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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走我的星星
你在我走夜路的时候
刻意绊了我一跤
你站在幸福的高楼
俯视着狗啃地
狼狈模样的我
得意洋洋 指指点点
教训我说 幸福的路
没有那么容易
让我懂得珍惜
可我并没有不珍惜
不珍惜他人幸福的
明明是爱好恶作剧的你
你并没有帮我解决
任何问题的好心
反而你本身就是问题
你的恶趣味是
送给我几颗星星
然后再一颗一颗摘走
你这样就可以扮演
一位法力无边的太阳神
我越是无助 你越是享受
在我噩梦的惯常环节
我的星星被你抢走一次
在醒来后的沮丧现实
同一颗星星被你抢走第二次
我就这样被动地受伤两次
你绊的这样的跤
足以让我看不清
刚刚陪伴我的萤火虫
在夜里飞行的方向
我嘴里啃着土 故乡的土
带着新学会的哭腔
召唤弄丢了的萤火虫
我在噩梦里手脚乱窜
试图握住一双
对我无限体谅的
坚定不移的手
试图依附一条
能让我的精神
不被噩梦彻底
动摇和瓦解的
坚实的躯体
可是你的笑声太响 太刺耳
就像干扰导航的电波
再志气满满的萤火虫
也不见得能够抵抗得住
你说 真正的幸福
总会等我到底
要不然就不是真正的幸福
你说 你绊的跤只是考验
你说 萤火虫的光太微弱
萤火虫的翅膀太小儿科
我需要找的是羽翼丰满的太阳鸟
可我想说你怎么就知道
我喜欢太阳刺眼的光?
你怎么就知道
我喜欢被引领而不是陪伴?
你怎么就知道
丢了你口里的芝麻
我就会捡到所谓的西瓜?
你为何不明白
幸福不是在便利店精挑细选
幸福这件事存在时机
承受不住无谓的考验
若回回被鲁莽以待
若总被放入旁门左道
再真正的幸福也会迷路吧
不论是你嘴里的太阳鸟
还是我夜里的萤火虫
我想要一双确定的手
一个确定的怀抱
不论它看起来华丽与否
我不相信 任何远方的歌声
我隐隐约约懂了
其实你看不得我幸福 你嫉妒
所以你才编造出
不存在的太阳鸟的故事蛊惑我
想让我最终身边空无一人
揣着与萤火虫短暂的回忆老去
成为膜拜于你膝下
和你一唱一和的傀儡
可我不 我偏不
我会找回我的萤火虫
我会与月亮神谈好条件
在月光的庇护下
趁着你忙于算计时 逃向某个
不以光的亮度论英雄
噩梦抓不到我的永夜岛
我再郑重地和你说一遍
我不在意光的亮度
我在意光是不是为我而亮
这是我无声的反骨
我不会招摇 就算招摇
也不是为了讨好你的趣味
我要拥抱 拥抱一个凡体
而不是任何一团神话里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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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掉队了
你跟我说
你的职业是研究尾巴
你说每个人身后
都跟着一条无形的尾巴
那尾巴 各式各样 五颜六色
藏着嫉妒和恨
藏着尊严和委屈
还有各种血腥的复仇计划
有的时候 人是人
尾巴是尾巴 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人道貌岸然 尾巴一览无余
人西装革履 尾巴破败不堪
人笑容满面 尾巴却耷拉着
你总是喜欢端详着我背后
可能我的尾巴让你疑惑
那是一条什么样的尾巴呢?
是明明有想要公诸于众的爱情
却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的窘迫
是一肚子的不公不正想要吐苦水
却为了明哲保身挺胸抬头的装腔作势
我身后的尾巴明明和另一个人缠绕
我和另一个人明明只能同步前行
我却还是需要在世人面前
装作我有着自己脚步的独立样子
放弃大脑的独立 拥入爱情的怀
这是我们不愿被看破的
我的身子在朝着黎明狂奔
可我的尾巴在勾着月亮的残影
不像你 你奔向太阳
就真的是奔向太阳
我说我奔向太阳
却一步一回头
和你相比 我的任何决绝的样子
都是雕虫小技
你不眷恋身后 不顾尾巴被烧
你是尾巴的专家
把别人的尾巴研究得那么透彻
可是你自己的尾巴却跟不上你
被你丢在了夜晚
为什么你不能在奔跑的时候
牵一牵身边人的手呢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
你的尾巴是否掉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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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当地人
我在乡下空无一人的车站
等一个说好来接我的当地人
雨就那么说来就来 说停就停
午休时间 窗口的工作人员
摆一个不在的牌子 就不知去向
狭窄的车站角落有一个阅读区
其实是一个装满了儿童绘本的书架
还有一个和车站不搭的书桌
可是就是没有儿童 更没人在这里读书
即使是不大的书桌 我也可以
自然而然地找到它的一个边缘蜷缩起来
可能我其实属刺猬 或者鸵鸟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信号不佳
听着外面时而雷声大作时而放晴
我不知道我还应该等你多久
我不知道你对来这件事有多负责
可就算不等你 我也无处可去
车站闷热 没有空调 和户外连成一体
不仅附近连便利店和麦当劳都没有
最近的有空调的地方
大概也要是几公里外的高速停车场
即使我想去市区 下一班电车也要
几个小时之后 在这样的乡下
一天不过三班车而已
错过一班 可能就要留宿在车站
这里的工作人员是来去不明的
这里还在用车票而不是充值卡
这里的改扎口是坏的
可是破碎的墙上 钟表却是对的
钟表的对 让我确切地感受到
你的晚来 或者说你的不负责
大雨漫上读书区的书架脚
我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打湿衣领
我望着外面偶尔经过的车
幻想着说不定哪一辆是你开的
只是这幻想一次次起 一次次空
过了好久好久 工作人员
嘴上嚼着什么 姗姗归位
钻进了她的咨询窗口
你来的时候
我没看墙上的表
也没盯着路上的车
你从某个我看不到的入口
飘了进来 你拍了拍我的肩
我想埋怨你一天一夜
可电车来了 电车的声音
仿佛是一种拯救
原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 无人的乡下
电车还是准时来了啊
从电车上下来了一波学生
估计他们是放学回家吧
第一次在这个车站看到这么多人
你说要带我去吃某个寿喜烧
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道歉的架势
可能你知道 在这穷山恶水
我孤立无援的陌生地方
我的任何任性都无处发挥吧
尤其是在你那一脸
不知所谓的灿烂笑脸前
仿佛任何埋怨都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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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词的读法
我和你之间的鸿沟
在台词排练时展现得一览无余
你特别喜欢装腔作势
也特别喜欢咬文嚼字
当演员们仅仅只是一次日常练习
你也要扯着嗓子一板一眼地
想要彰显给大家 你的发音多么正确
还有你那不知是真的疑惑
还是只是想要展现认真态度的
不惜打断大家 关于每个细节的提问
不像你 我无法在排练的时候那么投入
或者说我的投入和你不一样
你是在向外展示 我是在向内神游
比起一个字一个字地抑扬顿挫
我更多是凭感觉 像流水一样推动台词
这少不了一笔带过 模糊不清的时候
就像人性一样 很难有那么多非黑即白
那么多确切的好坏 善恶 真假 正确与否
我无法说我每个字都可以理解透彻
我无法像你一样 无论懂或者不懂
都一脸自信坚定 不可被质疑地硬读
大概是因为懒惰 规避是非
更多时候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观察者
比起询问他人意见 我更多在自我质询
我试着不流露厌恶 甚至带有欣赏地
去看待你的呲牙咧嘴 昂首挺胸 矫揉造作
但这件事确实比想象有难度
我和你的读法那么不同
你读的是每个音节的正确发音
我读的是我所理解的角色心的涌动
我受不了你的时刻准备就绪
大概你也受不了我那懒散的双眼
在台戏本的字里行间
时而黏糊 时而跳脱 毫无章法
对于这种以天赋为名的不称职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即使大言不惭 乃至居高临下
我有的时候也想悄悄对
那熟悉了某套章法的你说
不是每个角色都要表现得那么绘声绘色
不是每个场合都要展现你的台词功底
一台戏演出的是情绪 不只是语言
一台戏演出的是人与人的互动交流
你眼里只有发音的正确与否
然而台词背后的大千世界可能更值得探索
生活化一点吧 这不是你一人的独角戏
闭上嘴 睁开双眼吧
你看不到对面的人
其实一脸疑惑 在尝试向你求助
让你暂时脱离你的世界
走进我们的世界 打一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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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列车开往悲伤
我跌跌撞撞上了一辆
一辆注定开往悲伤的列车
我只记得我走到半��想乘凉
我不记得我是从哪站上车
只知道 上车后车门紧锁
看着其他乘客陆陆续续下车
不知为何我的脚却仿佛困在原地
我只能被车厢的冰冷侵袭
只能被摇摇晃晃的轨道戏耍
没有乘务员回应我出逃的请求
乘务员大概受你威逼利诱
一定要把我关押到抵达
你所为我量身定制的悲伤为止
我和空调的冷混为一体
我也变得冰冷 比木头还要麻木
我适应了轨道的摇摆
我也成了时常阴晴不定
学会因无关的事迁怒他人的人
拜你所赐 这列车是你的集中营
所有不小心踏入的人都会被
潜移默化地改造 异常将为成为正常
车里的信号差到 无法与外界联络
你偶尔给我一口甜 吊着我的胃口
就像热的时候想喝可乐
跑道对街便利店买到可乐喝了一大口
其实它没有那么解渴
夏日就这样循环往复
在想喝可乐和觉得它也没那么解渴之间
我就算下了你的车 也只会成为
对过去的环境适应不良
与过去的喜好脱节的行尸走肉
我的乘务长 我的乘务长
何时你才能放我走?
而如果你放我走我又能去往何处?
我的目的地从来都不是你设好的悲伤
我从来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
一步步 无意识却坚定地走向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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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天的念想
苦闷是一声雷后
雨窸窸窣窣地作响
窗台上晾晒的白衬衫
还没来得及收
我从窗户里看它
被风吹得哆哆嗦嗦
那阴冷的样子
却没有��何想要
拯救它的动力
哀愁是日落后
夏的高温才被
天空暂时收起来
高中生成群结队
奔向便利店
可我要和他们
留有一段距离
我因为自己
这般岁数了
还喜欢和晚风干杯
把可乐大口大口
灌进嘴里而羞耻
我任何大人一样
的漫不经心
全都装模作样
一戳就破的孩子气
想你是闹钟还没响
就莫名其妙地醒来
身体辗转 无所适从睡不着
在黑暗中对社交媒体
的鸡毛蒜皮目瞪口呆
却开始幻想另一个经纬上
另一个人的鸡毛蒜皮
你那里也听得到雷雨声吗?
你也会在便利店
琳琅满目的冰柜前
认真挑选饮料吗?
你也会在睡不着时数羊吗?
你也是在春天盼着夏天来
可是来了又嫌它又热又吵
开始盼着秋天吗?
孤单是即使有再忙碌的任务
也改不掉我时不时查看手机
看你是否来消息的习惯
手机屏幕一片宁静
我照常借口 信号坏了
软件坏了 才收不到
就是不考虑
你早已忘了我
这个人之常情的情况
我怕你不联络
怕你没有我精彩生活
我怕你联络
怕你和我一样孤单
我却无法在你身旁
我们的默契是
我们对于过去的种种
就怕轻浮地怀念
就怕轻浮弄脏记忆
所以我们都闭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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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回信
你的回信总是迟而又迟
这是你的性格
你总是前思后想 左右摇摆
不过是在拖延面对的时间
原来你面对我
也是如此郑重 换句话说
原来你面对我
也是这样纠结
乃至被烦扰 不知所措
比起随便的几句敷衍
你这样郑重地
把不知道与我何谈
写在你的字里行间
我不知道是该窃喜
还是苦笑呢
我们本应是
心照不宣的朋友
本应该开怀 捧杯
可惜我们性格太像
都害怕被窥探
都害怕期待被辜负
所以我们都封闭
封闭任何知己
闯入自己的内心
怕引起波澜
然后在日记本里
说上一句
怎么就没人懂我
没人愿意与我交友
我们就是如此矛盾
明明门是关的
却总是怪罪没人来
你在信里似是��非地
说着某些心里话
我看出来了
你想事无��细
可惜你和我一样
就怕被敷衍 被看低
所以你把细节擦了又擦
换成了那
装腔作势的坚定语气
你把生活安排
貌似讲得头头是道
胸有成竹
可我一眼就能看穿
因为这文字我看的云里雾里
风格根本不像你
全是避免麻烦 怕被揭穿
而振振有词的套话
我们明明不需要
彼此的套话
你在世俗里走得再高
我也无法从心底认可
无法和他人一样
浮夸鼓掌 随口夸赞
我在写字台上坐得再久
就算把回忆一而再 再而三
去细细品味
对你而言
这也是疯子的徒劳
你忘了你从哪里来
而我总是在不知趣地
去提醒你
你自然而然不愿再
对我多言
可能因为
面对我这样一个
能把怀念也还
记恨也罢 坦坦荡荡
写出来的人
你怕我的回复
刺痛你实则怀念的心
我不戳破
你那高傲的自尊心
我的怀念很难客观
但起码我有一种
愿意提及过去的
光明磊落
你知道吗
我多想你回信
而不是客套
我多想你表达
而不是搪塞
我多想听你再说说
雨天的碎碎念
电影的某个眼神
歌词的某个停顿
而不是
酒会交换来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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