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roshige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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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02  喝酒是有计划的死亡，醉酒是超现实的生活

想和秘封组一样去喝酒。 

    「日本的灵异故事难道不应该配日本酒？」梅莉看着面前的鸡尾酒，即使在贩卖旧型酒的店铺，味觉和氛围的搭配也应该稍加注意吧。总不能只为了喝醉而来。    

     「毕竟是旧型酒店铺啦，喝醉才是终极目标。现在的主流是那种既不会醉倒，也没有依赖性，同时对身体不产生任何伤害的新型酒，喝醉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莲子很享受的一饮而尽，虽然老板向每个客人发放的都是「Forbidden Cider」，但大家喝酒的姿势和心情却全然不同，或许这正是众人各自的性格写照吧。    

    「以前的人不是经常喝醉吗？酒馆门口经常聚集着说不清话，靠别人搀扶着，直接呕吐在路边的人，据说还可以趁醉酒大喊大叫，说平时难以开口的话，还可以随便睡在路边。更重要的是，清醒之后大部分人什么都不会记得呦。    

     这样想来还真是羡慕他们啊，喝新型酒不论多少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吧？毕竟新型酒的店铺干净明亮，健康和卫生的标签贴得随处可见，不论什么时候去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坐在位子上喝，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有时候觉得，即使新型酒味道再好，规矩的喝酒还是很容易让人厌倦呀。」    

    「旧型酒的店铺还是有的啦，虽然稀少，费一番功夫还是能找到的。不过说起来，旧型酒还真的是价格昂贵诶，醉酒也是富人才能享受的事情了。只能说如今的观念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过梅莉如果只是想随心所欲的大声说话，不用喝酒也可以吧，我会假装听不到的。」    

    「假装喝醉然后大喊大叫的动作太僵硬啦，况且就算真的可以这样做，也不会让人感到轻松，只会产生尴尬而已。这些事是醉酒的特权啦，只有神智不清的时候才能咒骂抱怨，清醒的时候就只能维持平和了。所以醉酒的功效推动社会进步，人们用旧型酒把苦闷的时间压缩，其余的时间就可以更好的贡献生产力了。」    

     莲子对此并不认同。如果旧型酒真的对社会发展那么有用，为什么被大家诟病多年。况且最后成为主流的还是更加健康卫生的新型酒，说到底大部分人还是讨厌那些醉酒功效的。    

     「那时因为现在提倡健康生活嘛。」梅莉也喝完了自己的酒。「以前不是到处都是含有高度酒精、盐分、糖类和咖啡因，还有其他不健康物质的食物嘛，据说那个时候想要得病也很容易，虽然大部分的病都能治好，可还是有概率会死掉啊。所以人们才会恐惧，抵制旧型酒和其他有害物质。」    

    「可是现在已经很难买到这些含有害物质的食物了吧，走到哪里看到的不都是健康食物吗？而且也没有不能医治的疾病吧，如今如果有人因为生病而死亡绝对是新闻头条。这样说来，没有生病和死亡的恐惧，现在反而时尽情享受旧型酒最好的时代。」    

     「毕竟大家都已经完全健康的生活了，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旧型酒的味道吧，只会觉得酒精令人反胃而已。以前要拼命忍住诱惑坚持健康饮食，现在如果又要忍着反胃去喝昂贵的旧型酒，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无论之前如何，生活总是需要正常之外的娱乐，毕竟我们从出生起就是在喝新型酒，吃纯健康食物嘛。没有超现实体验的现实才不真实。况且历史就是历史，既不是现实也不是超现实，硬要说的话就是时间的肿块啦。    

     不是还有人呼吁要有计划地决定寿命吗？看来大部分人也感受到寿命过长的无趣，听说收到的计划死亡申请书还挺多。分明在健康的现实中才能延长寿命，但缺乏超现实的现实又无法消磨增多的时间，结果只会增加无聊感，也不利于健康，说起来真是非良性循环。如果计划寿命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预期给生活增加超现实的刺激，将寿命控制在享乐与空虚的界限之间，这样看来也许是个不错的提议诶。」    

    「没用的没用的，享乐和空虚本来就共同存在，又不是把积木按不同颜色堆叠这样容易的事情，没有人，就连妖怪也不一定能分得清啦。就算莲子总是拉着我跑来跑去，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参加的。又要延长寿命，又要计划死亡，完全不知道这社会是想让人活，还是想让人死。而且没办法按照计划生活也是人类特性，就算真的上交了计划死亡申请，最后还是会发现没有完全按照计划执行，带着悔恨死亡。所以那些没有计划却醉倒在旧型酒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现实总是都是为超现实准备的。」    

     「我觉得完全没关系啦，反正也是不是所有的计划都要完成，如果完成率有七成就已经是高分值，完全可以说经历过丰富多彩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可能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提交了计划死亡申请吧。」    

     这样说起来，那今晚的经历应该算计划内还是计划外呢？或者说是现实还是超现实？莲子陷入了犹豫之中。    

    「当然是超现实啦，现实中哪会有这么多年纪不小的人凑在这种酒馆里谈论个人神秘体验的事情发生啊。」梅莉坚定的得出结论。    

     如果这样算的话，梅莉经历才是真正的超现实。莲子默默地想。但她听到三轮山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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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未睡，海棠花已眠

不推荐尝试系列

    川端觉得凌晨四点观赏海棠花之美属于「思考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一范围，我猜他至少是在睡眠中突然清醒，在凌晨近乎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头脑清晰，感官甚至敏锐于平常。大概也只有这种情况下川端才会由「花很美」跳跃到「我要活下去」。我也曾有过在睡眠中突然清醒的经历，很不幸房间里并没有壁龛，更没有海棠花，最多只能望向窗外泛红的夜空，猜测明天是否下雪。

    我能理解这种状态，敏锐的感知力和不会被干扰的专注并存，确实很容易让人对事物添加更多的属于美的意象。高濂在四时幽赏录中也可以提供一条佐证：「飞雪有声，惟在竹间最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浙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忽尔回风交急，折竹一声，使我寒毡增冷。」 我猜如果是白天准备出门时，听到这样的风雪声，估计只会想到行路难。所以凌晨发现的美都只适用于凌晨，它们大多数都「见光死」。

    我确实有几次凌晨赏花的经历，可惜都是因为彻夜未眠，身体和大脑都处于高度疲惫或者兴奋的状态，于是也从未成功的像川端那样将思路进化到「反复陶冶」与「活下去」这样的结果上。封图是几年前凌晨三四点拍的，那此失眠是考试焦虑和病痛的混合产物，由于躺在床上总是生理性的想呕吐，只得被迫凌晨在学校里乱走。看到盛开的花确实也体会到川端所说的「哀伤之美」，但这样更对比出自己无力有愤怒的现状，得出「干脆去跳楼算了」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川端「我要活下去」的反面。 幸亏我对于应付焦虑和病痛有足够经验，有效的将想法仅仅停留在「选哪栋楼跳比较好」的表浅层次上。不过这也证明，感受到令人愉悦的美并不会让人更想要活下去，那么劝一个想自杀的人说「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你要活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

    相比之下，更早的一次经历就比较愉快，那天只���因为深夜打游戏太兴奋而失眠，闭上眼游戏界面还在不停播放，注定是不眠之夜。人太兴奋就容易中二附体，于是穿上厚外套去看小区院子里刚开放的杏花，由于我家住一楼，在物理移动上并非难事。打游戏的快感逐渐转化为「凌晨偷偷从家里溜出去看花」的快感，但其实黑灯瞎火基本也看不到什么。我猜主要是因为那时还是早春，仅仅是从暖气房里走到寒冷屋外就能让一个中二病患者觉得很快乐（笑）。

    还有一次是因为赶极早的火车，同时对宾馆楼下的早餐铺依依不舍，为了确保不错过早餐和火车，干脆整晚在街上游荡。不仅沿河看到很多梅花，还顺手揪了两朵，只是除了好玩之外再无其他。这倒是和川端所言差不多，花只有「插入花瓶，挂在壁龛里」才会凝视欣赏。只是我个人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方式，宁愿这些「花之美」就松散的在马路边浪费掉。

    最近则是几周前陪朋友吃宵夜喝酒散心，当有人喝到断片的时候，善后的重任自然落在我头上。安顿好朋友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穿过学校时忽然注意到路灯下有野花。当时站在那里发愣很久。因为现在读书的城市中很难找到公园，马路过分狭小也装不下成排的绿化带，日常围绕一个地铁口的四个出口转来转去，周末则是平移至商区。总觉这枝花得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像是穿越到一年前更悠闲的日子，而非现在。 于是入睡前还认为这将是个好兆头，可惜最终也是能描��为「五花肉，十斤油，忍痛凑钱换美酒，醒后对��愁更愁。」

    所以川端的结尾颇有道理，能发现「花未眠」之美，大概也只有满足「独自住在旅馆里，凌晨四时就醒来」这样的条件才有可能，至少从我自己四次失败的经历来看便是如此。同样的花在晚上十点和凌晨四点并无变化，差别主要还是体现在会不会有行驶汽车和围观群众等外部因素上。况且早已停止光合作用的植物们此时睡意正酣，作为一个非正常作息的人类，打扰人家总感觉有些抱歉。 看来川端的发现主要还是归功于运气好。赏花诚可贵，睡眠价更高。 不过运气可以用算法来替代，若不是 Google Photos 提示我几年前的同一天拍下过这样的照片，我也不会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