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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童年的記憶嗎?雖然美好但可能根本沒發生過
炎炎夏日,我在一個花園聚會上歡快地蹦跳,花園裡的花圃非常漂亮,我的奶奶和其他歲數大一些的小朋友都非常喜歡我,小姑娘穿著寬鬆漂亮的連衣裙……,那時我大約兩歲。我對這件事的記憶模糊,但儘管如此,它給我的感覺仍然是真實的,我將它作為人生最早的記憶珍藏至今。
但是這裡存在一個問題:我並不確定這個最早記憶是真實的。根據我父母的觀點,我可能是根據鄰居家一張80年代家庭聚會照片虛構的記憶。
研究人員表示,大約40%的人會編造自己的第一段記憶,因為我們的大腦至少要到兩歲時才會發育形成存儲個人記憶的能力。
雖然嬰兒時期能夠形成記憶,但是這年齡階段的記憶不會持久保留。嬰兒大腦形成的大量新細胞會破壞長期存儲信息所需的連接,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大多數人成年之後對童年的記憶很少。其他研究表明,當我們到了7歲時,“童年失憶症”很可能會出現。
然而,令人感到驚訝的是,我們當中仍有很多人擁有7歲之前的模糊記憶。通過對6641人的最早記憶進行研究分析,我們發現其中2487人的最早記憶來自兩歲之前,例如:坐在嬰兒車裡,其中14%的人聲稱自己記得他們1歲之前發生的事情,甚至還有人記得出生前胎兒的事情。
結論就是!這些人生最早記憶不太可能源自真實事件,因為他們當時的年齡太小很難產生記憶內容,我們當中許多人的早期記憶都從未真實發生。
我們渴望對自己的存在有一個連貫的敘事過程,甚至會主觀地編造故事,使我們具有一個更完整的早期記憶。人們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尤其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於一些人而言,這些人生故事需要追溯到生命早期階段。
關於我們如何開始相信和記憶早期發生事情的主流說法是基於“源監測”概念,每次大腦想起某個“早期記憶”,我們必須做出一個判斷——這個記憶事件是自己曾經體驗過的,想像過的,還是曾與其他人談論過的?大多數時候,我們會做出正確的判斷,並能辨別這些心理體驗的來源,但有時我們也會犯錯誤。
甚至我們當中記憶能力更強的人也會困在這個“意識陷阱”,你是否曾用很多時間回想一件事,而事實上自己並未經歷過,但儘管如此,你還是能對該事件描述得栩栩如生,細節豐富,並引發了自己的情感。所有這些都會讓你覺得這像是一段真實記憶,是我真實經歷過的事情,而我只是描述其過程。
這些不真實的“虛假早期記憶”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有助於揭曉錯誤記憶是如何進入人類大腦意識的,其他人,甚至是陌生人,都可以改寫我們的歷史。
研究人員表明,在志願者身上誘發虛構自傳體記憶是可能的,例如:在購物中心迷失方向、甚至與皇室成員一起喝茶的經歷。英國倫敦大學學院心理學家甚至能證明,有可能讓人們相信自己犯下從未發生過的暴力犯罪。
使用記憶檢索技術,參與者在3次訪談中被問及主要問題,其中70%的人對自己年輕時犯下的罪行產生錯誤記憶,有些人甚至認為自己曾用武器攻擊過他人,產生這些錯誤記憶,近四分之三的人甚至可以生動地描述出警察的相貌。
這說明在適當的情況下,每個人都可以形成複雜的錯誤記憶。
例如在一個高度暗示性的採訪中,人們可以很容易產生令人不安、細節豐富的錯誤記憶。但是每個人對這些植入記憶的敏感程度是不同的,最新一項科學評論文章稱,47%參與此類研究的測試者都傾向於對虛構記憶有某種誘導回憶,具有特定性格類型的人也被認為更容易患病。
如果你是專注力較強,能夠靜下心來閱讀一本書,並且你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不受周圍發生事情所影響……,那麼你可能更容易出現記憶扭曲。
但是懷著童年錯誤記憶可能產生更嚴重的影響,早年記憶中的事件、情感和經歷對於塑造成年時期的性格十分重要,甚至決定我們的喜好、厭惡、恐懼,以及行為方式。
在測試虛構記憶產生的影響時,食物似乎不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選擇,大約20項實驗表明,植入對一頓美味或者噁心食物的虛假記憶,可能會長期改變人們的飲食選擇。
在一項研究中,180位測試者聲稱,自己童年吃了雞蛋沙拉後生病,雖然這是未發生的事情。少數測試者開始相信他們曾因吃雞蛋而生病,最終他們不再吃雞蛋三明治,實驗結束4個月仍繼續不吃雞蛋食物。
父母時常告訴處於童年時期的孩子,不要亂吃各種各樣的食物,它們會讓自己生病。事實上這些食物更加誘人,例如:草莓味冰淇淋。在對這些實驗的回顧中,研究人員表示,很少食用的食物,即使它們是美味的冰淇淋,似乎更容易讓人們產生對疾病的錯誤記憶,而人們不太可能相信像餅乾這樣的普通零食會讓自己生病。
就像人們晚上醉宿第二天早上感到噁心可能會拒絕再次飲酒,錯誤記憶會影響人們對喝酒的態度和行為。在一項實驗中,科學家表示參與者之前飲用朗姆酒或者伏特加酒之後就會生病,同時許多參與者開始相信錯誤的反饋,並克制自己不去選擇這些烈酒。
雖然這看起來非常有趣,許多科學家認為“錯誤記憶飲食”可以解決肥胖問題,並鼓勵人們選擇更健康的食物,例如:蘆筍,或者有助於減少人們飲酒量。有趣的是,科學家同時發現一些積極建議,例如:你第一次吃蘆筍時就愛上了它,往往比你喝伏特加酒時會生病這樣的消極建議更加有效。
然而,虛假的自傳內容也會產生嚴重的後果,尤其是在法庭上,像這樣的錯誤記憶產生的影響在現實世界中可能是“災難性的”。
誤判、監禁、名譽損失、失去工作、社會地位受損、家庭破裂等事件時常會發生。涉及錯誤記憶的法律案件一個主要問題是,目前無法區分真實和虛構的記憶。
人們開始設法分析大腦掃描儀細微的錯誤記憶,並檢測不同的神經模式,但目前還沒有跡象表明,大腦掃描技術可用於檢測記憶是否被扭曲。
也許最極端的記憶植入情況涉及到一種備受爭議的技術——“回歸理論”,即患者遭受童年時期創傷,可能埋藏在他們的潛意識之中。這種情況下很容易產生錯誤的童年記憶,依據英國皇家精神科醫學院專家的觀點,虛假記憶引發了80-90年代的“撒旦的恐慌”,一些人犯下被囚禁的罪惡行徑,例如:活埋兒童、性虐待等,而目前看到這都是源自虛假記憶。
其中最為嚴重的一個案件是一對日間照管兒童的工人夫妻,他們被指控切下嬰兒心臟、活埋兒童、並將一些孩子扔入鯊魚池,之後他們倆人被判21年監禁,直到2017年才被翻案宣布無罪,事實上這對夫妻殘害兒童的行徑僅是人們的虛假記憶。
我們的記憶並不僅僅是值得懷疑的暗示,在我們的生命中,我們都是不可靠的故事敘述者。
人們的記憶具有可塑性,我們每次重溫記憶時都會出現少許變化,就像我們口述故事一樣,不可能每次都是一樣的語言表達模式。人類記憶受到認知、思維、知識的影響,這可能讓我們對熟悉生活事件產生新的透視。
記憶本質上是大腦神經網絡的激活反應,這些神經網絡不斷地被修改和變化,因此,每次回憶某一事件,很容易將新的元素整合其中,而原有的元素可能改變或者消失。
這並不是說依賴記憶的所有證據都應該被丟棄或者視為不可靠,事實上它們往往在刑事案件中提供最令人信服的證據。記憶能夠影響證人和受害者在接受訊問的規則和指導方針,從而確保他們對案件或者行凶者的記憶不受調查者或者檢察官的干擾。
對於我們這些僅希望知曉是否寶貴的童年記憶是否真實的人而言,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尋找相關事件確實發生過的證據,例如:一張照片、童年錄像或者日記,但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完整記錄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
當前沒有完美的方法來確定某個記憶是真實的,因為人們的記憶非常複雜細緻,記憶裡充滿了情感,有時一些記憶會讓人們充滿信心,但事實上卻是大錯特錯。
3歲之前的記憶可能是虛假的,那個時期任何非常順暢和詳細的記憶,甚至就像家中回放的錄像帶,並經歷了記憶的時間排序,像這樣的早期記憶都是自己大腦虛構出來的。模糊片段或者瞬間快照更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只要這些記憶不是源自生命早期階段。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會有一些記憶空白和你記不清的事情,我們不應當期待記憶像一部電影那麼清晰連貫,同時,我們要努力找出不可信的記憶細節,如果你回想一下這些早年記憶中的細節,你會發現它們基本上不可信。
我們可能不想擺脫這些記憶,我們的記憶,無論是虛構的,還是真實的,都緊密地與我們的生活聯繫在一起。回憶就像一種社會粘合劑,因此共同的經歷可以幫助你形成群體認同基礎,鞏固群體凝聚力。
無論是虛構還是真實的,對深愛的祖父母或者逝去已久的家庭寵物的記憶,都能帶給我們快樂,這樣的記憶是值得保留的,即使它不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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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還是要出門的。爸爸除了見律師和警察,必須要回去公司,面對所有人強加在眼睛後面的那些好奇和興奮:小叔也必須要回到學校裡,裝作若無其事地應付學生們小心翼翼營造出來的若無其事;姐姐最幸運,因為咖啡店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而她的服務生們早已同心協力地表示過對發生的事情的惋惜———她們只是把這當成了一件禍事而沒有看成是罪行——當然了,姐姐的鐵腕或許在此刻起了些作用,大家都知趣地不去講任何她不愛聽的話;媽媽最徹底,她跟單位請了長假,索性關在家裡連臥室都很少出。
我也要把自己粗暴地推到門外去了。下定決心去學校的前一晚,我居然在廚房裡和陳嫣聊了很久——災難讓我們突然接近了,並且誕生了一種溫暖的情感。媽媽對整件事情一直都是拒絕跟否定的的,姐姐又太過堅強和毫無問題,我突然覺得,此時的陳嫣跟我有些地方是很像的。“明天我去學校,”我就是如此生硬地講出來開場白,“不能不去了。” 陳嫣笑笑:“是啊,不能不去了。咬咬牙就好。” 共同的脆弱讓我們相互扶持了起來,她讓我見過了她的眼淚,我也不會羞於讓她看見我的膽怯。“可是我不想去。” 我把幾個洗好的杯子在餐桌上一字排開,讓把手統一對著我——我總是在焦灼的時候做些類似此刻的無意義的事情。
“都一樣的。” 陳嫣此刻的默契簡直讓我感動了,“我也不想去上班。不過後來我發現,我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不跟任何人講話,自然也沒人來跟我講話了。只要你先做出不想理他們的姿態,他們會配合的。” “可是,” 我嘆了口氣,“讓我做出不理人的樣子,好難呢。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不跟人講話·····” 陳嫣此刻的笑容居然有了些愉悅:“也對。你一直都是大家眼裡的小甜心。不像我,我從中學的時候起,就是不說話也不被人注意的那種孤僻小孩。” “糟糕了,” 我咬著嘴唇,“早知道有今天,我也該早點學著裝酷才對。”
“南音?” 她突然心事重重地把臉轉過去,看著煤氣灶,“問你件事好麽?我就隨便問問,你也隨便聽聽。”我不做聲,繼續挪動著那排杯子,還嫌它們排出的直線不夠直,害怕自己的視覺視覺是有偏差的,恨不能讓它們一個個都對齊一條根本不存在的準線才好。“西決,是真的喜歡昭昭那孩子嗎?你, 懂我的意思。” 我用力地說:“不,沒有,才不是那些人想的那樣。”——-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其實平日裡的陳嫣本身就是“那些人” 的一分子。這可真是令人惱火,溫暖的幻象這��容易就被戳破了麼?
她神色明顯地放輕鬆了:“那麼,蘇遠智的父母那邊,對我們家,現在是什麼態度啊?”
我看著她,心突然軟了一下,也只有她會在此時想到這件事吧。我輕輕了笑了笑:“你別問了吧。我也不怎麼想知道。”
她心領神會:“好。”
北北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是一長串沒有意義——或者我們不懂意義的音節,但是她沒在哭,像是在急迫地表達著什麼。陳嫣自然是立刻衝了出去,我也跟著去看熱鬧了。北北和鄭成功兩個小朋友面對面坐在地板上,可樂無辜地躺在他們中間,當鄭成功把可樂拖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北北抿著小嘴,面無表情地拖回來;然後鄭成功再抓住可樂的耳朵,慢慢地讓可樂滑行到自己的膝蓋上面;北北總歸比較聰明,她抓住可樂把它抱在懷裡了,很緊很緊地抱著;鄭成功神色絲毫不為所動,他抓住可樂的一條腿,不緊不慢地,也不用力,但是就是不肯鬆手。北北也不鬆手,一開始還在發出一些聲音表示不滿,可是看到鄭成功一直沈默,於是便也跟著安靜起來了——這場戰鬥真是文明,並且講究禮數。成年人應該好好學習。
船不會沉的,我們誰也不會允許它沉下去。看著他們倆,這就是我此刻最想說的話。
雖然船長已經跳到海裡去了。你們倆即使已經長大了,也別問為什麼,可以嗎?
我在學校裡看到了冷杉學長。這可真的讓我尷尬了一下。我本來想躲到樓梯拐角的牆後面,但是來不及了,我的視線不小心還是和他的對上了,因此只能一面注視著他朝我的方向走過來,帶著那種“就是要和你說話”的表情;一面在心裡絕望地想他為什麼還會在這兒,難道是沒拿到獎學金麼—那姐姐跟他分開也太虧了吧···
“南音。”他終於開口叫我了。
“你怎麼還沒去美國?”我覺得我現在可以不跟任何人寒暄了。
“下個星期動身,週一去北京,週三一大早的飛機。”他還是老樣子,跟人講話的時候要附加很多的細節。
“去哪個學校?” 我想好了,當他回答了我以後,我還要再跟著問那是在哪個州,算是東岸還是西岸還是南部,之後—也許會問問飛機要飛多久或者時差究竟多少小時,總之,我是打定主意要讓話題停留在他身上了。
“你們都還好麼?——算他狠,姐姐曾經說過的,別指望他會沿著一般人的邏輯聊天。
“我們·····” 我看著他俊朗的眼睛,突然間覺得不如坦率一點,“你覺得,我們現在, 怎麼就算好,怎麼就算不好呢?”
他果然也笑了起來,儘管笑得一點都不自然:“說得也是。我看報紙上說,那個醫生還活著,其實這樣我就放心了,他活著,你哥哥就也能活著——”看來大家關注的地方還真是不一樣的,“等有了什麼新的消息,你寫郵件給我。”
“好。”
“不能敷衍我,我是認真的。” 他端詳著我,“給我寫信,南音,告訴我大家的情況。不管我去多久,多少年,一開始每個月給我一封信,哪怕以後你保證不了這個頻率,至少每年新年的時候,告訴我大家都怎麼樣了。”
“我保證。”我輕輕地說。
“雪碧和可樂那兩個傢伙還好嗎?”他問。
我沈默了幾秒鐘,為的是“雪碧和可樂”。我終於對他笑了,我說:“雪碧除了功課不好之外,一切都好;可樂那傢伙的鼻子又被拽掉了一次,不過是被我妹妹北北拽掉的。”
“她還好嗎?”——我一直在等,你終於說出來了。
“她很好。”當他聽完我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就像是懷著鄉愁。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一直都想著冷杉學長。因為我需要一遍遍地回憶我們的對話的場景,來告訴自己,我能面對他,就也能面對醫院裡面那些眼睛。——我當然知道這是不一樣的,是本質的區別,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爸爸已經去那間醫院道歉了,這一次是為了看看那個icu裡的陳醫生,還有——陳醫生外地的父母已經趕來了,爸爸必須得跟他們商量賠償的事情——我是說,在對話能夠進行的情況下。其實本來是爸爸和小叔要一起去的,可是就在前一晚,小叔說他今年帶的高一新生第二天正好有摸底考,他得監考。陳嫣問:“不能跟別的老師換一下嗎?你告訴他們你要去做什麼,他們不會沒人跟你換的。” 小叔說:“那好,我打個電話給···” 爸爸就在此時抬起了頭:“不用了,別換,你去監考。” 滿屋子寂靜裡,爸爸笑了笑,“真不用,又不是什麼好事情,我一個人就行了。你明天監考完了,記得再給人家律師打電話。這幾天你盯著這個律師,負責這一件事情就好。” 然後我聽到了媽媽關上臥室門的聲音——那個關門聲音一聽就是媽媽,不是外婆,因為很簡短,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媽媽這幾天,基本上連飯都是在房間裡吃的。自從大媽來過的第二天起,她會按時做好全家人的飯——但是放在廚房裡, 然後把她自己的那份拿到房間去,她端著碗筷和一隻盤子的樣子,就好像她在房間裡養了一隻生病受傷的小動物。我們到家以後,就自己開飯,大家都一起默契地接受了這個——她做的菜其實都比平時的分量多,也包括了小叔一家的。
所以,站在學校門口,我給爸爸發了短信:“爸爸,你等著我,我現在到醫院去。”
然後我就把手機關了,因為我不想接到爸爸的電話,告訴我不准過去。我不能讓爸爸一個人面對陳醫生的家人,我不能讓爸爸一個人面對醫院裡那些我閉上眼睛就能想像的寒冷的目光,自閉的人繼續自閉吧,監考的人繼續監考吧,忙著賣房子的人也的確是真的很忙,可是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那些最難堪的事情——即便他是爸爸。
醫院的大廳裡其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危機四伏,我長驅直入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所有等著掛號等著就診的病人們把那些穿白大褂的熱變成了零星的白點,這樣很好。直到我走進電梯,我都可以是一個最普通的路人。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我還是太緊張了吧,緊張到——我甚至忘記了把手機打開。我忘記了我此刻需要打個電話給爸爸問問他具體在哪裡。我任由自己按下了電梯內一個數字的按鈕,就像我當時來看昭昭的時候。電梯們在我眼前緩緩打開,撲面而來的空氣的味道都是驚心動魄的感覺。
有人認識我嗎?真的沒有嗎?你們為何都那麼形色匆匆地從我眼前走過去呢?你們怎麼不認得我呢?不認得那個殺人犯的妹妹嗎?你們都來仇恨地看著我呀,都來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對付我呀,別再裝作若無其事地醞釀殺機了,別再用漠不關心來掩飾你們的同盟了——他差點就的殺死了你們的同類,你們怎麼能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對你們來說,所有的血跡都可以被掩蓋麼?你們早就清洗乾淨了昭昭的血對麼?你們仁慈地把陳醫生放在重症監護室裡,他們的血都殘留在了外面的大街上所以對你們來說就沒意義了麼?你們現在就來把我撕成碎片好了,我不會怪你們的——別再讓我腦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它又開始振動了。
一個渾身潔白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就連頭髮都仔細秀麗地包裹在三角形的護士帽裡。她靜靜的臉上滲透出來一種非常清淡的哀戚。天使的表情應該都是如此吧?她問我:“你來幹什麼?”——我想起來了,她是那個護士長,是打電話告訴我昭昭垂危的那個人。
“我爸爸在哪裡?” 凡人跟審判者說話的時候就是有這點好處吧,不用任何鋪墊,也不用解釋什麼背景。
“你爸爸?” 她的疑問和沈思看上去都是高高在上的。然後她緩緩地舒了口氣:“明白了,他應該是在院長辦公室,和陳大夫的父母在一起談判,院長也在的。”
“我也要去。”——昭昭, 你發現了嗎?我現在講話的語氣越來越像你了。
“你···” 她突然搖了搖頭,伸出手臂把我拉到了牆角處,“你就別去了,等他出來吧,他們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了,而且,你也沒有必要看見那種場面的。”
“我就是為了看見這種場面才來的。” 我終於做到毫無畏懼地支直視她的眼睛了,“不能讓我爸爸對一個人在那裡,他要道歉,我跟他一起道歉;他要低頭,我跟著他一起低頭;他要鞠躬,我跟著他一起鞠躬。人家就是不肯原諒我們的話,我得去站在旁邊替我爸爸擦乾淨人家吐在他臉上的唾沫。”
她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手真是柔軟。她說:”這樣吧,你跟著我,我帶你去看一個人。“
我好像記得。上次,也是她帶著我,在醫院曲折的走廊裡奔跑著為昭昭搶時間。後來,我才發現,每逢她對我說“跟我走”的時候,就會把我帶到生命的另一個境遇裡。她總是一身潔白,一身哀戚地出現在我生命的轉角處,從不告訴我絕境在哪兒。但是,在當時,我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在她面前,我總覺得順從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個小女孩站在病床前面,就像是臨著透明的窗玻璃。她身上穿的還是水手服——不過似乎是換了一套,因為裙子領口的樣子是不一樣的——我為什麼知道這個呢?好吧,我記得她,只是這些天來我一直不允許自己想起她。只要想起她,我就必須要想起她那兩條被恐懼的風刮得幾乎豎起來的小辮子,就必須要想起她那聲鴿哨一般的喊叫:“爸爸——” 我再怎麼迴避那個場景也沒用,我知道她喊的是“爸爸”。
病床上那個人沈睡著,臉色是種奇怪的蠟黃,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陳醫生。自然是滿身的管子,其中的幾條管子連通著身邊一個比台式電腦略大些的機器。機器屏幕上有數字,有字母,還有些紅紅綠綠的線條。那小女孩靜默地站在機器地旁邊,讓人覺得她其實是機器地另一部分。
“她叫臻臻。” 天使告訴我,“年底滿六歲。從事情發生的那天起,她就一句話都沒說過。但是有時候會尖叫,會滿屋子亂跑,跌跌撞撞地磕到桌角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知道疼。後來她們家的人發現,��她帶到這裡來,到她爸爸身邊,她就能安靜下來。我們昨天把陳醫生從icu轉到這裡來的,他暫時是不會死了,不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就算醒來了,大腦的功能一定是嚴重受損,不知道還能剩下點什麼——我是說,作為正常人,活下去的能力還有多少,就��老天爺的心情了。“
我轉過頭去,看著她的臉。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在懇求她停止這種描述,但是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讓我覺得如果我此刻大聲地告訴她“別再說了” 會是一種冒犯。
“她媽媽準備帶她到北京去,或者別的什麼大城市看看專家,兒童心理科的專家。其實她明年就要上小學了。你知道嗎?其實陳大夫跟這孩子的媽媽去年就分開了,她平時跟著她媽媽生活,陳大夫只是在每個星期五去接她,跟她一起過個週末——當然了,並不是每個週末都可以,要在不加班的時候。可是那天,正好是星期五。”她悠長地嘆息一聲,“為什麼偏偏是星期五呢?你哥哥有的是時間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如果他就是鐵了心要替昭昭報仇,可以晚一點啊,可以選在下週一裡陳大夫上班的任何一天,但是,為什麼偏偏就是星期五呢?”
臻臻的睫毛好長啊。可是幾乎完全靜止。就像沈睡的蝴蝶那樣。蝴蝶沈睡在不疾不徐的講述的聲音裡了,對窗子裡照射進來的陽光無動於衷。好美的小女孩,皮膚就像是玻璃杯裡的牛奶——已經盯著她看了這麽久,我居然才發現這個。
“要是你願意,就跟她待一會兒吧,你也幫忙想想辦法,要怎麼樣才能讓她開口說話。” 天使轉身轉身走到了門邊,”我還有病人,我得走了。”
“姐姐···” 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總不能真的叫她“天使”。
“叫我天楊就可以。” 她說——居然真的帶著一個“天” 字。
“我是南音。”難以相信,我居然那麼笨拙。
“我知道。” 她終於笑了,“昭昭常常提起你的。”
我沒有選擇,我必須在這間病房裡待著,就像我爸爸此時必須和陳醫生的父母待在一起。我現在終於模糊地意識到,哥哥做的事情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從此以後,我心裡有個地方,永遠都在恐懼,永遠都如坐針氈,永遠都在用最粗魯的話訓斥自己怎麼可以逃避。我再也沒有了“不害怕”的資格。別人自然看不出,甚至我自己都會偶爾遺忘。但是我還是識相一點,從現在起,跟它和平共處吧。
哥哥,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呀?
你又要受多少苦呵?我甚至希望你能在監獄裡待得久一點——前提是,一定要真的被關進監獄裡,千萬不能是別的情況——你在那裡待久一點吧,這樣等你出來了,臻臻久長大了。她說不定會痊癒,至少,表面上痊癒,你就永遠不會看見我今天看見的事情了。
“臻臻?” 我自己的聲音虛弱得嚇到了自己。像是一個噩夢中的人的夢囈。
她自然是沒有回頭。
“臻臻,對不起。” 她的安靜給了我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門開了。我以為是風。
那個闖進來的人有一雙很深的眼睛。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當他於未來的某一天,出現在我夢裡的小鎮上的時候,戴著滑雪帽,穿著很厚的防寒服——因為我的小鎮永遠是冬天嘛,我是說,他只露出了這雙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眼睛。
“你是不是走錯了?” 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睛要明亮很多。但是不像哥哥那麼平穩和讓人安心,他講話的時候總像是開玩笑,但其實,他通常不怎麼笑的。
“我沒走錯,你才走錯了。” 我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兩步,似乎覺得自己應該在他面前離那個小女孩遠一點。
“我是這孩子的叔叔,你是誰?” 他挑了挑眉毛。
“我····” 對啊,我是誰呢?我遲疑著,終於說了一句懦弱得無以復加的話,“我是來看陳醫生和臻臻的。”
他沈默了一下——可是說真的,他在沈默的時候都不給人安靜的感覺:“我知道了。” 他有些黯然,“你是那個犯人的家人。對不對?那個現在在院長裡見我爸媽的——”
“是我爸爸。” 他不知道,他這麽快就猜對了,其實是幫我解了圍。
“你是那犯人的什麼人?” 他一口一個“犯人” ,像是在挑釁一樣,聽著真讓人受不了。但是——從現在起,習慣吧。
“我是他妹妹。”
“親妹妹?” 看來他表示懷疑的時候總要挑一下眉毛。
我搖了搖頭,但我說:“是的。”
“哦。這麽巧。”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他是我哥哥。”
“我走了。” 我急匆匆地丟下這一句,然後是似乎怕被燙到那樣,繞過他站立的那一小片地方。
他在我身後說:“不送。”
他不是被害人的家屬嗎。坐在醫院的花園裡,我才如夢初醒地想到這件事。但我居然沒有害怕面對他。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給我應有的敵意。從頭到尾,都像是在和我開玩笑那樣,尤其是那句“你是那犯人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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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AN
-私設567小團體
-趕小朋友們去睡怎麼這麼累
五號全身的細胞正在表現他的極度焦躁。
手指不斷揉亂黑色髮絲,再隨意撫平至本人也能察覺的亂翹狀態,一反平常宛如模範小紳士的整潔造型。
另一隻手也時不時拉扯本應繫好的領帶,他不懂為何自己會突然忘記那該死的三角形應置於何處,如鯁在喉的異樣感讓他想吐。
除了上半身發生異常,他的皮鞋前端也被雜亂節拍帶走秩序,幸好惱人雜音和心跳聲一同被柔軟地毯吸收,否則他必須再對自己復述一次今晚寒氣逼人的溫度。
「真是溫暖啊。」五號帶著書本忿忿分開膩在一起的弟妹們,一屁股坐在他們之間。
「這個位子我才剛暖好,你去坐凡妮亞隔壁。」嘴上抱怨著,班還是笑笑挪動自己,迅速把全身重量靠在生悶氣的兄弟左半身。
「五號。」向五號打招呼後,凡妮亞也跟著移動身體,將頭輕輕枕在另一位兄弟的��肩上。這個比剛才更舒適的高度讓她無自覺蹭了蹭,棕色細髮掃過旁人臉頰,她並沒有察覺兄弟的右嘴角在同一時刻也不自然的抽動。
班的雙腳越過沙發扶手,隨著他手中漫畫的情節在半空中盪啊盪;五號厚重的物理學書籍攤在他翹起的左腿上,形成一個完美的平面;凡妮亞則是蜷曲著身體,整個人都縮在沙發上,不斷來回閱讀今天必須消化完的音樂理論。
儘管凡妮亞的課程和其他兄姊分開,雷金納德還是為家中唯一平凡的她排滿學習計劃。從早到晚都無法喘息,就連休息時間的現在,她也還在追逐那個永遠跟不上的進度。
凡妮亞知道自己並不聰明,她只是一個凡人,她只能盡己所能努力,只為了稍稍符合父親的期待,為了不再讓他嘆息。
再堅固的繩索也有其承重極限,累積多日的疲憊感被熟悉的溫度引燃,轟得燃成灰燼卻也帶走她的意識。
都怪五號體溫太催眠,凡妮亞在心中呢喃。
當清淺呼吸聲從右邊傳來,五號不用回頭也知道凡妮亞又倒在他肩上睡著了。他不懂自己是否尚有未開發的能力,但凡妮亞總喜歡把他當成安眠枕,效果屢試不爽。他只能微微嘆息,將掉落在凡妮亞臉上的髮絲撥往她耳後。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班忍不住輕笑,跳下沙發蹲在兄弟面前欣賞他不可多得的表情,「五號你真溫柔。」
看到班意有所指的表情,才剛退去的焦躁感又湧上五號心頭,「閉嘴,你會吵醒凡妮亞。」他才不想承認任何事。
捉弄手足也許比想像中更愉快,班心想稍後也許可以和克勞斯分享他的新發現,愉快的從角落拾起毛毯,以理髮圍巾式把他親愛的家人們包裹住,「不用太謝謝我。除了讀書以外,或許你還有其他事情可以思考。」說完便哼著今天凡妮亞練習的旋律跑掉了。
雖然五號很想用能力去追逃逸的兄弟,但礙於一移動身體便會驚醒凡妮亞,再加上其實也捨不得破壞現狀。他只能認份收起被毛毯掩蓋的書籍,側著頭輕輕靠在凡妮亞腦袋上,對著爐火試圖解開內心的方程式。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無法像以前一樣碰觸凡妮亞?像現在這樣如此祥和的彼此依偎,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
明明比以前更關心更想接近她,身體卻總是反其道而行,彷彿逃避般不斷找藉口疏遠。
不管是深夜手牽手潛入廚房,一起分食一份花生醬棉花糖吐司當宵夜,還是趁雷金納德不在家時,偷偷鑽進對方被窩嬉鬧至入睡,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奇怪的是,最近卻很想觸摸凡妮亞的長髮,把手指埋在棕色髮絲之間,從頭頂經過她的臉龐再一路溜到髮尾後再搓揉幾下。每每驚覺自己異常的想像,五號都會向自己重申,他才沒有戀髮癖。
五號愛他的家人,但凡妮亞對他來說或許更特別,某種特殊到與其他人不可能歸類在同一區的手足。
為什麼?因為她是最平凡的手足,會讓人想特別關照?五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善良,他只是喜歡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喜歡?
像路德和愛莉森那樣?
太可笑了,在凡妮亞頭上落下親吻的五號心想。
這一幕正好被路過門口的波哥看見,皺著毛茸茸的眉頭,他不認為雷金納德先生會樂見於他的孩子們感情過於融洽。於是他決定清清喉嚨,刻意忽視五號一閃而過的慌張,「五號先生,我想已經快到你和凡妮亞小姐該就寢的時間了。」
波哥看到了?彷彿做錯事的心虛從五號腦中掠過,但他立刻反駁自己,他唯一不合規矩的做為就是快要錯過盥洗時間。
「知道了,謝謝你。」五號板起面孔回答,起身將毛毯整個披在凡妮亞身上,再小心喚醒她,「凡妮亞,回房間睡好嗎?」
還在半夢半醒間的凡妮亞看著五號點點頭,嘴裡意義不明的嘟囔應聲,拉著他的手想起身,卻又重心不穩的摔在人懷裡。
「需要我送凡妮亞小姐回房嗎?」看著五號的耳根,波哥額頭上的皺紋又更深了。
孩子真的不懂隱藏。
原本五號習慣性想牽起凡妮亞伸向他的手,發燙的臉頰卻讓他腦海突然定格。意識再度恢復時,他已經躲過凡妮亞想牽起的手,讓她穩穩挽著自己手肘。
莫名挫敗感湧上五號心頭,他不甘心的回應,「不用,我帶她過去。」
豪宅裡充滿孩子們就寢前的各種吵鬧與奔跑聲,而其中克勞斯在班房間裡放聲大笑的回音讓五號最難以忍受,不管怎麼聽都很不爽,他想待會一定要去教訓他們一頓。
五號的不悅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中斷,他感覺手肘似乎碰到什麼柔軟物體,愣愣的看向凡妮亞,再看向右肘便馬上甩動想掙脫,卻反而被��得更緊。他忽然想起自己無法接近凡妮亞的原因。
「我還沒洗澡。」五號轉頭陳述事實,順便再度試圖抽出右手,未果。
「我不在意。」凡妮亞仰頭答道,將手臂收得更緊。
「隨便妳。」五號突然覺得兒時總嫌過於遙遠的長廊底端也不過如此,短得讓他無法清醒,無法清除胸口緊縮的怪異感。
在進入臥室前,凡妮亞抓著五號衣袖問道,「五號,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她雖然平凡但並不傻,五號這段時間的詭異舉止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沒有,妳想太多了。」就像小時候一樣,五號撥開凡妮亞瀏海,久違的在她額頭上留下親吻道晚安,只是這次他的唇瓣多了點顫抖。
「晚安,凡妮亞。」說完五號便把凡妮亞推進臥室關上房門,所以他並沒有看見凡妮亞是用什麼表情隔著木板回道晚安。
在波哥與葛蕾絲逐一將孩子們塞回房間就寢後,整個豪宅才回歸寧靜,只剩迴廊上滴答滴答的老大鐘數著光陰,計算大宅再度恢復生氣的時間。
明明終於結束過於疲憊的一天,五號卻很神奇的無法入睡,腦海中總是不斷浮現凡妮亞演奏小提琴的模樣。
微皺著眉頭,深怕做錯事般抿起嘴唇。隨著演奏放鬆心情後,雙唇會略微輕啟地露出笑容,卻又會在某個時刻因雜念而在下唇留下淺淺牙印,就像現在一樣。
現在⋯⋯?
驚覺抱著枕頭的凡妮亞打開門正遲疑是否該進入房內,五號猛然從床上跳起,在波哥或者更嚴重的父親發現前迅速將她拉入房間,壓低音量驚呼,「凡妮亞!」他不懂為何此時此刻凡妮亞會出現在這裡。
見五號神色不悅,凡妮亞原本鼓起的勇氣又頓時失去了自信。上挑的眼一遇上五號視線便立刻避開,沒過多久又再度看向他,如此往復像極了怕被拋棄的小狗,既可憐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摸頭安撫她。
五號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因凡妮亞嘆過多少氣,對他而言,凡妮亞永遠都是未知數,他就是無法對她的種種視而不見。
嘆了口氣,五號只能把右手輕輕按在凡妮亞頭上,再度有所自覺自己不正常得很正常,只對凡妮亞特別有耐心。他微側著臉,「凡妮亞?」想看清她的表情她的想法。
發現凡妮亞緊張之下又開始無自覺緊咬下唇,五號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不懂為什麼凡妮亞就是不明白她身心上的自我傷害不僅只是自殘?他用拇指與食指將既溫熱又柔軟的唇瓣扳開,略帶怒意責備,「我跟妳說過,不要傷害自己。」
撞上五號慍怒的雙眼,原先畏縮不前的凡妮亞態度突然轉變,「那五號就可以傷害我嗎?」說完便報復性的向前反咬五號食指。
「凡妮亞!」面對凡妮亞出乎意料的舉動,五號驚叫抽回略帶痠麻與唾液的手指。和指尖感受到的外力攻擊相比,他心臟的負擔反而更大,砰咚砰咚地,像是連續使用能力後心同時被懸吊和綑綁般的難以呼吸。
「為什麼這幾天五號摸到我就像碰到髒東西一樣馬上跑走?」凡妮亞跨出一步逼近五號,這是情緒極少波動的她近期最勇敢的一刻。
她知道父親刻意孤立自己,但是五號不一樣,在這個家裡唯獨不想被他忽視,只有五號的重量跟其他人不一樣,五號是特別的。
被凡妮亞的迫近嚇了一跳,五號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對他來說稍稍過近的距離,「沒有,妳想太多了。」縮回放在凡妮亞頭上的手,五號轉而猛搔自己頭髮,另一手則插入口袋,自我催眠般又復述了一次想太多了。
「我不可能想傷害妳,我發誓。」五號擺出雙手投降姿勢以證清白,又趁機再後退一步,還是太近了。
「真的?」見五號確實沒有討厭自己,凡妮亞開心的又往前跳了一步,雖然還是不知道五號反常的舉動因何而起,但只要五號還是她的五號就沒有關係。
「真的。」五號嚥下口水,卻發現腳跟撞到床腳,他已經退無可退,只能祈禱凡妮亞不要再靠近。
「沒有五號的這幾天,雖然班也會陪我但還是很寂寞⋯⋯」凡妮亞抓住五號衣角,深怕一旦放手對方就會立刻消失,顫抖的字句失落得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淚水吞沒。
她不想失去五號。
下一秒凡妮亞已經放下緊抓在手的枕頭,整個人撲向五號懷裡抱緊他,「就算被五號討厭,我還是想在你身邊。」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五號措手不及,理應回抱凡妮亞的雙手卻僵硬得呆懸在半空中。
不管怎麼說,五號就是抱不下去。
要是他也伸手,兩人豈不是毫無距離的緊貼在一起?凡妮亞的臉龐、凡妮亞的呼吸、凡妮亞的嘴唇都近在咫尺只要、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生什麼他也不知道。
當平時做事乾淨俐落的優等生還沈浸在手足無措的失態中時,凡妮亞繼續無視五號的混亂追加攻擊,「還有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
過於龐大的情報量頓時讓五號當機,重新啟動後的他依舊拼勁全力故作鎮定,冷聲將凡妮亞推開,「給我回去。」
「你說過如果失眠可以來找你。」儘管被五號推開,凡妮亞依舊抓住他的雙臂不肯放手,為她應有的權利申訴。
經凡妮亞提醒,五號想起自己在六歲時確實如此答應她。只要凡妮亞需要,她���時可以到自己房間��覺。
但是現在他們年齡已是當時的兩倍以上,很多事早已跟當初不一樣。
五號很想大聲反駁,卻無法將心聲吶喊而出,一旦說出口就等於承認某些事確實已經被改變。
如果五號表明自己並不想和凡妮亞分享被窩,那毋庸置疑是謊言,他也很懷念兒時倆人擠在一起的愉快時光,但他總有種一旦答應便再也無法回頭的預感。
怕凡妮亞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五號兩手插在口袋內,轉身踹了不存在的目標洩憤。再度轉身時,他的臉上只剩下本人未曾自覺的表情,是只有凡妮亞才能獲得的笑靨,「好吧,在明天被別人發現前要離開這裡知道嗎?」
「沒問題。」凡妮亞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也同樣只屬於五號。
於是兩人小指相勾,交換了彼此的秘密與約定,以及顫抖與純真。
徵得五號同意後,凡妮亞一把撈起掉在地上的枕頭,連人帶枕一起滾到床上,在上面翻了幾圈甚至因此撞到牆壁也不停的笑著。
看著凡妮亞開心的模樣,五號不禁愣了一下,他究竟多久沒見到凡妮亞發自內心的笑了?
這幾天光顧著釐清自己的異常而四處躲她,卻忘記最重要最根本的事。雖然在這個扭曲的家庭註定不能擁有完美的童年,但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時,他希望凡妮亞能感受到一絲平凡的幸福。
想守護這個笑容。
「這麼開心?」跟著凡妮亞回到床上,五號用被子將倆人籠罩住。曾經能讓兩個孩子玩耍的床鋪已經不再寬廣,現在只要稍稍挪動便會觸碰到彼此肢體。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當五號還在感嘆歲月,凡妮亞已經將他的手拉近自己,用滑嫩臉頰蹭著透出掌心的溫度。如果有人問什麼是最溫暖的東西,她一定會不假思索回答:五號的手。
對凡妮亞來說,五號有種特別的魔力,只要靠近他就會不自覺過度放鬆,會這樣大概是因為五號身旁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吧?「五號的味道特別好睡。」半瞇著眼的凡妮亞傻笑道,說話時的熱氣與吐息全都噴在嘴邊的五號掌心上,搔得五號又是一陣心癢。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撐著臉任由凡妮亞對自己左手為所欲為,五號也不懂自己的心臟在狂跳什麼。
「大概是在五號旁邊就想睡⋯⋯」闔上眼的凡妮亞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先行一步進入夢鄉。
收回左手前,五號鬼迷心竅的用拇指指腹滑過凡妮亞嘴唇,在那數公分的臉頰上落上一吻。
五號開始明白,熄燈時間為何都要回到自己房間��真正用意。
晚安。
-End.
篇名和內容無關,只是突然想用《刻在你心底的名字》晚安梗,我愛你 愛你
五號各種很想證明自己跟以前一樣,但是每次做了都發現好像已經變味,漸漸解鎖開竅之路。
所以,五號還是無自覺。
很努力不讓57以兄妹相稱,畢竟對他們來說彼此就只是五號以及凡妮亞。
我就喜歡這種又傻又笨又想急死人的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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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團酷/雷酷/派酷] 人妻(?)酷拉皮卡的一天
※懷孕有,這部分可以當作: 男孕 或 女跨男酷拉皮卡 或 酷拉皮卡的性別就是酷拉皮卡反正他就可以懷孕其他我都不管 最終決定是跨性別酷拉!
※團酷+雷酷+派酷,架空背景
※年齡與原作有點出入
清早,酷拉皮卡隨著鬧鈴醒來,沉甸甸的手壓在他沉甸甸的肚子上,重量再下挪一些就又要害他爬起床衝廁所了。
老天,他昨天半夜都被尿憋醒兩次了,誰能想像這居然還是常態?
手臂摟得他更嚴實,他的鼻子完全貼在另一人鎖骨上,吸吐間都能聞到對方味道。
「……早安。」庫洛洛的嗓音睡意濃重。
「早。」他撫摸伴侶的肩胛骨,皮膚的觸感可說是極好,「把鬧鐘關掉。」
庫洛洛先咕噥一陣才動作,被褥罩住酷拉皮卡,前兩天才曬過太陽的棉被還很鬆軟,蓋在身上溫暖卻不厚重。
吵鬧的鈴聲終於消失,庫洛洛鑽回被子,黑髮下的眼眸清明多了。
「再賴會兒床?」
酷拉皮卡訕笑,「五分鐘,如果你真的想睡。」他拍開庫洛洛滑進他臀縫裡的手,「你今天早上要開董事會,遲到的話其他人會殺了你。」
庫洛洛吐了吐舌,俏皮,「你不是我的秘書。」他說,「何況其他人愛我,他們不會宰了我。」
「說笑吧。」酷拉皮卡翻翻白眼,「你秘書都把你行程表傳到我手機裡了,我還接過好幾通窩金的抱怨電話——關於你的不守時——他都快崩潰了。」
庫洛洛打哈哈敷衍過去。
金髮散落在棉被與枕頭之間,他毫不質疑它們不久後會變成一叢鳥窩。酷拉皮卡翻了個身,庫洛洛在他的肚皮上落下親吻。
「我不想離開你。」他的丈夫之一說。
酷拉皮卡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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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洗了澡,庫洛洛摟著他不讓他直接靠上牆,然後在水中向他索吻。熱水淋過五官,十字架刺青被打濕,酷拉皮卡撥開那縷縷青絲,試圖把庫洛洛梳理成以往那更顯老的髮型。
自他懷孕庫洛洛就再沒用過髮膠了,總隨意讓瀏海批散在臉上。這樣也好,看起來年輕些,三十出頭了讓人以為才二十多歲。
他含入庫洛洛的耳垂,吸吮著,留下若有似無的咬痕。粗壯的手在他軀幹游移,泡沫早被沖得一點不剩,他們只是留戀在熱水下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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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他們分工合作,他負責煎蛋和火腿,庫洛洛則是切水果和烤土司。這是一頓普通的早餐,水果很甜,雞蛋有點鹹。
他喝完最後一滴牛奶,在庫洛洛嘴唇蜻蜓點水,「快去上班,不要遲到了。」他把吃空的碗盤端回廚房。
鞋跟踏在地板上,「我愛你!」庫洛洛在門口喊道。酷拉皮卡設定好洗碗機,回應同樣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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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班時間彈性得多,也沒有所謂時數限制,在庫洛洛出門後還能品著茶、讀幾章故事,隨後再打開筆電接續進度。
他從旋律和芭蕉那了解情況,部屬完各自任務後又去了解老闆的個人需求,過程中不乏有人來噓寒問暖,他語氣都不自覺變得柔和。
他還接到奧伊特的來電,除了關心他身體,更帶來瓦布爾的思念。小女孩正值活潑好動的年紀,於彼端連翩詢問何時能再一起玩耍。他知道 瓦 布爾沒多少玩伴甚至是朋友,她身邊的同齡人屈指可數,這是身分尊貴的代價,但對一個不滿五歲的幼兒無非太過沉重。
他不免惋惜, 瓦 布爾的笑聲總能掃蕩他心頭的黑暗,是他身處谷底時的一線曙光。他憶起和女孩的初次會面,向來怕生的 瓦 布爾卻願意伸手接納自己,而當年那嗷嗷待哺的嫩嬰如今已近乎成長到他的腰際。
這才過了多久啊?奧伊特老是說生了孩子才覺得時間過得飛快,酷拉皮卡摸摸肚子,心想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瓦 布爾肯定會非常開心吧?畢竟,她可是最期待「弟弟妹妹」出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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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他的手經鬧鈴響了。酷拉皮卡放下工作,從冰箱拿出食材開始料理。
不久後他放下鍋鏟、分裝食物。他事先嘗過一口,有點淡,看來他就是無法拿捏調味料的正確比例。
他發了條簡訊給雷歐力,年輕的醫生可能要再過會兒才有辦法回復。酷拉皮卡換了衣服,戴上家族一脈相傳的耳環,再三確認沒任何疏漏後才提起行囊下樓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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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歐力!」他朝在四處張望的醫生呼喊。
「喔,酷拉皮卡!」雷歐力繞過群眾,接管他手上的重物。
醫院門前不少人盯著他們瞧,絕大多數都是病患或家屬。醫護人員怕是都看習慣了,誰讓他在孕後一整個閒得太糟糕,動不動就來探班、送便當,連雷歐力的同事都快認識他了。
他有回還聽到護理師們扼腕,說以為雷歐力的婚戒只是戴著避免麻煩,沒想到是真·心有所屬。他這才知道雷歐力在女同仁(及部分男性)間小有名氣,雖不盡完美但也瑕不掩瑜,連患者都十分愛戴他,不論男女老少。
他想,歲月是磨去男人不少稜角,使雷歐力更圓滑、更穩重。而從前那些優點依存,且被時時刻刻被展現出來。
酷拉皮卡頓時感到驕傲。
若他們見識過雷歐力狂蜂浪蝶的過往,恐一人一巴掌都不夠他們宣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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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員工餐廳吃了午飯,他雷歐力把一杯黑糊糊的東西從保溫瓶裡倒出來,他聞了聞,挑眉問,「這是啥?」
「仙草蜜,派羅煮的。」
雷歐力的眼神似在確認那是不是真的能吃。他對窟盧塔的某些民族料理可謂是不敢恭維,昔日拜訪時全村舉辦了慶典,然而端上來的菜色有半數都讓他懷疑是怎麼料理的,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吃進去。
說實話,他至今仍不曉當晚胃痛到底是壓力造成的呢,還是食物真有問題。
雷歐力吐出舌尖淺嚐一口,喜行于色,「喔?蠻好吃的嘛,甜甜的。」
「你一臉驚訝的模樣是怎麼回事?」酷拉皮卡怒質問。
他知道族內的口味和外界有所差異,但看人怕成這樣難免有股無名火。
酷拉皮卡賭氣地想,等他一生完,接下來整個月的月子餐全都會是窟盧塔傳統菜單;孩子長大的過程中他們也會盡可能地煮民族菜餚,好確保孩子接觸族內文化。
雷歐力最好是能閉著眼睛吞下那些他或孩子吃不完的食物!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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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就診還有段空檔,他們選擇到醫院附近的休閒公園曬曬太陽、吹吹風。孩童不畏酷暑,在石製滑梯爬上爬下;噴水池散發少許的沁涼,他們在樹蔭底下待著。
的確是太熱了些,或許這時間點待在室外就不是個好主意。
庫洛洛發簡訊問他吃過飯沒有,酷拉皮卡把方才雷歐力的舉動一字不差複述回去,不出所料被回應一連串譏諷。他還在生雷歐力的氣,在接過伴侶遞來的水時不聲不吭,連句道謝也沒有說。
換作是以前雷歐力很可能就與他吵起來了,但事到如今他只聽聞一聲輕嘆,緊接著是靠在他肩頭的重量。
「……抱歉。」
「嗯哼。」
「我不是……呃……」雷歐力抓了幾下頭髮,篩選適當的詞彙,「我不是想表現出偏見,只是就經驗而言真的……」
酷拉皮卡不動聲色,轉開旋蓋喝了口水,「我和派羅不會毒你。」
「是沒錯,另一人做這種事的機率比較大,而且我懷疑他確實做過。」
「……」
「但你要知道我心存芥蒂也很正常。我是說,窟盧塔極度具有特色,包括風俗,包括菜品。」
「……」
「你、你看嘛,源自不同成長背景的人適應力本來就會不同,像小傑可以吃得很歡,我和奇犽卻很不習慣。」
「……」
「……我道歉我不會再說了。我愛你。」
「嗯哼。」
-
並不是說他真那麼小心眼,而是但凡牽扯到窟盧塔族他就容易大動肝火,這是他的老毛病了。酷拉皮卡解下安全帶,在雷歐力頰上授以淺吻,「我不氣你了。」
雷歐力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看著藍瞳幾秒,然後在酷拉皮卡唇上答道,「嗯。」
酷拉皮卡的心跳轟隆作響,那不管是小天使也好小惡魔也罷的聲音洗腦他吻得更深入,他希望他們還在醫院停車場,而不是在風光明媚的戶外。他們交換一個又一個薄吻,好幾次都差點將舌頭伸到另一人嘴裡,酷拉皮卡閉起眼睛讓雷歐力托著他的頭。
喘息絕非悶熱造成,事實上車內冷氣開得挺強,要不是孕期體溫較高,說不定他還會覺得冷。
他有兩星期沒和雷歐力做了,雷歐力近日總是很忙,常加班不說,偶爾連飯都會忘記吃,像今天這樣請假陪他兩小時已是極線……
他把近乎脫口的呻吟硬生嚥回,推開醫生伴侶。
「你休息時間快結束了,謝謝你載我過來,回程路上小心。」他倉皇下車。
然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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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產檢結果傳到共用群組上,包含那段新拍的超音波影片。第一個回話的是派羅,他發了一大串且不重複的表情貼圖,酷拉皮卡能想像對方想說話卻高興到不能自已的樣子。
雷歐力還在開車,所以第二個已讀理應是庫洛洛,出奇的是庫洛洛沒有回他,而他反被標註載另一個群組裡。他點開群組——幻影旅團——這活像是一群國中生創建的中二群組名,鬼才知道這之中九成以上都已成年,有些居然還都奔四了。
俠客:@酷拉皮卡 團長又哭了。附贈一張庫洛洛摀臉拭淚的照片。
哎呀哎呀。他端起咖啡,輕嘗一口。
這家店擁有最好的紅眼咖啡,可惜他現在只剩一天一杯咖啡的額度,得省著點喝。
酷拉皮卡打開筆電,開始下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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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原地站超過半小時了,而他明明是六點過半才離開咖啡廳,又花五分鐘走過來這裡。
酷拉皮卡滑開手機,距派羅發出的我就要下去了!!抱歉!!已超過十分鐘,看來是又被他那票上司耽擱了。
見不得人好的東西,他於心裡罵道。
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公司,於派羅提離職後更變本加厲,一點小事都要他做,一點小疏失都要當所有人的面大聲斥罵。
憑什麼派羅要受到這種對待。
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別人看見派羅的能力,並以高薪且良好的待遇挖角他走。不過說到底,要不是他們當年別無選擇,派羅也犯不著委身求全來這種黑心企業上班。
酷拉皮卡握緊拳頭。
但他們現在有了。有更多的選擇,有更光明的未來。
所以他發誓要是派羅再沒現身,他會一馬當先衝刺進去,朝那主管的臉爆揍三拳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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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羅出現時顯而易見的憔悴,酷拉皮卡敢說他昨天晚上絕對沒怎麼睡,或是根本就沒有睡覺。
這真的太不應該。要不是他還有道德守則,他乾脆想動用關係直把這裡挪為平地。
「派羅。」他一把擁住伴侶。派羅看起來搖搖欲墜,他擔心對方隨時都會暈倒。
派羅在他耳鬢緊貼雙唇,若有似無地說話,「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他的瞳仁肯定紅了,氣梗在喉嚨裡,牙關咬到疼痛。他把派羅摟得更緊,一百八的身板竟比懷孕的他更甚薄弱。
他想起下午傳的訊息,派羅回完貼圖便再也沒出聲,直到剛剛那句道歉。說不定派羅因此又被刁難了?因為使用手機?
「就不能直接離開嗎……?」他的鼻子既痠又疼。
派羅拍了拍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就快了。」他說,「就快了。」
-
他拒絕讓派羅疲勞駕駛,所以車由他開,派羅則被趕到副駕駛座上補眠。晚餐買墨西哥菜外帶,他不確定派羅吃不吃得下,但多少吃點總歸是好的。
他和三個伴侶的共通點就是一忙起來會直覺性地廢寢忘食,這��誰來說都不是好習慣,但有時候他們偏不得不。
責任要��,可不是嗎?
酷拉皮卡熄掉引擎,撥開派羅的劉海,從那額頭一路吻至眼瞼。
「起床了,派羅。我們到家了。」
派羅打了呵欠,泛淚的眼睛一眨一眨,像小時候一樣對他微笑。
「現在時間說這個可能不太適合,不過……」派羅解開安全帶,在伴侶鼻尖輕輕啃咬,「早安,酷拉皮卡。祝我們都有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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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羅試圖打起精神,但體力透支讓他三不五時在餐桌上打起瞌睡,酷拉皮卡除了要避免他把叉子戳進食道,還要制止他用眼睛吃飯這回事。
「派羅,」酷拉皮卡提議,「你就先去睡吧?很累了不是?」
「不可以。」派羅硬是不肯闔眼,他拍拍雙頰,「我等等還要和你去散步,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很多事想跟你分享,我不想把與你相處的時間浪費在睡覺上。」
酷拉皮卡放平餐具,左手托著頭,下顎剛好抵在無名指三枚婚戒上。他此刻可說是憂喜參半,他當然高興派羅重視他,但同樣的他也重視派羅,不希望對方拿身體狀況來開玩笑。
「還是你先回房間小睡?反正我還沒吃完,飯後也得休息過才能散步,該準備時我再叫醒你,這樣好嗎?」
派羅欲張嘴,但當看見伴侶的神色後就把反駁吞下。湖水藍的眼睛裡是鐵打不動的堅持,他沒力氣與酷拉皮卡玩瞪眼比賽,最後只好嘆著氣點點頭,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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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是寶寶胎動最厲害的時段,他每天都很期待,這就宛如在與孩子面對面互動一樣。雙手十指緊扣,如果愛能以各種方式傳達,那這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酷拉皮卡深信。而他們的寶寶會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也許教育方式會友紛歧——文化差異,對嗎?——他也堅信他們能做出折衷。
畢竟出發點都是為了孩子好。
「今晚月亮很美——我本來想這麼說,但那太瞎了。」派羅忍不住失笑,他瞇起眼簾,「今天根本看不到月亮,都被雲層擋住了。」
清風捎來芬芳,附近的行道樹開花了,白天時看很是壯觀。酷拉皮卡聳聳肩,下望運河波光,「你可以直接說。」
笑聲脆生如鈴,派羅扳轉過他,目光似水,溫軟棉長;似山,堅若磐石;似海,恢宏曠達。
「我愛你。」恍若世間再無其他聲音。
熟悉的音調,輕快,像首歌曲。是他未出生就熟記的語言。
那是雙親以外第一個對他說這句話的人;是六歲時紅著臉向他求婚的人;是他快摔入��窪時以命相救、卻不許他自怨自艾的人;是他願託付終身,攜手走完這一輩子路的人。
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我愛你。」
——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離。
-
……
……
……
酷拉皮卡睜開眼睛。
他睡��著。舉凡有絲毫睡意,風吹草動卻又馬上把他驚醒。為不擾派羅清夢,他已經與天花板相看兩不厭至少兩小時,期間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埋怨腹裡的胎兒,或是他的父母,或是他的這副身軀。
他弓起腿,詛咒下腹蟠踞的熱意。
派羅在他洗澡洗一半時就睡著了,半乾的棕髮糊在枕邊,現場尚有與意志力拚搏過的痕跡,可惜終究不幸敗亡。他替枕邊人擦乾頭髮、換上新的枕頭,派羅的呼吸平穩,渾身放鬆,就是臉色依然糟糕。
他總有一天會讓那家黑心公司自食其果。酷拉皮卡鑽進派羅懷裡,貪戀對方的體溫與氣味。
——接著就一路醒到現在。
他的良心活該受到譴責,因為他對不省人事的派羅起了慾念,而他理應要讓對方好好休息。
派羅的睡臉很安詳,酷拉皮卡嚥了口口水。
……如果不把人吵醒,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他緩緩潛入被窩之中。
-
派羅瞪著他。
「抱歉。」他真心誠意,儘管舔去唇角的動作讓這很沒有說服力。
他滿足了,不過還得回浴室重新清理一翻。
「我再去刷一次牙,你繼續睡吧。」
他溜下地板,徒留丈夫在那空蕩的床上哀號。
他敢保證等會兒能睡得很熟,鑒於他已得到正確的抒發。
——倘若派羅肯讓他睡覺的話。
FIN.
庫洛洛的戲份太少了只好讓他加戲跑龍套(掩面) 但整體篇幅還是太短,我對不起他XDDDDDDD
#hunter x hunter#hxh#kurokura#leokura#leopika#kurapairo#gender-neutral pronouns#polyamory#pregnancy#kurapika#kuroro#chrollo#leorio#pa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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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之刃/炭香】溺
BIRTHDAY FIC. KIMETSU NO YAIBA - DEKI for July 14th, Kamado Tanjiro’s Birthday. 獲知香奈乎害怕入水……炭治郎不確定如何應對。 想要幫忙,不過教學指導似乎當真並非自己的強項──不!怎麼可以尚未開始嘗試就覺得氣餒?為了���善提供協助,不是也有所準備(申請校內游泳池的課後使用權限、詢問自由式爬游的技巧意見)?加油啊!炭治郎!加油啊!炭治郎!你原本就已經學會游泳!你絕對也能夠教會游泳!既然接受了忍學姊的拜託、爭取了富岡老師的允諾……
只要達到30公尺的距離,就會獲得及格的成績。 游泳僅是本學期體育課所規定必須測驗的一項技能(擁有基本分數就不至於過度影響總合平均);可是義勇先生……30公尺處的水位最深!? 怎麼辦?相當為難…… 「香奈乎同學的肺活量不是很好嗎?」前來一同刷洗游泳池畔(租借條件)的善逸提出建議:「乾脆憋著一口氣直接游完一條水道吧?」 「大概不行。好像只要稍微漂浮在水中,香奈乎就會緊張得失去手腳的掌控。」炭治郎記得小葵的轉述,光是摺浮,她和蝶屋敷的女孩們陪伴香奈乎共同奮鬥了一個月的夜間特別訓練才終於勉強成功。 「是嗎?那麼還有什麼方法、」對話進行到一半、未完、猛然遭到突襲?被撞擊!碰。整個人摔入游泳池當中。 「你就把她踹下去!」伊之助親自示範、分享個人經驗:「老子我小時候也是掉進河裡就搞定了!」 「會出人命啦!」善逸彷彿抓交替的水鬼!仰伸一顆頭、出手、抓住伊之助的小腿——:「給我受死吧!」又是一陣淅瀝嘩啦。兩朵巨大水花。 「你們幾個臭男生竟然又這樣子到處胡鬧!根本一點都不可靠!」聽見猛烈的潑濺聲響、急忙完成換裝,從更衣室趕到游泳池查看狀況……小葵不敢置信伊之助野豬和我妻愛哭鬼竟然又在搗亂現場。 「哪裡胡鬧?雙馬尾妳看紋逸不是照著老子我的指示就游得很好!」相當自豪,卻發現小葵與香奈乎臉色略為不妙?依循她們的視線才目睹善逸已經滿面鮮血地呈現著大字型的體態姿勢正在仰漂?!「喂!薯條頭你是不是進水?」 「豬腦你才是進水啦!我這是男生看見女孩子穿著泳裝的正常反應好嗎?」儘管只是校園規制的泳裝──不!正是校園規制的泳裝!──幸福,有點刺激,失重輕盈的感覺,雜揉鼻血、游泳池水、氯的滋味。 「善逸?」難以從目前的位置判斷情形,正要下水過去一探究竟── 小葵阻止炭治郎、示��他先停留在游泳池畔以便因應其它的情況,接著立刻就前去拿取急救箱:「我妻同學、請趕快上岸止血!」 炭治郎十分無奈,擔心當真就要發生意外……:「伊之助麻煩你先將善逸撈起來、」 伊之助後翻、下潛。 轉眼之間,已經與善逸從另外一側上岸。 兩人一邊爭吵打鬧、一邊對炭治郎比出大拇指的手勢──OKAY、SAFE、安然無事。 「幸好……」並未過於糟糕? 「炭治郎、」香奈乎捧抱著一疊浴巾,悄然地靠近;雖然由於不美好的童年記憶、下意識地與水體保持距離,但是仍然會期許自己也如同小葵那樣子機靈能幹,而不是傻楞著旁觀。 察覺香奈乎正在隱忍恐懼,炭治郎認為需要加油打氣和安慰的話語:「雖然我也是被踢下了瀑布才知道自己原來會游泳,但是無預警落水的作法並不適合所有人使用,不過、我、」回想義勇先生(不要讓他人掌握生殺大權)、鱗瀧師傅(判斷過慢)、錆兔(生為男人就應該咬緊牙關)與真菰(只能夠拚命地訓練)的鼓勵和期勉……:「考試之前,我們每天一起訓練!即使面臨水位最深處,絕對可以共同克服!測驗當天,我也一定會出現在游泳池裡面!先游向水道之中30公尺的位置等待──香奈乎,請妳試著游過來,讓我將妳接住。」他的手掌握持她的指尖。諾言。 「……」臉紅紅、傻楞楞地頷首,香奈乎回握炭治郎的手指頭。 「嗚喔喔喔──」從旁見證全程展開的善逸又是口沫、鼻血一波。 「鼻涕蟲你怎麼老是發作?虛弱!」伊之助倒是搞不懂尖叫鬼正在激動什麼。 「炭治郎那個耍帥的大笨蛋──」下跪,一手掩鼻捂嘴、一手握拳向著地板磁磚接連猛捶:「他完全忘記了男、女生的體育課程是不同的時段。」 「我妻同學!你這樣子的姿勢沒有辦法順利止血!」小葵提著急救箱,不清楚是否發生了意料外的狀況,以為自己來到了兇案現場──!? ashes × 《鬼滅之刃》衍生文字創作。原著漫畫參照。平行宇宙設定。角色出格留意。 鬼滅學園的少男少女。 以被推薦的配對來慶祝「7月14日炭治郎誕生日」。 遲了,可是依舊希望能夠祝賀?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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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童年的記憶裡,父親和母親是最完美的一對。 媽媽比爸爸小近十歲,爸爸是個��大、英俊的男人,有自己的事業,是那種可以支撐起一個家的人。 媽媽年輕、美麗,在外面工作,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她的同事都說她是個很強的女人。實際上,在家裡媽媽總是溫柔、賢惠,而且常常在爸爸面前撒嬌(我偷看到的)。 我記憶中最美麗的畫面就是夕陽西下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帶著我在街上散步,男人寬闊的肩膀、女人迷人的曲線和可愛的孩子,披著金黃的陽光,引來路人慕的目光。 直到一天,這一切都結束了。那天,突然傳來噩耗,爸爸心臟病發,倒下再沒有醒來。誰能想到那麼強壯的一個人,就這樣輕易的離開了。那年我才八歲,還不很懂得死的含義,只知道哭,因為再看不到爸爸了。 出人意料的是,媽媽並沒有倒下去,在親友面前表現的很冷靜,辦了喪事後,沒有休假就繼續上班了。 時間很快的流逝,轉眼十年過去了。 我已經長成十八歲的大男孩,繼承了父親寬闊的肩膀和英俊的臉龐。 媽媽也已經四十歲了,也許是終日奔波、忙於工作,雖然有幾絲細細的皺紋爬上了依舊美麗的臉頰,但是身材還是那麼修長、苗條,完全沒有同齡人的脂肪和蒼老。 回首這十年的日子,我們母子真的是相依為命度過的,外人根本不能體會其中的甘苦。 爸爸去世後,銀行裡留下了一筆不小的存款,足夠我們母子的家用。可是好強的媽媽仍然拚命的工作,同時也用她柔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家。她拒絕了好心的朋友要她再嫁的勸告,她說我們母子經濟上不需要別人的幫助,自己可以養活自己。她有自己的事業,而且可以照顧好我,她不願讓我收一點委屈,怕我��能接受另一個爸爸。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我根本不能接受家裡有另一個男人,在我心裡,這個家就意味著媽媽、我和死去的爸爸,再沒有其他的位置。 隨著年紀漸漸長大,我發現我是自私的。一個家是要靠男女共同支撐的,讓媽媽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負擔,還要照顧不很聽話的我,對於一個像媽媽這麼美麗的女人來說,太不公平了。尤其當我自己開始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我更加惜媽媽,十年來,多少個寂寞的夜,一個女人是怎樣度過的呢? 媽媽在外面工作,能力很強,不輸於男人,也拒絕了不少的追求者。可是我知道,夜深的時候,我見過媽媽一個人坐在窗前,久久的凝視窗外。 她是寂寞的,她也需要人來安慰,需要有一個寬闊的肩膀來依靠。她守著孤單,完全是為了我,她所愛的兒子。 每次想到這些,我心裡總是湧動著一股柔情,我知道我愛媽媽,不只是當她作母親來愛,���且也當她是一個女人來愛。 漸漸的,我心裡的慾望越來越強烈,我想要把媽媽擁在懷中,用我的臂膀,給她修長的身體以堅強的依靠,我要做這個家裡的男人,讓這個家裡的女人不再孤單。 從此家裡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我開始主動分擔家務,包攬了所有的男人應該幹的事。 我要讓媽媽感到我的力量,我的存在,不止是她的兒子,更是家中唯一的男人。 我會陪媽媽出去購物,在商店裡鼓勵她買新式的衣服,買時髦的化妝品,她喜歡的東西我都知道,也常常勸她喜歡就買,不要省錢。我會為她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而媽媽就像個小女孩,為買到喜歡的東西開心極了,不知不覺的用手挽住我的臂。 穿過馬路的時候,我會輕輕握住媽媽的手,拉著她閃避來往的車輛。後來更進一步,我會用手挽住媽媽纖細的腰,嘴裡說著小心、小心,偷偷看她,臉上有些紅,卻沒有拒絕。 媽媽也會遷就我,陪我去看一場電影,或是到城外郊遊。 我最開心的就是開媽媽的玩笑,有點挑逗卻不過分。 在電影院裡,別人看我們的眼神總像是看一對情侶,而我也樂得如此,沒辦法,我的媽媽太美了,怎麼看都像個少婦,而我則像個英俊的丈夫。 我會對服務生說,請給我女朋友拿杯果汁,然後看著媽媽的臉變紅,又不好意思當面否認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等到服務生走遠,媽媽突然伸出手,在我身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罵我敢開媽媽的玩笑,可是她的眼中全是笑意,而我身上雖痛,心裡卻是甜的。 我看著我和媽媽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的變小,但我知道不能著急,要慢慢來,因為媽媽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她不會一下子放下所有,把柔弱的一面完全交給我。 其實媽媽已經開始依賴我了。她會把工作上的事說給我聽,聽我的意見。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向我訴說,讓我來安慰她。 她越來越喜歡扮演家中女人的角色,而不僅僅是母親。 她經常會笑著說:「你是這個家裡的男人,由你做主哦!」。 我看著媽媽的變化,看著她美麗的曲線在我眼前流動,再加上偶爾春光外洩,讓我看到她部分乳房、纖細的腰或是誘人的大腿內側,我所做的就是拚命忍住,不讓大肉棒爆炸。 夏末的一天,整個天空陰沉沉的,雖然很涼爽,心裡卻很壓抑。 因為這一天是爸爸的忌日。每年的這一天,我都會陪在媽媽身邊,算是彼此安慰。 晚上,走進媽媽的房間,發現媽媽又在凝視窗外的夜空。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旁,一隻手摟住她的肩。 「媽媽,在想爸爸嗎?」媽媽沒有回答,轉過頭,我看見她眼中的淚光。 我心裡一陣痛,把媽媽摟在懷裡,媽媽沒有拒絕,而是更緊的把頭貼在我胸前。 「媽媽,請不要傷心,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傻兒子,媽媽要不是有你,又怎麼能熬過這麼多年。」我低下頭,看著我懷裡的女人。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那麼美,彎彎的眉,大大的眼,秀氣的鼻子和讓我熱血沸騰的紅唇。歲月留下的細微皺紋,增添了成熟的美,顯得更性感,而此刻媽媽的眼角有淚,更是楚楚動人。 我摟著媽媽,身體熱了起來,媽媽卻沒發現,以為我只是在安慰她,並沒有推開我。 媽媽抬起頭,看著我,眼裡充滿了溫情。 我注視著那雙眼睛,一陣衝動。 「媽媽,這些年辛苦你了,讓你一個人撐起這個家,為了我,你受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寂寞,我都知道。媽媽,我要你知道,我真的非常愛你,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動了感情,深情的望著媽媽,而媽媽也很感動,眼中又留下了淚水。 「媽媽也愛你,兒子。媽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只要你過的好,吃多少苦媽媽都無所謂。因為,我是你的媽媽。」「不,媽媽。我不僅因為你是我的媽媽而愛你,也因為你是最美麗的女人。」我懷裡的身體一震,媽媽睜大眼睛看著我。 「你在說什麼呀!」「媽媽,你仔細的看看我,難道我不是很像爸爸嗎?我知道你曾經望著我,你以為我沒發現,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的感情。難道你不希望我像爸爸那樣來安慰你嗎?」媽媽的臉一下紅了,她想掙脫我的懷抱,但被我使勁抱住。 「看著我的眼睛,媽媽!不要騙我,也不要騙你自己。你是需要我的,你是那麼美,只有爸爸和我才配得上你。媽媽,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你不是說過,我是這個家中的男人嗎,而你就是這個家中的女人。我們不應該只是母子。」我停了一下,然後在媽媽的耳邊輕輕說:「我們還應該是情人。」「可是……」我沒有讓媽媽說完,而是用我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我用力向下吻去,用我的唇吮吸著媽媽的唇,用我的舌頭開啟她咬緊的牙齒,我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 慢慢的,媽媽的身體也熱了起來,在我懷裡變得柔軟,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終於,媽媽張開了嘴,讓我深深的吻下去。時間似乎停止,這漫長的一吻融化了相擁著的我們。 我們的唇終於分開,彼此喘著氣,媽媽的臉紅得像第一次接吻的少女。 我們凝望著對方,許久,媽媽喃喃的說:「你真的很像你爸爸」。 我忍不住又吻下去,媽媽輕笑著躲開,在我耳邊像呼氣一般的低語:「傻瓜,不需要抱我那麼緊,我還會逃跑嗎?」這一句溫柔的責怪,像雷聲在我耳邊響起,因為我知道,從此開始,媽媽是我的了! 我們又深深的吻在一起,當我們的舌纏繞著,我的手也開始在媽媽的身上游走。左手在媽媽的背上輕輕摩挲,沿著脊背的凹陷到達腰,再向下緩緩的在臀部移動。右手則從腋下滑向胸前,當手開始感到隆起時停住,在乳房的邊緣輕輕的繞圈。 媽媽終於忍不住笑起來,把身體更緊的貼向我,雙手環繞著我的脖子。 媽媽竟會輕輕咬我的耳朵,說:「壞小���,經驗很豐富哦!怎麼學會的,還不快坦白!」我的心醉了,急忙辯解:「沒有啦!我真的從來沒有碰過女孩子,這些都是書上看到的。我真的沒……唔」我的嘴又被媽媽的嘴堵住,她用行動表示相信我。 我試探著去解開媽媽的衣服,媽媽並沒有反對,而是把頭髮向後甩了一下,似乎在為我方便。 我注意到媽媽的髮型是標準上班女郎的髮型,這一點更刺激了我的慾望。 二我終於解開媽媽的襯衣,露出白色的胸罩,我幾乎停止呼吸。一對飽滿的乳房在我面前,雖然被胸罩束縛著,仍然驕傲的挺立。 我把頭埋在雙乳中間,呼吸著帶有成熟女人味道的氣息,雙手在裸露的腰肢揉動。我笨拙的去解開胸罩,卻不得要領。媽媽不給我幫助,反而像小女孩一樣咯咯的笑個不停。 我有些難堪,決定給媽媽點厲害。 我把媽媽頂到牆邊,用手使勁一扯,拉斷了不很粗的吊帶,然後用嘴咬住胸罩,一甩頭丟在一邊。現在,世上最有誘惑的乳房就在我面前。 四十歲女人的乳房,豐滿、渾圓,不像少女般單薄。而媽媽的乳房又不像其他同齡人那樣下垂,是我最愛的半球型,向前方挺出。 我的雙手各捉住一個乳頭,輕輕的揉捏,我抬頭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媽媽。 媽媽的眼神朦朧,像是有一層霧,嘴裡發出低沈、顫抖的呻吟,雙手輕撫我的頭髮。接著我用嘴含住一個乳房,吮吸,用牙齒輕咬乳頭,來自童年的熟悉的感覺讓我如癡如醉。 我吻遍媽媽的胸,再向下,親吻可愛的肚臍,在向下,漸漸到了生命的禁區。 我的手開始從側面解開媽媽的裙子,一個紐扣接一個紐扣。媽媽有些慌亂,按住了我的手。我用堅決的眼神望著她,等待她的回答。媽媽急促的喘著氣,雙乳也隨著起伏,害我的肉棒要頂破褲子。 媽媽拉我起來,溫柔的用手捧起我的臉:「兒子,媽媽已經老了,而且你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嗎?這是社會所不容的,你真的願意冒這樣的危險嗎?」「媽媽,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真心愛你。你一點都不老,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你的成熟正是我所要的。我知道這是亂倫,可是這個家裡只有你和我,男人和女人,一切都是應該發生的。」脫掉上衣,我再一次把媽媽摟在懷裡,吻她。 我們的唇在一起,媽媽袒露的乳房緊貼在我的胸部,我下面的突起也頂著媽媽的下身,我們從未這樣的靠近。 當我感到胸口那兩粒乳頭變硬,壓著我的時候,我沒有給媽媽反對的機會,解開了她的裙子。 媽媽上班穿的短裙順著她修長的腿滑下去,落在黑色的高跟鞋邊,我看到了媽媽白色的內褲。那是我喜歡的顏色,媽媽白皙的皮膚和她幽雅的氣質很適合純白的顏色,使人覺得莊重的同時又撩起了情慾。 我的臉貼在媽媽光滑的大腿上,皮膚泛著光澤,肌肉富有彈性,我忍不住去吻、去舔,同時用手撫摩著渾圓的小腿,由於穿著高跟鞋,顯得小腿更加性感。 媽媽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體會著我的愛撫。我的手從後面伸入媽媽的內褲,揉捏豐滿的臀部,雙手的拇指向前,滑向大腿的內側。 媽媽開始顫抖,她的手一下抓住我的手似乎要阻止我,又一下放開似乎害羞般的掩住自己的臉。 我抱起媽媽,走到床前,把媽媽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媽媽兩腿中間。脫掉褲子,終於讓壓抑許久的肉棒釋放出來。慢慢的,將媽媽的白色內褲拉下來,黑色的叢林就在我面前,粉紅色的小穴顫動著,已經有閃亮的液體。 媽媽緊閉著眼睛,頭髮散亂,咬住嘴唇喘息著。我再也忍不住了,挺起肉棒,向媽媽的小穴插下去。媽媽似乎有點痛,一下抱住我,哼了一聲。而此刻的我,像在天堂,媽媽也許是很久沒有做過了,小穴很緊,肉壁完全把我的肉棒包住,那種溫暖、充實的感覺,是手淫不能相比的。 我顧不上溫柔,一開始就快速的抽插,讓身下的媽媽忍不住的呻吟。當我的嘴含住媽媽飽滿的乳房,當我的手捏住媽媽豐滿的臀部,當我聽見平時端莊、能幹的媽媽在身下呻吟,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我的頻率越來越快,媽媽的乳房也隨著每一次撞擊抖動著,她盡量閉上嘴但還是發出呻吟聲。 我一下抱緊媽媽,一股熱流射向媽媽小穴深處,那裡是孕育我的地方。我忽然想,這一次會不會又有一個新生命呢? 我趴在媽媽身上,頭枕著乳房,喘息,肉棒在媽媽的小穴裡慢慢軟下來。 「媽媽,你還好嗎?」媽媽睜開眼睛,用一種堅定的眼神看著我,彷彿有恢復了平時的鎮定。 「兒子,既然我們已經發生了關係,媽媽愛你,從此以後,媽媽就是你的女人了,你會是媽媽唯一的男人。」「媽媽……」我不禁再次擁媽媽入懷,給她一個甜蜜的吻。我用一隻手摟住媽媽,另一隻手愛的在媽媽平坦的小腹上摩挲,媽媽乖乖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輕的呼氣讓我的脖子好癢。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什麼?」「我剛才太衝動了,沒有體貼你,我知道你一定沒有滿足。不過……」「不過什麼?」我一翻身,用我再次勃起的肉棒給了媽媽回答。 這一次我放慢速度,一面抽插,一面愛撫媽媽的全身。也許是剛射了一次,這次更持久。 我不斷變換頻率,把媽媽搞得呻吟聲越來越大,她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喃喃的叫著我的名字。 在最後的時刻,我堅決的向深處挺入再挺入,直到媽媽的手指使勁的摳住我的背,直到媽媽的小穴一陣陣收縮,知道媽媽無力的靠進我懷裡。媽媽的眼神已經模糊,還沉浸在巨大的快樂中。 我望著懷裡美麗的女人,上班族的髮型已經凌亂,端莊的表情被快樂取代,平時在套裝中隱約的曲線此刻完全赤裸。 這就是我的媽媽,那個堅強、能幹��風韻猶存的女人,此刻乖乖的在我懷裡,任我親吻、撫摩身體的每一部分、每一個隱私。 我現在一定是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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