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gik
#特殊儿课程
lgbtqromance · 10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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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哥哥还有我的砲友
我在台湾中部某个农业大城读大学,这边人不多,当然同志可能更少。
某次,我在聊天室上认识一位27岁的大哥哥,虽然聊天室都是聊情色,几句之后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我们换了LINE之后便开始谈心。他向我坦承他上聊天室的目的并不是约人,而是怀疑他逼会约人,所以上来勘查。由于他先前在台北念书工作,是因为交了一个逼所以搬来这个城镇,在附近的工厂当储备干部。谈话相当投机,于是我们便以兄弟互称,有几次他下班也送消夜给我,颇为贴心,当下觉得非常幸运的是有个有点像张孝全那型的MAN哥这麽疼我,而也并不像谣传的一样有兄弟姦情,他往往只是跟我说他自己的故事跟鼓励我求学及生活要认真。
某天,我在聊天室上面约了一个还蛮可爱的0号弟,年纪25比我还大,但像是高中生的皮肤,适中的身材还有有肉的翘臀,完全是个高中生模样。第一次我们约在操场的厕所,他光是坐在我的屌上摇晃,我不到5分钟就缴械,他也随着高潮。
由于我住宿舍,之后,我们约了好几次野外。在无人草皮,在系馆阳台,在田地中间,还有次最夸张的直接在半夜的网球场中央,我对他没有特殊的感情,因为他也不多话,爽完就离开。半个月后,也许是学生时期比较没防备心,他说他有去验,很安全,要我也去验,我也安全。所以我们便当了无套的固砲。拔掉套子后更能感受到他丰厚的肉壁下温暖的夹杀。于是我们持续的大概两至三天会约一次,很固定的跟对方发洩,也有几次他说他家没有人,我去他家,火热的做爱并且内射在他体内,没有多馀的谈天就回到学校。
我有跟我哥说,我有这样一个砲友,虽然没有描述得很详细,但有跟他说我们都会野外做爱。哥都笑说我实在太夸张,也叮嘱我要注意性爱安全。我把跟这个砲友无套的事情跟他讲的时候,他还打了一下我的头,叫我不要那麽阿呆。哥也跟我说,最近他逼都不跟他做爱,而且爱上去我们学校游泳,他怀疑是去约人,但又不疑有他。
某天,我一样在我砲友家做爱,这天经历特别旺盛,不仅先内射了一发在他体内,拔出来之后又随着他一起打出第二发射在他肚子跟脸上,由于我的体质射的本来就比较多,几乎高出正常人三倍的量,第二发仍可以射的他浑身都是。事后看他累得睡着,而我要赶着上课所以先急忙着走人。
当晚,没想到才刚下课,就收到我哥传简讯跟我说,他心碎了。我问他原因,他说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下午请了特休回家,发现他逼没有穿衣服躺在床上,屋内浓浓的精液味。走近一看身上都还是未乾的精液,他逼惊醒辩说是在打手枪,可是身上的量多到不是他逼平常的量,然后他逼裸身站起来,一道白浊的精液就随着大腿沿线而下,他立刻要他转身,没想到他手指往肛门一伸一摸,凑过来鼻子旁边闻,他逼菊花内满满是他人的精液。
当下,我在想世界上不会这麽巧合,虽然我没有跟他叙述过我砲友的模样,他也没跟我说过他逼的长相,但该不会这麽阴错阳差。我砲友就是哥哥的逼?于是我要他传照片给我看,果然世上无有不巧。我干了一个半月的砲友就是哥哥的男朋友。突然间一阵慌乱上心头,到底该不该直接说。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我的手指不听话的敲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哥问我为什麽要道歉。
我拨了通电话给他跟他说”哥,这阵子,我说的砲友就是你男朋友,对不起,我不知道。”电话另一端无声了半宿,哥问我说”下课了吗?晚点一起吃晚餐好吗?”于是我们约在学校后门。
一小时候,哥骑车到了后门,我原本很担心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对我做出甚麽暴力行为,但我想,那也是报应。果然,他机车一下,就是往我冲过来,正当我防御姿势都做好的时候,我感受到的不是迎头痛击,是一阵温暖。
哥抱住我说”好险是你,不然我会崩溃”。
我们骑车到一家比较大,别人听不到我们说甚麽的简餐店,哥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我只顾低着头。
“别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错不在你”哥有点笑意的这麽说。
“可是我做错了”我当然感到愧疚。
“我刚刚跟他好好沟通了,他说,我做爱的方式常常太粗暴,而且大小有点超过他的负荷程度,他爱我,但一年多以来他也忍着下来,可是还是有难解的慾望无法沟通,我一直都很自以为我身材好,屌又大就可以满足别人,其实我也有问题”哥这麽说。
“但无套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但知道是你而且只有跟你之后,我又觉得安心了”哥歪了歪脸接了这句。
“我…”我实在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甚麽你要不是你射那麽多我也不会发现,你的量有点夸张,从里面流出来简直氾滥我都看傻眼了”哥继续歪脸说着这句。
“ㄚㄚㄚㄚㄚ……………”我只能大叫。
“你说,我记得你是不分对不对,之前,你知道我为什麽疼你吗?当然因为也很欣赏你,但我做人有原则,所以不会碰你,而今我跟我逼说好原谅他的条件就是…”哥这麽问。
“就是甚麽??”我想该不会跟我有关吧。
“就是我也可以跟你做爱”哥邪恶的说出这句。
我张大嘴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刚刚看到他浑身精液的时候,看到他后面流出一堆其他男人精液的时候,我脑袋都一片空白了,我在这个地方没有其他朋友,只有跟你聊得来,你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以为你知情背叛我对你的好,一度火烧到快爆炸,但是你说你不知道,我也确信你无从得知,我逼听到我跟你认识的时候他也吓到,但是知道是你之后我反而平静了下来”哥哥这麽说着。
“我没想到你在操场,在阳台,在草皮间干的是我逼,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你上个礼拜在学校侧门干他的时候还差点被骑车经过的人看到,在阳台上干他的时候射太多进去还流到地上忘记擦被同学踩到”哥一边回忆我跟他说的片段,我真的只想找的洞鑽。
“我也是男人,我很色,我也要你。”他很坚定的看着我,但是没有怒意。
“哥哥说甚麽我就做甚麽,对不起啦。”我还是不敢直视他,他笑一笑拍了我的头,温柔地跟平常一样。
“吃饱了吗?走吧,去我家。”哥哥起身这麽说。
“可是,你逼,不在吗,我觉得好尴尬”我这麽问着。
“他上晚班12点才下班,我已经跟他知会过,要我原谅他的方式,就是这种方法”哥边这麽说,我搭上哥哥的机车。
回到了下午我大爆发的那个房间,我来过四次,却不知道这是哥跟她男朋友共同生活的空间。
“紧张个屁喔,你不是来过。”哥哥嘲笑我的窘样。
“靠夭喔,我又不知道这是你家。”我扭过头去有点像小朋友的尴尬说着。
突然,哥对我做的是完全没做过的动作,平常他送消夜给我会拍拍我的头,或是大大力的抱我,但没有想现在这样,是轻轻的,环着腰的抱着,手还伸进了我衣服的里面摸了我的腰间肉。
“其实我也有想过当坏人阿,怎麽可能没有,我是不分,我逼是纯0,之前听你的说法你几乎每次都把我逼干到服服贴贴的,你又长的年轻帅气。早就想干你不说,没想到你干人比我还厉害,听完多想跟你狠狠的互干上一场”哥的表情很坏,那种淫荡的坏,可是显得比平常更帅,完全没看过他这个模样。
突然间嘴唇就凑上来,一阵深吻后身上的衣物渐渐的退去,直到两个人一丝不挂。但是当哥哥摸到我屌的时候上面有两小块卫生纸。
“这该不会是,下午,留下来的吧…”哥哥这麽问着…
“ㄟ下午我赶着上课,只有用卫生纸擦”我又继续尴尬的这麽说了。
“所以你的屌上面现在有我B穴里面的体液跟你自己乾掉的洨,干,好淫荡”哥边这麽说边蹲下一口把他含住。
“靠,用口水润滑后还滑滑咸咸的,这真的是我逼的味道,平常我很爱帮他舔菊花,他的体液就这个味道”哥继续这麽描述着,可是我的屌听到这些淫荡的情境竟然硬到不能自己。
“15公分,上翘屌,形状那麽好看,龟头都露出来了,又硬成这样,干,不要说我家那个,我都想让你大干一场”哥哥边吃边说”但现在要让我消气,我要先干你一顿”
他把我的头压下至他的跨间,我只能说哥哥算是老天眷顾的宠儿,健美的身形,明显的胸腹肌。19公分剑拔弩张的直屌,没有爆露的青筋,乾淨又割的完美无瑕的包皮,比我在网站上看过任何一支屌都还好看。我试图完整的含下,但仍有一隻手的掌握却已经顶到我的喉头。只能说可能每天都吃牛排会想吐,或是天生不太爱牛排,有男朋友屌如此还要去偷吃,我砲友是傻了傻了。才舔没几下,哥就把我屁股转向他的位置,抹上润滑液用手指试探。
其实虽然我是不分,实际上我在当0号的部分倒是重口味,每每遇到不过14~15的屌要干我的时候我是不会痛,但也没感觉,还要假叫浪费时间。生平大概也只有前任男友17快18公分的屌每次都能顶住我的爽点,然后边打边射。
哥哥试图放松我的后庭直到三根手指可以进入,我转头看他在自己屌上也抹上大量KY,就打算长驱直入。
“哥,你不戴套吗?”我这麽问着不是怕哥髒,是怕我自己不乾淨他介意。
“你他妈的跟我逼爽成这样,我跟你们同进退。”才说完,他就把头部整个放了进来。
不知道是因为愧疚造成兴奋感,许久没被干的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痛楚,直到哥哥的弟弟整根没入,我都没有丝毫不适感。
“干,你很强,我逼我都要放好久才能放整根进去,你竟然一下子就吃下去”边说,哥试图摇动他的腰部,没想到第一下就是猛顶。我知道他逼为什麽不喜欢,因为正常人都要时间习惯,即使我只有15公分,也不能这样乱来的对待0号。何况是19公分的神器。但是我的体质特异,我之所以没有得到大0号的封号,是因为我干人技术也了得,干射不少男男老幼。跟我不很熟的人还以为我是功力高超的纯1,但不知道我只吃大屌,只被猛干。哥这麽一乱来,加上他比我前逼还长的长度,直接命中我的兴奋点。
“干,好爽好爽。”没想到哥才顶了十来下,我整个身体就已经开始酥麻,前列腺液开始从屌前面涌出,没想到下午射了两发,还能如此多汁。哥似乎也看出我是真爽不是假应付,因为我掩饰不了因兴奋而颤抖的脚,还有完全不躲避的后庭。身为一个1号很重要的讯息是,如果0号有点闪躲你的突刺,或是被往前撞了没有回到原本的位置准备下一次的撞击,那就是他在假爽。
“没想到你连被干的技术都了得,干,第一次干人觉得那麽爽”哥哥奋力的暴力的扭动他的腰,只能说他的腰力是相当惊人的,虽然没有那种巧劲,但每一下都是尽全力猛撞,拔出然后猛撞,19公分的屌就这样消失只留龟头然后又瞬间填满身体。甚麽九浅一深哥哥完全不懂,每一下都是全力出击,像是不把对方插死善不干休。偏偏我就吃这套。
而当哥从背后换成正面姿势的时候,他看到我涌出的前列腺液,也惊呼了一下。没想到他正面不断撞击下,前列腺液更是像涌泉一般每撞几下就又流出一些,造成他更大力更兴奋的攻击。每一下撞击都响彻房间,我第一次遇到一个体力几乎是猛爆的TOP,这真的不是常人可以应付。没想到这样的姿势三分钟后,我涌出的感觉突然大幅度的增幅,但过程我完全没打手枪,没想到涌出的感觉就这麽爬升到了顶点,我大叫甚至来不及大叫,在哥的撞击声中我射出了白浊的精液。哥看到我高潮的模样,用更快的加速撞了十来下,也吼出了性感的叫声,我知道他也出来了,就这样出来在我的身体里面。
两个人都喘息着无法抑止,除了抱着对方以外没有其他反应,哥的屌还在我体内,硬度还没退下,我能感觉到我被顶撞的点也还没退,被哥的屌顶着仍感到一阵酥麻。
“我第一次干人干到这麽用力尽兴,你都没有闪躲,我只能说,爽翻天”哥哥这麽说。
“我第一次被无手干射,你要我多解释甚麽吗?”我突然害羞了起来。
两个人一起大笑,突然我的歉疚也消退了许多。此时哥叫我手勾住他的脖子,脚勾住腰。把我整个用火车便当的姿势?了起来。
“走吧,洗澡去囉,下午没洗澡的髒小鬼”哥又摸摸我的头,跟以往不同的是他多用了他的屌在我体内顶了一下,让我春叫了一声。直到到了浴室才把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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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emarlowe · 2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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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百合】一期一会
当人们形容一个人十分美好时,大多会用到类似“人间四月天”这样的句子来形容。四月是柔嫩喜悦,是轻灵聘婷,是鲜妍明媚,是天真庄严。蒋以恩能想到许许多多形容四月天的词语,但是四月的春风吹拂到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她几乎快忘记了。自从坠楼死亡不知几年后,她便作为一只幽灵被困在这个街区,身为非人之物,阳光雨露花香这类的自然风物便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感知,春风从她身旁吹过,和她一同坐在树下的人们发梢随风摇摆,绿树嫩枝细细颤动,唯有她依旧是静止的。往好处想,至少她也感觉不到寒冷与饥饿,这对她度过无数个寒冬日夜可是帮了大忙。
蒋以恩是三年前邻校“意外坠亡”的,邻校是所财经大学,与音乐学院仅隔了两条街的距离,二者在地理上遥相呼应。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够从事与音乐相关的工作,却在家人的半逼迫式的建议下念了财经大学。死亡原因倒也不是因此心有不甘,毕竟即使念了财经大学,也并不意味着彻底断绝了与音乐的联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她还是有信心能在将来作出改变,得到想要的工作。或许是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也或许是遗传了祖母是不是发作的疯病,也不知是不是在大学遇见了一些糟糕的老师和室友。总之,她在二十岁那年,一个平静无风,月色温柔的夜晚,凌晨三点,穿着白天的装束,从寝室楼七层跃下。可是自己究竟有什么至深的执念,深重到无法转世重新进入轮回,深重到像个地缚灵一样被困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呢。蒋以恩在月夜思索着,思绪如一团黑雾,仿佛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思绪又骤然断裂,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的每个关节。
都不重要了。反正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半透明的蒋以恩飘荡到邻校的音乐学院,校园里种了许多樱树,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许多学生聚集在树下拍照,写生,当然,也不乏聚在一起约会的年轻情侣。
“你们听说了吗,独角兽乐队周日傍晚会在西区操场举办演出欸。”
“我正打算问你们要不要去呢。那个主唱超级厉害,人还很好。”
“还是个美人呢。”
“学校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她呢。听说她高中不是艺术生,是真的吗?”
“对,天希学姐说,赵予惠之前是市一中的理科生,临近高考才准备报考咱们学校,结果集训了两个月就考上了。而且还是全校第二的成绩录取的呢。”
“毕竟是市一中的大佬,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而且还是高考化学满分的大佬。”
“我去,确实比不起。”
“简直就是风云人物嘛。”
“可不是。”
“而且那个鼓手也很帅气。”
“对对对,超级正的帅哥。”
“据说乐队成员都是内部消化欸,你猜他们会不会……”
“一般都是主唱和吉他手。”
“确实,他们两个关系也挺好的。”
“不过那个吉他手和鼓手也好配啊。”
“哈哈哈哈哈也是。”
几人说着从蒋以恩身边走过,其中一人径直从蒋以恩身体中穿过去了。
“我去,怎么突然这么冷。”那人打了个冷战。
“没有啊,你感冒了啊。”
“就是,风都没有,冷什么啊。”
“你不会鬼上身了吧。”栗色卷发的女孩笑着说道。
“绝对不可能。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女孩们逐渐走远,蒋以恩依旧站在远处。赵予惠这个名字几乎每天都有人提起,蒋以恩到目前为止已经听到不知多少次了。那个19级的女孩,绑着利落的马尾,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对谁都十分温柔和煦。蒋以恩原本并没有打算吸引这些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学生们的注意,也从不对任何人格外的上心,生前死后都是如此。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去年秋日的一个早上,她照样在这个校园里游荡,在弘毅楼三楼504教室门口,赵予惠竟注意到了她,向站在窗外凝望的蒋以恩报以温暖的微笑。蒋以恩朝身后望去,并没有任何人站在那里。上课期间走廊上除了她再无旁人。
“你看得见我?”蒋以恩惊讶地问道。
“玻璃是透明的啊。”
蒋以恩伸出手,穿过关着的窗玻璃,意料之外地摸到了赵予惠的脸颊。她的脸颊温暖柔软,就像清晨温暖的太阳。蒋以恩时隔经年,再一次亲手触碰到如此鲜活的生命,万千感慨涌上心头,一时愣住了。
女孩的手比冰还要冷,赵予惠终于意识到蒋以恩话里的涵义。“你是……”
“死人。也可以说是幽灵。”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同桌问她。
“没什么。”她再次望向窗外时,蒋以恩已经离开了。
春风吹过,樱花随风飘落枝头,穿过她的身体掉落地面。樱花是的气味是什么呢?她快忘记了。况且幽灵没有嗅觉,也没有触觉,一切物体都会径直穿过身体掉落地面,仿佛她并不存在。
赵予惠再一次看见蒋以恩是在周日傍晚西区田径场乐队正式开演的时候。她就站在第一排,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周围疯狂尖叫的人群不同,蒋以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不曾离开她片刻。那双黑色的瞳孔在暗夜下几乎快与深沉的夜空融在一起,即使周围的人群密度已经是摩肩接踵的程度,她也仿佛仅仅是孤身一人,和他们身处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如果有热成像仪就可以发现,周围的人都是暖洋洋的橙红色,唯独她是冰冷的蓝紫色。赵予惠直觉这与幽灵和人类的体温差并没有关系,真正让她如此冰凉的是那颗尘封了不知道多久的心。赵予惠温柔地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对她浅浅的微笑。这并非出于同情,而是近乎本能的动作,原因很简单,在双亲的爱浸润中成长的孩子,天生就如同太阳般温暖。意料之外,赵予惠那双灰暗的眼眸闪过一束光芒,也露出了微笑。
演出结束后,赵予惠拉住蒋以恩的手,停下了她打算离开的步伐,随后,一人一鬼在星辉满布的夜空下沿着操场红色塑胶跑道缓缓地走着。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呢?”
“我也不清楚。虽然我可以试着让自己在特定的人眼前显形,但是如果缺乏特殊的契机,还是没法成功。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怎么,要过来陪我吗?”说到最后,蒋以恩忍不住笑了。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你总是给我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蒋以恩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我已经习惯了,怎样都无所谓。或许我天生就只适合独处,所以大学四年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也没有。我也试图过跟舍友说话,分享自己的小零食,主动提出和她们一起去聚餐。但是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她们五个人没有我会玩得更开心。人总要学会和自己相处,所以我必须放下那些无聊的妄想。”
“你说谎。”赵予惠停下脚步,看着蒋以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无论是谁都需要友情和陪伴。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已经习惯一个人,那为什么你过了那么久才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你的声音,表情都在告诉我你并不是那样想的。这套说辞不过是给自己的借口。”
“或许你是对的。”
“我听说人死后都会进入轮回,如果有尚未了结的心愿,或者强烈的执念,只能留在现世,直到心结打开才能入轮回,是这样吗?”
“差不多。我死的时候无常说我的灵魂太过沉重,没有办法勾走,只能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被困在这条街道。话说,你会是那个渡我的人吗?”
“我会尽力的。”蒋以恩不过随口一说,赵予惠却十分认真地应承下来。“既然你生前总是独自一人,那现在就由我来做你的朋友吧。我和你分享日常,你跟我说说积压在心底的旧事。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有全新的事情想要跟我分享。”
“要是我经常来找你吐苦水,你一定很快就厌倦我了吧。“
“怎么会呢?我愿意做你的新朋友,只要能驱散你心里的阴翳,我什么都会做的。”
“可是到那时候我就不得不消失了。到时候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若是缘分未尽,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女孩住的宿舍是四人间,待其他三人不在宿舍时,蒋以恩就会飘进去和她玩闹。
赵予惠的枕边放着一个半旧的大嘴猴玩偶。“你很喜欢大嘴猴吗?”
“那倒不是,我本人更偏爱海豚。但是那个玩偶是妈妈送给我的,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咯。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它就会好很多。”
“你们母女关系看上去很好嘛。”蒋以恩有些羡慕。
“她的性格超级可爱,唱歌也很好听,偶尔也会对我唱歌方面提出意见,不过我完全不会听。”赵予惠笑道。
“为什么呢?”
“按照她的那种唱法,就是民族唱法了,可是我学的是流行唱法啊。所以每次她在旁边说,我就假装点头答应,但根本不会照着做。”赵予惠揉了揉玩偶的脑袋,笑着看向蒋以恩。“对了,你妈妈是怎样的人呢。”
“普普通通勉勉强强,和我期待中的母亲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说呢?”
“说来话长。”
“没事,我可以慢慢听。而且今天一下午都没课,我们有的是时间。”
“生前我的身体情况一直很差,头痛得快要裂开,也经常连气都喘不上来。而且情绪一直很糟糕,不止一次地计划过怎么死会比较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仿佛一切不幸都是自己的过错。虽然我妈妈有些方面做得并不好,但是我没办法责备她。即使我对她有太多的埋怨,但是我依旧不能停止爱她,所以我只能责备自己的无能。她已经为我付出太多,熬夜加班同时打两份工供我上大学,已经足够辛苦了。她不肯带我去医院,是因为她那个年纪的人大多数都对精神上的问题没有概念,这不是她的过错,所以我不能怪她;她总是骂我晚上不睡,白天困得要死,自作自受,不自己调节,是因为她不了解这疾病的具体情况;她在我无法控制情绪,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被激怒的时候骂我是疯子,虽然让我很难过,但是不知者无罪,我不能责怪她,毕竟我当时的话说得也太过分了。她在我多次试图自杀的时候跟我说我就是想博取关注,她不会陷入我的套路。一切都是因为她们那个年代的人知识有限,只知道身体会生病,对大脑也会生病完全没概念。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我身体的疼痛开始四处蔓延,好几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但是仪器诊断结果却是一切正常。她越来越不信任我,觉得我是在演戏。考上大学以后,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待着,从来不说话,要么就是深夜不睡觉,在楼顶站着看着下面的水泥地。课表上的课程也没有去上,因为我光是活着就很辛苦了,实在是没有别的精力去做任何事。我在学校没有任何朋友,甚至连比较常说话的人也没有。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从楼顶跳下来的。只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亮,是个很美的夜晚。”
赵予惠伸手抱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就让我先给你念首诗吧。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这突如其来温暖的怀抱让她一瞬间愣住了,脑海中的���么回忆似乎开始浮现了,但是又立刻消散无踪。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别人的拥抱了,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但这温暖的怀抱无端的让她觉得十分怀念,仿佛在什么时候拥有过,却始终记不起来。
“予惠……”蒋以恩轻声唤道。随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滑落下来,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眼泪。冰冷的鬼魂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太阳。自那以后,二人便形影不离,准确来说,更像是她单方面地主动缠着予惠。她的小太阳在学校有着许许多多的爱慕者,也有不少玩的好的朋友。她看着予惠收到一封又一封包含情意的书信,和好友手挽着手出去逛街,尝遍各种美味小吃,和乐队的朋友一起忘情地遨游在音乐的海洋之中。这些事情对于蒋以恩来说原本没有什么吸引力,然而现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悄悄埋下一颗种子,正在飞快地生长发芽,将她的心揪得十分难受。头一次,她开始嫉妒那些拥有身体,可以感受到冷热酸甜的肉体凡胎,开始嫉妒予惠身边的那些朋友,能够那样轻易地将予惠从自己身边叫走,让她从温暖的阳光中强行抽离,被迫再一次成为没有声音,也无法参与的旁观者。若是从未感受过阳光,她本可以忍受这样的冰冷,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再也回不去了。想要独占阳光的想法驱使着她,一定要想办法夺回自己的太阳,让自己的太阳只为自己闪耀。
递来情书的那些家伙暂时不用对付,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赵予惠拒绝了。最为麻烦的是那几个随时随地都恨不得和赵予惠黏在一起的女生,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操场,甚至连上厕所都要成群结队的。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不过蒋以恩并非怨恨化身的厉鬼,并没有什么能够伤到人的法术,更何况她还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好在她发现,只要是属于赵予惠的物品,她都能接触到。因此,她便趁赵予惠上课时,进入宿舍,拿走赵予惠的水果刀,飘进那几个女生锁着的衣柜,在柜门内刻下了恶毒的诅咒。随后抖落小刀上站着的木屑,将小刀放回原位。随后又拿走蒋以恩桌上的墨水瓶,将黑色墨水泼在那几个女生的床上。
就结果而言,蒋以恩的行动还是蛮成功的。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甚至惊动了当地的警察。几天的调查下来,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也就不了了之。赵予惠也曾和她提起过这件校园奇谈,蒋以恩也佯装不知,事情就这样搪塞过去了。令人恼火的是,那几个女生并没有就此离开学校。蒋以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一次拿走了予惠的黑色记号笔和水果刀。那几个女生和赵予惠并不住在同一间宿舍,所以蒋以恩可以毫不费力地避开赵予惠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恐吓她们。在她们入睡后,用记号笔在她们脸上写下诅咒,在她们的床帘上留下远离予惠的警告。完成之后,再用小刀割破她们的脖子,留下一道长长的、浅浅的伤口。
“要是还不肯离开我的女孩,就杀了你们哦。”蒋以恩冷冰冰地笑道。
这一次效果十分显著,恐惧和流言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蒋以恩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赵予惠,也再也没有人敢和她说话。赵予惠十分沮丧,看起来恹恹的,蒋以恩并不在意,在她心里,予惠始终是那个温暖的太阳,现下这种状况,倒是正好让她能够整天和予惠在一起,再也不用被无关的人打扰。
“以恩,你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赵予惠再一次问道。
“我几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清楚。”蒋以恩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干嘛总是说那些无关人的事情呢?我更想听你自己的事。”
“这个学校里面还有其他幽灵吗?”
“现在还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孤单这么久。”
“你说,谁能躲过所有监控,在不破坏锁的前提下进入宿舍,刻下那些文字?而且她们都说,亲眼看见了悬浮在空中的刀。我实在很难怀疑这是拥有实体的活人做的。”
“都说了不要说那些无聊的事情了嘛。”蒋以恩隐隐感觉到有些危险。
“这个学校,或者这附近,真的没有其他幽灵吗?”赵予惠继续逼问。
“我的活动范围只有这条街,就算有其他幽灵存在,平时也几乎不会碰到。再说了,你又看不见他们,就算发现是其中一个幽灵做的又能怎样呢?”
“你可以让他们停下吗?不要再恶作剧了。”
“找鬼魂做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哟。”蒋以恩笑着说道。“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
“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做我的爱人。”蒋以恩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抓住赵予惠的手,将她摁在墙上。“永远和我在一起,永不分离。后悔也好,怨恨也罢,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都能够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赵予惠先是脸上闪过一阵红晕,随后意识到以恩话里的另一层含义,顿时失去血色。“不会……是你做的吧?”
“没办法,她们总是占着你,我都没有办法和你单独相处了。”蒋以恩凑得更近了,赵予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寒冷的气息。“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独自拥有你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赵予惠流泪了。
“不许你为她们流泪,你只能是我的。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蒋以恩擦去予惠的泪水,自顾自地亲吻上她的嘴唇。“你跑不了。”
“为什么要这样?”赵予惠啜泣着。
“因为嫉妒,因为占有欲,因为爱。”蒋以恩将手伸到予惠裙下。“你能说对我一点也没有动心吗?我的手指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的热情了哦。”
“不要这样,至少不要在这里。”予惠哀求着。“宿舍门没锁,她们几个随时会回来。”
“没有人会看见的。”
“以恩……”
“那你来也可以,我不会介意的。”
蛇成功引诱了夏娃,使她犯下注定被放逐出伊甸园的罪孽,以恩成功占有了自己的太阳。平日里处变不惊,冷静自持的予惠因自己而情难自已,颤栗失控,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给了以恩巨大的满足。
“我既是你的太阳,就一定会拯救你。”予惠亲吻着怀里冰冷的幽灵。“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尽数接受。”
“你以为自己是地藏王菩萨吗?打算亲自入地狱拯救我?不怕将自己燃烧殆尽吗。”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这种拯救游戏让你自我感觉很满足吗?”以恩眼里闪烁着戏谑的笑意,手指搭上予惠的脖子,扼住她的呼吸,在她将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又松开力道。看着予惠大口咳嗽喘息着,以恩笑出了声。“恨我吗?我会拉着你一起坠落下去哟。”
“我一定会把你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只想把你拉到我这边来而已。”以恩掏出口袋里的水果刀,将刀刃抵在予惠脖子上。“予惠,说不定你就是上天赠与我的恩惠呢。是时候了,到我这边来吧。我已经一个人好久好久了,终于等到你了。”
让以恩没想到的是,予惠直接抓住以恩握着刀的手,主动将刀刃嵌入自己皮肉之中。“你虽然确确实实对我的朋友做了很过分的失去,也用刀子威胁过她们,但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对她们下死手吧。这样的你,真的舍得取走我的生命吗?”
以恩有些慌了,不过她依旧强装镇定。“你是在打赌吗?”
“是我没有及时对你说清楚,你自始至终都是我最特别的人。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才会做出那些事情。”予惠抚摸着幽灵冰凉的脸颊。“你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你说这些话是在哄骗我,还是出自本心呢?”
“我绝不会对你说谎。”
“我只是一个阴暗又恶毒的家伙,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一开始或许只是怜爱,但你眼中的爱意、狂热,甚至是占有、嫉妒都在不停地吸引着我。我的朋友,以及家人都以为我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但是如果我灵魂之中没有叛逆的反骨,又怎会违背家人的意愿放弃进入编制,来到这个学校,选择这个专业,组建家人都不看好的乐队呢。说起来,你我都是同类人,所以,你对我来说比起任何人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的学校,还有谁会靠近你呢。”以恩将头埋进予惠的怀里,低声啜泣着。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予惠抚摸着以恩的头发,柔声安慰着她。“就把这些当作是我爱上你的代价吧。”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啊。”予惠主动亲吻了以恩的嘴唇。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怀里的幽灵逐渐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冰冷,甚至变得有些温暖。孤独的鬼魂终于不再寂寞,两人心底埋藏的爱意也互相知晓,故事看上去十分圆满。然而蒋以恩只是鬼魂,由怨气郁结而久久停留,不愿转世的鬼魂。留在此世的唯一原因就是生前凝重的寂寞,当这寂寞消散,她也会随之消失,转世成为全新的人。她们彼此相爱,却注定分开。
在天那之后,赵予惠发现蒋以恩一点点变得透明,渐渐地,自己再也无法触碰到她,每每伸出手去,只能穿透她的身体,触摸到温暖的空气。予惠试图和以恩一起拍照,但是照片上只留下自己的面影。
她悲伤地发现,无法留下自己和蒋以恩在一起的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留下来做念想,蒋以恩的存在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被记录下来。她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没关系。”以恩安慰她。“再唱一次歌给我听吧。”
“再等一等,我要写一首专属于你的歌,亲自弹吉他唱给你听。”
“真好。”以恩开心地笑了。“我会等着的。”
然而予惠没想到的是,在她写完、排练好,在樱花树下弹着吉他将自己的心声唱给她听之后,以恩幸福地笑着,在她唇上落下温暖的一吻,随后逐渐消散在空中。
“以恩!”予惠忍不住哭出来。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好在爱神并不是冷酷之人,就如《牡丹亭》中所言,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以恩并没有彻底消失,她只是换了个样子,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重新以一个人的身份睁开了眼睛。纯白的世界中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若是缘分未尽,她们终有一天会再次相遇。只不过或许不会再是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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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bingdeyudian · 19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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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公寓疑案(圣斗士同人小说)
祝雅典娜女神生日快乐!!!!!
二 享受学校生活
纱织参加的游学项目总共只有两周,第一周以“学”为主,很多具有专业性及特色化的课均安排在了这一周,第二周才是“学”“游”结合。所以尽管课业不重,但每天的课表排得也算紧密了。
周一一早,阿布罗迪就过来敲门,邀请小女神一起到下面餐厅吃早饭。他们两个早上第一节都有课,昨天没来得及参观校内,正好今天一起走,阿布可以给纱织做个校园内环境的大致介绍,顺便送她到上课的教学楼。
说起来,这也是纱织第一次在东京和雅典以外的地方学习。离开了往日最熟悉的环境——由于��类事务缠身,即便是在熟悉的环境里,绝大多数科目也是通过在线学习修完的,像现在这样单纯享受大学生活的机会少之又少,纱织觉得既新奇又放松。尤其艺术院校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造型独特的建筑物,还有特色迷人的风景,就算冬天一样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虽然不同的大课得跑不同教学楼,但对纱织来说反而是欣赏学校景致的机会。
完成上午世界摄影史和美术平面构成的两节大课后,纱织与阿布罗迪中午在校内学生餐厅碰面时非常神往地表示:“阿布你说我再多修一门建筑系的课怎么样?”
“咳咳~~”阿布罗迪非常辛苦地维持住了形象没有当场喷出来刚喝进去的饮料,纱织给拍拍,但意志坚定的双鱼战士完全没有被迷惑,义正言辞地指出,“小纱织,如果你觉得平时工作不够累、还想多忙一点儿,想学几门课都没问题。只要教皇和撒加、艾俄洛斯他们同意,我是坚决支持的!”
纱织泄气,就知道他们不会同意,所以先和你商量嘛!
十二宫内最具艺术家气质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安慰:“好了,学习也不用急在一时。而且我记得摄影系的考试科目有一门《产品与静物摄影》,你喜欢建筑,多拍些有特点的建筑物不就行了?”
纱织气结。
两个人边吃边聊着,有人在阿布斜后方那张桌子坐下,很快跟服务生交代了选的餐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想去的话不用勉强,我知道你不想看见葛莱蒂……”那个女生语气中带着倔强:“为什么不?她打扰我的生活已经太久了,我不想连和朋友们一起打球的自由都受她影响。”
是迈克尔和卡罗琳。
几次见面,卡罗琳给纱织的印象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但从现有的只言片语信息来看,她同样是一个拥有伤痛过去的女孩。纱织无意窥人隐私,然而葛莱蒂一家用各种非常正确的语言和态度维护的只是一个个伤害他人的加害者,纵使并非本心,对普通人却一再造成二次伤害,让人不由自主升起“打抱不平”的情绪。
不过不用等纱织慢慢问阿布罗迪是否知道这几个人的事了,他本身就是非常引人瞩目的存在,哪怕仅仅背影,还是穿着19€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T恤的背影,照样很难不让人认出来。迈克尔劝着卡罗琳,无意间一扭头,立即认出了阿布,马上坐过来:“我记得你周一下午没课是不是,帕希斯?”
阿布罗迪耸耸肩:“本来如此,不过斯廷坎普教授临时换了课,我下午有两节‘影视动画创作’。”
“这样啊。”迈克尔重复了一句,很快又高兴起来,“幸好我在网球场约的时间是6点到8点。怎么样,和城户小姐一起来吧,我和卡罗琳搭档,斯蒂芬和皮埃特拉他们也过来,咱们好好比一场,结束后可以一起吃晚饭。”如果不是以雅典娜和黄金圣斗士的耳力方才已经听到了,说的就像是葛莱蒂这个人不会出现一样。
这时卡罗琳也坐了过来,直接表示:“你最好坦白告诉帕希斯先生,还有葛莱蒂说了要一起。”
迈克尔立即苦了脸:“我也是没办法,斯蒂芬要追葛莱蒂,什么事都跟她说。可是要和帕希斯比赛,斯蒂芬不在的话,我……”嗫喏半天到底说了实话,“……我是没可能赢了。和斯蒂芬轮流来也许还有机会。”
卡罗琳无奈地白他一眼,就差把“瞧你这点出息”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纱织忍俊不禁。
阿布罗迪虽烦葛莱蒂那一套做派,实则对方影响不到他什么,不致到了要躲的地步,何况他在这边的学期仅剩三个月,享受不多的余下时��还来不及,对那种自以为比别人高出一等的家伙多一分关注都是浪费。他所虑的,无非是葛莱蒂那种偷换概念的“正确观点”影响纱织,无论是气到女神还是让平时就常“路见不平”(可参照之前遇到过的那么多案件)的小女神陷入争论,进而影响到东京的财团(这类争论还是很容易上热搜的),都不是好事。
阿布罗迪觉得自己几乎都能看到如今18岁外表的教皇大人吹起并不存在的胡子瞪眼生气的场面了,还要加上撒加和艾俄洛斯。
但是显然女神自己并不在意。非但不在意,纱织还像忘了昨天的事一样,一句也没提和葛莱蒂有关的话,只管问迈克尔网球场在哪边,要比的话是淘汰赛还是循环赛一类的题目。
好吧,阿布罗迪知道女神必然猜到了他的顾虑,用这种方式表示她的“不在意”,不用有太多顾忌。他只是不想破坏计划:“我原本打算今天下课后带纱织去市中心走走,顺便吃晚饭的……”
迈克尔很有“顺竿爬”的潜质:“明天再去市里也一样嘛!正好圣尼古拉斯前夜,市中心肯定有庆祝活动,以城户小姐的年龄说不定还能得到礼物。要是换成明天打球,你想以葛莱蒂的风格,肯定硬拉着加利普那些人一道过节庆祝——”
“好吧,6点钟网球场见。”阿布罗迪终于点了头。
迈克尔笑开了,看阿布罗迪和纱织吃过饭要走,还不忘敲定:“不见不散啊!”
纱织的日常运动以各类体术训练为主,不过年幼时为训练体力和灵敏度也练习过网球,只是因为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再一个好对手难遇,很久没打过了,所以对迈克尔的邀约还是蛮期待的。5点下了最后一节课就急急赶回公寓换好衣服带上运动用的包,等阿布罗迪过来接她。
网球场在学校西北方向,与“双子塔”公寓相距很近,由于地形及节约空间等原因不算好找,与校园主体隔着一带狭长的人造树林,另一边则与市郊接壤。从网球场过去,再往那边几公里即是郊区大片的花田(当然现在花还没开),远远便可眺见荷兰最富盛名的风车,如果时间充沛,愿意多绕些路,还能见到紧邻运河极具特色的小渔村,想要品尝味美价廉鱼鲜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布罗迪没和女神一起打过球,内心实则亦有所期待。可是准时到了网球场之后,气氛就不怎么对头了。
没有詹妮弗很好理解,迈克尔、卡罗琳、皮埃特拉都在,纱织之前没见过的黑头发男生就是被说了好多次要和迈克尔抱团挑战阿布罗迪的斯蒂芬·来茨了。与迈克尔和卡罗琳的关系类似,他是葛莱蒂青梅竹马的朋友,正在努力追求葛莱蒂,葛莱蒂也要过来这事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道的是葛莱蒂并非一个人来的,马修,或者说马格伦达被她拉来了不说,还有另一个和马格伦达情况类似的朋友尼克·丹巴赫,虽然没做手术也没服用过改变性别的药物,但改了名字内维娅·丹巴赫,正式宣布自己就是女生了,是应闺蜜葛莱蒂之约一起过来打球的。
阿布罗迪即使不在乎也少不了满头黑线,一眼瞥过去,迈克尔发誓自己在室内球场感到了森森的寒意。他也委屈,他事先根本不知道嘛!帕希斯和城户小姐来之前他跟卡罗琳几个人已经埋怨斯蒂芬半天了,他们绝对不是歧视跨性别群体,可是这种改了个名字就宣称已追随心理认同变成另一个性别的——若再遇到詹妮弗那一类事件,他们能怎么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纱织提前换了网球服,卡罗琳和皮埃特拉到得早,也早早换了衣服,今天球场刚好没有其他人打球,暂时避开了詹妮弗曾遭遇过的困境。
开局比赛以后倒还好,阿布罗迪的正、反手球一般无二得厉害,身法又灵敏,发球时迅捷无伦,角度往往别出心裁,到了接球时更是不管什么刁钻球都接得住,男子单打时满场地飘忽不定,应付自如。迈克尔心心念念的要赢一场比赛,不管是自己单抗还是和斯蒂芬联手,注定是破灭了。最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男女混合双打上。
葛莱蒂提出女孩子们也要单独比一场,再来混双。这当然没什么,有问题的是马修和尼克将作为女孩参加比赛,这是他们要求的,而葛莱蒂理所当然支持:有什么不对?他们不过因为个人原因还没能做相关治疗来改变上帝造人时出现的失误,但他们心理上已经是女孩了,这是他们的权益!
通常说来,受限于体力、肌肉比例之类多方面因素,女性在体育项目方面明显与男性的同等项目存在差距。哪怕双方实际水平相差无几,但男性无疑更占据优势。卡罗琳、皮埃特拉反对无效,又不能明白弃权——那样会被视为排挤和歧视,只能正常比赛,并且很快落败。就连纱织,因为不能动用女神的力量应对普通人,哪怕她回到圣域后在体术等各方面进步飞快,但要真是遇到特殊情况对抗坏人也就罢了,同学之间一场普通的网球赛,需要很多技巧在内,而她显然这方面准备不足,也只勉强赢了马修那一场,随后输给了尼克·丹巴赫。
葛莱蒂却对纱织能赢一场很高兴。————女孩比赛时她顾不上自己打球,全程录像,事后表示:“城户小姐能赢就说明跨性别人群参加女子比赛不像许多人说的那样是‘作弊’,她们完全是根据真实水平比赛的,还有可能输。这份影像资料就是证明,国际体联应当立法保障她们参加重要赛事的权利。”
纱织和阿布罗迪额角同时出现“十字路口”。其他人里,卡罗琳脸色发黑,迈克尔很想理论一下,被斯蒂芬拼命拉住,毕竟这是条高压线,在欧洲尤其如此,他们是来求学的,被扣上“反lgbt”的帽子,学校只会在政治正确的标杆下一边倒,届时被迫退学都是轻的。唯有皮埃特拉到底没忍住,想了又想,非常婉转地开口:“这个是要医生和研究人员操心的,我们就不——”
“我们需要的是文明世界里的平等,不是那些医生个人的看法。”葛莱蒂挥挥手,然后提出来为求公平,男女混双的比赛也要马修和尼克参加,而且是由纱织和迈克尔组,马修·加利普和阿布罗迪组,卡罗琳和皮埃特拉自主决定谁和斯蒂芬组,与前面两组的胜出一组比赛,最后休息过一轮的男生再与尼克搭档和新一组的胜出者比。至于她自己,就非常大度的不参加混双了,因为“要把机会留给朋友们”。
阿布罗迪不在乎打场比赛,在冥王面前演戏从冰地狱回归过的人亦无惧阳世间某些人暗搓搓的心思,但纱织先不干了:“既然是男女混双,为什么卡洛琳和皮埃特拉不能跟阿布表哥搭档?”
“因为这样最公平,迈克尔比帕希斯差了一档,但你能赢过马修。还是——”葛莱蒂轻描淡写略过卡罗琳和皮埃特拉输的最早的事实,漂亮的眼睛随即一眯,“城户小姐你也有歧视倾向,不尊重跨性别群体的平等权利?”
纱织美眸瞪圆,还想反驳,斯蒂芬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好一阵哀告加解释,连卡罗琳她们两个一起拉过来,说起万一闹成“歧视风波”,在场的大家全免不了被牵连。纱织只是想不明白怎么能有人把颠倒是非的话说得如此堂而皇之,心里是非常清楚如今的大环境的,唯有忍了下来,把力气全用在比赛上。不过球打得虽激烈,比赛结果却是不出意料地输了。
迈克尔只在网球场订了2小时,第一场混双比完后时间明显不够用了。卡罗琳与皮埃特拉又被理所当然地忽视掉,改由尼克和斯蒂芬组合与阿布罗迪那一组比。等到全部结束,尼克和马修理直气壮进了女更衣室,纱织表示:“我的发夹松了,我要回公寓洗澡换衣服。”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忘记带洗发液,一个不小心弄脏了预备换上的衣服,均需回公寓去整理。
葛莱蒂狐疑地看着三个女孩,纱织直接递上松脱的发夹:“我今天不想洗头发,这样子没办法扎起头发来,对不住了,史密斯小姐。不过你可以陪马格伦达和内维娅嘛,我们只能等下次再说了。”葛莱蒂脸上微微一红,拍拍后脑勺:“我忘了,我好像也没带换洗衣服,咱们一起回公寓去吧。”
阿布罗迪的目光淡淡扫过斯蒂芬,斯蒂芬低下了头,不敢和同伴们对视。
这个插曲之后,一起吃晚饭的计划只有选在了公寓二楼的学生餐厅。
结果只是简单吃个晚饭,葛莱蒂和她那些朋友又出了幺蛾子。从网球场出来马修和尼克脸色就不太好看,等到大家在餐厅会合,马修脸上简直能拧出水来,尼克倒是一脸喜色。而一干人很快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尼克·丹巴赫从背后伸出的手上拿着一大束玫瑰——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楼下的花店临时买的,向阿布罗迪表白了。
阿布罗迪发誓如果不是女神在这里,他是很不介意使用特殊手段的,哪怕回圣域后要被关禁闭和背处分。但现在只能额上青筋跳动着拒绝:“很对不住,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认为我们不合适。”
丹巴赫先生霎时间换了副脸色,而喜孜孜举着手机准备拍下“浪漫感人一幕”的葛莱蒂也竖起了眉毛:“为什么,帕希斯?”
“什么为什么?”纱织很诧异,这是连感情的事也要强迫别人接受了吗?阿布罗迪看着面前那两个人,同时不曾漏掉马修脸上的“阴转晴”,简而言之地回复:“内维娅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斯蒂芬扶额,悄悄劝解:“葛莱蒂,你一直说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知道这些朋友都没任何歧视性少数群体的意思。但这世上……毕竟不是只有lgbt,更多人的取向还是常规的。”
“那又怎么样,内维娅就是女孩啊。”葛莱蒂不接受这个说法,“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骨子里还用偏见保守的眼光看别人,简直是比我祖父还封建的老古董。而且就算硬要不承认内维娅的内心,非说她是男孩,Gay怎么了?Gay难道不能有爱情?真正的爱情是不分性别、年龄,可以超越一切的,斯蒂芬,难道你还活在十六世纪,认为爱情必须被外在的条框禁锢住吗?”
斯蒂芬被数落得抬不起头,皮埃特拉忍不住开口:“友情还要讲究个默契呢,爱情可以就算不分一切差距,但总要遵循当事人的意愿。”
葛莱蒂仍待辩论,纱织虽然觉得胃口全无,但看看桌上的其他人,还是决定结束用尽可能柔和的方式这个话题:“内维娅很好,但阿布表哥已经有了心上人。呃,他们决定等阿布表哥拿到学位后就订婚的,所以这事只能说很遗憾。”
马修和尼克的脸同时垮下来。幸好葛莱蒂的理论还没到硬要拆散别人既有感情的地步,不管有多勉强,这件事总算揭过去了。
至于当天回到各自房间后迈克尔给阿布罗迪打了多久的电话道歉,而阿布罗迪又怎样态度温和地表示以后就算是打球也不想再看见葛莱蒂和她那些朋友,否则迈克尔就不用再找他了,就属于他们私底下的交流了。
纱织周二的课包括三维动画设计、影片分析、特技摄影和绘画基础。前三者或以科技制作及想象力为基础,或主要看之前打下的艺术底蕴深厚程度,都是在书桌前就能完成课后作业的。唯有最后一项,绘图本身虽然一样须得于静态状况下进行,可是从题材筛选、灵感捕捉到表现艺术张力,闭门造车都不是个好的选择。
对此阿布罗迪又忍不住揉乱了她的头发:“小纱织不用拿这个提醒我,我记得今天要带你去市里,随便你选材了。”
纱织倒退一步双手护住头发,不过还是开心地跳起来:“我就知道阿布你最好了!”
西方整体的文化大背景下,圣诞节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节日,虽然绝大多数国家过的是12月25日,而以东正教文化为主的希腊则以1月7日为圣诞节,但热烈的氛围并无本质区别。不过还有一些国家会庆祝“圣·尼古拉斯日”,荷兰则是以“Sinterklaas前夜”为节日。
传说中圣·尼古拉斯是圣诞老人的原型,生前是慷慨助人的慈善家,后来渐渐演变为会在每年这一天给孩子们带来糖果和礼物的形象。这一天的热闹程度可能不及圣诞节,依然是个孩子们欢迎、成人也跟着开心的好日子。
纱织跟着阿布罗迪逛了著名的荷兰国立博物馆。这里位于博物馆广场的中心地段,是阿姆斯特丹古老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外观就已经相当具有古典风格,延伸出去的两翼有种低调的奢华,若是春夏之际来,还能欣赏到四周花园的独特风景。即便现在是冬日,馆内丰沛的藏品也完全可以弥补这一遗憾。
博物馆一楼是传统的工艺品展出,不仅有荷兰标志性的玩具房屋、精致船模、家具和装饰艺术品等,还囊括了世界各地有代表性的珍贵雕塑、陶器、家具、金属及玻璃制品。二楼的中央画廊则集中了伦勃朗、维梅尔、詹斯汀、弗朗斯·哈尔斯等著名画家的作品。伦勃朗的《夜巡》、《自画像》,维梅尔的《厨娘》、《小街》,哈尔斯的《结婚肖像画》等名作集中在这里。此外还有荷兰历史文物、版画、亚洲艺术品展馆,精美得令人目不暇接。
纱织直到看完往外走时还在遗憾:“要是能再早点过来就好了,这里不管待多久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阿布罗迪伸手去揉她头发:“今天是过节,所以参观时间延长了,你想仔细看就不能平常的日子过来,咱们周末再过来就行了。”纱织敏捷跳开躲开了他的“魔爪”,欢快地回复:“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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