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是所有人群魔乱���,打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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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三国历史爱好者里有不少神经病#有梦回三国的傻子(穿越回三国估计不出几天就嗝了)#有较真的神经病,少说一个细节就开喷的#有狂热的粉丝,粉这个人粉那个人然后互撕的#有把三国演义当历史的,甚至三国演义书都没看,就看了94版老三国就出来装专家的#还有站在现代道德标准去批判1800年前的古人的#经常是所有人群魔乱舞,打成一锅粥#说好的‘都付笑谈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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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QIN SHI HUANG
的是不我一有大在人了中到资要可以这个你会好为上来就学交也用能如文时没说他看提那问生过下请天们所多麽小想得之还电出工对都机自後子而讯站去心只家��国台很信成章何同道地发法无然但吗当於本现年前真最和新因果定意情点题其事方清科样些吧叁此位理行作经者什谢名日正华话开实再城爱与二动比高面又车力或种像应女教分手打已次长太明己路起相主关凤间呢觉该十外凰友才民系进使她着各少全两回加将感第性球式把被老公龙程论及别给听水重体做校里常东风您湾啦见解等部原月美先管区错音否啊找网乐让通入期选较四场由书它快从欢数表怎至立内合目望认几社告更版度考喜头难光买今身许弟若算记代统处完号接言政玩师字并男计谁山张党每且结改非星连哈建放直转报活设变指气研陈试西五希取神化物王战近世受义反单死任跟便空林士台却北队功必声写平影业金档片讨色容央妳向市则员兴利强白价安呵特思叫总办保花议传元求份件持万未究决投哪喔笑猫组独级走支曾标流竹兄阿室卡马共需海口门般线语命观视朋联参格黄钱修失儿住八脑板吃另换即象料录拿专远速基帮形确候装孩备歌界除南器画诉差讲类英案带久乎掉迷量引整似耶奇制边型超识虽怪飞始品运赛费梦故班权破验眼满念造军精务留服六图收舍半读愿李底约雄课答令深票达演早卖棒够黑院假曲火准百谈胜碟术推存治离易往况晚示证段导伤调团七永刚哥甚德杀怕包列概照夜排客绝软商根九切条集千落竟越待忘尽据双供称座值消产红跑嘛园附硬云游展执闻唱育斯某技唉息苦质油救效须介首助职例热毕节害击乱态嗯宝倒注停古输规福亲查复步举鱼断终轻环练印随依趣限响省局续司角简极干篇罗佛克阳武疑送拉习源免志鸟烦足馆仍低广土呀楼坏兵显率圣码众争初误楚责境野预具智压系青贵顺负魔适哇测慢怀懂���配呜味亦医迎舞恋细灌甲帝句属灵评骑宜败左追狂敢春狗际遇族群痛右康佳杨木病戏项抓徵善官护博补石尔营历只按妹里编岁择温守血领寻田养谓居异雨止跳君烂优封拜恶啥浪核聊急状陆激模攻忙良剧牛垒增维静阵抱势严词亚夫签悲密幕毒厂爽缘店吴兰睡致江宿翻香蛮警控赵冷威微坐周宗普登母络午恐套巴杂创旧辑幸剑亮述堂酒丽牌仔脚突搞父俊暴防吉礼素招草周房餐虑充府背典仁漫景绍诸琴忆援尤缺扁骂纯惜授皮松委湖诚麻置靠继判益波姐既射欲刻堆释含承退莫刘昨旁纪赶制尚艺肉律铁奏树毛罪笔彩注归弹虎卫刀皆键售块险荣播施铭罗汉赏欣升叶萤载嘿弄钟付寄鬼哦灯呆洋嘻布磁荐检派构妈蓝贴猪策纸暗巧努雷架享宣逢均担启济罢呼划伟岛歉郭训穿详沙督梅顾敌协轮略慧幻脸短鹰冲朝忍游河批混窗乡蛋季散册弃熟奖唯藏婚镜紧猜喝尊乾县伯偏偷秋层颗食淡申冠衣仅帐赞购犯敬勇洲束斗徒嘉柔绩笨拥漂狮诗围乖孤姓吸私避范抗盖祝序晓富译巨秀馀辉插察庆积愈端移宫挥爆港雪硕借帅丢括挂盘偶末厅朱凡惊货灭醒虚瑞拍遗忠志透烈银顶雅诺圆熊替休材挑侠鸡累互掌念米伴辅降豪篮洗健饭怜疯宏困址兮操临骗咧药绿尼蔡玉辛辈敏减彼街聚郎泡恨苏缩枢碰采默婆股童符抽获宇废赢肯砍钢欧届禁苍脱渐仙泪触途财箱厌籍冰涛订哭稳析杰坚桥懒贤丝露森危占茶惯尘布爸阶夏谊瓶哩惨械隐丰旅椰亡汽贝娘寒遭吹暑珍零刊邮村乃予赖摇纳烟伦尾狼浮骨杯隔洪织询振忽索惠峰席喵胡租款扰企刺芳鼠折频冒痴阴哲针伊寂嘴倚霸扬沉悔虫菜距复鼓摩郑庄副页烧弱暂剩豆探耐祖遍萧握愁龟哀发延库隆盟傻眉固秘卷搭昭宁托辩覆吵耳閒��沈升胖丁妙残违稍媒忧销恩颜船奈映井拼屋乘京藉洞川宪拟寝塞倍户摆桌域劳赚皇逃鸿横牙拖齐农滚障搬奶乌了松戴谱酷棋吓摸额瓜役怨染迫醉锁震床闹佩牠徐尺干潮帽盛孙屁净凯撞迴损伙牵厉惑羊冬桃舰眠伍溪飘泰宋圈竞闪纵崇滑乙俗浅莲紫沟旋摄聪毁庭麦描妨勒仪陪榜板慕耀献审蟹巷谅姊逐踏岸葛卧洽寞邦藤拳阻蝎面殊凭拒池邪航驱裁翔填奥函镇丌宽颇枪遥穹啪阅锋砂恭塔贺魂睛逸旗萨丸厚斋芬革庸舒饮闭励顿仰阁孟昌访绪裕勿州阐抢扫糊宙尝菩赐赤喊盗擎劝奋慈尽污狐罚幽准兼尖彰灰番衡鲜扩毫夸炮拆监栏迟证倾郁汪纷托漏渡姑秒吾窝辆龄跌浩肥兽煞抹酸税陷谷冲杜胸甘胞诞岂辞墙凉碎晶邱逻脆喷玫娃培咱潜祥筑孔柏叭邀犹妻估荒袋径垃傲淑圾旦亿截币羽妇泥欺弦筹舍忌串伸喇耻繁廖逛劲臭鲁壮捕穷拔于丑莉糟炸坡蒙腿坦怒甜韩缓悉扯割艾胎恒玲朵泉汤猛驾幼坪巫弯胆昏鞋怡吐唐悠盾跃侵丹鑑泽薪逝彦后召吕碧晨辨植痴瑰钓轩勤珠浓悟磨剪逼玄暖躲洛症挡敝碍亨逊蜜盼姆赋彬壁缴捷乏戒憾滴桑菲嫌愉爬恼删叹抵棚摘蒋箭夕翁牲迹勉莱洁贪恰曰侨沧咖唷扣采奔泳迹涯夺抄疗署誓盃骚翼屠咪雾涉锺踢谋牺焦涵础绕俱霹坜唬氏彻吝曼寿粉廉炎祸耗炮啡肚贡鼻挖貌捐融筋云稣捡饱铃雳鸣奉燃饰绘黎卷恢瞧茫幅迪柳瑜矛吊侯玛撑薄敦挤墨琪凌侧枫嗨梯梁廷儒咬岚览兔怖稿齿狱爷迈闷乔姿踪宾家弘韵岭咦裤壳孝仇誉妮惧促驶疼凶粗耍糕仲裂吟陀赌爵哉亏锅刷旭晴蝶阔洩顽牧契轰羞拾锦逆堕夹枝瓦舟悦惹疏锐翘哎综纲扇驻屏堪弥贯愚抬喂靖狠饼凝邻擦滋坤蛙灾莎毅卒汝征赠斗抛秦辱涂披允侦欲夥朗笛劫魅钦慰荷挺矣迅禅迁鹿秤彭肩赞丙鹅痕液涨巡烤贱丈趋沿滥措么扭捉碗炉脏叔秘腰漠翅余胶妥谣缸芒陵雯轨虾寸呦洒贞蜂钻厕鹤摔盒虫氛悄霖愧斜尸循俩堡旺恶叉燕津臣丧茂椅缠刑脉杉泊撒递疲杆趁欠盈晃蛇牡慎粒系倦溜遵腐疾鸭璃牢劣患祂呈浑剂妖玻塑飙伏弊扮侬渴歪苗汗陶栋琳蓉埋叡澎并泣腾柯催畅勾樱阮斥搜踩返坛垂唤储贩匆添坑柴邓糖昆暮柜娟腹煮泛稀兹抑携芭框彷罐虹拷萍臂袭叙吻仿贼羯浴体翠灿敲胁侣蚁秩佑谨寡岳赔掩匙曹纽签晋喻绵咏摊馨珊孕杰拘哟羡肤肝袍罩叛御谜嫁庙肠谎潘埔卜占拦煌俄札骤陌澄仓匪宵钮岗荡卸旨粽贸舌历叮咒钥苹祭屈陋雀睹媚娜诱衷菁殿撕蠢惟嚣踊跨膀筒纹乳仗轴撤潭佛桂愤捧袖埃壹赫谦汇魏粹傅寮猴衰辜恳桶吋衫瞬冻猎琼卿戚卓殖泼譬翰刮斌枉梁庞闽宅麟宰梭纠丛雕澳毙颖腔伫躺划寺炼胃昂勋骄卑蚂墓冥妄董淋卢偿姻砸践殷润铜盲扎驳湿凑炒尿穴蟑拓诡谬淫荡鼎斩尧伪饿驰蚊瘟肢挫槽扶兆僧昧螂匹芝奸聘眷熙猩癢帖贫贿扑笼丘颠讶玮尹詗柱袁漆毋辣棍矩佐澡渊痞矮戈勃吞肆抖咳亭淘穗黏冈歧屑拢潇谐遣诊祈霜熬饶闯婉致雁觅讽膜挣斤帆铺凄瑟艇壶苑悬詹诠滤掰稚辰募懿慨哼汁佬纤肃遨渔恕蝴垫昱竿缝蹈鞭仆豫岩辐歹甄斑淹崎骏薰婷宠棵弓犬涂刹郁坎煎螺遮枯台昔瘾蒂坠唔瞎筝唇表吁冤祷甩伞酱范焉娇驼沦碳沾抚溶叠几蜡涌氧弦娱皓奴颓嘎趟揭噹剥垦狭魁坊盐屎郝佩摧栗菊瘦钧匿砖嘘缚嘟盆债霞挽逍畔蕴颈获畏喂脾姬赴囊噪熄锡诀肇璋晕浊伐峡窃枕倘慌垮帕莹琦厢渺脏削锣虐豔薇霉衍腊喧娶遂睁裙韦矢伺钉婴蓄奸廿堵葬蓬鸦尝挨蕾璿挚券厨醇呻霍剃浆葡暨滨履捞咕耕棉烁尉艰妓棺���蒸癌纬菌撇惩绑甫崩魄拂汰氓歇萝呒萄蕃曝��向胏烛腻襄妆髓朴薯颂薛滩橘贰嘲叹枚侮豹巢酬碑翩蚕辽矿屡谴卵撰攀肌冯宴盏阪浦迦颁炼尬胀辟艘株只湘饲爹梨喽侍疫雕黯并铝弗爪鄙钗栽狸谘柄悸喉擅劈秉芷裸锵贾逗寓咚璞烫铅啸炳屿竖惶仕挪栅迄顷窄鸥鲢郊倩兜茧磊抒夷绰溯拙僚芙杖溃凶鸽妒沌祺呐卦聆栖蝇佮唾汇楣匠蛛悼舜耿瞄芋瞒竭茵吼苛浸拯克豆沛掠廊凸搅俺酌倡朦蕉暱焕掏蝉焰狄绳惰芽裹宛御赎燥滔贬悍袂坟颉啤押尴颤钝腥缔粮哑槟簿斧肿纶僵齣辖蹲敷喘扎酿佑肖愈隧嗜檬迳碌襟凋圭寇污哨倪筠桦诈姜旬秃脂噢撼衅庚炫谭惭涩崔贷胡晒琉捏绮膝拭暗醋膨杠鑫瀑喃剖袜逾涅扳惘凳呃掘捍榔窍蜗旷梵暇稻柠抉辗蔚钩卜莺匡蜘祯哔窟亟谛溢黛晦伶逮傍葱刁堤恍匣谍禧轿耸瀚斐忿泓拐驴罕沫绽刃窈渝仄瑛葵噜绣奕窥浏隶蔽仟敛丞诘鳖疤膏锥窕皱晰晖舅孰煽姚钞袱绊焚芦咸沮呕瞪淳丐茹盘菱篠涕衬蚀溉瑄翟怠钰躯肺掷丑奢荫靶纱芸佰峻阱哄肾庄囡阑戳腕菸凹蟾蒐呱巾雏螃盯馈垄毓犀逞姨穆樵阀弥跷搁隙疵憧忏琨阙萱怅辄搏榕饥捣渣眺虞俯绅谤珑咫俏淆蜀楠乞诅匀貂寰迋敞跪囚溺骆憬苇脊瑶疆乍杆眸窜孽卅夭簧徘馒趴鎚啼冗缉絮啄沸萃嘶鸳禽惫徨屐舆邂掀嫖苟檯矫铎棱哗徊拱蕙徬滞吠妞氾芹叩朽侪赦汐丰虔茅棠仑膳魉儡鸯懦渗邵筱畜崖瑕蕊揣擒挂屯莽矽侏弧澈饺奎裘塌饵偎泻蔓彗樽衔茍磋萎廓悯铸茎歼壤浇蚤恃瞻拚汀椒嚼粥磅佫勘脖吨澜锻笙厄嚷伽徽隅寥缤簾烘茜驯噎厦闰煤链锈诫颊俐曳蓓暧郤淌喀昆蔑峙躁菇逅雇殴泌酥缮莓辕骇巍糗扛杏茁琵礁秽岔僻焊嗡诵瞌捌遁赃涡琮卯锯扔苏邹莅隘蹋湛昼岫蛰桩藐汲禄皂濑绒耽粪粤卤曜懋咎痘聂垢瞳闵睿跤鉴躬斟淇莒毯幸骋岱庐殃橄恤叽鳞蒙芥榄楷硫苔麒椎禹喙厘袅亥倌吭诃裔梓蓦岩帜瓣狡惕蒙怯嫩龚嚎豚埠暸唆妃瓢蹄厮讥啃琶愿噱狷搪氢橙咆靡砌筷兑溼呸镀踹冢祟懈术搓攸橡膛俞祉冀炊瓷遐揽鹭茄蜢塘郡韬挟牟糙阎旻赘霆呎炭霄媳瘤猿颺煚铠蝠钜苓傀烬墅璇困愣恬嫉琐嫂淼梳憎搂藻酵屉陡摺箫飨桐蚱曦璧偈蹦昶咙铮嗤戌屌耘裳啾嵘胺笃烹巩厝疚鸶汹蔷沐咽烙畸讳揍曙铐朔涓睬矶岐凄鲫楞鲤荆偕徜饥肮蔼辙恁霈诛鞠茉煜傭嗓酹昙铨艳绷峨揉珈鹃诲臆焰隽熔堇韧扒憨舵肛戊坝抠骷碘鞍冕榨肘羔哺霓巳铲蚵惆驹撷稽羹纺蜕趾吊豁褪癸眨臻慷蝙胧沼舱柚抨葭枷靥硝绚绞缆讪褚砗嫣蒲丫鹦蒹憩懊聋盎婊盔峦矜凛铺鹉蜴惚畴羁媛堑泛疮韶憋祁诟搔蜥袒奄忱玖拌悴祠扼髅筑蛤茱骐捶须亢葔艸筛岳岳慵戮跎砰仑炜篱笈瘫吏痊庶厥棘娑沁窘鲸缕硷俨栈蔬鸠闲迢恣昀泠涟眩噫娥荼鳄镖侃虏俾樟榴咛炬窦笠翱莘躇翡姜枭匕藩徉觞拣吱皈墉傌梢巅踌萌幌杭侥栾奠痲夸瘖芯蟀驿耨禾瑾
“kill them with kindness” Wrong. CURSE OF RA 𓀀 𓀁 𓀂 𓀃 𓀄 𓀅 𓀆 𓀇 𓀈 𓀉 𓀊 𓀋 𓀌 𓀍 𓀎 𓀏 𓀐 𓀑 𓀒 𓀓 𓀔 𓀕 𓀖 𓀗 𓀘 𓀙 𓀚 𓀛 𓀜 𓀝 𓀞 𓀟 𓀠 𓀡 𓀢 𓀣 𓀤 𓀥 𓀦 𓀧 𓀨 𓀩 𓀪 𓀫 𓀬 𓀭 𓀮 𓀯 𓀰 𓀱 𓀲 𓀳 𓀴 𓀵 𓀶 𓀷 𓀸 𓀹 𓀺 𓀻 𓀼 𓀽 𓀾 𓀿 𓁀 𓁁 𓁂 𓁃 𓁄 𓁅 𓁆 𓁇 𓁈 𓁉 𓁊 𓁋 𓁌 𓁍 𓁎 𓁏 𓁐 𓁑 𓀄 𓀅 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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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青年希特勒,如何逆袭成为纳粹一哥?| 短史记
作者:段宇宏 2018-10-08
回望历史,希特勒毫无疑问给德国和欧洲带来深重灾难,称为“魔头”当之无愧。
后世闲谈者得出这个看法不足为奇,但身处当年的历史迷雾中,很多人并没有这样的认知,甚至热情参予了希特勒崛起的事业。
对希特勒的教科书式简单化定性,我们耳熟能详,他是德国金融寡头、垄断资产阶级和容克地主扶值起来压迫广大人民的代理人。
但这个定性并不准确,也不符合事实。
我们不妨先跳脱简单刻板的结论,回���那个时间节点,梳理个人与环境因素,还原希特勒崛起之际的世情,以便深刻理解德国那段历史进程。
迷茫的底层文艺青年
1918年10月中旬,士兵希特勒在前线遭到芥子气攻击,他被人从战场上救下来,眼睛短暂失明,不得不回到后方医院治疗。
希特勒参加过多次重大战役,由于表现英勇两次获得战斗勋章。前线期间,他很少收到家人和朋友来信,闲时也不打牌聊天,抽空就买书和读书。同样吃了很多苦,希特勒是少数既不抱怨并始终保持战争热情的人。不管在前线还是医院,听到别人传播悲观情绪就与人吵架,甚至拳脚相加,尽管只有挨揍份儿。
孰料住一场院就像做了场梦,外部世界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希特勒痴爱的帝国消失了,皇帝没有了,“德意志精神”荡然无存,他悲痛欲绝。
一次世界大战令德意志从团结到撕裂,只用了四年时间。
欧亚两洲“德意志、奥匈、俄罗斯、奥斯曼”四大帝国轰然倒塌,彻底改写了全球政治和思想版图。
(图:一战时在前线服役的希特勒,左排第一)
11月3日突发基尔港水兵哗变,掀起德国激进左翼的十一月���命风潮,罢工席卷全国,到处爆发“苏维埃革命”,仿法苏俄建立起“工人和士兵委员会”,包括德皇在内的王公贵族纷纷出逃。
见局势震荡,留守的巴登亲王和军方将领把烂摊子甩给德国第一大党社会民主党(温和中左翼,以下简称社民党)。
1918年11月9日下午两点,社民党在国会大厦主持会议,正讨论未来的政府结构。突然传来消息,德共领导人李卜克内西在霍亨索伦宫宣布“社会主义共和国诞生了”。为应对紧急情况,社民党领导人谢德曼冲到阳台对着群众大喊:“共和国建立了”。
共和国在风雨飘摇中诞生,一生下来就背负着沉重包袱。
两天后,社民党看守政府与协约国签定了停战协定,但如何惩处德国还得等第二年巴黎和会。
战败消息传开,德国大众倍感震惊,一战期间德军都在境外作战,本土未发生战事。
军队在德国历来有祟高的地位和荣誉,将领们为了面子从不告诉大众真相,战败是国力难以为继,军队已丧失作战能力。一些将领和激进右翼团体散布谎言说,德国之所以战败,不是军队不行,是被犹太人和赤色分子背后“捅刀子”。
11月19日,30岁的希特勒怀着凄凉的心情出院,全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他对国家和个人前途都感到迷茫。
希特勒有些文艺特长,但动荡时代文艺值不了几个钱;他对赚钱不太感兴趣,商业上难有作为;缺乏学历和人脉,他也不可能谋到更好的差事;身体比较文弱,无法选择体力劳动方面的工作。
对希特勒来说,当务之急是谋个生计,他选择先回到部队在巴伐利亚的驻地。
希特勒出身于奥地利(当时为奥匈帝国)公务员小中产家庭,父亲病逝后,从小喜欢艺术的他前往维也纳追逐文艺理想,准备投考美术学院。
初期的维也纳文艺生活令希特勒如痴如醉,紧接着母亲病逝,两次被美院拒之门外,钱花光之后希特勒穷困潦倒,一度搬进了慈��机构的收容所,靠售卖自己创作的风景画糊口,变成坠入底层的边缘文艺青年。
(图:希特勒1912年的风景画作之一)
虽然身为奥地利人,希特勒跟同时代多数奥地利的德意志族青年一样,深受民族主义影响,是“精神德国人”。
多民族的奥匈帝国,德意志人居于主导地位,但人口上只占微弱多数,文化相对多元。
希特勒认为,只有民族和文化成分更单一,日尔曼武德充沛的德意志帝国才是本民族希望所在。
1913年希特勒迁居到幕尼黑,继续过着拮据的文艺生活。
相较多族群杂居的维也纳,慕尼黑更加浓厚和纯粹的“德意志气息”让希特勒格外着迷。
文艺理想之外希特勒的人生目标是当一位“德意志战士”驰骋沙场,他曾向奥匈帝国申请入伍,军医官认为他体格文弱,不适合服役,令他大失所望。正当前途灰暗之际,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希特勒实现了从军梦想,申请参加德军如愿以偿,被编入巴伐利亚第十六预备步兵团。
从团结到撕裂的德意志
听闻开战欣喜若狂,不是希特勒个人独有的情绪。
1914年8月1日德皇威廉二世宣战之后,德奥两个帝国结成同盟,消息传出去,整个国家一片欢腾。
除社民党的少数工会组织有点焦虑,激进左翼团体反对之外,从贵族、精英到广大各届群众皆处于“喜大普奔”状态。
军人们热血沸腾高呼万岁,文艺家和学者纷纷创造作品歌颂战争,各��群众涌向街头高唱爱国歌曲响彻云霄,青年们满怀激情排队报名参军,家庭主妇热泪盈眶慰问军人,商家和餐馆打折酬宾显示拥战决心。所有报刊杂志的专栏,只向痛骂敌人,鼓吹“德意志必胜”的文章开放。
无论精英还是群众,左翼宣称要为保卫祖国尽力,右翼认为建立德意志民族统一大帝国的机会到来。议会里左中右各党派空前团结,社民党一向反对战争,但领导人们看到举国狂热情景也被震撼了,首次在议会对战争拨款投了赞成票。
(图:听说德皇威廉二世宣战之后,德国人民喜大普奔,涌向街头欢呼)
战争是恐怖的烧钱机器,开战之前帝国财政年收入约23亿马克,战争期间开支暴涨到平均每年300亿马克。
德军最高峰扩充到近千万规模,青壮劳力大量上前线导致工农商业急剧萎缩。纺织品的产量滑落到战前的20%,房地产业萎缩了近100%;德国航运公司损失船舶639艘,占总吨位的44%;商贸最繁盛的汉堡市,进口萎缩到战前的2.4%;著名的汉堡美洲公司,年收入下滑84%。
工资下降,物价暴涨,食品药品短缺,店铺企业大量倒闭,失业率不断攀升,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德国普罗大众的战争热情逐渐冷却,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多,反战的激进左翼越来越活跃。1914年发生24起罢工,仅千余人参加,至1917年有600次罢工,60多万人参加。
连社民党也被战争撕裂成了��部分:党内支持过战争又反对革命的占大多数,是为右派;反对战争也反对革命的占少数,是为中间派,分离出去建立了“独立社会民主党”;反战又支持革命的左派,分裂出去组建了“斯巴达克同盟”,1918年底改名为德国共产党。
帝制解体后的1919年2月,共和国举行议会大选,最大亮点是妇女获得投票权,比法国还提早了26年。
得票率如下:
中左翼社民党得票37.86%;中右翼中央党得票19.67%;中间派的德国民主党得票18.56;共有76%的选民投票给了三个拥戴共和制的温和政党。中右翼的温和君主主义政党德国人民党得票4.43%;激进右翼的君主主义政党德国民族人民党得票10.27%,这是得票最多的激进右翼政党。左翼中略激进的独立社会民主党得票7.62%;其余十几个党派得票无一超过1%。
结果表明,终战之初大多数德国人最关心恢复秩序,重振民生,未对君主制崩塌如丧考妣,也没把“捅刀子”太当回事儿,最终承认战败现实,接受了共和国。
(图:1918年11月9日下千,德国社民党领导人冲到国会大厦阳台上高呼“共和国建立了”)
德共抵制大选,响应列宁号召发起武装革命,但是被退役军人组织“自由兵团”镇压下去,血腥街头巷战持续一周之久。
因首都柏林局势动荡,议会挪到小城魏玛召开,通过了新宪法,后世也称这个共和国为“魏玛德国”。
希特勒生活的巴伐利亚,动荡局面持续时间比柏林还长,慕尼黑乱成一锅粥,而且短短5个多月时间,局势发展令人啼笑皆非。
先是巴伐利亚的独立社会民主党人艾斯纳宣布建立共和国,大选中他的政党败北,他前去辞职时被一位民族主义者军官刺杀,当地的工人和士兵委员会委任艾斯纳政府的教育部长霍夫曼继续拼凑了一个左翼联合政府。
受1919年3月份匈牙利苏维埃革命刺激,无政府主义的诗人托勒与一群性格怪诞的激进左翼文艺人士领导了一场革命,宣布建立苏维埃共和国。
霍夫曼政府见慕尼黑局势混乱,内阁和议员们逃到班贝格与托勒形成对峙。托勒政府的部长们推出一堆奇形怪状的法令,比如今后住房不得超过三间屋,客厅必须建在厨房和卧室上方。
数天后德共派来的尤金·列文(俄罗斯彼得堡犹太人)显得更为职业,他领导的革命将托勒政府推翻,第二个苏维埃共和国诞生。
直到1919年5月,柏林的中央政府调来军队,在自由兵团帮助下,才将慕尼黑的激进左翼革命弹压下去,巴伐利亚政府落入右翼阵营之手。
凭特长抓住第一次机会
鉴于之前动乱的教训,巴伐利亚的国防军5月份组建一支“教育突训队”,用以防控“极端主义”组织渗透军队,在军中实施“反布尔什维克”培训。
打这以后希特勒不断遭遇“贵人”,侦察队负责人梅尔上尉是第一位。不过前提是希特勒具备一定的能力,才能抓住机会。
希特勒性格内向,不抽烟不喝酒,对追逐美女兴趣淡漠。从维也纳到慕尼黑,与希特勒打过交道的房东、掌柜、舍友、邻居对他最突出的印象是读书,虽然生活穷困,但出门夹着两三本书,在家时常抱着大部头的书阅读。
希特勒曾拥有过1.6万册藏书,纳粹德国灭亡以后残存1200本,如今保留在美国国会图书馆善本特藏部,藏书主要包括文学、艺术、哲学、政论四大类别。
文艺方面希特勒最钟爱剧作家兼作曲家瓦格纳,哲学方面他最推祟尼采和叔本华,早就把《叔本华文集》翻烂了。实际上对他影响最大的哲学家是叔本华和费希特,希特勒很多词汇和概念都深受费希特启蒙,费希特同时是反犹主义者。
相较一般文艺青年,希特勒有几项特质。
第一:做事偏执,认准方向一根筋走下去,执行能力很强,有股“憨愣劲”;
第二:演说才能出众,极富有煽动性,他平时很安静,但谈到政治话题时口若悬河;
第三:对宣传和组织工作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第四:体格文弱却相当推祟语言和肢体暴力,敢于跟人掐架。
巴伐利亚动荡期间,希特勒未参予任何激进行动,局势稳下来后,德国开始裁军,他因表现“理性克制”,得以留在军中复员处工作。
梅尔上尉考察了希特勒的履历和能力,觉得希特勒正是自己需要的人,将他作为未来的教官人选招幕进突训队。
正式上岗前,梅尔上尉把队员们送到慕尼黑大学做短期政治培训,这是希特勒人生中唯一一段短暂的大学时光。
激进右翼的历史和法律教授卡尔·冯·米勒是主要授课老师,他给大家灌输极端民族主义思想,同时大力推荐自己妹夫,经济学者费德尔的著作,如《怎样消灭资本主义利息奴役》。
学员讨论时米勒见识过希特勒的口才,对梅尔上尉惊呼:“你知道吗,他是个天才演说家啊”。
培训结束后,希特勒等人巡回各军营里给士兵做演讲,他那段时间的工作让梅尔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就在这个当口,协约国惩处战败国的《凡尔赛和约》6月份出台,社民党领导的政府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条约。
处罚之严厉令全德哗然,无论左中右派的政治立场有何区别,多数人都有不同程度民族主义情绪,人们感觉遭到羞辱,愤怒和绝望之情弥漫全国,“捅刀子”说法再度甚上尘上。
仇恨魏玛德国的激进团体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社民党成了他们的靶子。激左批评社民党放弃红色革命,充当帝国主义和资产阶级走狗;激右痛斥社民党是德奸,向英美法列强妥协,出卖民族利益,也是资产阶级的马前卒。
不过激进力量的略微增长不怎么影响德国局势,德国人整体偏保守,对秩序和纪律有着强烈偏好,极端观念对多数人缺乏吸引力。
德国与其它三个因一战崩溃的帝国不同,旧式的贵族和精英保守派在俄国已经消亡,但在德国依然存在,只是影响力大幅度衰弱,其中很多人像兴登堡、鲁登道夫在民间还拥有祟高声望,被视为英雄。
帝制德国最重要基石以及高度组织化的军官团得以保留,仍然是共和国军队的领导阶层,警察队伍也属类似情况。
魏玛时期,军队就像一个独立王国,跟共和国同床异梦。军队与警察虽然在民族主义上与激进右翼有观念交集,其中也不乏激进分子,但整体上偏传统的德式保守主义,对各种新兴的和底层的激进右翼观念他们也难以接受。
旧贵族和军官团其实有实力颠覆魏玛共和国,但是他们有软肋,一方面以美国为首的协约国明确表态只愿意跟“民主的文官政府”打交道,他们不能出头;另一方面他们缺乏左翼现代群众性政党如社民党渗透基层,动员大众的能力,尤其在人数众多的工人阶层中缺乏组织基础,这种能力在帝制时代无需修炼,受身份和思维限制他们也无法直接进入民间。
当时民间激进右翼整体数量比激进左翼要多,但处于涣散纷乱的状态,没有龙头型人物与组织。
退役军人的组织如自由兵团和钢盔团颇有战斗力,与国防军和警察有千丝万缕联系,但缺乏工人与市民的组织基础,难成气候。他们曾在1920年进军柏林,试图武装政变推翻魏玛德国,因为得到军队和警察同情,没遭到抵抗,但社民党政府只是发动工人大罢工,瘫痪整个社会,就轻松粉粹了政变。
草根激进右翼组织,由于没有中产知识精英参加,缺乏文化和资金,宣传与组织同样一塌糊涂。中产精英的激进右翼组织,倒是有文化也有资金,但他们的缺点是不接地气。
在激进右翼阵营中,对草根阶层来说希特勒很有文化,对精英阶层来说希特勒很接地气,他的机遇即将来临。
希特勒当时也想不到,正是他所热爱的帝国消逝了,厌恶的共和国诞生了,旧式贵族与精英失去主导权,整个政治游戏规则改变,他这样来自底层的青年才有了逆袭的机会。
加入工人党
全国性激进右翼社团“泛日耳曼同盟”在慕尼黑有个成员组织名叫“图勒协会”,图勒是传说中古代雅利安帝国在斯堪的纳维亚的首都,协会的宗旨是雅利安神秘主义、激进民族主义、反犹种族主义。
体育记者哈勒是图勒协会的创始人,由于协会成员都属中产精英,哈勒想接点地气,决定去联络蓝领工人阶层。
1919年元月哈勒与铁路技工德雷克斯莱牵头在慕尼黑成立了一个小微政党,哈勒的头衔是“帝国主席”,德雷克斯莱当副手,设立一个七人的管理委员会。
考虑到初创之时只有30个成员,哈勒的头衔显得十分自大和滑稽。
(图:图勒协会的标志,是纳粹党徽的起源)
最初德雷克斯莱把党名取为“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哈勒建议去掉“社会主义”这个词,说怕吓到中产阶级,最终定名为“德国工人党”。
工人党的观点是一堆新老激进右翼大杂烩——反资本主义、反布尔什维克、反凡尔赛和约、反犹主义、反魏玛共和国、激进民族主义。
工人党采用了图勒协会的标志“卐”字,这是纳粹党徽的来历。
“卐”字标其实自古在亚欧两洲被很多宗教、军事组织使用过,既可以向左旋也可以向右旋,纳粹的“卐”字标向右旋并通常呈45度倾斜。
来自老派中产阶层的哈勒并无组织才能,连观念都相当老套,把工人党办成了封闭性的茶话小沙龙,采用的组织活动方式是小组讨论会。实际上多数时候开会,只有六七人到场,点上煤油灯围坐在桌边,每次讨论前哈勒都要发表冗长无聊的讲话。
创党半年多,工人党还是一个非常边缘化的小微团体。
德雷克斯莱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纯粹扯蛋”的组织活动,建议举办小型讲座,邀请更多人来参加讨论以扩大影响力,由于多数成员赞成德雷克斯莱的主张,哈勒只得勉强应允。
德雷克斯莱提议下,还选出两名财务主管,搞讲座时一个负责收集捐款,另一个负责账单支出。经过这番小微改革,收到一点成效,8月份时工人党在激进右翼圈子开始小有名气,吸引几位名流前来讲课并参加了组织。
希特勒9月份首次来到小酒馆旁听工人党讲座,主讲者正好是培训希特勒的米勒教授的妹夫费德尔,题目为“如何摆脱资本主义剥削”。
根据希特勒《我的奋斗》中的说法:他接到上司的命令,前来调查社团状况。等费德尔讲完,进入讨论阶段,一位教授提议巴伐利亚应分离出来跟奥地利合并成一国。听说���分裂德国,他跳起一顿劈头盖脸痛斥,赢得满堂鼓掌,教授满头大汗溜出房间。
希特勒的回忆并非事实,他其实是接到邀请前来旁听,席间也没有他跟这位教授对峙的大戏。
但希特勒确实发了言,德雷克斯莱为他的口才所震撼,上前主动结识,赠送自己写的政治小册子。
回到军营不久,希特勒再次收到德雷克斯莱寄来的参加下次讲座的邀请函,并通知他已成为工人党一员,可出席委员会会议。
(图:引领希特勒走向政治道路的两位教父,纳粹党的主要创始人。左为埃卡特,右为德雷克斯勒)
德雷克斯莱是希特勒政治生涯起步阶段第二个贵人。
希特勒读了他的小册子《我的政治觉醒:一个德国社会主义工人的日记摘录》,被里面的民族主义和反犹主义所吸引,感觉大受启发,但他还是觉得就这么加入一个芝麻大的党派略显唐突,抱着再看看的心态二次参会。
第二次参会,希特勒结识了起步阶段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位贵人 —— 埃卡特。
埃卡特是激进右翼作家,也是工人党的重要成员,他将易卜生的名作《培尔·金特》改编成戏剧在德国上演获得巨大成功,把大笔收入用于资助图勒协会等团体,自己主编了一份民族主义和反犹主义刊物,名叫《德话德说》。
埃卡特一直在寻觅好苗子调教成“民族运动领袖”,他曾在作品中给这样的人使用了“元首”的称谓。“要习惯听机关枪的声音”,“不要军官和贵族,要懂得工人和农民的语言”,“不要一看见流血和打斗,就吓得尿裤子,坐在那里拿着论文瑟瑟发抖的教授”,“必须是单身汉,没有时间找女人”……
埃卡特一认识希特勒,就像掘金人突然发现了金矿,欣喜若狂,这就是他要的苗子。
希特勒混迹于底层太久,埃卡特算是他真正结识的第一个上层社会人士,而且是文化名流,他对埃卡特相当尊重。
自此之后,埃卡特为希特勒拓展中上层社会资源,向他推荐读物,灌输反犹观念;希特勒为埃卡特去接地气,向群众发表演说。
希特勒在维也纳生活时就读过很多反犹主义的政论报刊和图书,这类读物充满着荒诞不经的阴谋论以及小道消息,但他在加入突训队之前其实并无强烈的反犹情绪。
社民党在俾斯麦时代曾深受马克思主义影响,独立社会民主党人一直自称为“中间派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正是犹太人,长期以来德国犹太人也普遍支持社民党。德国和俄国共产党的领导层中也有高比例的犹太人,领导设计共和国宪法和体制的胡戈·普罗伊斯教授,恰好也是犹太人。
希特勒本来就反对“革命”,他亲历了魏玛初期的震荡,再加上受米勒、德雷克斯莱,他的反犹主义正式发酵,结识埃卡特之后则走向了癫狂。
希特勒越来越坚信,布尔什维克革命证明犹太人有统治世界和毁灭德国的野心,共和国是民族耻辱的产物,英美法强加给德意志的体制。他不仅深信“捅刀子”论,而且还成为这个说法的狂热鼓吹者。
希特勒加入工人党对双方都是一次大转折。
按照他后来的说法,他是该党第七名委员,但这不是事实,而是第七号委员德雷克斯莱邀请他作为军方顾问入党,试图利用他的演说才能扩大影响。
希特勒小试牛刀
既然入了伙就不客气了,希特勒对工人党的组织和宣传缺陷做出猛烈批评,提出改革建议。
他的建议中只有大力改进宣传这一条得到除哈勒外全体成员支持,具体做法是举办捐款性的大型群众集会,并在报纸上投放广告。
其它建议超出老党员们脑洞,一时难以接受,希特勒也很聪明,知道自己尚无羽翼,并不强制推行。
捐款性的大型群众集会在德国还是新事物,希特勒不知疲倦地一场接一场开演讲会,规模从百余人,几百人到上千人不断扩大,每次都能成功吸粉,获得政治捐助,有了钱之后又能办更大的演讲会。
他认真研究自己和他人演讲的优缺点,从手势到语调,从遣词造句到内容结构,每个细节不断改进。
引经据典风格不要,吊书袋学究范儿不要,理中客路线不要。希特勒“不懂女人”,但对身边人传授演讲经验时却说,“群众就像女性”,讲话要“果断、坚决、简明”,让她们觉得你“有决断力,有力量”。
说白了就是不要讲道理摆事实,直接诉诸于情绪,把复杂的事情简化为易懂好记的概念。
(图:希特勒演说眉飞色舞,极富煽动性)
哈勒的思维已跟不上时代,他始终沉迷于图勒协会封闭式的秘密组织活动,对大型群众集会惴惴不安。
党内已经见证了希特勒演说能力起到的效果,1919年12月,德雷克斯莱与希特勒联手剥夺了哈勒的一切权力,1920年元月劝哈勒辞职,德雷克斯莱接替主席之位,希特勒获得宣传部长职位。
最大的绊脚石被踢开,希特勒继续提议改革,在德雷克斯莱、埃卡特的支持下得以分批实施。
措施大致有:更改党名和制订党纲;设立有专职人员的中央党部办公室,采购打字机和印刷机等办公设备;编订党员名册,刻制图章;收购《人民观察家报》作为机关报;制作统一的徽章与旗帜,旗帜与海报用鲜红色作为底色……
1920年2月工人党的幕尼黑演讲大会到场2000多人,是该党建立以来首次最大规模集会。
工人党正式改名为“民族社会主义德意志工人党(英文缩写为纳粹党)”,颁布了由德雷克斯莱、埃卡特和希特勒共同打磨的“二十五条党纲”。
希特勒与此同时得到了党员编号 —— 555,这并不代表他是第555位纳粹党员,只是想给外人造成该党人员众多的印象,编号其实以501开头。
希特勒加入后不到一年时间,纳粹党员扩充至3000多人,成为幕尼黑地区小有名气的激进右翼党派,并开始在巴伐利亚其它地方建立支部。
(图:冲锋队行走在街头)
希特勒的演讲也吸引来了众多激进右翼的“奇人异士”,例如性格粗野的军官罗姆,在现役和退役军人中人脉深厚,听完演讲就把希特勒当“民族之星”膜拜了。
风度翩翩的贵族子弟戈林,富商家庭的大学生赫斯,海德堡大学博士戈培尔……都是在演讲会上被希特勒征服。
当时德国社会意识形态撕裂,从政党集会可见一斑:德共举的是镰锤红旗,中左中右共和主义党派举的是共和国黑红金三色旗,保守主义和民族主义者党派举的是黑白红帝国旗,纳粹举的是卐字旗。
街头党派冲突司空见惯,到对方会场捣乱属于家常便饭。
起初,党派冲突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德共,谁都惹不起,但德共很快就排不上号了,纳粹党专业碰瓷德共,让对方头疼不已。
罗姆率领大群退役军人投奔希特勒,组建了统一着装,纪律严明的冲锋队,成为纳粹的准军事武装。
冲锋队在希特勒演讲时维持秩序,如果敌对党派前来捣乱,立即涌上去将对方乱棍打跑。
罗姆有时候也奉希特勒命令带冲锋队去对方会场碰瓷,他们是军人出身,基本上没打输过。
初期,希特勒的演讲会上经常酒瓶与杯子齐飞,喝彩与咒骂共响,但希特勒照样眉飞色舞地演说,下面虽然打成一团,他丝毫不受影响。
化解危机坐上头把交椅
时至1921年,随着大量“希粉”入党,希特勒已经成为纳粹党实质领袖,真正的党主席德雷克斯莱反倒被边缘化了,希特勒与老党员的冲突日益白热化。
当时激进右翼组织虽然仇视魏玛德国,但通常对“魏玛民主”采用了一种含糊态度,在各自组织内部还坚持民主机制。
德雷克斯莱与领导层保持了创党以来的作风,遇事还要交流讨论,付诸票决;地方支部与慕尼黑中央党部处于平行地位而非上下级关系。
希特勒不仅激烈批判魏玛德国“虚伪软弱的资产阶级民主”,对纳粹党内民主机制与氛围亦多次责备,认为这套流程繁冗,效率低下,充满了形式主义。
唯独革除“民主陋习”这项改革举措,希特勒始终很难推行,遭到包括德雷克斯莱在内的老党员们共同抵制。
希特勒不着急采取措施,只是不断向大家施压,他因为获得实质性领袖地位,做事越来越专断。
老党员们终于无法忍受希特勒的专横,他们开始筹划跟巴伐利亚北部的一个同类政党“德国社会主义党”合并,并要求把总部迁出慕尼黑,可以设在柏林。
这个建议一直被希特勒否决,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老党员们不是想分裂纳粹党,而是不愿舍弃创党以来的传统,想限制希特勒不断扩张的权力;通过党派合并稀释希特勒派日益强大的力量,把总部迁出希特勒人气最旺的巴伐利亚南部与幕尼黑,有助于达到目的。
1921年7月,老党员们趁着埃卡特带着希特勒去柏林筹款之机,开会通过合并决定并限制希特勒权力,这是纳粹党史上的“七月危机”。
希特勒听说消息后以退为攻,返回慕尼黑递交辞呈,要挟退出纳粹党,这下可把老党员们僵住了。
德雷克斯莱政治观点偏激,但生活中是个老好人,把这个党当作自己生养的娃看待,又认为这个娃承载了“德意志民族社会主义”事业的大任。
他深知纳粹党发展到这一步几乎都是希特勒的功劳,如果希特勒退出,完全可以带着人马出去另外组党,纳粹党将立刻解体。
在德雷克斯莱说服下,老党员们愿意退让,同意跟希特勒和解,但希特勒并未就此止步,而是继续反攻,提出条件说,除非他接替德雷克斯莱的党主席职务,他才考虑重返纳粹党。
纳粹党重要赞助者埃卡特施压之下,德雷克斯莱继续退让,7月29日召开特别代表大会,老党员们全面溃败。
希特勒以553票对1票当上党主席,对纳粹党高层权力结构全面改组。
原有的委员会被虚化,成立一个希特勒领导的三人执委会作为决策机构,下面分设“宣传、财政、青年、体育、调查、调解”六个委员会,负责人都由希特勒任命,他把最有才干的铁杆“希粉”都提拔到领导岗位。
至此,希特勒派彻底控制了纳粹党,他正式变身纳粹一哥。
德雷克斯莱和老党员们没想到有这一天,引进希特勒的结果,是自己全部靠边站了。
希特勒领导之下,纳粹党逐渐打通激进右翼阵营“草根、中产、高帅富”三个人群的隔阂,将他们笼络于麾下,互补三者的缺陷。
六成草根党员负责散发传单和���选票,从事游行集会,甚至组成战斗方阵参予街头斗殴;三成中产党员提供组织与宣传方面的智力支持,如制作海报,出书办刊,拍摄电影;一成高帅富党员负责对接高层资源,筹集大笔经费。
设立青年委员会之后,希特勒将争取年轻人列为工作重点,推动“大德意志青年运动”,以此为基础发展出后来庞大的纳粹青少年组织 ——“希特勒青年团”、“德意志少女同盟”、“德意志少年团”。
希特勒为纳粹党集会设计了罗马旗帜和军团礼,这种整齐划一,旗海飘扬,口号震天的场面对荷尔蒙旺盛的民族主义青少年颇有杀伤力。
1925年至1932年,纳粹党员平均年龄的中间值是27.6岁,成员结���不仅比其它政党年轻,也大大低于魏玛德国的人口平均年龄。
(图:希特勒为纳粹设计了罗马式旗帜和军团礼)
20年代初,纳粹党在巴伐利亚等成长为一支重要政治力量,以致于希特勒有点膨胀,铤而走险发起啤酒馆暴动,试图夺取国家政权。
不像策划暴动的鲁登道夫处处洗刷自己,暴动失败之后希特勒个人全面承担责任服刑,并借助庭审在全国扩大了影响力,在狱中写出《我的奋斗》吸粉无数,被全国激进右翼推祟为“民族英雄”,反而强化他在阵营中的共主地位,纳粹党因而走出巴伐利亚,成长为全国性政党。
希特勒在狱中经过反思,改变了政治策略,不再用愚蠢的暴动夺取权力,决定改用符合魏玛宪制的手段颠覆魏玛德国。
纳粹党大举进入议会之后,把议会生态打乱,经常瘫痪议事程序,其实也加速了魏玛的政局动荡。
纳粹议员们穿戴统一的制服和袖章,齐刷刷列队进入议会大厅,点名点到某人名字,他就站起来行军团礼高喊“嗨,希特勒”。
随之而来的是其它党派议员发出一阵阵笑骂声,这种情景在欧洲议会史上实属罕见。
经济危机是希特勒最大外挂
后面的故事超出了���文范畴,就不再详述,但可以做个总结 —— 大环境的剧变才是希特勒最大的外挂,那就是持续而深重的经济危机,严重撼动了魏玛的民主根基。
大多数德国人正常情况下并不糊涂,虽然德国人普遍有民族主义情绪,但民族主义者不一定是沙文主义者或种族主义者。
很多德国人欣赏希特勒提倡的“德意志精神”,但不赞同他对这个精神的极端化解释;很多德国人不一定喜欢犹太人,但不赞同希特勒的极端排犹主义。一战时的陆军元帅和参谋总长兴登堡,基于血统和身份的自豪感,内心始终瞧不上希特勒这位来自草根的“波西米亚下士”。
尽管纳粹党在希特勒指导下迅猛发展,到20年代中期,跟百万党员的社民党比起来仍显得弱小。但是,纳粹党员数量及支持率,跟经济危机呈正比关系。
1921年魏玛德国出现恶性通货膨胀,1月份1美元可以兑换64.8马克,发展至1923年末,马克已经疯狂贬值到4200亿兑换1美元。
1924年5月的大选中,社民党虽然还是第一大党,但得票率萎缩到20.5%;纳粹党得票6.5%,获190多万张选票,成为第六大党;而德国共产党得票12.6%,获360多万张选票,是第四大党。
1926年经济情况好转,1928年的大选纳粹党得票跌到2.6%。
1929年10月以美国华尔街股市崩盘为标志,一场持续数年的经济大萧条席卷全球,一直获得美国投资和援助的德国惨不忍睹,企业海量倒闭,最严重时有一半家庭衣食无着,内阁像走马灯一样更换。
1930年大选,纳粹党得票升到18.25%,成为第二大党,德共也跃升为第三大党。随着经济危机加重,1932年7月大选,纳粹得票狂飙至37.3%,成为全德第一大党。
(图:纳粹党的《人民观察家报》)
纳粹党得票最高纪录是1933年3月大选,达到43.9%,斩获1720多万张选票;社民党位居第二,得票却萎缩到18.25%,仅比第三的德共多6个百分点。
因为这年年初德国失业率创下纪录,劳动力人口三分之一,约600多万人丢掉饭碗,由于官方统计口���的偏差,真实失业人数更为庞大。
以宗教划分,纳粹在新教徒中的得票率比天主教选民中高两倍。
以性别划分,纳粹对女性选民缺乏吸引力,大部分女性喜欢投票给温和中右翼政党,1930年前纳粹的女性得票率不超过13%,女性党员不超过6%。
以地域划分,纳粹在中小城镇和农村的支持率远高过大都市,冲锋队成员很少来自大城市。
手工业者、农民、小店主、小企业家、公司雇员、公务员、工程师、医生等职业中,纳粹支持率偏高。
希特勒经常痛批“大资本家”和“大公司”,在大企业主大金融家等社会高层中,纳粹的支持率极低,他们甚至希望一觉醒来纳粹从地球上消失。
二三十年代历次大选数据显示,每次经济危机持续爆发,各党派的成员和选民都不同程度流失到纳粹一方,但社民党和中央党两大党的选民基本盘相当忠诚,前者的票仓以大都市产业工人为主,平均票数保持在750万张左右,后者票仓以天主教徒为主,平均票数保持在480万张左右,纳粹对这两党的基本盘没有多大吸引力。
但经济危机持续到1932年,纳粹党选票结构也发生了变化,投票给纳粹的产业工人首次超过了投票给社民党、德共的数量,同时有650万妇女投票给了纳粹。
社民党选票总数波动不大,但在经济危机滋润下,纳粹党以独特的组织形式和铺天盖地的宣传方式野蛮生长,使得社民党得票占比不断萎缩。除了天主教背景的中央党选民保持淡定之外,其它各党派在纳粹冲击下溃不成军。
困境与绝望之中,人们才容易选择极端主义,那怕他们不喜欢,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能觉得是根“救命稻草”。
(完)
(图:1929年席卷全球的经济大萧条袭来,德国到处都是排成长龙等待工作的失业人口)
主要参考资料:
《Hitler: Ascent, 1889-1939》, Volker Ullrich; 《The Nazi Party 1919-1945: A Complete History》, Dietrich Orlow; 《The Rise and Fall of Weimar Democracy》, Hans Mommsen; 《Who Voted for the Nazis?》, Dick Geary; 《Mein Kampf》, Adolf Hitler; 《魏玛共和国时期的德国》,里昂耐尔·理查尔; 《纸与铁》,尼尔·弗格森; 《希特勒的私人图书馆》,提摩西·赖贝克; 《德国史:1918-2008》,玛丽·弗尔布鲁克; 《帕尔格雷夫世界历史统计(欧洲卷)》,米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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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对持 为何四大尊长来千魔千妖大会竞选万魔妖王?
金塔长老见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于是以扩音之术道:“此次千魔千妖大会,最终获胜者为冥仙龚菊珍,她是我们魔界新一代的万魔女妖,她将承担保护魔界的责任。”
然而没有任何人鼓掌欢呼,皆是各种唾骂和异样的眼光,龚菊珍被淹没在这一切中。
她再也不是那个凡夫俗子的女孩,而是魔界冥仙,妖魔之尊——新一代的万魔女妖。
她自己知道,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时光了。
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她将面对的是,她从未面对的妖魔界。
那是一片未知的领域。
也是未来肩旁上的责任。
想到这里,龚菊珍也释然很多,再次抬头,见到众妖魔惊惧或者厌恶或者愤怒的眼神,心头的一种触动,难以平息。
魔君凌空见众妖魔如此敌对,居高临下,以扩音之术道:“洪荒之时,相互厮杀,性命难保,若不是有上古的力量扶持,大家齐心建设魔界,哪里有今日的太平盛世,力量和实力的扶持是和平的前提,倘若没有强大的力量,魔界早已不复存在。
“魔界幸存千万世,之所以能维持下来,靠的不是其他,而是整个魔界的同心和强大的实力,缺一不可,虽然在追求实力的过程中,不仅会失去,但也会得到,所以,我们切不能抱以非大义之心待事待物。
“如今我们魔界不仅拥有一位新一代的万魔妖王,还幸得冥仙,魔界的防御又多了一重,更能保证魔界的安危,大家应知晓大义。”
听罢魔君一席话,众妖魔心中不禁共鸣和感叹:
因豆得瓜,因瓜得豆,循环为根本。
冥仙的杀戮嗜血,的确可怕非常,但她也是魔鼎盛的根本,这是魔界的幸,也是魔界的命,谁也无法阻止。
众妖魔想到此,也不由认同了,虽然对冥仙还有些许顾忌,也鼓起了掌声,不是为了魔君,也不是为了冥仙,而是为了整个魔界。
龚菊珍听闻掌声,回首间,见众妖魔不再敌对的眼神,心头是一阵温热,至少她还有立足之地,至少她的责任是有人认可的。
四大尊长来到魔君面前,跪拜道:“罪臣拜见魔君。”
“四位尊长请起。”魔君亲手扶起四大尊长,问:“不知四大尊长为何自称有罪?”
无极圣女道:“此次千魔千妖大会,魔界幸得冥仙,冥仙乃是守护魔界安慰的重人,而保护冥仙安危乃罪臣下之职,我们四人非但没有丝毫保护冥仙,反而欲要以取其首级,罪臣犯了欺君之罪,听侯魔君处置!”
“听侯魔君处置!”四大尊长再次跪拜下来。
魔君忙将四人扶起,说:“快快起来,四位乃朝廷重臣,切莫如此,快快起来!”
魔君感叹道:“冥仙虽然是魔界护卫重人,然而凡是功力大成,成为了冥仙,都是走火入魔,神智全无的,所以才有秘术来治疗。冥仙之能亦可护魔界以致昌盛,也可摧朝廷于旦夕,在没有秘术加持治疗冥仙的时候,四位长老明大义,阻止冥仙,这是功劳,岂能有醉?”
四大尊长听罢,心中愧疚万分,齐声道:“魔君圣明!”
金塔长老甚是奇怪,说:“老朽有一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老且说无妨。”魔君说。
“是!为何四大尊长来千魔千妖大会竞选万魔妖王?”金塔长老问道。
四大尊长一听金塔长老此问,不由语塞,皆是难言之隐露于脸上。
魔君自知其中原因,说:“如今东北乱党猖獗,魔界动荡不安,切勿听风便雨,这是敌人的反间之计,军报,四位尊长不在四方坐镇期间,敌人乘虚而入,数个城池惨遭攻陷,连魔界的驻扎要道也惨些失手,幸白龙及时调集百万大军增援,才保证了魔界太平。”
“罪臣糊涂,勿听小人言语,惨酿大祸!”北疆魔王万分内疚。
“罢了,此事莫要再提,但四位尊长要小心了,恐怕东北的乱党,非一方势力。”
“哦,此话怎讲?”莲花仙子问。
无极圣女插话说:“四方要道均是重臣把守,实力堪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一日之间攻陷数城,仅凭一方之力,万不可能!”
“嗯,是啊,军报,敌军之中,混有天兵……”魔君说。
“什么?”闻者皆是一惊。
而此刻,���云变色,乌云盖顶,且听那战鼓之声,抬首一瞧,竟然是数不清的天兵天将。
众妖魔本就地疗伤,却未想一波刚平一波又来,众妖魔见那金鳞铠甲的天兵,心中是又恨又惧。
“哼,这些杂种,当初在魔界烧杀抢夺,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是啊,不过,他们来这里作甚?”
“难道是又要开战?”
“打就打,难打还怕他不成!”
“对!,要打就放马过来。”
……
众妖魔见天兵,那一股无法泯灭的仇恨再次燃烧起来,都是同仇敌忾。
“这是怎么回事?”金塔长老自言自语。
无极圣女说:“本以为是那冥仙诞世,震撼到天界,势必派遣天兵查看了解,现在想来,那东北乱数,应当也是天界搞鬼,既然天界已经毁约,此番免不了一场恶战。”
说罢,无极圣女跪向魔君,恳请道:“还请魔君回宫!”
其余几人也跪拜下来,齐声道:“还请魔君回宫!”
魔君立首而道:“咱们回去了,这数万百姓怎么办?”
“这……”
“如果我连自己的百姓之性命都无法保护,我这魔君又有何意义?”
四大尊长心中皆是一震,看来真的是错怪了白龙。
“该来的迟早都得来!逃避解决不了办法。”魔君说。
“传令下去,全体戒备!”魔君气势勃发,一战群雄。
军令即刻传达了下去,众妖魔皆是祭出了法宝,瞬间,一股杀气直冲天际。
天空中,那领兵数万的降魔天神托着金虎,扑面而来的强烈杀气让他皱起了眉头,细查之下,竟然发现,地面上并非只是一群小妖小魔,竟然还有那至高无上的魔君。
降魔天神忙传令众天兵停止前进,速派人传了消息去天庭。
只见一朵祥云扶摇直上九天,消了踪影。
九天之上,大殿之中,三目天神对那匆忙来的军士说:“已派十万天兵下界服妖,尔等不必惊惶。”此话刚刚罢了,却听得一急报。
“报!降魔天神得令率十万天兵下界服妖,此时停兵报急。”
“嗯?为何?”天帝问道。
“据报,降魔天神疑魔界魔君在场。”
“嘶……”众天神不由倒吸了一股凉气,只是这凉气之下,众神心头各有算盘。
天帝忙问:“可查实了?”
“报!暂未查实!”
“速去查实!”天帝令道。
三目天神笑着说:“恭贺天帝,倘若魔君真的在场,便可速速加派增援,将魔君俘虏,一举铲除魔界,一劳永逸,消了我们天界万年巨患。”
无尚神君捋了捋胡子,施了君臣礼,说:“三目天神说得��理,然而魔君是否在场尚且不知,倘若魔君并不在场,贸然增兵,打草惊蛇了,让魔界有了防范,那么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前车之鉴,请吾皇三思!”
三目天神斥骂道:“畏头畏尾,能成大事呼?区区一魔界,怕他作甚?”
“魔界实力不容小觑!”无尚神君道。
三目天神欲要再说,又听急报。
“报!现已查明,魔君在场!”
“哗……”众神皆是相互议论起来。
那三目天神闻言,便哈哈大笑起来:“天帝,恳请天帝让我率领十万大军下界,活捉了那魔君!”
无尚神君说:“那魔界魔君也非泛泛之辈,贸然增兵恐怕……”
“哼!畏首畏尾,不成大事!这是产出魔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万不可失之擦臂!”三目天神打断无尚神君的话说。
天帝点点头,说:“好!准你……”
此时又来一急报,打断了天帝的话,那三目天神横眉竖眼地对着急报的军士,心中极其不满。斥问:“又有何事?”
“报!降魔天神速来急报,现已查明,除魔君在场之外,东方莲花仙子、西方逍遥圣佛、南方无极圣女、北方北疆魔王、冥仙皆在其中!”
“四大尊长都在!”
“竟然有冥仙!”
“这个仗怎么打啊?”
“是啊!”
“这可如何是好?”
……
众神再度闹成了一锅粥。
无尚神君忙说:“四方魔神在,万不能贸然行动!请吾皇三思!”
“请吾皇三思!”众文神听罢无尚神君如是一说,知晓其中利弊,忙建议道。
“哼!”三目天神怒眼看着下跪的众文神,心中颇为不满,转首对天帝说:“天帝,此次不仅可以活捉了那魔君,还可以诛杀四方魔神,此举必然功高盖世,臣愿请下军令状,请天帝下令,令我得下界降妖除魔!”
众武神纷纷请命道:“请天帝下令,令我得下界降妖除魔!”
“吾皇,那里除了四方魔神在之外,还有数万魔兵,万不可贸然!”
“魔兵?荒谬!区区数万乌合之众,五千军士即可灭之!恳请天帝下令,为保苍生,令我得下界降妖除魔!”
天帝见众神相互争执,一时也没了主意,一旁的天母娘娘轻语道:“那数万乌合之众,毋须担忧,如三目神君所言,五千军士即可灭杀。
“那魔君和四方魔神,以及那所谓的冥仙,均不在魔都,身侧又无兵将可遣,倘若以天界之全力攻之,必可诛杀之,强龙可翻云,而百足之虫无首又有何能耐?皆是魔界群龙无首,一举铲除魔界,一劳永逸,消了咱们的最大隐患,保证天界万年太平,立下万世之功,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天帝点点头,说:“嗯,天母娘娘所言极是!好,传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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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不重圆4~7
(七)Young love
“羽生师兄!”
羽生结弦被这一声呼唤打断了思路,他看着手中的本子上画出了一道弯弯的曲线,顿时失去了继续的兴趣,转而去理睬企盼——偌大的��蟀俱乐部只有一个人拥有这个独特的称呼。
“天天师弟,怎么了?”
语气是连他都意想不到的温柔。
金博洋说什么话都带着一股大碴子味,恍惚让别的国家的选手都认为中国花滑队纯粹的一道东北风味,就连英语也偏得有些凶猛。但唯独这四个字,金博洋喊得别有一番风味,软软糯糯,尾声里带着点百转千回的韵意。念着日语的标准发音,不似姑娘的甜蜜娇气,但是总有办法把羽生结弦的心跳撩得像是蹦极。这让他回想起小时候在家附近贩卖的一种白糯米团子,有些粘牙,但咬开来却是无尽的回念。自打金博洋来蟋蟀俱乐部的第一天,他就对自己的新晋师弟表示了十二分的好奇,结果小孩子在正式介绍过自己后,扭捏着一副样子滑到面前,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在受不了他的狂盯模式,脸涨红了一层,抑扬顿挫吐字:
“羽生前辈,我可以叫你师兄吧。”
羽生结弦在心里轻笑起来,好奇着明明见过那么多次面已经混得挺熟了怎么到这里反而生分起来,明明是直播都能占据半壁江山的关系。他看着一脸期待的金博洋,装作不解地反问:
“天天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不是都称呼名字的吗?”
“其实我就是想过过嘴瘾。以前跟米沙他们都是闹成一片哪里还记得这件事。况且,在国家队里,都没有人愿意让我这么喊。”
金博洋咕噜咕噜往外头倒实话。
“那好,你喊我师兄,那就请多多指教了,师弟?”羽生结弦薄薄的嘴角掀起一个弧度,眯起的眼睛凝着金博洋晃出来的虎牙有点出神,“我比你大三岁,也早一点来俱乐部,应该不为过吧。”
“不不不。”金博洋连忙摆手,随机换上傻兮兮的笑容,可爱得就像是抱了一圈栗子的松鼠,耳边的金色耳环调皮地跳舞,“请多多指教了,羽生师兄。”
金博洋深知这次出国长训是多方争取努力的结果——上面也是带了条件跟俱乐部的负责人磨了许久,也在冰协这边甩了好几次黑脸,好不容易换得资源专心培养他这颗独苗苗。自然格外珍惜。出发的前一个星期就在忙忙碌碌准备,行李虽然有家里人帮忙打点,签证早已发放,就剩针对运动员特制的抑制剂等待海关审核。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在闺蜜群里轰炸,后来被忍无可忍的群主禁了言,才把一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观众潜出来说话。
然而到了之后,兴奋劲一直没减少,甚至还有逐渐高涨的趋势。无处发泄的精力只有在冰场上挥洒个痛快。BO叔点着脑袋在旁边看人正滑行得起劲,摇着手指对着后面窃窃私语讲笑话的大弟子们,“看人家”,这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现任花滑界有头有脸的选手作鸟兽散,羽生结弦踩着冰面,负着手溜达到金博洋的后面,沿着他在冰面上留下的痕迹,慢慢对准每一道冰轨,稍微一借力,便轻松地沿着去时的路,走进他的时间里。
金博洋完成一个漂亮的勾手四周跳,落下的美妙瞬间映在他的瞳孔里,沉积并发散于他的下意识。
喜欢是羽生结弦最藏不住的心事。
他说,爱情来得理所当然。
金博洋是喜欢羽生结弦,很喜欢很喜欢。这一点在他本人这里得到了不需要言语的证明。只要张着一双眼睛,放开一对耳朵,你就能见闻从金博洋身上所散发出的中意。这种感情炽热奔放,像是冬天的壁炉,没有人会因为它的燃烧而感到后怕,反而在其周围享受极尽的温暖。
他会和羽生结弦分享他在网上窥屏得来的对他的夸赞,分享晚宴上觉得最好吃的一道甜品,分享从风中捕捉到的盛开芬芳,分享最近收集的耳机系列,分享自己的游戏分数进行一场幼稚的攀比,分享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无限活力。
当然在一起之后,分享的东西更多了。
金博洋与他共同分享早晨醒来时分从窗外传来的松果清香,分享公寓楼下草皮上新落的一层雪,冰天雪地里紧紧相拥住的两杯热茶,夜晚街道上连着的大围巾,亦或是带着各种味道的——尤其是培根味的一个早安吻。
羽生结弦眯着眼打量着他的师弟,仿佛是一阵飘扬的风声,却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认,自私得不可或缺。
俱乐部里大多数人是alpha,但队里规定严格,基本不会有人忘记定时的抑制剂和每天的隔离喷剂,所以在冰场上不会有所谓的气味纠葛。金博洋的身份藏的很好,他没忘记出发之前躺在邮箱里、由他老铁亲笔撰写的“Omega单身注意事项一百条”,自始至��准备得万无一失。
当然,自爆不算在隋文静的预料之中。
圣诞节的前两天,按照西方的习惯,是会放新年假的,自然,俱乐部里除了来自亚洲的几位选手之外,大部分人都要回家过节。羽生结弦向来是对这种节目不敏感,虽然训练场不开门,但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捏着早上买的一袋曲奇,分了一些给正在擦冰刀的金博洋,顺道问了一句。
“啊?我不回去。再等等春节,我不是很喜欢坐飞机和倒时差,那真的能要了我的命。”
却是金博洋在这一方面适应得很差,刚来多伦多的那几天,水土不服到上吐下泻的程度,着实把上上下下的人都吓一遍了。后来许教练急哄哄催人买了砂锅亲自给炖了粥调养才养好了胃。
“那天天我们出去玩吧。”
羽生结弦蜜汁执着天天这个小名,自从他和金博洋学会在微博上面乱皮之后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行行行,玩啥?”
金博洋一听到能出去玩就兴奋得不得了,就差把冰刀塞进包里马上就能全副武装出去玩了。以前回东北,都是老王和江哥陪着他皮,现在就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英语烂到有时候BO叔和他讲要点都能歪着头理解成等下再来一个完美的三周。这下子有人搭伙,他就完全不怕了。
十二月份的加拿大不是一般的冷,金博洋吸溜着不存在的鼻涕裹紧了加厚羽绒衣,踩着雪“嘎吱嘎吱”,跳着小碎步,溅起的雪屑甩到后面跟着的羽生结弦的裤子上。他笑笑,回踢一把,飞了金博洋一脸。
金博洋眼瞅着冰碴子朝自己飞过来,连忙闭上眼,呸呸呸三声。他听见自己昔日偶像依然抛却高冷光环夸张地笑话他,头上顿时拉下三道黑线。
“羽生前辈,你很无聊哎。”
他口中的羽生前辈明显是还把自己的皮劲从刚才的电玩城带出来,哒哒哒小跑到金博洋面前,帮他掸掉头发上还沾着的点点晶亮。
“天天想去玩蹦床吗?”
羽生结弦偶尔会上推特,首页塞满了各式语言夹杂的金博洋。他一页扫下来,几乎每一个推文都是同一张图片:皮皮天在一堆泡沫之间翻跟头,身后一张蹦床上还弹着许多小朋友。他暗戳戳点了保存,偷偷拉进自己的一个文件夹里,命名为五周跳的希望。
金博洋听到这句话,顿时脑子里闪过一些很不好的想法,眯着眼睛逐渐靠近羽生结弦,顺便亮出自己的小虎牙作为最没有威慑力的威胁:
“你不会有我不知道的社交账号吧。被我抓住了哦羽生前辈。”
被毫不留情戳穿的人摆着手退后,提了眉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天天你想多了哦。”
然后他就吃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众所周知,金博洋除了当网红之外的另一个梦想就是“皮遍天下无敌手”。他坏心地在羽生结弦准备从蹦床上起跳的瞬间突然来一个急速坠落,搞得人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在蹦床上,肚子朝上被金博洋枕了个严严实实,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还不停地咯咯笑,弄得羽生结弦也忍不住破功,本来想装生气看看金博洋会是个什么反应,可他发现,无论这人怎么皮,他还就爱看了。
后来金博洋不甘于这个平地蹦床,硬要拉着羽生结弦挑战上面的台子,嘴巴里还念念有声,说什么你天天念叨我跳五周跳,今天我就给你表演一个天地无极霹雳大仙十周跳。
大概几十个字里,羽生结弦就听懂了五周十周。他哑声,心道还是你会玩。
金博洋站在台子中央,深呼吸一口,抬起双手做起跳准备。羽生结弦站在一边抱手作壁上观,刹那间起了坏心思,在金博洋做最后起跳的之前一个马步冲上去抱住金博洋,趁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蹬脚,抱着人借了脚上旋转的力度,朝着下方的海绵池一个跳周加速,天旋地转的“噗咚”一大响,两个人落进大堆的海绵世界里。
被抱住的金博洋其实是在那一刻屏住呼吸的,不是害怕,因为害怕在羽生结弦抱住他后的极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狂烈的悸动。压抑着的一切在内心在须臾积累得越来越高,愈来愈逼人,几乎使他窒息。阵阵颤栗流便他的全身,像冰制的犁铧在他的皮肤上划行。
旋转时的呼啸在他耳朵里是静谧的,唯有落地的真实与和他紧密接横的触感提醒着这一切都不梦。金博洋知道海绵垫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还有人紧紧托住他的脑袋,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后半片的脖颈,离他的大动脉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几乎能听清他狂乱的心跳。
羽生结弦把头挨在金博洋的肩膀上,鼻子里若有若无地钻进一丝异样的香气。眼睛盯着闪闪发光的小耳环,手指上擦着屏蔽贴的一个角,脑子里闪过乌七八糟的念头,从一团乱麻中抽出一根线头:
“天天你好香。”
金博洋的脸瞬间���红。这是一句隋文静写在“Omega单身注意事项一百条”中流氓篇的第一条,重复加粗好几遍,郑重警告如果有人说这句,那他就是在耍流氓。金博洋一开始点头如捣蒜般同意,可是这会子对象变成了羽生结弦,他竟然觉得有些奇幻。
他知道羽生结弦是个alpha,可他是个Omega啊,AO授受不亲没听过啊!
金博洋挣扎着呼吸,突然从这个暧昧的怀抱中挤出来,带着酡红的脸扔下一句“买饮料”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被抛在原地的羽生结弦呆愣地坐在一堆海绵球中,胡噜一把头发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爆红耳朵。
还没等他从自我检讨中回过神,金博洋就心冲冲捏了两杯饮料塞在他手里,兴冲冲地问:
“羽生,你喜欢无花果味吗?”
羽生结弦,他反问自己:你承认,你恋爱了吗?
(八) Love runs out
队里有人谈恋爱了,却没开口宣布。
谁都没有预想到这两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在一起了。等蟋蟀俱乐部的人放假回来,迎来的是一屋子闪瞎眼睛的顶级黄金狗粮。瞎就算了!耳朵还跟着一起聋了。
BO叔摸着下巴,颇为欣赏地看着在热身时就互相拉扯着准备可以被列为正式锦标赛上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男双节目的两人,觉得有几丝自己当年的风范,根本忽略了事实的本相和弟子们的哀嚎。
事实上是,金博洋在角落里练拉筋练得好好的,已经热完身的羽生就是不肯训练,腆着脸皮就蹭过去,黏黏糊糊动手动脚,嘴巴上掷地有声说是帮助,实际就是打着监督名义瞎找存在感。
金博洋也对自己感到奇怪,明明是个Omega,柔韧性比起alpha的羽生差得太远。要说羽生的贝尔曼是优雅的天鹅,他就是一硬着骨头的老鸭,怎么都做不到把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放得柔软。
羽生结弦安慰他,不是所有的人都做得好贝尔曼,你看同为Omega的周知方虎起来那动作像个刚从海里出来冻僵的水鸟,bate的米沙好一点,但也是个粗犷的扑棱蛾子。你不要太过在意。我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天天的跳跃,只有天天的跳跃,才可以称得上完美的飞翔。所以,天天你什么时候练五周?
金博洋回他一个白眼,请你先开始你的4A表演。
这段时间,大家的口音已经被金博洋带的差不多了,最严重的当然是羽生。现在他们的小冰仙已经不见了,彻彻底底成了东北女婿。
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中国和日本的春节快点来,好摆脱单身狗的暴击。
他们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意识到他们藏起来的恋情早就被人发现个透彻,小心翼翼地拉上窗帘加以遮挡,周围还放了毫不起眼的“鸟笼花篮鹿角衣柜架”作为伪装,满怀窃喜地以为自己偷走了一段甜蜜时光。
暴雨将至。
金博洋拉着羽生结弦从电影院的午夜场里钻出来时闻到了厚厚的水汽。作为一个狂热蜘蛛侠爱好者,不赶在零点场刷电影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正好加拿大的上映时间排在全球首日,比国内早好几天,就不用等着上各种社交软件时被剧透一脸。他本来是想自己偷摸着趁教练不注意溜出来,没预料到他肚子里那点蛔虫早就被看了个精光,死守着隔壁的动静。后来还是发求救信号给小车,让他装作打游戏打得发火,声音震天响,就掩盖了他的前行。
小车心里苦,但他不说。为了他师兄和师嫂的情谊,他忍了,先插自己两刀以免日后被某位记仇记得死牢的人暗算。
羽生结弦裹得像个刚从北极放出来的北极熊,弓着腰候在楼梯边,竖着耳朵听从上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嘴里振振有词数着,在一晃眼之前伸出手去抓住了皮猴似的金博洋,揽在自己怀里咯咯笑起来。
金博洋本来冲得正兴奋,刹那间猝不及防被人拽离既定轨道,自然吓得魂飞了一半。片刻后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想揪着捣蛋的人一顿暴揍。也不想想,为了出去他可是放弃了最喜欢的玫瑰金外套,这个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吓他,就应该好好治一治停不下来皮的毛病。
羽生结弦自知理亏,主动买了两大桶焦糖味的爆米花,塞在金博洋手里,意思很明确:是你的都是你的,尽管吃。
吃完两大桶的后果就是,羽生结弦无论跟他的男朋友在影片途中接吻多少次,自己的牙齿就会收到来自甜食怪物的绝对冲击。
哗啦一声,劈头盖脸浇下来如帘幕般的雨水,整个世界都被银色的丝线充斥着。闷冷的气息一下子散发,随着雨水的洇湿钻入每一寸皮肤,雾冷的寒意从口腔里灌进去,丝毫无情地刮伤着���里的一切。
街上没有呼啸而过的车辆,唯有几盏亮着的灯为他们指明。
金博洋的头发被豆大的雨珠瞬间沾湿,软趴趴紧紧贴在额头上。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睫毛��也沾着水珠,将视线所及之处朦胧化,根本不怎么看得清方向,唯有握住的一掌热源让他明确自己还在走着前进。
他听见穿过千百个声音的询问:
“天天,要不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雨吧。”
紧紧攥了一下手表示默认,然后他感觉羽生结弦拉着他飞奔起来。金博洋用一只手挡着
雨水,只知道用尽全力地跟着前面那个模糊的背影。安心又有力量。
最终他们选择了一家还营业的旅馆。似是为了于暗中寻不到归处的流浪者准备的一个暂时港湾。接待的前台没有多问,眼睛下垂盯着屏幕昏昏欲睡,草草检查过证件之后就给他们一张房卡,抬手指了方向。
羽生结弦率先刷亮了灯光,橘黄的地灯缓缓温暖了整个房间。
两人几乎被这场暴雨弄得浑身湿透。当务之急就是把衣服换下来好好洗个热水澡。金博洋像是毫不在意他Omega的身份,大胆地开始扔一件件令他不舒服的衣物。羽生结弦站在旁边慢条斯理地理着外套,心想着有时间教育一下男朋友何为“不要让别人把持不住”。
角落里的加湿器徐徐吞吐着云雾,咕噜咕噜的水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尤为响亮。一股若有如无的香气挥之不去地弥漫开来,袅袅如精灵点着足尖跳闪,绽放出独属于无花果的诱惑。氤氲的浓郁像无数把刷子撩动着已经不稳的心弦。羽生结弦不自知已经哑了嗓子,带着粗粝的沙音:
“天天,你的味道。。。。。”
金博洋正和里面的毛衣搏斗,听到这番有始无终的话立刻停下,心里的鼓点如闷雷,在耳蜗里放大无数倍。他歪过头努力嗅着肩胛处的味道,然后突然感受到,被冰凉雨水浇过后的屏蔽贴失去了功效,他的腺体逐渐从冰凉中缓过来,微微发着热。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这个月的发情期已经过去了,他也按照队医的嘱咐把该打的针剂一个不落地注射完毕,怎么会突如其来地陷入困境。他这次出来得急,身上除了手机压根没别的。
倏地,他像是想起什么,挂着脱了一半的衣服去拿浸了不少水的手机,摁亮屏幕看到日期,浑身冰凉。
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抑制剂在某种愿意下失效了,导致信息素发生紊乱。金博洋慌乱地抬起头看向羽生结弦,无助得就像跌入冰窖。
羽生结弦瞪大眼睛,脸上的震惊在一瞬过后变成浓浓的压制。他是个正常的alpha,平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克制毅力;但现在不同,站在他面前的是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金博洋。他想,不应该这么快走到下一步。
金博洋于他而言是神明在他为数不长的生命中投下的一枚星星,是降落在流离失所的黄昏,是迷乱去路中的指引弓箭,是拍打在岩石上的浪花,美好得不应被打扰。
羽生结弦用尽一生中最为艰难的斗争力量,指甲狠狠嵌进手掌里的肉,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安慰有些慌乱的恋人,转身准备出门去买抑制药片。
但是他听见了一声“等等”。
金博洋知道自己每迈一步都迟疑不决,双手荡在两边,屏住呼吸,蹭掉额头上滑下来的水珠,像一个技艺不佳的走钢索的青年演员,定要寻求些许支持一般,这种情绪的爆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漫无目的,经过一番挣扎他认为这是对接下的即将发生事情的默许,或是早已存在生活迹象早已决定了走向。
他抱住羽生结弦的后背,耳朵里刷过血液的奔流。
“其实可以的。”
羽生结弦的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开嗡嗡作响。不敢动作,眼里的混沌暂露凶光,听着紧贴在自己后背的心跳,深呼吸一口,被从未尝过的馥郁滋味填满:
“天天,我最后问一次。你真的同意吗?”
金博洋埋在肩膀处的脑袋轻轻点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蹭过敏感的脖子。
羽生结弦将人轻轻从背后拉开,转过身来,托住金博洋的肩膀,手指尖在敏感的脖子上摸索屏蔽贴的位置,寻到一处突起,在征得了另一位当事人的同意后,缓缓揭开一角,将深埋在里头的腺体逐渐暴露在空气中。
顿时,整个房间被四溢的香气满盛着,烧红了羽生的眼睛。他低低的发出恍若盯上猎物的野兽嘶吼,抱着人直接倒在了后面的大床上。
在陷入柔软床单的一刹那,金博洋闷哼一声,但又想到身上的人是羽生结弦,这个结论让他不由得兴奋起来,挺直的腰板软了一半,但又有些羞愧,羞愧到心跳瞬间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以至于额头上绷起细细的青筋,一层一层由内的热汗蔓延到身体每一处。身后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隐隐有了湿润的感觉,内部紧传来的一阵空虚让他主动寻找慰藉。
羽生结弦吻住气息乱了的恋人,凶猛得不似前几次的缱绻温柔,而像是全副武装地攻城略地。他捉住金博洋的两片蜜唇,上上下下反复吮吸,仿佛那是一块永远不会化掉的糖果,亲的红肿滋润后转战内里,细细扫过每一颗牙齿,最后纠缠住不听话的舌头,狠狠地将渴望化为现实。
两人的情欲在逼仄的房间内随着动作逐渐升腾。互相剥去恋人身上的衣物,胡乱地甩向一边。等羽生结弦终于肯放过脸憋得通红的恋人,抬起头时二人已是赤裸相对。虽说平常在更衣室里没少互相打趣,但离自己这么近还是头一遭,不由得细细品味。
金博洋在迷妹们那儿的昵称就是“奶泡天天”,他本人也真如奶油一般,白得反光,身体上贴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修长不失美感。挺翘的臀部平日被包裹在黑色的考斯滕里,不知勾去了多少魂魄。还有一双大长腿,不自觉地张开一个角度将羽生结弦圈在自己的领域中,迫使压在上面的人呼吸急促万分。
羽生结弦被这股无花果的味道勾得实在不行,怼了一下金博洋的脖子,凑到腺体的周围仔细嗅着,虔诚地亲了一口。
金博洋被羽生撩的不行,用手推了一下身上人的胸膛,触到饱满的肌肉后爆红了耳朵。逃脱无果之后便也由着他去,黏着汗湿的肩膀平复呼吸,然后一丝丝别样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
羽生结弦感到身下人窸窸窣窣的抖动,闷在他胸膛上的笑意随着震动一清二楚地传递给他。他无奈地哼笑一声,用尖锐的牙齿叼住一小块皮肤,报复似的摩挲着嫩肉。
“想笑就笑。”
金博洋“噗嗤”带头一下没忍住,在他耳朵边放肆大笑,一边笑还一边吐槽:
“我说怎么谁都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粉丝做的不及格呢。原来是生鸡蛋,话说你喜欢吃生鸡蛋拌饭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羽生结弦义正言辞地回答,“我喜欢吃天天。”
金博洋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羽生的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游走,从肩胛处的皮肤一路向下,捏住早已挺立的乳头,环向摩搓,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紧捏与放松,惹得从未经历过情事的人直直惊呼。不知什么时候羽生结弦捞过放在床头的润滑剂,他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确定不带有任何的副作用之后淋了一大滩在自己的手上,缓缓揉搓捂热,一边伸手握住他挺翘的粉色性器,一边在他身上到处煽风点火。
金博洋哪里受得了这样子的欲望,嘴里舒服地哼唧出声。自己动手跟被人伺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后者给予他的是千百倍的灭顶快感。他很快地勃起到达顶峰,在愈来愈快的双重刺激下哑口释放,浑身像是过电的快感,从头皮麻到脚趾,小幅度地抽搐着,弓起的腰紧紧贴近羽生结弦的腰腹,触碰到另一处湿哒哒的火热,在肚皮上留下双重淫靡的痕迹。
羽生结弦满意地轻笑,他似乎能感到金博洋的无花果香气像一条丝带缭缠在他的身边。于是探出两根手指,缓慢地挪向身后隐秘的小穴,简单在穴口周围按摩了两圈,试探性地从黏腻的润滑剂中挤了进去,他听到身前传来一声惊呼,愈发恶劣地转圈搔刮,在粉红色的内壁上留下瞬间即逝的白色刮痕。
身后那处从未被人如此亲密地接触,金博洋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一团浆糊,如同平常最严苛的体能训练过后,瘫倒在地上浑浑噩噩。萦绕在他鼻腔里的alpha信息素带不了平定给他,反而是火里的一把油,越烧越旺。他总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食物,捏在别人手上任人宰割还心甘情愿沉沦。
羽生结弦感知到后穴的内壁在他的顶弄之下火热且更加松软,摸索着更向前一步,寻找着能让恋人更加快乐的地方。旋动着光滑的指甲在里头不断地触摸每一寸,终于在找到一块突起的地方,坏心地笑了,抬头立马吻住金博洋,然后手指重重地在那个地方一按。
金博洋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漩涡的中心,被四方拉扯着,即将爆成无数的碎片。比刚才还要刺激的电流撕扯着身上每一处的感官。宛如被抛上岸的鱼儿,试图呼吸,可每一口都告诉他你正在濒临死亡。他无所安放的手攀上羽生结弦的背,牢牢掐下一个引子。嘴巴被堵住,只能不甘心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些什么不对,他在想,可是身体最为诚实。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一处已经悄悄裂开了一个口子,极度渴望有什么能填满他。
羽生结弦已经不觉得背上的刺痛是种刺激了,他快速地扯下作恶的手指,随性地在自己的性器上抹了两把润滑,拖着金博洋的软腰往后挪去,掰开两条修长的腿,将臀部高撅,掰开白嫩的臀瓣,对准一张一翕的穴口,不由分说便将自己挤了进去。
“啊!”金博洋瞬时紧绷了身子,将龟头卡了一半在外头。
而羽生结弦早已预料到一样,马上俯下去亲吻金博洋的脸庞,从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到嘴唇,双手像带着催情的魔力在身上游走渐渐让他放松下来,然后趁那个时候慢慢将自己送到他体内,后又慢慢抽出,反复数次直到将两人结合的地方弄得湿腻凌乱,才用双手卡住他的大腿内侧,凶猛地插进去!
“不不!!!不要!”
金博洋吐出支零破碎的呻吟,像是卡住的磁带断在了拔高的语音里。他感受到羽生结结实实地将他嵌入自己的体内,严丝缝合到他已经能勾裹出灼热烙铁的形状。满胀到他羞愧得只想埋进臂弯里。
“天天,放松。”
羽生结弦的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他没有动作而是在等金博洋的适应。这都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他不想在这方面给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一只手点着碎步爬上金博洋的���腹,握住有些疲软的性器,由缓渐快地撸动。另一只手抚过赤裸的脊背,凹陷的脊柱,内洼的腰窝,弹力十足的臀肉。
“好了,羽生,你动吧。”
金博洋小声呢语,细如蚊蚋的声音在羽生结弦的耳朵里无限放大。他想再也忍不下去了,于是抓着金博洋的窄腰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并逐渐陷入一种疯狂的欲望里。幸好花滑运动员所具备的特性之一就是柔韧度,即使金博洋的双腿已经拉开到一个很大的角度,但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痛感。他全身上下的感觉只涌向了下身,火热的摩擦能要了他的命。
每一次的交合都是一次全身心的交流。金博洋被羽生结弦拉着从床上坐起来,交换了上下位置。可他宁愿颤颤巍巍支撑着腿也不愿坐下去,他怕一旦妥协,即将迎来的是毁灭的快感。
可羽生结弦不会给他更多挣扎的机会,光是耐住性子没有将人强行拖向自己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理智。小腹处流淌的湿润液体毫不夸张地昭示着这场性事的火热。几乎是殆尽思考的瞬间,他放下了对金博洋的依托,让自己的性器直直地穿进更为深处的隐秘之地。
金博洋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折磨,就像是一把剑,羽生结弦将自己狠狠地贯穿,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颤栗与失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腔已经开了一条缝,正流出更多的淫水浇筑在羽生的性器上,似是某种欢迎仪式。
其实羽生结弦他在触碰的那一刹那就明白了,他咬着下嘴唇逼迫自己从焚身的肉欲中清醒过来,用眼神询问着金博洋的意见,在得到无声的允许之后,他扣住金博洋的胯部,以一种疯狂的频率撞击着那道裂缝。
金博洋被激情鼓舞着,仿佛骑上了他唯一的浪潮。戴月,披日,或烫,或灼。突然间冒头与幸运岛屿们的喉间,在潮湿的夜里,以吻织成衣裳,颤抖着,疯狂地被电流所激,英勇地分裂成诸般梦境,与醉人的玫瑰,浅浅浮在海面上,像两条与灵魂无线贴合的鱼,有快有慢,在天空下的活力里。
终于,一阵痉挛震撼了他们的神经,肌肉抽搐,手臂抖动,欲罢不能的狂热迸发出来,越来越响,凌厉地响彻死一般寂静的房间。
羽生结弦意识到两个人的顶峰即将到来,他更加用力地顶弄那处越来越开的缝隙,在一瞬间把金博洋重现拽回床铺上,找准脖子上的腺体,在冲进内腔壁的同时咬破那一小块敏感的皮肤,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而金博洋在剧烈的颤抖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在脑袋变成一片空白之前最后的念头就是还好这个人是羽生结弦。
他是他的了。
(九)I
’
d love you to want me
金博洋摸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耳朵,贴着墙壁从密流的人群中意图悄无声息地混出去。结果还没到半程,就被前来探班的王金泽抓了回去。
“我说了老铁你怎么回事,不就我去外头出差了一会儿你就整这幺蛾子,要不是我回来抓我们队的小崽子���指不定被蒙在鼓里,你怕不是要上天。”
“我哪儿想的,不被人逼得吗!”金博洋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面部发力过猛,旋即僵硬了老半天才收回来,“上头硬塞的,你说我能不接吗?”
“我去哪个鳖孙毒儿想的这一招。”王金泽扯扯后脑勺的头发,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竹马。
他认识金博洋二十年,几乎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可以说是过命的钢铁交情。就算后来金博洋突出重围成了国家队男单的独苗苗,只身撑着这面红色的旗帜在冰面上倒映属于它自己的颜色,但只要有空,回了东北,他们就还是那对称霸小区无敌手的淘气包兄弟。
王金泽一辈子活成了他满意的模样,不普通的身份但普通的活法。可是却看着他最铁的哥们,在无边的黑暗探索中,意识与身体已分成了两个部分——身体在机械地前进,可是他的意识已经偏离了指引之路,去往深无可及的死海。他就想着,以后跟那个杀千刀的正式会面第一眼,就该朝着他的脑袋上踢。
“那你咋办?还有闪闪呢?他不知道吧。”
“闪闪托给桶姐了。他暂时还不知道。能这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空气里缓慢流淌着失落与迷茫,两个人之间竟不同程度不同原因地产生了一些情绪:愤怒,不安,纠缠,全都膨胀成一个尖锐的气球,隐藏在安静的表面之下,将破未破最令人窒息,最后还是金博洋拉着王金泽往绿色通道出了去。
从队医放过金博洋后一刻便跟着他的羽生结弦,在看见两人互相挤嚷着并肩走出场馆,只觉得暴雨轰然而下。
北京的天气一直令人捉摸不透。
最后一批人员于中午到达,下午便开始轰轰烈烈的节目前期花絮及采访工作,虽然正式录制要等到晚宴过后才开始,但为了节目的爆点,还是会将两个教练的生平战绩放在一起做个双向采访视频以增加热度。
采访工作分别位于两个相邻的隔间,同时开始对两位教练提问一些相同的问题。虽然台本已经提前让他们准备过了,可第一次以稍微带点娱乐性质的身份面对镜头,金博洋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工作人员看出他的不安,晓得是有些拘谨放不开,这可不太适服节目的需求,轻轻同他开了两句玩笑,但某人丝毫不领情,假笑着搪塞过去。终于在正式采访之前,他才深呼吸两口,稍微恢复了一点状态,亮着晶晶的眸子盯人。
而另一边,羽生结弦的采访在导演的授意下,同时开机。
问题一:被邀请参加这次“冰上飞舞”的节目录制,最初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金博洋有些不好意思地默默圆滑的手套尖,眼神闪烁躲避了两下,才腆着脸回答: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我的网红梦就要实现了呢(现场大笑)。开玩笑的啦,其实这次我很感谢节目组能邀请我来做其中的一位教练。因为冰雪项目在我国的普及率还不是很高,所以想借着此次机会,给我们冰雪项目人一个展示的机会,也希望就是能够让更多人喜欢上冰雪运动。
羽生结弦正襟危坐,表现得像是正在进行严肃的电视直播,在导演组的提示下微微放松了一点,但显得性质不是很高:“对此我是感到非常荣幸的。谢谢‘冰上飞舞’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认识到花滑界的新星。我说过,花滑对于热爱它的人来说,是一种使命,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追求吧。”
问题二:此次采用的是双教练合作,二位以前在各种大赛上都有过交手,后来受训于同一家俱乐部,也是彼此都比较了解的。那么这次,我们能够期待什么合作上面的火花吗?
金博洋愣了片刻,努力地回忆起中午写在手卡上的内容,嘴角微微翘起给镜头一个特写,指甲却在不停地剐蹭手上的腕表:“和羽生师兄一起同台掌控一台节目,确实不容易呢。”(记者加问:不容易在哪儿呢?)“羽生结弦前辈是我们这一代公认的无法超越的王者呢。这次和师兄合作,也算是圆了米沙久违的跳跃联排梦,就像是那个‘四周接四周接三周’?应该是这个吧,以前老是在我耳朵边念叨。话题扯远了,哈哈,总之这次也是很期待我们两位各自擅长对方所不擅长的教练的表现吧。”
羽生结弦拧着眉头思索片刻,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松动,镜头捕捉到了一个微妙的表情:“我很期待博洋师弟这次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他该料到节目组会借着师兄弟的名义炒热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着他们想要的答案说下去,“因为我们是不同风格的嘛。他比较激情有活力,不像我,老是被人叫做‘抒情曲忠实玩家’。总之我和金教练和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为观众奉献一场精彩的观赏盛宴。”
接下来几个问题都偏向于中规中矩的内容,二人按着稿子很快就接近了尾声。突然的是,采访人员被门外递了条子,想必是导演组临时想出来的加问,应该是粉丝抽取福利。采访者快速��览一遍纸条的内容,兴致再一次高涨起来,将问题抛给二人:
“金教练我们注意到一个现象啊,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您,您手上似乎都带着手套?这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上冰时间太长的原因吗?”
“羽生教练,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结婚的打算呢?”
金博洋脸色一变,这个问题任凭给他再多时间也想不出一个回答,而在心里深处,他全力地抗拒关于这个的一切。挣扎许久之后,他选择了放弃,直接撂下脸色起身往门外走去,全然不顾一屋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工作人员。
而羽生结弦这边就结束得简单多了,他只给了四个字:
“星降之夜。”
教练的房间在这个时候一般是空着的,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呼吸声。
采访过后直接进入晚宴环节,大家到处都没找到金博洋的身影,最后还是王金泽敲了教练室的门,意识到已被反锁之后确定金博洋又一个人把自己关起来了。他也不急赤白脸,只在门口大声播报着后面的行程,一干人拉着他问这有用吗。王金泽摇摇头,回答道这个状态只有让他自己一个人想清楚了,才会真正地直面问题。
门口的一大票人浩浩汤汤地离开,直至零碎的脚步声踏在瓷砖上的回响也湮没于寂静时。金博洋才撑着手臂把自己从靠椅上拔出来。他扯着右手中指的指套,缓缓拉开,直到他看见一个破损的自己。
这是一只多么伤痕累累的手。
金博洋的手指修长有力,白白嫩嫩,在冰上它就是蝴蝶振翅的闪耀。如今却像一对残破不堪黯淡失色的蛾翼,上面分布着深浅不一的疤痕,最恐怖的一条是靠近虎口的一块,几乎整片的皮肤周围都像残垣断壁上接了新墙一般,内里包裹的血肉是漂亮的粉色。而周围的尽是一些断开的印子,毫无疑问,是牙印的形状。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道瘢痕的来历,以及当时撕心裂肺的痛楚。
失去alpha的Omega在其中一些特殊时期,难捱过得了死亡的岂是了了。
深夜里的模模糊糊视觉,能证明还活在梦中的唯有一个办法,就是疼痛的证明。
梦与现实,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想要的是活着。
不能阻止它们形成任何形态,即便是一些对他来说最不愿意回响也是深怕的自虐形态,它们在嚎叫,嘶吼,像针刺在他全身肆掠。
他觉得要是在过于突然的一下坚持中失掉那一点点坚固的话,就会崩溃成扑火飞蛾的一堆白色粉末。剧外的人,只愿从容地退缩到坚硬的保护壳里去。
金博洋曾想过,这样终日惴惴不安地怀着心事活在阳光下,应该是把自己内心最后的的一丝勇气都抛却了。羽生结弦于他而言,从一根扎在手掌心里的刺,逐渐变成了腐烂的一道伤疤,就像现实的那些,是时间所不能抹平的。
他看着右手上的伤疤,幻想若是两人不会因为那一个晚上屈服于天性的放纵,有些事情,是不是就会比现在更好一点。
那么空白的一年以及后面的这些事,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冰上飞舞”的开机仪式以及两国花滑中坚力量的晚宴设在北京某一处酒店,只对主流媒体的特殊记者和国家队人员开放,所以就算是前队员,若愿意参加一份,他们也是很欢迎的。由于来的嘉宾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被要求正装穿着,显得重视。
晚宴上最却不得便是漫无边际的人际交往。羽生结弦没有如鱼得水的社交能力,甚至对于这些则是能推就推则好。从中午一直下着的暴雨带来的闷热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西服的领带黏答答地贴住他的皮肤,几欲止住呼吸。他端着一杯果汁,偷偷溜到角落的桌子上,随意捡了一块看上去品相不错的甜品。
他听到一声懊悔,不知道是自己的叹息,还是别人对他的。
然后,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是先前在机场接待他们的于小雨。姑娘身着一袭淡黄色的短裙,毫不芥蒂地一边吃一边傻笑,“咯咯”的声音闷在胸膛里,倒是和外头的雨点互为交响,渐渐刷去了羽生的一点焦躁。
这样就弄得他十分好奇了,完全是出于一种礼貌的表达,他委婉地问出了心中疑惑。
小雨捏着叉子上下飞舞,脸上的窃喜几欲跳出,复而解释道是金杨忘记带正装来换,一个电话打回家,却被嫂子误会以为要全家着正装来,然后在门口突然被拦了下来,半天没说服保安放她们进来。那么金杨就倒霉了,接到嫂子电话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有生命危险。
“哈哈哈哈谁叫江哥自己不解释清楚。”
“不解释清楚”犹如一根撞钟直直打到羽生结弦的心房上,他想,是不是这个“不解释清楚”才让他和金博洋如此疏离。羽生结弦有时候也弄不懂自己,明明是只要说出口就能表达的东西,硬是要学巨龙,将宝石埋于地下。
羽生结弦突然向小雨道了谢,站起后直直地朝正苦恼袖子湿了一半的金博洋走去。
既然已错过解释,那他要去问个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给他判了死刑。
雨点敲击着玻璃,水珠不沿着任何规律,走着独属于它的交错路。
这是一场及时雨,把他们困在了囹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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