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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
每每与朋友聊起什么事情因看不惯出不了气而郁闷烦恼,朋友总有一句话说,人生就是一出戏啊,就是游戏啊,那么较真干吗!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管用,我马上想到幼儿园里小朋友丢手绢的场景,有人一本正经地说谎,有人蒙在鼓里,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心急火疗…想象着游戏的愚萌可爱,当个局外人,就真的不那么当真了。尽管游戏场景中的小朋友,把游戏当真得很。
人生如戏,到底是游戏还是戏曲呢,这是个问题。
忽然想到我们国人,好像很喜欢看戏!难道是大家都有足够的人生智慧,知道人生如戏?你看即使最普通的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也喜欢在乡村僻壤地方戏曲的戏台前,看得津津有味。数不过来的民间小调,逢年过节,咿咿呀呀叮叮咣当地把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故事,唱念做打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一查中国戏曲的历史,也是追溯到世世代代之前,只是近代进了京城,才弄成国粹。有心去对比了一下国外,国外好像不叫戏曲,称为戏剧,古希腊古罗马戏剧,也是够久远的,据说最初发端于宗教故事演绎,经典的悲喜剧,都是大剧作家的艺术创作,自上而下普及给大众甚至穷人去看。我无意评价中外戏曲戏剧艺术的发展的前后关系和水准高下,我自己并没有这个艺术水准,我只是暗暗疑惑,国人的热衷于戏曲,肯定不是人人都有人生如戏的世界观,恐怕是世世代代的专制下的草民,自己也从来不是自己人生的什么角色,只能通过戏曲,去看看别人当主角的悲喜罢了。看戏形成了习惯,看不到戏的时候,就在马路边围观车祸或者别人的吵架也好,看蚂蚁搬家、蛐蛐斗架也行,都是戏。作为称职的看客,是不发一言的,至今记得老舍的《猫城记》里,对里三层外三层的马路围观,有着十分精彩地描写。相声里也有讽刺,说一个人要挤进去看车祸,说是我们家亲戚,进去一看被撞的是一头驴子。但是看客就是看客,即便如看到如窦娥一样的冤屈,也没有人看完后,离了戏台,对窦娥的冤,找谁说理去,去争个什么权力。当然,也不总是当看客,也是能形成是实实在在的力量的,例如演白毛女给贫农看,但那是得有人撑腰在先。
我又想到计算机游戏。
我不玩游戏,尽管多年前也玩过一两种,但是知道游戏��所以让人上瘾,自有他的套路。游戏就是关于人性的设计,人性的投入与获得。游戏让玩家利用游戏规则,通过参与、互动、反馈、积累、战胜等等,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有小欢喜和大快乐的获得感,在游戏中,你可以把规则发挥到极致,但是你不能也无法违反和超越规则,因为规则是符合逻辑的。你不能偷懒不劳而获,你不能作弊(例如靠程序外挂或者到服务器的后门去搞黑客)。游戏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游戏设计厂商,也不能自己天然必然地获得资源装备,对违反规则的游戏者,规则自会惩罚,也会成为猪队友被抛弃。游戏公司只提供服务,保证游戏服务器完好运行就好。从来没见过哪个游戏公司的总裁或者总工,在游戏内出现,成为游戏的主角或领袖。否则,这就是款被人鄙视的没有生命力的游戏。
那社会这个大游戏,国家体制人民生活,是不是也如游戏设计一样,把人性发挥得尽善尽美呢? 一个游戏体制的设计,就是表现出一个公司(一个国家)的为玩家着想的聪明才智,不是自吹自擂,是玩家玩出的口碑。古人所谓无为而治,恐怕只有游戏公司,才是真正的最好的践行者,无为是让规则说话,让游戏者自治。一个体制的游戏规则公平吗,逻辑吗,人们爱玩吗,有bug吗,规则要改吗,如果玩家的抱怨没人关心,那游戏公司老总再站台,who cares?
人生如戏,游戏不好玩,只好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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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变
你一定好奇“重变“这个词是啥意思呢?这不是为了��篇文章故弄的玄虚。这是个名词缩写,重庆变压��厂。
碰巧与重庆变压器厂,重变,有个合作项目,我去了重变,在重庆的铜梁。
此前我也不知道铜梁在哪里,但我还是很乐意去去这样的地方,说不定就能碰上一些典故或者名人或者遗迹,一定有的。到了铜梁,见高楼很气派,马路很宽很笔直延伸到天边的样子,俨然是个大城市,改变了我认为铜梁是个小县城的预想,也忘了去探求典故名人遗迹的事。后来查查,知道铜梁是邱少云的故乡和铜梁龙灯的发祥地。
邱少云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他了,他可是我小学课本里的英雄。这个有点太久远了,我也忘记是哪个战争,那时邱少云和战友们潜伏在草丛里不得动,炮火烧起来了,也不得动,后来独独就烧死了他,或者烧死了很多战士,独独他成了英雄。这个真有点太久远了,也忘记了英雄和事迹的逻辑,但是那个时代的逻辑,不大会忘的。关于铜梁龙灯,见一座桥的栏杆,雕刻的都是浑厚拙朴的龙,的确在别处不常见到,想以前有一些人,尽心把龙灯做到最好,让铜梁成了龙灯的发祥地,那些人,我也没再去多想,他们的故事也无关紧要。铜梁也有一座寺,叫铁佛寺,两次路过,也没时间进去看,估计如石佛寺玉佛寺类似,只是造佛的材料不同而已,也无关紧要,如同我写这篇游记,铜梁这个地方本身,也都无关紧要。
我这篇游记的重点,其实是磁力线。
王厂长带我们参观变压器车间。我是去过很多变电站的,我们从小到大也看到路边电线杆上悬挂的无数个从小到大的变压器,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铁盒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机构,这次算是看清楚了。几个工人借助一个转轮,手工在卷粗粗的铜条铜线,王厂长反复说,我们重变,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铜质的线,不像其他一些无良变压器厂,材料就不见得是纯铜的,变压器也能用,但是耗电多发热多寿命就少多了。有工人在包好的线圈上油漆,一个有防护围栏的区域内,有几根很粗的高压线,在做变压器测试,我可不敢靠近。王厂长说,变压器其实很简单的,也没啥复杂的工艺,就是个组装的力气活。
我这时想起了磁力线,想起了中学课本里,那个磁体方框的两边,南极北极,NS,如水波一样荡开的线条。
我们出重变的大门,王厂长陪同去吃饭,门卫老头看见厂长的车,笑容可拘。
我看到门卫眼睛的两边,因笑容堆起的眼角的皱纹,活脱脱,那可不就是NS的磁力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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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
早上打开窗帘,在29楼,第一次看到山城的大雾,把楼宇和道路都笼罩在朦朦胧胧中,特意去找楼下树林里那两棵黄色的银杏树,也分辨不出。
傍晚去重庆机场,大雾还是没有散去,浓淡依旧,城市的场景依旧,虽然忙碌了一天过去,还是和早晨一模一样,时间像是静止的。我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所谓时光,光没有变化,时就是静止,暂勿论,岁月静,是否好。
上午去一家公司与做阿里云金山云并做大学生数字经济青云计划的朋友见面,大家闲聊,对自己的行业如数家珍,对别人的行业神秘莫测,相互碰撞,自己的话也打不住。想起自己本来也是一个不多话的温文尔的人,原来也可以这样的状态。昨天还在与一个朋在电话里聊起做强做大并购上市的赚钱做法,自己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地听,嗯,嗯,是的,是的,挺好,挺好了十分钟。
知道我有在大学做老师的经历,青云计划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称我为陈老师,请多指导,我受宠若惊,暗地里想如果给大学生讲课,果真我十几年在无数的工厂里走动,对工业互联的思索,以及我抽空游历的博物馆或者偶然碰见拜见的谁谁谁的故乡的经历和写作,真的值一个老师的称谓?
即使我在大学工作过,我也从来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师,称呼我为老师,如果不是理解为如山东人对任何的别人的尊称,多半是因为我从校园走出来有二十年还不曾褪去的老师的气质。这气质是什么,我也不能说清,但是比起真的老师,我又十分反叛老师。前天正好研究生同学回母校聚会,我不能参加,他她们大多是大学里的高管,饭后说合照一下吧,有人说,太敏感,不照也罢。我知道后,匪夷所思地遗��,虽然可以理解,但也觉得,所谓的体制,泯灭了人之常情的人性,早变得有点可恶了,我认为,做了官,他们也早已不再是老师。至于导师呢,我觉得世间真的有人可以当别人的导师,更是件让人怀疑的事。
下午去弹子石老街走走,身后有两个老外走过,英语流利地舒服,想起我们的英语,我马上想起总是如吃热红薯一样,但是就是想不起,流利的英语如吃啥一样...我和朋友转入门口一家路边店,吃饺子。
朋友说这是家老店,上过重庆电视美食介绍,女承母业,开了几十年,他指给我看,女老板也正在亲手包水饺,蘸料是绝佳地道的重庆风味。
店里人不多,一个年轻妈妈带背着书包的女孩在吃。忽然女孩转身喊,王老师!王老师!
门口进来一位年轻人,背着双肩背,穿着运动鞋,应该是王老师了。王老师走过来,跟小女孩打招呼,也跟女孩的妈妈说话,妈妈说,王老师还没吃饭啊?
王老师自己找个空桌吃饺子,一会儿,门口又有一对母女进来,小孩子喊,王老师!王老师!王老师应答着。王老师吃完出门,两个孩子喊,王老师再见!王老师再见!
看着小孩子的笑脸,听到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让我这个陈老师,觉得当老师真好。对王老师,好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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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一除二
那个女人一把把孩子扔到我的旁边,我心头一紧,心想,坏了!
在旅途,飞机上,你坐在靠窗的位置,你要是碰巧旁边坐着一个小孩子,那可比不上看海豚表演,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开心。这如果不是最糟糕的,那也是仅次于旁边坐一个脚臭的或者多嘴的。
旁边的小男孩大概两三岁,茶壶盖的发型,昏暗中,盯着妈妈忙着整理,呢喃呢喃的话,连声尖声着重复着,仿佛是个出了故障的播放机,灰啊,怎么还不灰呀,我听得懂这句。
妈妈说,没到时间啊,到时间就飞了。
孩子摆弄着安全带,要解开,妈妈又扣上,不要解啊!这是安全带!孩子又问,飞呀,怎么还不飞呀?妈妈说,还没到时间啊,到时间就飞了啊。孩子又解安全带……当孩子吵闹大概第十次问,飞呀,怎么还不飞呀,我知道妈妈开始也变成了一个坏了的重复播放的冒烟的播放机了。
她的恼火和不耐烦,远远超过了我的要发言的冲动,我那时居然还是能读进去几页书的。我顺便也想到,天底下母亲的耐心,最好的表现是,她们情愿用相同的答案回答孩子十一遍相同的问题,而绝不会想到去转移孩子的话题。就在我写这句话时,这个对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妈妈回答终于换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啊!再闹就把你丢出去!喊警察把你抓走!这是天底下无奈的中国妈妈为自己找的两个最常用的方法,是心里的恨不得已经实现的动作,说出来,变成了孩子的答案。
飞机起飞了,窗外万家灯火。那个妈妈望着窗外说,啊,真漂亮啊!我以为妈妈在告诉那个小孩子说,转头一看,原来是妈妈自己在惊叹,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谢天谢地,小孩子的睡觉,实在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
我继续读小说,是朋友几年前就推荐的《Anne of Green Gables》(绿山墙的安妮),一直没有看,碰巧也是写孩子的。今天偶然翻看一段,Mathew去车站接领养的小孩,说好是男孩,来的却是个小女孩!多话极了,但是可爱得很,Mathew只会回答,well now,i dunno。
空姐开始送餐。前座的爸爸,把孩子喊醒,我觉得,父爱真是是一件……好吧,不怕惹麻烦的事,好吧!简餐是个烤得极烫的包子,我吃完时,我不知道邻座的小孩子,是比我提前吃完,还是比我后吃完,毕竟,我不是总是在注意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我有我的事情,比如我在想,在一大堆诱人的免费饮料中,到底选择什么才好呢,比起别无选择时的选择,选择太多时的选择,才是真正用心的选择啊!我总是选热的茶水。
妈妈跟爸爸在说,瞧这孩子,一有吃的就醒了,三下一除二,就把这个包子吃完了。
三下一除二?!
我怀疑我听错了,或者我想这个妈妈或许应该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口误吧?
爸爸说,什么?
妈妈好像为了证明刚才的话我并没有听错,她又重复一遍说,这孩子,三下一除二,就把包子吃完了。
我只好承认,这位有耐心的年轻妈妈,语文还是不错的,除了会感叹真美啊,至少还会引用成语说话,算术肯定不好,更不知道珠算是怎么回事。
在孩子和他爸妈的热闹的讨论回答撒泼训斥声中,我写完上面的文字。飞机开始下降,万家灯火,再次渐渐清晰,为了感谢这孩子给我写作的话题,我��孩子爸妈说,来,让他到窗前���看看窗外吧。
爸爸把孩子抱过来,小孩子看着窗外,滴滴嘟嘟地说,手舞足蹈,说了半天,我不知道他在说啥。爸爸说,我也不知道他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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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桥泵站
绍兴柯桥有150个泵站,散布在滨海齐贤和安昌区,要一一去调研,王站长陪同。
乡村路边一处宅院,女主人闪出又进去。院墙墙角上写着此处禁止倒垃圾,违者罚款1000-5000元,够贵的!远处有一座山,山上有房子。看完在田地里的泵站,王站长钻进车子,暖和很多,他说,现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家家户户不准养鸡养鸭,就连苍蝇也没有了。
狗还是有的,一只大点的花狗跑过来,另一只小的黄狗迎上去,亲昵之态,仿佛初见。旁边是一个香肠厂。有一个泵站树下拴着一条狗,那时正在下雨,狗叫着摇着尾巴,靠墙边一个倒扣的挖掘机的斗,应该是它的窝。王站长说有个老头会偶儿过来喂它的,我们不知道最近一次老头过来是哪一天了。同事出去一会儿,从小卖部里买了两个火腿肠,剥开投给它,它吃了。我称赞同事说,你真有心啊。我想起我家养的小黑狗多多,我出差一般很少想起她的。每次出差回家,她都兴高采烈,可是我没有她那么兴高采烈,一半也没有。
泵站的一位女值班员,陪我们四处看看,泵站有点荒凉阴冷。我问为什么此处叫服装城,没见到服装城,她说不远应该就是,我们柯桥区就是以纺织印染工业出名的。小院里停着她的一辆红色的路虎,女值班员理理头发,她四点半左右下班。他说,下雨的时候,泵站才有事。后来同事说,据他观察,排水公司女巡班员值班员,好像都很富的啊,开的都是好车路虎奔驰宝马,王工说,嗯,是的。
车里王站长和王工在说话,他们说的绍兴话,我听不懂,我把他们当成例如日本人,这样我就不必努力去听了。王站长吃饭时说,绍兴几年前废水处理不好,日本人从卫星上看到钱塘江排污,说污染到他们近海,最近几年,绍兴加大投入搞五水共治,云云。���饭时点了盐水鹅,说是这里的特产,我认为这里是水乡,所以适合养鹅,但是应该也适合养鸭,鸭子大概被南京的胃口抢注了,只好吃鹅。火车站一幅招贴画,说把什么基金带进乡村,画面就是一位穿制服的美女,拎包走在路上,旁边就是一群鹅,表示的确是去乡村,仿佛听到鹅群嘎嘎的叫声,不过我们跑很多乡村泵站,却没有看到鹅群。我肚子疼,午饭也没吃盐水鹅,只喝水。
安昌古镇的牌坊上,是从左到右写的"古镇安昌",有点别具一格的别扭。附近也有安康寺,似乎是个大寺庙,都没有兴趣去看。说起寺庙,远山上也有一座,王站长说山那边就是萧山。山的一侧是密密麻麻的公墓,白白的阳光下,瘆人。山下的泵站,叫大山西泵站,名字应该和山西省无关,因为在这个大山的西边。
在安康小学泵站,王站长碰到一个熟人,那个熟人不知道从哪里仿佛一下子冒出来的,有点热情洋溢,说,你们可以把这棵老树砍掉都没关系,当时我们只是讨论在树下安装摄像头,是否会被树枝遮挡住,我看那棵老树,在河边长得很好,也没有必要砍掉,摄像头换个位置也没有问题,那个热情洋溢的熟人坚持说,你们砍吧,说着说着,他就不见了。
进去安昌中学,泵站在学校一个角落里的,是暂时不用的一个泵站。学生正在上课。我还是第一次坐车出入一个中学,出大门,铁门还没打开,同事要按喇叭,我赶紧制止,别啊,孩子们在上课。比起同事对小狗的有心,我显然对人类的孩子更有心一点。
过了安昌中学,路过一座大桥,河水很宽阔的样子,我问王站长,这个是不是就是曹娥江,他说不是。曹娥是谁,她怎样了,我也不知道(后来没事查曹娥,一查吓一跳!)。河边在修建一条宽阔的马路,到处是工地,我们只好停车,踏着泥泞走过去看一个岸边的新泵站。一辆工程车行驶过来,一拐弯才发现是洒水车,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跳起,落到一滩泥洼里,鞋子和裤子就被喷上满是泥水。路边有四个妇女,在种植一种草,挖下一个坑,埋下一颗大叶子的植物,看她们身后,还有一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种完。修路的工人穿着橘色的工装,在铺沥青,一个警察在路口,走来走去…泵站还没投运,爬在门栅栏上看了看,回到车的旁边,见一长队的披麻戴孝和红衣法师走过,最前���穿孝服是两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脸上没有悲伤,在为跳过一处水洼而相互协商…一路见到的人,总是在忙碌,有的人"走"了,就不忙碌了。
杨站长带我们去看一个村子的小泵站,旁边一个菜农看见我们,就用绍兴话抱怨什么。杨站长走过去和他察看讨论,大概是泵站有污水泄露。我心说污水泄露,正好给你浇灌菜地,不是很好?但是我突然不知道所谓的生活污水,是否也包括厕所来的水。杨站长是位白白净净的女士,一般白白净净的女士,都有点略胖,我也不好意思求证问她厕所污水的事。
我注意到菜农戴着的是绍兴特有的毡帽,让人想起阿Q,我看到毡帽应该是属于质地不错的物料,纳闷以前此地的贫穷,居然也可以有毡帽戴?不过既然是绍兴纺织业早有盛名,用毡布的布头,做顶帽子,也是自然而然。不过我想,现在虽然菜农不那么贫穷了,但是毡帽的质地,却不见得比阿Q的好。
路过绍兴师爷博物馆,也没时间进去看。不知道绍兴师爷的聪明,和鲁迅的世故尖刻,是不是相似一二?为什么师爷那么聪明,若说一方水土养育,有点牵强,天下之大,哪里不都有有才之人?我想可能是只有绍兴,把聪明才智,变成一个职业行当,师爷人情世故的经验案例多了,小聪明集成了大聪明大方案大胸怀,因此才造就了师爷的盛名吧。
路过一个村叫犭央犭茶湖村,两个字都不认识,像是两种动物。想起网上借用鲁迅的闰土的关于浪漫这件事的调侃,说今晚月光很好啊…适合刺猹!我至今不知道猹是什么。大概绍兴水乡野地水草间,总是存在一些奇怪的小动物的,除了猹,还有犭央和犭茶。
去一个村里的泵站,这个村子叫增大村,是做流苏的,墙上的宣传说,这里是流苏的发源地。同事问什么是流苏,我说是布帘子下面那种须须啊那种。另一个村子,是做折扇的,路边院落里,晾晒着一跺跺的折扇竹骨,估计够全国人民每人持一把折扇的!
去到的泵站,泵都不在工作,有的甚至也没污水,静静如废弃的久远人类的设施,虽然城市在忙碌,但是城市排污的肠道,却安静得如没有生命。
下雨就是冷,有点阳光感到温暖许多。看到蓝天和黄色的秋树,天上清楚地飞过一架飞机,觉得有片刻的美好,但是这感觉如风一样,转瞬即逝。因为肚子疼,带病跑,终归不太投入。
过一处乡村,路的尽头,一座房子的山墙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大象,大象的鼻子处,正好是从屋里伸展出来的一条长长的管道,看来是一个不错设计,让我眼前一亮,赶紧拍照,发到泵站调研工作群里,无人喝彩,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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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者,南之嘉木也
找到铺位重新开了茶叶店,准备在店外的玻璃上,贴上贴纸腰线。
我找到如下句子印了上去,应该比只印店名,显得小店更有品味一些,希望来店喝茶的朋友或顾客,也觉得他们自己是很有品味的样子。
大部分词句是上网搜的,《小窗幽记》的句子是记过笔记的。石川啄木的诗集和张爱铃的小团圆,碰巧是在我随身携带的kindle电子书里的,前者读过,后者还没读。用“茶”字搜索,找出两句来,看看也无明确的意义,是一种有趣的意境片段而已,懒得再找其他。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唐·陆羽《茶经》
。采茶欲精,藏茶欲燥,烹茶欲洁。 ——明·陈继儒《小窗幽记》
。茗者八方皆好客,道处清风自然来。
。琴有松风听古韵,茶无心念起真香。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 清·纳兰性德
。带雨有时种竹,关门无事锄花,拈笔闲删旧句,汲泉几试新茶。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溪畔清风,独往闲行。— 元 · 张可久
。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 唐· 皎然
。至奇无惊,至美无艳。《小窗幽记》
。喝着晚餐后的茶,紫色的香烟的味道也觉得可亲,凭空的这事又浮现在心头。— 日本·石川啄木《诗集: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
。信上滴了一滴茶,墨水晕开成一个圆点,楚娣笑道:二婶还当是一滴眼泪…. — 张爱玲《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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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之路
多久没坐过绿皮车了?还是有绿皮火车可坐呢。
窗外有初春的一点点绿,但还是没脱去满车灰色的棉袄。
一拥挤,一灰色,我认为就是破败了。
有人举着化肥袋包装的行李上车,像蚂蚁拖一片树叶,化肥袋上的一个斗大的汉字,我认识,很显眼,
尿!素呢?
非得是这个字,出现在这样破败的场景中,才匹配吗?
天空灰蒙蒙,太阳是个清晰的暗红色的圆盘,像是一张收据的印章,盖在天上,是给我污染的报销单吗?
我盯住天空的一点,极小的虚空,想用针去刺一下,
我一直认为暗物质和我们的世界,应该就是气球的两界,刺一下,一定就是核爆炸了,
爆炸后的天空,一定就像现在这么灰红,
轰隆,轰隆,
火车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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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
听说最近在选诺贝尔文学奖,说有个热门的中国的候选人,叫残雪。残雪是谁?从来没听说过呢!一看名字,够文艺的,但是显得有点过分文艺了,觉得如“琼瑶”一样这样文艺的名字,水准大约也是琼瑶一类的文学家的水准。这类文学家,怎么可以得诺贝尔奖呢,得奖者,总得是深刻些的文学才好。
我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结论:凡被人称道流传的文学作品,必得是深刻地把人拖向深渊的文字。
一查原来残雪在国外很有名呢!其作品不少,翻译成外语的小说也很多。她是50年代生人,算是上个时代的人了,这个年代的人,如果是命运多舛的女人,一路走来,思想和作品肯定是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的了,阴郁和隐喻,估计是逃不了的风格,不为国人所知,默默无闻也是正常,好在关于诺贝尔文学奖的传说的出现,自有道理,如果得奖,一定也不意外。
找了几篇她的小说,浏览下开头,文字还算流畅,情节果然带有现实和意识的混乱的阴郁和隐喻,读来有点费劲,欲罢也能。无论是否得奖,我不知道有没有信心能完整地读完哪怕一篇她的作品。
我不知道我为何有这样状态:我现在读书,不是准备好时间和心情就可以了,不是有名跟风就可以了,总还得有一个别的什么才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尽管如此,残雪作品还是让我有如下发现。
多年来有意无意地读中外文学作品,也有意无意看过中外绘画,一般是关注小说的情节和绘画的具体对象,从没有把两者建立起什么联系。看残雪的小说,尽管只看了开头,就觉得她的确在认真地描写情节,但是因为情节的荒诞理解的费劲,让人不自觉把思想抽离出来,回到对小说氛围的感觉和印象中去,这像极了某种绘画风格:画家也是认真地在画布上描绘出每个线条或者色块,但画的是什么,似是而非,绘画线条的交叉覆盖,和文学语言和情节的交替一样,细节上都不具有意义,但是又不能隔离或脱离隐隐约约的主题,绘画让你不由自主在看到的和想到之间跳跃徘徊,残雪的文字,让你在探究和感觉之间踌躇徘徊。
我们经常说,一部文学作品,是一幅什么的风情画卷,这多半仍然是就内容而言,文学和绘画风格上可以有这么明显的相似性和可比性,让我惊奇!我无意去查文学或者绘画专业的比较学的研究论文,单凭我自己发现了这点联系,就很开心了。
如果有人能把所有画家的流派,能找出文学流派,一一对应匹配,那一定是非常奇妙!我想一定有的,但是也一定存在很多绘画有但是文学无法匹配的表达,反之亦然,如果有人按这个思路去借鉴并创造出来这个缺少的风格,那么恭喜你了,那一定会开创一个让人耳目一心的绘画或者文学流派。
我不妨靠感觉胡乱匹配一番,比如速写和随笔,微博和涂鸦,《红楼梦》和工笔画,《繁花》的语言和山水点皴法,残雪和毕加索,鲁迅的杂文和木刻,吴冠中江南山水和宋词,波普与唐诗,莫言的小说强烈的群体戏剧画面感和电影,等等。大部分的散文恐怕就是国画如牡丹和松鹤图了。我找不出什么绘画风格能匹配武打小说和侦探小说,也没有绘画能匹配如张爱玲的心理细密和多视角切换的文字,也找不出文学作品能匹配梵高,也许鲁迅的《狂人日记》有点像,等等,还可以列出一些。我读的作品和看的绘画,其实不能算多,主要是也没有有心去探究风格。又一想,音乐是否也是同理呢?绘画和摄影呢?书��呢?往下就不敢多想再去匹配了,这需要更多的专业感觉抽象的功力才行。我对音乐也并没什么功力,对书法觉得书法界自己头头是道的作品,其实很牵强。摄影呢,风格杂乱,始终没有绘画有感染力的。
(如果有人说,既然文学和绘画两者相通,两者都涉猎的是否有?是有诗书画齐名的,但总还是互相沾点光而已,诗书画文齐名的,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是哪个。例如贾平那个凹到绘画,还是算了吧。艺术思想可以贯通,技艺是另一回事了。倪那个萍的画和文,与平时思想的不搭,更是个意外。)
没读残雪,还是忍不住先在网上找来她的介绍,只言片语地理解。残雪认为,最好的文学一定要有哲学境界,最好的哲学要有文学的底蕴。文学作品带给我们肉体的敏感性,哲学则带给我们严密的逻辑性云云。
虽不好贸然评价,但是粗略一看,贸然的反应是,对第一句话是赞同的,但对于哲学的文学底蕴和所谓的逻辑性,是存疑的。哲学本身大部分是没有人性的,哪里还有文学性,哲学甚至本身都是反逻辑的,那里还有严密性。不如总结一下这么说:文学总要把人带入深渊,哲学本身即是深渊。
一查残雪居然有本书,名字就叫做《于天上看见深渊》。残雪被誉为中国的卡夫卡,残雪自认为她是超过卡夫卡的,我没有读过卡夫卡,有空让我从这些联系的角度去读下卡夫卡,再读残雪。
写到这里我才突然知道,我读书不是有时间和心情就可以了,那缺少的一个理由,就是,我要读的这本书,我是不是有预知,是否可能会有因为联系启发联想而有任何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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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
朋友的女儿考上了博士,她很开心激动,抑制到晚上,不住了,才发来信息“我女儿考上哈工大的博士了,哈哈哈"。
看到信息,我能感受到她的自豪和开心。不过如果是我发信息,我习惯找三个大笑脸的表情,而不是用哈哈哈三个字表达开心,哈哈哈。
我马上回复说“很厉害啊!”。发完信息,我想了一遍我的几个博士博导同学或朋友以及他们的成就或默默无闻,我还是确认了一下,我发的很厉害,是真话。
“我也不知道考上博士到底是不是很厉害“,朋友回复道,我显然知道她显然也是知道很厉害,“只是希望她读书别读傻了,哈哈哈“,句尾还是没忘记"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读傻”,我��久前碰巧也说过同样的话呢,哈哈哈。
不久前才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后辈不留神都成了硕士博士了。外甥是通讯专业的研究生,侄女是医学麻醉专业的研究生,还有一个远房的侄女居然是数学专业的研究生。大女儿机械工程硕士研究生毕业时,她不想再读博士,尽管导师让她接着读就可以。所以不久前,我建议二女儿明年大学毕业,也去考公共关系的研究生去,是让她有一个学习的目标和方向。
当然,我没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些孩子因为读研究生就变傻了,虽然如此,我对二女儿的建议后面,还是令人讨厌地找补了一句:"你考上研究生可以,但是不要读傻了,不要丢失你的可爱"。这是我心里的话,不小心说了出来。在女儿看来,这后半句肯定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建设性建议,估计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别人眼中的可爱,什么才算是不丢失。
我能理解朋友对她女儿的这句担忧,其实大体上表达我相同的意思。我回复说:“肯定是厉害!但毫无疑问,也肯定会变‘傻’!”
“因为她将来更多的知识、见识以及自以为是的固执于社会的格格不入,你都会认为是傻,并且理所当然地与博士联系起来。”
我其实想说的是,将来硕士博士多了,人的知识多了,希望能多些自己的独立的见识,胆识呢,就暂不提了,我们的教育体系培养不出的,所以我们一直也都没有的。
什么是自以为是的固执呢,就不好说了,好自为之吧,不过我对“不知好歹”这句话,也持有强烈的怀疑的。
朋友当然不知道我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她只对我的说法回复说:
“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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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
台风风力大极了。
窗外一阵阵的呼呼,透过窗户的缝隙,提高了八度的呜呜。
不知道哪里来的金属的碰撞声,丁零当啷,让人无法入眠。
怎么也查不出声音来自哪里,只能等一股强风来,耳朵贴着墙,仔细听。
终于查到,是楼顶的避雷针,被吹得松动了。
冒险去把避雷针绑紧,不响了。
我很高兴。
……
后来,后来我有点遗憾,
因为我不能知道,
台风风力到底有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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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女人案
我正忙着写一份智慧工厂的方案,梅儿发来信息。
“刚才我老公在北京住宾馆,他开视频给我看房间,我看见视频里出现一个女的!他说没有啊!我告诉他我刚刚看见一个女人,穿白衣服,他吓得马上换了房间。”
梅儿有时会冷不丁发来一些文字,没有前因后果,我得多问几句才能知道大概,这一次的描述还算完整,我大概知道,她又有奇闻怪事了。
梅儿是大学老师,博士,教什么艺术专业,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课不多,整天宅在家里读古书,写小说,养小猫,发宏论。她会说一些她自己看阴阳开天眼或者”魂飞魄散“的故事给我听,我都一笑了之,不置可否,想到的一个词,神道道,也没有贬义。她这么说,我想多半是真的碰巧在走廊上闪过一个人影,她也不是小孩子,我也不能简单说她”异想天开”,我的思路还在智慧工厂里,就说:
“好吧,无论是否有女人,但肯定把你老公吓得不轻。”
我这么一说,就自己先想起很多年前我爷爷临终前,生病卧床的事情。爷爷那时经常大呼小叫,喊我们去他床头,说他看到门后面有人,大喊,你是谁!你藏在那里弄啥?你出来!我们就说爷爷你是说胡话的啊,去开那门给他看,你看哪里有人啊。虽然如此,还是忍不住的恐惧,脑子一想象有人,就如同开门看真的有人那样恐怖,尤其发生在傍晚时,弟弟妹妹那时还小,每次都不敢过去。
看到梅儿这么说,不知道他老公听到后,是不是汗毛倒竖,鸡皮起了一身,我有点同情他老公了。就回说“无论你怎样,你得照顾别人的感受,你看到了什么,不说也罢!”
梅儿也不管,继续说,“我马上给表妹打电话,说这件事。说着说着,她黑��了,断了,手机坏了,等了好久,里面也没有我去电的信息。她认为我的特异功能又发了!”
我觉得这事儿越说越玄乎,但是我内心还是不大轻易默认她的特异功能,就开玩笑道:“也许是你老公真的带了个女人进来呢?”
梅儿没觉得我是开玩笑,她说,“感觉在那个时间,老公很正常。他搞鬼没有这么胆大,除非他不想活了,要让我发现,我就叫他身败名裂!偷情没这么大胆子,最多也会等夜里我睡了,视频关了之后。他又不是傻瓜。”
梅儿老公与她是同一所大学的博导,到了博导这个地位,在大学那个封闭的天地里,名声几乎和命一样重要的了。梅儿若是发功发作,搞她老公到身败名裂,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两口子的事,说说而已,打情骂俏,真假莫辨的,我认为这不是重点。
梅儿转而说到,“我的朋友说:每个宾馆都留有一间鬼屋,最里面一间。”
听她这么说,我本能地认真反对起来,想我多年经常出差,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了,住过无数的宾馆,各式的房间也都睡过,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我开始鄙夷她朋友能住过多少宾馆,敢有资格传这种无稽之谈。我都有心想去查查携程,看看携程是不是从住客评论大数据库里,发布过这样的统计结论。
这么想,我索性抛开智慧工厂歇一歇,非得把这件事掰扯清楚不可,侦探小说我也看了不少,逻辑的套路,也是我的本行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想详细还原她的故事,对梅儿说,“好把,你从头说起。”
我想象我成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大侦探波洛或者是漫长的告别里的那个马洛也行,最好梅儿坐在我办公桌对面来报案,我点一根烟,虽然我平时也不抽烟,把腿翘在桌子上,表情若有所思,加一点坏笑...可惜我们的对话,也仍旧只能是半天一句打字完成,节奏远远没有读起来这么紧凑,更看不到梅尔的表情或动作,这对侦探的推理,是个挑战。梅儿当时也没有录像,我也不便用视频跟她聊,我自己内心这么煞有介事,也不能让梅儿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侦探有什么招式,可以拿过来用。
“是你发起的视频还是他发起的视频?”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他老公主动发起的视频,那是他有所准备的了。如果是梅儿发起的呢,他老公措手不及,迫于梅儿的威严,不得不接,万一他老公当时的确有女人在,女人来不及藏身,露馅儿了也说不定。
“从他在的士上,我们一直都没有关视频,一直到房间。我都看了所有的座位,而且,我还��他半路上人。”
“那是几点钟?”
“是5:30。"
“是北京哪个宾馆?大床还是标间?是套房吗?”
“XX宾馆,610,大床房。请专家搞评审,十几个人,不可能给套间。”
“你老公办好入住,开门进来,插卡取电了吗?电视开着的吗?”
“没开电视,刚进去,插电,很亮。”
我上网查这个宾馆,找到一个房间的图片。如果是套间,里外有房间,或者宾馆服务人员,碰巧进出也说不定。有的宾馆,取电后,电视就自动打开了,电视上可能有女人的人影。现在有的宾馆,更高级些,没有电视了,配置大投影仪,电视节目人影投到墙壁上,更和真人一样大小了。看这个房间图片,没有投影。
“你看到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穿着白色的防雨衣那种布,至膝盖下面,学生头,整齐的刘海,女的弯下腰,我以为是走廊里的人。我就问你没关门吗?他说,关了啊。我说,你在把全屋照一遍给我看,他照了,也没有。”
她那么仔细回忆和描述,我还是不清楚他看到有人的位置,到底在屋里的哪个方位。
“你看他的视频是在床的哪个个方向?背后是床头还是床尾还是窗户或者大门?”
“他开门进,整个过程我都看见了,不对着床,到处照了一遍,就固定下来,一个方向,我就看见了,以为是走廊,也没怀疑,后面才问。”
“你老公用的是前置摄像还是后置摄像头?是自拍角度吗?你老公个子应该不矮,如果自拍,怎么会有照到女孩弯腰的角度?那个女孩在镜头里弯腰捡东西?应该是后面远景了?”
“不是自拍。应该在较远处,几乎看到全身,除了脚,都看见了,而且那个女的在视频时间并不短,她弯腰的时候,把空间空出来了。”
“如果是单间,那位置只能是四个方位中的一个了,你认为是哪个方位?”
“我认为是门。”
“好吧。”
“穿着白色的防雨衣,衣服不正常,没下雨。”
我又上网查北京的天气,9月17日,晴天,28度,西南风1-2级,是没有下雨。但是现在有些女孩子平时的衣服,就和白色雨衣也差不多,也不足以说,没下雨这么穿着就有什么异常。
“然后你让你老公四处又照了一遍?”
“是啊,我觉的不是幻觉。你想我的脾气,半天没炸,就以为照的走廊里的人,他说关门了,才又让他重新照,每个角落都照,衣柜里面照,窗帘里,你想我的性格,是挖地三尺的人,我要他再照的时候,没有说别的话,老公在卫生间,还不停在说话。”
“好吧。”我也问不出别的问题了。
按一般侦探小说的套路,我作为大侦探,得去做做别的让读者摸不着头脑的调研了,例如我可以黑进这个宾馆的摄像安防系��,说不定视频记录中���看查到5:30正好有一个女子,从610房门路过,弯腰捡个东西也说不定。我或者可以问问,他老公进门前,是不是有东西掉在了门口。不过估计他老公现在魂都丢了,丢了别的什么,哪里还能知道!问题是,我虽然是计算机出身,但也不是黑客,也做不出什么更多别的调查了。
我只好说,“好吧,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看到了一个女人,但是我觉得一定是偶然进镜头的什么影像,这暂且是个无名女人案吧,幸亏不是无头女尸案。关于鬼什么的,算是最后可能的解释吧。”
不过我确信梅儿仍旧把答案归结为鬼这个解释,因为她并不需要我破案,她告诉我这件事,只是让我知道她认为她有特异功能,她也认为她的亲戚也认为她有。真见鬼,特异功能本来就是她最初的和唯一的解释。
可是我总是想着人工智能。
这些日子读霍金斯的《人工智能的未来》,他是研究人脑和意识的专家,也是计算机专家。他总结了人脑意识的研究成果,说人虽然有五官不同渠道获取信息,但是所谓的光线、声音、味觉、触觉信号到脑子里,变成脑信号,其实并没有本质差别,这些脑信号,作为检索的钥匙,到大脑里匹配以前感知训练记忆形成的模式,就形成了预测和意识,因此不通过眼睛获得光线信号,不通过耳朵获得声音信号,甚至互换,只要脑子里有此前的有模式的训练,大脑是不加区分的,如此说来,耳朵人字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盲人,通过舌头感知光线,也不是没有可能。
脑子里的模式,只要被信号触发和检索到,人脑是无法区分真实和虚幻的,虚幻效果如亲身经历一样,所以有人说,世界并不存在,只是人脑的“虚幻”,也有人说,自己脑子里会���个小天窗,“看见”东西,这对别人而言是不可思议,对自己是确认的。这种真实的幻觉,理论并不新鲜,前天我把《黑客帝国》三集找来又看一遍,说的就是这个。(不过,世界只是人脑的虚幻,显然只说对了一半,对躺着做梦的人,这是对的,可别忘了人本身是真实的,人的创造,也是实实在在的真实。)
上面梅儿的故事,我隐约觉得是否属于上述解释也说不定。她以前也说过自己小时候脑门上开小窗的事,只是不知道这次她的触发信号,是来源于她自己的头脑,还是来源于宾馆的场景,或者是两者的叠加。
如果说信号来源于宾馆,视频信号的数字通讯原理我是知道的,远端一定有实体人的光线,才有可能被视频采集传输。异次元没有实体光线的东西,肯定不会加载到视频信号上面通过互联网传输的。也就是说,你可以"当场""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你不可能"远程""看到"视频里不可能被采集到光线信号的任���东西。
不出所料,几天后,梅儿发来信息,说,“我表妹已经请阴阳师给我瞧了,说是那个房间的鬼当时没来得及离开。进门急了点,以后把门打开时间长一些再进去就可以了”。
阴阳师的说法,显然符合他的职业身份。因为你去什么样的人那里寻找答案,答案基本上就确定了,一定出自那个人的知识技能和逻辑体系。阴阳师的结论也挺好,简单果断,比较省心,这样前因后果就不需要较真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从哪里来,出去又要到哪里去。如果她去了梅儿老公刚调换的那间房间,也说不定,鬼知道!
经过我的一番推理,我想象着结案的方式,应该是这样:把所有出现过的人物,叫在一处,梅儿,她老公,的士司机,她表妹和阴阳师,一一坐好,然后用非常戏剧化的磁性的男低音,说“夫人们,小姐们,先生们....."最后说出我出人意料的答案。当然,这个故事不是凶杀,没有凶手,但不妨是一个心理学的诡异故事。
我把与梅儿的对话整理了一下,证得她的同意,本想就按上面的想法添油加醋,尝试写篇侦探小说。但我终究不是真的侦探小说家,而且梅儿是学识渊博的人,历史文化艺术知识丰富,是我尊敬的朋友,她与老公关系也很好,就不能胡扯乱写了。因此这篇文字,不算侦探小说,是据实写作的随笔,仅仅具有一点点侦探的意思而已。对话和情节,稍加编排,有臆想,没有杜撰。
想起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在她的《一颗小行星下》有诗句说:很抱歉,伟大的问题,我们只有小小的答案。最后我只能说:很抱歉,无名女人案这个小小的问题,我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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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秋天
我们对将来要来的节日的期盼,
早早地就在谈论,
默默地心里准备,
却总嫌姗姗来迟。
秋天,是气候的节日,
我们早早地谈论,
默默地心里准备,
不料,
秋天说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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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串的故事
佛系的人,我是说真的依附佛教的那些人,要么是事业有成,财富自由,要么是年岁已到,不信点佛教啥的,都不好意思往前活。这两者的到底是哪个原因呢,这和家用汽车要做保养一样,半年或者5000公里,就看哪一个先到了。
信佛教的人,家里得摆个茶桌,墙上挂幅“禅茶一味”的字画,手里呢,得拈串佛珠。
我始终也没去理解为什么佛教要弄串佛珠,我因此对手腕带佛珠的人,并不太看重,我甚至以为,暂且不说比戴大金链子恶俗,如果算做中年油腻的一种标配,也未尝不可。
上下班地铁里,经常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人,白衬衣双肩包听着耳机,手里就拈着一个手串,看起来不像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年岁也还没到5000公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最近还是为我的注意力不能集中,在找原因和办法。所谓的注意力不集中,只是表现在我听英语新闻时,因为不是每句都能听懂,脑子趁不能听懂的那句的当口,就赶紧溜跑了,注意到哪里去,也没有一定,反正等回过神来,一段英语说过去了,说的是什么,全然不知,刚找回一句,就又跑掉,小鸟一样,松手就飞,让人好不气恼。有次看TED演讲,关于注意力研究的,说集中注意力最重要训练方法是,你要想办法定力在眼前的事物上,这甚至也是治疗抑郁症的办法之一。我突然想到,要关注眼前,是不是我手里拿件东西试试?当然手机已经成为手的一部分,没有感觉,是不奏效的。
我想起了手串。我显然也不知道,如何使用手串以及否凑效。我想如果拿着手串拨拉,如数羊一样,是不是不但英语听不成,估计会在地铁里睡过站了?
我上网去搜手串,对手串进行关注,这在我实在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搜来搜去,发现手串也是一个大观园,各种材质尺寸和价格。材质如檀木、崖柏、黄花梨、印度小叶紫檀以及琥珀、玛瑙、黑矅石等等,也有各种色彩奇石打磨而成的如宇宙之星款,地球金星木星系列,每个珠子就是一个行星星球的样貌模型,十分逼真漂亮。一个店主对我说,他的一款金丝楠木手串,是软木之王,有很浓的香味儿,是把玩入门款,你可以据此学到很多手串的知识,不过得戴手套把玩,否则如果沾上油汗,都会发黑,就糟蹋了手串。我想像了一下,听个英语,还得戴双白手套,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了。
我就随便买了那副金丝楠木的手串。这不,那个上下班地铁里头发花白白衬衣双肩包听耳机的人,其实就是我!一不留神,我还是成了那曾被我鄙夷的手里拈着一个手串的人。
不过这件事倒是成为我比较喜欢的有这类情节线索的故事:我们某个生活故事里探索和追求,最后揭开谜底,发现早有一个我们熟悉的另一个事物,等在那里。我追问英语听力注意力集中的问题,发现佛教的手串等我在那里。
我因此猜测了一下,那些修佛教的人,原来教义不是问题,是否能集中注意力,倒是个问题,恐怕佛珠是个办法,再不行,就敲木鱼。我想即使是佛学大师,恐怕也有这个问题。这让我想起最近读木心的小说集《豹变》,其中一篇有记录的弘一法师的一件事,书中这样写到:
老一辈的中国文人,皆知弘一法师其人其事。李叔同先生博涉文学、音乐、绘画,尤擅书法。早年演剧,反串“茶花女”。他东渡日本留学,翩翩浊世佳公子,称得上一代风流的了。想必出国前已成家室,所以归国之日,携一日本女子回府,原配夫人闹得个烟尘陡乱。据说李先生就是因为调停乏术,万念俱灰,快速看破红尘,孑身潜往杭州虎跑寺剃度受戒。两个妻子火速赶来,苦求夫君回心转意,一天一夜,寂然不答半句话——此心已决,誓不回头。
世伯赵翁,是弘一法师的好友。一次在赵翁厅堂看到弘一法师手抄的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笔不苟,不扬不萎,墨色也不饱不渴。书道根柢之深,倒是另一回事,内心安谧的程度,真是超凡入圣。
这是传说中我们心目中弘一法师应该有的样子,文中继续写到:
弘一法师示寂前不久,曾与他同上雁荡山,并立岩巅,天风浩然,澄心滤怀,一片空灵,都不言语,赵老伯发现弘一的眼中的微茫变化,不禁启问:
“似有所思?”
“有思。”弘一答。
“何所思?”
“人间事,家中事。”
你看,像弘一那样高超的道行,尚且到最后还不断尘念。这段描写,让传奇回归了人性。手串的故事,让我回忆起了这段描写。
关于“原来早等在那里”这件事,这个说法的确非常迷人。科学的例子很多,一个数学分支不留神就与另一个沿着不同道路建立的分支发生了联系,那个��理早已等在那里,互相印证和说明,在这里很复杂,在那里简直就很简单。
近代东西方思想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什么功利实证荒诞虚无存在印象结构解构标普后现代伊壁鸠鲁斯多葛等等,想来想去,活来活去,最后爬到山顶,有人说,老子2000年前就等在那里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言过其实,不过也不妨体会一下老子坐在山顶“天风浩然,澄心滤怀,一片空灵”的气象。老子在深渊高处,却没有对视深渊,后人在深渊里爬上爬下,西方疯癫的哲学家思想家艺术家,大有人在,而东方的思想家鲜有成了疯子的,这不妨就认为这碰巧就是最高智慧的谜底吧:天人合一,不探底,说不清,不纠结,不疯魔,活着就是了。
你一定不知道的是,我家乡除了老子曹操华佗,还有一个陈抟,也是大名鼎鼎的一古哲高人,北宋著名的道家学者、养生家,尊奉黄老之学,赐“希夷先生”称号。华佗创立了五禽戏,陈抟发明了"睡功",三十六式各种睡,岂止是坐着活,睡着活,才好,据说他活了118岁。
有人说关于量子基因宇宙及人体气功等等,也早有佛教等在了那里,我也不敢妄加评论。可惜的是,佛教大师一般不懂科学,而搞科学的一帮人也不是佛教高人,一般对两者都一知半解的人,就能体会出的这个结论的吗?
最后说说我那个手串,是这么用的:听一句英语,数一个颗珠子,再听一句,再数一颗,多练习,让思维抓住更多的句子,希望改善注意力的效果真的会慢慢变好。
不过,我得承认,是我发明了一个新的第三类佛系派别,因为我听英语时,也会跟读,嘴里念念有词,拿个手串,像极了一个真的佛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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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
朋友Cathy,不需要工作了,有时去旅游,有时去画画,有时做些手工。当然,有时也打麻将,当然,她年龄并不老。这样生活状态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今天我问Cathy,“最近没有联系,是不是去唱我和我的祖国去了?”
Cathy回复说,“前两天家人聚会倒是唱了两嗓子,不过这几天在继续和自己过不去,画画。”
她说和自己过不去,因为前几天她对自己的画不满意,对自己的绘画技艺忽然很沮丧,说画出来的雏菊花,不是它们原来的样子。我问她原来是什么样子,她说,她也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样子,这就很无厘头了。
“好吧”,我说,“赶紧接着画,给祖国70周年献礼”。
“不知道是否来得及献礼。最近报了个老年大学的水彩班“,看来上次的沮丧,她找到解决办法,“我看中了学习内容,学费10次课230元,材料自备,有个老师点拨一下,比自己漫无目的地尝试要快一些“。
“嗯,这是一个好主意!”我鼓励她说。听到老年大学这个名字,我脑子里浮现出一群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的老人,“不过,你哪里就老了呢?老年大学实在是个不恰当的名字!我得跟谁提提,改改这个名字”。
我这么说,也正好想起另外还有一个前同事朋友,也不工作了,也很年轻,也去老年大学去学舞蹈和古筝啥的,因为借了老年大学的名字,平时话语中也经常开些“倚老卖老”的玩笑来自嘲。
Cathy 说能学到些东西,叫老一些也无所谓了。
我想了想,“老年大学,夕阳红大学什么的,都不好。我想起一个名字,就叫高尔基的‘我的大学’,比较好。”
Cathy同意:“对啊,学员年龄不限,应该叫‘我的大学’“。
我说:“你瞧,我就是这么有创意!”,我也不管cathy对此是否同意。
不过等我退休,我可不想去“我的大学”,我想去一所真的大学,再选一专业,学他个精通,比如人脑医学或者海洋生物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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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还是狂欢
新闻联播,我称它是我党公司的前台。前台的小姑娘一般很漂亮,但是会有点冷,她职业性地告诉我说,哪里哪里,华人华侨留学生,又聚集庆祝自豪了,扯一条幅,舞一小旗,喊着口号,对远在千里的你我,有深厚感情不祝福不足以释怀。我心说我知道了,心领了。
我设想了一下,如果在上海人民广场,不时会有日本人聚集、韩国人聚集、荷兰人聚集、瑞典人聚集、印度人聚集、爪哇人等等聚集,扯着旗子祝福自己的祖国,所谓扬杨国威,我知道我们中国人民中的有的人,一定会很不舒服的(不信你让日本人聚集试试!)。广场舞大妈跳到国外,把纱巾舞得美丽,也不受别人待见,我不知道国人在国外这样的聚集,用了旗子,比纱巾还刺眼,会不会同样不让人���见。我希望别人比我们宽容,但是也不能保证别人的土地��没有这样的人,心里想的嘴上说的,比说大妈更难听。你说自己勤劳勇敢热爱和平,可你的勇敢,不自觉地在别人的土地上播种了小小的仇恨,也未可知。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以孔老夫子自豪,却没有用他老人家的古训推己及人,还到处开的什么国学学院呢?
东方卫视,是我党上海公司的前台。前台也很漂亮,也有点冷。她说每年一度上海国际旅游文化节又开幕了,又要花车巡游了,好吧,我知道了。我心又想,弄那么些个看起来很卡通的花车(一卡通就弱智,此一卡通不是公交“一卡通”),也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一条街巡游一趟,拥挤的看客,都没看清,连电视转播镜头也不在花车上多停留,然后就不知道开到哪个地下仓库里去了。
说起花车,我们很少有机会能亲眼看见有花车的巡游。在西安和东北,我看到过敲锣打鼓花轿高跷小车旱船的秧歌,算是民间的场地小狂欢,路人只是看,不会有人跟着跳。我知道约热内卢的狂欢第一,也知道英国诺丁山的狂欢第二,想那一定是没有观众不分路人的大联欢。上次去东昌海洋公园,碰到园内花车巡游,花车当然很卡通,因为是主题公园,卡通就不是弱智。巡游演员居然也有金发美女和黑人小伙,身着鲜艳的各类海洋动物服,音乐节奏强烈,舞步欢快轻盈,和手中的水枪一起激情四射,那种狂欢的感染力,都没有办法不让我也跟着一起舞动,去迎接巡游演员的笑脸!大部分游客还是木然地看,绷着脸,在这个可以对别人笑一笑机会下,更像一副苦相。
国际旅游文化节这样的巡游,如果不能让人联欢,还不如在人民广场,搞些聚集:每日选定一个国家日,让日本人民聚集一次,让韩国人民聚一次,让荷兰人瑞典人印度人民爪哇人民等等聚一次,我们的人民也去捧场,游戏吃喝买卖东西欢聚一堂,能给别人自豪一下,我们自己也自豪得有理,就国际+旅游+文化的意思都有了,还要什么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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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表演
海豚的每一次跃起,给我的惊喜,
不如旁边小女孩的每一次惊呼,哇喔!给我的开心。
看海洋动物表演,你要坐在小女孩的旁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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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当前经济增长点,新闻连篇累牍,如台风预报一般,听到的人,都有惊心动魄之感(赶紧加入去赚钱呀!前景很神奇哦!),想不听这个名词都难。看着人工智能产业园里那么多人呜呜泱泱一起搞AI的报道,觉得有点怪异:历史上大多是基础理论先行,再搞产业,人工智能却反其道,没听说人工智能理论有啥实质发现,产业倒是那么着急,贴切的用词叫搞人工智能,真是有点“搞”。
因为自己是计算机出身,想不关注不思考人工智能理论和产业这回事也难。因为我也一直在为自己注意力不能集中这件事而苦恼 ,也因此特别关注人脑意识的机制研究,看到底是什么和怎么决定的人类思维和智能,看是否有办法改善我的注意力问题。
一直关注我还是闹不清人的大脑小脑间脑中枢神经等等这些玩意,我也并不惭愧,因为目前也没有哪个人类闹得特清。大概知道人脑的一部分侧重于接收信息,另一个部分负责推理联系解释,人带着脑袋,边计算边行动。如果不接受当前的信息,光在脑子里推理,也不输出行动,就是我的走神愣神注意力不集中了。我认为如下的人工智能原理应该是尽人皆知的:让系统有收集信息的途径,内核按事先构造好的一些逻辑根据信息推出结论,或者搜索出以前的经验模式进行预测,然后产生行动。那些AI公司的AI产品,按道理也就是这个思路了,如果不是这个思路,只有大数据和一些貌似的行动,没有什么心智,那也就是个高级点的专业机器而已,谈不上什么人工智能。
再反观人的智能,科学无意突然发现,我们每个人的智能,其本质上还真不是“你”“我”的智能,只和你从外界获取的信息以及你的思维逻辑密切有关,如果别人设计你,把你的“人的智能”弄成一个“人工的智能”,那还真是易如反掌。
例如给你听到看到的信息,可以是删减甚至是伪造的,反正你不明真相。塑造你的思维逻辑,可以从小就培养教育灌输给你某种因果关系。你的结论和行动越是理直气壮,像是你自己个人发自内心,有人越是窃喜狂喜,如人工智能园区某个公司的老��看他们研发出来的AI产品。
无论你是否意识到这是个问题,还是你意识到这是否是个大问题,但是你一定在生活中碰到过欺骗的事,当你意识到被蒙在鼓里让自己的智商受辱时,你对电话诈骗或者某个什么组织的前台后台,一定有本能的愤怒:你欺负别人读书少吗,你TM好邪恶啊!国外电影里出现过这样的台词:你这么说,是不是你认为我看起来像个傻瓜?这算是比较文明的愤怒了。
我不确认中国的人工智能,是否一定会走到世界的前列,虽然现在产业看起来轰轰烈烈,但是没有基础研究,不研究大脑及意识,不知道智能的本质,没有哲学思考,关于大脑只知道吃脑补脑,烤猪脑吃猴脑(!),我们的AI反被别人超越,最后只能偃旗息鼓,也是可预见的不远的未来的一种可能。
还有另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是:中国的人工智能,以后会不会带有显著的中国人的特质,所谓的中国特色呢?
这样想,我有点犯了嘀咕,看过网上有人总结“中国人的五大常见逻辑思维缺陷”,如类比推理生拉硬扯,非黑即白二元思维,概念模糊、集合个体分不清等(暂且认为并不是恶意黑),若把这些逻辑编进人工智能里,我们对人工智能会不会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连与人工智能分享相同的偏见,听着都那么心有灵犀地舒服。目前这个逻辑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暂时还没有产品跟人工智能拉家常聊八卦或者吵架骂架,倒是另外两个重要的特质,那是非得需要的不可。
第一个特质是“爱”。
我们中国人就是靠“爱”来活着呢!爱是个特别好的字眼,也真的特别有用。爱意味着为你付出,不求回报,爱是“包容”,因为我爱你,就要包容你的错误无理甚至恶意,要是指出你的错误,那就是说你不爱我了?你要爱国,你要是敢说什么,那你就是不爱国啊。所以人工智能里,一定要植入爱,有了爱,人和人工智能,会互相包容,因为有了爱,人工智能不敢乱说活的,更不会当去汉奸的。
爱你是“为你好”,所以你得听话,听话就是可以控制了,这样家长或者什么组织的无论什么屁话鬼话狠话你都无法反驳,因为是为你好啊!你要不服气,那跳楼去啊。人工智能也一定要理解这个“为你好”的概念,当听到人说为你好时,你就乖乖干活,就不要去自烧芯片了。
第二个特质是“自豪”。
有了爱还是不够,世界还是一地鸡毛。其实少点爱、能分清爱(爱不是很私人的个人感觉吗?爱可以强加、非得公示、并且可由别人判定吗?),事情要清爽清净很多,但中国人什么事都在爱与不爱里折腾,乐此不疲,也不知道对自己的智能是损伤还是提高(历来都是情感让人丧失理智的啦),无论是哪一种,都没关系,最后能兜底的,还有一个叫做“自豪感”的东西。暂不管其各种形而上的意义,自豪感真是一个很管用的实操后墙。想想看,无论你做对了什么、做累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哪怕什么也没做,超过了别人或赶不上别人,赶紧一自豪,“我骄傲!我是...”,马上心里就舒坦多了,别人就卑劣下去,不战而胜,。这么好的特质,人工智能哪里能缺了呢!
自豪感在技术上估计不是太难,很好植入。前天又有新闻说,新学期第一天,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上学路上忽然听到国歌,立即停住敬礼,是在雨中啊,就那么直立着,那么小年纪,自豪感多么强大啊,赢得国人一片赞扬。问题是,自豪的植入,发作起来免不了让人一看就是植入的自豪。
好吧,我期待我买的下一代智能扫地机器人,如果半道停住了,它不是坏了,也不是走神了,我会认为,它是在自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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