装进背篓,一起身,没站起来。
李自清说,温兴福这个老头,“年纪越老,脾气就越大。”
“觉得自己多要不完,耐心不好,还爱淘(骂)人。”
前段时间,李自清小腿被撞伤了,老头就不让她干重活了。
“今天早上出门,他就没叫我。”
温兴福是李自清的第三任老公。
他年轻时在供销社开货车,当过农民,四十多岁到成都流浪。
李自清说,流浪的原因,是他前妻带着娃,“跟人跑河北去了。”
温兴福最后一份工作,是在动物园打临时工,搞建修。
2008年,他75岁,干不动了,“地震第二天,就没去上班了。”
“七八十岁了,还在外面流浪,娃娃也不认他,所以说,他也可怜呢。”李自清说。
两人这段缘分,算不上浪漫。
十多年前,李自清在街上拾荒,口渴了,想买个冰棍吃。
“包里没揣钱,老头子在旁边喝茶,就请了我一根冰棍。”
“就这样认识了,我觉得老头子心肠好,我们就耍起了朋友。”
李自清曾有过两段婚姻,生过6个子女,“最终一个都没留住。”
“我们两个都是没有家的人。”
同是外地人,在成都没户口、没亲人,没扯证,没办酒席…
一起吃了顿好的,就算结婚了。
与其说心心相印,也许更多的是同病相怜。
温兴福话不多,唯一会讲的段子是,“老太婆是我一根冰棍换回来的。”
这让李自清很不安逸。
两个没有家的人,在这里安了家
李自清说,他们在这里住了大约十年了。
最先是租附近农民房住。“150块钱一个月,我们觉得太贵,住不起。”
温兴福当了几十年修补匠,虽然没干了,工具和手艺都还在。
在一片荒芜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干脆,自己搭个房子。”
温兴福和李自清在工地捡回废木板、树干、篷布…
拼拼凑凑,搭起了窝棚,敲敲打打,把窝棚扩成了房子。
从最开始的两间房,扩建到四五间房:客厅、卧室、厨房、杂物间…
最后,他从附近接来水电。
虽是零���木板拼的房子,温兴福还是花了很多心思做设计。
���上开了一排窗户,“冬天可以晒到太阳,看到外面种的菜。”
“顶子我搭得厚实,隔热,冬天不冷,夏天凉快。”
“材料大多是捡的,也就花钱买了几袋水泥,25块一袋,把泥巴地打平了。”
剩下的水泥,他修了一条路,从家门口一直铺到大路上。
进门的客厅,也是李自清夫妻的卧室。
一张桌子,常年不开的电视,没插电的电冰箱。
李自清说,这些电器和家具,是政府的人送的。
“他说他在拆迁办工作,遇到有人不要的东西,他就收了,给我带过来。”
两个洗衣机、几个柜子、椅子…家具摆上,这里也有了家的感觉。
“他们上次来,用大车拉的。”
住,解决了,然后是吃饭的问题。
附近荒地很多,两口子开荒、种菜,“够我们一家人吃,还能卖一些。”
小家虽然简陋,但风刮不穿,雨打不透。
流浪了大半辈子的两叶小船,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四川益路同行”公益群的弹簧,常带志愿者过来。
每次来,都给李自清送一些生活物资,给芹怡一些生活费。
走的时候,每人买一口袋菜。
温兴福从工地回来时,捡了几根水管,放在了屋顶上。
他准备给另一间屋子接上水,搭个简易浴室,方便李自清洗澡。
李自清爱干净,“早上起来,烧一锅水,把肥皂化了,洗好了再出门。”
“这个老太婆麻烦的很。”
温兴福在房后圈了一个院子,种了青菜、甘蔗、地瓜、花生、芋头…
“孙女喜欢吃啥,就种些啥。”
竹篓里放着花生和地瓜,这是给“孙女”芹怡的零食。
不过温兴福说,孙女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我宁愿流浪,这就是原因。”
“最近我常做梦,梦见和我的娃娃们一起在路上走。”
“他们走前面,我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他们一下都不见了。”
李自清半夜醒了,觉得像是个梦,又不是梦。
和温兴福结婚前,李自清有两段婚姻,生育了6个子女。
“他们很久都没给我联系过了。”
李自清不到20岁,就和刘沛远(音)结婚了。
刘沛远成分不好,在村上很受欺负。“他性格不好,不爱说话,疑心重,爱打人。”
刘沛远在外面受的委屈,最终都变成拳头和棍棒,打在李自清身上。
她和刘沛远生了4个儿女,“直到老四临产,我还在挨打,不准我进屋。”
她低下头,分开花白的头发,想给我看当年留下的伤痕。
她的手指关节变形。她说,这是以前���打折的。
“我怕他再打,就要把我打死了。”
生下老四后,李自清和刘沛远离婚了。
和第二任丈夫蒲生富(音)的婚姻,依然矛盾重重。
在蒲家生下第二个孩子后,“我被赶出了家门了。”
之后,李自清过了几年流浪的生活,“住在山上,砍柴卖柴维持生活。”
最让她难过的是,“他们不让我见娃娃,打我,赶我走。”
砍柴卖一点钱,她就存起来,“逢场时,就买点肉,偷偷托人把娃娃们叫到场上来,给他们吃。”
说起往事,李自清说,她心窝子有点痛。
再后来,李自清就流浪到了成都。
“扫地、擦窗、捡石头、种花种草、做饭…那时我勤快,手脚有劲,别人不愿做的,我都做!”
“在老家,我连个名字都没有,别人把你当过街老鼠一样。”
“虽然在成都也过得苦,但我一辈子都没那么自由、开心过。”
“我宁愿流浪,也不想回去,这就是原因。”
当年的恩怨,已被时间冲淡。老家让李自清惦记的,只有她的老母亲。
母亲90多岁了,“得了脑梗塞,快走不动路了。”
“我妈说,子女里面,就我一个人没有家,她放不下心。”
“我在外面过得苦时,日想夜想,就想回家看看我妈,挨着她睡一晚上。”
生活再困难,李自清每个月也要给妈妈打一百块钱。
“上次回家,我给她灌了两百块钱的香肠,请师傅把肉筋筋都挑了,我妈咬不动,她喜欢吃甜的,就全部灌甜的。”
三个没有血缘的人,成了一家人
李自清舍不得用电,冰箱只当储物柜用。
洗衣机也只有给孙女洗衣服时,才开一回。
算起来,芹怡今年16岁了——她的生日,从李自清捡她回来那天算起。
两个卧室,李自清夫妻一个,芹怡一个。
房间很小,一张床,收拾得也最干净。床上摊着一张半新棉被,挂了几件新衣服。
我没见到芹怡。
“去年初中毕业,到新都读职高去了,很久才回来一趟。”
李自清说,这是别人送的衣服,“娃儿不是很喜欢穿。”
李自清的铁皮盒子,存着她以为宝贵的一些东西。
其中大部分是关于她的孙女芹怡。
2001年腊月十七,芹怡被遗弃在李自清打零工的医院,“现在也不知道她妈是谁。”
“我一看长相,眉毛眼睛都顺眼,脸蛋像个小苹果一样,可爱的很。”
李自清说,当时并没想收养她,“也没想过会巴心巴肝地对她。”
“我的命已经够苦了,不想连累她跟我一起苦。”
“那时,我老二媳妇有了一个儿子,想再养一个女儿。”
李自清说,抱走小芹怡,原本是想给老二媳妇养。
小芹怡在老家只呆了半年,“五月初七,我把她带回成都了。”
李自清说,儿子媳妇要养这个女儿的话,就要算超生,“要罚款,儿子要结扎。”
按温兴福的说法,是老二和媳妇变卦了,“不想要这小孩了。”
“我托关系,花了钱,把娃娃上到我户口,就说是我外孙女。”
“多少是条命,我过一天,她就过一天。”李自清说,“最多过造孽一点嘛。”
“想起我年轻时,偷偷去看自己的子女,别人把娃娃抢了,把门关了,赶我走,不让娃娃认我。”
“我就想,要争口气,把这个娃娃养活,供大,供到她读大学。”
“我在医院帮人栽花、种草,中午工人休息,我就在周围捡垃圾。”
“旁边是木综厂,食堂丢掉的饭菜,有人吃过的,我就吃了;没吃过的,没有传染性,就给娃娃吃。”
李自清说,这样也不是长久办法,娃娃以后还要读书,要花钱。
“后来我就没在医院打零工了,开始拉人力三轮,给她存读书钱。”
“三轮车上编了个竹篓篓,她躺里面,再盖层被子。”
“有客人,她就藏在篓篓里,没客人,就出来跟我一起耍。”
芹怡两岁,李自清在木综厂找了一家托儿所。
“托儿所的‘老师’,就是几个老婆婆,把娃娃关一个屋子,一天管两顿饭,帮忙看着。”
“有人帮带娃娃,我就可以多拉几趟客人。”
别人送的新棉被,李自清给了芹怡。
自己这床被芯用了十多年了,旧得不成样,她没舍得换。
她说,它不光保暖,它还有特别的意义。
“每年,我都要把它拆下来,用84消毒液洗了,晒得干干净净。”
这是由半截毯子、几件衣服拼成的被芯。
“那年冬天冷,我把她放在我肚皮上,我肚皮保温,就不得冷到她了。”
李自清从垃圾堆捡回布料、烂衣服。“晚上把她哄睡了,我就在床上缝,一点点缝起来的。”
这床被子,伴李自清度过了最冷的岁月。
盒子里,有几张李自清家人的照片、芹怡的证件照,还有几个红包的封皮。
“都是好心人送的,钱用了,封皮我留下了。”
“我不认识字。这是留给娃娃的,等她长大了,晓得哪些人帮助过她。”
说起孙女,李自清还是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
“但她嘴巴甜,不管犯了啥错,叫一声奶奶,说几句好听话,我心就软了。”
去年上学,老师说,一次交够3年学费1万8千8,就返4千块,还送一个电脑。
芹怡想要这个电脑,李自清就把积蓄取了出来,给她交了学费。
我有点惊讶,电都舍不得用的李自清,还能存下钱来。
“存了好多年了,我有90块,就要再挣10块凑够100,凑够1000,就存在银行。”
“我就算捡饭吃,也把读书的钱给她存起的。”
李自清说,芹怡不是成都户口,没有“三证”,念书交了不少高价。
“为啥不让她回老家读?”
李自清说,不是没带她回去过,“儿子也说了,只要你回来帮我带娃,我就供你。”
“但我不想靠他们。”李自清说,“还有,其他小孩要欺负她。”
“他们拿玩具逗她,说,想要不,想要就喊你妈给你买噻。”
“她哭起来找我,问她妈妈在哪里?”
“我说,我是你奶奶,也是你妈妈。”李自清说,“后来,我们就回成都了。”
李自清说,孙女出去念书后,就很少回来了。
每个月一千多元生活费,她按时在存。
“放假了,她说要去打工;有时周末喊她回来,她说要到同学家耍。”
“她没有带同学回来过。”她说,我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
说着说着,李自清冒了火,她埋怨老头子,“喊他给厨房接个烟囱,他就是不接。”
“芹怡不喜欢家里的烟熏气。”
它们,也是这个家庭的成员
芹怡小时候喜欢小狗,李自清花了20块钱,给她买了两只。
“最乖的那只,老爷爷叫它小胖。”
现在家里的大狗“小小”,就是小胖的女儿。
我去的时候,小小生了小崽,一窝黑白相间的小狗,还没完全睁开眼。
李自清在屋里暖和的地方,给它们做了窝。
前几天,李自清又收养了一只流浪的小奶狗。
她在外跑车,“这只小狗一路跟着我,一直跟到家里。”
她给它取名“来来福”,小名“来来”。
她相信,狗来有福,来来福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天气好,李自清把几只狗崽放在外面晒太阳。
小小走开时,来来福也来帮忙看娃。
或在家门口蹲着。从小就展示出了看门狗的天赋。
家里还有两只猫,五六只鸽子。
李自清说,鸽子是老大爷养的宠物,“他说,经常看鸽子飞,脑子老得慢。”
“老大爷一开始不喜欢狗,现在也是爱得很。”
李自清说,娃娃出去读书,家里就冷清了,养一些动物,显得热闹。
中午,李自清在厨房烧水做饭,鸡围着灶啄食,鸽子在头顶飞来飞去。
“过年了,想回家去看看我妈”
李自清在火车北站、五块石、荷花池拉了十多年人力三轮,拉人,也拉货。
人力三轮不准拉后,她又开起了电三轮。
她开过两个电三轮,“都没花钱。”
第一个电三轮,以前住城里,一起租房的邻居送的。
“他得了大病,治不好了,把三轮车送给了我,电瓶是坏的,我自己换了个电瓶。”
前年,李自清出了场车祸,这辆三轮被公交撞烂了。
“后来,一起拉三轮的朋友,离开成都回老家了,又送了我这个旧车。”
她说,以前生意好,一天要挣几十块钱。
现在自行车多了(共享单车),基本上就挣不到钱了。
加上地铁站外三轮多,竞争大,排队也要排半天。
“昨天一天拉了10块钱,加上卖垃圾,一共挣了16块钱。”
李自清说,她现在的客户,多是附近的病人和老人。“都是熟人,要去医院看病,他们就给我打电话。”
“我脚没伤的话,还可以帮他们背下楼。”
偶尔,李自清也开车载老头子出去转一圈。
路上,李自清给我讲起年轻时的故事,讲起她的“前男友”:
“那时候他不珍惜噻,后来分了…他结了次婚,又离了,现在都后悔得不得了,后悔失去了我…”
李自清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乐。
“小匡,给你说嘛,我年轻时也算个美女,追得人还是多。”
坐后排的温兴福打断了她的话,“那么多话,你开快点嘛。”
“你没看到是红灯的嘛!”
“红的就红的嘛,你一梭就梭过去了…”
“你这个老头儿,没看到头上有录像,录像不认人嗦?”
两人说话间,绿灯了,来往车流把李自清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回到家,李自清把车放在路边,自己走进了屋子。
温兴福也不吭声,接过车,在后面跟着,停进屋去。
回到家,李自清给芹怡打电话,打了两次,没人接。
李自清说,她可能在上课,等她看到了,就会回过来。
“这个老头儿,就是嘴巴讨人厌,不是孙女劝我,我早就给他分手了。”
她气冲冲地说。
新年即将到来,我问李自清,有什么新年愿望。
“我就想等不忙了,回去陪我妈,给她买套新的床上用品。”
“她自己走不动路,我想带她到外面走一下。”
“我想给她说,妈妈,你听外面树林子里,树叶儿在动没有?你听听外面田里,青蛙和雀儿在叫没的?”
我停下记录的笔,我觉得,说出这几句话的李自清,像个诗人。
“还要买新鲜的菜,给她包饺子。”李自清说:
“她神经有点不清楚了,但只要看到我,她就高兴。”
李自清说,这辈子都过得苦,在外面流浪,无依无靠。
“以前我妈最担心的就是我,说我没有家,过得跟个垃圾婆一样。”
“这次回家,我想给我妈说,娃娃我也带大了,以后她有了本事,就会孝顺我。”
“妈妈,我也有个家了,别再为我担心。”
“等天气暖和了,这里的豌豆花花都开了,好看得很,都是我种的,我喜欢看。”
尾记:李自清的邻居们
和李自清告别后,我顺路走访了棚户湾另外几户人家。
67岁的龚述元,乐至县盛池乡人,也是这里的住户之一。
他的主业也是跑电三轮,另外种了一些蔬菜、玉米,养了几十只鸡。
我来时,龚述元不在家。
门没有锁,房间里有一张床,屋顶下挂着衣服。
电视开着,抗日神剧,步枪打飞机,胸口碎大石。
透过后门看过去,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有鸡叫声。
桌上放了半包香烟。
“五牛”这个牌子,有十多年没见过,我以为早停产了。
约3元一包,可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香烟。
屋子后面,是个简易的厨房,一个小伙子正在炒菜,手脚很麻利。
龚大海,龚述元的侄儿。
他从老家来成都时间不长,在三圣乡附近工地做钢筋工。
工作不忙时,他乘地铁,转一次线,来这里看望幺叔龚述元。
龚述元和龚大海父亲是两兄弟。
大海说,父亲已去世多年,妈妈是一位盲人,现在乡下生活。
“我幺叔打了一辈子光棍。”龚大海笑眯眯地说,“我也差不多,40岁了还没安家。”
“没办法,我们家那条件,没人看得上。”
龚大海烧了一锅鸡肉,“这只是半夜冻死的,不然他也舍不得吃。”
大海说,幺叔到外面馆子收剩饭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龚述元养了三只猫,我们说话间,白猫悄无声息窜到案板上,眼神一盯上鸡肉就挪不开了。
我一低头,另一只猫也潜伏在附近,瞄准同一个目标。
我和龚述元只见过一面,交情不算深,但我觉得有义务帮他保护好这一盆鸡肉。
我留在这里,和它们保持对视,互相威慑。
十分钟后,龚述元提了一桶剩饭,搭拉菜的顺风车回来了。
龚述元这些年在成都拉三轮车,六七年前,搬到了这里。
和李自清一样,他也算棚户湾的老住户了。
房子原来的主人叫张长久,青白江人,比龚述元年长几岁。
龚述元为人仗义。张大爷患有肺气肿,多亏了他的照顾,几次夜里发病,都是龚述元送到医院的。
几年前,张大爷回了老家,住进了敬老院。
临走时,他400元把这个房子卖给了龚述元,就当回家的路费。
龚述元说,母亲在他13岁时去世,几年后,父亲也随之而去。
他单身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四处漂泊。
几年前,老家给他办了五保户待遇,“每个月有3、4百元的补助。”
最近,副乡长带人来成都看望他,给他送了一些肉、米和油。
副乡长说,他愿意回老家的话,可以到乡上养鸡场做工,也可以住乡敬老院。
龚述元说,他暂时还不想回去。
“一是不想给政府添麻烦,二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龚述元在屋后的坡圈了一块地,养了三十多只鸡,几只鸭子,一只山羊。
山羊和部分鸡仔,是“四川益路同行”的志愿者送的。
“我养大了,他们又上门收。”
常有好心市民来看他,买鸡、收菜。
“屋子的防水棚,也是他们帮忙搭的。”
龚述元的这堵墙,也是他的通讯录,留着志愿者的电话号码。
“我有事,就会给他们打电话。”
翻过山坡,是龚述元的菜地。
玉米已经收获了,地上留着断根。
“挂在家里的玉米,就是我今年收的,喂鸡肯长得很。”
这些地没种菜之前,是什么样子?
龚述元指着远处的荒地,说,“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都是自己一点点挖开,一点点种出来的。”
自己种的菜,龚述元舍不得用来喂鸡。
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骑三轮车到附近的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叶。
装满一车,拉回来喂鸡。
三十多只鸡,每天要吃两背篓菜叶。
吃过午饭,龚大海带上工具,帮龚述元修理鸡圈。
鸡圈里堆着木板、废料,龚大海把它们腾出来,这里一下就宽敞了。
大海用这些木板搭了一堵墙,把鸡圈的面积扩了一倍。
龚述元很高兴,说,明年,他可以多养一些鸡了。
帮叔叔修好鸡圈后,龚大海接了一盆水,洗脚、换鞋、换衣服,准备回去。
谈及未来,龚大海说,如果有条件,他还是想在成都安个家。
“对方条件不限,只要看得上我,不嫌我家里穷,能安心过日子就行。”
龚大海说,过几天他要再来看幺叔。今年春节,他还要带幺叔回家一趟。
“回去敬一下老人,一起吃个饭,给先人上坟。”
“一家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家人。”
棚户湾里,有李自清、龚述元这样的常住户,也有租客。
不少原来的“房主”已经搬走了,把房屋出租给了后来者。
这里房租便宜,一间房150元左右,租客大多在附近工地打工,工程完了,人就换了。
李伦荣住龚述元隔壁,租客之一。
在和我说话之前,他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
李伦荣今年62岁,达州人,脾气很好,随时都是笑嘻嘻的。
他来成都有十多年了,“早些时候在工地上干活,背水泥、河沙,打墙。”
五年前,他把右脚伤了,“现在里面还带着钢板。”
养了两年伤,他在升仙湖附近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做了快三年了。”
他说,今年12月,他被“辞职”了,“年龄大了,人家不要了。”
和他一起“辞职”的,还有另外两个年龄差不多的老人。
“以前我一个月工资1780元,每年多发一个月工资当年终奖金。”
李伦荣说,为了这一千多块钱,“辞职”后,他找过几次领导了。
“他们最后说,钱会给,但要等到3月份。”
“我把东西都交回去了,除了这个出入证不敢交。”李伦荣说,他怕对方不认账:
“到时候就进不去了。”
李伦荣说,他也想早点回老家养老。
2003年时,妻子司忠琼做心中手术,花了7万3千块钱,大多是借的。
“我一个月挣一千多,嘴巴紧一点,能存2百块钱。”
他也在附近种了一些菜,“早上5点多就拉去卖,也能卖点钱。”
妻子手术留下的债务,还到现在,只剩几千块钱了。
“欠债还钱,总不能给拖着别人。”他说,他还想继续工作。
这几天,李伦荣去荷花池附近找了几份工作:商场、电影院保洁,绿化工人…
“都喊我过去面试了,见了面之后,又说人都招满了,不用了。”
李伦荣说,多半还是嫌他老了。
李伦荣锯开一段废木料,给炉子加了一把火。
他说,他的脚收过伤,“重活我的确干不了,但做保洁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非常希望能在升仙湖附近找一份工作。
“最好不要离这里太远,这里房租便宜些,其他地方我给不起房租。”
如果你有合适的工作岗位,请和李伦荣联系:187 0815 0689
住李伦荣对面吴师傅,可能是这里租期最短的住户。
年近60,泸州人,在老家是一名木匠,给人做门窗。
“年龄大了,跟不上时代,生意不好做了。”吴师傅说,这是他第一次出门打工。
听说地铁7号线在招工,他就来了成都,在这里租了下来。
“我以为是招保安,结果是做保洁。”
吴师傅说,这份工作不适合他。
吴师傅租住的小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木板搭的桌子。
今天出太阳了,他把屋顶掀开了,把床晒一晒。
“准备过几天就回家。”
吴师傅说,这里不适合我。
晚上,我离开了棚户湾。
出品:腾讯大成网新闻中心光合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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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的秘密
               【缘起】
  这篇其实是我以前就写得差不多的小说,当初只给几个朋友看过. 最近就重
新改写了一部分,增删修剪了一些内容与肉戏。
  基本上,这篇可以算是模仿作,因此也许会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
  主要的模仿对象为神作:调教富家千金^_^
              【故事大纲】
  学生会长小凡(男性,20岁)有个不为人知的祕密,就是网路美女可儿。
  然而,这个秘密却一直被自己的房东,父亲的挚友兼生意夥伴刘叔叔暗中窥
伺着。
  某一天,正当小凡在租屋处变装时,刘叔叔居然夥同另外两个朋友,对变装
过的可儿伸出魔爪。
  在三个人的胁迫下,可儿一步步走向崩坏。
              (一)
  「好啦,应该没什么事了。」我看了看疲惫的同学们…
  「今天就先这样,散会吧。」
  我们一群人在台大对面的肯德基里面,东倒西歪的坐着…
  刚刚开完三个多小时聊天兼吃饭的系学会干部会议,
  每个人的桌前都是散乱的纸张跟残余的食物;
  脸上则流露出明显的倦容和开完会后的朝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竟然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我看着我的干部们,忍不住想着…
  上个学期我刚当选系上的学生会会长. 现在还是暑假,离开学还有一个月。
  但是我想大家都知道…
  开学前要搞定的事情很多很多:
    趁新生搞不清楚状况时收系学会费、办系上迎新座谈、
    开学时还有迎新舞会跟迎新宿营、和系上凹系学会的经费、
    准备开始跑公关拉赞助、系上通讯录的更新制作、
  系刊的发行邀稿、和他系的活动合作…
  种种的事情都必须在这一两个月内按部就班的搞定。
  「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去勘查场地?」我转头问石头——我的活动部长. 迎
新宿营永远是系学会的开学重头戏之一…
  这几年我们都会和另一个管院系所合办. 管院的好处就是人数多、女生素质
高、男女比例平均。
  这样玩起来大家都开心。
  「下个星期吧,」石头看了看自己的行事历…
  「我还要跟小咩她们联络看看…」
  「干!记得通知我。」阿勒凑过来。
  「不行!她们都是我的~ 」石头得意的笑着。
  「去死!」
  石头马上被其他几个活动部的成员围殴…
  我笑着看着他们,转头和其他干部做最后的叮咛。
  「好了!我要先离开了。」我和大家致歉…
  「喔!大忙人要去约会了喔!」我的总务部长雪儿眨着眼俏皮地说着。
  「你又不跟我在一起我要跟谁去约会啊?」我反亏。
  雪儿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哼!你把我们当空气啊?」公关部长大妈佯怒,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好啦…」我求饶,「我今天是真的有事,不然我一定跟你们约会。」
  「快走快走,这里有我顶着」
  阿勒挥了挥手,顺便搭上了雪儿的肩膀。立刻被其他女生痛打。
  「��哈!掰啦」
  「掰掰」「再见」「8181」………
  我下了楼,牵了摩托车,往永和骑去。
  我轻轻地哼着歌,下了永福桥。几个转弯后,回到了我租的地方。
  我的住处位於永和一个安静的小巷子里,离永和市闹区有一大段路。
  附近有一座搞不清楚干什么的神坛。
  除了偶而办办庆典之外,基本上也不会吵到我…
  总而言之,是个离台大很近、又不会吵闹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很大,约十几坪大小吧。有卫浴、厨房、洗衣机跟空调. 房屋的
主人是我爸的好朋友。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一合作就是几十年。
  我的家在桃园. 在我还小的时候,刘叔叔就常常到我家。
  每次刘叔叔来时后,都会买玩具给我。
  那时候的我好期待刘叔叔来我家。
  考上台大后,刘叔叔跟我家人提议,他在永和有一个空着的房子。
  反正空着不如租给我,顺便还可以帮他整理房子。
  房租就意思意思收个水电瓦斯费就可以了。
  我爸妈当然不好意思啦,毕竟这样一间房子一个月也可以租个上万块. 刘叔
叔却说自己反正也不缺这几个钱,反而有个信得过的人帮他整理房子。
  几个大人相争不下,就来询问我的意思。
  我当然很愿意啦,但是哪里敢忽略父母拼命使过来的眼色。
  最后也只好说这样太麻烦刘叔叔了,我还是住学校宿舍就行了。
  大一时我住的是全台大最差的宿舍。
  冬天时常没热水不说,到了夏天简直就是烤箱。
  於是我偷偷瞒着爸妈跟刘叔叔联络,看看这个房子有没有人住。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没想到刘叔叔满口答应。
  房子还空在那里. 於是我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就搬了过去。
  其实那个房子装潢得还不错,就是太久没人住了。
  打扫了好几天,这间房子就恢复了原本的生气。
  至於我呢,当然是从搬进来的那天就兴奋不已。
  原本的宿舍床位就租给一个学长当黑户,租的钱还可以拿来付这里的租金。
  刘叔叔真的只收我水电瓦斯费而已。
  投桃报李,我也很用心的打理房子。
  平常有了家里寄来的钱和自己兼家教的收入,日子过得相当舒服。
  刘叔叔平常没事也不会过来,顶多打打电话问候一下。
  偶而带带朋友来家里玩,听着他们没口子称讚房间,心里也会小小的虚荣一
下。
  我的大二生活,就在这种惬意的日子下飞快地结束……
  「我回来了…」我对着无人的房间轻轻地说着,将身后的大门锁上。
  从小我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每次回到家中,总是会跟家人说我回来了。
  到了大学,住宿时依然故我。还被室友阿龙讥笑像个小孩子。
  我倒是很喜欢自己这样的习惯. 那让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像在家里的感
觉. 就算搬到这里一年多了,我还是很习惯每天到家时,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
话。
  我放下背包,走到客厅的穿衣镜前,慢慢地脱下牛仔裤…
  镜子里的我,露出白皙的大腿,以及包裹着下体的丁字裤。
               (二)
  幼稚园跟小学的时候,因为我长得白白净净的,常常被妈妈打扮成小女生。
  那时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稍微大一点了,我就懂得将内裤后面
束成丁字裤的样子。
  然后在镜中欣赏自己浑圆的小屁屁。
  那个时候,我甚至连手淫都还不懂。
  表面上我是个功课人缘俱佳的模范生。
  在学校老师疼同学爱的。我的身边从来就不乏向我示好的女同学. 但是私底
下,我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女生。
  国中时我就会偷穿妈妈的内衣内裤,然后对着镜子自慰到高潮。
  人前与人后的差异,总会在射精之后让我产生强烈的罪恶感。
  但是同时,我却又迷恋这样的错乱.
  上了高中后,在课业的压力下,我的性癖非但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强。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家里无人的夏日午后。
  我从网路上第一次知道了肛交的存在。
  那天我躲在浴室里,将手指与下体沾满肥皂泡沫。
  我不停的在肛门口游移,找寻着插入的角度。
  我的身体兴奋不已,阴茎膨胀的不像话……
  而当中指进入体内的瞬间…我几乎痛得失去所有感觉.
  然后我愕然的发现,当手指滑出来时,强烈的便意竟然产生麻痺的快感!
  我忍不住又将手指插进小小的洞穴里,这次除了痛苦之外,我开始觉得舒服。
  我的手指在肛门里慢慢的进出,又痛又爽的快感不停地刺激着我。
  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套弄起我坚挺的男根。
  我的呼吸急促,不停地呻吟。迷乱地幻想被班上同学看见自己的媚态. 最后,
我的肛门与阳具开始强烈痉挛。
  我躺在浴缸里,大声浪叫,精液喷得一身都是。
  那天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从此之后,我就爱上了被肛的滋味。
    *****************************************************
  我在镜子前转过身,黑色的丁字裤衬着雪白浑圆的屁股。
  我的肛门插着一根小号后庭塞。我的右手轻轻地揉了揉后庭栓的根部。
  下体阵阵收缩……
  「呼…!」真舒服!
  搬到这里以后,我有了属於自己的天地。变装的欲望开始爆走!
  我在网路上有自己属於女性的身分—可儿。
  开始拥有了属於自己的女装、属於自己的化妆品、属於自己的情趣用品。
  我的衣橱里,男装女装的数量越来越近。
  鞋柜里女鞋的数量也慢慢增加、浴室里的化妆品琳瑯满目…
  偶尔的变装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要。
  两个月前,我买了一台数位相机. 每个月定了一天做为变装自拍日。
  每到这一天,我就会细细的打扮自己,穿上我买回来的战利品。
  在屋子里架起相机,对着镜头摆出各种姿势。
  照片中的我,有的俏丽、有的慵懒、有的性感、有的娇柔…
  经过挑选后,我会在脸上喷雾后将照片放到网路上供人欣赏.
  当然,也有很多让我觉得羞耻的照片。
  那是各种我把自己玩弄得不成人型的自渎照,我总是幻想着自己正在被凌辱,
被调教成下贱的性奴……
  常常自拍到后来,我根本无法去管自动拍摄的相机到底拍到了些什么?
  因为我早已经沉浸在各式各样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这些照片我只敢放在电脑的深处自己欣赏. 我无法想像我的朋友们看到了这
些照片之后会怎么看我。
  毕竟,我在他们面前,可是一个自信、随和、积极的阳光美少年。
  我是人群的中心、目光的焦点…
  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我内心的欲望……
  我走进浴室,拿起除毛刀,细细地刮除多余的体毛。
  然后我拿下插了一整天的后庭栓,开始洗澡…
  就像是古代举行仪式之前的沐浴斋戒。
  我也为了属於自己的庆典洁净自己。
  洗完澡后,我在乳液里加了点葡萄柚精油,开始按摩全身。
  我在葡萄柚微微的清香中开始上粉、修眉。
    轻轻画上粉红色眼影、画上眼线、擦上睫毛膏、再夹翘睫毛
  刷上淡橘色的腮红,涂上枣红色的口红、再用浅色唇蜜妆点自己。
  再用蜜粉定妆. 好了,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女。
  淡淡的妆让气色显得自然而不做作,灵动的大眼闪耀着动人的神采。
  (真美…)我看着自己的倒影发痴。
  然后我穿上珍藏的C罩杯义乳,仔细地密合与肉体的交界部份。
  穿上白色的马甲式内衣与纯白丝质的丁字裤。
  套上肤色的大腿丝袜与黑色的高跟长靴。
  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短裙,33公分的短裙让我的腿看起来更长了。
  束领削肩背心把我的锁骨与肩膀完美的呈现…
  戴上保养得宜的黑色长直假发……
  镜子中的自己既清纯又俏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男生。
  然后我回到客厅开始自拍,对着镜头变换各种撩人的动作。
  拍照的时光总是飞快,转眼间我已经拍完了两套服装. 现在的我,身上穿的
是从网路上购买的赛车女郎cosplay服装. 黑红两色的弹性漆皮背心短裙,
配上黑色的皮靴。
  镜头下的我美艳不可方物。交错着羞赧与狂野的气质. 短裙底下粗大的男根
不甘寂寞的暴涨着,这是属於变装的魔幻景緻.
  我早已兴奋得无以复加,这一组照片拍得特别淫秽. 才十几分钟,我就已经
受不了内心的渴望,开始不停抚摸着自己的下体…
  「啊…啊…拜託不要看我…不要…可儿好羞耻」
  我沉浸於自己被凌虐的幻想中,望着镜中的自己。
  快要被快感淹没的我,拿出假阳具跟润滑剂,准备好好安慰自己…
  没想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我从云端拉回………
  (谁啊?)愤愤於被打断的失落,拿起手机.
  (刘叔叔?不会吧!)我接起电话,另一只手却不安分的继续爱抚着自己。
  「刘叔叔好。」我立刻装出乖小孩的声音。
  「小凡啊,你在家吗?」
  「嗯,有什么事吗?」我的内心砰砰跳!
  「我在楼下,跟几个朋友要上去一下。」
              (三)
  我吓了一大跳,立刻哀求道:「啊!可是我现在不方便耶…可以过一阵子再
上来吗?」
  「为什么不方便呢?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刘叔叔的话充满了一种嘲弄的意味…
  「没,没有啦…」我撒谎:「我在洗澡,现在光着身子…」
  「呵呵,小朋友不乖唷,怎么可以骗刘叔叔?」
  「没有啦!」我内心惶急得无以复加,站起身子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换装.
  「不要脱不要脱,刘叔叔很喜欢小凡现在的样子。」
  我的身体在瞬间僵硬,一颗心整个地沉了下去。
  「刘叔叔…你…你再说什么啊?」我小声的问,心里惊骇莫名。
  「小凡明知故问啊?你现在不是正穿着女装吗?刘叔叔很喜欢. 」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家里有针孔摄影机!)我立即转头搜寻。
  「不要找啦,刘叔叔已经在门口了,快点过来开门. 」
  我害怕的望着铁门转动的声音,但是因为锁住的关系,外面的人进不来。
  「好啦,小凡乖。快点帮刘叔叔开门,不要让刘叔叔的朋友们等。」
  刘叔叔温言说道,语气中却有一丝不耐。
  「不……不行啦……我有点不方便……」我打定主意绝对不开门!
  「小凡要乖喔,不然这些照片明天会被放到你们学校的网路上喔……」
  随着刘叔叔的话,门缝底下塞进来几张照片。
  我颤抖着走了过去,拿起照片,刹那间天旋地转……
  我的身上穿着合身的短裙套装,裙子被翻到小腹。丁字内裤悬挂在右腿。
  我单脚跨坐在沙发上,下体插着按摩棒,右手握着自己的阴茎. 我的表情淫
荡而清楚,眼神迷濛,小嘴微张…
  再一张是我穿着粉红色的短裙旗袍,黑色的膝上长靴。我趴跪在地上。
  嘴里含着一只假阳具,屁眼里插着另外一只震动按摩棒。
  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正在自慰。
  另一张的���穿着女学生的西装上衣、短领带与灰色百摺裙、黑色的膝上袜与球鞋
  两只粉嫩的大腿对着镜头成M型。粉红色的丁字裤充满淫糜的色彩。
  我还记得很清楚,我把电视萤幕当作镜子,展现自己最羞耻的姿势…
  天啊!如果都被拍下来了………我不敢想…!
  还有一张是网路上购买的美少女战士cosplay服装. 蓝色的长靴、蓝
色的缎带与短裙、白色的水手服、蓝色的小披肩、颈环与臂章和白色的手套。
  照片里的镜头我还印象深刻…
  那时的我正在幻想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不小心落入的坏人的手中。
  被邪恶的暴徒玩弄着。我站着,丁字裤仍然密合在我的下体,但底下的带子
被拉到一旁。
  我的右手正拿着震动按摩棒不停地进出敏感的肉穴。我闭着眼睛浪叫…
  然后是我穿着紧身的白色马甲内衣与丁字裤,以及白色的大腿丝袜. 我的阴
茎穿过丁字裤上缘,高高的举着。
  小腹上一大摊精液,屁股还插着一根假阳具,眼睛无神的坐在沙发旁。
  我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自拍时的情形。
  我玩了一整晚,最后在极度的兴奋中达到高潮。
  我无法控制的浪叫、发抖、无力。
  那是我爽到天堂的样子。
  还有好几张照片,每看一张就让我的心下沉一分。
  每一张都是我这几个月来变装自拍时的照片。但却不是我照的。
  看角度就知道是从电视那个方向拍摄的…
  我简直无法想像,亲如父亲的刘叔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吧!看来小凡是不想开门了。没关系,刘叔叔知道了。」
  刘叔叔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却马上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知道打开了门,我就死定了。
  但是一想到这些照片在网路上流传………
  「喀啦!」我开了锁,全身发抖地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笑嘻嘻的刘叔叔、身旁站了两个人。两个人我都知道:附近神坛的
秦师父,还有他的徒弟小陈。
  他们三人看到了我,刘叔叔脸上笑容忽然停顿………然后笑笑着说:「不错
不错,小凡真的出落的很漂亮啊!照片果然还是不能跟真人比!」
  秦师父瞇起眼睛打量着我,彷彿我的身上一丝不挂。我被他看得浑身发冷。
  高大的小陈发出沉重的呼吸,裤子里的庞然大物彷彿要破茧而出…
  我可以想像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楚楚可怜的赛车美女,脸上虽然没有血色,
却因为化妆的关系显得白里透红. 超短裙下一双滑若凝脂的玉腿在微微颤抖着。
  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想要摸一把。
  「小凡啊,客人来到你家,怎么就站在门口咧?不会招呼客人进去吗?」
  刘叔叔挂着一贯的微笑,但他的笑容竟变得如此可憎。
  「请…请进. 」我低着头侧过身子。让他们三人从我身旁走过. 刘叔叔手里
拿着一个小型液晶电视,萤幕上是门口的我们。
  从上而下的角度。大概是从客厅的顶灯摄影的。
  (他到底装了几个针孔摄影机………)
  我的心整个凉了。
  不知道我有多少不堪入目的照片被刘叔叔拍了下来。
  小陈背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包包,对我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走进客厅. 秦师
父最后一个进来,趁机摸了一下我的胸部。我的脸瞬间发烫. 秦师父对我露出了
一个难以言喻的噁心笑容。
  我握起了拳头,一刹那间有了要杀掉这三个人的想法!
  「你自己看看你那欠肏的身材,连老刘都打不过,要怎么杀掉我们三个人?」
  秦师父突然开口。
  我跟刘叔叔同时吓了一大跳,转头看着秦师父。
  秦师父微微冷笑「不要太瞧不起我们这种拜阴神的,高材生。」
  我大惊失色。虽然平常没有交集,但也常常在神坛那儿遇到她们虽然我还是
很大方的打招呼,但心中的确都有点鄙视的意味。
  毕竟他们老是坐在庙口抽菸喝酒,身边总是有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
  没想到秦师父竟然会读心术.
  「也不是读心术. 是我的护法告诉我的…」秦师父彷彿看穿我的心思。
  (护法?为什么他身上会有护法?神明这么会帮助这种人?)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师父。
  「他不是神明,是以前被处决的强奸犯。」秦师父嘻嘻笑…
  「他说你很漂亮喔!」
  我忍不住发抖,有强奸犯当护法的秦师父,身材高出我一个头的小陈以及手
中握有我的秘密的刘叔叔,我不敢想像她们会把我怎么样……
             (四)
  「嘿嘿嘿,小姑娘,你是老刘的宝贝啊。
  只要你乖乖的,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秦师父依旧笑嘻嘻地,但眼神里充满了淫欲.
  「好啦好啦!小凡是一时无法接受才这样。
  来,小凡跟师父赔罪。「
  刘叔叔竟然开始打圆场。
  「刘…刘叔叔,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眼眶泛红,哽咽地问着刘叔。试图唤起他的良知。
  刘叔叔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小凡啊,刘叔叔看着你长大。
  看你这么细皮白肉的,早就想吃掉你啰。「
  我看着刘叔叔,那个买玩具给我、带着我出去玩、甚至租房子给我的刘叔叔!
  「小凡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你自己不知道,刘叔叔都看在眼里. 」
  「当你考上台大要来台北的时候,刘叔叔好高兴啊…
  可惜你爸妈不答应你住过来这里…「
  刘叔叔惋惜地说着。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原来我一直是刘叔的猎物。
  「后来你说要搬过来的时候,刘叔叔好高兴啊…」
  刘叔眼中发出妖异的光芒,「你也知道刘叔叔是做电子仪器进出口的,弄几
个针孔摄影机不是难事……」
  「原本刘叔只是想,拍拍小凡的裸照就好,说不定还可以拍到小凡自慰的照
片…」
  刘叔扬了扬手上的液晶萤幕,
  「没想到小凡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刘叔叔讚叹地看着我:「每次你扮成女生的样子刘叔叔都有拍下来喔。小凡
真的很漂亮喔。」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我被觊觎了那么久………
  亏我还将刘叔视做最亲的长辈!
  「嘿嘿嘿,小可你真是超美的。我常常去你的网页逛喔!」
  小陈笑嘻嘻地说.
  「那些宅男一定不敢相信,她们的性感女神居然是个男的……」
  我全身一震,他竟然直接称呼我网路上的名字!
  我看了看他,他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跨下,隔着裤子都看得出来他的庞然巨物。
  小陈其实跟我年纪差不多大,但是长得很魁武。
  身高超过185吧。
  就算我穿上了高跟长靴,还是比他矮些。
  我跟他四目相接,不由得脸颊发烫,赶紧低头.
  不知道为什么,被琴师父或刘叔叔这种年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羞辱,我反而
觉得还好。
  但被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猛男这样贪婪地盯着……
  我的下体竟然一阵灼热!
  「嘿嘿嘿,这个小姑娘对小陈有意思。」秦师父肆无忌惮地说着。
  我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我咬着嘴唇,怨恨地看着秦师父。
  在他的面前,不单单是我的身体,似乎连心里都赤裸裸地没有防备!
  「刘…刘叔叔,为什么你要找他们一起过来。」我无助地看着刘叔。
  「呵呵呵呵,我跟老秦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刘叔叔笑得很淫秽,「我们常
常一起看小凡的表演呢。」
  「嘿嘿嘿,等一下一起看看那些影片也不错. 」
  秦师父盯着我的双腿,涎着脸说道。
  一想到那些香艳的画面被这两个淫虫拿来意淫,我就一阵晕眩。
  「而且小凡你年轻力壮,我们两个老傢伙说不定还满足不了你呢。」
  刘叔叔哈哈笑着。
  肆无忌惮的下流言语,我只能选择沉默………
  我又看了看小陈,背心下鼓起的肌肉让我明白,自己今晚只是他们的禁脔.
我的内心一直在转个各种念头,却又明白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秦师父的法眼。
  「自从发现小凡你这几个月来,每到这一天就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刘叔叔
就受不了啰。」
  刘叔叔走到我的旁边,左手就这样伸到我的裙子下面摸我的屁股。
  「不…不要…」我拨开刘叔的手,乞求道:「求求你们,别这样做……」
  啪!
  刘叔忽然给我一个耳光,把我整个打倒在秦师父的旁边。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一片混乱……
  我的双手忽然被扣到了身后,我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面…
  秦师父!
  我拼命挣扎,试图脱离秦师父的掌握。
  但是秦师父似乎很懂擒拿术,才轻轻一拗,我的手臂就是一阵剧痛。
  「小姑娘你不乖乖听话,要接受处罚……」
  秦师父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耳垂一向是我最脆弱的敏感带,只要轻轻一舔,我就会受不了。
  以前的女朋友老是用这招对付我。
  现在秦师父将我压制着,让我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秦师父将舌头伸进我的耳朵里乱舔,舔得我全身发软,忍不住呻吟…
  「不要…不要…好痒…!」我颤抖着哀求着,但下体却硬了起来……
  「小凡怎么又说谎呢?你自己看看,那里都涨得那么大了。」
  刘叔叔走到我的身旁,蹲下来隔着内裤抚摸着我的私处。
  两大敏感点同时被攻击,虽然明知道自己正被侵犯着,但令人羞耻的是,我
的身体竟然觉得舒服。
  「啊…刘叔叔……那里…那里不要…秦…秦师…啊…啊…不要……」
  刘叔叔的双手攻击着我的阴茎跟屁眼,一阵阵的快感从我的下体袭来。
  我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刘叔的手指,但反而更加地刺激自己的身体…
  「啊……不要……不行……啊…啊……」我无法克制的呻吟…
  「嘿嘿嘿,这小姑娘很享受啊!小陈过来,手给你…」
  秦师父把我的手交给了小陈,小陈继续将我紧紧压制着。
  然后秦师父继续舔着我的耳朵,一只手伸进我的胸部玩弄我的乳头,另一只
手则粗暴地抚摸着我的屁股。
  「啧啧啧」,秦师父,「小姑娘的屁股真不是盖的,又软又有弹性……」
  在两人地爱抚下,我的阴茎充血肿胀,不停的分泌着淫水。
  丁字裤的前端一下子就湿透了。
  因为变装中途被刘叔叔的电话打断的关系,我原本就没有得到满足。
  现在这种强迫性的爱抚竟然将我的快感整个挑起…
  明明知道自己将要被这几个男人奸淫…但是身体却开始期待…
  我被摸得快感连连,呻吟声不绝於耳……
  「不要…不要摸那里……刘叔…叔…拜託……拜託你……」
  刘叔拿起我原本放在一旁的假阳具,插进我的嘴里…
  「好好练习啊,等一下可是要让你嚐嚐真的。」
  「呜…呜………」粗大的假阳具直接顶到我的喉咙,顶得我险些作呕. 我一
惊,神志清楚了一些。心中想着:(如果真的被放进来,我一定会把他咬断…)
  「很有胆子嘛,小姑娘…」秦师父在我的耳边说着,「等一下���让你变得舍
不得咬断……」
              (五)
  秦师父说完,忽然转身,走向小陈带来的黑色包包。
  我害怕地看着秦师父,就看他从黑色包包中,拿出那种A片里帮人浣肠用的
大型针筒,除此之外,还拿出几个小的甘油球。
  我的脑中,开始闪过A片里女主角被这种玩具凌虐的情景……
  其实,我一直很想买一个这样的针筒,尝试看看被灌满的滋味。
  一想到我待会儿可能变成那些女主角的模样,我的内心除了害怕外,竟然有
一丝小小的期待……
  秦师父走进浴室,用我平常洗女性内衣的大脸盆装了满满一盆温水,回到我
的身边。
  然后秦师父开了一个甘油球,用我放在桌上的润滑剂涂抹顶端,准备帮我浣
肠. 我扭动着自己的屁股,不让他把我的丁字裤脱掉。
  更不想让秦师父把那东西插进我的身体里.
  「干,你再动给我试试看…」
  秦师父用力打了我的屁股一下,一阵火辣的疼痛,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干,叫得这么淫,老子的鸡巴都给你叫硬了,给我把屁股翘起来。」
  秦师父又用力打了我的屁股一下,疼得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迫於秦师父的威吓,我只好乖乖地翘起屁股,让他把丁字裤脱到大腿。
  然后,秦师父把甘油球里的浣肠液全挤入我的直肠里. 一连灌了三个甘油球
之后,接着秦师父拿起针筒,放进脸盆里装满了温水,又插进我的菊穴里,把里
面的水全挤到我的肠子里面去。
  「呜…呜…」温温热热的水把我弄得一阵酥麻。
  苦於嘴里含着一根假阳具,我只能低低的呻吟着。
  秦师父一共打了两针筒的水在我的身体里. 至於小陈与刘叔早以停手,站在
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我。
  但是我此时根本无力反抗了,我的肚子鼓起,可以感觉到肠子里的水混合着
浣肠液,正在蠢动着。
  接着,秦师父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型的肛门栓,我趴在地上,呻吟着让他
把大约五公分长,2公分粗的肛门栓插进我的屁眼。
  然后,秦师父帮我套回我原先的白色丁字裤……
  「好了,现在帮我们到巷口的便利商店买两手啤酒回来。」
  秦师父笑嘻嘻地对我说,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块钞票丢到我的面前。
  我大惊失色,肚子里已经开始咕噜咕噜作响,虽然从我家到巷口的便利商店
只有短短的五分钟脚程。
  但是还要上下楼梯,我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我们来打个赌,」秦师父露出邪恶的微笑:「如果你能够把啤酒买回来,
在进这个门以前,忍得住不拉出来。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
  「真的…放了我……」我的肠子已经开始蠕动,强烈的便意一阵一阵刺激着
我………
  「绝对放了你,连所有底片都还给你…」秦师父依旧笑嘻嘻地,刘叔叔也在
一旁点了点头.
  虽然肠子已经开始蠕动,便意一阵一阵袭来。但靠着肛门栓,似乎还忍得住。
  况且,这可能是我逃离她们魔掌的唯一机会了……
  「好……」我一咬牙,明知不妥,但还是拿了钱站了起来………
  「很好,」秦师父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让我差点就泄了出来。
  这个肛门栓实在太小,几乎连一点阻止的力量都没有……
  「不要拉在便利商店里喔,小美人儿。」秦师父说完,笑嘻嘻地帮我开了门
.
  我不理会秦师父的戏弄,慢慢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楼梯间. 好在此时上下
都没有人,我慢慢地走下楼梯。
  这是我第一次的变装外出,想不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穿着性感而且招摇的赛车女郎装,脚蹬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长靴。
  短裙是A字裙般的低腰超短裙,我的整个大腿几乎都露在外面。
  只要稍微弯腰,裙底风光就会一览无疑。更何况,我还穿着性感的白色丁字
裤。
  秦师父帮我穿回丁字裤时,还故意将丁字裤从短裙的低腰处拉高到腰部。
  只要从后面一看,就看得出来我穿得是性感的丁字裤。
  虽然腰身纤细,但此时肚子里却是满满的液体. 更令人难堪的是,我的肛门
还插着一根肛门栓。肛门栓的底部仅仅靠着丁字裤固定着。
  在晚上八点多打扮成这个样子在街上走,简直就是犯罪!
  但是现在的我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我两只手紧紧握着楼梯的扶手,一边忍受着肚子里排山倒海的压力,一边慢
慢的往下走。
  我住的地方在三楼,平常上上下下的很简单,但现在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高跟鞋变成折磨我的利器,每一步的震动都让我冷汗直流。
  在一阵阵强烈的翻搅中,我只能咬着牙往下走。
  如果不是靠着丁字裤固定住那个小小的肛门栓,我早就泄出来了。
  *************************************************************
  好不容易下了楼,打开了门. 我吞了吞口水,整理了一下仪容。
  就算是处於这么淒惨的情况下,我仍然希望能够保持着那一点点的形象。
  我一面拼命收缩着自己的肛门,与强烈的便意对抗着,一面朝着巷口的便利
商店前进. 好在平时巷子很冷清,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我在途中因为腹痛停下来
好几次。
  最后,终於顺利进入便利商店。
  「叮咚!」
  「欢迎光……临……!」
  两个男店员看到我,眼睛睁得老大。连欢迎辞都说得零零落落的。
  除此之外,便利商店里竟然有好几个人,一对母女、一个衣着笔挺的男士、
还有一个老欧吉桑。
  几个男的看到我这般出现在便利商店门口,眼睛都直了,直瞪着我的大腿猛
吞口水。
  而那对母女对着我窃窃私语,妈妈更流露出不屑的眼神。
  我的脸一定红的不得了,我根本不敢看着那些人,低着头迳自走到冰箱前面。
  啤酒放在一般人弯腰就可以拿到的位置,但以我现在的穿着,一弯腰就会让
自己的丁字裤与肛门栓暴露出来。
  因此,我只能慢慢蹲下,一边忍受着小腹越来越强的压迫感,一边去拿啤酒。
  「叮咚!」
  正当我再拿啤酒时,秦师父也走了进来。店员只顾着看着我,连欢迎光临都
没说. 秦师父贼忒兮兮的看了我一眼,就走到书报架旁拿了本电玩杂志翻弄起来。
  我不敢看他,拿起啤酒,正准备站起身来去柜台结帐,
  没想到就在此时……
  「嗡………」肛门栓竟然开始震动起来!
  (天啊!是遥控的震动肛门栓……!)
  我绝望的秉住呼吸。本来就已经快到极限的肛门口,现在更被肛门栓不停的
震动着。
  原本平息的便意再次以猛烈的攻势袭击我脆弱的肛门. 小小的肛门栓几乎就
要被强大的压力喷出体外。
  我完全顾不得形象,用自己的手背顶着屁眼。我蹲在冰箱前一动也不敢动。
  只能拼命深呼吸对抗体内波涛汹涌的攻击。
  「小姐,你还好吗?」
  那位衣着笔挺的男士走过来问我,他关切的眼神瞧得我极为不好意思。
  但也许是分心的缘故,似乎连便意都没那么强了。
  我努力装出微笑,点了点头,站起来往柜台走了过去。
  那个男的很好心的帮我拿起我的两手啤酒,我感激地看着他。
  到柜台的这一小段路,竟然也可以变得这么漫长. 我用尽全力,才终於走到
柜台前。
  当我颤抖地放下被我捏烂的一千元钞票。我根本不敢直视眼前的两个店员.
  「嗡………嗡………」
  没想到秦师父又将按摩棒开得更强了。
  现在别说是我了,大概店里每个人都听得到我下体传来的嗡嗡声。
  所有人都露出暧昧的表情。而我,却没有余力顾及他们的眼神了。
  我双手紧紧交握着蹲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量收缩着自己的肛门. 我发着抖
深呼吸了好几十次,才有力气再慢慢站起。
  「小姐,你还好吧?需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其中一位店员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拿起店员找的钱和两手啤酒,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便利商店。
              (六)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衣着笔挺的男士追出来问,我咬着唇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好希望他能够帮我,
但是秦师父在后面看着……
  天晓得他会怎么对付我!?而且一想到有可能在他面前泄出满地的污秽,我
的矜持让我无法接受他的好意。就这样,我抛下他走上漫漫归途。
  按摩棒不停的震动着,我的便意也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极限。
  体内的压力一直将肛门栓推出来,然后再被我用手背硬推回去。
  这样进进出出,彷彿自己正在被肛门栓奸淫着。
  我不停的深呼吸,转了个弯,终於看到自己住的地方。
  才稍稍的喘口气,迎面竟然走来两个染了一头金发的死台客!
  「干你娘,干你看这女的好辣!」
  其中之一用毫不介意我听到的音量跟他的同伴说.
  「干!怎么这么骚!小姐水喔~ 」另外一个向我吹起口哨。
  「干,长得很nice喔~ 」两个人又离我更近了……
  我的心里忍不住悲鸣,内外夹攻的窘境快把我逼疯了。
  「干,小姐你有在援吗?要不要爽一下……」
  两个人露出淫秽的笑容,完全不管其实我还高他们一个头.
  「什么小姐,人家是正妹。正妹要不要帮我们消消火?」
  其中一个竟然对着我抚摸着胯下!
  受不了的我,终於用低沉的男音恐吓他们:「老娘现在不爽,你们两个死小
鬼给我滚!」
  「干你娘,查埔ㄟ!」这两个人吓了好大一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长发高佻
的赛车美女竟然是个男的。
  「干,死人妖!」两个人忙不迭的逃离现场。
  留下眼泪汪汪的我走进住处楼下的大门.
  我奋力的爬向楼梯,听到楼下大门关上的声音。
  不用说,秦师父也进来了。
  楼下传出秦师父惯有的嘿嘿笑声……
  「小姑娘很厉害,把那两个死小鬼赶走了…」
  随着秦师父的话语声,他出现在我的身后,从楼梯下方恣意的观赏我的裙底
风光。
  肛门栓的震动频率时快时慢,很明显是秦师父在遥控着,想把我弄到泄出来。
  「呜…呜……」我呜噎着。
  好不容易走到了三楼的家门口,我已经气若游丝了。
  下体的便意一波一波的强烈冲击着我。
  我抬起颤抖的手,按下了电铃。
  内门打开的同时,秦师父也走到了我的身后……
  「师父,小可表现得怎么样?」小陈站在铁门后笑嘻嘻的问。
  「干,这小姑娘很厉害,还吓走了两个小鬼。」
  「喔喔,我们家小凡这么剽悍啊,老秦说来听听……」刘叔叔开心的问。
  他们故意挡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让我被翻腾的便意折磨得死去活
来。
  我奄奄一息的问:「对不起,开门让我进去好吗?我……过关了吗?」
  「小凡很棒喔,现在帮你开门. 」刘叔叔拍了拍手,作势要把外面的铁门打
开. 「快……快点开门好吗……让我进去上厕所,拜託……」我浑身颤抖。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的我,满脑子都是排便的欲望。
  「先拿着这个脸盆,」刘叔叔晃了晃手里的脸盆,「免得拉在屋子里. 」
  小陈开了门,拿走我手上的啤酒。
  我才接过脸盆,还没跨进屋内,���师父的手就伸到了我的裙子里面,一把扯
掉塞在我屁眼里的肛门塞。
  我倒抽了一口气,整个时间忽然间似乎停止了。
  然后滚滚便意就排山倒海地涌向我的肛门. 少了最后的防线,我溃不成军。
  我连蹲都还来不及蹲下,肠子里面的水就溢出我的丁字裤,沿着我的丝袜奔
流。
  我只能连忙将脸盆放在地上,及时接住了从屁眼喷出的滚滚洪流………
  就这样,我就跪在自己的家门口,双手扶着小陈的双手。
  我拼命咬着嘴唇不断的呻吟,一边喷出又多又臭的大便。
  「不……不要啊……啊啊啊……呜……呜呜……嗯……」
  我发出无意义的悲鸣,
  粪水沾得我的短裙跟丝袜到处都是,靴子也不能倖免。
  眼泪鼻涕口水爬满了整张脸。释放的快感让我爽得不停抽搐。
  我的小腹不停的用力,肛门不停的收缩,彷彿要把我肠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排
泄出来。
  我拉得全身脱力,趴跪在地上不停发抖。
  正当我还在不停喘息的时候,冷不防被秦师父在颈子上套了个东西……
  一个狗链!
  「把这里整理一下…」秦师父跨过我的身体,向小陈比了比门口。
  接着就把我拖进屋子里.
  我被勒得只能跟着秦师父爬进屋内,身后都是粪便。
  最后,秦师父把我拖到了客厅,松开手,我跌坐在地上不停乾呕……
  「为……为什么要给我套这个东西……」我虚弱的问道。
  「任务没有完成,当然要接受处罚…」秦师父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说道。
  「你…我明明回到这里了,刚刚刘叔叔不是说我过关了吗?」我无力的抗议,
「你…你们说话不算话……」
  「差一点点就过关了,」刘叔叔故作惋惜的样子,「可惜最后小凡还是拉在
门外。」
  我为之语塞,原来他们从头到尾都不打算放过我,我早该知道的啊!
  他们只是想要玩弄我,看我痛苦挣扎的模样而已。
  我气愤得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我才不要在他们面前掉泪.
  决不!
  「把衣服脱了,」秦师父命令道,「全部脱掉………」
  全身乏力的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只能服从秦师父的命令。
  我噙着眼泪,艰难的脱掉身上的衣物。
  我的短裙、丝袜、靴子上都是粪便,白色的丁字裤更是被染成丑陋的土黄色。
  我脱得一乾二净. 连假发跟义乳都拿了下来。
  赤裸裸的站在这三个男人之间.
  「啧啧,真漂亮!」刘叔叔说,「小凡不穿衣服也很美。」
  「小陈,带她去沖洗一下…」秦师父把狗链交给小陈,「给她十五分钟。」
  就这样,我被牵进了浴室,在小陈的监视下洗着污秽的身体. 客厅里传来刘
叔跟秦师父的笑声。我知道他们在讲我刚刚的情形。
  眼泪趁着洗脸卸妆的时候悄悄落下。
  随即被我用毛巾擦乾。我也不想让小陈看到我哭。
  稍微清洗过后,我又被带回客厅.
  「很好很好,再像刚刚一样趴着…」
  秦师父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手上的浣肠针筒再度装满了水。
              (七)
  「不…不要了……」我恐惧的摇着头,难道还在再经历一次刚刚的事情吗!?
  「嘿嘿嘿,不会要小凡出去了。只是要把小凡你清乾净而已。」刘叔叔说
  我害怕地望着秦师父。我完全无法预测接下来会怎么样。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还是你想再帮我们买两手啤酒?」
  看着秦师父得意的表情,想必正在回味我刚刚在便利商店时的狼狈模样。
  我只好乖乖趴下,翘起屁股,让秦师父再次帮我浣肠. 这次灌了三针筒的水
在我的身体里.
  被针筒插入的异样感,以及正被人凌辱的事实,竟然让我轻微的勃起了。
  「干,被浣肠也会硬,你他妈的真是个骚货!」
  秦师父一边嘲笑着我,一边在我的屁股里塞入了刚刚的肛塞。
  「腿打开,等一下你就拉在这里…」
  秦师父在我的双脚之间放了已被清洗过的脸盆。
  「这次赌比较小,」秦师父笑嘻嘻的说,「你如果可以忍十分钟不拉出来,
等一下就不帮你浣第三次肠. 」
  (第……还有第三次……)
  听到秦师父的话,让我打了个寒噤。
  可是,这一次便意很快就席卷而来。
  双腿被打开的我,只能翘起屁股拼命夹紧. 我握紧双拳,努力对抗着排山倒
海的便意。
  秦师父却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器,得意洋洋的在我面前晃着。
  我脸色发白,绝望的看着秦师父打开开关……
  「不……不要……」
  嗡……
  我连一点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扑通!
  我的肛门栓掉进了脸盆里.
  随着最后防线的失守,我再次一泄千里。
  我摀着脸不停的呻吟,快感袭遍全身。
  我又一次爽得不停发抖,我的身体似乎喜欢上这种被虐的过程!
  「啧啧,怎么那么逊,连五分钟都撑不到?」秦师父摇了摇头,「不过肠子
倒是变乾净了一点. 小陈啊,把脸盆清一清」
  从帮我洗澡开始,小陈就忙进忙出地清理我刚刚喷溅而出的秽物。
  明明是很髒的东西,但这傢伙居然一点都不介意~ 甚至还拿起我刚刚脱下,
沾满尿水与粪便的丝袜猛闻。
  现在,他更是笑嘻嘻地将我身体下方的脸盆拿走……
  「好了,把屁股抬起来……」秦师父根本不让我休息,再次命令我。
  我只好又趴了下来,打赌输了的我,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认命的噘起屁股,让秦师父帮我第三次浣肠.
  但这一次,秦师父打了三针之后,竟然继续把水注入我的身体里面。
  当灌到第五针时,我已经在哀嚎了……
  「不……不行了……求求你……我的肚子好涨……好难过……」
  秦师父完全不理会我的哀求,硬是灌了六针筒的水在我的肚子里. 我痛不欲
生,才没三分钟,我就狂泄在已经洗好放在我身后的脸盆里.
  我拉得眼泪鼻涕直流,不停地大声呻吟,完全沉醉在解放的快感里. 刘叔叔
跟秦师父笑吟吟的看着我,欣赏着我在他们的凌虐之下所展现的娇媚神情。
  脸盆里装满了透明的液体,我的肠子真的被清得非常乾净. 排泄结束后,我
整个人瘫在地上。
  连续三次的浣肠已经让我整个虚脱。
  现在别说要反抗他们了,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来,喝点啤酒…」刘叔叔开了一罐啤酒给我。
  口乾舌燥的我,接过啤酒后大口大口的喝光,体力似乎稍稍恢复了些。
  我又被带进浴室清洗自己的身体. 没有半分力气的我,在浴缸里根本站不起
来。
  只能躺着,任由小陈拿着莲蓬头恣意的沖着我的身体. 而小陈还故意将莲蓬
头的水柱往我的下体喷。
  虚弱的我,躺在浴缸里连闪躲的空间都没有。
  但令我感到沮丧的是,我竟然又隐隐的觉得舒服起来……
  我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身体.
  这次,他们让我足足洗了廿分钟。
  等我再度被带到客厅时,刘叔叔跟秦师父居然在看我的电脑. 不用说,刘叔
叔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电脑的密码. 他们抬起头���,很淫秽地看着我笑。
  我咬着嘴唇,闭起眼睛。
  我不想看到这两个奸邪之徒的下流表情……
  「小凡,换这一套衣服给刘叔叔看看……」
  刘叔叔一边说,一边把电脑萤幕转到我的面前……
  萤幕上的我穿着苏格兰式的红黑色格子短裙,上衣是搭配同样红黑格子花纹
短领带的黑色短袖衬衫。
  搭配着束身的外穿英式绑带马甲,黑色的贝雷帽以及及胸的长假发。
  英伦风格的俏丽装扮,在网路上获得了非常高的评价……
  「把这个也给我穿上」秦师父把原本脱在一旁的义乳拿给我。
  我无奈的被小陈带回卧房换装,我打开衣柜,把假发跟衣服拿了出来。
  小陈笑嘻嘻的看着我换装,一边没口子的称讚……
  「干,爆乳耶!真想射在你的胸部上。可惜是假的……」
  「喔喔喔,好漂亮的丁字裤。小可你的屁股真漂亮,又白又软。」
  「这个短裙好,腿看起来又长又直!」
  「干,小可你这样穿超性感的,又清纯又性感。」
  我竟然被捧得有点飘飘然,我不停地提醒自己现在的处境。
  但是,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呢?
  我不想太早出去面对恐怖的秦师父跟可恶的刘叔叔,故意放慢穿衣服的速度。
  「可以让我化点妆吗?」我指了指梳妆台上的化妆品。
  「好啊,」小陈猛点头,「你化了妆真是超美的,刚来的时候,你一开门我
就硬了!」
  我笑了笑,坐在镜子前开始上妆. 此时外面的电视竟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沙……沙……啊……啊……放开……沙……沙……不要……啊…啊……
  喔……沙…沙……啊……不要……不要插进来……不要……沙……
  喔……喔…干我……好……好爽……沙…沙…………「
  我一听就知道,那是我上个月变装自拍时,换上了一套美少女战士的服装.
拍到后来情欲高涨,於是就假装自己是被坏人抓走的美少女战士,正在被敌人蹂
躏的情节。
  现在正上演到我拿着按摩棒不停的进出自己的蜜穴,而我正假装着从正义的
使者变成淫欲的奴隶.
  一想到这样丢脸的模样不但被偷拍下来,还被客厅那两个傢伙观赏. 我羞得
无地自容,满脸通红,颤抖的化着妆,还一边听着外面电视传来带着杂讯的淫声
浪语……
  「喔……喔……我被…沙……好爽……小可好爽……沙…沙……我是……沙
…小母狗……下贱……沙……干…干我……沙……不……不要看……好丢脸…
…沙…沙……啊…啊……啊……要……沙…沙………啊……啊……!」
  坐立难安的我,只能愣愣的听着自己达到高潮………
              (八)
  「干,小姑娘穿个衣服要多久?」秦师父在外面高声叫骂着。
  「好了好了,她在化妆. 」小陈探头回应,随即走到我身旁,「好了吧,出
去吧。」
  在听到自己的淫叫之后,我的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根本不用再上腮红. 我
低着头不敢看小陈的脸。慢慢站起来,被小陈牵出去……
  刘叔叔跟秦师父两个人都掏出了鸡巴,正对着电视不停的搓弄着。
  看到我的样子,更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小凡演得真好,可以拿奥斯卡奖了,」刘叔叔开心的说着,「你自慰的样
子怎么看都看不腻……」
  「啊……啊……嗯……呜……呜…嗯……」
  电视仍继续传来自己的声音,我忍不住偷偷瞧了电视一眼。
  现在的我穿着中国风的短裙旗袍,正在一边拿着震动按摩棒肛着自己,一边
含着假阳具,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肉棒不停的自慰着……
  因为偷拍的关系,画质跟音质都不是很好。
  但这般刺激的画面,还是让现场的四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混浊了起来……
  「私底下的你怎么这么淫荡啊,小可……?」
  小陈从背后抓住我的双手,咬着我的耳朵说着……
  「不……不要咬……咬我耳朵……!」
  被咬着耳朵,��痒得头皮发麻,被小陈慢慢推到了刘叔叔跟秦师父面前……
  他们两人站了起来,三个人把我围在中间. 刘叔叔抬起我的下巴,试图吻我。
  我闭紧了眼睛与嘴巴,扭过头去竭力闪躲着。
  虽然头部可以闪躲,但双手被小陈扭到身后,无法逃脱的身躯就只能任由刘
叔叔与秦师父玩弄了。
  我的身体被两个人四只手不停的抚摸着。
  我的乳房被搓揉着、下体被爱抚着、大腿、屁股、纤腰不时被粗糙的手掌按
摩着……
  小陈更是把舌头伸到我的耳朵里面,再次攻击我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我酥麻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趁着我嘴巴微张,刘叔叔的舌头趁机伸进我的口中尽情的探索。
  我的身体被这三个禽兽彻底地狎弄着。
  电视上依然拨放着我像个荡妇般的自渎的画面。
  原本平息的情欲再次高涨,我竟然开始断断续续的呻吟起来。
  「哇,小姑娘真的很爽喔,流了一大滩水呢!」
  秦师父故作吃惊的说着。
  刘叔叔跟小陈也停下动作,顺着秦师父的眼光看向我的下体.
  我的阴茎把丁字裤的前端撑得鼓鼓的,龟头部分渗出一滩淫水,连短裙都被
沾湿了。
  「哈哈哈,小可才刚开始被搞就尿尿了,真是天生的荡妇…」
  小陈笑着继续舔我的耳朵。
  「这……不…不是……尿……」
  我羞愧得反驳着,但是不是尿根本就不是重点,三人也根本不在乎。
  「来,跪着」刘叔叔让我跪了下来,拿了根假阳具让我含着。
  然后一只手解开我胸前的釦子,把手伸进衬衫里搓揉着我真正的胸部。
  秦师父拿出一根肛门拉珠棒。
  拉珠的直径大约有4公分,是我从来没尝试过的大小。
  我自己的假阳具只有三公分粗,就已经每次都把我玩得神魂颠倒了。
  接着,秦师父又拿出一罐透明的凝胶状物质. 他把那个透明凝胶状的东西满
满地涂在拉珠棒上………
  (润滑剂……?)
  「这可不是你在屈臣氏买的那种廉价润滑剂,这可是高级的催淫膏。
  不但能够润滑,还可以让涂抹的地方敏感十倍……
  等一下你就会爽得连爸爸都认不得了………「
  秦师父将涂着凝胶的拉珠棒放在我的屁眼上挑逗着。
  原本就很喜欢被肛的我,哪经得起这样的玩弄?
  我的呻吟声越来越妩媚,根本就像在哀求秦师父。
  「很爽吧,你这个荡妇……」矽胶棒的前端插进我的屁眼。
  「喔……!」
  被撑大的感觉让我舒服得叫了出来。
  随即想到这样的媚态一点都不像是个被胁迫的样子,我忍不住羞惭地闭上嘴
巴。
  秦师父手指慢慢用力,拉珠一颗颗塞入了我的身体里面…
  「啊…啊…啊……啊……!」
  每塞一颗,我都忍不住哀叫………
  口里的假阳具更顺势滑进我的喉咙深处。
  秦师父拿着棒子开始在我的屁眼里进进出出,我可以感觉到拉珠一颗一颗的
撑大我的肛门,刮搔着我的肠壁。
  催淫膏的效果没有多久就开始发酵了,在拉珠推波助澜的攻击下,快感一波
一波瓦解我最后的矜持。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伸到了我的裙摆下面,隔着丁字裤摩擦我的龟头
. 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我不停的扭动着纤腰,不由自主的淫叫起来。
  一想到自己正在被这两个年纪足以当我爸爸的男人玩弄,羞愧的罪恶感就让
我的身体亦发敏感。
  刘叔叔好整以暇的拿着假阳具奸淫我的小嘴。
  可耻的是,我竟然开始舔弄起假阳具,还一边发出了销魂蚀骨的呻吟。
  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已经在羞耻的调教下屈服了。
  我背后被扣住的双手彷彿碰到了什么!
  原来小陈也加入了玩弄我的行列,把他的阳具放到了我的手上抽动了起来。
  小陈那里果然是尺寸惊人。我的双手一前一后的握着,居然还露出一截!
  更可怕的是,我没办法完全握住他的肉棒!
  这三个人不单单只是玩弄着我的身体,口头上的羞辱也没停过……
  「小凡,你怎么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呢?是不是想吃刘叔叔的肉棒啊?」
  刘叔叔笑吟吟的拿着假阳具逗弄着我。
  我含着阳具,只能张上嘴巴努力吞嚥口水。
  但这个动作简直就像是拼命吸吮着老二一样……
  「小姑娘想要了,嘴里不承认,淫水倒是一直流出来,哈哈哈哈。」
  秦师父拨弄着我的龟头,前列腺液渗得整件丁字裤都湿了!
  我无法说话,只能含着阳具摇头,试图证明自己并不是像秦师父说得那么淫
荡。
  「可儿你的屁股真漂亮,如果放到相簿里人气一定会更高。」
  小陈扣着我的双手,雄伟的阳具在我手中前前后后地动着……
  就这样,我双手被扣在背后,握着小陈的大肉棒。
  嘴巴被刘叔叔拿着假阳具奸淫着,还一边被刘叔叔恣意的蹂躏着双乳。
  而秦师父一只手玩弄我的龟头,一只手拿着拉珠棒在我的小穴插进插出。
  尽管我的内心并不想,但我的身体却迎合着他们的玩弄。
  我被搞得不停淫叫,彻底被快感征服。
              (九)
  这三个人竟然也不急着干我,就这样一边玩弄我一边聊天……
  「人家小凡可是会长呢!在学校很威风的。」
  「喔…会长小妹妹,你的同学看到你这种样子,不知道作何感想喔………」
  「师父,她长得这么漂亮,大概会被他同学轮奸吧,哈哈哈哈。」
  「小凡一定很希望一边被男同学轮奸,一边被女同学围观吧。」
  「刚刚出去买东西时,每个男人看到她都想要上她。
  还有一个帅哥对她猛献殷勤咧。我看这小姑娘她爽得很……「
  「师父,不是还有两个不良少年想要调戏小可?」
  「对啊,结果那两个小鬼被这个泼辣的小姑娘给吓走了。俗辣!」
  「奇怪,那小凡现在怎么一点都不泼辣了咧,我看小凡很顺从嘛。」
  「干,我看你每次自慰时都恨不得被这样搞吧。欠干的傢伙。」
  「可儿会长,爽不爽啊?」
  「看小凡扭得这么厉害,大概很爽吧,哈哈哈。」
  「小可这么淫荡,真希望其他网友可以看到你的样子。」
  秦师父的春药似乎开始发威。
  被话语羞辱的我不但不觉得反感,反而渴望被更下贱地被糟蹋。
  秦师父不停的逗弄着我的屁眼、一边抚摸我的阴茎. 我扭动着腰只迎合着秦
师父的拉珠棒,无耻地哼叫着。
  原先的矜持早已荡然无存。
  我渴望着被更大更粗的东西侵犯,渴望着被更猛更烈的手段玩弄。
  双手握着小陈的大肉棒,不时地顶到我的屁股,更让我心痒难搔……
  「想要了吗?」秦师父咬着我的耳朵。
  他很清楚我内心的渴望。我只好点了点头……
  「想要什么?」
  秦师父逗弄着我,刘叔叔也顺势把我口中的假阳具拿开.
  「人家…我…我不好意思说……」
  我红着脸嗫嚅着。
  「不说就没有了喔。」
  秦师父一颗一颗,慢慢抽出拉珠。
  「啊……啊……啊啊……」
  当最后一颗拉珠离开我的肛门,下体感到强烈的空虚,我好想要被塞满…
  从变装到现在我还没有满足过,我的性欲早已高涨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我……想要被干……」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低的不敢看他们。
  三个人看到我这种丑态,都嘻嘻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不过享受之前,还是应该先帮你刘叔叔服务一下。」
  秦师父笑嘻嘻地说着,刘叔叔也坐到了我面前的沙发. 我抬头一看,刘叔叔
早就脱了裤子,他的大鸡巴粗鲁的在我眼前摇晃着。
  刘叔叔和蔼的看着我,构成一幅不搭调的噁心情景。
  我的肛门不断地一张一缩,春药一定已经完全发作了。
  我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得花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想要含着肉棒的欲望。
  秦师父在我身后蹲了下来,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吓了一跳,整个身体向前扑到了刘叔叔的身上,他的阳具就距离我的脸不
到几公分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下,肉棒看起来好大,上面的青筋怒涨着。
  看得出来刘叔叔也快憋不住了。
  「还不快含,再不含就没有啰…」
  秦师父将手指伸进我的后庭,对我的肠壁展开攻击。
  强烈的快感再次把我打入淫欲的深渊. 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将刘叔叔的肉棒含
进了嘴里.
  「喔喔喔,小凡你的小嘴好热,刘叔叔好舒服…」
  刘叔叔抓着我的头,舒服的呻吟………
  「好好把这个东西夹住。」
  秦师父将一根电动的按摩棒涂满了催淫膏后,再次插进了我的下体,还用丁
字裤勾着按摩棒的尾端。
  我清楚的感觉到按摩棒在我的直肠里不停地转动,小穴酥麻得快要融化了。
  我的肛门一收缩,按摩棒就会退出一些;
  而一放松,按摩棒又会因为丁字裤的关系插进来。
  我就这样被按摩棒进进出出的奸淫着。
  我爽得一边淫叫一边卖力地舔着刘叔叔的大肉棒,彷彿不这样做,就会因为
承受不了快感而疯掉……
  虽然我从来没有含过男人的肉棒,但是这样帮别人口交,我早就幻想过千百
次。
  我的双手一边捧着刘叔叔的蛋蛋,一边套弄着刘叔的肉棒。
  我的小嘴一会儿含着刘叔叔的龟头,用舌头不停的钻着刘叔的马眼;
  一会儿沿着肉棒一路舔到根部,含着刘叔的睾丸;
  一会儿将整根鸡巴塞进嘴里不停的吸吮。
  刘叔叔的阳具上都是我的口水……
  「喔…喔…小凡你好会吸,刘叔叔没有白疼你……」
  刘叔叔在我的口技下不停的呻吟。
  没过多久,刘叔叔就把我的头迅速压低,一股又腥又浓的精液就射进了我的
嘴里……
  大肉棒直接顶到喉咙深处,我被顶得一阵乾呕. 但刘叔叔抓着头不让我离开,
我只能将刘叔叔的精液全部吞进肚子里.
  「小凡乖,帮刘叔叔舔乾净. 」
  射完精后,刘叔叔摸了摸我的头,简直就像以前那个带我出去玩的好好先生。
  而已经被肉欲奴役的我,顺从地细细舔着刘叔叔的鸡巴。
  「干!这个婊子真的很淫荡,来看镜头……」
  秦师父来到我的右边,笑嘻嘻地说. 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小陈正拿着数
位摄影机对着我……
  「不要…把它拿开……」
  我惊惶失措,把脸埋到刘叔叔的跨下……
  「可儿,你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拍吗?我还以为你刚刚的表现是故意的耶……」
  小陈淫笑着。
  「看你这么忘我的吹刘先生的喇叭,连AV女优都没你这么好的技术. 」
  「这小淫娃只顾着自己爽,早就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我们早就装好了摄影机,打从你从房间出来,就开始拍了。「
  秦师父朝着小陈点了点头,「放给这淫荡的小姑娘看一下。」
  小陈立刻把摄影机接到了客厅的电视上,按下了回放键. 萤幕上立刻开始拨
放起让我无地自容的画面……
  萤幕上正是我一开始被玩弄的��形。
  小陈抓着我的双手,从后面舔着我的耳朵。
  然后刘叔叔和秦师父也加入战局,用他们的双手不停的抚摸我的身体. 我被
夹在三个人中间,被玩得不停发抖。
  我一直呻吟,下体不停的闪躲又被抓住、双腿不停的夹紧又被扳开. 最后在
三个人的面前跪了下来。
   (十)
  「呵呵呵,小凡这么快就受不了啦!」
   刘叔叔摸摸我的头
  「看自己被干的画面也会爽,这小妞真的是天生的荡妇…」
  秦师父继续羞辱着我。
  小陈再度按下拍摄键,电视萤幕转换成现在进行式,我一边帮刘叔叔口交,
一边抚摸着自己的画面。
  「小姑娘,还有你秦叔叔的。」秦师父脱了裤子站到我的身边。
  刘叔叔也站了起来,两个人把我转到了面对电视的方向。
  一人一边,两根大肉棒就这样横在我的脸颊旁边。
  我跪坐在地上,下体在按摩棒的转动下不停的扭着。
  上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粉红色的内衣与丰满的义乳。
  简直就跟A片一模一样。
  我一手握着一根肉棒,陶醉的吸吮着。
  我的舌头贪婪地舔着两个人的龟头,秦师父跟刘叔叔不停的说着让我脸红的
话语……
  「干你娘,好会吸的小嘴…」
  「老秦,不比你那些后宫差吧?」
  「嘿嘿嘿,何只不差,我还没看过这么淫荡的妞呢!」
  「小凡,你的技巧真不是盖的,含过多少男人的肉棒呢?」
  「干你娘,她一定幻想过几万次才这么会吸。」
  「吹得这么好,等一下一定要好好奖励小凡。」
  「嘿嘿嘿,你看她的眼神,很想要了对不对?」
  小陈拿着摄影机不停的拍着,现在正对着我的下体……
  我可以看到按摩棒的后端不停的转动着。
  而且因为丁字裤的关系,在我的肛门进进出出的。
  我的扩约肌一张一缩,浑圆丰满的屁股不停的扭着,淫靡的样子让人血脉喷
张……
  看着电视的画面,肉欲淹没了我的理智……我好想要被干………
  从我开始被凌辱到现在,大概已经三个小时了。
  但是我却还没有高潮过,那种不满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的情欲高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小型的按摩棒根本不能满足我,却会让我痒到不行。
  我用眼神不停地恳求他们,仅有的矜持让我无法开口哀求。
  但我好想要他们插进我等待已久的小穴。
  他们却似乎了解我的欲望,笑嘻嘻地只是折磨着我……
  小陈把摄影机摆到我的面前,我的脸颊飞红……
  「小可很想要了对不对?」
  小陈的问题让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我仍然慢慢的点了点头……
  「不行喔,不说出来就没有了喔。」
  「可是…人家刚刚说过了……」我嗫嚅着。
  「不行,你要再说一遍,不然这些香艳的画面都会被放到网路上喔………」
  小陈直勾勾地看着我,小陈其实长得还不错. 被他这样威胁,格外地感到羞
惭.
  「我……想要被干……」我小小声地讲. 「不行,」小陈摇摇头,「不够煽
情,也不够大声。」
  「我…我想要被叔叔的大肉棒……被大肉棒干……」
  我满脸通红. 刘叔叔跟秦师父哈哈大笑。
  「很不错啊,小凡很有天份……」
  「你他妈的根本就肖想很久了嘛…装什么矜持……」
  秦师父把我扶起,拿掉了按摩棒,脱掉我的丁字裤,引导着让我跪在沙发上,
我的脸面对着他的大鸡巴。
  秦师父也不客气,把肉棒直接插进我的嘴里. 我只好继续舔起他的阳具。
  「干,你他妈的真是天生的骚货。」
  秦师父讚叹着,我竟然感到一丝骄傲。
  「来,小凡乖,把腿再打开一点,屁股再翘高一点…」
  刘叔叔扶着我的臀部,龟头不停地摩擦我的后庭。
  「刘…刘叔叔,不要再玩我了,人家受不了了……」
  我神智不清地哀求着。
  刘叔叔轻轻一顶,龟头滑进了我的小穴。
  「啊………」一阵强烈的痛处袭上心头,我全身紧绷着……
  真的是太大了…
  我以前虽然会拿假阳具跟按摩棒玩弄自己的屁眼。但是都是小号的玩���。
  刚刚到现在,就算是拉珠棒,其实也没有很大颗. 说真的,这样又硬又粗的
肉棒,对我的扩约肌来说,是全新的体验。
  「小凡那里真紧,好像处女……」
  刘叔叔一寸一寸地将肉棒塞进我的身体里. 混合着痛苦的快感让我冷汗直流,
只能含着秦师父的肉棒,呜呜的呻吟着……
  大概进去一半之后,刘叔叔开始慢慢的在我的身后抽插。
  催淫膏的药效果然厉害。原先的痛苦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快
感。
  热热的肉棒哪里是冰冷的按摩棒可以相比的。
  我忍不住抬起头开始淫叫,秦师父又把我的头按下去含着他的鸡巴。
  我就这样一边被刘叔叔奸淫,一边帮秦师父口交,一边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呜…呜……人家好爽……好舒服……刘叔叔好大…好棒……」
  我淫荡地呓语着,这种不堪的言词能够强烈地刺激我的神经。
  我的下体开始随着刘叔叔的频率不停的前后摆动。
  刘叔叔弯身一握,把我的阴茎也握在手里,开始套弄……
  肛门跟阳具持续传来让人疯狂的快感。
  我的呻吟声渐渐变成兴奋的浪叫……
  「啊…喔……好爽……人家不行了……啊……刘叔叔好棒……」
  「小凡喜欢吗?你前面流了好多水啊……」
  刘叔叔加快速度干我,现在的我已经变成淫欲的奴隶…
  「小……小凡喜……喜欢……」强烈的碰撞下我已经语无伦次……
  「喜欢什么啊?」
  「喜……喜欢被干……喜欢被刘叔…叔…的大……大肉棒干……」
  「秦叔叔的味道怎么样呢?」秦师父也加入了战局。
  「秦…秦叔叔的好大……好好吃……」
  我一手握着秦师父的肉棒,又含起了他的龟头……
  「小可,你跟母狗哪个比较贱啊?」小陈拿着镜头对着我问道……
  「一…一样贱……」我不知羞耻的回答。
  「真的吗?可是狗狗不会像你这样,一边被干还一边帮别人吹喔?」
  「呜…呜……嗯…嗯……」
  我听着小陈的羞辱,觉得自己好像A片里的女优一样被访问着。
  只是……我还没有看过一边被干一边被这样羞辱的A片。
  「而且你扭得这么厉害,你有看过狗狗像你一样吗?」
  「没……没有……」
  「所以啰,你怎么会跟母狗一样贱呢?再说一次,谁比较贱啊?」
  「可…可儿……比较贱……」
  「比什么贱呢?」
  「比……比母狗…还……还贱……」
  「很好…来,跟着我念:可儿是欠干的小淫娃。」
  「可儿……是…欠干的…欠干的小……小淫娃。」
  「可儿最喜欢被男人的大肉棒插。」
  「可儿…最喜欢……被男人…被男人的大肉……大肉棒插。」
  「可儿喜欢一边含男人的大鸡巴,一边像母狗一样被干。」
  「可儿……喜…喜欢…一边含……含男人的大…大鸡巴……
  一边像母狗……像母狗一样被……被干……「
  「汪汪汪」
  「汪……汪……汪」
  「接下来自由发挥啰,乖可儿…」
  小陈摸了一把我的耳朵,站起身来………
  原来摄影机被架设在沙发旁边,对准了刚刚被包夹的位置。
  但从房间出来的我,却被电视上自己自渎的画面吸引,根本没注意到!
  画面上的我趴跪在地上,前面有刘叔叔玩弄我的嘴巴和乳房;
  短裙的下摆被翻起,雪白的屁股整个露在外面;
          肛门已经开始被拉珠棒调教着;
  我的阴茎被秦师父不停的爱抚着,手里更握着小陈尺寸惊人的大肉棒……
  画面中的三个人还不时的用言语羞辱我,但我却毫不羞耻的大声淫叫着。
  看着自己淫荡的模样,加上下体的按摩棒持续地奸淫着。我越来越兴奋.
  竟然情不自禁地含起了刘叔叔再度勃起的肉棒,一只手隔着丁字裤抚弄起自
己的下体.
              (十一)
  此时刘叔叔整个人已经趴在我的背上,大肉棒一进一出拼命干我。
  我根本不用小陈要求,各种淫声浪语就从我的嘴里冒了出来。
  「呜……呜…好爽…好爽……可儿是欠干的母狗…
  呜…刘叔叔把可…把可儿干得好爽………呜…呜……「
  「人…人家不行了……呜……人家快死了……怎么……
  怎么那么舒服…嗯…嗯……人家好舒服……干我……
  用…用力干……干人家的小穴穴……呜…呜…「
  「小凡…小凡好贱……嗯……呜……被强…被强奸还好爽……
  好爽喔……呜……呜……天啊……人家是贱货……贱…贱货………「
  我一边讲,还一边努力舔弄着秦师父的肉棒。
  「小浪货真会讲,听得恁爸冻未条……」
  秦师父猛然把他的鸡巴从我的嘴里抽出,白浊的液体喷得我的脸上到处都是
……
  「呜…呜……啊……好舒服……呜……喔喔…干人家……呜……」
  秦师父又把肉棒塞回我的口中,我胡乱的呻吟着。
  小陈在一旁早就受不了了,他把摄影机放回脚架上,走过来蹲在我的身旁。
  「师父,刘先生,我来含可儿那里吧。」
  小陈抚摸着我的大腿,一边开口问道。
  「不要…不行……呜…呜……」
  我大惊失色,光被这样搞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如果再被小陈舔弄我的阴茎,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干,小淫娃非常想被含喔……」秦师父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有了他师父的应允,小陈躺到了我的身体下方。
  我害怕的往下望,小陈和我四目交接……
  天啊!强烈的羞耻感再度袭上心头.
  小陈笑了一下,撇过头去将我的阴茎含了进去。
  轰!
  我彷彿被电极,全身强烈的抖动……
  我知道我已经被淫欲俘虏了,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在小陈用力的吸吮下,我变成了追求感官刺激的下贱生物……
  我放声浪叫,忝不知耻!
  「喔……喔……好……好爽……不要……不要再舔了……
  呜…呜……嗯…不行……不行了……人家会疯掉……
  啊……好哥哥…你好厉害……啊…啊……那里……
  那里不要……呜……呜……好…好舒服……「
  「刘叔叔……你好大……呜呜……小凡的屁眼也好舒服……
  呜…呜……秦师父……秦师父的棒棒好好吃……人家还要……「
  小陈左手掏出他的大鸡巴不停地套弄。
  右手则握着我的阴茎,嘴里的舌头不停地动着。
  摄影机仍然在拍摄着,
      电视萤幕上的我就这样一边被刘叔叔干得啪啪作响;
  一边卖力地帮秦师父吹喇叭,还不时的好叔叔好哥哥的浪叫;
  一边被小陈手口并用地玩弄着下体,小陈还发出啧啧的声音,彷彿正在品��
美味的食物………
  「啊……啊……停…停下来……可儿……人家……要到了…!」
  我被这三个人搞得欲仙欲死,终於达到了今天第一次高潮………
  前所未有的快感袭向我所有的神经,我的肛门强烈的收缩,我的精液疯狂的
喷到小陈的嘴里.
  小陈竟然也不逃避,反而更加努力的吸吮我的阴茎……
  那是一种全身的精力彷彿都被吸走的感觉. 我无法克制的淫叫,持续不断的
抽搐……
  「喔!!小凡那里好会吸…喔喔…刘叔叔也要射了……」
  刘叔话才说完,一股暖流就射进了我的直肠. 尚在高潮的我,竟然又被顶到
更高的顶峰……
  我爽到全身发抖,呼吸困难……
  眼泪跟口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嘿嘿嘿,小姑娘爽到失神了。
  刚开始还一付抵死不从的样子,现在却这么享受…「
  秦师父摸了摸我的脸颊,我只能用迷濛的眼神回应他的嘲弄。
  刘叔叔慢慢拔出他的肉棒,肛门又是一阵酥麻……
  我整个人趴跪在秦师父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我不停的喘气,下体依旧传来一阵阵的收缩,我的肛门慢慢流出刘叔叔白浊
的男汁。
  小陈一把把我抱起,我无力的被他搂在怀里,又是一阵羞赧……
  「来…嚐嚐自己的味道……」
  小陈竟然低下头来吻我,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乱窜. 他似乎完全不介意我
脸上的精液,也不管之前我曾经含过另外两个人的肉棒。
  我被吻得意乱情迷,我的舌头竟然回应起小陈的挑逗。
  在小陈粗壮的臂膀环绕,给了我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我浑然忘却自己才刚被三个男人玩弄的事实。
  「嘿嘿,老刘,我看这小姑娘真的爱上小陈了。」
  听到秦师父的话,我连忙离开了小陈的嘴唇。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下笑嘻嘻的秦师父和刘叔叔。
  彷彿看到刘叔叔一闪而过的不快神色……
  「嘿嘿,小陈跟小凡倒也是郎才女貌。
  只是小凡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小陈的那只怪物。「
  刘叔叔乾笑道……
  我随着刘叔叔的话,低头看向小陈那直挺挺的大鸡巴。
  恐怖的庞然大物现在就在我的右手边一跳一跳着。
  从开始被搞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正面看到小陈的那话儿。
  超过25公分的粗大鸡巴,看得我自惭形秽,彷彿我的阴茎只是个婴儿……
  (如果被这种怪物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的肛门不由自主的收缩,我竟然又兴奋了起来……
  「嘿嘿,小姑娘你别急,今晚还长得很……」
  秦师父再次看穿了我的心思,被说出心声的我,脸颊简直要烧了起来………
  「还…还要喔……」
  我神色慌乱的看着他们三个人。
  虽然看到小陈的大鸡巴的确让我动心,但也仅止於想想而已。
  长达四个小时的玩弄与最后惊心动魄的高潮早已把我搞得筋疲力尽,哪里还
有余力再玩下去。
  「嘿嘿,我徒弟都还没爽到咧,而且我看老刘也还意犹未尽. 」
  秦师父笑着拍了拍刘叔叔的肩膀。
  「不…不要了……我没力气了……求求你……」
  我惶急地看着小陈哀求着。
  小陈低下头深深地吻了我,微笑地说:「可儿乖,我们到床上去玩…」
              (十二)
  说完,小陈一手从我的背后,一手从我的膝盖下方穿过,把我公主抱起来。
  被这样抱着,让我极为害羞。加上高潮过后没有力气,我只能任由小陈把我
抱到卧房的床上。
  小陈一边还很高兴的说:「从你刚刚在这里化妆时,我就想要在这张床上狠
狠的干你……」
  他自己坐在床上,把我放下,让我正躺在他的怀里.
  在我还没意识到这个姿势的时候,小陈就把手从下面穿过我的膝盖,将我的
双腿打开呈M字型。
  我的大腿紧挨在我的身躯两侧,这让我的小穴毫无防备的曝露出来。
  「不……不要拍……刘叔……求求你……」
  随后走进来的是刘叔叔和秦师父。
  刘叔叔拿着摄影机特写我的下体. 而秦师父的大鸡巴剑拔弩张着。
  我只能一只手遮住脸,一只手勉强遮住自己的下体
  这样子面对着这两个淫魔,对我来说真的是最羞耻的姿势!
  「不要……放开我……拜託……」
  我无力地挣扎。但是小陈实在太过强壮。
  我就像在蜘蛛网里的蝴蝶,完全挣脱不开小陈的怀抱。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师父在自己的肉棒上涂满催淫膏。
  秦师父走过来,我只能把头撇过去回避他淫邪的目光。
  「小姑娘,换你秦叔叔好好的疼疼你…」
  他站在床边,用肉棒在我的肛门口前前后后地摩蹭。
  原本被玩得红肿不堪的肛门,竟然又隐隐觉得酥麻了起来。
  我开始收缩着自己的扩约肌,秦师父轻轻的顶了进来。
  「啊……啊……不…好…好大……」
  在催淫膏的药效下,我无力的躺在小陈怀里,被干得唉唉低吟。
  现在的我连大声浪叫都没有力气了。
  秦师父依旧笑嘻嘻的望着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低头看着两个人交
合的地方。
  在秦师父慢慢的奸淫下,屁股再度传来蚀骨销魂的快感。
  「啊……啊……嗯……嗯……好……好舒服……」
  我的喉咙发出了狐媚的呻吟,我又沉沦於肛交的刺激之中。
  小陈把我放在床上,跨坐到我的身上,把我胸前的釦子全部解开. 然后把他
雄伟的阳具放到我的双乳之间……
  他把我的头捧了起来。
  雄伟的阳具穿过义乳的乳沟,竟然直抵我的嘴巴。
  我自动的捏起双乳,双手挤压乳房,把小陈的大肉棒夹在胸部之间. 小陈抽
动起来,龟头敲开我的双唇。
  而我,却淫荡的吸吮起小陈的龟头.
  「喔喔喔,小可你吹喇叭的技术真不是盖的,好舒服……」
  小陈拿了个枕头放在我的头部下方,双手抓住我的头,挺起身子不停的抽动
着。
  我含着他的肉棒前缘,努力地舔弄着他的马眼。
  「上下两个嘴都很会吸,小姑娘好紧的屁股……」
  秦师父越干越激烈,把我的双腿放在他的肩膀上,在小陈身后猛力的干着我。
  我被干得一直流精,把整个裙子都弄湿了。
  「呜……呜……好哥哥……呜……好好吃………」
  我的小嘴完全被小陈的龟头塞满,我情不自禁的呢喃起淫乱的话语. 现在的
我沉浸在被奸淫的快感里,淫荡的本能完全被开发出来……
  没多久,秦师父开始不规律的猛力抽插。
  我吐出小陈的肉棒,神智不清的大声浪叫………
  「啊……啊……好舒服……人家好爽……秦叔叔好……好强………
  啊啊………人家被干得好爽………啊……被撑得好开……
  啊……天啊……干我……人家要死了………啊……会坏掉……
  把人家玩坏……好爽……啊…啊…啊……「
  秦师父猛力的把精液射在我体内,我被撞得死去活来。
  只能紧紧抓着小陈粗大的阳具。
  像是在惊涛骇浪的高潮中抓住浮木一样……
  「喔,干你娘……」
  小陈被我抓得受不了,巨大的阳具喷出一股股腥臭的浓精。
  射在我的胸部、颈子、甚至嘴巴鼻孔里,呛得我咳嗽连连.
  小陈一样不给我喘息的余地,把射完的阳具塞到我的嘴里. 我只好再将小陈
的肉棒舔舐乾净.
  「小陈,你走开…」秦师父粗鲁的命令小陈,小陈不情愿的退到一旁。
  秦师父抽出仍然硬挺的阴茎,竟然趴到我的脸上。
  他又把肉棒放到我的嘴里.
  「好好的舔,把你秦叔叔的鸡巴舔得乾乾净净. 」
  我屈辱地含着秦师父的鸡巴,我的小嘴简直变成了专门用来清理这三个人肉
棒的工具。
  我被迫吞下自己的肠液、刘叔叔和秦师父的精液,还有些许的催淫膏。
  「小陈,换你了。」秦师父闭起眼睛享受我的服务。
  小陈喜滋滋的把我的双腿一手一个抬起。
  让我的私处完全展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小可,你的屁眼好美,一张一缩的真可爱。」
  小陈竟然舔起我的小菊花。完全不管我的下体混合了各种奇怪的液体. 也许
这三个人里面,小陈才是最变态的傢伙。
  「不要……不要钻进去……好痒……不要……」
  小陈一下子用舌头钻进我的肛门,一下子用嘴巴吸吮我的阴茎. 我爽得花枝
乱颤,娇喘连连. 全身的欲火都被小陈挑逗起来,我不断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淫
秽词句。
  秦师父跟刘叔叔站在一旁,观赏这香艳火辣的活春宫.
  「喔……小陈……陈哥哥……你舔得可儿妹妹好舒服……
  人家想要被你干……好哥哥……你好厉害……啊……啊………
  拜託你……上我……可儿好想被你干……「
  我胡乱的呻吟着,小陈爬上来粗暴的吻着我。
  我感到自己快要被吻得窒息了。
  我们两个人的肉棒彼此顶着对方的腹部。
  他的真的比我的大好多,我居然为此兴奋不已……
  「小可,想要被我的大鸡巴干吗?」
  小陈压着我,舔着我的耳朵。
  「想……可儿想被哥哥的大鸡巴狠狠的干……狠狠的抽插……可儿好想…」
  我竟然变成这么淫乱的荡妇,连我自己都不禁觉得羞耻. 然而这样的念头一
闪即逝。我马上又沉醉在小陈凌厉的攻势下。
  小陈将催淫膏涂抹在我的肛门口,甚至挤了些在我的直肠里. 现在我已经晓
得,这催淫膏不只能够开发身体的敏感度,还有麻醉的效果。
  我被干成这样,身体竟然并不觉得疼痛,反而在每次的奸淫中获得强烈的快
感。
  现在的我,即将要面对小陈异於长人的大屌。
  看着他黑得发亮的龟头,我忍不住怀疑,我真的能够放得进这么大的鸡巴吗?
              (十三)
  我躺在床上,小陈把我的双腿高高举起,柔软的龟头顶着我的屁眼。
  我紧张得不停深呼吸,小陈则一点一点的顶进来。他的肉棒真的好粗,我的
肛门被撑大到了极致。那种又痛又爽的感觉让我快要崩溃了。我闭着眼睛不停呻
吟,已经无法注意旁边的刘叔叔与秦师父了。
  小陈也不急,抓着我的双腿慢慢挺进. 他进来一些,然后又退出一点,然后
再继续更深入,再退出……我感觉到自己的肠子被小陈的肉棒骚刮着,前列腺不
停的被刺激着……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小穴,我的男根在小陈的攻击下完全瘫软,却
不停的流出淫水。
  终於,我开始适应了小陈的粗大,肛门似乎没那么痛苦了。
  小陈查觉到我的状况,缓缓的开始九浅一深的干我。他的手抓住我的大腿,
粗大的鸡巴每一次进出都带给我绝顶的刺激。我被干得简直叫不出声音来,爽得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才没干几下,我的下体一阵酥麻,竟然失禁了!
  「可儿爽到尿出来了,我都还没开始耶!」
  小陈笑着低下头来吻我,我无力的被他乱亲一通。刚刚的我已经高潮了。我
洒得满床满身的前列腺液。但是小陈根本无意停止。
  他引导我的双手,让我抱着他的脑袋。接着,他的手穿过我的大腿,双手扶
住我的屁股,竟然把我整个举了起来。
  (天啊,竟然是火车便当的姿势!!!)
  「不…不……太刺激了…………」
  我被小陈用这个姿势整个举离床铺。现在的我只能紧紧抱住他的头,任由他
站着。用那雄伟的肉棒贯穿我的身体.
  「啊…啊……不…又到了…………!」
  光是这样站着,小陈粗大的肉棒就让我又到了一次高潮……
  「小可那里好舒服,又滑又紧,比真的女人还要棒喔……」
  小陈边说边亲了下我的额头,然后开始规律的干我。我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身
体可以接受这么粗又这么长的鸡巴。两个人的下体不停的碰撞着彼此。
  「啊……呜呜……别…别那么用力…………太……太刺激了……人家………
  人家还在……还在高潮啊…………!!!「
  小陈每一下都顶得好深,我的直肠与肛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刺激。而我的阴
茎软软的垂着,因此每一下撞击,还会摩擦到我的龟头.
  双重的刺激下,我持续被推上更高的顶峰。我挂在小陈身上,只能不停的浪
叫和呻吟。
  「啊…啊……好哥哥……可儿好……好爽……啊…啊……你好强……嗯……
  嗯……怎么……怎么那么大……啊……啊…可儿……可儿要坏掉了……!!!
  他走到梳妆台前,让我看着自己被干的样子。
  我羞赧的看着小陈的大鸡巴进出着我的身体.
  镜子里的我,女学生的制服被解开,一边的肩膀露了出来。胸罩松松的吊在
我的身上,乳房被干得上下晃动。我的短裙被拉高到小腹,雪白的屁股几乎全部
露了出来。丁字裤留在我一边的大腿上,黑色的大腿袜上满是乾涸的液体. 我的
脸颊潮红,甚至连锁骨都泛出漂亮的粉红色。
  雪白的大腿和小陈黝黑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啊……啊……不行了……人家……又……又要到了……!!!」
  看到自己的淫态,羞耻与刺激让我又是一阵痉挛,我再度泄在小陈的身上。
  又一次,小陈把我干到潮吹了。
  看到我的样子,旁观的两人也受不了,走过来加入战局。
  刘叔叔站在我的左边,将我的左手放到他的右肩上。然后将我的脸转向他,
将嘴凑过来吻我。
  而被干得意乱情迷的我,想也不想就将舌头伸进刘叔叔的嘴里,让他尽情地
吸吮。接着他强硬地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而我,却同样忘���的和可以做我爸爸
的刘叔叔交换着口水。
  秦师父则站在我的右后方,和刘叔叔两人扶着我的背。让小陈能以更好的角
度干我。不用支撑我的重量,小陈便抬高我的双腿扶住我的屁股,一下一下的深
入我的体内。
  接着秦师父将我的右手引导到他的肉棒上,而我立刻不知羞耻的套弄起秦师
父的分身。同时,秦师父还把我胸罩内的义乳拿掉,用他的手指甲用力刺向我的
乳头.
  「啊……啊……不……不要…好痛……好………不…人家又……又……!」
  已经被奸淫得魂飞魄散的我,哪经得起乳头的刺激,竟然就这样再度高潮。
  「小可,哥哥干得你舒不舒服啊?」
  小陈放慢抽插的速度,徐徐的进出我的屁股。让我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舒……舒服……可儿……可儿好……好喜欢……被……被哥哥的……大…
  大肉棒干…………「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小陈的阳具实在太长,每次他缓缓的退出时,我都有种
排便排不完的快感。而好不容易快要结束时,他又慢慢的挤回来。让我不间断的
处於无射精的高潮状态.
  「小凡不是学生会长吗?怎么像小孩一样乱尿尿呢?」
  刘叔叔开始攻击我的耳朵,在我耳边问道。
  「啊……因……因为……啊啊……人家……人家……太舒服了……」
  我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在这三人的夹攻下,我根本无力招架,不知道潮吹了
多少次,小陈跟我的下体一片狼藉,湿得一蹋糊涂.
  「小姑娘,怎么样,刚刚不是还很想反抗吗?」
  秦师父一边玩弄我的乳头,一边咬住我的耳垂问道。
  「不……没有……不要……耳朵好痒……拜託………」
  秦师父故意唤起我仅余的尊严,我一边呻吟,一边试图逃避回答。
  「你这婊子又再装清纯?说,说你很贱,喜欢被干……」
  秦师父在我耳边命令道。
  「不…不……啊啊啊……不……别……别拔出来……!」
  我还在试图拒绝秦师父的问题,但小陈居然将肉棒拔了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失去肉棒会感觉这么空虚。我无法控制的扭动起自己的屁股,
试图找寻小陈的肉棒。
  「小凡乖,刚刚明明说得很顺不是吗?」
  刘叔叔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
  「骚货就是骚货,不要再装了,很想当我们的性奴吧?」
  秦师父也在另一边舔着我的耳朵。我的耳朵非常敏感,被这样攻击,我痒得
花枝乱颤,不停呻吟着,但,刚才是被引导着说出那些丢脸的话,现在要我自己
说出自己贱、喜欢被干、当他们的性奴……
  我仅剩的理智仍然再抵抗。
  「拜……拜託………」我嗫嚅着。
  「小可,想要就要大声说出来喔……」
  小陈用他的龟头,不停的碰触我的肛门,但就是不进来。
  「干,小婊子很能撑嘛,看看你这样受不受得了。」
  秦师父将手放到我的阴茎上,开始用大拇指摩擦我的龟头.
  「小凡,明明很想要的不是吗?」
  刘叔叔用力捏起我的乳头.
  「小可,让哥哥的大棒棒插你好不好啊……」
  小陈将他的龟头顶进我的屁眼里,然后又拔了出去。
  「呜……呜……我想要……人家受不了了……拜託……拜託插进来啦……」
  我终於认输了,在这三人的挑逗下,我根本坚持不了一分钟!
  「拜託……请干我……我不会再反抗了……我想当你们的性奴……我………
  我喜欢被干……呜……呜……拜託不要再玩弄我了……人家真的…真的很贱
……
  喜欢……喜欢被你们玩…………我……拜託啦……呜呜呜…………「
  我羞得无地自容。为了让小陈的大鸡巴干我,我终於放弃仅剩的一点尊严。
  「啧啧啧,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真受不了……」
  秦师父说完,他们三人抬着我,跟抬神轿一样,把我抬回床上。
  小陈先躺了下来,让我跨坐在他身上。粗大的肉棒再次塞进我的身体里. 刘
叔叔与秦师父直接站到我的面前,这两只淫魔根本不像是五十几岁的男人,射了
两次的鸡巴仍然怒涨着。直挺挺的横亘在我的面前。
  「小可,为了奖励你,我要冲刺了喔……」
  小陈躺在床上,仰起头对着我眨了眨眼。
              (十四)
  「等一下,」秦师父阻止小陈。
  「你真的干起来小婊子还能帮我们吹喇叭吗?先让她自己动一动。」
  「呵呵,好……」小陈似乎不敢违逆秦师父,仅稍稍往上顶了顶,说道:
  「小可,听到了吧,自己摇摇看啰。」
  「啊…啊……是……」
  小陈的大鸡巴将我整个塞满了。仅仅是向上顶了顶几下,我已经快高潮了。
  我抓着刘叔叔与秦师父的肉棒,慢慢将屁股往上抬,感觉好像在大便一样,
但是怎么拉都拉不完的感觉.
  「啊…啊…不…我…泄…泄……」
  小陈的肉棒才不过出来一半,我就泄了。
  「小凡,怎么那么快又到了呢……!?乖,吃你刘叔叔的鸡巴,转移一下注
意力。」
  刘叔叔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将我的头转向他的阴茎. 我想也不想,一口就
将刘叔叔的肉棒含到深处。
  「下面也不能停喔。」小陈又顶了顶,我开始慢慢摆动腰部,画起圆圈。
  「挖赛,小可你也太会扭了吧!」
  小陈惊叹着,享受我在他身上的摇动。至於我,此刻已完全陷入淫欲之中。
  自己在上面,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方向与力道。而小陈的肉棒又非常大,每摇
动一下,我的身体就好像被颱风扫过,别说前列腺了,
  我似乎整个肠子都在高潮。而且这种高潮不会结束,反而会持续累积,
  每摇一次,我就更加淫乱. 现在不用刘叔叔跟秦师父强迫了,我心甘情愿的
帮两人吹着喇叭。
  「小凡完全变成一个荡妇了,你看她吸得那么卖力。」
  「妈的,这小淫娃到底飢渴多久了啊,春药没那么厉害啊!」
  「我看每次小凡自慰时都很期待被这样子搞吧。」
  「干,小姑娘贱到骨子里了,越骂她越爽的样子。」
  「小凡啊,下次带你去刘叔叔的工厂里让那些外劳玩一玩好不好啊?」
  「哈哈哈,我看还是带去让我那些后宫拿假阳具干她怎么样……」
  「乾脆把她带到学校去强奸给她的朋友看,她才会爽……」
  随着秦师父和刘叔叔一搭一唱,我忍不住幻想起自己被一群外劳轮奸,或是
被女生戴着假阳具抽插,或是在我的系学会干部面前被干的样子。
  这样一想,我又变得更加兴奋起来。连原本软掉的阴茎,也慢慢的变硬了。
  「师父,你们看,小可又硬了。」
  躺在我下面的小陈,当然发现了我的变化。用手摸起我的小棒棒。
  「不…不要摸…小陈…陈…哥哥…不要……」
  我已经濒临崩溃,实在无法承受更多的刺激。
  「这哪由得你…」
  秦师父摸了摸我的头,淫笑道:「小陈,你可以开始了。」
  忍耐已久的小陈,听到秦师父的这句话,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整条鸡巴全
部干进我的身体.
  「啊啊啊……」那一瞬间,我又高潮了。
  但是,小陈根本不给我休息,开始发动猛烈的攻势。他迅速的抽出自己的鸡
巴,我还没来得及坐下来,他就再一次全部插进来。我感觉自己完全被贯穿了,
每一下的插入都顶到了底。
  「啊…啊…啊……慢……慢……一…一点…人…人家受……受不了……!」
  这种惊涛骇浪的攻击简直让我无法招架。我被干得神智不清,只能用双手紧
紧抓住眼前的肉棒。现在我根本无法帮刘叔叔与秦师父吹喇叭了,光是承受着小
陈的攻击就已经用尽我的全力。
  於是,刘叔叔跟秦师父也跪坐到我的身旁,扶着我的身体,让我不至於倒下,
只能挺直身子承受着小陈的猛攻。
  而她们的手也没停过,不停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刘叔叔爱抚着我的阴茎,
秦师父则揉捏着我的胸部与乳头. 还不只如此,两人还同时攻击我的耳朵。
  「小凡,你的小鸡鸡一直尿尿呢。」刘叔叔说.
  的确,在小陈的大鸡巴实在太厉害,每插入一次,我就高潮一次。我早已数
不清高潮了几百次,阴茎不停地潮吹着。
  「小婊子,手不准给我停下来。」秦师父咬着我的耳垂。
  我的双手仍然抓着两人的肉棒,只不过,我根本爽得忘了继续套弄。被秦师
父这样一讲,我立刻努力的帮两人手淫。
  「呜……呜……可儿……不行了……再下去…可儿……会坏……坏掉………
  拜……拜託你们……饶……饶了人家……我真的…真的…受不了……!!!
  就这样,我被躺着的小陈猛干,被跪坐着的刘叔与秦师父玩弄,还要帮两人
打手枪。我的身体在这三个人的奸淫下,一波波的高潮不停的累积. 我根本不敢
想像到达最高点的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但现在的我,只能拼命的大声浪叫,完全无法思考了。
  ***********************************
  「啊……啊……要到了……人……人家……要……」
  终於,在刘叔叔的套弄下,我开始射精。
  我用尽全身力气尖叫,下体的痉挛蔓延全身。我的肛门强而有力的收缩,双
手抓紧刘叔叔跟秦师父的肉棒。我的阴茎不停喷出精液。我爽得几乎晕厥……
  「干!」
  「鸡巴!」
  「喔喔喔!」
  三个人怒吼着,不约而同把她们的精液全射了出来。
  小陈猛力的冲撞我的屁股,把他的精液深深的射进我的身体. 持续的撞击下,
已经泻了的我仍然被推到更高的高潮。刘叔叔和秦师父站了起来,将他们的精液
全射在我的脸上。
  没了两个人在旁边扶着我,我整个人瘫倒在小陈身上。
  高潮实在太过强烈,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停抽搐着。
              (十五)
  「小姑娘,爽不爽啊?」秦师父拍了拍我的背。
  「……」我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
  「小可高潮的时候好会吸,我一下子就不行了。」
  小陈用他仍然巨大的肉棒慢慢抽送着,我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再搞下去小凡大概会疯掉。」
  刘叔叔拍了拍我的屁股。
  「呜…呜……」又是一阵痉挛,我再度失禁。
  「小陈,带小姑娘去洗个澡,髒死了。」秦师父说道。
  「好。小可,我要起来啰。」
  小陈说完,腰部一挺一收,整个人连同着我坐了起来。
  「啊…又…又……」
  小陈的大鸡巴一点都没有消下来的迹象,就这样插着我坐起来,就让我又泄
了。
  「小可,这样就又高潮了?变得这么敏感了啊……!」
  小陈吻了脸上都是精液的我,一点也不觉得髒. 然后又一用力,把我像火车
便当般的抱了起来。
  「啊…不…慢……走…慢…不……太…太…刺激……」
  刚刚经历极度高潮的我,此时高潮的感觉仍然很强烈。小陈这样抱着我走向
浴室,每一步的律动都随着肉棒送进我的身体内。
  每一下,都是一次高潮。
  光是从床到浴缸的这一段路,我几乎被小陈搞到晕了过去。
  「小可,要拔出来啰……」小陈说完,慢慢拔出自己的阳具。
  「啊…呜……好…好大……啊…啊…天…天啊……」
  小陈的肉棒好长,又故意放慢速度,让我感觉好像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
他终於拔出来时,瞬间的刺激让我再度高潮到抽搐。
  小陈把不停发抖的我抱进浴缸内,然后拿着莲蓬头沖洗我的身体. 我躺在浴
缸里不停呻吟,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小可,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小陈说完,帮着我脱下狼藉的衬衫、短裙、内衣、假发和义乳。接着,他在
手上倒了些沐浴乳,慢慢抹遍我的全身。我摀着脸,被小陈这样抚摸着,让我又
害羞又舒服。
  「好了,你把这堆衣服拿去洗,然后去把卧房清理一下。」
  秦师父与刘叔叔走进浴室,手里还拿着装满浣肠液的针筒。小陈应了一声,
帮我沖乾净身体后,就拿着衣服出去了。
  「来,屁股转过来。」
  秦师父扬了扬手上的针筒,虚弱的我只能吃力的从浴缸里起来。逆来顺受的
趴在浴缸边缘,任由秦师父把针筒插进我红肿的小屁屁。
  接着,刘叔叔跟秦师父把我扶起,带到马桶上坐着。没多久,肚子里的秽物
就全排了出来。一阵阵的快感又让我高潮了。
  他们又帮我浣了两次肠. 等我拉完,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无力
的坐在马桶上,沮丧的发现,所有被强奸的证据都被他们三个人堙没了。
  「咕噜噜噜…………」我的肚子竟然在此时不争气的发出声音。
  现在快十一点了。从回家开始变装到现在,七八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再加
上连续的浣肠跟凌辱,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
  「小姑娘饿了,小陈你去买点消夜吧。」
  秦师父回头对小陈说. 小陈点了点头,随即开门下楼去了。刘叔叔把最后一
罐啤酒打开,塞到我的手上。他很清楚我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狼吞虎嚥的
喝光啤酒。空腹的我似乎有些醉了。
  「小凡你就好好洗个澡,我跟秦叔叔在客厅看电视。你慢慢来就好。」
  刘叔叔似乎变回那个好好先生。刹那间让我有想哭的感觉.
  「小姑娘你给我乖乖的洗澡,不要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的护法会盯着
你。」秦师父恫吓着我。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两个人把门开着,迳自离开了浴室。
  我虚弱的爬进浴缸里,开始慢慢清理我残破不堪的身体. 我已经无暇理会浴
室里是否真的有一个好兄弟在视奸我。我的身上到处是淤青,他们一点都不怜香
惜玉。
  我才开始洗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淫荡的呻吟声还有清楚的对话……
  「干你娘,好会吸的小嘴…」
  「老秦,不比你那些后宫差吧?」
  「嘿嘿嘿,何只不差,我还没看过这么淫荡的妞呢!」
  「小凡,你的技巧真不是盖的,含过多少男人的肉棒呢?」
  「干你娘,她一定幻想过几万次才这么会吸。」
  「吹得这么好,等一下一定要好好奖励小凡。」
  「嘿嘿嘿,你看她的眼神,很想要了对不对?」
  (是刚刚被录影的……!)
  我发抖着躲在浴室里,刻意被放大音量的对话,从电视里一字一字传进我的
耳朵……
  「小可很想要了对不对?」
  「不行喔,不说出来就没有了喔。」
  「可是…人……………」水声让我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不行,你要再说一遍,不然这些香艳的画面都会被放到网路上喔……」
  「我……想……」我的声音很小。
  「不行,」小陈的声音,「不够煽情,也不够大声。」
  「我…我想要被叔叔的大肉棒……被大肉棒干……」
  明明知道自己刚刚神智不清时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语,但实际听到还是让
我羞愧万分。电视爆出刘叔叔跟秦师父的大笑声……
  「很不错啊,小凡很有天份……」
  「你他妈的根本就肖想很久了嘛…装什么矜持……」
  (天啊,我怎么…这么淫荡……)
  我一边洗澡,一边听着自己在他们的奸淫下性感的浪叫。
  「啊…喔……好爽……人家不行了……啊……刘叔叔好棒……」
  「小凡喜欢吗?你前面流了好多水啊………」
  「小……小凡喜……喜欢……」
  「喜欢什么啊?」
  「喜……喜欢被干……喜欢被刘叔…叔…的大……大肉棒干……」
  「秦叔叔的味道怎么样呢?」
  「秦…秦叔叔的好大……好好吃……」
  「小可,你跟母狗哪个比较贱啊?」
  「一…一样贱……」
  「真的吗?可是狗狗不会像你这样,一边被干还一边帮别人吹喔?」
  「呜…呜……嗯…嗯……」
  「而且你扭得这么厉害,你有看过狗狗像你一样吗?」
  「没……没有……」
  「所以啰,你怎么会跟母狗一样贱呢?再说一次,谁比较贱啊?」
  「可…可儿……比较贱……」
  「比什么贱呢?」
  「比……比母狗…还……还贱……」
  「很好…来,跟着我念:可儿是欠干的小淫娃。」
  「可儿……是…欠干的…欠干的小……小淫娃。」
  「可儿最喜欢被男人的大肉棒插。」
  「可儿…最喜欢……被男人…被男人的大肉……大肉棒插。」
  「可儿喜欢一边含男人的大鸡巴,一边像母狗一样被干。」
  「可儿……喜…喜欢…一边含……含男人的大…大鸡巴……一边像母狗……
  像母狗一样被……被干……「
  令我羞愧不已的淫荡对话一句句传进我的耳朵,却让我忍不住又硬了。
              (十六)
  浴室外面一直传来猛烈的抽插声与我高亢的浪叫。我一方面想要摀住耳朵,
一方面却又被吸引着。
  『明明已经……怎么会……!』
  我的肉棒竟然再度坚挺了起来,我不自禁的用双手沾满沐浴乳,抚摸着自己
的肉棒与屁股。就这样,我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听着自己被三个人调教。不
知不觉洗了三十分钟……
  直到小陈带着消夜打开了门.
  「啊……怎么不等我一起看……」
  「干你娘,谁叫你这么慢。反正会烧一片给你,去叫小姑娘出来吃东西。」
  扣扣!小陈走到浴室门边敲了敲门……
  「小可吃东西了。」
  「嗯……」我背对着他,因为门没关,我很不想让小陈看到我勃起的样子。
  「可……可以请你帮我拿衣服吗?我……我没有拿进来……」
  「你等一下,我帮你拿……」
  小陈转头走进我的卧室去找衣服。趁这个机会,我赶快将身体沖乾净,我的
阴茎也慢慢缩小。
  「小可,你就穿这件吧。」
  我回头一看,心往下一沉。
  小陈手里拿了一件超短改良式旗袍,新的胸罩与洗过的义乳。以及黑色的丁
字裤跟膝上袜.
  我无奈的接过,小陈站在我的背后,协助我穿上胸罩。
  接着,我穿上丁字裤,然后套上旗袍。这件旗袍下摆很短,仅仅刚好遮住私
处,旁边开叉到了腰部。然后,我穿上黑色的膝上袜.
  小陈从头到尾就在旁边看着我穿衣服。还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跨下。我根本不
敢看他,更不敢看他的下体. 他刚刚带给我的冲击到现在还残留在我的体内。
  等我穿好,小陈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进客厅.
           ************
  小陈买了一堆卤味和啤酒。刘叔叔和秦师父早就吃了起来。眼睛还一直盯着
电视。电视音量虽然被转小了,但是还是听得到我被干得唉唉叫的声音。
  我难为情的看着他们。
  「干,你这婊子还想被干啊。穿那么骚干什么?」
  秦师父转过头来,一看到我的样字就骂,还顺手按了暂停。刘叔叔也转过头
来,眼睛又是一亮。
  「没……没有……是小陈拿给我的。」我小声的辩解着。
  萤幕上的停格画面是我跨在小陈身上,三个人同时对我射精的画面。小陈躺
着扶着我的腰,整根大鸡巴没入我的屁股内。我挺直了上半身,自己也在泄身。
  而刘叔叔与秦师父站在我的两旁,对着我的脸猛喷。
  镜头下的我,脸上虽然都是两人的精液,却依然掩盖不了俏丽的姿色,只是
更增添了淫乱的气质.
  「来,小凡来吃消夜……」
  刘叔叔回过神来,在他和秦师父中间挪了个位置给我。食物的香气让我的肚
子又开始叫了起来。我不情不愿的被小陈拉到两个淫魔的中间坐下。
  刘叔叔揽着我的腰,秦师父摸起我的大腿。我简直就是陪酒的小姐。
  小陈也坐了下来,四个人围着沙发前的茶几吃起卤味。饿得快要发疯的我,
决定不管他们,自顾自的狼吞虎嚥起来。热腾腾的食物让我变得比较有精神了。
  秦师父居然将影片又倒回了我刚被刘叔叔干的时间点. 刘叔叔在我的身后卖
力的抽插着,而秦师父则逼着我帮他口交。那三个人一边吃着卤味还一边对着电
视品头论足。我虽然不想理他们,但仍然听得面红耳赤……
  「这套衣服好看,小凡很会买衣服……」
  「对啊,每一套都不错. 」小陈附和。
  「好像真的在干女学生一样。」
  「女学生哪里这么会扭?你们看她的腰扭得这么厉害……」
  「小可的身材真不错,搞起来超爽的。」
  「而且小凡那里会吸,怎么肠子也可以把鸡巴吸得那么爽?」
  「干,小骚货的屁股有够紧,只是现在应该很松了吧。
  「哈哈哈,被小陈干过的人哪个不从小雏菊变成太阳花。」
  秦师父说完,三个人爆出大笑。我低着头,偷偷的做起提肛运动,我可不要
以后连大便都有问题……只是,催淫膏的效果似乎还在。每次收缩,我的下体就
感到一阵酥麻……
  等到这一段结束,秦师父又按下遥控器,快转到我被小陈放到床上躺着。小
陈跨在我身上,我一边帮小陈乳交,一边被秦师父奸淫的画面。
  「小妮子腿真长,这样干她很爽……」秦师父看着画面说道。
  「你们看小可淫荡的样子,她是自己把我的鸡巴夹起来的唷。」
  「喔,小凡的小嘴很热吧,舔得让刘叔叔受不了……」
  「超会吹的,眼神还会勾人。你们看她的表情。」
  我忍不住随着小陈的话看了看电视。萤幕上的我双手抓着自己的乳头,夹着
小陈的大肉棒。用自己的小嘴对着小陈的龟头又亲又舔。脸上的表情千娇百媚,
连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画面真的相当诱人。
  「干,不但会吹还会讲,恁爸被小贱货讲一讲就射了。读过书的果然有差,
我那些后宫可讲不出那些夭寿刺激的话。」
  秦师父又从我的大腿摸进了私处。
  一想到我被奸淫的时候所说出的那些话,就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而此时电
视里的我被小陈喷了一身的精液,正在被秦师父猛干。淫声浪语充斥整个客厅.
  「干,小骚货又硬了,真是浪得可以。」
  秦师父摸着我的阴茎. 我抿着嘴唇,不想理会秦师父。只是他一直摩擦着我
的龟头,加上他们近乎羞辱的品头论足,我竟然再度兴奋了起来。
  「来,帮刘叔叔消消火。」
  刘叔叔拉开裤子的拉炼。巨大的肉棒弹跳出来。我的头被压下去,只好又开
始帮刘叔叔吹起喇叭。
  秦师父也不甘示弱,把我的左手放到了他的阳具上。我只好握着他的鸡巴,
帮他手淫。
  小陈见状,立刻绕过茶几,蹲在我的面前。然后掀开我的裙子,拨下丁字裤
的上缘。接着,他用嘴巴吸吮我的龟头,另外用手指深进我的双腿与沙发间,用
手指顶着我的后庭不停揉着。
  我哪里忍受得了小陈高超的技巧,敏感的下体传来一阵阵的酥麻。我一边含
着刘叔叔的肉棒,一边又淫荡的呻吟起来。
  简直就在和电视里的我比赛一样……
           ************
  「小凡啊,以后你也不用缴房租了。」刘叔叔一边享受着我的服务,一边摸
着我的乳房,色瞇咪的笑道:「以后你就乖乖住在这里,刘叔叔每个月再多给你
一万块. 你把这些钱拿去多买些漂亮的衣服,好好打扮自己。」
  这样的我跟妓女有什么两样!?我含着刘叔叔的阳具打定主意,明天就要立
刻去找住的地方,搬离开这里.
  「不要想搬家的事情,」秦师父抚摸着我的大腿:「你自己知道不服从我们
的下场。」
  我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难道我一辈子都是他们的玩物吗?
  「你也不用太悲观啦,」秦师父继续一边摸一边说:「虽然你这小骚货姿色
实在是不错,总有一天我们也是会腻的。等我们玩腻了,自然就会放了你。」
  「是啊,」刘叔叔附和着:「小凡今年大三了吧?再两年就毕业啰。顶多就
这两年而已。」
  一想到这两年,我就要在这里,过着被这三人凌虐的悲惨生活,我含着刘叔
叔的鸡巴,忍不住乾呕.
  「也不会很惨啦,小可」小陈从我的跨下抬起头来看着我:「平常我们也不
会每天都来找你,师父跟我也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整天无所事事,刘先生也有生
意要忙。一个月顶多几次而已。剩下的时间你还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小陈说完,又是对我的私处一阵猛舔。我被搞得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对啊,你看看,这么好的房子哪里去找?不但不用房租,每个月还多给你
一万块. 而且只要你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你的秘密。」
  秦师父简直就像个推销员:「而且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得一些奇奇怪
怪的病。」
  条件似乎不错!?涉世未深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条件只是他们欲擒故纵的
手段,给我留下一丝希望、一条生路,让我不会选择一些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
方法。
  我动摇了。虽然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默默的吃着刘叔叔的肉棒。脑中的思绪一团混乱,加上小陈不停的挑逗,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师父偷偷的在啤酒里加了些药。
           ************
  没过多久,刘叔叔的肉棒传来一阵痉挛,随即流出一股股无力的精液。刘叔
叔压着我的头不让我起来,我只好再度将全部的精液都吞了下去。
  我的私处依然被小陈尽情的吸吮着。他并没有停止玩弄我的意思,反而把中
指前端塞到我的后庭。
  「啊~~啊~~不要插进去……」我张口哀求。
  我的下体依然在春药的药效之下,小陈一将手指撑开我的后庭,我就感到一
阵昏眩。然而,虽然嘴里说不要,我还是自动抬起屁股,让他的手指进来。
  小陈的中指立刻找到我的敏感点,不停的刺激着,一边还含着我的肉棒一边
套弄。才没多久,我就在尖声浪叫的情形下全部泄在小陈的嘴里.
  我躺在沙发上,全身肢体再一次不听使唤。
  「小姑娘来喝点啤酒,刚才那件事慢慢考虑不急。呵呵呵」
  秦师父笑着将啤酒凑到我的唇边。我想都没想就灌了下去。强烈的睡意没多
久就席卷而来。我躺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任由身旁的刘叔叔和秦师父不停的抚摸
我的身体.
  原本就疲倦不堪的我,虽然明知道自己在这个情况下不应该睡着,但沉重的
眼皮根本抬不起来。
  慢慢的,三个人以及电视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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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originhandmade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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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originhandmade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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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originhandmade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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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卉透明皂工作坊🌸 #做皂这件事 看似简单,却还是需要有窍门😉 为什么有些人做出来就是那么的透亮,而有些却是雾雾的? 你来上课,让我告诉你为什么? #上课让你少走冤枉路 #丢回 5/1/2020 Green Origin 花卉透明皂工作坊 👉 马上点击以下链接了解更多Green Origin 的课程详情 Click the below link to know more about Green Origin's workshop ➡️ #抗菌MP皂工作坊 Anti-bacterial MP Soap Making Workshop ♨ 22/02/2020, 星期六, 2:00 pm - 4:30 pm https://tinyurl.com/antibacterialsoapws ➡️ #花卉透明皂工作坊 Floral Soap Making Workshop ♨ 23/02/2020, 星期日, 10 am - 12 pm ♨ 15/03/2020, 星期日, 10 am - 12 pm ♨ 22/03/2020, 星期日, 10 am - 12 pm https://tinyurl.com/floralsoapworkshop1 ➡️ #冷制皂基础课程 Basic Cold Process Soap Workshop ♨ 15/03/2020, 星期日, 1:30 pm - 6:30 pm ♨ 22/03/2020, 星期日, 1:30 pm - 6:30 pm http://tinyurl.com/cpsoapws 🌟 FB/IG: greenoriginhandmade 🌟 Website: www.greenorigin.com.my For enquiry 任何疑问,请联络: 🌟 Whatsapp +6012-487 8136 #greenoriginhandmade #madewithgreenorigin #penangsoapworkshop #BasicColdProcessSoapWorkshop #MPSoapWorkshop #槟城手工皂课程 #槟城手工皂工作坊 #槟城冷制皂课程(在 Mano Plus) https://www.instagram.com/p/B8tuYmhnxSb/?igshid=eeaxnbfq04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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