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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東找找西找找,雷又多,不如穩定一個下來,去擁有你想要的
jia1xxfs46 · 9 h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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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asagrgher · 9 h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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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otheoe · 7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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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殘燭?重病不起的《少年SUNDAY》
文:Negator
  相信一直以來,各位都有聽過日本的少年漫畫周刊有所謂的「三大誌」。「三大誌」分別指是集英社的《週刊少年JUMP》、小學館的《少年SUNDAY》、講談社的《週刊MAGAZINE》。為何稱呼他們為三大誌呢?雖然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不過還是說明一下。原因他們從八十年代開始,都一直維持過百萬的發行量,同時又是同一領域中的競爭對手。後來到了日本出版業最高峰的九十年代中期,三本雜誌的發行量分別為:《JUMP》六百多萬、《MAGAZINE》的四百萬、《SUNDAY》三百多萬,三本加起上來過千萬,而當時日本人口才一億多一點,因此粗略計算的話,當時約每十個日本人,就有一個會買周刊漫畫來看!所以這年代這三本周刊和他們的出版社都可說風光至極。
早已不再存在的所謂「三大誌」
 不過時移世易,現在「三大誌」其實早已經不存在,原因便是《SUNDAY》一早就退出了百萬發行量之列,如果還把衰退到此這地步的《SUNDAY》還稱作「三大誌」之一,實在是太過屈就其他兩位,於是現在只剩下「二巨頭」。不過其實這也只是近兩年發生的事,原本2006年左右《SUNDAY》的發行量還能維持在百萬上下的,但到前兩年已經跌至93.5萬部,現在更只有68.4萬部(2010年3月最新數字),所以難聽說一句現在《SUNDAY》已經和「公稱50萬部」的《少年CHAPMION》同一等級。
百萬漫畫誌仍然有三本?
 但雖說《SUNDAY》掉了下來,不過日本的漫畫誌現在仍然有三本擁有過百萬發行量。前兩名自然不用說,而第三名說出來不少人一定會很多人嚇一跳──《月刊コロコロコミック》,中文版就是《快樂龍》。這本雜誌是小學館於七十年代末期創刊的少年向漫畫誌,一直都是中堅份子,但當然要和從七十年代末開創戀愛喜劇熱潮後,便風光到2000年的《SUNDAY》相比一直都是陰影人,不過可別以為他上面的作品香港少人認識就是雜魚──其實日本版《快樂龍》在08年時發行量已經達93.2萬部,而現在不用說當然已經超越《SUNDAY》,擁有100.1萬部發行量,位居漫畫誌銷量第三位的百萬雜誌之一。不過因為它是月刊,所以還只是二巨頭而已,畢竟主流世界仍然是以周刊為中心旋轉,況且他是月刊那麼和周刊比也要除以四才公平。
非戰之罪?數字會說話
 當然畢竟大環境改變了,整體市場萎縮造成發行量大跌也非戰之罪,三家大型漫畫出版社仍能賺到蠅頭小利的就只有集英社而已,就連最會賺錢和炒作的《少年JUMP》都是3百多萬發行量,只是全盛期的一半。《MAGAZINE》方面則是157萬,不過再糟都是黃金九十年代的一半到四成左右,所以如果要筆者說的話,《SUNDAY》還真是難看了點──原本就敬居末席,但下跌卻是最厲害的一個,這慘狀已經不是單用「整體市場萎縮」便可以解釋過去。雖說《SUNDAY》傳統方針就是慢熱,因此本誌銷量一直都較低,而且原本出版漫畫就是靠單本行來賺錢的,所以的確不能單是用發行量來嘲笑《SUNDAY》不好賣,但始終數字會說話──根據小學館公開的財務報告,他們已連續兩個財務年度共虧蝕差不多一百億日元。可能有留意日方新聞的人會反問筆者:講談社這兩年來蝕的錢不是比小學館多嗎?但看整體數字的話會發現講談社的營業額仍然是比小學館多10億左右(與集英社相差也是10億左右),即事實上他們的漫畫還是賣得比小學館的好(有說講談社虧損原因是房地產投資的問題,但這方面找不到詳細資料),換句話說只是節流的問題。因此不管從他們的「前龍頭」雜誌的發行量或整間公司來看,小學館都是正在衰退,而原因不用說自然就是經營不善。
不是《SUNDAY》獨憔悴
 當然說小學館的生死興亡都由一本《SUNDAY》主宰的確太誇張,但講他們沒責任也絕對說不過去的。月前ORICON就公佈了2010年上半年度漫畫銷量(計算方式是每本單行本獨立),佔地最多的不用說當然集英社,前二十位中《JUMP》的漫畫就佔了十三本。雖然講談社方面,《MAGAZINE》的作品到了三十名左右才看得見《FAIRY TAIL》和《×××HOLiC》,但同社的《交響情人夢》則是頭十名內的前列份子,而《おおきく振りかぶって》和《浪客行》仍在五十名內有一席之地。相反小學館方面原本《犬夜叉》也是銷量排行榜的前列常客,但可惜年前已經完結而高橋留美子的新作亦仍未有足夠時間建立人氣,於是現在就只剩下《名偵探柯南》(第67卷,17位)和《結界師》(27卷,50位)而已。其實有此結果,回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十年來多少部暢銷漫畫你能數得出來是小學館出版的?連《SUNDAY》上的作品也這樣,小學館的其他漫畫有多慘自然不在話下。
小學館的怪異經營方針
 如果要討論《SUNDAY》或小學館有甚麼問題,其實只要把他們經營模式與其他兩個競爭對手作比較就很容易得出結論。人人都知道賣漫畫是賺不了大錢的,要食大茶飯就是多媒體化,這方面相比起《SUNDAY》不管是《JUMP》或《MAGAZINE》都積極很多,後兩者的分別是《JUMP》走動畫化,而《MAGAZINE》則因為明知這方面鬥不過《JUMP》,於是就偏向日劇/實寫化方面來發展作品,但不管如何這兩本雜誌上面都有很多作品都是為了能夠改編而開始企劃的。故且不論這做法的好不好,筆者也不是要歌頌商業主義,但畢竟賺不到錢就一定沒戲唱,還談甚麼理想或優質漫畫。
對待作品的態度
 當然《SUNDAY》上改編過的作品都不少,不過如果拿它們拿去和本誌的作品對比,就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不知為何有些中堅的長期連載,單行本銷量不差又有穩定的讀者群(否則不會連載那麼久吧),但說到改編永遠沒他們的份。例如結成正美的《牧馬奇緣》是連載六年以上,26本單行本的長篇作,竟然沒有改編過。較多人認識的藤田和日郎的《潮與虎》共33本單行本也只有數集OVA,後來的《魔偶》更加是完全空氣,但相信它們連載的當時,沒有人會認為這兩部漫畫人氣不夠吧(順帶一提,他現在的《月光條例》看來也大概是無望動畫化的)。老人不說,新世代的漫畫家也有藤崎聖人的《WILDLIFE》,好歹也是出了27本單行本的長篇,竟然才只有2集實寫版(原預定3集)的日劇化計劃。雖說多媒體化的改編需要多方面的配合,也要電視台願意投資才能成事,而且這些作品的現有讀者群能否支撐收視率也是疑問,可是在改編後才大賣的作品根本就比比皆是,因此漫畫受不受歡迎,能不能炒作得起來,事實上最大的因素還取決於出版社願意給多少支持的。明明擁有有高質素的漫畫和已建立固定死忠讀者群的中堅漫畫家,小學館卻不去為積極地為他們開發市場。更有甚之的是不知為何《烈火之炎》、《MARS》這類「《JUMP》系戰鬥漫畫」的劣質仿製品卻能夠相繼動畫化,如藤田和日郎這類長期默默耕耘中堅份子,雖說的確沒有青山、高橋、安達充的叫座力,但故事穩定單行本銷量又不是不見得人,可是《SUNDAY》卻寧願把動畫化的機會給予一些稀疏平常的新人作品。當然這怪異情況近年有點改善,但過去失去太多,已經追不回來了。
 《SUNDAY》除了有不願意炒熱作品的問題外,他們也有不願意腰斬作品的問題,一些看不到未來發展性而且又不好賣的漫畫卻可一直連載。最經典的例子便是久米田康治的《妄想改造人改藏》,寧願一直放牛吃草都不願意引刀一快,就讓久米田歹戲拖棚,而這戲還要是不賣錢的。雖然不是叫你應該像《JUMP》一樣老是十回完,但是總得給空間讓新人出頭吧? 像是《MAGAZINE》願意給五期單行本份量讓新人盡力,不行再給兩期份量腰斬也是一個方法,但《SUNDAY》就好像一開始連載,就會雜誌上生萬年根似的,身陳代謝率這麼低,會腐爛也是理所當然。
對待漫畫家的態度
 接下來這個問題,也得先說說《JUMP》和《MAGAZINE》方面。《JUMP》對待漫畫家多殘酷不用多說明,絕對的跟紅頂白主義,管你《星矢》、《劍心》、《通靈王》賺過多少錢,新作不行也是刀不留手,但另一方面他們卻會十分努力地為漫畫家爭取應得的東西──錢,只要有一定成績(有說是總銷量過百萬)便有機會動畫化,而對暢銷中的漫畫家更不用說,四個字:「奉如神明」。《MAGAZINE》方面則相反地以編輯為中心,培育他們成為原作者,因為畢竟編輯才是公司的正式員工,而漫畫家是可以隨時替其他出版社畫連載的「合作伙伴」。
 而《SUNDAY》這方面與《JUMP》相似都是漫畫家為中心,但問題就出在這裡了。第一,保障不到漫畫家發達,上面也說過漫畫家最賺的就是改編的版稅,而在《SUNDAY》畫漫畫就算能夠長期連載和有穩定銷量,也不是一定能夠吃到這個餅。第二,保障不到漫畫家的基本生活,《SUNDAY》連載的稿費出手低是冠絕業界已經是人所共知的,而很久以前就有一個傳聞,說有新人漫畫想增加稿費,但卻被《SUNDAY》編輯部以「連高橋留美子這種大前輩的稿費也是收這價位,你憑甚麼要求稿費比她高」為理由拒絕──問題是高橋可是百萬長者呀!對新人來說單行本又賣得不多,能吃的就是稿費而已。當然傳聞聽聽就算,但要講實在的也有《機神追女攻略》的若木民喜說過:「為《SUNDAY》連載了9年,連1日元的稿費也沒加過」,所謂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還有未來嗎?
 前兩年「雷句誠事件」而相繼爆出了小學館的編輯賤待漫畫家一事,相信很多人也有所耳聞。明明是靠漫畫家吃飯,卻不把漫畫家當人看,自己的編輯又沒有《MAGAZINE》的原作實力和《JUMP》的炒作能力,又不把漫畫家當人,試問如果你是漫畫家,要如何在《SUNDAY》上看到希望?無怪乎《JUMP》「腰斬不留手、作品不給完」的惡名昭著,但新人們卻仍然前仆後繼寧願命喪其鍘刀之下,也不想為《SUNDAY》賣命,而《JUMP》也樂得慢慢揀卒。就算有新人不喜歡《JUMP》制度也好,也很自然地寧願選擇方針較自由和編輯支援較多的《MAGAZINE》也不是《SUNDAY》,於是便演變成現在漫畫家青黃不接的狀況。
 而且原本就找不到人才了,卻連近十年的新人中難得一個能生金蛋的雷句誠都趕走。更糟糕的是上面提到被一直放牛的久米田,跳槽到《MAGAZINE》後的《絕望先生》卻像被變魔術般捧紅,這更證明《SUNDAY》的編輯的多缺乏企劃和發掘漫畫家才能的能力。這情況下,試問假設你是《SUNDAY》上半紅不黑的老牌漫畫家,假設哪天和編輯鬧翻了你又跳不跳槽呢?沒有有才能的新人出現,長年耕耘的中堅作品又當成空氣,最終就演變成現在只能吃自家大師級漫畫家的老本,會賺到錢才怪。更何況當連高橋、青山、安達充的叫座力大不如前,新一代讀者又不買他們帳的現在,形象更因為醜聞而賠了個清光,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復活……當然在這之前小學館會不會先自己倒下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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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sunviop99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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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彩分析|賽事預測|運彩代購|2月15日NBA常規賽精準預測,籃彩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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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彩分析|賽事預測|運彩代購|2月15日NBA常規賽精準預測,籃彩分析
昨天的幾場比賽已經結束,黃蜂投出遠遠超出賽季平均值的54.1%的三分命中率,六人得分上雙,主場擊敗老鷹。米切爾砍下41分,主場拿下志在重建的馬刺。哈登攻防俱佳,拿到28分,10助攻,76人主場擊落火箭。哈里伯頓狀態回升,拿到30+12,主場惜敗爵士。布倫森投中六記三分,拿到40分,尼克斯贏得紐約德比。穆雷、戈登缺陣,約基奇14中12,憑借超高命中率拿到準三雙,掘金客場小勝熱火。公牛分衛雙子星狀態依舊很差,富爾茨拿到準三雙,魔術客場擊敗公牛。英格拉姆砍下34分,伊賽亞.喬絕平三分未能命中,鵜鶘險勝雷霆。東歐組合雙雙砍下30+,獨行俠惜敗森林狼。湖人可能受到了戴維斯艾滋檢查陽性的影響,上半場表現低迷,下半場追分無果,最終不敵開拓者。維金斯爆發,勇士在首節表現不佳的情況下,最終逆轉奇才,成功捍衛主場。昨天預測的10場比賽,共計命中4場勝負,4場大小分,3場精準比分,下面為大家帶來明天5場比賽的詳細分析和預測:
凱爾特人 VS 雄鹿
凱爾特人近期取得了四連勝,其中有擊敗活塞和黃蜂兩支擺爛球隊的表現,但也有戰勝76人和灰熊這種爭冠球隊的輸出,在布朗和斯瑪特兩位絕對主力缺陣的情況下,凱爾特人依然保持強勁的動力,在塔圖姆表現極不穩定的情況下,懷特挺身而出,四連勝期間,場均得到23.8分、4.8籃板、7.5助攻,場均投進4.3記三分球,補上了布朗的火力空缺,羅威在出戰的三場比賽里場均搶下15.7個籃板球,凱爾特人的陣容深度還是很可怕的。雄鹿最近的表現也不遑多讓,近期取得了聯盟最長的十連勝,連勝期間場均凈勝12.2分,統治力盡顯,字母哥場均拿到37.7分、13.4籃板、5.1助攻的恐怖數據,那個讓聯盟恐懼的MVP又回來了,米德爾頓雖然替補出戰,但是每36分鐘的數據仍然是22.8分+5.8籃板+6.6助攻,和巔峰期相差無幾,霍樂迪和大洛佩茲依然穩定,這只雄鹿的實力依然強勁,在補進了克勞德這種鋒線硬漢後,雄鹿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季後賽才是雄鹿的舞台。 綜合來看,這場比賽是一場火星撞地球的比賽,兩支最可能從東部走出去的球隊相遇,勢必拼個你死我活。紙面實力來看,凱爾特人的陣容深度略好於雄鹿,但是由於傷病問題,凱爾特人兩員大將缺席,明天可能會有主力球員輪休,雄鹿取勝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了一些。本場比賽推薦:雄鹿勝,總比分小227.5,雄鹿6到15分以內擊敗凱爾特人。
魔術 VS 猛龍
魔術上場比賽還是犯了和火箭一樣的錯,面對老辣的熱火,魔術常規時間末段打的有點兒著急了,在熱火的夾擊下,小瓦格納和班切羅倉皇出手,都未能打進英雄球,倒是富爾茨打的還是相對較穩,完全符合當年球探報告的評價,球風成熟老練,控場能力還是不錯,個人認為魔術的陣容還是需要調整一下,二號位上薩格斯比哈里斯更適合首發,傷愈覆出的艾薩克也可以提上首發,打三號位,二者的的運動能力和防守能力是首發球員急需的,富爾茨需要球權,班切羅進攻能力尚可,防守能力還是有些薄弱,艾薩克可以為班切羅保駕護航,拼搶籃板,負責協防,薩格斯和富爾茨搭檔的後衛線攻守平衡,小瓦格納可以打替補三號位,他的攻擊力足夠,但是太占球權,很多出手選擇有待商榷,典型的第六人打法。鉑爾特爾可能是因為回到母隊了吧,上場比賽打的極其興奮,出場25分鐘就6犯畢業了,但是猛龍在補進鉑爾特爾之後,速度雖然慢下來了,但是內線的護框能力明顯提升了一個檔次,西亞卡姆和巴恩斯很明顯打的更舒服了,猛龍上場比賽直接祭出了一小四大的陣容,但是就比賽效果���言,猛龍還在調試陣容階段。 綜合來看,猛龍發起了對季後賽的沖擊,球迷們期待特倫特和阿奴諾比的回歸,看看這個違背當代籃球潮流的陣容是否能夠成功。兩支球隊都擁有一眾長人,魔術背靠背,又是猛龍主場,看好猛龍捍衛主場。本場比賽推薦:猛龍勝,總比分大223.5,猛龍10分以內戰勝魔術。
國王 VS 太陽
國王目前能夠高居西部第三應該是所有球迷賽季初沒有預想到的,國王靠的是什麽呢?首先肯定是聯盟第1的場均得分,強大的進攻火力往往在和其他球隊的對轟中險勝對手,其次是第3的投籃命中率,然後就是還有聯盟第7的三分命中數和第5的助攻數和第2的助失比,投的多還投的準,轉移球做的好還很少犯錯,國王可能是本賽季勝分在10分以內最多的球隊,薩博尼斯本賽季坐實聯盟第三中鋒,福克斯也在關鍵時刻屢次救主,兩人入選全明星實至名歸,一眾角色球員的發揮也功不可沒。表面上看,太陽成為了本次交易截止日的最大贏家,換來了杜蘭特,組建豪華四巨頭,沖擊總冠軍,這可能是保羅在職業生涯結束前最好的沖冠機會了,當一支球隊擁有三個中投高手的時候,只需要靠投籃都能打垮對手,KD有傷在身,大概率要修養到全明星賽後正式覆出,布克傷愈覆出後的兩場比賽表現平平,還在恢覆狀態階段,艾頓最近倒是發揮的很搞高效,保羅也逐漸找回了狀態,克萊格的防守值得信賴,一眾角色球員也能穩定輸出,TJ沃倫也在杜蘭特的交易中回到了夢開始的地方,作為前太陽第一得分手,定會在替補席上發光發熱。 綜合來看,國王進攻端絕對是聯盟第一檔的球隊,可惜進攻有多強,防守就有多爛,太陽的防守還是值得信賴,一旦太陽把節奏穩下來,國王將難以施展他的絕招。本場比賽推薦:太陽勝,總比分小232.5,太陽10分以內擊敗國王。
奇才 VS 開拓者
奇才在取得兩連勝之後今天被勇士終結連勝,在首節取得領先的情況下,第二節被勇士打出42:27的比分一舉反超,下半場也未能追回比分,波爾津吉斯和比爾兩位內外線核心其實表現的不錯,雙雙拿到30+,莫里斯的助失比依然做的很好,很少犯錯,替補席上,萊特和納恩表現優異,庫茲馬未能覆出,阿夫迪亞經驗尚淺,投射還是不穩定,當一支球隊打出60的投籃命中率和42.9%的三分球命中率還不能取勝,你只能是遇到了勇士或者18/19賽季的火箭,勇士全場50%的命中率投進20記三分,直接投瘋了。開拓者迎戰湖人,湖人多多少少應該受到了戴維斯艾滋病陽性的影響,第一節就被開拓者打崩了,第二節開拓者再接再厲,上半場就已經奠定勝局,下半場湖人雖有回暖,但是由於上半場挖坑太大,最終無力回天,利拉德再次轟下40+,狀態火爆,賽布爾成為開拓者最佳引援,出場26分鐘,拿到了14分,6籃板,2助攻,另有1個搶斷和3次蓋帽,三分球更是6投4中,首秀攻防俱佳,表現出色,雷迪什雖然投射不佳,但是在防守端存在感十足,不得不說開拓者的引援目標明確,彌補了不足,在交易截止日前做出了最正確的引援決定。 綜合來看,開拓者彌補了防守的不足,看來交易算是成功了,而且開拓者和勇士的風格類似,如果奇才明天的外線防守還是像今天面對勇士一樣,可能還是會落敗。本場比賽推薦:開拓者勝,總比分大237.5,開拓者6到15分擊敗奇才。
勇士 VS 快船
快船再在把所有控衛交易了之後,讓曼恩打起了控衛,效果不言而喻,快船的進攻組織還是相對混亂,快船連續的輸給獨行俠和雄鹿之後,讓球隊對於威少的渴望達到了頂峰,尤其是曾經一起搭檔輝煌過的喬治,萊昂納德本賽季的狀態還在恢覆階段,喬治狀態起伏很大,可能只有威少有喬治的使用說明書吧,祖巴茨移動太慢,遇到小快靈球隊經常遭到棄用,交易來普拉姆利是明智之舉,鮑威爾不負“鮑科比”之稱,本賽季還是有多次救主的名場面的,球隊的替補席並不弱,又交易來了戈登和海蘭德,快船替補席的火力只強不弱,傷病和球隊運轉就球成了球隊最大的軟肋,如果能簽下威少,快船的實力會更進一步。庫里受傷後,勇士的戰績不太穩定,少了核心得分手之後,湯普森偶爾也能靈光乍現,格林老而彌堅,在組織串聯和防守端水平依然在線,普爾首發之後減少了不合理的進攻,唯一需要站出開的只有維金斯這個點兒了,好在今天維金斯終於打出了狀態,替補席上,賈瑪考.格林和迪文琴佐發揮出色,傑羅姆也在組織串聯上展現了自己的能力,表現全面。 綜合來看,勇士的體系保證轉移球做的一直不錯,但同時由於內線攻擊力有限,比較吃投籃命中率,手感如果在線,球隊獲勝的機會就大了很多,快船在防守端其實做的還不錯,在引進了新球員之後,不知道磨合的怎麽樣,這場比賽可能會是一場比較焦灼的比賽。本場比賽推薦:快船勝,總比分小231.5,快船6到15分以內擊敗勇士。 由於大部分球隊剛經歷完交易,人員變動較大,比賽的變數會更大,本文僅代表個人觀點,大家一定謹慎參考,紅黑勿怪啊!祝各位老板好運連連迎面來,財運滾滾遂心到! 台灣運彩店面經營提供線上投注,實體店面出單 讓您不用出門也能下注 運彩分析 趕快加line詢問 line:https://line.me/R/ti/p/@160jlwpn 歡迎直接加官方line 有專人為你服務 運彩分析官網:https://binsunvipp.com/ (任何問題都可以先詢問哦) 運彩分析、線上投注、線上娛樂城、賽事分析、玩運彩、台灣運彩 趕快加line詢問 line: https://line.me/R/ti/p/@160jlwpn Read the full 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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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sunviop99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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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彩代購|賽事預測|運彩分析|NBA2023年預測 北京時間1月3日,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了,讓我們預測下今年NBA都會有哪些大的變化。 1.布魯克林籃網隊有望沖進總決賽 杜蘭特看到打進總決賽希望 2021年東部半決賽記憶猶新,籃網隊最終不敵雄鹿隊,盡管那場比賽杜蘭特發揮到了極致狀態,此後的籃網起起伏伏,再也沒有令人滿意的表現。 2023年,籃網有了一個不同的變化,或許新的王朝即將到來。 他們擁有聯盟歷史上最高效的進攻,杜蘭特、歐文、西蒙斯三名高效得分手,能與他們對抗的球隊少之又少,雖然飽受傷病、新冠大流行以及歐文自我毀滅性的舉動使籃網隊步履維艱。 然而,事情總是在神奇的轉折,換帥之後,籃網隊神奇的爆發了。自從11月1日沃恩接替納什成為主教練以來,到今天為止,籃網幾乎在所有方面都是聯盟領先的球隊,在進攻和凈勝球得分上均排名前五,同時擁有前十的防守。 現在,杜蘭特身邊的配角比他離開金州勇士隊後的任何人都更有能力。如果本賽季今天結束,籃網隊和雄鹿隊將在第二輪相遇。與目前處於巔峰狀態的籃網隊相比,雄鹿隊則略顯蒼老,2021東部半決賽的場景不會再重演,又豈止雄鹿隊,籃網隊恐怕將碾壓所有東部對手沖進總決賽。 2.籃網將重新簽下凱里-歐文 歐文不會再鬧出其他事情了吧 就在去年11月份,陷入反猶主義宣傳旋渦的歐文,一度被人認為職業生涯即將結束。但是自從他被停賽8場覆出後,歐文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狀態。他場均得分25.9分,投籃命中率穩定高效(投籃50%/三分40%/罰籃90%)。雖然不能確保歐文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但布魯克林籃網隊不會放棄這位能帶來勝利的天才球員,為了避免風險,籃網隊可能會2年合同續約歐文,而不是長期合同。 3.爵士隊或鵜鶘隊有望獲得狀元簽 狀元熱門文班亞馬 今年的狀元簽因為有超新星文班亞馬的加入,顯得格外受到關注。雖然選秀簽位沒法準確預測,不過從今年的表現來看,爵士隊和鵜鶘隊(從湖人隊獲得)是最有希望拿到狀元簽的球隊。 如果文班亞馬最終來到爵士隊,那森林狼隊從爵士隊手里獲得戈貝爾的交易將成為NBA歷史上最糟糕的交易之一。而爵士隊將打造出一支由文班亞馬、馬爾卡寧、奧利尼克、塞克斯頓、範德比爾特和凱斯勒組成的超強球隊,年輕而又有天賦。 如果他去鵜鶘隊呢,由文班亞馬與錫安組成的球隊,將成為聯盟其他29支球隊的災難。 4.雄鹿隊奪冠陣容或解體 米德爾頓還能留在雄鹿隊嗎 目前的雄鹿隊雖然仍然在東部頂級行列,但球隊陣容老化的問題已經被擺在台面上。米德爾頓將於今年8月年滿32歲,布魯克-洛佩茲離35歲還有幾個月。今年夏天,兩人都可以成為不受限制的自由球員。試問一下,雄鹿隊真的會給傷病纏身的米德爾頓2億美元長期合同嗎?雄鹿隊下賽季僅為字母哥和霍勒迪就要投入8000萬美元,可用的薪資空間並不寬裕。 雄鹿隊目前幾乎沒有吸引人的交易籌碼,也沒有理由相信通過選秀改進陣容(鵜鶘隊擁有雄鹿隊隊2025年和2027年的首輪選秀權,2024年和2026年的選秀互換權),即使他們留下米德爾頓和洛佩茲,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鎖定一支年老昂貴的球隊,而又沒有奪冠的希望。 現狀已經影響到字母哥的狀態,雖然他自1968年有統計以來,球員使用率已經排名歷史第8位,但被過度使用的字母哥,真實投籃命中率反而降到生涯最低,雄鹿隊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5.約基奇將連續第三次獲得MVP 約基奇現在的表現,距離他連續獲得第三次MVP越來越近。12月,他場均得到29.2分,12.3個籃板,10.1次助攻,投籃命中率為67%。掘金隊擁有聯盟中最好的戰績之一。 約基奇的統治力是獲勝的關鍵。他的進攻,在面對任何防守時都顯得非常高效(他在場均出場30分鐘的球員中,真實投籃命中率第一),他的投籃方式豐富,既可以三分也可以中投,還有一手漂亮的背靠單打技能。 如果對約基奇的進攻方式有什麽批評的話,那就是他有時太不願意投籃了。(自2019年以來,他每100回合出手次數從未如此低),他的隊友中有人會同意這一點。不過約基奇也是一個組織的天才,他本賽季助攻效率排名第6(創職業生涯新高),他的一些最佳傳球甚至沒有記錄在數據庫上。 對一些人來說,他不太穩定的防守經常為人詬病。當然主要是看跟誰比,MVP幾個熱門,字母哥、塔圖姆、杜蘭特和恩比德,在防守方面還是要更好一些。總的來說,約基奇的防守也不是那麽的不堪。當約基奇在場上時,掘金隊的防守排名聯盟前十。所以他可能永遠不會贏得年度最佳防守球員,但也不是篩子。 當你的進攻和約基奇一樣勢不可擋時,有時個人防守就沒那麽重要了。總體價值確實如此。兩年前,當他獲得MVP時,他的正負值為+6.4,現在則是+23.6。 6.恩比德將在7月要求交易 本賽季的季後賽第一輪比賽結束後,76人隊將會暫時陷入混亂。屆時哈登將與火箭隊簽約,恩比德也將要求交易。但是,就像籃網隊和杜蘭特一樣,費城不會丟掉他們的常年MVP大熱門,這場混亂最終會平息。恩比德仍然會留隊,成為76人隊的建隊基石。 7.步行者隊將在今夏成為買家 步行者隊是本賽季最令人驚喜的球隊之一,從一個明顯的魚腩變成了一支令人尊敬的年輕球隊,他們的新星控衛改變了球隊的發展軌跡。 他們在這個夏天有巨大的薪資空間可以操作,現在還不清楚他們是否會爭奪米德爾頓、傑拉米-格蘭特或卡姆-約翰遜這樣的實力球員,也許他們會通過交易實現。多虧哈利伯頓和馬瑟林,這才是他們的意外之財。 雖然他們很可能不會贏得狀元簽,但他們應該在自由球員市場碰碰運氣,從歷史上看他們很少這樣做,但現在是一個明智的時機。 8.倫納德將獲得第三個總決賽MVP 如果你說現在的倫納德看起來不像2021季後賽的最佳球員(他曾經是),那是公平的。他仍在以多種方式努力恢覆狀態,無論是他運球沖向籃下的頻率,還是他被要求發起擋拆的頻率(與他在快船隊的第一個賽季相比,每100回合少了12次)。 但是,如果你認為他在目前的身體狀態下表現不佳,或者無法完全接管比賽,那你就錯了。在最近對陣凱爾特人和猛龍的比賽中,沒有人能否防得住倫納德。 隨著賽程的深入,倫納德的狀態逐漸好轉,保羅-喬治的全明星級表現,奪冠教練的指導,以及為季後賽建立的陣容,人們自然會對快船隊在季後賽中取得了歷史上最好的成績感到樂觀。如果發生這種情況,請不要與倫納德打賭,他專注、沈著,會讓每個和他對決的球員感到後悔。 9.森林狼隊將交易唐斯 還在養傷的唐斯,看上去即將結束本賽季的比賽,他此前在季後賽的表現也不能說有多麽出色,他的絕殺也不多。但在一支實力平平的球隊,他的出現迫使西部豪強灰熊隊不得不輪番換人防守,並迫使亞當斯被罰下場。 很多人認為森林狼隊應該留下這位巨星,但是唐斯只有27歲,他能以前所未有的地位做事。而不是因為交易來戈貝爾打亂整個球隊滑雪反應,讓所有人感到不適,包括愛德華茲。 交易唐斯並不是說唐斯有多麽的不好,而是希望唐斯有一個好的未來,現在待在森林狼隊讓人非常的絕望。除非送走戈貝爾,恢覆原來的打法。 尼克斯隊或許最適合成為唐斯的下一站,他們需要一位超級明星,唐斯也符合這個身份。不過尼克斯隊的問題是,他們願意出多少籌碼,森林狼隊的心理價位又是多少。送走巴雷特?或者再搭配幾個選秀權給到森林狼隊? 10.太陽隊應追求詹姆斯 太陽隊有了新老板,他很可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球隊目前的冠軍窗口期盡可能延長。鳳凰城有選秀權,有一位年富力強的超級明星布克,以及幾個自2020年以來為球隊贏得71%比賽的主要角色球員,並且在接下來的2個賽季都在合同期。但止步不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所以太陽隊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如果能引入巨星加盟,那麽艾頓、布里奇斯、約翰遜(先簽約再交易)和選秀權的組合,對於任何一支不想觸底的球隊來說都是很有吸引力的大禮包。唐斯怎麽樣?如果太陽隊提供布里奇斯、蘭德里-沙梅特,以及盡可能多的無保護的選秀權和交換權,會怎麽樣?森林狼隊也許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報價,但這個報價太好了。 熱火隊的吉米-巴特勒怎麽樣?還是猛龍隊的西亞卡姆?或者湖人隊的勒布朗-詹姆斯?不要以為最後一種可能不靠譜,由於詹姆斯的家人紮根於洛杉磯,往返鳳凰城的航班只需要1小時。詹姆斯-瓊斯是太陽隊的總經理,又是勒布朗的老熟人,曾經與他一起贏得了三次冠軍。勒布朗最終將與長期親密的朋友克里斯-保羅和德文-布克並肩作戰,而且三人的位置非常契合,如果勒布朗真的能來,合情合理。 當然,將如此多的優質資產全部押在38歲的老人身上是最明智的決定嗎?可能不會。如果沒有布里奇斯或艾頓,他們的防守將會受到多大打擊?所以留下布里奇斯,這樣的太陽隊可能更能吸引球員加盟。勒布朗留在洛杉磯的可能性更大,但如果他今年夏天主動要求離開,太陽隊是他結束職業生涯的好去處。 台灣運彩店面經營提供線上投注,實體店面出單讓您不用出門也能下注運彩分析趕快加line詢問 line:https://line.me/R/ti/p/@160jlwpn歡迎直接加官方line 有專人為你服務運彩分析官網:https://binsunvipp.com/(任何問題都可以先詢問哦)運彩分析、線上投注、線上娛樂城、賽事分析、玩運彩、台灣運彩趕快加line詢問 line: https://line.m Read the full 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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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jdiary · 3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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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你發現,曾以為的燈塔,其實只是一根假屌
上週參與了朋友的小型讀劇會演出。這個演出收穫了許多,不僅是來自編劇、演員、觀眾的正面評價,更幫助我重新回首了那段歲月。
心情還是很激動,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那就從我剛進入劇場開始吧!
06年和幾個北藝大的人組成劇團,順便拉上幾個沒搞清楚狀況的學弟妹,就這樣展開十多年的劇場生活,在這個過程中,我是說,在排練場和舞台上的每一刻,都是快樂的。
但在那之外,我沒意識到的各種不合理,漸漸的扭曲我對這個職場的認識。
我以為導演是不容挑戰的。因為曾有人說我不配自稱演員,所以也不配提出任何意見。
我也以為在劇場不領薪是無奈但不可避免的。因為劇團生存不容易。但事實是他們用“培訓”的名義讓所有人成為免費勞工,我沒有排練費演出費,甚至沒有出去找一份能領到足以維持生計的薪資的工作的權利,但他們自己卻能負擔名牌包包服飾和高級家電用品。
所謂的沒有工作的權利,指的是必須要能配合幾乎每個平日晚上,和六日兩個全天的排練時段,遇到演出還要能夠一口氣請一周以上的假。
工作的過程中各種情緒和肢體上的暴力,我不僅是受害人,更可悲的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也是共犯之一。當時深信導演的作法無懈可擊,深信那些手段是幫助演員達到最好狀態的唯一方式,而手段之一是毆打對方,對,毆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當然不是無的放矢的拳打腳踢。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讓大家用報紙捲成一條條紮實的棒子,然後一次一個人站在檯子上,講哈姆雷特經典的台詞,其他人則是拿著那根棒子,用力的、瘋狂的,狠打講者的大腿。當他認為大家下手不夠狠時便親自下場,最後,我的一雙大腿全是藍紫色的瘀血和腫脹,不要說走路,連坐著都痛。
回憶起這一段過去,或許還有埋怨,但沒有要譴責撻伐任何對象,這些是我的成長經歷,壓在心裡多年沒有面對的結,現在想要好好打開而已。
經濟上、身體上的痛苦,遠遠不及心理上的壓迫。你能想像工作時要面對一個頭痛就突然去撞牆、心情不好就臭臉、缺席甚至在舞台上對演員砸椅子、呼巴掌的上司嗎?
最後的那一年,流感肆虐,症狀有發燒、腹瀉。上司和國外來的演員似乎因為前一晚去慢跑受到感染,隔天的排練他交代了工作就去休息,而我就和國外演員一組,工作一上午後他也發病請假,我則是晚上回家後開始發燒。
然而,我卻不能請假。他認為我得的不是流感。不管我怎樣解釋醫院因病歷太多,只要發燒一律視為流感並且打了退燒針,但還是有傳染力需要休息,他依然認為我他媽的在裝病。
外面來的、國外來的演員就是需要尊重的合作夥伴,而我,連做人都不配。
說到國外演員,他們和一批日本演員合作,其中一位雙子座的女演員非常不得他的心,說那演員矯情、耍小聰明、不誠懇.......講了一大堆後對著我補了一句:就跟你一樣。
離開前我試著做最後的掙扎,想好好談一談,但誰叫我書讀得不多、話說得不好,才講兩句話就被懟到分不清東西南北,最後當然是以被拍桌大罵、灰頭土臉的離開,結束這場孽緣。
所謂孽緣,那肯定有真的深愛過的部分。
如今我在外面能接到演出機會,合作過程中能得到肯定和讚美,我擁有的這些能力都是他們一手帶出來的。對此我很感謝那些年的經歷。
只是心裡受過的傷,我想要攤開來後,再慢慢陪著自己癒合。
多年後的現在,我總算有勇氣面對並記錄下來。那些事隨便拿一樣出來單看都是極不合理也不該被接受的,但偏偏當時的我太渴望有個舞台,又太沒有自信走出去掙一個舞台,心裡想著穩定的演出機會,眼裡就看不清事實、做不了該有的決斷。
是不是像極了愛情?
過去的經歷中,美好、快樂和收穫都是真的,但那些如催眠暗示般牢牢盤據在心底的傷,有可能也如催眠暗示般並非真實。不要再讓任何人限制我發聲的權力,也不需要將任何人塑造成不可撼動的權威角色。
力量,是自己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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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rping-birds · 4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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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AN
-私設567小團體
-趕小朋友們去睡怎麼這麼累
五號全身的細胞正在表現他的極度焦躁。
手指不斷揉亂黑色髮絲,再隨意撫平至本人也能察覺的亂翹狀態,一反平常宛如模範小紳士的整潔造型。
另一隻手也時不時拉扯本應繫好的領帶,他不懂為何自己會突然忘記那該死的三角形應置於何處,如鯁在喉的異樣感讓他想吐。
除了上半身發生異常,他的皮鞋前端也被雜亂節拍帶走秩序,幸好惱人雜音和心跳聲一同被柔軟地毯吸收,否則他必須再對自己復述一次今晚寒氣逼人的溫度。
「真是溫暖啊。」五號帶著書本忿忿分開膩在一起的弟妹們,一屁股坐在他們之間。
「這個位子我才剛暖好,你去坐凡妮亞隔壁。」嘴上抱怨著,班還是笑笑挪動自己,迅速把全身重量靠在生悶氣的兄弟左半身。
「五號。」向五號打招呼後,凡妮亞也跟著移動身體,將頭輕輕枕在另一位兄弟的右肩上。這個比剛才更舒適的高度讓她無自覺蹭了蹭,棕色細髮掃過旁人臉頰,她並沒有察覺兄弟的右嘴角在同一時刻也不自然的抽動。
班的雙腳越過沙發扶手,隨著他手中漫畫的情節在半空中盪啊盪;五號厚重的物理學書籍攤在他翹起的左腿上,形成一個完美的平面;凡妮亞則是蜷曲著身體,整個人都縮在沙發上,不斷來回閱讀今天必須消化完的音樂理論。
儘管凡妮亞的課程和其他兄姊分開,雷金納德還是為家中唯一平凡的她排滿學習計劃。從早到晚都無法喘息,就連休息時間的現在,她也還在追逐那個永遠跟不上的進度。
凡妮亞知道自己並不聰明,她只是一個凡人,她只能盡己所能努力,只為了稍稍符合父親的期待,為了不再讓他嘆息。
再堅固的繩索也有其承重極限,累積多日的疲憊感被熟悉的溫度引燃,轟得燃成灰燼卻也帶走她的意識。
都怪五號體溫太催眠,凡妮亞在心中呢喃。
當清淺呼吸聲從右邊傳來,五號不用回頭也知道凡妮亞又倒在他肩上睡著了。他不懂自己是否尚有未開發的能力,但凡妮亞總喜歡把他當成安眠枕,效果屢試不爽。他只能微微嘆息,將掉落在凡妮亞臉上的髮絲撥往她耳後。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班忍不住輕笑,跳下沙發蹲在兄弟面前欣賞他不可多得的表情,「五號你真溫柔。」
看到班意有所指的表情,才剛退去的焦躁感又湧上五號心頭,「閉嘴,你會吵醒凡妮亞。」他才不想承認任何事。
捉弄手足也許比想像中更愉快,班心想稍後也許可以和克勞斯分享他的新發現,愉快的從角落拾起毛毯,以理髮圍巾式把他親愛的家人們包裹住,「不用太謝謝我。除了讀書以外,或許你還有其他事情可以思考。」說完便哼著今天凡妮亞練習的旋律跑掉了。
雖然五號很想用能力去追逃逸的兄弟,但礙於一移動身體便會驚醒凡妮亞,再加上其實也捨不得破壞現狀。他只能認份收起被毛毯掩蓋的書籍,側著頭輕輕靠在凡妮亞腦袋上,對著爐火試圖解開內心的方程式。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無法像以前一樣碰觸凡妮亞?像現在這樣如此祥和的彼此依偎,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
明明比以前更關心更想接近她,身體卻總是反其道而行,彷彿逃避般不斷找藉口疏遠。
不管是深夜手牽手潛入廚房,一起分食一份花生醬棉花糖吐司當宵夜,還是趁雷金納德不在家時,偷偷鑽進對方被窩嬉鬧至入睡,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奇怪的是,最近卻很想觸摸凡妮亞的長髮,把手指埋在棕色髮絲之間,從頭頂經過她的臉龐再一路溜到髮尾後再搓揉幾下。每每驚覺自己異常的想像,五號都會向自己重申,他才沒有戀髮癖。
五號愛他的家人,但凡妮亞對他來說或許更特別,某種特殊到與其他人不可能歸類在同一區的手足。
為什麼?因為她是最平凡的手足,會讓人想特別關照?五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善良,他只是喜歡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喜歡?
像路德和愛莉森那樣?
太可笑了,在凡妮亞頭上落下親吻的五號心想。
這一幕正好被路過門口的波哥看見,皺著毛茸茸的眉頭,他不認為雷金納德先生會樂見於他的孩子們感情過於融洽。於是他決定清清喉嚨,刻意忽視五號一閃而過的慌張,「五號先生,我想已經快到你和凡妮亞小姐該就寢的時間了。」
波哥看到了?彷彿做錯事的心虛從五號腦中掠過,但他立刻反駁自己,他唯一不合規矩的做為就是快要錯過盥洗時間。
「知道了,謝謝你。」五號板起面孔回答,起身將毛毯整個披在凡妮亞身上,再小心喚醒她,「凡妮亞,回房間睡好嗎?」
還在半夢半醒間的凡妮亞看著五號點點頭,嘴裡意義不明的嘟囔應聲,拉著他的手想起身,卻又重心不穩的摔在人懷裡。
「需要我送凡妮亞小姐回房嗎?」看著五號的耳根,波哥額頭上的皺紋又更深了。
孩子真的不懂隱藏。
原本五號習慣性想牽起凡妮亞伸向他的手,發燙的臉頰卻讓他腦海突然定格。意識再度恢復時,他已經躲過凡妮亞想牽起的手,讓她穩穩挽著自己手肘。
莫名挫敗感湧上五號心頭,他不甘心的回應,「不用,我帶她過去。」
豪宅裡充滿孩子們就寢前的各種吵鬧與奔跑聲,而其中克勞斯在班房間裡放聲大笑的回音讓五號最難以忍受,不管怎麼聽都很不爽,他想待會一定要去教訓他們一頓。
五號的不悅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中斷,他感覺手肘似乎碰到什麼柔軟物體,愣愣的看向凡妮亞,再看向右肘便馬上甩動想掙脫,卻反而被抓得更緊。他忽然想起自己無法接近凡妮亞的原因。
「我還沒洗澡。」五號轉頭陳述事實,順便再度試圖抽出右手,未果。
「我不在意。」凡妮亞仰頭答道,將手臂收得更緊。
「隨便妳。」五號突然覺得兒時總嫌過於遙遠的長廊底端也不過如此,短得讓他無法清醒,無法清除胸口緊縮的怪異感。
在進入臥室前,凡妮亞抓著五號衣袖問道,「五號,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她雖然平凡但並不傻,五號這段時間的詭異舉止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沒有,妳想太多了。」就像小時候一樣,五號撥開凡妮亞瀏海,久違的在她額頭上留下親吻道晚安,只是這次他的唇瓣多了點顫抖。
「晚安,凡妮亞。」說完五號便把凡妮亞推進臥室關上房門,所以他並沒有看見凡妮亞是用什麼表情隔著木板回道晚安。
在波哥與葛蕾絲逐一將孩子們塞回房間就寢後,整個豪宅才回歸寧靜,只剩迴廊上滴答滴答的老大鐘數著光陰,計算大宅再度恢復生氣的時間。
明明終於結束過於疲憊的一天,五號卻很神奇的無法入睡,腦海中總是不斷浮現凡妮亞演奏小提琴的模樣。
微皺著眉頭,深怕做錯事般抿起嘴唇。隨著演奏放鬆心情後,雙唇會略微輕啟地露出笑容,卻又會在某個時刻因雜念而在下唇留下淺淺牙印,就像現在一樣。
現在⋯⋯?
驚覺抱著枕頭的凡妮亞打開門正遲疑是否該進入房���,五號猛然從床上跳起,在波哥或者更嚴重的父親發現前迅速將她拉入房間,壓低音量驚呼,「凡妮亞!」他不懂為何此時此刻凡妮亞會出現在這裡。
見五號神色不悅,凡妮亞原本鼓起的勇氣又頓時失去了自信。上挑的眼一遇上五號視線便立刻避開,沒過多久又再度看向他,如此往復像極了怕被拋棄的小狗,既可憐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摸頭安撫她。
五號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因凡妮亞嘆過多少氣,對他而言,凡妮亞永遠都是未知數,他就是無法對她的種種視而不見。
嘆了口氣,五號只能把右手輕輕按在凡妮亞頭上,再度有所自覺自己不正常得很正常,只對凡妮亞特別有耐心。他微側著臉,「凡妮亞?」想看清她的表情她的想法。
發現凡妮亞緊張之下又開始無自覺緊咬下唇,五號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不懂為什麼凡妮亞就是不明白她身心上的自我傷害不僅只是自殘?他用拇指與食指將既溫熱又柔軟的唇瓣扳開,略帶怒意責備,「我跟妳說過,不要傷害自己。」
撞上五號慍怒的雙眼,原先畏縮不前的凡妮亞態度突然轉變,「那五號就可以傷害我嗎?」說完便報復性的向前反咬五號食指。
「凡妮亞!」面對凡妮亞出乎意料的舉動,五號驚叫抽回略帶痠麻與唾液的手指。和指尖感受到的外力攻擊相比,他心臟的負擔反而更大,砰咚砰咚地,像是連續使用能力後心同時被懸吊和綑綁般的難以呼吸。
「為什麼這幾天五號摸到我就像碰到髒東西一樣馬上跑走?」凡妮亞跨出一步逼近五號,這是情緒極少波動的她近期最勇敢的一刻。
她知道父親刻意孤立自己,但是五號不一樣,在這個家裡唯獨不想被他忽視,只有五號的重量跟其他人不一樣,五號是特別的。
被凡妮亞的迫近嚇了一跳,五號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對他來說稍稍過近的距離,「沒有,妳想太多了。」縮回放在凡妮亞頭上的手,五號轉而猛搔自己頭髮,另一手則插入口袋,自我催眠般又復述了一次想太多了。
「我不可能想傷害妳,我發誓。」五號擺出雙手投降姿勢以證清白,又趁機再後退一步,還是太近了。
「真的?」見五號確實沒有討厭自己,凡妮亞開心的又往前跳了一步,雖然還是不知道五號反常的舉動因何而起,但只要五號還是她的五號就沒有關係。
「真的。」五號嚥下口水,卻發現腳跟撞到床腳,他已經退無可退,只能祈禱凡妮亞不要再靠近。
「沒有五號的這幾天,雖然班也會陪我但還是很寂寞⋯⋯」凡妮亞抓住五號衣角,深怕一旦放手對方就會立刻消失,顫抖的字句失落得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淚水吞沒。
她不想失去五號。
下一秒凡妮亞已經放下緊抓在手的枕頭,整個人撲向五��懷裡抱緊他,「就算被五號討厭,我還是想在你身邊。」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五號措手不及,理應回抱凡妮亞的雙手卻僵硬得呆懸在半空中。
不管怎麼說,五號就是抱不下去。
要是他也伸手,兩人豈不是毫無距離的緊貼在一起?凡妮亞的臉龐、凡妮亞的呼吸、凡妮亞的嘴唇都近在咫尺只要、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生什麼他也不知道。
當平時做事乾淨俐落的優等生還沈浸在手足無措的失態中時,凡妮亞繼續無視五號的混亂追加攻擊,「還有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
過於龐大的情報量頓時讓五號當機,重新啟動後的他依舊拼勁全力故作鎮定,冷聲將凡妮亞推開,「給我回去。」
「你說過如果失眠可以來找你。」儘管被五號推開,凡妮亞依舊抓住他的雙臂不肯放手,為她應有的權利申訴。
經凡妮亞提醒,五號想起自己在六歲時確實如此答應她。只要凡妮亞需要,她隨時可以到自己房間睡覺。
但是現在他們年齡已是當時的兩倍以上,很多事早已跟當初不一樣。
五號很想大聲反駁,卻無法將心聲吶喊而出,一旦說出口就等於承認某些事確實已經被改變。
如果五號表明自己並不想和凡妮亞分享被窩,那毋庸置疑是謊言,他也很懷念兒時倆人擠在一起的愉快時光,但他總有種一旦答應便再也無法回頭的預感。
怕凡妮亞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五號兩手插在口袋內,轉身踹了不存在的目標洩憤。再度轉身時,他的臉上只剩下本人未曾自覺的表情,是只有凡妮亞才能獲得的笑靨,「好吧,在明天被別人發現前要離開這裡知道嗎?」
「沒問題。」凡妮亞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也同樣只屬於五號。
於是兩人小指相勾,交換了彼此的秘密與約定,以及顫抖與純真。
徵得五號同意後,凡妮亞一把撈起掉在地上的枕頭,連人帶枕一起滾到床上,在上面翻了幾圈甚至因此撞到牆壁也不停的笑著。
看著凡妮亞開心的模樣,五號不禁愣了一下,他究竟多久沒見到凡妮亞發自內心的笑了?
這幾天光顧著釐清自己的異常而四處躲她,卻忘記最重要最根本的事。雖然在這個扭曲的家庭註定不能擁有完美的童年,但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時,他希望凡妮亞能感受到一絲平凡的幸福。
想守護這個笑容。
「這麼開心?」跟著凡妮亞回到床上,五號用被子將倆人籠罩住。曾經能讓兩個孩子玩耍的床鋪已經不再寬廣,現在只要稍稍挪動便會觸碰到彼此肢體。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當五號還在感嘆歲月,凡妮亞已經將他的手拉近自己,用滑嫩臉頰蹭著透出掌心的溫度。如果有人問什麼是最溫暖的東西,她一定會不假思索回答:五號的手。
對凡妮亞來說,五號有種特別的魔力,只要靠近他就會不自覺過度放鬆,會這樣大概是因為五號身旁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吧?「五號的味道特別好睡。」半瞇著眼的凡妮亞傻笑道,說話時的熱氣與吐息全都噴在嘴邊的五號掌心上,搔得五號又是一陣心癢。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撐著臉任由凡妮亞對自己左手為所欲為,五號也不懂自己的心臟在狂跳什麼。
「大概是在五號旁邊就想睡⋯⋯」闔上眼的凡妮亞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先行一步進入夢鄉。
收回左手前,五號鬼迷心竅的用拇指指腹滑過凡妮亞嘴唇,在那數公分的臉頰上落上一吻。
五號開始明白,熄燈時間為何都要回到自己房間的真正用意。
晚安。
-End.
篇名和內容無關,只是突然想用《刻在你心底的名字》晚安梗,我愛你 愛你
五號各種很想證明自己跟以前一樣,但是每次做了都發現好像已經變味,漸漸解鎖開竅之路。
所以,五號還是無自覺。
很努力不讓57以兄妹相稱,畢竟對他們來說彼此就只是五號以及凡妮亞。
我就喜歡這種又傻又笨又想急死人的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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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alhiddlestoner · 4 years
Text
[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Combeferre/Enjolras)
這裡是撤離老墳頭的抖森的學妹
搬篇短篇試試水
[義仁] Reflets dans l'eau
 退役軍醫C/冬兵(???)E,應該算無差 戰損+哭唧唧的領袖好好搞
總之是個奇怪的盾冬(?味兒二戰AU,領袖真的很適合軍人設定,但是如果角色反轉了呢?
也繼續搞音樂家ABC
說是義仁其實也打了點ER雙C擦邊球,不適者請自行避雷
自殘畫面預警。本來是想要寫個BE的可是薏仁這麼冷就還是別了吧
照慣例可全文搭配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第二樂章食用
也可以單獨收聽個別節點自帶的BGM
  1.
Sergei Rachmaninov- Elegy in E-Flat Minor, Op. 3 No. 1
  1946年5月8日。
 醫學生聚集在教授休息室聆聽無線電收音機轉播的審判結果。他們最關注的名字有三人被判決死刑,最後一人終身監禁。
「整整一年過去,」若李說,「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們又在巴黎,試圖重新讀進中級解剖學課本。領袖這兩天怎麼樣?」
「也許他很快就要想起格朗泰爾了。」公白飛說。
回國後若李被困在綿延不斷的憂傷。它不叫人在自己的房間痛苦地嚎啕,也不入侵夢境,卻徘徊在空氣裡消散不去。這低落的情緒趕也趕不走,被它纏住的患者只能學習與其和平共處。
「我確信這也是一種戰後的心理疾病。」若李又說,「最好注意下領袖,公白飛,我擔心他在找回自己的途中也患上這個討厭的毛病。」
「回你住處去,若李,」公白飛則說,「回去試著多睡會,你蒼白的像患貧血。」
這是個依然有效的恐嚇,即便若李自己與公白飛同樣清楚他不過是花了過多時間在解剖室悶頭研究而缺乏適量的陽光照射。回巴黎後若李換了個新住處,他回去的路上總會經過拉雪茲神父公墓,他也總會付幾個硬幣給賣花女,把花束等量分配後擺在幾座尚且光亮的墓碑前。
公白飛找出他身上的幾個硬幣交給若李,「幫我給大伙兒問好。」
「也幫我給安灼拉問好。」若李說。
 回巴黎後公白飛被招回醫學院給一年級新生講課,他想在醫院繼續實習的計畫暫時被擱置了。起先公白飛上課經常上的提心吊膽,但是安灼拉回到巴黎後的表現很平靜,除了那幾次他才進門便看見滿桌滿牆腥紅的污跡,而安灼拉拽著手腕,或肩膀,或小腿,刮鬍刀片或什麼尖利的物品掉在他手邊的血塘子。戰爭結束一年了,安灼拉還在戰場。公白飛感覺有股從戰俘營帶回來的陰霾正在與陰霾底下奮力掙扎的安灼拉相互消耗。他怨恨、疼痛、怒不可遏、孤獨,畏懼,甚至恐慌,這是戰爭對安灼拉做的,是戰爭對他們所有人做的。不論原因有多正當,不論發動戰爭有多必要,戰爭本身即是罪惡[1]。戰爭帶走鮮活燦爛的生命,留下來的即使活著也大多在苟且偷生裡學習憎恨。
公白飛在巴黎的住處幸運地被沒有被轟炸摧毀。巴黎在重建,她是座堅強的城市,她見證歷史、見證人類救贖自己,也見證奇蹟。巴黎是他們的家鄉。
安灼拉捧著相框仔細端詳相片裡的青年們。公白飛掛好外套,找了個地方放書,循著物品被移動的聲響來到書房,安灼拉就在這裡;看見公白飛讓他露出片刻的迷惘,接著很快認出他。這是個進展。公白飛也沒有時間學習憎恨,他有各種意義上都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他用手指尖輕敲相框,說,「這是你。這是我。這是格朗泰爾。」
安灼拉找到另一個他瞧得出是誰的面孔,相片裡青年都才剛領到新制服,在攝像機前勾肩搭背。他瞧著那張臉上明亮的大笑,遲疑著拼湊出那個名字。
「這是古費拉克?」他問。
公白飛忍受著又一次滾進他喉嚨的火球,說,「是的。這是古費拉克。」
下一秒安灼拉粗魯地把相框摜回書架,背過身走向窗戶。書桌上早就沒有任何物品,抽屜也都上了鎖,自從幾週前安灼拉又在抽屜裡尋到削筆刀,公白飛找來鎖匠,給他這間屋子所有的抽屜配上鎖匙。安灼拉稍微清醒後同意他的決定,所以昨天公白飛回家時看見的是安灼拉坐在浴室,臉上又給刮出新傷,血絲和著還沒有乾的淚痕,他的手指關節全是瘀青和血,玻璃鏡的渣子如雪片撒在磁磚地面。
書房的窗子是這間屋裡最大的,他們離開巴黎前也經常聚集在這裡談論整個世界。窗簾長期拉開,陽光經常把公白飛的木頭書桌曬的暖烘烘的,陽光也照在安灼拉有些蓬亂的頭髮,他沐浴在晚春潔淨的陽光,卻仍舊被困在黑暗。普通醫院會把這個狀態判定為極度不穩定,在公白飛看來已經是夠好的了。某個程度上安灼拉已經戰勝陰霾-他不讓那些被強加給他的怨恨傷害旁人,因此只能傷害自己。
「您這是在浪費時間,」他說。
「你。」公白飛說。
「我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安灼拉回頭來看公白飛,他的眼神熱烈的像火,曾經那把火是他們對未來的希望,是他們對祖國的熱忱。公白飛望著他,安灼拉眼睛裡的火焰被痛苦取代。他恨上了世界,也恨他自己。
「你認得古費拉克了。」公白飛說,「他會很高興的。」
安灼拉反唇相譏,怨恨且惡毒,「不,他死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卻還感覺的到,」公白飛說,「我也還感覺的到。你怎麼不來攻擊我呢?」
在特定情況,公白飛甚至會適度允許安灼拉拿他自己去撞什麼東西,但是今天不行。他逮住安灼拉的手腕,他最好的朋友沒有屈服,至少他放下拳頭。兩秒鐘前他又要拿他自己的手去打水泥牆。
「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安灼拉說,「���認識的那個人也早就死了。你最好在我決定攻擊甚至打死你之前離開。」
公白飛冷靜地問,「為什麼不?」
沒有遲疑的安灼拉說,「因為你也是我的[2]-」
那個f音起始的字沒有被順利說出來。公白飛在安灼拉身上看見治療失憶症的問答法的可行性:安灼拉滯在當場,他劇烈地顫抖,像是他腦海裡的兩個聲音正在殊死決鬥。上前線前,他們穿著制服,在謬尚激動地談論這些問題。那是最後一次朋友們所有人都在謬尚。同胞就是他們的兄弟,部分罕見的友誼或許比兄弟的血緣更能信賴。當兄弟被迫站上與他們對立的另一條線,他們又應當採取什麼態度?
公白飛伸出手等著,安灼拉扶著灰色的牆猶豫半晌,最終露出做出重大決定的表情。他給出他的信任。
公白飛握住他的手。若李曾經因為這個舉動被誤傷,他沒有防備地去碰安灼拉,被他反手一搡掀翻,護士也被若李撞倒,她托盤上的藥瓶挨個跌碎。那時所有人都認為安灼拉不再有希望,公白飛沒死心。也是在那天,他想起那個其他軍醫沒有想到的詞,這個詞成了他們的安全關鍵字。它擁有某種有絕對的力量將安灼拉從混沌喚醒,那些極短暫的時間裡,他又是他本來的模樣。公白飛把這個發現告訴若李,他們證明了安灼拉不僅有希望,並且是充滿希望-他想要回家。
他們只需要時間。
公白飛握住安灼拉的手,他低著頭,抖得厲害。安灼拉身上佈滿已經很難褪除的痕跡,可今天清早公白飛分明聽見他溜出臥室摸進書房來彈鋼琴,單手單音彈出那支最早喚醒他的旋律。公白飛試著再往前一步,安灼拉還是沒有屈服。他被困在混亂的思緒裡掙扎不休,清洗不乾淨的記憶正在與那些使安灼拉仍舊是安灼拉的記憶相互抵制。與此同時,他接受了這個不成形的擁抱。他全身灼燙。
「公民,」公白飛用極輕也極堅定的聲音問他,「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
 2.
Ludwig van Beethovan- Sonata for Violin and Piano No.5 in F major, op.24:2. Adagio Molto Espress
  戰爭後的重建工作也揭發不少真相。自命是科學家的納粹軍官在紐倫堡審判上說明實情,人民也就原諒了安灼拉。至少大部分的人民都原諒他。盟軍將領收到數量驚人的信件,被他幫助過的士兵來信拼湊出更多事實卻也不無誇大的成份。取得寄件者同意的信函被公布在報上,若李拿那些報紙墊實驗室的桌腳。公白飛自己也有信要寫,他定期寫信給安灼拉居住在南方的父母報告他的情況;他們寄來幾張新的唱片,公白飛拿起其中一張放上唱機,安灼拉端著相框試圖認出相片裡頭有誰,唱機裡的小提琴就著鋼琴演奏流動如河水的行板,這段音樂使安灼拉從公白飛手上奪過唱片盒,期待著什麼似地盯住紙盒上印刷的德文標示。
「我在哪裡聽過這支曲子。」安灼拉說。
公白飛知道他就要再想起一件往事了。
「是的。」他微笑著回答。
 “ABC的朋友們”曾經是同盟國軍隊裡名聲最響亮的工作分隊,十字軍行動(Operation Crusader)成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他們紀律嚴明,配合度好的異常,原因無他,他們原先就是朋友,隨著時間推進也逐漸成為真正的兄弟。從1942年下半葉開始,盟軍把ABC的朋友們定位為特殊部隊,專門執行奇襲、援救、破壞埋伏等工作,他們也執行過幾樁暗殺敵軍地區主將的任務。他們為盟軍執行過十八件敵營偵查,三十二件救援戰俘的行動。安灼拉是他們的隊長,這是種遵循慣例的模式,還在巴黎的時節,安灼拉就是領袖。公白飛以醫官的身分擔任副隊長,格訪泰爾負責駕駛汗馬車或坦克載他們衝進敵陣,古費拉克負責偵測爆裂物。其他人各有所長,例如巴阿雷很能近身格鬥、馬呂斯破譯部隊竊聽來的情報,弗以伊甚至能假扮成納粹兵潛入德軍竊取第一手消息。在某個ABC紮營於森林,依靠斜坡的陰影作掩護的黑夜,熱安在細心維持著小且不滅的柴火旁談論起近代歷史,話題很快地蔓延開,安灼拉不得不數次厲聲讓朋友們放低音量。格朗泰爾用火上烤熱的瑞士刀切開僅剩的黃油,讓每個人挖一塊去給他們的豆子罐頭添添味道。
熱安又說,「剛才,我有個瞬間的錯覺,我們這不是在同德國打仗,是在六月革命的街壘下等待天亮。」
「嚮導,」古費拉克說,「給我們說些有意思的故事吧。」
「小聲些。」安灼拉提醒他們,他的目光也充滿期待地定格在公白飛身上。那個深夜,他們熄滅柴火,頂著寒冷的夜露,在黑暗裡清楚看見彼此。公白飛給朋友們說起維吉爾、中世紀的宗教音樂、農事詩,詩歌的話題取代革命延續到下半夜,直到安灼拉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爭取時間休息。
「古費拉克,你跟我一起看哨。」他說。
古費拉克就著月光挪動他扔在地上當坐墊的外套,換了個視野更好的位置,面向森林。
「我知道現在提他會給你們斃了,不過-」格朗泰爾笑著說道,「如果你們現在都在腦子裡給自己奏安眠曲,我祝這些音符長翅膀,帶你們在夢裡飛過恆河邊上,去到世上最美的地方[3],對我來說,那裡必定有喝不完的白蘭地。」
「大R,海涅是猶太人。」熱安說。
格朗泰爾諷刺兮兮,「一個德國的猶太人。如果他現在給關押在集中營,恐怕我們倆得申請個特別任務去炸掉奧斯威辛。」
「住口,格朗泰爾,」安灼拉說,「睡覺。現在。」
古費拉克在竊笑。他就坐在公白飛左邊,公白飛也半坐著,警覺以及他正在盤算的細節讓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那是場救援盟軍戰俘的行動,弗以伊偵查過後帶回來的地理信息比他們原有的更複雜,計畫全盤改變,他們幾個身上帶的地圖都已經給塗畫的看不出原型。
「至少想辦法睡著。」古費拉克湊在公白飛耳邊說。
「我在試���。」公白飛回答。安灼拉在離他們不遠的草地,伸手將不怎麼安分的格朗泰爾打平在草地。
古費拉克在安灼拉轉過來低聲訓斥他的前一秒,飛快地吻在公白飛的鬢角。這是古費拉克表達他的感情的方式,整個ABC都給他吻過,安灼拉也沒有倖免。那時他們剛結束十字軍行動,從北非回到法國北部戰線。巴黎就在一趟火車之外的遠處,幾乎等於他們回家了。
不過他們沒有回巴黎,而是留在軍隊。ABC的名聲隨著十字軍行動的成功傳播,女酒保拿出她們收藏起來當救急藥品的伏特加。酒吧裡還有其他盟軍成員,目睹這樁事的人幾乎瘋狂,安灼拉揉揉他給古費拉克逮著啃的臉頰,躲到公白飛背後,對於他自己揚起的嘴角出賣他的事實並不理睬。格朗泰爾見狀抬腿去踹古費拉克,熱安當場做出頌詩紀錄這歷史性的瞬間。公白飛試著拉開還要去追安灼拉的古費拉克,他一回頭猝不及防也啃了把公白飛的顴骨。軍隊的酒吧有鋼琴,音色糟透了卻是當時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古費拉克就像在謬尚那樣,喝上兩杯過過癮,然後把酒杯擱在鋼琴的角,坐下來開始彈奏德彪西。
格朗泰爾兩手各摟著若李和博須埃,安灼拉趁他沒注意偷走伏特加酒瓶塞回女酒保手裡。公白飛在隨身攜帶的地圖背面用鉛筆憑記憶畫蠶蛾,古費拉克彈琴時,巴黎就被他的音符潑灑在軍隊酒吧了,鬧哄哄的酒吧安靜下來聽那支《水中倒影》。塞納河面的巴黎鐵塔倒影是銅銀色,午後的公園經常有穿戴漂亮的少女陪伴她父親出門散步;馬呂斯在公園認識了他的珂賽特。大學課室敞開的木板門釘著考試公告,維吉尼花園開滿了睡蓮,圓形的葉片連同生著芽蟲的花緊貼水面,乍看也彷彿逆著方向生長到水下。謬尚咖啡館的玻璃窗總是被擦的發亮,光芒在咖啡杯或酒杯裡朝ABC的朋友們眨眼睛。星期天的下午三點整,巴黎聖母院的鐘聲經常打斷熱烈的爭辯。
戰爭時盟軍不成文禁止演奏或聆聽德語區作品。這項規則在ABC內部不適用,弗以伊率先提出音樂不應該被政治意識影響,格朗泰爾直接無視這陣風氣,針對海因里希‧海涅和菲力克斯‧門德爾松的民族認同問題發表大篇宣言,如果有人拿紙筆記錄下他講的話,恐怕可以寫成整三大頁。
「猶太人可說是地球上最了不起的民族,法蘭西人發明共和國,可猶太人發明了雅歌和上帝!」格朗泰爾在大庭廣眾下嚷嚷,「海涅!啊!海涅,他的妙筆能使莫斯科的凍土開出鮮花,啊,那是甜美的罌粟,朋友們,我們來品嘗愛情與寧靜,安灼拉,給我們一支曲子的時間做個神聖的好夢!」
「R,你太醉了。」巴阿雷說。
熱安狂熱樂迷似地給安灼拉鼓掌,馬呂斯很快加入催促安灼拉的行列。格朗泰爾醉的走不穩路,給他起了外號的軍隊的女酒保同樣為格朗泰爾保管他的小提琴,酒吧里的士兵意識到他們即將聽見的是什麼,跟著古費拉克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喝采。
「燴兔肉,別告訴我,您把我的寶貝拿去當柴燒啦。」格朗泰爾對女酒保喊道,他杯里的伏特加撒了自己整身。
「去啊。」公白飛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輕蹙雙眉,「我們不大應該這麼做。」
「這只是音樂,」公白飛笑著說,「而且,至少別讓格朗泰爾失望。」
格朗泰爾端著酒杯去拿他的琴,玻璃杯因此被他放開,旁邊的美國人眼明手快救下杯子卻救不了裡頭的伏特加,整間酒吧全是笑聲。熱安巧妙地用法語為大伙兒全篇朗誦那篇浪漫詩,格朗泰爾湊過來,大半個人壓在安灼拉腦袋上醉醺醺地懇求或者逼迫他。博須埃笑到手指上夾著的香菸都掉了,把他的耐磨長褲燙出一個洞。
最後安灼拉撥開黏在他身上的格朗泰爾,宣布,「行吧。」
古費拉克拍拍桌子,酒吧裡的士兵用同一種語言的同一個詞歡呼,”Bravo!”
那場突發的小演奏會是整個戰爭裡色調最柔和的一筆,戰爭過後也在不經意間幫他們喚醒安灼拉。也許格朗泰爾在看不見的地方幫了忙。格朗泰爾醉的時候反而能鋸出他能給的最好的音色,安灼拉給他彈琴,被月光渲染的恆河就讓他們帶進軍隊酒吧了,紫羅蘭的耳語,玫瑰的傾訴,河水潺潺的流動打碎煙硝,把他們帶回夢境裡的故鄉。後來安灼拉主動又給酒吧裡的同袍演奏另一支曲子,公白飛與古費拉克並肩坐定,熱安率先唱起來,他們都記得那支曲子裡的祈禱詞。
公白飛不相信朗誦經文的形式能夠獲得甚麼禱告效果,他的幾次祈禱獻給他的朋友們,他越過聖經,直接呼請上帝為他的朋友敞開祂的花園,請求祂帶安灼拉回家。
 安灼拉不穩定的情況持續到他們返回巴黎。他也有絕對清醒且試圖重新認識巴黎的時刻,納粹殘留在他腦海裡的聲響就像無線電收音機的雜音,當1942年以前的回憶逐漸占上風,這些雜音就對他發動偷襲。公白飛不記得他上回一睡到天明是什麼時候。安灼拉睡在他住處的客房,公白飛面對他自己的惡夢,更經常在夜裡拿鑰匙開客房的門,從捲成蛹的被單拯救出安灼拉。他的夢境也是無休止的鬥爭。公白飛在囈語裡聽見那些熟悉的名字,他們的朋友的名字;這是希望的象徵,公白飛讓他放棄接受國家計劃性的記憶治療,安灼拉只能靠他自己。夏天來了,氣溫突然增高的夜晚叫巴黎無所適從,公白飛也睡不著。他躺在床上數天花板的裂縫直到凌晨,最後決定起床找書看。離開巴黎前,ABC共同的話題停留在自由主義的新定義,公白飛向安灼拉借來讀的英語書籍還沒有還給他。
安灼拉在噩夢裡嘶聲力竭,公白飛抓起客房鑰匙過去開他的門,跪在地上與安灼拉著實搏鬥了好一陣子。安灼拉被訓練出睡前鎖門的習慣,即使他的敵人擁有無數不靠鑰匙開門的手段。他被夢魘糾纏卻從不對陰霾求饒,半夢半醒之間掙扎的力量大的幾乎迫使公白飛鬆開他。他在夢裡,也許又在對格朗泰爾大喊大叫,那是他們相處融洽之道,安灼拉希望格朗泰爾別信仰他。在夢裡,”自由”和”祖國”最常被高聲提起。公白飛按照標準醫療流程紀錄他聽見的夢囈,只同若李談論這些心理病況,前些天他們推測著或許真正的安灼拉就要回來了。
公白飛費了點勁頭把安灼拉搖醒,把他拖出遍布煙硝的混亂夢境,那場技術上完美成功的救援行動結束於德軍扛著火炮追出戰俘營,通電的柵門警鈴嗡嗡大做,ABC救出百十個盟軍戰俘,安灼拉挨了子彈,他沒法跑的快,留在鐵柵門後頭,把最後離開的同袍推出去,對他們下令,「快走!」
「醒醒。」公白飛說,「安灼拉,你得醒過來。」
他們像剛結束格鬥訓練般渾身是汗,公白飛搖醒他,安灼拉陡然睜眼,夢境裡來不及流的淚水被帶回清醒的世界,他揪著公白飛,雙膝跪地大口喘息,才結點薄痂的手指又給他磨破,衣服上的血痕斑斑點點。
「公白飛,」安灼拉說,「其他人在哪裡?」
那是他的聲音。安灼拉自己的聲音,他急切地詢問戰略問題,公白飛甚至還沒有聽明白他在問的是ABC執行的第一場還是最後一場救援行動。
「傷兵都送走沒有?」安灼拉問,「納粹發現我們了。飛兒,帶上若李快走,格朗泰爾在哪裡?」
「安琪。」公白飛說。
安灼拉的眼神又是他自己了。他的眼睛裡燃燒著熱忱,熾烈的像星火,清澈的像陽光晒化了的雪融入山泉。他不會仇恨,他只愛人民與自由,那就是他的信仰,如詩如歌,如溫柔的天鵝也如展翼的雄鷹,是恆河彼岸不凋的紫羅蘭也是塞納河畔灼灼盛放的玫瑰。
他回來了。
「安琪,」公白飛重複。安灼拉比前幾秒更加困惑,公白飛得向他解釋很多。他與他最好的朋友緊緊相擁,安灼拉不明所以,只管展臂也擁抱他。公白飛希望他們的朋友都看見了。他只給安灼拉說明最重要的一件事,
「戰爭結束了。」
  3.
Franz Schubert- Der Lindenbaum arr. Piano and Cello
「我做了什麼?」安灼拉問。
「你什麼都沒有做。」公白飛說。
安灼拉放下塗鴉著人物肖像的地圖,無眠的夜晚過後他們迎來真正的朝陽,公飛下樓問公寓管理員要來兩杯剛燒好的咖啡。安灼拉回來了,他的戰爭正式結束,剩下要做的是審判與和解。公白飛上樓時聽見他的鋼琴被奏響,安灼拉展開格朗泰爾留給公白飛的地圖,擱在鋼琴譜架,圖紙背面給他畫著ABC的朋友們的半身肖像。
「我殺過多少我們自己的同胞?」他問道。
「那不是你,」公白飛溫和的強調,「當你被奪走你自己的心智而做出對不住人民的事,那樣事就不是你所為。那是納粹德國所做的,你也是受害的一方。[4]安琪,你不需要承擔這些。」
安灼拉沐浴在初夏早晨的陽光,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接近白色,側影線條分明,公白飛把咖啡杯放在鋼琴上頂蓋,過去坐在安灼拉身邊。在那個彷彿上輩子的無憂無愁的大學生涯,他們在謬尚,也是緊挨狹窄的咖啡廳角落相偕而坐。安灼拉抬起頭時臉上是濕的,他在做他自己的法官,從德拉古法典尋找佐證的法律。
「你沒有做過任何危害法蘭西人民的事。」公白飛用雙手按在他的肩膀,又說,「沒有人會責怪你。為了我們的朋友,你也必須停止審判你自己。」
「但是我記得那些。」安灼拉說著,眼淚順著他雕像般的臉龐滑下來。
公白飛說,「你付出的夠多了。」
星期天的早晨有彌撒。聖母院的鐘聲喚醒整個巴黎。安灼拉聽見鐘聲,模樣顯得有些無助,公寓管理員在清掃樓梯,用跑調的歌聲哼唱那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
「瞧,他不是帶你回家了嗎,」公白飛微笑起來,對安灼拉說,「就像她帶他回家一樣。」
 公白飛信仰,但很少祈禱。他知道管理他們公寓樓的老太太會去聖母院給安灼拉點白蠟燭祈禱,她是最先對安灼拉敞開大門的人。
「如果您們想搬走,也請自便,上帝保佑您們,」她對威脅她的其他住戶說,「這個青年為盟軍奉獻的是比他的命還貴重的東西,萬福的瑪利亞,祝福他的靈魂。」
公白飛的決定讓軍方不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德軍正式投降前的最後一波地毯式奇襲以敵方首領突然停止襲擊造成的失敗告終,跟在他們首領後頭發動攻擊的德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盟軍擊中並當場逮捕在槍林彈雨下突然停止前進的納粹特務,扒下面罩,看見一名眼神狂亂的俊美殺神。關於納粹在戰俘裡挑選菁英士兵,進行藥物控制後訓練成特種殺手的謠言被坐實。公白飛在軍隊醫院收到這個消息,他的懷疑也獲得印證。盟軍開始調查1943年後所有北方戰線指揮官離奇的刺殺案,重新檢視幾件德軍地毯式突襲的線索,罪證水落石出,可沒有人敢真的對安灼拉做什麼。被1942年末那場由ABC執行的救援行動救出戰俘營的士兵違反軍紀闖進將領會議室,以舉槍自殺的威脅成功阻止盟軍將領對安灼拉做出任何判決。
 公白飛是那場意義重大的鬧劇發生的隔天才從馬呂斯那兒聽來這樁事。近百名操著不同語言的士兵在將領會議室外整齊劃一拿上膛的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威脅他們長官,馬呂斯被喊去維持秩序的同時,公白飛在軍隊醫療翼對付安灼拉。無線電收音機在角落發出不間斷的聲響。兩支鎮靜劑讓安灼拉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被擺佈著讓公白飛執行過整套檢查。他臉色慘白,藥劑的效用迫使他放慢了呼吸,眼神依舊熾烈的像隨時要爆發,那卻是他們不認識的眼神。安灼拉不會仇恨,公白飛確認過安灼拉依舊能聽懂法語,嘗試與他交談。若李結束諾曼底的工作,回到北方部隊擔任軍醫,在他們隔壁床照料突襲裡被炸掉右邊手腳的德國士兵。志願護士想給安灼拉的傷口做些包紮卻被他的模樣嚇退。
「安灼拉,你記得伽佛洛什?」公白飛問。
那時的安灼拉像具活屍。公白飛看著這副他再熟稔不過的面孔卻認不出他最好的朋友。安灼拉帶著詭異的冷靜詢問,「我該殺他嗎?」
「不,他是我們的弟弟,」公白飛說,「謬尚呢?記不記得謬尚?」
「離我遠點。」
「我們在謬尚曾經為了社會契約論的漏洞爭執整晚呢。」
「我根本不認識你。」
然後一個醫學意義上的聽覺記憶範例發生了。
安灼拉還被皮帶綑在病床,公白飛停止追問,讓護士準備他需要的物品,拉起安灼拉的手讓人用酒精擦掉乾血跡。公白飛掐著他,這是個有效的恫嚇,安灼拉理解到掐著他的這只手對人體的熟悉程度足夠公白飛隨時卸掉被他掐住的關節。護士用棉球清理傷處的膿瘡,無線電收音機的頻道播放起女高音演唱的門德爾松作品第三十四部第二號。
安灼拉還讓公白飛逮著手關節,那支曲子如同響雷般擊中他。他猛地回頭尋找那個聲音,收音機那兒沒有人,安灼拉往別處張望著找人卻沒有找到他要的,護士領班假裝忙著整理藥櫃,玻璃櫃門照出她拿手帕擦眼睛的模樣。若李正要給他負責照料的德國傷兵注射消炎劑,他也停下來,針筒隨之停在半空中。他也看著安灼拉擺脫護士,掙脫出來的手揪緊公白飛的白大褂。公白飛想告訴他答案,可他只是安靜地望進安灼拉的眼睛,一度被掩埋的記憶如同樹苗的芽鑽出堅硬的土壤。安灼拉困惑又徬徨,他抓住公白飛,那個瞬間公白飛決定不再讓任何自稱是醫學專家的人在往後的日子繼續折磨他最好的朋友。
音樂最終消失在無線收音機炒豆子似的雜音裡,經過角落的護士調整天線,試圖找出信好最好的角度。公白飛放開安灼拉的腕關節,握住他的手。若李聽聞安灼拉被送進盟軍醫療翼後興沖沖趕來瞧他,被安灼拉下意識掀倒,其他醫官登時拿起皮帶把他囚禁在病床。
「公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公白飛問。安灼拉用茫然的藍眼睛瞪他。
他們隔壁床的德國士兵成了整間醫療翼的箭靶,仇恨的目光匯集在他身上。志願護士放下托盤,藉口照顧其他盟軍士兵抽身離開,有人用不明顯的聲量說了幾句粗魯的德國罵人話,德國士兵垂著頭。那不真的是他個人的錯誤,他卻為他的國家在盟軍的醫療翼承擔錯誤的後果。若李放下消炎針,雙手舉在眼前,他等到它們停止顫抖才給他的病人完成注射。他們對面的美國士兵往空水杯啐了口痰。
德國士兵對治療他的醫療員說,「Danke (謝謝)。」
若李回答他時臉上沒有肉眼能見的波動,「Alle Menschen werden Brüder, Wo Seine sanfter Flügel weilt (在他光輝照耀下面,四海之內皆成兄弟。)[4]」
ABC裡德語最流利的是弗以伊,再來是馬呂斯,接下來是格朗泰爾,ABC們為了作戰工作也向他們學習這門言。當戰爭過去,語言成為新的軟武器,若李寫完紀錄,離開去檢查下一床英國傷兵。公白飛想起弗以伊在他們親手挖的壕溝裡,用席勒給大伙兒解釋語法問題,安灼拉在站哨,古費拉克划火柴點亮煤油燈,話題隨著詩的內容又扯回二十世紀後的新興獨立國家;他沒有忍住笑容,眼眶像是給火柴點著了。德國士兵在公白飛擺平安灼拉,讓護士繼續清潔膿瘡的當兒,用他僅剩的左手摀著臉龐。他為他的祖國承擔戰爭的後遺症,連流些眼淚也不被允許。
 部隊對於公白飛讓他住在普通公寓的想法明確表示反對,公白飛也明確告訴法國政府他們不會再讓安灼拉受到沒有意義的虐待。啟程回國前若李拿到政府給安灼拉安排的治療說明書,裡頭列舉的療法相當於把德國人用在安灼拉身上的法子重新操作一輪。
「這太荒謬了,」若李說,「他值得更好的。」
他的確值得。上前線前公白飛在醫院剛做完一年實習,ABC們有好幾個甚至還沒有完成大學最後一學期。如今他們回到祖國,試著建立新的日常生活,安灼拉經歷了兩段人生,又靠著他自己驅散納粹強加給他的魘霾。他是如此堅韌。如今他回到家,記憶在復甦,他想念他的朋友,渴望看見他的師長家人,他想出門去散步,他還想喝點謬尚的咖啡。所以若李把咖啡連同做咖啡的女侍還有他的女朋友帶來了。愛潘妮穿著黑色的裙子,神態世故鋒利許多,公白飛見過米西什塔幾次,她是猶太人,當過一段時間的電報接線員,戰後她在醫學院附近的餐館值日班。
「領袖!」他撲上去掛在安灼拉的脖子,「我可太高興又看見你啦!歡迎回來!」
公白飛找出空瓶,米西什塔往瓶子插上她帶來的矢車菊,若李喋喋不休說著安灼拉錯過的精采故事,安灼拉看著那束花,在若李談及格朗泰爾把他的小提琴做了砸破納粹間諜腦袋的最佳貢獻時開口說話。
「我很想見一見他們。」
公白飛放下他擦拭乾淨的相框,若李安靜下來。安灼拉將插花的瓶子挪到日照更充足的地方,垂下眼瞼,光與影在他身上就像油畫,外頭的街道有棵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菩提樹,它與這個街區同樣好運地沒有受到轟炸摧毀,安灼拉倚著牆,午後往西邊傾斜的陽光拖長了菩提樹的影子照進客廳。ABC的朋友們在盟軍的酒吧無數次違反不成文的禁令,熱安對德奧作曲家的偏好有限,舒伯特則是古費拉克即興演奏的好夥伴。
公白飛安慰他,「我也很想念他們。」
「我們可以紀念他們。」愛潘妮提議。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
「有一支曲子,」公白飛說,「你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提到它。」
安灼拉用軍隊酒吧那架音色糟透了的鋼琴演奏這支祈禱歌的時候,屋子裡的法國青年跟上節拍大聲唱歌,他們都想家,也都在同袍身邊找到片刻歸屬。其他同盟國的士兵抄下禱文,弗以伊給他們用數字譜做註記,這支原先只在法國境內流傳的祈禱歌就這樣被傳到歐洲大陸甚至美洲。安灼拉在另一個難得的機會拗不過朋友們的要求,又給酒吧裡的聽眾演奏它。那時這支祈禱歌已被翻譯成不同的語言,公白飛的杯子還在嘴邊,他被格朗泰爾推出去,ABC起鬨要他去領唱法語歌詞,古費拉克嚷的最大聲,不僅帶頭起鬨還笑出眼淚。博須埃在吹口琴,熱安也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柄長笛,單方面宣布這足夠他們組成完整的合唱團。
那時公白飛無奈地說,「我們這都在做什麼。」
安灼拉聳著肩膀,「就當成哄那幾個傢伙高興了。」
「這可不是我瞎吹,」格朗泰爾拎著小提琴過來站在鋼琴另一側,「盟軍裡有哪個國家的部隊有這樣完整的樂手配置?」
安灼拉發布過無數不允許反駁的命令,也總拗不過他的朋友群起懇求。他為他們演奏過很多次祈禱歌,在巴黎,在軍隊酒吧,在公白飛的書房。
主在上,聽我祈禱:
當我需要幫助,您總是在我身旁;
讓他歇息,上蒼庇佑,
賜他安寧,賜他歡愉,
帶他回家吧,
帶他回家。*
 公白飛在客廳書房擺上他擁有的ABC們的相片,這樣他們也就見證安灼拉甩掉追逐他的陰影找回他自己。他回來了,卻還在漂泊。公白飛想幫助他最好的朋友得回他應有的寧靜。
  4.
Felix Mendelssohn-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 arr. Violin and Orchestra
人民想念安灼拉。安灼拉想念他的朋友。最大的問題是安灼拉認定自己沒有臉面再見他的同胞。在ABC的朋友外首個見到安灼拉的自然是他的雙親。公白飛拍了封電報通知他們來瞧他。剛回巴黎時安灼拉的父母來見過他,就連他們都幾乎認不出安灼拉。那時他的眼神能夠把聖母院那口大鐘從它的鐘樓剜下來,公白飛甚至得提醒他朋友的父母別太靠近他。若李無法回答安灼拉父親提出的問題,他母親嘗試著說起幾件只屬於他們家庭最私人的往事,短暫的茫然後換來的是安灼拉的另一次爆發。
這回不一樣。安灼拉思念他的家人,公白飛上郵局發出電報,很快收到回覆,安灼拉又反覆向公白飛確認上回他們見面時他沒有做出傷害他父母的事。馬呂斯從火車站接到那對心情介於焦慮與亢奮之間的夫婦,敲開公白飛的公寓門。安灼拉從公白飛的背後怯生生探著頭看見他的父母,他的母親也從他父親背後怯生生踮起腳尖想多看見他。
公白飛輕輕推了安灼拉,他在發抖,公白飛想說點鼓勵他的話,他的母親也注意到了。她忘記所有的擔憂,越過她的丈夫,踮起腳一把摟住她的孩子。公白飛把朋友們帶進書房,讓安灼拉與他的家人用足夠的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若李拿起書架上的相框,珍惜的觀賞ABC的朋友們換上軍隊新制服的合照,說道,「我來的路上去了趟公墓給大伙兒報告新消息,他們會很高興的。」
「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我敢說盧森堡宮不會同意開這個庭。」馬呂斯說。
「他希望能這麼做。」公白飛說,「就當成換個方式的補償了。」
若李拿起稍小的單人相框,晃晃那裡頭在自己學院畢業典禮遲到的格朗泰爾,說,「如果R能一水壺敲醒他就好啦。」
 十字軍行動是ABC作為完整受訓的陸軍隊伍正式參與的首件行動。他們被法軍元帥指派去支援英國軍隊,從德軍手上收回大片北非領地,那是場傷亡慘重的勝仗,慶功宴也是哀悼彌撒。事後他們返回歐陸戰線,從側門進入打烊的軍隊酒吧,平常安灼拉禁止隊伍在白天喝酒,那天他破了例,讓格朗泰爾從吧檯下搜出幾瓶全新的酒,弗以伊用威士忌杯壓住鈔票放在收銀櫃上。
「我想我們得舉杯,」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與過往的自己道別了。」
「敬我們的同胞,」熱安附和著,格朗泰爾倒的第一杯酒便給了他,「敬我們的同袍。」
「敬自由法國。」
「敬法蘭西共和國。」古費拉克說。他拿到酒,伸手來與公白飛碰杯。安灼拉接下酒杯的同時右手還在寫偵查計畫表,格朗泰爾揉他的腦袋,安灼拉寫到最後一筆的r字母線條在紙上飛成形狀奇特的波紋,公白飛說,「R,別欺負他。」
「嚮導,別欺負R。」古費拉克說。這下子連安灼拉都不能不笑了。
「這聽起來特別彆扭,」博須埃說,「但是,我挺希望時間能停在這裡。我們打了場勝仗,大伙兒都完好無缺的在這裡。」
巴阿雷��出打火機點菸,嘟囔幾句同意的話,馬呂斯抓緊空檔寫他自己的信,珂賽特利用報社的工作經常給他們寄送免費刊物。離開巴黎後,熱安也負責代表他們全體與謬尚保持通信。格朗泰爾借巴阿雷的火點他自己喜歡的菸,古費拉克拒絕吸收他們吐出來的廢氣,跑去坐在鋼琴那兒,不一會兒便控制不住自己打開琴蓋彈起琴。
安灼拉說,「時間得往前移動,戰爭才有機會結束。」
「珍惜會當下吧,」公白對他說。安灼拉正在新的紙頁抄寫他被打斷的偵查計畫內容,他對公白飛露出笑容,寫完計畫第三項,收起鋼筆。公白飛擔任著某種補充或糾正安灼拉的角色,這是ABC對他們的形容,他們隔著桌面互相碰杯敬酒,手指節一擦而過,在公白飛的皮膚留下火燒般的記號,溫和的蔓延到他全身。安灼拉抿了口酒,直勾勾盯著貼滿軍樂隊畫報的牆。
若李說,「公白飛說的對,我說句掃興話,因為這很可能成真,戰場上什麼事都說不準,如果現在有個記者還是軍隊攝影師,我希望他來給我們拍張照片。」
「古費,給我們點即興曲,今天別理那苦大仇深的肖邦了。」格朗泰爾說,「是啊,戰爭,他們說在舊社會為國家陣亡是最甜蜜的死法,這個時代的戰爭只會讓人死的時候還摸不清自己到底幹嘛去送死[6]。根本沒有什麼榮譽的死亡,看看那些戰敗的國家,他們死了一整代青年人口卻什麼都沒換到。所謂的犧牲是虛假的謊言,我們現在在這裡,不過是從維琪(Régime de Vichy)巴黎逃到北省,根本摸不清未來長什麼模樣,說不定到最後我們統統被抓去給蓋世太保擦鞋哩。」
前頭安灼拉等待著墨水乾燥。他闔上記事本,端起酒杯卻不喝,問道,「你為什麼又來這裡?如果你不信仰這些,生死、榮譽、盟軍,我們的法蘭西,你為什麼還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來打這場看不清楚未來的仗?」
古費拉克把他自個兒埋在鋼琴鍵盤,他的即興曲是種張揚的宣言,色調繽紛濃烈,糟透了的音色也擋不住碰跳著的晶瑩的彩色的音符竄過酒吧。
「讓我引用我們都愛極了的猶太朋友,」格朗泰爾坐在桌面,拎著酒杯,豎起手指夾開他叼著的香菸,公白飛猜測到格朗泰爾即將要說的話,他沒有出言阻止。安灼拉明亮的藍眼睛也望著格朗泰爾,香菸菸蒂給他咬出齒痕,酒杯早已見底。格朗泰爾拿起瓶子倒滿整杯,吐了個煙圈,他總是笑的肆無忌憚,對安灼拉說,「我不相信上帝,他的甫祭全是侏儒。我只信你的心,除此之外,我別無信仰[7]。」
安灼拉嚴厲地打斷他,「少胡說。」
「實話就該說出來呢。」
「你喝醉了。」
「我看起來像醉?」
「如果你真的有信仰就不會把信仰掛在嘴邊。」
格朗泰爾擺出嚴肅的表情,「你可太小看我了。」
公白飛清清喉嚨。安灼拉不再同格朗泰爾爭辯。他站起來,氣勢相當懾人,格朗泰爾抬起眉毛,安灼拉什麼都沒有說,右手按著格朗泰爾的肩膀,格朗泰爾哈哈大笑,拍在安灼拉的手背。古費拉克彈琴到他滿意了,也停下來,他搖晃酒杯,攏攏散亂的鬈髮,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就是我中意舒伯特的原因,」他說,「肖邦啊,他拿樂譜塞進你的腦袋,對你說”自己體會”,你花了十年研究他也沒個定論。舒伯特不來這套,門德爾松同理,他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一聽曲子就知道,他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安灼拉對格朗泰爾的記憶停止在他們從德軍戰俘營撤退的那幾分鐘。格朗泰爾掩護他救援的美國士兵,安灼拉掩護他們。他想知道行動的成果,公白飛告訴他了。他們在客廳促膝談話,安灼拉養成新的習慣,當屋子裡只剩他們兩個,安灼拉會倚在公白飛這兒,這是種依賴,公白飛則很高興得知安灼拉找回需要依賴的感覺。他把手臂環過安灼拉的後頸,繞過肩膀,停留在距離胸前幾吋的地界。唱片在循環播放,安灼拉知道了救援行動的最後一刻格朗泰爾是怎麼被他趕出戰線之外。他拿起唱片匣,結痂的手指拂過那行德語字樣。安灼拉在逐一找回屬於他的回憶,他的朋友未曾殉身於他手的事實也不足以安慰他。
「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是嗎?」安灼拉問。
「格朗泰爾愛它。」公白飛回答,他也愛這支曲子。格朗泰爾為了幾句詩歌愛著海涅,同樣是猶太人的門德爾頌為海涅做曲;它在戰爭剛結束的混亂裡成了他們朋友的替身,它也率先為ABC的朋友們將安灼拉從納粹遺留在他腦海的陰霾喚醒。
懷念佔據他,安灼拉還拿著唱片匣,客廳的矮桌也擺了些相片,安灼拉拿起其中一只相框,那張相片原本釘在ABC臨時宿舍的牆,取下來時被圖釘扯了個口子。相片裡的格朗泰爾與安灼拉穿著大學槌球隊的運動服,手拄球桿,在運動場的草地讓人拍下合影,安灼拉向來比誰都克制,就算開開心心的笑著也流露出嚴肅的神態,格朗泰爾朝鏡頭擠眼睛,笑的肆無忌憚。
「我們也都愛你。」公白飛說。
「我背叛了你們。」安灼拉說。
公白飛說,「你沒有。」
然後他吻他。他吻安灼拉的嘴唇,帶著所有朋友對他的愛,ABC早就不是朋友了,卻也不是兄弟-他們比手足更親。公白飛把ABC對他的愛留在安灼拉的嘴唇。它們鮮潤柔軟。安灼拉追上來吻他,公白飛也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料之內地愉快,這是個熱烈又沉重的,私人的吻,把所有過往和盤托出,或許他很久以前早就想這麼做只是不曾自覺,又如果這樣能讓他最好的朋友相信他們愛他也無不可。
「但是馬呂斯說的對,」公白飛說,「該過去的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任何審判。」
「該做的還是得做。」安灼拉答道。
他微笑起來,平靜的神態裡出現他特有的肅穆,追加道,「我準備好了。」
  5.
Maurice Ravel- Sonatine, M. 40:No. 2 in D-Flat Major, Mouvement de menuet
貝當元帥(Henri Philippe Pétain)把他們的巴黎投降給納粹的決定是最令人無法接受的。納粹入侵巴黎後伽佛洛什不再上學,公白飛就在謬尚教他算術,安灼拉充當歷史課輔導,熱安教他文法。伽佛洛什做了報童,古費拉克用謬尚的破舊鋼琴
給他編出一支送報歌。伽佛洛什為自由法國送報紙,安灼拉則堅持拒絕使用那兩個分裂他們祖國的稱呼。他們在謬尚研究彼此收到的徵兵令上的報到日期,格朗泰爾走進來,已經換好嶄新的陸軍制服,衣衫上卻有血。他瞧了眼興高采烈的朋友們,發出沒有聲音的冷笑。愛潘妮在工作的空檔給她弟弟補衣服,格朗泰爾說,
「共和國萬歲,妳白效力了,愛潘妮,我們那湯姆‧索耶小兄弟為了嘲笑維琪法國派來的德意志鬼子給用刺刀戳死了。」
隔天安灼拉領著還沒有報到的幾人提早簽字入伍。愛潘妮有她自己的辦法:伽佛洛什葬在公墓,他的姊姊取回那套被刺刀打穿,血漬變成銹紅色的舊衣衫,掛在謬尚門口。戰爭期間的謬尚改成孤兒收容所,報社打字員成了志願教師,咖啡館女侍變成監護保姆,對巴黎女人還有她們的德國舞伴橫眉豎目。
「你們可想清楚了,」愛潘妮往他們的桌子放下托盤,說道,「珂賽特是負責登頭版的,消息一登報,你們就沒有機會反悔。」
「我準備好了。」安灼拉說,「我們準備好了。」
「公白飛,別告訴我你還真同意這個瘋子的想法。」
公白飛心安理得,「這不就是朋友會做的事嗎。」
安灼拉翻閱馬呂斯寫好的辯護文件,愛潘妮睥睨著這幾個她眼中的傻瓜,搖搖頭。
 1942年末,公白飛被調職成為主任軍醫,他不能繼續與ABC的朋友們在最前線紀念安灼拉。古費拉克接下隊長工作,若李則接替公白飛的隊醫職位。那場救援行動讓ABC失去他們的領袖。盟軍搜索三十餘天,在安灼拉的檔案簿蓋上標示死亡的紅印章。公白飛拿著檔案簿拍開戴高樂將軍的門質問這個消極的決議,為此收到調職通知作為不服從調查結果的處分。
「戴高樂是個混蛋,」古費拉克對公白飛說,「而你是個善良的笨蛋。」
「是我的錯。」格朗泰爾說。
「別說這種話。」ABC們說。
ABC的朋友們從德軍陣營救回來的盟軍士兵組織起一場紀念會,軍隊酒吧掛上紅色旗幟。士兵們在酒吧裡談論他們對安灼拉的印象,細數救援行動堪稱精彩的過程。有個參戰前做過神學生的準牧師拿酒吧的鋼琴當教堂管風琴自彈自唱美國南方的聖歌。公白飛走進酒吧,越過人群看見巴阿雷鑽進儲藏室。他跟過去,看見他的朋友們齊聚在此,格朗泰爾分不清是哭得不像樣還是醉得不像樣,古費拉克摟著他。
博須埃說,「這不是你的錯。領袖見了你這副聳樣準會揍你。」
馬呂斯掰開格朗泰爾的手指,拿走那支酒瓶。格朗泰爾又說,「是他們先發現我的,全賴那個該死的-怎麼不是我的錯,你們都撒謊,安灼拉就是個王八羔子-你他媽是個瘋子,安灼拉,待在你的位置,別過來挨子彈!快跑!熱安,上帝把他的二品天使拋棄啦,納粹鬼子逮住他了,公白飛,你看見納粹鬼子逮住他了,我們拋下他自己跑回來了!混蛋、膽小鬼、我們全是群懦夫,我把安灼拉害死了。」
「我們是在執行隊長的指令,」古費拉克摟著他說道,「記得吧,R,安灼拉說”我來斷後,你們得把這裡所有的人帶回去。”」
「是啊,」格朗泰爾嗚咽,「斷後!多英勇!多高貴!納粹鬼子拿他們骯髒的槍桿子打中我們的領袖,瀆神!他們射殺了阿波羅!」
「你怎麼就信了戴高樂的謊話?」公白飛問道,「安灼拉不會死。他扛的過去。我們會打贏這場戰爭,叫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
「他可是塊強硬的雲石,米開朗基羅的鑿子也敲不動他。」古費拉克也說。
「讓大R哭一哭吧。」熱安對朋友們說,「我也相信領袖還活著,眼下我們就暫且別逼他了。」
古費拉克攬著格朗泰爾,讓馬呂斯把白蘭地酒瓶擺去他搆不到的地方。熱安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本子,給朋友們讀他抄在裏頭的詩。格朗泰爾把自己埋在古費拉克懷裡,結結實實哭了整個晚上。
 留在前線的朋友們出發去諾曼底前把他們重要的物品交給公白飛保管,這當中有巴阿雷觀賞鳥類的望遠鏡、格朗泰爾的琴弓、他用四年時間畫成的幾大冊畫集,以及弗以伊帶上前線的所有家當。盟軍解散後它們也回到巴黎,公白飛買了新櫃子單獨放這些物品,古費拉克的腕錶現在被他接收來戴著。熱安的本子附有棉線製成的標籤,公白飛小心地避免移動標籤,翻開本子,給安灼拉找到熱安給朋友們讀的詩。
安灼拉用指尖掃過光滑的紙面。熱安的字具有漂亮的弧度,像是協和廣場噴泉的水柱,他在本子裡抄下他最喜愛的作家的作品。安灼拉的眼睛看見那些字句,公白飛則回憶熱安讀它的模樣。
「光明的星星將烏雲化為一團絨絮,」熱安拿著本子,神情莊靜柔和,口吻彷彿佈道的主教;他眉目含笑,環視他身邊的朋友,
「這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光明,
它撫平了波濤澎湃的暗礁,
人們相信從珍珠鐘看到了一顆靈魂,
是夜裡,黑暗徒然籠罩,
天空神般的微笑亮了。[8]」
「他是對的。」公白飛微笑著對安灼拉說。
安灼拉的手指現在被若李強制纏滿塗飽藥水的創可貼。他的手腕和腿有數道泛白的長條疤痕,那是安灼拉還被困在黑夜裡時他��他腦海裡的納粹軍隊進行決鬥的遺跡。公白飛縫合過那些刀子割出來的傷,幾天後安灼拉割斷縫線,公白飛就再縫合新的傷口。他們反反覆覆又與看不見的敵人鬥爭到安灼拉如同樹芽鑽破加厚水泥牆長出頭般穿過重重陰影親手奪回他自己的心靈。
安灼拉的記憶有幾段完全的空白,也許永遠想不起來,這是公白飛唯一放棄不管的,他也勸服安灼拉放棄重建那些記憶。公白飛沒有問過任何他在納粹戰俘營的經歷,他希望安灼拉永遠徹底將其遺忘,他希望他過好當下的生活,因此也才能夠為他們的朋友迎接未來。
 馬呂斯上樓的時後順便把公寓管理員用線捆起來的整疊信件交給他們。公白飛聯繫過他們在陸軍指揮部的舊長官,由馬呂斯與法院敲定日期,消息也登報發布出去,想念安灼拉的人民寄信到報社,報社就把這些信原封轉寄到公白飛的地址;來拜訪他們的指揮官一度懷疑這是場精心策畫的整蠱行動,安灼拉的說詞說服他,最後一場審判就這麼確定了。
「庭審的結果是可以預料的,」ABC的朋友們的指揮官說,「人民早就原諒你了,審判庭不會是他們期待看見你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我做過什麼。」安灼拉說。
「不,他們知道。他們只會驚訝於你的選擇。」
「讓人民決定吧,」安灼拉說,「拉馬克將軍。」
拉馬克將軍說,「我向上帝發誓,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
他沒有想出最合適的字眼。安灼拉是個頑強的戰士也可以是最固執的傻���。拉馬克將軍又對公白飛說,「你創造了奇蹟。」
「我沒有。」公白飛答道,「是我們的朋友們創造了奇蹟。」
「過來,孩子們。」拉馬克將軍招招手,他擁抱這幾個僅剩的ABC的朋友就像擁抱他不曾擁有的兒子;其他人在大大小小的相框裡無聲地歡笑。
  6.
Claude Debussy- Images Book 1 no. 1. Reflets dans l'eau
 公審的日子是1946年的6月5日,這是個好日期,天氣也很好。
拉馬克將軍在證人席,馬呂斯是安灼拉的辯護律師,戴高樂將軍擔任法官,這是場軍事庭審,無法進入審判廳的人民聚集在法院外高舉無罪標語,新聞記者拿鏡頭瞄準他們的目標。
安灼拉回來後,公白飛也找回以往在週末早晨彈琴的習慣。他有很長時間沒碰過鋼琴了。出門前,公白飛給安灼拉演奏德彪西的意象集,回憶也讓音符串成的線牽著在他們的話題裡連篇飛舞;那些回憶是柔和的油彩畫,沒有硫磺煙硝,歡聲笑語在已趨平靜的往事裡清晰可辨。
審判結果如同拉馬克將軍預言的在意料之內。法庭助手用幻燈片播放出軍隊檔案館的紀錄照片,安灼拉認下所有出自他手的案件,包含那樁他在神識不清的情況下中途停止前進的突襲;他沒有提出自辯,也沒有被判定任何刑責。聽眾席甚至陪審團在法官宣布判決結果的當下便已起身鼓掌,戴高樂將軍甚至沒有辦法宣讀完整份判決書。
公白飛與若李離開座位走下台階,馬呂斯過來的時後差點兒被他的律師袍絆倒,安灼拉還在他站著受審的地方。漫長的公審結束了,安灼拉聽見他背後聽眾席的掌聲,若李拉他離開受審人的站席,三個人把安灼拉夾在中間,過於使勁的擁抱險些讓他窒息過去。
「這是你應得的。」馬呂斯對他說。
若李喊道,「其他人都看見了,我敢說-不,我很確定!」
安灼拉也擁抱他的朋友們。他湊在公白飛耳朵旁說悄悄話,「我想見他們。」
 戰爭的末期,公白飛留在醫院照料從前線回來的傷兵,他的朋友中僅有兩人見證諾曼底戰役獲得勝利。ABC的朋友們臨危接下接應奧哈瑪海灘(Omaha)美軍部隊登陸的任務,他們在1944年的6月5日離開北部,與空軍一道前往西戰線。德軍開始潰敗後盟軍又遭遇幾次地毯式突襲,好不容易守住的戰線險些又被攻破。公白飛檢查遭遇暗殺的前線指揮人員的遺體,判定作案手法與死因,那時公白飛已大約猜到最壞的結果-他太認識這些造成遇刺盟軍將領致命傷的手法了。古費拉克拿到盟軍擊退突襲敵軍的作戰報告仔細研讀,在藥品倉庫找到公白飛。古費拉克也在猜測最糟的情況,那些德軍突襲的模式都是ABC進行特殊任務時使用過的。納粹軍隊從盟軍戰俘挑選人力訓練成殺手的謠言從戰線移動到法國北部就蜚蜚地流傳不休,公白飛的發現幾乎證實古費拉克的推想。他在藥品倉庫來回兜圈子,作戰報告給他揉成皺巴巴的紙球,公白飛拉住他,古費拉克把他還得交還給檔案室的報告扔出去,紙團砸在牆上發出聲響,古費拉克抱著腦袋癱坐在地,紙團掉進碘酒籃子。
「操。」他說,「畜生。我沒有這麼期待過打仗。」
「冷靜點。」公白飛說,「安灼拉活著,這才是最要緊的。」
古費拉克哽咽著說,「他們把我們的安琪變成殺人的傀儡了。」
「他還活著。」公白飛強調,「你猜怎麼著,我們會勝利,我們會讓納粹把安灼拉還給我們,然後把他變回來。我們會帶他回家。」
半晌,古費拉克問,「你相信我們辦的到?」
「我不信兩年的藥物控制能勝過十年真正的友情。」公白飛陪他坐在倉庫冰涼的地板,回答。
古費拉克的眼睛紅紅的,他是個快活的小伙子,戰場上的生活往他們所有人的臉龐刻上改變他們鋒芒的痕跡,古費拉克笑起來,咧開的嘴角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飛兒,你很愛他,不是嗎。」他說。
公白飛也笑著說,「你不愛我們最好的朋友?」
「我愛他。我們都愛安琪,」古費拉克說,「不過不像你這樣。說不定你是對的,安灼拉也愛你,他不可能忘記這個,等我們幹掉那些混蛋,你會把安灼拉變回來。」
公白飛得等回到巴黎才能理解古費拉克的話了。那個時後他說的是,「你胡說什麼呢。」
「你自己體會。」古費拉克說。
他們沒有把關於安灼拉的猜測告訴其他人。當時戰爭即將看見盡頭的盼頭在盟軍部隊點起雀躍的氣氛,ABC的朋友們收拾行囊準備前往諾曼底,臨時宿舍所有可以貼東西的地方貼滿戰略地圖,在地圖上邊又用圖釘釘住相片。馬呂斯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央求公白飛代替他暫時保管珂賽特的信件,解釋道,「我不想遺失它們。」
公白飛建議朋友們把重要的物品留在北部由他保管,熱安把長笛交給公白飛,打開背包拿出他抄詩的本子。幾個朋友的東西裝成一框,讓公白飛收在軍醫宿舍。拉馬克將軍來到臨時宿舍為ABC講述盟軍的登陸計畫,奧哈瑪海灘的指揮部門缺乏陸軍接號員,古費拉克提出自薦,格朗泰爾說,「法國萬歲,我也是一個。」
他爬上鐵床架,拔出牆裡的圖釘起取下那張合影,公白飛為了專注課業離開槌球校隊,隊長的位置空出來,安灼拉向球隊教練推舉格朗泰爾,那幾個球季他們的球隊沒有過敗績。
格朗泰爾把這張相片連同畫冊,還有背面被他畫滿肖像的地圖交給公白飛,又說,「我們要代表安灼拉去砍日耳曼韃子啦。」
「別難過,嚮導,你在這裡有個好處,」古費拉克解下他從南方的家鄉戴到巴黎又戴來戰場的腕錶,「要是誰在諾曼底受傷,你就是負責把我們的胳膊肘縫回來的那個人。」
ABC忘記他們的指揮官還沒有離開,被古費拉克惹得放聲大笑,若李連聲啐掉不吉利的扯淡話;公白飛聽明白古費拉克話外的意思,他將格朗泰爾交給他的相片夾進記事本,笑道,「別亂說。你們會好手好腿完整地回來。」
「這是當然的。」古費拉克輕鬆地回答。
但是他們沒有回來。
 諾曼底登陸戰役始於1944年的6月6日,兩個半月後盟軍重新佔領巴黎,回到北部指揮區的只有馬呂斯和若李。德軍被驅離西海岸,天氣炎熱,陣亡的盟軍將士在西岸就地安葬。ABC的朋友們最開始有十人,到了1945年餘下三人,現在則重新是四人。ABC們的衣冠塚並列於拉雪茲神父公墓花草最盛的一隅,安灼拉錯過共和政府追思陣亡將士的公開典禮,現在他回來了,他挨個在鐫有格朗泰爾、古費拉克、熱安,巴阿雷,弗以伊還有博須埃名字的石碑前放下花束。公白飛陪他在安靜的公墓紀念這些朋友。
「謝謝你。」
公白飛說,「為什麼?」
「你沒有放棄我。」安灼拉說。
「不,安琪,是你沒有放棄,」公白飛說,「我拒絕部隊提供給你的療法,是你不放棄你自己。」
樹影在他們上頭搖曳,夏季的熱風吹進公墓,安灼拉握住公白飛的手,他指節的痂也掉的差不多,握起來有些粗糙,不過這些會好,他們只需要多點時間。
公白飛看了眼腕錶,提議去散步;安灼拉又用手掌心挨個拂過陽光下的墓碑,往後他也能經常來瞧這幾個朋友了。他們離開拉雪茲神父公墓,經過街道,沿著塞納河右邊河畔的磚頭路漫步,這時安灼拉提起他沒有說過的事,公白飛沒有想過問這些,不過既然安灼拉開口,他也就聆聽。
「這幾個傢伙不肯走,還有你們,我腦子裡的你們扛過納粹對我做的事,」安灼拉說,「我經常聽見你們的聲音,那些笑話,那些曲子,還有我們在謬尚說過的話。是你們帶我回來。」
「因為你值得。」公白飛說,「你屬於我們的祖國,屬於這裡。你屬於巴黎。」
「我屬於你們。」安灼拉回答。
他們來到樹蔭下,陽光穿過沙沙作響的樹葉照亮他們,公白飛乘著四下沒有別人,吻在安灼拉的嘴角。
「還有未來。」他笑著說,「我們得代表其他幾個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安灼拉也笑了,這笑容與他的雙眼同樣明亮。
「是的,」安灼拉同意道,「這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了。」
馬呂斯在事務所,若李在學校上課;公白飛與安灼拉走在河畔,他們談笑著,爭辯起沒有在謬尚獲得解決的題目,河水倒映天上的白雲也倒映岸上的人影,潔淨的陽光照亮流動的河水,兩個人影被打散,出現了堆疊的複像,如果仔細去數,水中的倒影約有十人。
   注:
[1]海明威於1946年所言,“Never think that war, no matter how necessary, nor how justified, is not a crime.”
[2]借了點原著梗,原著E槍殺國民自衛軍前,嚮導說”他也是我的兄弟(frère)”
[3]改自海涅《乘著歌聲的翅膀》首節,” Auf Flügeln des Gesanges,/Herz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Fort nach den Fluren des Ganges,/Dort weiß ich den schönsten Ort.”
[4]竄改《哈姆雷特》第五幕第二景,” If Hamlet from himself be ta'en away,
And when he’s not himself does wrong Laertes, Then Hamlet does it not……His madness. If’t be so, Hamlet is of the faction that is wronged.”(禁止莎腔莎調喂
[5]取自席勒《歡樂頌》,原文應為Wo dein sanfter Flügel weilt文中的”你”在全詩語境均指上帝。
[6]R式魔改海明威於1935年語,” They wrote in the old days that it is sweet and fitting to die for one's country. But in modern war, there is nothing sweet nor fitting in your dying. You will die like a dog for no good reason.”
[7]海涅《補充詩篇(Nachlese)》,原句”Ich glaub nicht an den Herrgott, Wovon das Pfäfflen spricht, Ich glaub nur an dein Herze;‘en andern Gott hb ich nicht.”
[8]雨果《懲罰集》裡的<星(Stella)>
 *本來想用法版歌詞的但是法版沒有與bring him home意境相對的詞所以作罷(。
 C’est F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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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v · 5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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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沒有如果】當年CP3交易的蝴蝶效應?!
文/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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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A本季的聖誕大戰,特地安排洛城德比對抗:快艇戰湖人。只見八屆全明星控衛Chris Paul技壓湖人小將D'Angelo Russell,帶領空拋之城輕鬆擊敗本季結束將高掛球鞋的傳奇後衛Kobe Bryant所領軍的紫金軍團。
只是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中,或許是Bryant攜手Paul上演showtime 2.0,面對快艇生猛有力的一雙年輕後場Eric Bledsoe與Eric Gordon。然而這一切的改變,或許都得回溯到2011年的12月。
2011年的蝴蝶效應
美國氣象學家Edward Lorenz在1979年的一場演講談到,一隻蝴蝶在巴西搧動翅膀,有可能會導致德州引起一場龍捲風。係指初始條件微小的變化,卻能引起整個系統的長期巨大連鎖反應。
而2011年12月震驚聯盟的Paul交易案若成真,或許就是一個蝴蝶效應範例:紫金王朝有望迎接另一個盛世,也可能促成John Wall與Anthony Davis並肩作戰,或是雷霆早就高捧金盃,甚至是Bryant與LeBron James已然上演眾人期盼的總冠軍經典對決。然而這一切的可能,都伴隨著當時聯盟總裁David Stern一句『籃球因素』的理由,給一併否決掉了。
回首當年,正值封館球季,經歷一番勞資協商,停擺五個月的新球季正式重啟,然而卻爆出三方交易底定的大新聞:
洛杉磯湖人獲得黃蜂(現鵜鶘)Chris Paul交易出Pau Gasol、LaMar Odom
休士頓火箭獲得湖人Pau Gasol交易出Goran Dragic、Luis Scola、Kevin Martin及2012選秀權
紐澳爾良黃蜂獲得湖人Lamar Odom、火箭Goran Dragic、Luis Scola、Kevin Martin及2012選秀權交易出Chris Pa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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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讓湖人獲得隊史自Magic Johnson之後的最佳控衛,當時26歲的Paul兩度拿下助攻及抄截王,生涯前六年場均18.7分、9.9助攻、2.4抄截。然而許多球隊老闆並不贊成,尤其是剛走了王牌球員James的小市場球隊騎士老闆Dan Gilbert就極力反對,還寫了封落落長的信件向Stern陳述反對理由。當時黃蜂正由聯盟託管,因此其餘29支球隊可以說是集體擁有黃蜂的管理權,由於許多老闆並不支持這個促成紫金強權復辟的交易,最終Stern拍版定案以『籃球因素」為由,否定了這個交易,也讓湖人及Paul吃了悶虧,大嘆不解。
Paul只能在推特上寫下『哇!』來傳達自己的無奈。而湖人總管Mitch Kupchak則說湖人已經盡可能的表示不滿之意,但誰能夠阻止Stern的最終裁決呢?
隨後,黃蜂再次策動交易,將Paul交易到快艇,換回Eric Gordon、Chris Kaman、Al-Farouq Aminu及一枚首輪選秀權。雖說Paul依舊來到了洛杉磯,但Bryant仍舊沒等到最佳助手,紫金倒塌、快艇崛起,而這也牽動了後續聯盟的『蝴蝶效應』。
湖人重啟霸業?
如果當時Paul交易案沒遭到否決,這些參與其中的球隊會有怎樣的發展呢?交易主角湖人雖然捨棄了陣中兩大長人,但獲得攻守兼具且又傳球第一的Paul加入,無疑可以分擔Bryant的壓力,雖然Paul與Bryant兩人都是需要持球在手的球員,但Paul的天賦與能力,將能夠讓Bryant釋出球權,也能給予Braynt更多的幫助,或許Bryant之後就不會遭逢影響生涯的傷勢;Paul的領導力也絕對能夠駕馭湖人並協助湖人眾將,他的多功能性也能配合Braynt的球風,讓Bryant追逐生涯的第六冠。湖人可以擺出老將Bryant+正值顛峰中生代Paul+潛力新生代中鋒Andrew Bynum的組合;甚至也仍有本錢進行交易,換回Dwight Howard組成CP3+Kobe+Howard的洛城三巨頭,與熱火新成軍的三巨頭一較高低。
談起當年的Paul交易,現任湖人教練Byron Scott就說:「有時候你會想說:『Stern真是該死!』我剛聽到那交易案時真的覺得『哇!這真的太神奇了!』」然而如果沒有被否決,湖人的教練一職也不會一路由Mike Brown換到Mike D’Antoni再到現在的Scott教練。
而Paul與Howard的搭檔也會讓人期待,Paul能夠激發出Howard的戰力,有如Paul能與DeAndre Jordan搭配、將Jordan的生涯表現推進至新的里程碑,而能力更佳的Howard將有更大的發揮空間。湖人戰績將維持高檔,Howard與Bryant的不合齟齬傳聞也不會發生,而Howard更不可能離開洛杉磯。湖人將在Bryant退役後,由新一代的控衛-中鋒連線扛起紫金王朝大旗。
而獲得Gasol的火箭將以這位全能長人來搭配Kyle Lowry、Courtney Lee、Chandler Parsons,實力仍然穩健,何況當年他們也很有機會再簽下自由球員Nene,來年選秀會上火箭依舊可以選來Jeremy Lamb與Terrence Jones來充實板凳。不過Gasol一來,火箭就不會去積極交易來James Harden,火箭將走上一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而新教練Kevin McHale與Lowry間的問題依舊無解,看來Lowry一樣會離開休士頓,而屆時2012年暑假的自由球員大物Deron Williams或許早一步重返德州故里了,也不會導致後續在布魯克林的種種不如意。Williams+Parsons+Gasol的陣容或許無法衝擊冠軍,但仍會充滿競爭力。
而離開火箭的Lowry會在多倫多找到第二春嗎?假使 Paul到了湖人,那麼Steve Nash也不會轉投洛城,他很可能回歸加拿大加盟暴龍,那麼暴龍也不會爭取Lowry加入,Lowry將落腳何處呢?在為暴龍效力前一直不被重用的Lowry還會成為今年明星賽的先發後衛嗎?
而從黃蜂(現鵜鶘)角度來看,雖然交易出球隊招牌Paul,但也換回一車實用性極佳的好球員。Jarrett Jack將出任先發,他的替補則是由Dragic擔綱,而Kevin Martin與Marco Belinelli、Greivis Vasquez、Trevor Ariza都是穩健的角色球員,前場則有Odom與Scola負責,都是兼具經驗與實績的好手。這陣容不會讓黃蜂戰績退步太多,因此隔年看來將無緣狀元籤,也就拿不到Anthony Davis入隊。選秀會上若運氣好點,或許可以挑中Damian Lillard,但大概最有可能的選擇是Michael Kidd-Gilchrist、Dion Waiters、Thomas Robinson;而交易來的選秀權(16順位)則可能選擇Tyler Zeller或Jared Sullinger其中之一。之後更名鵜鶘後,在陣中已有Dragic的情形下,也不會去交易來Jrue Holiday,因此2013年第六順位的Nerlens Noel很可能就留著自己培養。紐澳爾良或許戰力依舊不濟,但可以不必歷經Paul出走後那麼長久的重建旅程了。
而Odom也可能延長他的職業生涯。因為當年交易風雲,使得重返洛城的Odom鬱鬱寡歡,最終輾轉小牛快艇,不但提早結束了NBA生涯,還因為吸毒與買春等場外因素,造成身心極大的創傷影響。或許當年成功轉至紐澳爾良,能夠讓他繼續以全能第六人身手持續在聯盟有一席之地。
不過這就會牽動2012年狀元Davis最終花落誰家,這位肯塔基體能怪物很可能會落在夏洛特山貓(現黃蜂)、華盛頓巫師、克里夫蘭騎士之手。這樣一來Davis與2010年狀元Wall聯手或是與2011年狀元Kyrie Irving搭檔,無論哪種搭配,都將成為聯盟新一波的頂尖雙人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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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Paul的快艇?保有Harden的雷霆?
而在Paul來到前14年只打入過一次季後賽的快艇,沒了Paul掌舵,將無法成為如今的爭冠熱門強權了。沒有交易來Paul,快艇只能圍繞Eric Bledsoe與Blake Griffin打造陣容,這也代表J.J. Redick不會轉投快艇,因為Eric Gordon將會穩坐主力得分後衛,Gordon的生涯也會依舊璀璨,不會由當年22.3分的明日之星射手變成如今在紐澳爾良平均僅14.9分的玻璃射手。或許快艇會追逐Arron Afflalo來出任側翼,也可能在2013年出手競標自由球員Andre Iguodala或Tyreke Evans。
然而少了Paul,快艇大概只能是一支不上不下的球隊,戰績在第七第八種子徘徊,也沒法在2014年以20億美元高價出售給前微軟執行長Steve Ballmer了吧!
而在以上球員都就定位後,反而使得太陽無法打造如今以Bledsoe與Brandon Knight為核心的後場組合。出手重建也算大器的太陽可能會將目光鎖定在出身亞利桑納州大的Harden,母親也長住亞利桑納的Harden很可能會成為太陽新少帥,與Knight一起帶領太陽。太陽可以端出Marcin Gortat、Jared Dudley、Markieff Morris等硬底子球員與雷霆交易,到12-13球季後還可以空出薪資空間追逐Howard,或許鬍獸連線就可以在鳳凰城重新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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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火箭當時換來Gasol,那麼雷霆若選擇留下Harden再戰,會有什麼樣的後續呢?身手皆是聯盟前十好手的Kevin Durant、Russell Westbrook、James Harden是否有可能早先金州勇士一步打造跑轟冠軍球隊?早早捧起金盃?而雷霆三巨頭與湖人三巨頭又誰強誰弱呢?
而擁有Paul與Howard鼎力助陣的Bryant,或許老早就可以重返冠軍戰,在2013年與勁敵James來場全球期待已久的Bryant vs. James大對戰,讓2009年無緣的24號 vs. 23號對決終於成真。
不過這些都隨著Stern大筆一揮,一句『籃球因素』終結了以上的種種可能。「湖人搞定了一個可以立即讓我們奪冠的交易。」Bryant回憶起當年的交易案時說:「但NBA卻否決了這個交易,如果這交易能夠成功…」
然而,歷史是沒有如果的。
否決交易
Paul交易否決案是史上少見的案例,以往的否決案大多都是體檢未過,最知名的莫過於1993-94球季的Robert Horry與Sean Elliott交易。當時休士頓火箭正打出聯盟開季最佳的15連勝(已被勇士打破),戰績來到32勝11敗,但火箭卻認為陣中的先發前鋒Horry出手太少、射程及準度不夠,因此在二月決定把Horry與Matt Bullard打包送去底特律活塞,換回射手Elliott。Horry抵達底特律後,決心改變心態,加強進攻。然而此時Elliott卻因為腎臟疾病(後來導致他在1999年接受移植手術),無法通過火箭體檢,因此交易取消,使得已經在底特律練球幾次的Horry又得搭機返回休士頓。不過這趟旅程,激發了Horry的意志,讓他搖身一變成為火箭隨後二連霸的關鍵射手,也成為日後在湖人及馬刺揚名立萬的『Big Shot Rob』。
另一次交易取消案例,也與紐澳爾良黃蜂有關,2009年黃蜂已經將當家中鋒Tyson Chandler交易至雷霆,但隔天雷霆卻以Chandler腳傷為由取消交易。一說是雷霆股東因為股災損失,不願意雷霆吸納Chandler未來兩年近2500萬的合約;也有一說是聯盟不希望黃蜂失去主力Chandler,影響未來賣相與市值。
Stern觀點
這是聯盟少見的否決交易,主因是黃蜂當時由聯盟託管,黃蜂的未來賣相會是聯盟考量。如果黃蜂交易掉了球隊門面Paul,新換來的Odom(32歲)、Scola(31歲)、Martin(29歲)則都是中生代了,長期的潛力並不佳,這會使得黃蜂出售難度提高。而Stern或許認為快艇提出的交易包裹更為吸引人,22歲的Eric Gordon與21歲的Al-Farouq Aminu都充滿潛力,加上未來的選秀權,前景更好。
另一方面,封館協商主要議題在於如何保障小市場球隊利益,而封館一結束就爆出Paul加盟洛杉磯的交易,難怪除了騎士老闆Gilbert跳腳,諸如小牛老闆Mark Cuban、山貓(現黃蜂)老闆Michael Jordan都大力反對。認為這不但讓讓大市場湖人獲得強援Paul,沒拿出選秀權,又省下4000萬薪資,是大大的不公。
因此在各方考量下,Stern只得做出『籃球因素』的否決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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